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从高楼缝隙间穿过,林默的意识在坠落中涣散。手机屏幕还亮着,母亲的未接来电图标像滴血的眼睛
——
那是他跳楼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再次睁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皱紧眉头,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
又死了一次。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次感觉如何摔碎骨头的疼痛,像不像你母亲心碎的声音
林默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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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床上。对面的落地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眼神阴鸷。死神
他摸向自己的喉咙,声音粗嘎得不像自己。
记住我的话,林默。
死神的声音带着嘲弄,你将重生六次,每次都附身在将死之人身上。我要你尝尝,那些被你逼到绝境的人,面对死亡时的滋味。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笑着扑过来:豹哥,你可算醒了!刚才枪战吓死我们了。
林默下意识推开她们,后脑突然传来剧痛
——
一块黑色水晶不知何时飞入脑中,信息流如潮水般涌来:宿主花豹,黑道大哥,放高利贷、开地下赌场,双手沾满鲜血,此刻正身中数枪,生命垂危。
滚。
林默低吼,声音带着花豹惯有的狠戾。他挣扎着下床,客厅里堆积如山的钞票刺痛了他的眼。这时,一个矮胖男人点头哈腰地走进来:豹哥,您可算醒了!刚才黑哥那边……
男人的脸让林默如遭雷击
——
是赵强,那个当初拿着砍刀逼他签下五百万高利贷的催债人!你……
林默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赵强谄媚地笑着:豹哥,您忘啦上周那个跳楼的小子,家属刚把一百万送来。他老婆和老妈把房子都卖了,剩下的钱说砸锅卖铁也会凑齐。
啪!
林默的耳光狠狠扇在赵强脸上。他想起自己跳楼前,母亲跪在赵强面前的样子,想起妻子抱着女儿偷偷抹泪的场景。现在,他成了曾经最恨的人。
林默跌坐在钞票堆里,花豹的记忆与自己的痛苦交织。他清楚地记得,正是这五百万高利贷,让他走投无路。如今以花豹的身份活着,他看着赵强捂着脸的样子,心中涌起扭曲的快感,但随即被更深的厌恶取代。
剩下的钱,不用还了。
林默盯着赵强,把欠条烧了。
赵强愣住了:豹哥,您说啥那可是四百万啊!
我说,滚去烧了!
林默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再敢动那家人一根手指头,我扒了你的皮!
赵强连滚带爬地跑了。林默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
——
那是他曾经的家的方向。他多想冲过去告诉妻子和母亲,他还活着,但死神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你不能透露真实身份,否则他们将承受更可怕的后果。
几小时后,林默带着两个手下驱车来到前妻陈岚的家。破旧的单元楼里,陈岚开门时的惊愕显而易见:你们怎么又来了钱不是刚给过吗
林默看着她憔悴的脸,喉咙发紧。旁边的母亲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来,看见他身后的手下,立刻跪下: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剩下的钱我们真的在凑……
起来。
林默的声音艰涩,钱不用还了。
他从包里掏出赵强送回来的一百万现金,这钱也还给你们。
陈岚和母亲对视一眼,以为是陷阱。林默的手下忍不住开口:豹哥,您是不是伤还没好这……
闭嘴!
林默瞪了他一眼,从今天起,谁也不准再碰这家人。
他转身离开,不敢回头看她们震惊的眼神。刚走到楼下,手机响起,是黑哥的号码。
豹哥,听说你放了那家人
黑哥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转性了
林默握紧手机:我的事,你少管。
呵呵,
黑哥轻笑,豹哥,有些规矩不能破。你要是不想躺在冰冷的土里,最好想清楚。
挂了电话,林默明白,自己的举动已经触动了黑哥的利益。他回到花豹的别墅,开始翻看花豹的账本和通讯录
——
他必须在黑哥动手前,找到自保的方法。
三天后,林默接到黑哥的电话,说在郊区工地有笔
大生意
要谈。他知道这是鸿门宴,却不得不去。带上两个最信任的手下,林默驱车前往工地。
废弃的工地上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黑哥靠在卡车旁,身边站着十几个手持钢管的男人。豹哥,好久不见。
黑哥递过一支烟。
林默没接:什么生意,直说。
黑哥笑了:生意就是,你的位置该换人了。
话音未落,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林默的手下瞬间被放倒,他自己也被钢管击中后脑。
意识模糊前,他看到黑哥拿着铁锹走近:豹哥,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
冰冷的泥土覆盖下来,窒息感让林默疯狂挣扎。
又死了一次。
死神的声音带着满意,这次被活埋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和你当初躲在出租屋里,听着母亲哭求时的无力感一样
林默在黑暗中喘息:黑哥会去找我家人吗
你说呢
死神冷笑,他连你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求你救救他们!
