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的沈亦宸把我按在墙上,眼里淬着冰:苏晚晚,你找死
按照剧情,三分钟后他的白月光会推门而入,我将被全网封杀。
我反手把解药塞进他嘴里:大哥,助眠药而已,怕你失眠猝死!
第二天头条:沈氏总裁夜会神秘女子
照片里他正弯腰给我系鞋带,弹幕炸了:
这哪是恶毒女配分明是驯狼高手!
后来生日宴上,他的死对头们集体举杯:
敬晚姐——谢谢您收了这祸害!
药瓶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冰凉的液体还残留在我指尖,带着一股人工合成的、甜腻又廉价的香精味儿。
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就猛地攫住了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喉骨。
呼吸瞬间被扼住,我徒劳地扒拉着那只铁钳般的手,视线被迫上移,撞进一双眼睛里。
那眼睛极黑,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的暴怒和……某种极力压制的、异样的赤红。汗水顺着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滑落,滴在我的锁骨上,烫得惊人。他整个人的体温都高得不正常,像一座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苏晚晚,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淬着冰渣,带着浓重的喘息,你找死
苏晚晚。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进我混沌的脑子。
靠!
我他妈不是刚在图书馆通宵肝论文吗眼前这人……这脸,这要杀人的眼神,还有这该死的、被下药的剧情……这不是我昨晚当睡前读物吐槽的那本古早狗血霸总文《总裁的契约情人》吗
我,苏晚晚,书里标准配置的恶毒女配,愚蠢、跋扈、痴恋男主沈亦宸,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而此刻,正是原主作大死的经典名场面——在沈亦宸私人休息室的水杯里下了传说中的一夜七次神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呢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三分钟后,沈亦宸那位清纯善良的白月光女主林薇薇就会恰巧推门而入,目睹这一切。接着,沈氏雷霆手段压下丑闻的同时,我这个恶毒女配苏家,会被彻底碾碎,苏晚晚本人被全网唾骂,最终凄惨流落街头。
脖子上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缺氧的感觉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沈亦宸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呼吸灼热地喷在我脸上,那眼神,是真真切切想弄死我。
三分钟!
我脑子里疯狂尖叫着倒计时。白月光林薇薇的脚步可能已经停在门外了!书里她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带着纯洁无辜的表情,拧开了门把手!
咳……放……开……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手胡乱地在口袋里摸索。药!那该死的解药!原主为了以防万一或者增加情趣,好像也准备了所谓的解药!
手指终于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小塑料瓶。求生欲瞬间爆棚,我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把那颗白色的小药片,狠狠塞进了沈亦宸因为暴怒和药效而紧抿的唇缝里!
动作快、准、狠,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沈亦宸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掐着我脖子的手劲下意识松了一瞬。那颗药片卡在他唇齿间,他本能地想吐出来。
咽下去!
我嘶哑着嗓子吼,肺里火辣辣地疼,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助眠药!维生素B12!怕你工作狂猝死!沈亦宸你他妈松手!我要被你掐死了!
我吼得真情实感,带着濒死的恐惧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崩溃。什么狗屁剧情,什么白月光,我只想活着!哪怕下一秒就被沈亦宸丢出去,也比被白月光捉奸在床然后社会性死亡强!
沈亦宸的动作,顿住了。
他眼底翻腾的暴戾和情欲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住我,像是在审视我话语里每一个字的真伪,又像是在极力对抗体内汹涌的药力。那颗白色的小药片,还滑稽地粘在他下唇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咔哒。
极其轻微的一声。
休息室厚重隔音门的金属把手,极其轻微地向下转动了一下。
来了!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骤停。书里的画面无比清晰地砸进脑海——门开,林薇薇震惊又受伤的纯洁眼神,沈亦宸瞬间的慌乱和被捉奸的愤怒,然后,所有矛头都会指向我这个罪魁祸首苏晚晚!
