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熟悉的宿舍天花板映入眼帘。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射进来,在米色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你醒啦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对面床位传来,我正想叫你呢,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清晰地告诉我这不是梦。林小满——那张我死前最后看到的脸,此刻正对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扎成两个幼稚的麻花辫,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重生了。回到了四年前,大学开学第一天。
程悦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林小满歪着头,眼睛里满是虚假的关切。
没事,做了个噩梦。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张天真无邪的脸欺骗,才会对她那些奇葩行为一再容忍,最后落得那种下场。
林小满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我盯着她的背影,胃部一阵绞痛。就是这个人,用她那双被真菌感染的脚踩过的袜子过滤奶茶,还坚信这样能让声音变好听；就是这个人,在我好心提醒她时反咬一口说我嫉妒她；就是这个人,最后把我推下了宿舍楼梯。
程悦,你要用洗手间吗我马上好！林小满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牙膏泡沫沾在嘴角。
不用,你先用吧。我转过身,假装整理书包,不让她看到我扭曲的表情。前世的我一定会说我们一起吧,还可以聊聊天,但现在,我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开学典礼上,我刻意选了离林小满最远的位置。校长在台上讲话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金融系的方向。周子扬应该就坐在那里——那个最终被林小满特别声音吸引的富二代。前世的我直到临死前才知道,林小满那些奇葩行为全都是为了引起周子扬的注意。
喂,你怎么坐这么远啊林小满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我旁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我找了你好久。
我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喉咙一阵发紧。就是这种奶茶,前世她坚持要用自己的袜子过滤,说是什么祖传秘方能让声音变得空灵悦耳。
人太多了,随便找了个位置。我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太明显。
林小满抿了一口奶茶,发出夸张的叹息声：真好喝！你要不要尝尝我特意用了我奶奶教我的秘方。
秘方我在心里冷笑。不就是把你那双三天没洗的袜子当滤网吗前世的我还傻乎乎地喝过一口,结果拉了一星期的肚子。
不用了,我不喜欢喝甜的。我婉拒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水杯往远离她的方向推了推。
林小满撇撇嘴,似乎对我的拒绝很不满,但很快又兴奋起来：你知道吗我听说周子扬也考进我们学校了！就是那个周氏集团的独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发展。周子扬,那个最终爱上林小满特别声音的富二代,是林小满从高中就暗恋的对象。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林小满不知从哪里听来用袜子过滤奶茶能让声音变好听的歪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哦,是吗。我冷淡地回应,假装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林小满对我的反应显然很失望,她凑近我,压低声音说：我有个秘密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我太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前世的这一刻,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发现用袜子过滤奶茶能让声音变好听,还让我发誓保守秘密。当时我觉得她只是有点怪癖,还天真地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既然是秘密,那就别告诉我了。我打断她,我去下洗手间。
林小满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我快步离开座位,不想再听她那些恶心的秘方。重活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刻意与林小满保持距离。我们虽然是室友,但我找各种理由不在宿舍多待。我加入了学生会,报了瑜伽班,还申请了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岗位——所有能让我远离那个疯子的方法我都用上了。
但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些事还是避不开。
那天晚上我回宿舍拿书,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甜腻到发臭的气味。林小满背对着门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几杯奶茶和一堆——我的胃部一阵抽搐——袜子。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袜子,有几只明显是穿过的,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你在干什么尽管我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
林小满吓了一跳,转过身时手里还拿着一只粉色条纹袜子。她的表情从惊慌迅速转为得意：我在准备明天的奶茶啊！这是我最新改良的配方,用了三种不同材质的袜子分层过滤,效果会更好！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快步走向自己的床位拿书。前世的我一定会苦口婆心地劝她这样不卫生,但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程悦,你要不要试试林小满举起一杯浑浊的液体,里面漂浮着可疑的絮状物,我保证,喝一周你的声音就会变得超级好听！
不用了,谢谢。我抓起书本就往门外走。
