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班长王浩污蔑我骚扰女同学,导员张德发逼我放弃保研名额。
跳楼后,他们却拿着我的智脑算法发表论文名利双收。
重生回催缴班费这天,我看着王浩口袋里露出的餐饮发票冷笑。
这次我提前在账目埋了雷,还黑进张德发电脑拷贝了分赃录音。
当王浩扑上来撕打,我一脚将他踹进垃圾桶。
张德发揪住我衣领时,旋身扫堂腿让他啃了一嘴垃圾。
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人,我吹了声口哨:原来踹人渣是这种感觉。
警笛响起时,我慢悠悠掏出U盘:别急,牢饭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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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消毒水和陈旧灰尘混合的、独属于老旧教学楼的腐朽气味,猛地灌入我的肺叶。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气管里刮擦,带来尖锐的痛楚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清醒。
我像一条被强行拖回岸上的鱼,徒劳地张大嘴,贪婪又痛苦地汲取着氧气。眼前是熟悉的、被几根劣质白炽灯管照得惨白一片的天花板,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像一张巨大的、不祥的黑色地图。视线向下移动,是斑驳脱落的墙皮,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底色。一张边缘卷曲、泛着陈年油黄的课程表歪歪扭扭地贴在旁边,上面清晰地印着数据结构几个字,时间是……十月十八日,下午两点。
时间……时间不对!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坚硬的铁手骤然攥紧,剧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惊悸瞬间攫住了我!随即,那颗沉寂的心脏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开始疯狂地擂动起来,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前世那令人窒息的记忆碎片,裹挟着绝望的尖啸、坠落时的风声、还有身体撞击地面那沉闷得令人牙酸的恐怖声响,如同海啸般狠狠砸进脑海!
判决书……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白纸黑字,性骚扰三个猩红的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它无声飘落的画面,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导员张德发那张油光满面、肥肉横生的脸凑得极近,浑浊带着烟臭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他故作沉重地叹息,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叶千雪啊,年轻人,要经得起考验嘛。主动放弃保研资格,这事儿……影响才能降到最低,对大家都好,啊他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急于抹平麻烦的算计,以及一丝对即将攫取成果的贪婪。
还有班长王浩。他像条训练有素的忠犬,恰到好处地站在张德发身后半步的位置,微微弓着腰,脸上堆砌着精心炮制的痛心和惋惜。可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片后的眼睛,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扫过我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就是他!用偷拍的角度、断章取义的聊天截图、以及几个被他收买作伪证的女生颠倒黑白的指控,精心编织了那张让我万劫不复的网!他甚至在张德发训斥的间隙,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锥,一根根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和心脏:叶千雪,认命吧。要怪,就怪你太碍眼了……谁让你那颗脑袋里,装着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呢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狞笑,如同梦魇。
最后是风。天台边缘呼啸而过的风,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呜咽,卷起我单薄的衣角。身体失重的瞬间,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宁静。然后……是沉闷的、仿佛西瓜从高空坠地的、令人牙酸作呕的撞击声。骨头碎裂的脆响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就在意识被无边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秒,我模糊涣散的视线里,捕捉到对面教学楼巨大LED屏上滚动的最新消息标题一闪而过——热烈祝贺我校王浩同学凭借‘智脑’核心算法荣获全国创新科技大赛特等奖!……那标题下方配图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杂神经网络结构图,熟悉得刺眼!每一个节点,每一条连接路径,都浸透着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的心血,在实验数据和堆积如山的草稿纸里一点点磨砺、迭代出来的核心!它们成了王浩和张德发踩着我尚有余温的尸骨,向上爬升、攫取名利和地位的阶梯!那是我命名为启明的心血,如今被冠以智脑之名,成了他们肮脏的勋章!
呃啊——!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强行将我从那地狱般的记忆旋涡中狠狠拉扯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廉价棉质T恤,冰凉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叶千雪!叶千雪!发什么呆呢装聋还是装傻!