就在门缝即将被推开一条线的千钧一发之际——
沈亦宸动了。
他猛地松开钳制我脖子的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我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到地毯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里灌进冰冷的空气,呛得我剧烈咳嗽。
而沈亦宸,没有看我。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惊人的压迫感,一步就跨到了门边。在门被推开仅仅一掌宽的缝隙,露出一小片精致裙角和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沈亦宸抬起手臂,用尽力气,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将那扇厚重的门重新撞了回去!力道之大,震得门框都嗡嗡作响。
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受惊的轻呼,随即是踉跄后退的高跟鞋声。
世界,安静了。
只有我和沈亦宸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在寂静得可怕的休息室里回荡。他背对着我,宽阔的肩膀微微起伏,像一头刚刚搏斗完的凶兽。那颗白色药片,终于被他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我瘫在地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布料,黏腻冰冷。脖子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沈亦宸缓缓转过身。
药效似乎被那颗解药和我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猝死论暂时压制住了些许,至少他眼底那种骇人的赤红消退了不少,虽然依旧深沉得可怕。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我,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苏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事后的疲惫和未消的余怒,但更多的是审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我脑子飞速运转,CPU都快干烧了。原主那套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的蠢话现在说出来就是找死。刚才情急之下吼出的助眠药怕你猝死虽然离谱,但好像……歪打正着至少比下春药听起来……清新脱俗那么一丢丢
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主要是恐惧和求生欲),还带着点委屈(被掐的)和破罐破摔的坦然。
解释什么
我嗓子还哑着,索性放弃了装优雅,直接开摆,我说了,怕你猝死。沈氏最近那个跨国并购案搞了三个月了吧听说你天天睡办公室,眼袋都快掉到嘴角了。再熬下去,真怕明天头条是‘沈氏总裁过劳死,疑因工作压力过大’。
我顿了顿,指着地上那个滚落的粉红色小药瓶,一脸嫌弃:那玩意儿,路边药店十块钱一瓶的褪黑素软糖,草莓味的!包装花里胡哨看着像情趣用品而已!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我揉着自己生疼的脖子,龇牙咧嘴,差点真被你送走!沈亦宸,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沈亦宸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地毯上那个造型可疑的粉红瓶子,又抬眼看着我脖子上的红痕,眼神里的审视和冰冷,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他没说话。休息室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我心脏怦怦狂跳,赌的就是他这种人,对蠢的容忍度可能比对恶毒要高那么一点点。毕竟,一个蠢到给他下褪黑素软糖的草包花瓶,总比一个处心积虑给他下春药妄图上位的蛇蝎女人……听起来危害性小得多
良久。
呵。
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嗤从他喉咙里滚出来。他移开目光,不再看我,转身走向旁边的沙发,重重地坐了下去,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显出浓重的疲惫。
滚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沙哑。
如蒙大赦!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秒都不敢耽搁,踉踉跄跄就往门口冲。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
等等。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僵硬地回头。
沈亦宸靠在沙发里,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没看我,目光落在虚空某处,声音冷淡得像结了冰:管好你的嘴。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漏出去。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冰冷的威胁意味,比说出来了更让人胆寒。
懂懂懂!
我点头如捣蒜,我今晚就没来过!我梦游!我失忆了!
说完,我拧开门把手,像后面有鬼追一样,嗖地钻了出去,反手把门轻轻带上。
背靠着冰冷的走廊墙壁,我才感觉自己的腿是软的,心脏还在疯狂擂鼓。
走廊里空无一人。林薇薇显然已经被刚才那粗暴的关门声吓退了。
暂时……安全了
我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穿书第一天,差点喜提恶毒女配标准结局。褪黑素软糖亏我想得出来!
