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球生疼。手腕上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那种冷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
醒了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慢慢转动脖子,看见陆沉年站在床边,白大褂干净得刺眼。他正在调整输液器的流速,金属夹子在他指间泛着冷光。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陆沉年没抬头,继续摆弄那些透明的管子。车祸。他说得轻描淡写,你昏迷了三天。
窗外的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子。我试着动了动脚踝,发现那里也被固定住了。这不是普通的病床束缚带——是专门设计的金属抑制环。
记忆像碎玻璃一样扎进脑子里。我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在那场大火里。我记得陆沉年冲进火场的背影,记得他右腿被砸中时的那声闷响。
心率有点快。陆沉年突然俯身,听诊器的金属头贴在我心口。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紧张什么
我死死盯着天花板。上辈子我为了逃离婚约制造了那场火灾,却害他落下了终身残疾。现在这个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喝水。我说。
陆沉年直起身,镜片反着冷光遮住了眼睛。他走向饮水机,背影挺拔得不像个残疾人。我的视线落在他右腿上——没有拐杖,没有跛行,笔直的裤管下是完好的肢体。
水杯递到我嘴边时,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我上辈子扔进河里的婚戒。
自己喝。他把吸管塞进我嘴里,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别的方式喂
水呛进了气管。我咳嗽的时候,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我的嘴唇。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上辈子每次我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他都会这样惩罚性地触碰我。
玩够了吗他轻声问,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这次又打算怎么逃跳窗还是再放把火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陆沉年瞥了一眼屏幕,松开手去调药剂。
我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看见他往输液袋里注射了一管透明液体。
那是什么我问。
营养剂。他头也不抬,你太虚弱了。
我盯着他白大褂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上辈子最后那次争执,我在他同样的位置留下了完全一样的伤痕。
陆医生。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的检查报告能看看吗
他动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这个笑让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然。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病历卡递过来的瞬间,一阵穿堂风吹开了最上面那张。纸页打着旋落在地上,正好正面朝上。
【妊娠试验：阳性（+）】
【孕周：4周】
我盯着那行字,耳边嗡嗡作响。上辈子到死我都没怀过孕,这辈子才重生就——
陆沉年的皮鞋踩在了病历卡上。他弯腰捡纸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给我时间看清每一个字。惊喜吗他凑近我耳边,这次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沉年猛地直起身,我看见他后腰别着的东西——那不是医生的工具,是一把手术刀。
陆医生,3床病人——护士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陆沉年转身时已经换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马上来。等护士的脚步声远去,他回头看我,眼神冷得像冰。别乱动。他指了指输液架,药量我算得很准。
门关上的瞬间,我疯狂地扭动手腕。金属环磨破了皮肤,血顺着小臂往下淌。窗外的闪电照亮了病房每个角落——这根本不是医院,墙上没有呼叫铃,门锁是电子控制的,连窗户都被加固过。
我侧头去看输液袋,模糊的标签上印着一串化学式。上辈子我学过医,那根本不是营养剂,是强效镇静剂。
走廊尽头又传来脚步声,比护士的更轻。一个影子从门缝下一闪而过,我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是上辈子帮我假死的那个人。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停了。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雨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一滴,两滴,三滴。