你怎么这样啊！林小满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的方法很恶心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前世的我就是在这里犯了第一个错误——试图跟她讲道理。结果她跑去跟全班同学哭诉我侮辱她家传秘方,害我被孤立了整整一个月。
这是你的自由,我没意见。我平静地说,只是我个人不喜欢喝奶茶而已。
林小满狐疑地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实性。最后她哼了一声：随便你吧。等我的声音变得像天籁一样,你别后悔没跟我学。
我关上门,长舒一口气。走出宿舍楼时,初秋的风吹散了我胸口的闷气。不远处,一群女生正围着一个人兴奋地说着什么。我眯起眼睛,认出了被围在中间的高挑身影——周子扬。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因为出众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前世的我从未近距离观察过他,只知道他最后疯狂迷恋上了林小满的特别声音。
正当我准备绕路离开时,周子扬突然抬头,视线穿过人群与我短暂相接。他微微点头示意,我愣了一下,匆忙点头回礼后快步离开。这小小的插曲与前世不同,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林小满不在。我松了口气,迅速洗漱完毕爬上床。刚要关灯,门被猛地推开,林小满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程悦！你猜怎么着！她尖叫着,周子扬今天跟我说话了！
我假装不感兴趣地翻了个身：是吗,恭喜。
他夸我声音好听！林小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我的冷淡,我就知道我的方法有效！从明天开始,我要加大剂量！
我悄悄瞥了一眼,发现她的脚踝处有一片不正常的红色。真菌感染的前兆。前世的她也是从这个部位开始,最后蔓延到全身,却坚称是排毒反应。
你脚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随即后悔自己的多嘴。
林小满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哦,这个啊,正常现象。说明秘方在起作用,毒素正在往外排。她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奶奶说,等这些红点变成金色的时候,我的声音就能迷惑所有听到的人了。
我差点笑出声。迷惑所有听到的人她以为自己是海妖塞壬吗但转念一想,前世周子扬确实被她那经过袜子加持的声音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在她把我推下楼梯后还帮她掩盖罪行。
你最好去看看医生。我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林小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懂什么这是修炼必经的阶段！你是不是嫉妒我快要成功了
看,又来了。前世一模一样的对话。我闭上嘴,拉上被子表示谈话结束。林小满气呼呼地跺着脚去了洗手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刺耳的噪音惊醒。林小满站在宿舍中央,对着手机录音反复发出各种奇怪的音调,时而尖锐如指甲刮黑板,时而低沉如老牛喘气。
你在干什么我揉着太阳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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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练习啊！林小满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下载了一个专业软件,可以分析声波频率。根据我的研究,用秘方奶茶配合特定频率的发声练习,效果会翻倍！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前世的我会委婉地请她注意时间,但现在,我直接拿起枕头砸了过去：闭嘴,别人还要睡觉。
林小满震惊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我会这样粗暴。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气呼呼地抱着手机去了阳台,故意把推拉门摔得很响。
我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临死前的画面——林小满那张因真菌感染而斑驳的脸,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毁了我的一切,然后用力一推...
下午的文学课上,我注意到林小满的脚踝红肿更加明显了,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狂热地进行她的声音训练。课间休息时,她不知从哪弄来一杯奶茶,用吸管慢慢啜饮,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你要试试吗她突然把杯子递到我面前,今天用的是纯棉运动袜,效果特别好。
杯子靠近时,一股混合着甜腻与酸臭的气味直冲鼻腔。我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离我远点！我失控地喊道,声音大得让周围同学都转头看过来。
林小满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深呼吸平复情绪：抱歉,我对奶茶过敏。
骗子！林小满咬牙切齿,你昨天还说不喜欢甜的,今天又说过敏。你就是看不起我的秘方！
我没有辩解,收拾书本准备离开。这时教室前门打开,周子扬走了进来。他似乎是来找教授的,但目光在扫过教室时停在了我们这边。
林小满立刻变脸,挂上甜美的笑容,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程悦,别生气了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这做作的声线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可怕的是,周子扬竟然朝我们走了过来。
打扰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请问张教授的办公室是在这一层吗
林小满几乎是弹跳起来：是的！就在走廊尽头右转！需要我带你去吗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周子扬礼貌地微笑：不用了,谢谢。他的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僵住了。这与前世完全不同。前世的周子扬从未主动与我搭话,他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被林小满的特别声音吸引。
开学典礼上,我们坐得比较近。我谨慎地回答。
