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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门内倏地一静。
几个属下面面相觑。说到就到
这侯府女玩的什么把戏
傅翊擦了擦唇:不必看我,我也不知。
门外守卫此时又问了一句:主子,要将人请进来吗
傅翊迎上属下的目光,缓声道:说我睡了。
睡了守卫本能地抬头看了看,日头高挂,这谎话恐怕不好糊弄过去。
但主子有吩咐,底下的人自然只有照做的道理。
守卫应了声是,迈步走远。
门内几人的心头,却还在思量这郡王妃到底是怎么个做派为何晨间才分开不久便来找郡王了
若能见着人就好了。只是议事之地,不容她进来。
被他们惦念着的程念影,此时立在院门口,正抬着脑袋打量围墙上的尖刺。
京城宅邸少有这样的防御手段,因为不大美观。郡王府上却不挑剔这些,多是竖了尖刺。难不成这郡王总是遭刺杀吗
不过这尖刺在她看来——虽密,却挡不住她。
程念影从杀手角度分析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施嬷嬷有些尴尬地出声:想是主子正忙呢。
才过门的新妇面子薄,这样被冷落,恐怕心头想不通。
程念影却显得实在,她问:都忙些什么呢
施嬷嬷喉间哽了哽,对上程念影的双眸。
黑白分明的眸底,满是真挚。仿佛真的只是出自单纯的好奇。
施嬷嬷含糊道:陛下倚重郡王,因而多有公务缠身......
可他病了,病了也要这样忙
施嬷嬷又是一噎,心下不禁嘀咕,这是真关心上主子了
见施嬷嬷不答,程念影小声道了一句:他倒也不容易。
施嬷嬷顿时又哭笑不得。
程念影是真这样想,做杀手就不管病了还是痛了,该干的活儿还得干。
怎么做了贵人,也身不由己呢
霎时倒与他有一分惺惺相惜。
这时负责传话的守卫出来了,行过礼板着脸道:主子睡了,郡王妃请回吧。
施嬷嬷尴尬地咳了一声。
主子何等多智近妖的人物,怎么编出这样不走心的谎话
她悄悄转眸去打量程念影的神色。
却见程念影反而点着头道:好吧,想是昨夜与我睡在一张床上,没睡好呢。她也没睡好。与陌生人同床共枕,到底是不大习惯的。
想着贵人原来也会如此,便更不觉得这郡王如何高高在上,令人生畏了。
眼下能睡着就是好事。免得身子亏空,将来再还给侯府的时候,让侯府嫡女做了寡妇。
那我......走了。程念影大大方方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抬眸却是对上了两张瞠目结舌的脸。
程念影不由抿了下唇。
她说错什么话了
施嬷嬷从震惊中回神,重新露出笑容:好,奴婢陪郡王妃回去。
那守卫也回神道:属下恭送郡王妃。
程念影转身刚迈出一步,便被施嬷嬷扶住了手臂,举止间似是更亲近了一分。
施嬷嬷轻声道:郡王妃昨夜也没歇息好吧
程念影正愁呢,见不着人,下头还是不知做什么好,于是就坡下驴点了头:嗯。
那奴婢伺候郡王妃也睡个回笼觉吧。
好。
回到昨夜大婚的院儿里,仆妇们各自洒扫,有条不紊,见程念影进来,先后朝她虚虚福了福身,算不得很恭敬。
但程念影并未留意这等细枝末节,她一心惦念自己的东西,待进了门,便不要旁人伺候,说自己睡下就是。
施嬷嬷迟疑片刻,也没有违抗她的意思,带着其余人退了出去。
昨儿个那口大箱子还放置在屋内一角,程念影用钥匙打开来,将匣子摸出,仔仔细细检查过武器,确认无误才放回。
没武器在身上,便总觉得没底气。
她初初与人成婚,虽无经验,但也知晓郡王可能要与她亲近。若带在身上,怕人家抱一下她,摸着了怎么办
她轻叹了口气,又恋恋不舍摸了几下箱子里放的金叶子,这才重新锁上。
先熬着吧。
熬到组织里找不到她,忘了她。
她衣衫未脱,就这样往床上一靠。
室内暖香未散,就这样真沉沉睡了过去。
这厢守卫才将程念影在院门外说的话,一字不差都学给了傅翊听。
几个下属听完,个个青着脸,半晌憋出一句:她竟还晓得关切主子的身体。
定是装出来的!护卫斩钉截铁地接声。
其余人不由朝傅翊看去,他们怎么想不要紧,得看主子怎么想。
傅翊轻咳一声,翻过手边的纸页:蔚阳那李知县如何了
下属们面色肃了肃,明白过来主子身负重任,哪有功夫去在意这些小事自是大事要紧。
登时不再议论那位郡王妃,恭恭敬敬回答起傅翊的问题:人活下来了,就是开不了口。

似是得了癔症,整日里只说胡话,也不知是为自保还是真魇着了,瞧了大夫也不见好......
*
惦记着来看郡王的,并非程念影一个。
木荷亲手熬了一盅药膳出来,抬起头两眼都熬得通红,她问:什么时辰了她才能知道,这时候能不能去见主子。
小宫女匆匆进门,却并未接她这句话,而是道:郡王妃向康王、康王妃敬过茶之后,便急急去找郡王了。
木荷手上的动作一顿。
小宫女接着说:然后守卫出来说主子睡下了,便是拒见她了。她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主子昨夜与她睡在一张床上没睡好......实在是有些......
她小了声音,将不知廉耻四个字含糊吞回了喉咙里。
木荷面上看不出神色变化,但手却向下抓紧了,被罐子把手烫得嘶了一声。
木荷姐姐!木荷姐姐你的手没事吧小宫女惊叫着扑上来。
木荷咬着牙根推开她:没事,我去前头瞧瞧。
等木荷到的时候,自然早没有程念影的人影了。
郡王在议事,也非是她能立刻见到的。
院门外打理花草的丫头倒是忙不迭上来,将程念影先前说的话又学了一遍。
木荷斜了一眼:岂有背后议论主子的道理
她算哪门子主子话到了小丫头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乖乖道:木荷姐姐教训的是。
郡王妃初到府上,多有不适应的地方,去拣些薄荷、石箕香、玄参、甘松蕊......再将主子房中那只海棠袖炉送过去,为郡王妃配一剂安神香。木荷吩咐身后的小宫女。
小宫女听了也颇有些心下不平:怎么还要劳动木荷姐姐这样操心。
木荷垂眼笑着说:主子身边这些琐事,不都常是我来管吗
小宫女听完,恍然大悟:是,是。
后院女眷的事,木荷姐姐不赶紧着捏到手里,难道还真要拱手让给那侯府女吗
那侯府女迟上这么一步,日后便都插不上手了。
难怪才新婚,就忙不迭又来找郡王了,想是也急着索要管家权呢。
小宫女脑中纷杂念头一掠而过,便依照木荷的嘱咐去准备了东西。
待收拾完,时辰已经很晚了。
木荷这厢终于见到了郡王的面。
她一边布膳,一边低低出声:听闻郡王妃特地来求见您了,恐怕是在康王、康王妃那里遇了冷。
傅翊并不抬眼,笑吟吟问:怎么你要去教教她如何讨好康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