我数到十七的时候,门把手转动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我的神经。我屏住呼吸,看着输液管里透明的液体——第十七滴正好坠入滴壶,在药液表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看来我错过好戏了。
这个声音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门口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栗色卷发垂在胸前,指甲油是上辈子我最讨厌的玫红色。苏媛,前世帮我伪造死亡证明的产科医生,此刻正用手术刀尖挑着个塑料袋。
陆医生去急诊会诊了。她反手锁门,塑料袋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让我胃部抽搐,托你的福,他最近总在半夜被叫走。
我盯着她白大褂口袋露出的半截铁链——和束缚我手腕的是同款。苏媛突然把手术刀扎进床头柜,刀柄嗡嗡震颤时,我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腻的栀子花香混着血腥味。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从塑料袋掏出B超探头,凝胶挤在我小腹时冰得我一抖,四周胚胎应该有心跳了,你不想听听看
监护仪的电流声突然变得刺耳。苏媛的手指在我腹部游走,指甲刮过皮肤像某种冷血动物在爬行。当冰凉的探头压下来时,我猛地弓起身子——金属抑制环割进皮肉,温热的血顺着床单往下淌。
真可惜。苏媛盯着显示屏咂嘴,上次你放火烧死的那个胚胎,刚好也是这么大。
雷声炸响的瞬间,我看见她白大褂内侧别的工牌——【产科主任：苏媛】。
上辈子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住院医。
探头突然往右下腹狠狠一压,我痛得眼前发黑时,听见她凑在耳边说：你以为重生是恩赐是陆沉年用三十七条人命换来的轮回。
走廊传来电子锁解除的蜂鸣声。
苏媛飞快拔出插在我输液管里的针头,那截透明软管里还晃荡着半管粉色液体。
她把针筒塞进我枕头底下时,我摸到个硬物——是那把手术刀。
心率过速需要镇静。陆沉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苏媛已经换上甜美的微笑。
他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血迹,手里托盘放着两支装填好的注射器。
苏媛退后时故意撞翻了B超机。屏幕闪烁间,我清晰看见她对我做了个口型——刀。
陆沉年弯腰捡电源线的瞬间,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行小字：【第三次轮回纪念】。
该换药了。陆沉年撕开注射器包装,针尖挤出淡蓝色液体时,我闻到了杏仁味的苦香。
是氰化物衍生物,上辈子他用这个处决过叛逃的实验体。
当针头距离我手臂还有三厘米时,整层楼突然断电。黑暗中有只手攥住我的脚踝,苏媛的声音从床底传来：数到三就割右手的束缚带——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陆沉年正俯身按住我挣扎的左手。手术刀划破他颈侧动脉时,喷涌的鲜血在雪白床单上绽开大朵艳红的花。
他踉跄后退撞翻药剂架,玻璃碎裂声中,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尖叫混着他低沉的轻笑：
终于学会反抗了......我的小林医生。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染血的嘴角和地上还在滚动的空注射器。
苏媛突然从背后捅穿了他的左胸,可陆沉年倒下去时,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枚婚戒。
快走！苏媛拽着我流血的手腕冲向走廊,身后传来陆沉年诡异的哼唱声——是上辈子我常听的摇篮曲。
拐角处突然冲出三个穿防护服的人,他们手里举着的不是医疗器械,是电击枪。
我被按倒在消毒水洼里时,听见苏媛的骨头被折断的脆响。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走廊尽头电子屏上闪烁的红字：【第四次轮回实验体回收程序启动】。
我趴在地上,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电击枪的电流让我牙齿打颤,却看见苏媛被按在墙上时朝我眨了下左眼——她嘴角渗出的血居然是蓝色的。
别碰她肚子！陆沉年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伴随着玻璃瓶砸碎的脆响。
防护服们突然集体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趁机咬住最近那人的手腕,防护服破洞处露出金属光泽的皮肤。
这不是人类的手臂,是机械义肢。
走廊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电子屏上的红字突然变成：【记忆清洗程序加载中】。
苏媛猛地挣脱束缚,从胸牌后面抽出张磁卡塞进我手心：含住它！能干扰脑电波！
天花板突然喷出粉色气体,陆沉年踉跄着冲出来,半边脸都是血。
他一把扯掉输液架上的镇静剂袋子,针头直接扎进自己颈动脉：这次......换我来当实验体......陆沉年的针头扎进自己脖子的瞬间,我嘴里磁卡突然发烫。
苏媛拽着我往安全通道跑时,我回头看见他跪在粉色烟雾里,白大褂浸透了血。
他撑不过三分钟！苏媛踹开通往楼梯间的门,我这才发现她右手指关节全碎了,骨头碴子刺破皮肤露在外面。
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我光脚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是个穿防护服的人瘫在那,面罩裂开露出半张机械脸。