拖着发软的腿,我像个幽灵一样飘向电梯,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走到拐角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裙角迅速消失在另一侧的消防通道门后。
林薇薇。
我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电梯。
我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沈亦宸那种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应该没空跟我这个脑子不太好的草包花瓶计较一颗褪黑素软糖。顶多在商业场合遇到苏家时,眼神冷一点,让苏家的日子稍微难过一点——这本来就是书里苏晚晚作死后的正常走向。
然而,我低估了八卦的力量,尤其是关于沈亦宸的八卦。
第二天上午,我还窝在苏家别墅那间奢华得闪瞎眼但毫无品味的粉色公主房里,抱着被子试图补觉,压惊褪黑素的后劲还没完全过去,手机就疯了似的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各种社交软件推送的密集轰炸,伴随着无数条消息提示音,滴滴滴响个不停,简直像防空警报。
靠……
我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摸索着抓过手机,眯着眼解锁。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加粗加红的爆款热搜标题,像炸弹一样怼到了我眼前:
沈氏总裁沈亦宸夜会神秘女子!举止亲密!
下面紧跟着一张放大的、清晰度极高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昨晚那个私人会所灯光略显昏暗的走廊拐角。沈亦宸穿着昨晚那身高定西装,微微弯着腰。而我,穿着那件为了勾引他特意选的、胸口开得略低的银色亮片小礼裙(现在看简直蠢爆了),正低着头,一脸茫然(其实是惊吓过度后的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
照片的焦点,精准地捕捉在沈亦宸那双骨节分明、足以去当手模的手上——他正姿态自然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专注地……在给我系左脚那只细细的银色高跟鞋带。
角度刁钻,光影暧昧。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微微弯腰的动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我脸上那点呆滞,在照片里硬是被解读成了羞涩和不知所措。
评论区,炸了。
【卧槽槽槽槽!我看到了什么!沈亦宸!那个传说中不近女色、靠近三米内就会被冻伤的冰山阎王!他在给女人系鞋带!】
【啊啊啊啊啊!杀了我给这对助兴!这身高差!这体型差!这霸总弯腰的苏感!我没了!】
【神秘女子是谁侧脸绝了!这气质,这身材!跪求小姐姐信息!】
【楼上醒醒!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们沈总居然会弯腰!会系鞋带!对象还是个女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五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她拯救了银河系吗!】
【等等……只有我觉得这美女有点眼熟好像……苏家那个叫苏晚晚的】
【苏晚晚!不可能!那个胸大无脑、整天追着沈总跑、名声臭大街的花瓶草包沈总眼瞎了也不可能看上她啊!】
【就是!楼上别造谣!我们沈总独美!这肯定是P的!或者角度问题!】
【P个锤子!高清原图!放大看沈总手指细节!还有苏晚晚脖子上……呃,好像有点红痕(顶锅盖跑)】
【卧槽!红痕!信息量巨大!所以昨晚……】
【啊啊啊啊驯狼高手!这哪是恶毒女配分明是驯服了顶级Alpha的Omega王者!姐姐出书吧!我跪着买!】
【驯狼高手苏晚晚!这名号我先叫了!姐姐牛逼!(破音)】
我捏着手机,石化在床上,感觉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
系鞋带
昨晚……有这回事吗!
我拼命回忆昨晚冲出休息室后的混乱画面。好像……跑得太急,在拐角那里左脚的高跟鞋带是松了,差点绊我一跤,我当时骂骂咧咧地蹲下去想系……然后呢
然后沈亦宸那个煞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大概是要离开,正好走到那个拐角,看到我蹲在那里手忙脚乱地跟一根细带子搏斗,可能纯粹是出于对我蠢的嫌弃(毕竟刚见识了我下褪黑素的操作),或者只是想让我赶紧滚蛋别碍眼,所以……
他就顺手,极其不耐烦地、可能还带着点真特么麻烦的意味,弯腰,三下五除二给我把带子系好了!
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三秒!我全程懵逼,脑子里全是快跑快跑快跑的弹幕,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这!就这被拍下来,就成了夜会神秘女子、举止亲密、驯狼高手!