一个刻意拔高、带着极度不耐烦和明显优越感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锯过铁皮,尖锐地刺穿了耳膜,也刺破了教室里午休刚过的慵懒氛围。我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王浩。
他站在我座位旁边的过道上,穿着那件永远熨烫得一丝不苟、仿佛刚从专卖店橱窗里取出来的浅蓝色细条纹衬衫,袖口精致地挽起两折,恰到好处地露出那块价值不菲的、闪烁着冰冷银光的欧米茄星座腕表。他双手看似随意地插在笔挺的深灰色西裤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还坐在座位上的我。那张脸上,挂着他惯用的、极具欺骗性的温和笑容,如同精心打磨的面具。只是此刻,那笑容里掺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催促,眼神锐利得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班费!他伸出保养得宜的右手,掌心向上,直直地摊开在我眼前,手指还故作轻松地弹了弹,仿佛在弹掉不存在的灰尘,就差你了。全班四十二个人,就剩你这个钉子户!别搞特殊化啊。两百块,赶紧的,收齐了下午就得给张主任送过去,系里迎新晚宴要用,耽误了正事你负得起责吗他说话时,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我的脸,又掠过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领口有些松垮的旧T恤,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鄙夷和施舍般的催促。
班费……又是班费!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记忆深处,瞬间点燃了压抑的引线。前世,就是这次所谓的迎新晚宴班费收缴,成了王浩和张德发联手压垮我的第一根稻草,也是他们中饱私囊的惯用伎俩的开端。王浩收了钱,账目却做得一团模糊,漏洞百出。当有家境困难的同学,比如李强,鼓起勇气提出质疑时,王浩立刻换上他那副虚伪的嘴脸,轻飘飘一句张主任那边急用,系里特批,手续后补就堵了回去。后来账目彻底成了一笔谁也说不清的烂账,而那些提出质疑的同学,包括我,则在辅导员张德发那里被不动声色地记上了不团结集体、斤斤计较、缺乏大局观的黑名单。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不良记录,在后来那场针对我的污蔑风暴中,成了他们佐证我人品低劣的有力证据!
那时我懦弱,相信清者自清,选择了隐忍退让。结果呢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隐忍换来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的算计,是身败名裂,是粉身碎骨!
一股冰冷到极致、又炽热到沸腾的火焰,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和两世积压的屈辱,从我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烧得我指尖都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但这一次,这毁灭性的业火不再是焚毁我的烈焰,而是淬炼我的熔炉,是驱动我复仇引擎的核能!我死死盯着王浩那张虚伪透顶的脸,体内奔涌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最原始的咆哮。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恨意即将喷薄而出、彻底淹没理智的刹那,我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鬼使神差地落在他插在裤兜里的左手上。
他插兜的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不自然,似乎口袋里塞了东西,显得有些鼓鼓囊囊。随着他因为催促我而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那东西的边缘从深灰色西裤口袋的开口处……被顶出来一小截。
那是一小叠折叠起来的、大约两三厘米宽的、淡黄色的纸张边缘。很新,很挺括,带着明显的击打痕迹。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发票!
而且是那种小餐馆常见的、卷筒式、机打的餐饮发票!那独特的淡黄色泽和挺括的质地……我前世在王浩那堆杂乱的书桌抽屉角落里,清理杂物时无意中瞥见过类似的,当时只以为是普通收据未加留意。现在想来,那些恐怕就是他每次与张德发联络感情后,随手塞进去的纪念品,也是他贪污班费后挥霍的铁证!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被点燃,变得无比清晰——就在这段时间,王浩频繁地、神秘兮兮地出入张德发的办公室,每次出来都红光满面,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廉价菜肴的味道。系里所谓的高规格迎新晚宴,最终不过是在学校食堂二楼小餐厅草草摆了几桌,用的还是食堂储备的廉价食材和酒水,成本低得可怜!那多收上来的、数额不菲的班费差额,都流进了谁那深不见底的口袋
一股冰冷的、带着绝对理性和精密计算意味的冷静,如同零下百度的液态氮,瞬间注入我沸腾的大脑,将那几乎失控的恨意精准地切割、冻结、压制下去。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带着粉笔灰和尘埃味道的空气。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近乎麻木的、属于前世那个叶千雪的顺从表情,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窘迫和卑微的歉意。
浩哥,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点刻意讨好的沙哑,微微低下头,避开了他审视的目光,真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记性,最近复习搞得太晚,脑子都糊涂了。我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掏自己那条洗得发白、膝盖处甚至有些磨损的帆布裤兜,动作显得笨拙又焦急,早上走得急,忘带钱包了,现金不够……我…我这就去取!马上!就宿舍楼下那个ATM,五分钟!不,三分钟!保证不耽误您和张主任的正事!我的语气带着点赌咒发誓般的急切,身体也微微前倾,做出要立刻冲出去的姿态。