周子扬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林小满突然插进来：我是林小满！我的声音很特别哦,很多人都说像天使一样！她说着还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我看到周子扬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了礼貌的表情：嗯,很...独特的声音。
林小满把这当作夸奖,更加卖力地展示她的天籁之音,发出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几个附近的同学已经开始憋笑,而周子扬的表情越来越尴尬。
我还有课,先走了。他匆匆告别,临走前却对我点了点头,下次聊,程悦。
林小满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裂开。当周子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猛地转向我,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嫉妒：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我平静地回答,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
林小满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周子扬是我的！只有我的特别声音才能吸引他！
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走出教学楼时,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我却感到一阵寒意。历史正在重演,但细节已经改变。周子扬注意到了我,而不是林小满的特别声音。
这究竟是福是祸我抬头望向天空,突然意识到——这一世,结局可能会完全不同。
周子扬对我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如前世一样,他本质上是个喜新厌旧的渣男,只不过前世我没机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次教室偶遇后,他又在图书馆偶遇了我几次。每次都用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些真巧啊、我们真有缘分之类的陈词滥调。我始终保持冷淡,要么简短回应,要么直接找借口离开。
程悦,你太不给面子了吧第五次在食堂被他堵住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周大少爷这么闲吗全校那么多女生等着你垂青呢。
周子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们都没你有趣。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把我当回事的态度。
我在心里冷笑。前世的我如果知道周子扬有这种受虐倾向,或许能早点看穿他的本质。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端起餐盘准备离开,我对你没兴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周子扬伸手拦住我,这次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危险：别这么绝对嘛。你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得到我的注意吗
那你去关注她们好了。我甩开他的手,我建议你去找林小满,她对你可是痴迷得很。
提到林小满,周子扬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那个室友...确实挺特别的。
我没再接话,转身离开。走出食堂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子扬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眼神飘向远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那天晚上,林小满回宿舍时整个人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她双颊通红,眼睛亮得吓人,一进门就扑到我床边。
程悦！程悦！你猜怎么着！她尖叫道,周子扬约我出去了！他说我的声音很特别！
我放下书本,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林小满的脚踝红肿已经蔓延到小腿,在灯光下呈现出不健康的紫红色。她今天特意穿了条短裙,似乎是为了展示这可怕的成果。
恭喜。我淡淡地说,重新拿起书本。
林小满对我的反应很不满,她一把抢走我的书：你就这反应周子扬！周氏集团的继承人！约我出去了！
所以呢我直视她的眼睛,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你应该为我高兴啊！林小满的声音开始发抖,你是不是嫉妒我因为周子扬先约的是你,但现在他喜欢的是我！
我差点笑出声。喜欢周子扬那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他顶多是对林小满那正在溃烂的双脚产生了某种变态兴趣。
随你怎么想。我拿回书本,祝你约会愉快。
林小满气呼呼地走了,把衣柜门摔得震天响。我听着她翻箱倒柜找衣服的声音,心里毫无波澜。前世的我曾试图阻止她赴约,结果被她反咬一口说我破坏她的姻缘。这一世,我巴不得她快点跳进火坑。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满和周子扬的恋情以惊人的速度发展。每天深夜,林小满都会带着一身酒气和诡异的亢奋回到宿舍,喋喋不休地炫耀周子扬带她去了哪些高档场所,送了她什么贵重礼物。
他今天亲了我的脚！某天凌晨一点,林小满踹开宿舍门,醉醺醺地宣布,他说我的脚是他见过最美的！
我被迫从睡梦中醒来,眯着眼看向她。林小满正举着一只脚在灯光下欣赏,那只脚已经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面包,皮肤上布满了黄色的脓疱,有几处已经破裂,渗出恶心的液体。
我的胃部一阵抽搐。周子扬亲了那个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变态。
你知道吗林小满跌跌撞撞地走到我床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精和腐烂的味道,他说我脚上的这些...这些是天使的印记！他说越严重越美！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吸入她身上的臭味：你该去医院了。
去医院林小满尖笑起来,你疯了吗周子扬爱死它们了！他今天还舔了...呕...
她突然弯腰干呕起来,几滴黄色的液体滴在我的床单上。我跳下床,再也忍不住了：滚去洗手间！你他妈的真菌感染已经到内脏了！
林小满摇摇晃晃地直起身,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你嫉妒...你嫉妒我有周子扬...而你什么都没有...