林默嘶吼,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死
你做对了吗
死神的声音远去,下一次,好好想想什么是‘救赎’。
再次睁眼,林默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大巴车上。身边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好奇地看着他:爸爸,你怎么了
林默愣住了。脑海中涌入新的信息:宿主李东,普通职员,女儿患白血病,正赶往荆州看病,即将死于车祸。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腕上有个倒计时
——10
分钟。
老公,想什么呢
旁边的女人,也就是李东的妻子苏晴,递过一瓶水,陈医生已经在医院等我们了,宝宝的病有希望了。
小女孩拉着林默的衣角:爸爸,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林默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脏像被攥紧。他猛地站起来:司机!停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干什么高速上不能停车!
10
分钟后这辆车会出车祸!
林默大喊,让大家都下车!
车上的乘客纷纷回头,有人嗤笑:神经病吧
苏晴拉住他:老公,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没有紧张!
林默甩开她的手,倒计时就在我手上,还有
9
分钟!求你了司机,停车!
司机不耐烦地按喇叭:再吵我把你扔下去!
林默冲到车门边拍打:开门!让我下去!
苏晴急得哭了:老公你到底怎么了宝宝还在这儿呢!
小女孩也吓得抱住苏晴:爸爸,我怕……
林默看着倒计时跳到
5
分钟,绝望感淹没了他。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就像当初阻止不了自己跳楼一样。大巴车突然剧烈颠簸,前方一辆货车失控撞来,尖叫声、玻璃碎裂声、金属扭曲声混杂在一起……
死亡的感觉,习惯了吗
死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个小女孩,就是李东的女儿,和你女儿一样,渴望活着。
林默蜷缩着身体: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轻易放弃生命,错在让家人承受痛苦……
看来你有点领悟了。
死神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林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身上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脑海里的信息显示:宿主阿明,黑哥最不起眼的手下,性格懦弱,即将被黑哥灭口。
妈的,鬼叫什么!
门被踹开,黑哥叼着烟走进来,再打扰我睡觉,打断你的腿!
林默,不,现在是阿明,吓得缩到墙角。黑哥冷笑:算你识相。跟我走,去办点事。
半小时后,林默跟着黑哥来到一栋熟悉的居民楼
——
又是他曾经的家。陈岚打开门,看到黑哥和林默,脸色瞬间煞白:你们又来干什么钱已经还了……
黑哥推开门走进屋,扫视着简陋的家具:花豹那蠢货死了,现在我说了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剩下的四百万,准备什么时候还
母亲拄着拐杖冲出来,看到黑哥,腿一软差点跪下:求求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黑哥一脚踢在母亲身上:没时间了!今天要么还钱,要么……
他示意林默,阿明,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林默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看着陈岚惊恐的眼神,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起自己作为花豹时放过她们的决定,想起作为李东时没能救下的小女孩。
黑哥……
林默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们真的没钱了……
你说什么
黑哥挑眉,敢替她们说话
我……
林默握紧拳头,放过她们吧,黑哥。
黑哥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阿明,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敢反驳我
他挥挥手,给我打!
两个手下冲上来,拳头和脚落在林默身上。他没有反抗,只是死死盯着黑哥:你不能这样对她们……
黑哥不耐烦了,掏出匕首抵在林默脖子上: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猛地推开黑哥,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向他。黑哥躲过,匕首划破了林默的手臂。反了!