我颤抖着手点开那个驯狼高手苏晚晚的词条,里面已经开始有技术帝逐帧分析沈亦宸系鞋带时手指的力度、眼神的专注度(屁!他压根没看我脸!),以及我脖子上那点被掐出来的可怜红痕被解读成了什么爱的印记、占有欲的象征……
噗——
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驯狼高手我驯个锤子!我他妈差点被那头狼当场掐死!我只是想活着!卑微.jpg
手机还在疯狂震动,各种狐朋狗友(主要是原主的塑料姐妹花)的信息蜂拥而至。
塑料花A:【晚晚!牛逼啊!真人不露相!快说说,怎么拿下沈总的!(星星眼)】
塑料花B:【姐妹!苟富贵勿相忘!沈总喜欢什么姿势传授点经验啊!(坏笑)】
塑料花C:【晚晚,热搜是真的吗沈总真给你系鞋带啦天呐!你终于熬出头了!】
……
看着这些信息,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沈亦宸看到这些,会不会觉得是我故意找人拍的会不会觉得我昨晚的褪黑素和猝死论都是精心设计的欲擒故纵
以他那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性格,怕不是要把我连同苏家一起挫骨扬灰
就在我抱着手机瑟瑟发抖,思考着是现在买站票逃离地球还是主动去沈氏负荆请罪可能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我盯着那串数字,心沉到了谷底。该来的,终究躲不过。我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按了接听。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一个低沉、冰冷、毫无起伏的熟悉男声响起,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冻死人的寒意:
苏晚晚。
是沈亦宸。
我的手指瞬间冰凉,捏紧了手机,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完了,兴师问罪来了。是直接宣布苏家破产,还是先让我去天台吹吹风
热搜,看到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可怕。
……看、看到了。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决定坦白从宽,沈总,你听我解释!那照片绝对是误会!我发誓我……
晚上七点,
他打断我,声音依旧冷硬,却丢下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指令,陪我去个地方。

我懵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陪他去个地方现在在满世界都在传我是驯狼高手的时候他是嫌热搜不够爆,想再添把火
地址稍后发你。
沈亦宸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命令口吻,穿正式点。
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传来。
我握着手机,彻底石化在粉色的公主床上。
沈亦宸……让我陪他去个地方
他脑子也被褪黑素软糖糊住了吗!
晚上六点五十,我站在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门口,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傻逼。
沈亦宸发来的地址就是这里。要求是正式点,我看着衣帽间里原主那些不是亮片就是蕾丝、不是超短就是深V的战袍,最终挑了一条相对保守的黑色丝绒及膝连衣裙,款式简洁,剪裁还算得体,配了双同色系的中跟鞋——至少摔跤的时候不至于太惨烈。
头发简单地挽了起来,脸上只化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人,眉眼间还带着原主固有的艳丽,但眼神里的愚蠢和跋扈似乎淡了点,只剩下浓重的忐忑和茫然。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下。后车窗降下,露出沈亦宸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高定西装,衬得气质愈发冷峻深沉。
上车。
他言简意赅,甚至没看我一眼。
我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厢内空间很大,顶级皮革和淡淡雪松香氛的味道萦绕,但我只觉得空气稀薄,压力山大。沈亦宸靠在对面的座椅里,闭目养神,似乎完全没打算跟我说话。
车子平稳启动。我如坐针毡,几次想开口解释热搜的事,又觉得在对方明显不想交流的气氛下开口纯属找死。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破罐子破摔地扭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车子驶入一个环境清幽、安保森严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大宅前。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豪车,看来是个私人聚会。
沈亦宸终于睁开眼,率先下车。我赶紧跟上。他脚步没停,径直朝门口走去。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无视我时,他却在踏上台阶时,极其自然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般,微微曲起了手臂。
我:
他侧过头,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带着点催促和不耐。
哦!懂了!挡箭牌工具人需要挽手入场,显得比较亲密,符合热搜设定,方便他应付里面的人我瞬间领悟了他的用意,赶紧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一块随时会炸的冰块一样,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啧,肌肉线条真硬。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都能感受到力量感。
一踏入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我就感觉到了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惊讶、探究、了然、羡慕嫉妒恨……各种复杂的情绪。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随即响起更热烈的寒暄声,但那些目光,依旧黏在我身上,尤其是黏在我挽着沈亦宸胳膊的手上。
沈亦宸倒是泰然自若,仿佛没看见那些目光,带着我径直走向宴会中心。他气场太强,所到之处,人群自然分开一条路。