王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精心维持的温和笑容面具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流露出被打扰和被低等生物拖延时间的不悦。但他很快又调整回来,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出了名的书呆子、软柿子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也无力反抗他的权威。他略显不耐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宽容:行吧行吧,快去快回!全班就等你了,张主任那边催得紧,要是耽误了系里的大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他特意加重了全班和张主任的字眼,试图用集体和权力这两座大山给我施加无形的压力。
好嘞,谢谢浩哥!我马上回来!我点头哈腰,脸上堆满感激,转身快步离开座位,向教室后门走去。就在转身的瞬间,我脸上所有卑微、窘迫、讨好的表情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和一种西伯利亚冻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般的冷酷。
脚步匆匆穿过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我没有走向通往宿舍区的楼梯口,而是脚步一拐,迅速闪进了走廊尽头那个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男厕所。迅速扫视一圈,确认里面空无一人后,我反手锁上了最里面一个隔间的门。
背靠着冰凉粗糙的金属门板,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如同战鼓轰鸣。但大脑却如同开启了超频模式的计算机,异常清醒、冰冷、高速地运转着。前世被逼上绝路的绝望和此刻汹涌的恨意,不再是摧毁我的洪水,而是化作了驱动我精密复仇引擎的澎湃燃料。
我拿出那部屏幕边缘有些磕碰的旧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手指因为极度兴奋和冰冷的杀意交织而微微颤抖,但操作却精准、稳定、迅捷如同最精密的机械。点开云端存储,找到那个命名为Z_Archives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我前世纵身一跃的日期——一个刻骨铭心、用血与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数字。
文件打开,是那份我作为生活委员协助管理、由王浩最终汇总上报的电子版班费收支明细表。一行行数据在屏幕上冰冷地滚动。前世,这份原始电子版在王浩交上去后,就被张德发以系里统一存档管理为由收走封存,后来所谓的公示,是王浩在张德发授意下重新做的一份漏洞百出、却无人敢深究的假账,成了他们肆意挥霍的保护伞。
但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早在重生醒来、确认时间点后的第一分钟,我就利用前世积累的顶尖黑客技术,悄无声息地远程访问了系办公室那台老旧的、防护形同虚设的办公电脑,不仅拷贝了这份原始电子版,更在里面埋下了致命的逻辑炸弹和后门程序。
我的目光如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屏幕,最终定格在几行看似不起眼的支出项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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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日,办公用品采购(打印纸、硒鼓、文件夹等),支出:¥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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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迎新晚会前期物料(横幅、背景板、装饰品等),支出:¥4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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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专家讲座劳务费(外聘教授),支出:¥800.00。
就是这些项目!
前世,王浩正是利用这些名目模糊(等字大有文章可做)、金额不大不小(既不会小到引人怀疑,也不会大到过于扎眼)、又难以一一核实具体采购内容和价格的支出,将贪污的班费巧妙地洗了进去。他伪造了收据,张德发则心照不宣地、大笔一挥签了字,完成了这肮脏的闭环。
这一次,我在协助录入数据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些项目的备注栏里,埋下了足以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的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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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点,如同最冷静的爆破专家安装引信。我点开了那条3月20日迎新晚会前期物料(¥480.00)的编辑框。原本空白的备注栏里,被我冷静地输入了一行新的、致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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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商:校南门‘学友文化用品旗舰店’,联系人:赵学友经理,电话:138xxxx5678,地址:学府路78号(需开具增值税普通发票)】
这个学友文化用品旗舰店,确有其店,是校门口最大最正规的文具店。但前世,王浩为了最大化贪污利润(或者说为了中饱私囊),根本没去这家店采购!他找的是校外商圈后面小巷子里一个无证无照、专门做学生生意、可以随意虚开金额甚至品名的流动摊贩!那家摊贩,连招牌都没有,更不知道什么叫学友文化用品旗舰店,不认识什么赵经理,也绝对开不出带税号的增值税普通发票!只要王浩拿不出对应这个备注的发票,或者拿出的是其他来源的假票,就是自投罗网的铁证!