黑哥怒吼,给我往死里打!
林默被打倒在地,意识逐渐模糊。他看到陈岚哭喊着扑过来,看到母亲挣扎着想爬起来保护他。对不起……
他喃喃自语,我还是没保护好你们……
黑暗再次降临。死神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这次,你居然为了保护她们而死。有点意思。
林默虚弱地问:她们……
没事吧
黑哥暂时被吓跑了,但他不会善罢甘休。
死神说,林默,你要明白,救赎不是简单的放过,而是承担责任。
我该怎么做
下一次,你自己找答案。
林默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女人,正是阿明的妻子小雅,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阿明,你终于醒了!
小雅哭着说,黑哥说你举报了他,现在全城都在找你!
脑海中的信息飞速闪过:林默现在是阿明,因为举报黑哥杀人埋尸,被黑哥追杀。黑哥抓了小雅和孩子,逼他现身。
放开她们!
林默挣扎着,绳索勒得手腕生疼。
门被推开,黑哥叼着烟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手下。阿明,我的好兄弟,
他笑着拍拍林默的脸,敢举报我你活腻了
林默盯着他:花豹是你杀的,你逃不掉的!
是吗
黑哥示意手下,你看,这是你老婆和孩子。你说,我该怎么‘照顾’她们
小雅吓得抱紧孩子:阿明,救我们……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黑哥的手段,也知道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但他不能让小雅和孩子有事,那不仅仅是阿明的家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自己未能保护的家人的投影。
黑哥,
林默深吸一口气,你放了她们,我跟你走。
黑哥大笑:你觉得我会信你
他掏出手机,看到了吗警察已经在去花豹埋尸点的路上了。你以为举报我就能没事
林默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作为阿明时的举报,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不过,
黑哥的笑容变得残忍,在警察来之前,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玩。
他示意手下,把他老婆带走,好好‘招待’一下。
不要!
林默疯狂挣扎,冲我来!放了她们!
小雅尖叫着被拖走,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林默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在门口,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他想起自己跳楼前,妻子抱着女儿无助的样子,想起母亲在电话里颤抖的声音。
黑哥!
林默怒吼,你这个畜生!
黑哥走到他面前,掏出匕首:骂啊,接着骂。等下,我会让你看着你老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黑哥脸色一变,挥手让手下:撤!带上他!
林默被强行拖出房间,塞进一辆面包车。警笛声越来越近,黑哥显得有些焦躁。面包车在小巷里飞驰,林默趁机用头撞向旁边的手下,试图抢夺方向盘。
找死!
黑哥一拳打在林默脸上。混乱中,面包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剧烈的撞击让林默眼前一黑。
又死了一次。
死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次,你为了保护别人而反抗,有点进步。
林默咳着血问:小雅和孩子……
没事吧
警察及时赶到,她们安全了。
死神说,黑哥跑了,但警方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
那……
陈岚和我妈呢
她们暂时安全。
死神沉默了一下,林默,你已经重生四次了。每次都离救赎近一点,但还不够。你需要真正明白,什么是‘承担’。
我该怎么做
林默急切地问,下一次,我该怎么做
下一次,你自己会知道的。
死神的声音渐渐远去,好好体会吧,第五次重生,开始了……
林默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她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阿明,你终于醒了!
中年女人,也就是阿明的母亲,递过一杯水,你昨天跟黑哥起冲突,可把我们吓坏了。
年轻女孩,阿明的妻子小雅,抱着孩子走过来:你没事吧头还疼吗
林默接过水杯,手指冰凉。脑海中的信息显示:现在是他举报黑哥的第二天,黑哥虽然在逃,但已经成了通缉犯。阿明因为举报有功,暂时安全,但黑哥的残余势力仍在暗中活动。
我没事。
林默低声说,看着小雅怀里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阿明,
小雅犹豫了一下,昨天……
你为什么要为了陈岚她们跟黑哥作对你是不是……
林默知道她想问什么。作为阿明,他和陈岚素不相识,为什么会拼死保护她们
没什么,
林默避开她的目光,就是觉得不该赶尽杀绝。
小雅低下头,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失落显而易见。林默知道,阿明的行为已经让她产生了怀疑。这个家,因为他的介入,开始出现裂痕。
几天后,林默接到陈岚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阿明,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妈病了,家里没人照顾……
林默赶到陈岚家时,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陈岚红着眼睛说:医生说要住院,可是医药费……
林默看着她们无助的样子,想起自己作为林默时,母亲也是这样病倒,却没钱医治。他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先拿去交医药费,不够我再想办法。
陈岚愣住了:阿明,你……
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林默苦笑:就当……
是替以前的人赎罪吧。
他帮着把母亲送到医院,跑前跑后地办手续、缴费。陈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起,是小雅打来的:阿明,你在哪儿孩子发烧了,你快回来!