沈总!稀客稀客!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穿着骚包酒红色丝绒西装、梳着大背头、桃花眼顾盼生辉的男人端着酒杯迎了上来,目光在我脸上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这位就是……昨晚热搜上那位驯狼……咳,苏小姐吧久仰大名!我是顾言蹊。
顾言蹊书里沈亦宸最大的商业对手,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出了名的笑面虎,风流倜傥,手段却极其狠辣。他跟沈亦宸是死对头,见面就掐的那种。
沈亦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顾言蹊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戏谑:苏小姐好手段啊!能把我们沈总这座万年冰山融化了,还让他弯腰系鞋带佩服佩服!开班吗我第一个报名!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
我头皮发麻,感觉沈亦宸手臂的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点。这死狐狸,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少说笑了,
我努力挤出个还算得体的笑容,决定把草包花瓶人设贯彻到底,顺便祸水东引,沈总那是……日行一善,看我太笨手笨脚了。您要是想学,不如先练练怎么把鞋带系得又快又好
我眨眨眼,一脸真诚的无辜。
顾言蹊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有意思!苏小姐真有意思!比传闻中有趣多了!
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实的兴味。
沈亦宸似乎也几不可察地扫了我一眼。
亦宸哥!
一个清甜柔美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循声望去,心脏咯噔一下。
林薇薇。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抹胸小礼服,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妆容精致,楚楚动人,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她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先是落在沈亦宸脸上,带着关切和仰慕,然后才转向我,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晚晚姐,你……你也来了。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昨晚在会所……好像看到你了你没事吧后来走得那么急。
她看似关心,实则精准地提起了昨晚那个敏感的时间地点。
来了来了!白月光的试探!书里经典桥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微妙,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好戏。
沈亦宸没说话,只是端起侍者托盘上的酒,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
压力再次给到我这边。
我看着林薇薇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脑子里飞速盘算。按照原剧情,恶毒女配此刻应该嫉妒发狂,口出恶言,正好衬托白月光的无辜可怜。但我不想走老路。
哦,昨晚啊,
我恍然大悟般,语气轻松随意,带着点不好意思,是看到你了薇薇!当时我鞋带松了,蹲那儿系呢,结果沈总刚好路过,可能嫌我挡道儿,就顺手帮我系了一下。
我耸耸肩,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然后我就赶紧溜了呗。你是不知道,沈总那眼神,冻得我差点当场结冰!下次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掉链子了,太吓人了!
我刻意强调了顺手、挡道儿、眼神冻人、吓人,把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系鞋带事件,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一场由笨手笨脚引发的、让沈亦宸极度不耐烦的意外。
周围瞬间安静了。
林薇薇准备好的委屈表情僵在脸上,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自黑的反应。
顾言蹊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看我的眼神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而沈亦宸……他端着酒杯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侧过头,终于正眼看向我,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故作轻松实则内心疯狂打鼓的脸。他的眼神很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好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我。
苏小姐很幽默。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让整个微妙的气氛为之一滞。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剪裁精良、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儒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和顾言蹊、沈亦宸年纪相仿,但气质截然不同,像一块温润的玉。
亦宸,言蹊。
他微笑着打招呼,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这位就是苏小姐吧昨晚的照片拍得很有故事感。我是许清砚。
许清砚书里另一个重要角色,沈亦宸和顾言蹊共同的发小,智商超群的学术派,许家的继承人,性格温和但洞察力极强,是三人中相对正常的一个。
许少好。
我赶紧打招呼,心里吐槽,又一个来看热闹的!
许清砚推了推眼镜,温和地笑了笑:苏小姐不必紧张。其实,昨晚的事情,或许还有另一种解读。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亦宸,亦宸最近压力确实很大,并购案收尾阶段,连续熬了几个通宵。能想着‘助眠’,出发点也是好的,只是方式……嗯,比较特别。
我:!!!
