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年后,我圆满完成了海外项目,载誉归国。
这两年时间,我彻底切断了与哥嫂一家的所有联系,他们自然也找不到我。
回国后,我从其他亲戚口中零星得知了一些他们家的近况。
在我出国后不久,他们在那些如狼似虎的讨债人的轮番逼迫下。
不得不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住房来抵债。
一家三口,从还算宽敞的楼房,搬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偏僻出租屋。
日子朝不保夕。
侄子彻底沦为了一个又疯又狠的街头小混混。
就在我回国没多久的一天夜里。
他在一家鱼龙混杂的小酒吧里,跟另一伙地痞流氓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继而动起手来。
混乱中,他的脑袋被人用酒瓶子狠狠开了个大大的窟窿。
当场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是颅内出血,需要立刻进行开颅手术,否则性命堪忧。
手术待缴费用单子长得吓人。
对于早已家徒四壁的哥嫂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我哥拖着他那条被打断后就一直没好利索的瘸腿。
在大雨中,一步一挪地,来到了我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他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地面,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求我发发慈悲,救救他儿的子,救救他老周家这根独苗。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隔着朦胧的雨幕,冷冷地看着楼下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有一瞬间想起了小时候。
他偷偷省下零花钱给我买糖吃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也曾是个单纯的哥哥。
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更深的厌恶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取代。
庆幸我没有成为他和他那贪婪家庭脚下的又一块垫脚石。
庆幸我逃离了那个无底洞。
最终,我还是没有下楼。
我只是让公司的保安下去转告他：
周女士说,她对你们一家,已经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她不会再为你们做任何事情,也不会再见你们。
请回吧。
保安转达完我的话后,我哥周建军先是愣住。
随即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咆哮和咒骂。
我只是淡漠地转身离开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