同样的,我在专家讲座劳务费(¥800.00)的备注里,也埋下了更为致命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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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姓名:李振国教授(市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工号:SYKY2023,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南城支行,账号:6222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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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劳务费需转账支付,附银行回单)】
这位李振国教授,根本就是王浩和张德发为了平账而杜撰出来的幽灵人物!市社科院的工号系统里,绝不会有SYKY2023这个编号!至于那个银行账号那是我利用黑客技术,在某个僵尸账户信息库里随机挑选的、早已废弃的死账户!只要他们敢提供这个账号的所谓转账回单,银行系统一查就能戳穿这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这是足以将他们钉死在伪造财务凭证耻辱柱上的钢钉!
这些看似不起眼、甚至会被粗心者忽略的备注信息,就像深埋在平静账目下的高爆地雷和精密的压力感应引信。只要王浩贪婪的本性不改,继续按照前世的老路子走,拿出他那套伪造的、与这些备注要求完全背道而驰的垃圾收据和虚假证明,那就是亲手按下自爆按钮!
做完这一切,我面无表情地点击了保存和同步云端。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小小的绿色勾号。这些致命的改动,连同那个伪造痕迹明显的原始电子版,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多重加密的云端和系办公室电脑的隐藏分区里,如同潜伏的毒蛇,只等待在关键时刻亮出致命的毒牙,给予他们最精准的致命一击。
锁屏。将手机揣回口袋。
我推开隔间的门,走到布满水渍的洗手池前。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淌出来。我掬起一大捧,用力扑在脸上。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带走一丝表面的燥热,却让眼底深处那淬炼过的寒芒更加凛冽刺骨。
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还有些年轻、甚至带着点书卷气的脸。脸色因为激动和冰冷的水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绝对冷静的复仇火焰。镜中的叶千雪,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拉扯出一个冰冷到没有一丝人类温度的弧度。
好戏,该开场了。猎杀时刻,到了。
推开教室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午后的倦意和课前的低语弥漫在空气中。王浩站在讲台边,正和一个女生谈笑风生,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面具。看到我进来,他立刻停下交谈,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带着一丝隐晦的催促和审视,瞬间锁定在我身上。
我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带着点气喘吁吁和歉意的表情,快步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边缘锋利的百元钞票,双手略显恭敬地递了过去:浩哥,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楼下取款机排队。
嗯,没事。王浩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钱,动作极其自然地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钞票的边缘,像是在检验真伪(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侮辱性),随即熟练地从讲台上拿起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专门用来收班费的。他拉开金属扣,把我的钱塞了进去,然后嗤啦一声,利落地拉上拉链封口。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心虚,显然早已习以为常。
他掂了掂那个变得沉甸甸的信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然后随手将它塞进自己那个LOGO显眼、皮质光亮的单肩挎包里,拍了拍包,对着全班朗声道:好了!咱们计算机二班的班费,总算齐活了!感谢大家的配合和支持!我这就给张主任送过去,系里迎新晚宴还等着用这笔钱呢!大家就等着看一场精彩的晚会吧!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优越感和对精彩晚会的虚假承诺。
教室里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敷衍的应和。
看着他拎着那个装着全班同学血汗钱的包,迈着轻快的步伐,如同得胜的将军般走出教室门,我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锋利,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鱼饵,已经吞下去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贪婪的鱼儿自己把钩咬死。
时间在表面平静的课堂中悄然流逝。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像催眠曲,底下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此起彼伏的哈欠。我的目光看似专注地落在摊开的《算法导论》上,焦点却穿透了纸页,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高速运转的大脑在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复仇的齿轮一旦咬合,运转起来便带着一种冷酷的必然性。我深知王浩和张德发的贪婪与傲慢,他们绝不会想到,那个被他们视为蝼蚁、随意揉捏的叶千雪,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第三天下午,酝酿的风暴终于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方式爆发了。引爆点依旧是那个家境普通、性格耿直、对每一分钱都格外敏感的李强。他几乎是撞开教室门冲进来的,脸色涨红得像要滴血,胸膛剧烈起伏,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地刺破了教室的宁静:
卧槽!大家快看群里!王浩发的那份狗屁班费支出明细!这他妈……这他妈是把我们当猴耍还是当猪宰!!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午后的倦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驱散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动作整齐划一地摸出了手机。我也点开了那个被置顶的班级群。
一份名为计算机二班2023年秋季学期班费收支明细(公示版).pdf的文件赫然在列。下载,打开。
映入眼帘的表格格式乍看还算规整,但细看内容……前世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荒诞感扑面而来。
支出项目依旧集中在办公用品、迎新物料和专家讲座劳务费这几项上。金额也和我埋下核弹的那几笔分毫不差:350元,480元,800元。
但真正点燃所有人怒火的,是后面附带的所谓凭证。那拙劣的程度,简直是对所有人智商的侮辱!