许清砚这话,信息量巨大!
第一,他知道助眠药的事!沈亦宸告诉他的还是他猜的
第二,他这是在……帮我解围把昨晚的事定性为关心则乱的乌龙还点出了沈亦宸工作压力大的事实
我震惊地看着许清砚,又下意识地看向沈亦宸。沈亦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反驳许清砚的话。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顾言蹊则摸着下巴,看看许清砚,又看看沈亦宸,再看看我,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好戏。
原来如此!
顾言蹊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起来,我就说嘛!我们沈总铁树开花,也不可能眼光这么……咳,这么独特嘛!原来是苏小姐关心则乱,一片赤诚之心,怕我们沈总真熬成干尸啊哈哈哈!理解理解!这波操作虽然骚了点,但心意感人!来,苏小姐,就冲你这‘舍身饲虎’的勇气,我敬你一杯!
他夸张地举起酒杯。
周围的空气彻底变了。从看好戏的八卦,变成了一种混合着惊讶、了然、甚至有点……好笑的微妙氛围。不少人看向我的目光,也从探究和鄙夷,变成了哦,原来是个傻大胆的憨憨的……宽容
许清砚也微笑着举了举杯。
沈亦宸依旧没说话,但也没阻止顾言蹊的胡闹。他只是垂着眼,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情绪。
我端着侍者塞过来的香槟,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
顾言蹊在起哄,许清砚在温和地笑,沈亦宸在沉默装酷,林薇薇在旁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而我,一个立志苟命的恶毒女配,莫名其妙成了这场高端局里被敬酒的对象理由还是我关心则乱、舍身饲虎
这世界……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我麻木地举起杯,跟顾言蹊碰了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香槟,能压惊吗在线等,挺急的。
自那场魔幻生日宴后,我的生活轨迹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发生了偏转。
热搜事件被沈亦宸用雷霆手段压了下去,虽然驯狼高手的梗还在小范围流传,成了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笑谈,但至少没再引发全网狂欢。苏家意料之中的接到了几个来自沈氏的合作关怀电话,我爸苏明远激动得差点高血压发作,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虽然完全是误会)。
而我本人,则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沈亦宸、顾言蹊、许清砚这三位大佬的日常里。是的,日常。
顾言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什么稀有物种,致力于挖掘我的驯狼秘诀。隔三差五就打电话骚扰。
晚晚啊!
电话那头是他标志性的、带着点戏谑的腔调,江湖救急!今晚跟‘辉耀’那个老狐狸吃饭,丫带了俩千娇百媚的秘书,摆明了想给我灌酒下套!你上次那个‘关心则乱’的劲儿呢快来帮我解围!地址发你!
我捏着手机,嘴角抽搐:顾少,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草包花瓶,解围这种事,您应该找专业的公关团队。
啧,公关哪有你好用!
顾言蹊理直气壮,你往那儿一站,自带‘沈亦宸认证’的驱邪光环!老狐狸绝对不敢造次!再说了,你上次在许清砚的生日宴上怼他那句‘您的领带颜色跟您今天的脸色一样精彩’,效果拔群!快来!算我欠你个人情!最新款的限量包,任挑!
我:……
最终,我还是去了。倒不是为了包(好吧,也有一点),主要是怕这个笑面虎真喝出问题或者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回头又赖我头上。结果到了地方,我发挥草包本色,全程扮演一个听不懂商业术语、只知道埋头苦吃、偶尔天真无邪地问几个让老狐狸下不来台的蠢问题(比如张总,您刚才说的那个溢价率,是您脸上褶子的数量吗),成功搅黄了对方灌酒的节奏,顾言蹊顺利脱身,还签了个对他有利的补充条款。
事后,顾言蹊搂着我的肩膀(被我迅速甩开),笑得像个偷腥的狐狸:晚晚,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后这种局,哥罩着你!