别看！苏媛捂住我眼睛,但已经晚了,我看见那机械瞳孔里闪着和陆沉年婚戒同样的幽蓝微光。
三楼拐角突然传来婴儿哭声,苏媛脸色瞬间惨白。
她把我推进消防柜后面时,我摸到柜门内侧用血画的箭头,旁边还有我上辈子常用的香水记号。
从通风管走。她往我手里塞了把沾血的手术剪,看见蓝色标识就往右拐,千万别——
她的话被破空而来的电击镖打断。我蜷缩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见苏媛被三个机械人按在墙上,她突然扭头对我做口型：孩子是假的！然后狠狠咬碎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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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液体从她嘴角涌出时,整个走廊的灯管接连炸裂。
黑暗中有金属手指划过我的脚背。我屏住呼吸,听见通风管道传来陆沉年气若游丝的声音：晚晚...你手腕...金属环里有定位器...紧接着是肉体撞上金属的闷响。
通风管口的螺丝突然开始自己旋转,我握紧手术剪对准手腕上的抑制环,却看见内侧刻着行小字：【第四次轮回存活时间：6小时23分】我握紧手术剪对准金属环,突然听见通风管里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像是从录音机里放出来的,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
苏媛被机械人按在墙上,她破碎的右手突然比了个七的手势,这是我上辈子和她约定的暗号。
别信他...苏媛的蓝血滴在地面竟然开始腐蚀瓷砖,你肚子里是...机械人突然拧断了她的脖子,但她的嘴唇还在动,我读懂了那个口型——弹。
通风管盖板突然弹开,陆沉年的婚戒滚到我脚边,戒圈内侧刻着倒计时：00:04:23。
金属抑制环突然发出滴声,我低头看见小屏幕上浮现出B超影像——那根本不是胚胎,是微型机械装置闪烁着红光。
晚晚。陆沉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走廊所有电子屏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个画面：他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捧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机械头颅,这是第五次轮回的礼物。
我攥着手术剪的手在发抖,金属环上的倒计时跳到00:03:59时,通风管里突然伸出三根机械手指。
苏媛的蓝血已经腐蚀穿地板,露出底下闪着红光的电路板。
要剪就现在！她脖子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声音却从消防喷淋器里传出来,那是微型引爆器！我猛地将手术剪卡进金属环缝隙,突然听见陆沉年在耳边轻笑：剪错了,亲爱的。
手术剪刃口迸出火星,金属环内侧弹出针头扎进我动脉。
剧痛中我看见自己血管里流动着荧光蓝的液体,和防护服破洞里露出的机械关节同色。
天花板突然塌陷,陆沉年拽着钢索从天而降。他染血的白大褂下露出机械脊椎,指尖弹出的数据线直接插进我后颈：欢迎来到第五次轮回。
我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每次死亡时苏媛都在场,每次她嘴角都流着蓝血。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陆沉年抱着具焦黑尸体,那具尸体左手无名指戴着现在困住我的金属环。
这次玩点新鲜的。他机械手指抚过我腹部,皮肤下立即凸起硬币大小的金属块,猜猜这次引爆器装在哪
走廊突然响起熟悉的摇篮曲,但所有电子屏都显示着同一行字：【剩余记忆清洗时间：00:00:07】
我盯着金属环上跳动的倒计时00:03:59,手术剪的刃口在颤抖。
苏媛的蓝血已经腐蚀到我的脚边,滋滋作响地冒着白烟。
左边第三根导线！苏媛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喇叭里炸响,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陆沉年的机械手指猛地掐住我下巴,金属关节硌得生疼。
他另一只手掀开我病号服下摆,腹部皮肤下那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块正在发烫。
你猜,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机油味,这次引爆的是子宫还是心脏
手术剪突然被磁力吸向金属环,刀刃精准卡进环缝时,整个房间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
我趁机狠狠踹向他机械脊椎的连接处——那是上辈子我亲手给他做手术时记住的弱点。
真令我惊喜。陆沉年跪倒在地,数据线从脊椎断裂处垂下来,像条被斩首的蛇。
他染血的嘴角却在上扬,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碰我。
通风管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我抬头看见无数机械臂正从管口涌出。
最近的机械指尖突然弹开,露出里面闪着蓝光的微型注射器。
别动！苏媛的尖叫和注射器弹出的破空声同时响起。
我侧身躲闪的瞬间,金属环上的倒计时突然归零。
没有爆炸,只有冰凉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第五次轮回记忆清洗完成】。
陆沉年残缺的机械躯体突然僵直,瞳孔里的蓝光熄灭了。
他最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我会把引爆器装在...