在办公用品采购(¥350.00)后面,贴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像是对着一张皱巴巴、边缘发黑的收据拍的。收据抬头歪歪扭扭、字迹幼稚地写着老王文具店,项目是打印纸5包,墨水2盒(品牌不详),金额350元。没有店章,没有联系方式,字迹潦草得像喝醉了酒写的。更可笑的是,收据日期竟然是手写的3月14日,比支出日期3月15日还早一天!
迎新晚会前期物料(¥480.00)后面附的凭证更是离谱到了极点。那是一张用Word文档现打出来、排版粗糙的收款证明,措辞幼稚可笑:今收到计算机二班王浩同学现金人民币肆佰捌拾元整(¥480.00),用于购买晚会横幅两条(规格:6m*0.8m)。特此证明。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鬼画符般的签名张伟,旁边按了一个模糊不清、脏兮兮的红指印。同样,没有任何单位、电话。
最刺眼、也最致命的是那笔专家讲座劳务费(¥800.00)。后面附的是一张同样用Word现打的劳务费签收单。收款人姓名栏打印着李振国,职务是特邀教授,金额大写小写俱全。签收人签名处,同样是一个潦草得无法辨认的签名,旁边一个模糊红指印。最要命的是,备注栏里居然还煞有介事地打印着现金支付!
整个文件透着一股粗制滥造、敷衍了事、甚至带着点我就这样了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气息。尤其是那现金支付四个字,和我埋在电子账目里明确要求的需转账支付,附银行回单形成了赤裸裸的、极其讽刺的对比!
老王文具店学校周边有这家店吗老子在这读了三年书,连听都没听过!
这收据假的不能再假了!连个章都没有,日期还对不上!糊弄鬼呢
‘张伟’是谁‘李振国’又是哪路神仙480块买两条破横幅金子镶边了!
八百块劳务费,就一张破纸签个字按个手印还他妈是现金!连个银行流水都没有当我们是弱智吗!
卧槽!你们看那个劳务费备注!电子账目里明明要求转账!这傻逼公示上写现金支付!自己打自己脸!
质疑声、怒骂声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在教室里轰然炸开,瞬间沸腾起来!被当傻子糊弄的愤怒,被肆意掠夺的屈辱感,清晰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平日里对王浩敢怒不敢言的同学,此刻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加入了声讨的行列。教室里群情激愤,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王浩
滚出来解释!!
@王浩
把我们交的钱吐出来!
@王浩
当班长就靠坑蒙拐骗是吧!
李强直接在群里疯狂@王浩,后面跟着一连串燃烧的怒火表情包。群里的消息瞬间刷屏,如同密集的子弹,全是愤怒的质问、要求解释和退钱的呼声。
风暴的中心,王浩却如同人间蒸发,迟迟没有回应。他大概正躲在张德发的办公室里,或是某个阴暗的角落,和那位好主任一起,盘算着如何用更蛮横的权威和恐吓压下这场已经失控的风波。
我安静地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眼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愤怒文字,如同欣赏一出精彩的前奏。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倒计时般的笃笃声。眼底深处,是冰封的湖面下汹涌的暗流。
快了。审判的钟声,即将敲响。
当群里的愤怒几乎要冲破手机屏幕,教室里的声浪也达到顶峰时,教室的后门被哐当一声,用近乎暴力的方式猛地踹开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烟草和刺鼻廉价古龙水的、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瞬间涌入,强势地盖过了教室里的空气。张德发那如同肉山般肥硕的身躯堵在门口,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能刮下霜的寒冰,那双被肥肉挤压得只剩下两条细缝的小眼睛,闪烁着毒蛇般阴冷锐利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瞬间死寂、落针可闻的教室。最后,那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标枪,精准地、带着滔天怒火和赤裸裸的威胁,恶狠狠地钉在了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钉穿!