我翻了个白眼:谢邀,不约。
如果说顾言蹊是把我当成了吉祥物兼嘴替,那么许清砚那边,就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某个周末下午,我正瘫在苏家别墅的露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刷着狗血剧,享受着难得的咸鱼时光,许清砚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苏小姐,打扰了。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我这边……遇到点学术上的小麻烦,想听听不同的见解。
学术我一个穿书的草包能懂什么学术我正想婉拒,他补充了一句:关于……行为经济学中非理性决策与信息茧房的关系,我有些数据上的困惑,觉得你上次在宴会上对‘群体盲从’的看法,很有趣也很……一针见血。
我愣住了。上次宴会我说什么了哦,好像是顾言蹊问我对某个网红产品爆火的看法,我随口吐槽了句不就是一群人被关在信息茧房里互相洗脑,跟风买智商税么。
这也能算见解
许少,我那是瞎说的……
我弱弱道。
往往最朴素的直觉,能打破最复杂的模型桎梏。
许清砚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一丝真诚的恳切,就当……帮我换换思路我在‘云间’咖啡馆。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
到了才发现,许清砚包下了整个咖啡馆的露天平台。桌上摊开着厚厚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熬夜的血丝,眉头微蹙,显然被某个难题困住了。
我硬着头皮坐下,看着屏幕上那些天书般的图表和公式,头大如斗。
这里,
许清砚指着屏幕上一段复杂的模型推导,传统的理性人假设在这里明显失效,但加入社会偏好参数后,模拟结果又和实际数据有显著偏差……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凭感觉瞎蒙:呃……有没有可能,那些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觉得‘别人都买了’、‘不买就亏了’或者……被广告里那种‘买了就能走上人生巅峰’的幻觉忽悠瘸了
许清砚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了。他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信息幻觉……群体压力下的简单模仿……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陷入沉思。过了足足五分钟,他忽然兴奋地一拍桌子,对!是阈值!是群体模仿的启动阈值和扩散速度被低估了!苏小姐,你真是个天才!
他立刻埋头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修改起模型参数,完全沉浸了进去。
我:……
我就随口吐槽了一句广告忽悠人,这就成天才了许大才子,你的学术标准是不是太接地气了点
看着他那副找到答案、心无旁骛投入工作的样子,我默默闭上了嘴,端起咖啡,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难得的宁静和免费的下午茶阳光。嗯,当个提供朴素直觉的工具人,好像……也还不错至少比跟顾言蹊去酒局轻松多了。
至于风暴的中心——沈亦宸。他倒没有像那两位一样频繁骚扰我。但他以一种更强势、更不容拒绝的方式介入了我的生活。
比如,某天下午,我刚逛完街,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正准备打车,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沈亦宸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上车。
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印满Logo的购物袋,又看了看他这辆低调奢华的车,有点犹豫:沈总您……顺路
去机场,接个人。
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我手里的袋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放后备箱。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上车。
车子启动,驶向机场高速。车厢内一片寂静。沈亦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我只是个顺路捎带的行李。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接的是何方神圣,需要沈大总裁亲自出马,还捎带上我这个挂件。
到了机场VIP通道出口,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中年美妇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两个助理推着行李车。她保养得极好,气质雍容,眉眼间和沈亦宸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挑剔。
沈亦宸的母亲,书里那位眼高于顶、极度厌恶原主苏晚晚的沈夫人,柳明慧。
我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想缩起来降低存在感。完蛋!撞枪口上了!
沈亦宸已经下车,走了过去:妈。
柳明慧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笑容,但当她目光扫到跟着下车的我时,那笑容瞬间冻结,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射,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厌恶。
亦宸,这位是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沈亦宸还没开口,我脑子一抽,抢在前头,扬起一个标准的、属于草包花瓶的甜美但空洞的笑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天真:
阿姨您好!我是苏晚晚!沈总真是个大好人!看我一个小姑娘拎这么多东西站在路边打车太可怜了,就顺路捎我一程!真是太感谢沈总了!
