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裴临川再次醒来时,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艰难地转动脖颈想要找寻一个身影,却看到林暮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低头刷着手机。
晚星呢裴临川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暮闻声抬头,收起手机走了过来：哟,醒了,命真大,果然是祸害遗万年。感觉怎么样
我问晚星呢他固执地重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林暮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伤口会裂开。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我姐没事,顾昭在陪她做心理疏导呢,昨天可把她吓坏了。。
裴临川的手指微微收紧,塑料杯被他捏得变了形,他垂下头,神情有些落寞：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林暮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还没有,但应该快了,顾哥可比你靠谱多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进裴临川的心脏。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我要见她。他突然掀开被子,不顾腹部的疼痛就要下床。
裴临川！林暮一把按住他,语气难得严肃,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你非要把她永远困在那些痛苦的回忆里吗
裴临川的动作顿住了。
这是她让我转告你的。林暮深吸一口气,她说,谢谢你舍命救了她,从此你们两不相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请你不要再打扰她了。
林暮咬字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裴临川眼前发黑。他缓缓坐回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她...真是这么说的
林暮点点头：你知道的,她一向说到做到。
裴临川苦笑一声,是啊,他比谁都清楚林晚星的倔强。曾经他以为只要足够坚持,总有一天能挽回她的心。可现在,他连坚持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麻烦你转告她,我尊重她的决定。
林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放弃了
不然呢裴临川望向窗外,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我已经没有立场再去打扰她了。
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一个月后,裴临川出院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他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雨幕中匆匆来往的行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林晚星固执地站在校门口等他,浑身湿透也不肯离开。
那时候的她,眼里全是他。
而现在...
裴临川收回目光,撑开黑伞走进雨中。
不远处,刚下班的顾昭正小心翼翼地护着林晚星上车,动作温柔得刺眼。裴临川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缓缓驶离,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再见,晚星。
他轻声说道,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两把黑伞在十字路口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就像他们错过的爱情,再也无法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