我盯着陆沉年熄灭的机械瞳孔,突然发现他脖颈处有块皮肤翻卷起来——底下露出闪着红光的微型显示屏。上面跳动着：【第六次轮回准备中】。
他骗你的。苏媛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引爆器根本不在你肚子里。
我低头看自己腹部,那块凸起的金属正在溶解,变成蓝色液体渗进皮肤。
天花板的粉色烟雾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警报声震得耳膜生疼。
抓紧我！地板突然塌陷,苏媛的机械臂从地下伸出,抓住我的脚踝往下拽。
坠落的瞬间,我看见陆沉年的尸体正在重组骨骼,他的机械脊椎像活物般扭动着接回断裂处。
地下实验室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哆嗦。苏媛只剩半个机械身体,她残缺的胸腔里插着十几根数据线,正疯狂闪烁蓝光。
听着,她扯断一根数据线塞进我手腕的金属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每次轮回都会修改你的记忆芯片。
头顶传来钻地机的轰鸣,混凝土碎块砸在我们周围。
苏媛突然把机械手指插进自己眼眶,挖出颗闪着蓝光的球体：吞下去！这是所有轮回的记忆备份！
我咽下那颗金属球时,剧痛从喉咙烧到胃部。
无数画面在脑中炸开——每次轮回的最后,都是陆沉年抱着我的尸体在笑。
钻地机的钻头突然穿透天花板,陆沉年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玩够捉迷藏了吗他的机械躯体悬在钢索上,左胸有个大洞,里面跳动着蓝色心脏。
苏媛猛地推了我一把：跑！往标着7号的管道！她残缺的身体突然膨胀,像个充气的人肉炸弹。
我跳进管道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滚烫的蓝色液体溅到我背上,腐蚀出钻心的疼。
管道壁上全是抓痕,有些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是我的笔迹。
拐角处突然出现面镜子,镜中的我腹部隆起,脖子上套着金属项圈。
项圈上的电子屏显示：【当前轮回存活时间：00:07:00】。
抓到你了。镜子里突然伸出陆沉年的手,沾满蓝血的机械手指抚上我的脸。
镜子碎裂的瞬间,我听见苏媛在很远的地方尖叫：别相信你的眼睛！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管道壁。
陆沉年的机械手指擦过我脸颊时,带起一串细小的电火花。镜子的碎片扎进我肩膀,却流不出血——只有蓝色的液体渗出来。
这次反应快多了。陆沉年的声音从管道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水滴滴落的回声。我低头看手腕上的金属环,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00:06:23→00:02:17。
管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我摸到壁上一道凸起的刻痕——是上辈子我用手术刀刻的不要相信妊娠检测。
苏媛的蓝血正在我胃里发烫,眼前突然闪过画面：第三次轮回时,陆沉年把微型引爆器伪装成胚胎塞进我子宫。
小心左腿！苏媛的尖叫从头顶通风口炸响。我本能地蜷缩身体,一根钢索擦着小腿射过,带起的气流刮破了病号服。
钢索尽头连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里映出我放大的瞳孔。
陆沉年的轻笑从摄像头里传来：还记得你第一次剪断束缚带用的什么吗我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剪——和记忆里上辈子用的那把一模一样,连刀柄的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