在他身后半步,跟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躲闪、如同丧家之犬的王浩。王浩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钱的单肩包,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吵什么吵!都他妈反了天了!啊!张德发的咆哮声如同破锣被重锤敲击,震得人耳膜生疼,带着一种长期上位者养成的、不容置疑的蛮横。他几步就跨上了讲台,肥胖的身躯移动时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班费怎么用,怎么公示,自然有班委集体讨论决定,有系里领导严格把关!轮得到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煽风点火、质疑组织!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讲台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粉笔盒被震得跳了起来,粉笔灰漫天飞扬。
特别是你!叶千雪!他的手指如同胡萝卜般粗壮,带着浓重的汗味和烟味,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唾沫星子随着他愤怒的喘息喷溅到我的脸上,又是你!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害群之马在背后煽动!污蔑班长!破坏班级团结!诋毁系里工作!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肥肉都在愤怒地抖动,像你这种心思歹毒、品行不端、目无尊长的学生,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看就该直接上报学校,开除你的学籍!彻底清除你这颗老鼠屎!省得你继续祸害整个集体!
他吼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粗壮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疯狂跳动,试图用雷霆万钧的官威和开除这把大铡刀,瞬间将所有的质疑和不平都碾成齑粉,将我这个他眼中最大的刺头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杀鸡儆猴!教室里死寂一片,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狂暴怒火和赤裸裸的威胁震慑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王浩站在他身后,看着我被当众指着鼻子骂开除,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丝怨毒而快意的弧度,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报复性的残忍,仿佛在说:看,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开除学籍
又是这一套!
前世,他就是用这开除的利剑,配合王浩的污蔑,一步步将我逼到墙角,最终推下深渊!冰冷的恨意如同淬毒的藤蔓瞬间缠绕勒紧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但这一次,痛楚点燃的不是恐惧,而是焚尽一切的冰冷火焰!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在死寂凝固的空气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惊疑的、担忧的、幸灾乐祸的、甚至带着点怜悯的,全都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我身上。
我没有看张德发那张因暴怒而扭曲变形的油脸,也没有理会王浩那怨毒残忍的眼神。我的目光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弄与怜悯径直穿过他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身影,落在了讲台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方形小音箱上——那是王浩平时用来放英语听力或者班会音乐的蓝牙音箱,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张德发喘着粗气,准备再次咆哮出声、将我彻底定罪之前,我动了。
迈步。走向讲台。脚步不疾不徐,踏在死寂得令人心悸的空气里,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鼓面上。张德发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被他指着鼻子骂开除的我,非但没有吓得面无人色、摇尾乞怜,反而敢如此平静、甚至带着挑衅意味地径直朝他走过来,一时竟愣住了,咆哮卡在了喉咙里。王浩脸上的快意也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和……莫名的慌乱。
就在我距离讲台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兜里,掏出了那部旧手机。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辩解或求饶的废话。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解锁,精准地点开那个早已准备好、命名为Surprise的音频文件。然后,在张德发和王浩惊愕、愤怒、不解(以及王浩眼中开始涌现的巨大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在几十双眼睛难以置信的聚焦下,我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将手机底部对准了那个黑色蓝牙音箱顶部的拾音孔。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冷静,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短暂的电流杂音后,一个清晰无比、带着令人作呕的谄媚腔调和毫不掩饰的得意声音,猛地从蓝牙音箱里炸响!高保真的音质让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灌满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狠狠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嘿嘿,张导您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次班费收得顺溜得很,那帮穷学生,谁敢吭声谁敢炸刺儿老规矩,大头当然是孝敬您,您七,我三……那帮傻逼懂个屁!账账您就更更更不用担心了!糊弄糊弄就得了!‘学友文具店’‘李振国教授’哈哈哈,都是我随口编的!收据我自己写的,指纹简单!校门口随便找个要饭的瞎子,塞十块钱让他按一个不就完了!保证天衣无缝!谁敢查谁敢查您就开谁!您就是咱们系的天!说开除谁就开除谁!有您罩着,咱哥俩吃香的喝辣的……
是王浩的声音!
那熟悉的语调,那嚣张狂妄、视规则如无物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听众的神经上!尤其是那句您就是咱们系的天!说开除谁就开除谁!简直是对张德发刚才咆哮开除的最直接、最赤裸的嘲讽和印证!