林默的心一紧,匆匆跟陈岚道别,赶往医院。看到小雅抱着孩子在儿科急诊室门口哭泣,他感到一阵愧疚。
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了,
小雅打断他,眼泪滑落,阿明,我们离婚吧。
林默如遭雷击:为什么
你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
小雅抱着发烧的孩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你为了陈岚跟黑哥拼命开始,我就知道了。阿明,你看着我的眼睛
——
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婴儿的啼哭在急诊室走廊回荡,像一把钝刀割着林默的神经。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是林默的灵魂,想诉说六次重生的痛苦,但死神的警告如冰锥刺骨:透露身份的代价,是让你在乎的人坠入万劫不复。
我和她没关系。
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小雅,相信我
——
够了!
小雅后退一步,眼神里的失望淬着冰,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房子和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黑哥还在逃,跟着你我没有安全感。
冰冷的电子屏在走廊尽头闪烁,显示着
儿科急诊
3
号床。林默看着小雅决绝的背影,突然想起第四次重生时,她被黑哥手下拖走时的尖叫。那些属于阿明的记忆碎片与林默的愧疚感绞成麻绳,勒得他喘不过气。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那是刚给陈岚母亲凑的医药费。

——
手机弹出一条匿名短信:想保住陈岚和你妈明晚十点,城郊废钢厂。带花豹账本,别报警。
林默瞳孔骤缩。花豹的账本那本记录着黑道半壁江山秘密的黑色手册,他在第一次重生时曾翻看过,后来被黑哥派人抢走了。难道黑哥没死
夜色如墨,废钢厂的铁皮棚在风中呜咽。林默戴着口罩,将一把改装手枪塞进后腰
——
这是他用仅剩的钱从黑市买的,保险栓已经打开。厂区中央的空地上,一个蒙着面的黑影倚着叉车,脚边躺着两个被捆住的人:陈岚和他的母亲。
把账本交出来。
黑影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林默举起双手:我没带账本。黑哥,你逃不掉的,警方已经通缉你了。
黑影冷笑一声,抬脚踩在陈岚母亲的手指上,老人痛得闷哼出声:三年前,花豹用这本账本能操控整个地下钱庄,你以为警方拿到就能定我罪我要的是账本里加密的海外账户
——
那是花豹留给自己的后路。
林默的心沉到谷底。他确实在花豹记忆里见过那个加密文件,但密码只有花豹本人知道。就在这时,黑影身后突然窜出几个蒙面人,钢管带着破风声砸向林默!他就地一滚躲开攻击,后腰的手枪却在翻滚中掉在地上。
抓住他!
黑影怒吼。
林默被逼到墙角,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瞥见陈岚挣脱绳索扑过来,却被黑影反手一巴掌扇倒在地。那一刻,所有重生的记忆碎片突然串联
——
第一次重生时花豹临死前的眼神,第二次被活埋时泥土里的窒息感,第三次作为阿明被打时陈岚的哭喊……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林默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
——
那是他故意掉在地上的,刚才趁乱点燃了旁边的汽油桶。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黑影惊愕的脸。
你看清楚我是谁!
林默扯掉口罩,在火光中逼近黑影,我是花豹,也是那个被你逼死的林默!你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出你
黑影下意识后退,面罩滑落
——
竟然是赵强!那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催债人,如今成了追杀他的黑哥!