管道突然倾斜,我滑向一个闪着红光的出口。坠落的瞬间,看见出口处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正在渗出蓝色液体：这次给你准备了新礼物,晚晚。
我撞进他怀里时,闻到了消毒水混着血腥的味道。他的白大褂内侧别着熟悉的工牌：【第六次轮回实验主管：陆沉年】。
我撞进陆沉年怀里的瞬间,他胸前的工牌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机械脊椎从他白大褂下摆伸出,像蜘蛛腿般将我牢牢缠住。第六次轮回的礼物...他指尖弹出针管,针尖滴着蓝色液体,是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管道深处传来苏媛的尖叫,她的机械残肢正被溶解成蓝色黏液。我拼命挣扎时,陆沉年突然撕开自己左胸的皮肤——那里跳动着两颗心脏,一颗鲜红,一颗幽蓝。
选一个。他把手术刀塞进我手里,你捅错的那个...就是引爆器。我的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刀尖在双色心脏间来回晃动。
监护仪的警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和上辈子我临死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天花板的通风口突然炸裂,苏媛的半张机械脸掉在我脚边。
她仅剩的眼球转动着看向我,嘴唇一张一合：蓝血...是解药...
陆沉年突然掐住我脖子,将整管蓝色液体灌进我喉咙。
剧痛中我看见自己的皮肤开始透明化,血管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荧光蓝。
欢迎回家。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身后无数机械臂正从黑暗里伸出。
我喉咙里的蓝血烧灼着声带,机械脊椎刺入皮肤的瞬间,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原来每次轮回的死亡都是陆沉年亲手执行的。
手术刀突然被磁力吸向那颗蓝色心脏,陆沉年却抢先攥住我手腕往反方向一扭。
你每次都选错。他机械手指掰开我掌心,露出里面苏媛塞的磁卡,这次该让你看看真相。
磁卡插入他胸口的卡槽,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我皮肤下的蓝血疯狂涌动,在血管里形成清晰的电子回路图案。
天花板投影仪自动开启,播放的画面让我胃部痉挛——画面里被绑在手术台上的苏媛,正用我的声音对监控器说：第三次轮回记忆清洗完毕。
陆沉年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烙着的编号：实验体001。你以为的重生...他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不过是我们在同一个循环里互相折磨。
通风管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我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开始金属化。
陆沉年把手术刀强行塞回我手里,刀柄突然变形扣住我的手腕,显示屏亮起血红的倒计时：【最终轮回剩余：00:00:59】。
我盯着刀柄上跳动的倒计时,金属化的指尖已经感觉不到手术刀的冰冷。陆沉年的机械脊椎缠得更紧了,数据线刺入我后颈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59秒。他的机械手指抚过我金属化的锁骨,够你看完所有轮回的真相。
天花板投影突然切换画面——每次轮回的最后,都是我亲手按下记忆清洗按钮。而真正的苏媛,早就在第一次轮回时就被做成了机械傀儡。
你体内流着我的蓝血。陆沉年突然咳出一口鲜红的血,这才是...真正的解药...