王浩那原本僵住的、带着快意和怨毒的表情,如同被万吨巨锤狠狠砸中的劣质石膏像,在瞬间爬满了惊骇欲绝的、蛛网般的裂痕!血色唰地一下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眶,眼球暴突,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手机,又难以置信地转向那个发出他罪恶声音的音箱,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索命厉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起来。
不——!!!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充满了极端恐惧和绝望的嚎叫从王浩喉咙里撕裂而出,假的!是合成的!陈默你他妈阴我!关掉!关掉啊!!!他彻底疯了,理智被巨大的恐惧和毁灭欲烧成了灰烬。他根本顾不上任何后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毁灭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毁灭证据!
他猛地将手里紧攥的单肩包像丢烫手山芋一样狠狠砸向讲台桌面(里面传来钱币和杂物碰撞的闷响),身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朝我猛扑过来!目标直指我手里的手机!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原始的、毁灭性的冲动,十指箕张,指甲泛着寒光,似乎要抠进我的皮肉,将手机连同我的手一起撕碎!
小心啊!教室里响起几声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惊呼。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他带着浓重汗味、古龙水味和疯狂气息的身体阴影即将笼罩我的瞬间,我动了!左脚如同生根般稳稳钉在地面,身体核心肌肉群瞬间绷紧,如同蓄满力的强力弹簧,以左脚为轴心,迅捷无比地向右侧拧转、下沉!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千锤百炼般的精准和预判,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王浩志在必得的一扑,完全落在了空处!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前踉跄冲去,完全失去了平衡,后背和侧腰的破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的攻击范围内!
就在他重心前倾、门户大开的刹那——
我的右腿,早已蓄势待发!
腰腹核心如同爆炸般瞬间发力!拧转!沉胯!送髋!小腿肌肉贲张,整条右腿如同一条灌满了千钧之力的钢鞭,撕裂空气,发出短促而凌厉的呜的一声破空锐响!脚尖绷直如刀!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如同重锤砸在沙袋上的撞击声,结结实实地响起!
这一脚,正正地、狠狠地踹在了王浩毫无防备的右侧腰肋软肋上!力量之大,角度之刁钻,让他整个人像一只被全垒打击中的棒球,双脚瞬间离地,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横着飞了出去!空中甚至响起一声他因剧痛而发出的短促惨嚎!
哗啦——哐当——稀里哗啦!!!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不堪的抛物线,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进了讲台旁边那个半人高的、蓝色塑料材质、用来装废弃饮料瓶和垃圾的大号垃圾桶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垃圾桶如同保龄球瓶般猛地侧翻、滚动!五颜六色的空塑料瓶、揉成一团的废纸、吃剩的零食包装袋、甚至还有几个发霉的果核……如同被引爆的垃圾炸弹,轰然爆散开来,稀里哗啦地滚落一地,铺满了讲台前好大一片地面。
王浩整个人上半身被埋在了垃圾堆里,只剩下两条腿在翻倒的桶外徒劳地、抽搐般地蹬踹着,发出痛苦的、含糊不清的呻吟和恶毒的咒骂,活像一条掉进滚烫沥青里垂死挣扎的蛆虫。
整个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充满暴力美学的一幕彻底震懵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空气中弥漫的垃圾酸腐味和王浩压抑的呻吟在提醒着人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畜生!无法无天了你!!老子毙了你!!!
一声暴怒到极致、完全破音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嚎叫,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是张德发!
他亲眼目睹自己最忠实的走狗像垃圾一样被踹飞,那张油光满面的肥脸瞬间涨成了骇人的紫黑色,额头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树根般疯狂跳动,赤红的双眼里喷射出实质般的怒火和杀意!打狗看主人!这已经不是打狗,这是把他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践踏!更不用说那录音里赤裸裸的勾结和他自己的光辉形象!