不可能!花豹明明被我活埋了!
赵强瞳孔炸裂,举起钢管砸向林默。
林默侧身躲过,膝盖狠狠顶在赵强小腹:你以为死神只给我重生的机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裂的黑色水晶
——
那是第一次重生时飞入脑中的东西,在第四次车祸中被震裂了一角,这块‘往生晶’能让宿主共享记忆,你杀了花豹,却不知道他死前把密码刻在了晶核里。
火光中,林默将碎晶按在赵强额头。花豹的记忆如岩浆般涌入赵强脑海:地下赌场的暗格、海外账户的密钥、甚至赵强当年如何联手外人背叛花豹的细节……
赵强抱着头惨叫,七窍开始渗血。
密码是……
我女儿的生日。
林默的声音在火浪中低沉如雷,你逼死我时,可曾想过我女儿才五岁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默看着赵强在记忆冲击下瘫软在地,突然感到一阵虚脱。陈岚冲过来抱住他,母亲颤抖着抚摸他的脸:孩子,你受苦了……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林默低头,看见赵强不知何时掏出的匕首插在自己心脏位置。赵强咧着嘴笑,血沫从嘴角涌出:你以为……
救赎这么容易死神说了……
你必须……
用宿主的命赎罪……
黑色的雾气从赵强体内升起,凝聚成死神的轮廓。他看着林默逐渐冰冷的身体,沙哑地说:第五次重生,你用花豹的身份揭露了真相,用阿明的身份保护了家人,但你始终没明白
——
救赎不是复仇,是活下去。
林默的意识再次坠入黑暗,耳边却响起女儿稚嫩的声音:爸爸,我想活下去。
咳……
咳咳!
林默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殡仪馆的停尸台上。身上穿着寿衣,旁边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
正是他自己跳楼前的样子。
醒了
死神的声音在灵堂阴影里响起,这是第六次重生,也是最后一次。宿主是你自己,林默。
林默猛地坐起,摸到自己脸上没有刀疤,手上没有老茧
——
这是他原本的身体!他跌跌撞撞跑到灵堂外,看见陈岚抱着女儿,母亲拄着拐杖,正在焚烧纸钱。
妈!老婆!
林默的声音哽咽。
三人震惊地回头,陈岚手中的纸钱散落一地:阿默你……
你不是……
林默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们,泪水决堤: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他看向手腕,没有倒计时,没有往生晶,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
那是第三次重生时被黑哥划伤的地方。
死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第六次重生,你以林默的身份醒来,时间点是你跳楼后的第二天。赵强已经被警方逮捕,高利贷账本作为证据提交,你们家的债务一笔勾销。
林默转身,看着阴影中的死神:这就是……
救赎
救赎是你自己选的路。
死神的轮廓逐渐淡化,前五次重生,你用别人的身份体验死亡,这次用自己的生命学会活着。记住
——
生命的重量,从不在你能承受多少痛苦,而在你能守护多少希望。
阳光透过灵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林默脸上。他牵着女儿的手,擦掉母亲的眼泪,对陈岚说:我们回家吧,重新开始。
一个月后,林默在社区找到了一份维修工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他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女儿画画,给母亲按摩,帮陈岚做饭。曾经堆满高利贷传票的茶几上,现在放着女儿的奖状和母亲的中药。
这天傍晚,林默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林默吗我是市孤儿院的,有个孩子点名要见你。
孤儿院的活动室里,一个戴着白血病患儿帽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林默认出她
——
是第二次重生时大巴车上的那个女孩,李东的女儿。
叔叔,
小女孩递给他一张画,上面画着一辆大巴车和三个牵手的人,妈妈说,是你在车祸前救了我们。虽然你后来‘走了’,但爸爸说要谢谢你。
林默接过画,指尖颤抖。他想起死神的话:救赎不是终点,是活着的每一刻都在选择善良。
走出孤儿院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响起,是陈岚发来的微信:饭做好了,早点回来,妈今天又多吃了一碗。
林默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嘴角扬起久违的笑容。六次重生的痛苦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脚踏实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