杨焘毕竟是钢铁厂的工会主席,最初的惊讶过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抽回手,声音不怒自威:“你是谁?就是你往我办公室塞了……塞了那封信?”
钟辰回头跟服务员说了声待会儿上菜,把包房门关上。
这才回过头对杨焘道:“没错,那封信是我放的。但我是谁不重要,我找杨主席来,是想跟您聊聊信上所说的那件事。”
钟辰随意地坐了下来,好像对杨焘的愤怒视而不见。
杨焘见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昨天下午,他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地上的信封。
他打开一看,冷汗瞬间就把身上的衣服打湿了。
他当年做事做得那么隐蔽,怎么会被人知道?
信上的内容无他,只有79年他在芜城港私运生铁的航运记录。
他将厂里跟自己不对付的那几个领导挨个琢磨了一遍,这几人都没可能知道当年那件事。
他甚至把他媳妇儿娘家人都捋了一遍,都没想明白这人是谁。
就这么想了一下午,想到最后他就放弃了。
不管这人是谁,既然找到了当年事情的证据,那肯定是要对他不利。
要么是图他的钱,要么是图他的地位。
主动权完全在对方,他只能按照信上的要求,来到了离钢铁厂最近的国营饭店的包间,等着那人来。
没想到,来的竟是个陌生人。
他非常想将这个胆敢威胁他的暴揍一顿,然后逼问出资料是如何得来的。
他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平静道:“那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花衬衫毕竟握着他的把柄,要是他把这人惹怒,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毕竟当了工会主席这么多年,几个呼吸下来,杨焘已经恢复平静。
钟辰笑笑,“杨主席,我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并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告诉您,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您也别生气,我只是有事求您帮忙,但没有门路跟您搭上线,这才不得不用这种手段。”
“如果您帮了我这个小忙,我保证这件事不会被,还真是从他这里买东西啊?
明明手里有他的把柄,为什么还给他钱?
钟辰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我说了,杨主席,我这次来是来做生意的。既然是做生意,当然要公平公正,买东西当然要给钱了。”
同样的话钟辰也问过沈晓玉。
沈晓玉却说:“我们是商人,既然是商人,做生意就不能树敌太多。这次抓杨焘的把柄,也只是想有个平等对话的机会,并不是威胁他什么。”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杨焘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更是把尊严看的重。要是把人惹急了,杨焘这种人想撕破脸咬我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杨焘接过钱,心中的火气消下去不少。
10元一张香雪海冰箱票,价格确实不高。
要知道,这么一张冰箱票到黑市,能卖到七八十元,甚至一百元。
那可是好几倍的差价!
虽说杨焘碍于身份,并不亲自去黑市,都是卖给第三人,第三人当然要收些‘手续费’,那每张票子他也能赚三四十元。
钟辰给他10元一张,虽然赚的比不上之前,但至少这批票子没打水漂,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对钟辰也不像之前那样冷着脸了。
“你……你之后还要来吗?”
钟辰摇头,“杨主席,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会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希望杨主席也忘了我今天来过。”
钱货两清,钟辰转身离开了国营饭店。
杨焘捏着手中的四千元钱,心中百感交集。
半晌之后,服务员来敲门。
“您好,您这桌还没有结账,一共22元。”
杨焘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