狂怒彻底吞噬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像一头发了疯的、被彻底激怒的野猪,嗷嗷狂叫着,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惊人速度,两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油腻腻、带着浓重烟臭味和汗酸味的大手,如同巨大的铁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抓向我的衣领!那力道,是想把我整个人提起来然后狠狠掼在地上!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他咆哮着,腥臭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眼中是赤裸裸的杀意。
腥臭污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只肥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眼看就要揪住我的衣领。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衣料的千钧一发之际——
我猛地一矮身!身体如同灵巧的泥鳅,又如同预判了攻击的斗牛士,险之又险地从他腋下那狭窄的空隙滑了过去!动作流畅得如同舞蹈。
张德发这倾尽全力、志在必得的一抓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本就前冲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像个笨重的陀螺,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后背完全暴露给我。
而我,在滑过他身侧的瞬间,重心已经稳稳下沉!右腿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贴着冰冷的地面,腰腹和腿部肌肉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配合着身体高速旋转的离心力,猛地向后、向上狠狠扫出!
标准的扫堂腿!目标:张德发那两条支撑着他庞大身躯、此刻门户大开的粗壮小腿迎面骨!
啪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干枯树枝被硬生生踩断的、令人牙酸的骨肉撞击声!
呃啊——!!!
张德发发出一声凄厉得完全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瞬间失重恐惧的惨嚎!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杀猪。
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迎面骨像是被一根高速挥舞的实心铁棍狠狠砸中!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黑!那肥胖沉重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站立,如同被砍倒的参天朽木,直挺挺地、带着绝望的加速度,重重地向前扑倒下去!
轰隆!!!
一声沉重的闷响,地面仿佛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结结实实地、毫无缓冲地砸在了那堆刚刚被王浩撞翻、还没来得及收拾、散发着酸腐恶臭的垃圾堆上!空饮料瓶被压得噼啪爆裂,汁水四溅;废纸和零食袋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得四处飞散;他昂贵的、笔挺的西装瞬间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污渍、粘稠的饮料和不明秽物。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趴在那里,脸朝下,直接啃了一嘴的灰土、碎纸屑和不知名的污秽,发出杀猪般痛苦的哀嚎,肥胖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剧烈地扭动着,双手死死抱住自己剧痛欲裂的小腿。
而我,早已借着扫腿的力道,旋身,稳稳站定。
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脚下是痛苦翻滚哀嚎的张德发和垃圾桶里如同蛆虫般蠕动呻吟的王浩。刺鼻的垃圾酸腐味、浓烈的汗臭味、廉价古龙水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象征着腐朽崩塌的气息。
我看着地上这两滩曾经高高在上、能轻易将我碾入尘埃、此刻却只能在污秽中徒劳挣扎的烂泥。看着他们因剧痛、恐惧和无法洗刷的屈辱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脸。
一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痛快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通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压在心口两世、沉重如山的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复仇的烈焰彻底轰碎、气化!
我轻轻歪了歪头,对着地上那两个曾经主宰我命运、此刻却沦为笑柄的人渣,吹了一声清脆悠扬、带着轻佻和无限嘲讽的口哨。
哨音在死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像胜利的号角。
啧,我挑了挑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目瞪口呆、如同石化般同学的耳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轻松和愉悦笑意,原来踹人渣的感觉……是这么的,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舒坦。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而急促、划破长空的警笛声!
呜哇——呜哇——呜哇——
那声音冰冷、高效、不容置疑,穿透教室的玻璃窗,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种宣告秩序回归、审判降临的穿透力。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那点轻松的笑意慢慢敛去,如同潮水退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古井无波的平静。目光越过地上翻滚呻吟的两人,投向窗外。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弥漫着尘埃、垃圾碎屑和某种无形硝烟的空气里,划出一道道清晰的光柱。警笛的红蓝光芒在窗外远处的林荫道上疯狂地交替闪烁,刺眼的光芒透过窗户,映在教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像跳动的、冷酷无情的霓虹灯,宣告着终局的来临。
两位,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地盖过了张德发压抑的痛哼和王浩在垃圾桶里徒劳的挣扎咒骂声,别嚎了。留点力气。
我慢条斯理地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巧U盘,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精彩的,才刚刚开始。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瞬间变得惊恐万状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精心伪造的那些假账、假凭证,还有……我晃了晃U盘,你们电脑里那些还没来得及删除的‘分赃记录’、‘虚开发票模板’、‘伪造的专家身份信息’……以及更多的‘精彩录音’,都在这里了。
放心,我看着脸色瞬间死灰、连呻吟都忘了的张德发,以及垃圾桶里停止挣扎、只剩下绝望眼神的王浩,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牢饭,管够。
警笛声,终于停在了教学楼楼下。尖锐的刹车声后,是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正沿着楼梯,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