手术刀突然自动转向,刀尖对准他鲜红的心脏。倒计时跳到00:00:30时,整个实验室响起刺耳的警报。
这次...选对了吗...他染血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挣脱机械脊椎的束缚扑向他,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看到投影上的最后画面——第六次轮回的我,正把引爆器植入自己的心脏。
我扑向陆沉年的瞬间,手术刀突然在他胸口停住了。
刀尖离那颗鲜红心脏只剩一厘米时,我的机械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看清楚了陆沉年咳着血沫,抓住我金属化的手腕,每次都是你自己选的。
天花板的投影突然熄灭,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我们血管里的蓝光在皮肤下闪烁,像两条纠缠的毒蛇。
通风管里传来齿轮卡住的刺耳声响,苏媛的机械残肢从管口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空洞的金属音。
她的眼球还在转动,直勾勾盯着我金属环上的倒计时——00:00:07。
最后五秒。陆沉年的机械脊椎突然松开,数据线从我后颈抽离时带出一串电火花,做个选择。
我低头看自己腹部,皮肤下的金属块正在发烫。手术刀突然发出高频震动,刀柄显示屏跳出鲜红的选项：
【终止轮回】or【继续实验】我盯着刀柄上闪烁的选项,金属化的指尖突然恢复了知觉。
陆沉年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滚烫得像是熔化的铁水。
选啊。他声音越来越微弱,机械脊椎发出濒临崩溃的嗡鸣。
通风管里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苏媛的机械头颅滚到我脚边,电子眼闪烁着最后的蓝光：选左边...他骗你...
我猛地将手术刀捅向陆沉年的蓝色心脏,却在最后一毫米停住。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整个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蓝色液体。
陆沉年突然抓住我手腕往下一压,刀尖同时贯穿两颗心脏。
终于...他染血的嘴角扬起,机械瞳孔里倒映着我惊恐的脸,这次我们一起死。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将我掀翻在地。最后看到的,是陆沉年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火光中熔化成蓝色液体,滴落在我同样开始融化的金属皮肤上。
我猛地睁开眼睛,金属皮肤上还残留着蓝血的灼烧感。眼前是熟悉的无影灯,手腕上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病房。
醒了陆沉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俯身调整输液器,白大褂袖口露出那道新鲜的抓痕。
我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笑了：第六次了,还是这套把戏
陆沉年的动作顿住,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我感觉到腹部传来熟悉的灼热——引爆器又被激活了。
猜猜这次,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语,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我把它藏在你哪个器官里了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苏媛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正在滴血的手术刀——
这次,她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换我来当反派。我盯着苏媛手里滴血的手术刀,突然发现刀柄上刻着和我手腕金属环相同的编号。
别信她。陆沉年突然扯开白大褂,露出胸口跳动的两颗心脏——一颗鲜红,一颗幽蓝。
这次的选择题很简单,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捅蓝的,引爆器停止；捅红的,轮回重启。
苏媛的刀尖突然转向,直接刺向陆沉年的后颈。金属碰撞的火花中,我听见她机械关节运转的嗡鸣：他在骗你！蓝血才是——话音未落,陆沉年反手折断了她的机械腕骨,零件散落一地。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我低头看见自己腹部皮肤下凸起的金属块开始发红发烫。陆沉年沾血的手指抚过我嘴唇：三秒,二秒......
在最后一秒,我夺过苏媛掉落的刀,狠狠扎向自己腹部。金属块被挑出来的瞬间,整个病房的灯光全部熄灭。
黑暗中,陆沉年的笑声突然变得扭曲：你终于......学会自杀了......
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手术刀插着的根本不是引爆器——是枚微型芯片,正显示着倒计时：【第七次轮回加载中】。
苏媛残缺的机械躯体突然抽搐起来,她的电子眼闪烁着最后的蓝光：快...拔掉...输液管......
我一把扯掉输液管,针头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
陆沉年的瞳孔突然收缩,他伸手想抓我,却被突然喷涌的蓝色液体糊了满脸。
晚了。苏媛的机械残肢突然暴起,断臂直接插进他胸口,这次换我当实验体。
整个病房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陆沉年跪在地上咳出蓝血,却笑得癫狂：你以为...这是第几次...第七次
天花板突然裂开,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密密麻麻的电子眼在闪烁。
欢迎来到第零次轮回。苏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机械躯体正重组成人形,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盯着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电子眼,突然发现它们排列的形状像极了陆沉年婚戒上的花纹。
苏媛的机械躯体正在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这次不一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忘了我已经吞下记忆球。
陆沉年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僵住,他染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可能...