她话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扶她。前世的我就是在她这样昏倒时好心照顾她,结果被她传染了真菌感染。
我跨过她的身体,去隔壁宿舍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我回宿舍拿课本时,林小满已经不见了。她的床铺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沾满脓血的绷带和几只臭气熏天的袜子。我强忍着恶心,用塑料袋包住手,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逃离了那个细菌培养皿。
课堂上,我注意到林小满的座位空着。教授点名时,周子扬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抱歉打扰,他风度翩翩地对教授说,我是来帮林小满请假的。她身体不适。
教室里响起一阵暧昧的窃笑。周子扬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看到我时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假装专注记笔记。
下课后,周子扬拦住了我：程悦,能聊两句吗
不能。我绕过他就走。
他快步跟上：你就不担心你的室友吗她的情况...很特别。
我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他：周子扬,我对你和你变态的嗜好没兴趣。离我远点。
周子扬的眼睛眯了起来：变态我只是欣赏美的事物而已。林小满的...状况,有一种堕落的美感,你不觉得吗
我感到一阵恶寒。前世的我到死都不知道,周子扬对林小满的迷恋竟然建立在这种扭曲的审美上。
祝你玩得开心。我冷冷地说,希望你别被传染。
周子扬大笑起来：传染那岂不是更美妙想象一下,我们两个人都...
我没等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胃里翻江倒海。前世的我到底是怎么被这两个疯子害死的光是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想吐。
接下来的几周,林小满几乎从校园里消失了。偶尔出现在课堂上,也是面色惨白,浑身散发着药膏和腐烂的混合气味。她的双腿现在缠满了绷带,走路一瘸一拐,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满足笑容。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恶化自己的感染状况。有几次我回宿舍,都撞见她用脏袜子反复摩擦已经溃烂的伤口,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小曲。
医生说需要截肢。某天晚上,她突然对我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但我拒绝了。周子扬说如果我截肢了,他就不爱我了。
我正往行李箱里装最后几件衣服——我终于申请到了调换宿舍的许可——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
你疯了。我平静地陈述事实,你会死的。
林小满咯咯笑起来：死为了爱情死有什么可怕的周子扬说会为我举办最豪华的葬礼,他会亲吻我溃烂的尸体...
我猛地拉上行李箱拉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疯人院。身后传来林小满歇斯底里的笑声,像指甲刮擦黑板一样刺耳。
新宿舍安静整洁,没有发臭的袜子,没有半夜的噪音,没有疯子的呓语。我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那场噩梦,却低估了疯子的执着。
调换宿舍一周后的深夜,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林小满的名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程...程悦...林小满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救...救我...
电话那头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和痛苦的喘息。我握紧手机,前世临死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你在哪我冷静地问。
医...医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周子扬...他不要我了...他说我...不够美了...
我挂断电话,关掉手机,重新躺回床上。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树梢,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前世的我接到这通电话后立刻赶去医院,结果被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小满推下了楼梯。
这一世,我选择闭上眼睛。
第二天,校园新闻头条是周氏集团继承人周子扬的丑闻。有人在医院偷拍到他亲吻林小满溃烂双脚的照片,并发布到了网上。照片里,林小满的双腿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而周子扬却一脸陶醉。
舆论哗然。周子扬的恋足癖和变态嗜好被扒得干干净净,连带着他过去玩弄女性的黑历史也被一一曝光。周氏集团股价暴跌,周子扬被家族紧急送出国避风头。
至于林小满,医生说她的真菌感染已经扩散到全身,多个器官衰竭,即使截肢也为时已晚。她的父母从乡下赶来,哭天抢地地指责医院害了他们的女儿。
都是那个周子扬！林小满的母亲在病房外嚎啕大哭,他给我女儿灌输了变态思想！我女儿以前多健康啊！
没人知道林小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袜子过滤奶茶的,也没人关心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在众人眼中,她只是一个被富二代玩坏了的可怜女孩。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前世的我死得不明不白,而凶手却得到了爱情和财富。这一世,因果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林小满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举行。出乎意料的是,周子扬并没有如他承诺的那样出现。事实上,自从丑闻曝光后,他就彻底从林小满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站在墓园边缘,看着林小满的棺材被缓缓放入土中。她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而我只是静静地撑着一把黑伞。
雨滴打在墓碑上的声音像某种诡异的安魂曲。我想起前世被推下楼梯前,林小满那张因真菌感染而斑驳的脸,和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你毁了我的一切！
这一世,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冷眼旁观她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而这一次,真正被毁掉的,只有她自己。
离开墓园时,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我收起伞,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重生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而这一次,我学会了最重要的道理：有些人的疯狂,不是你善良就能拯救的。有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转身离开,让他们自食其果。
我大步走向校门,没有回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