我抬起正在恢复血色的手,指尖突然射出蓝色激光,精准击碎了最近的三个电子眼。天花板的警报声顿时变得尖锐刺耳。
第七次轮回的设定里,苏媛的机械头颅滚到我脚边,电子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我才是被操控的傀儡对吧
病房的墙壁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塌陷,露出后面巨大的控制室。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个我——有的全身机械,有的半人半机械。
真遗憾。我踩碎苏媛的头颅,金属碎片扎进脚掌却流不出血,你该早点发现,这次的重生者不是你。
我踩碎苏媛头颅的瞬间,金属碎片划破了我的脚底。奇怪的是,伤口渗出的不是血,而是荧蓝色的液体。
你终于发现了。陆沉年突然出现在控制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蓝血。他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同时排空。
那些我齐刷刷睁开眼睛,机械化的瞳孔里闪着同样的蓝光。
第七次轮回的真相很简单。他缓步走向我,皮鞋踩在蓝色液体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你才是第一个实验体。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指甲变成锋利的刀片,血管里流动着荧光液体。
欢迎回家,001号。陆沉年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完全机械化的眼睛,这次轮到你来当实验主管了。
控制室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显示着最新数据：【最终轮回实验体：陆沉年】。我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金属化的手指,指尖的蓝光映在陆沉年机械化的瞳孔里。
001号我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抬手时发现手腕上的金属环已经自动脱落。
陆沉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血从他机械脊椎的接缝处渗出。时间不多了,他踉跄着扶住控制台,培养舱里的都是你的克隆体。
我走向最近的那个培养舱,玻璃上还残留着水雾。里面的我突然睁开眼睛,机械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她们都带着你的记忆,陆沉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只有你是最初的。
控制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电子屏闪烁着红色警告：【最终轮回程序启动】。
天花板上的电子眼一个接一个爆裂,蓝色液体像雨点般洒落。
现在你该做决定了。陆沉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机械手指开始解体,是继续这个轮回,还是......
我反手扣住他正在崩溃的机械手臂,蓝血从我们相触的地方喷涌而出。这次不一样,我听见自己说,因为我记得所有事。
培养舱突然全部开启,数十个我同时转头看向我们。她们的机械瞳孔闪烁着同样的蓝光,嘴唇同步开合：欢迎回家,001号。
陆沉年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上辈子他第一次给我戴上婚戒时的样子。看来你赢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金属化的手掌,蓝血在电路般的血管里流动。
陆沉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脊椎的接缝处渗出鲜红的血——这是七次轮回里我第一次见他流血。
你设计的游戏有个漏洞。我金属指尖划过他脖颈,那里的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编号：实验体002。
控制室的灯光突然全灭了,只有培养舱里的我们发着幽蓝的光。陆沉年跪倒在地,机械手指死死抠着地面：不可能...程序应该...
你忘了吗我蹲下来,金属化的睫毛擦过他的脸颊,第一次轮回时,是你亲手教我怎么黑进主控系统。
天花板的电子眼突然全部转向,将红光聚焦在陆沉年身上。警报声变成了我上辈子最爱的那首摇篮曲,走调的旋律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时间到。我捏碎手腕上最后一块人类皮肤,蓝血喷溅在控制台上。
所有培养舱的舱门同时弹开,数十个我踩着整齐的步伐向我们走来。
陆沉年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的机械脊椎正在解体：你根本不懂...这不是第七次...
他的话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机械我突然加速,锋利的金属手指直接捅穿了陆沉年的胸膛。
当然不是第七次。我俯身凑近他染血的耳朵,是第七百次。
整个控制室开始坍塌,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
那些星星全是电子眼的闪光,像无数个监控屏幕。
陆沉年最后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恍然之间,他的机械瞳孔里倒映着控制台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最终指令执行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