我一边说,一边还特意把手里的购物袋往上提了提,展示了一下上面的Logo,努力扮演一个胸无大志、只知道买买买的肤浅富家女形象。
柳明慧眼中的厌恶果然更深了,还混杂着一丝轻蔑。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亦宸侧过头,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似乎有点意外,又有点……了然他没拆穿我,只是对柳明慧说:车在外面,走吧。
回程的路上,气氛更加诡异。柳明慧坐在后座另一侧,全程无视我,只跟沈亦宸说着话,话题围绕着某个世交家的女儿,哈佛毕业,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我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心里默念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车子先到了苏家别墅门口。我如蒙大赦,赶紧拎着我的道具购物袋下车,脸上堆满假笑:谢谢沈总!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家门。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应付这种豪门贵妇,比应付十个顾言蹊还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亦宸发来的信息,只有三个字:【演得不错。】
我:……
这算是……表扬
日子就在这种荒诞又莫名和谐的节奏中滑过。我像个救火队员,被顾言蹊拉去应付各种酒局应酬(主要功能是搅局和吃),被许清砚叫去当灵感缪斯(主要功能是提供歪理邪说和蹭下午茶),偶尔被沈亦宸抓去当挡箭牌(主要功能是扮演草包花瓶气他妈)。
我渐渐发现,顾言蹊表面风流不羁,实则心思缜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只是喜欢用嬉笑怒骂掩饰锋芒。许清砚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对学术近乎苛刻的执着和对朋友不动声色的维护。至于沈亦宸……他依旧冷得像块冰,话少得可怜,但几次下来,我隐约感觉到,他抓我去挡枪,似乎并非完全出于利用,更像是一种……笨拙的隔离把我从他那个充满算计和冰冷规则的世界里隔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别自作多情,苏晚晚,你只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直到我的生日快到了。
往年原主的生日,必定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包下最贵的酒店,请来半个娱乐圈和名流圈,恨不得昭告天下她苏晚晚又长大了一岁。但现在这个芯子是我,一想到那种觥筹交错、虚与委蛇、累死人不偿命的场面就头皮发麻。
我果断决定:装死!不办!谁也别想让我离开我舒服的大床!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生日前几天,顾言蹊的电话就来了,语气是惯常的不正经:晚晚小寿星,今年打算在哪儿摆场子哥给你包个海岛怎么样保证比去年更轰动!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别!顾少!求放过!今年我想安安静静在家吃碗长寿面就行!
啧,没劲!
顾言蹊嫌弃,行吧,那生日礼物想要什么最新款跑车还是哪个品牌的代言哥给你弄来!
不用不用!真不用!
我连连拒绝,您别破费!我心领了!
挂了顾言蹊的,许清砚的信息又来了:【晚晚,生日将至。听闻你喜静,若有雅兴,我新得了一幅吴昌硕的真迹,或可共赏】
赏画让我这个艺术细胞为零的草包去赏大师真迹这不等于公开处刑吗!
我赶紧回复:【许少太客气了!我最近眼睛发炎,看不了太精细的东西!您的心意我收到了!万分感谢!】
嗯,借口虽然烂,但管用就行。
最让我提心吊胆的是沈亦宸。这位爷一直没动静。按照他那霸总思维,不会直接甩给我一张黑卡或者一栋别墅的钥匙吧那我该怎么拒绝才能不拂他面子又不显得不识抬举
忐忑中,生日当天到了。
我成功说服了我爸妈,今年生日低调过,就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苏明远虽然觉得可惜,但看我态度坚决,也就随我了。我妈林岚倒是很高兴,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我爱吃的菜(虽然口味跟原主差异很大,但我适应良好)。
没有觥筹交错,没有虚假的恭维,只有温暖的灯光、可口的家常菜和爸妈(虽然是对原主的)真心的祝福。我吃着妈妈夹给我的红烧排骨,感觉这才是穿书以来最踏实、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晚上九点多,我刚洗完澡,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窝在沙发里,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无脑综艺傻乐,门铃响了。
谁啊这么晚
我妈嘀咕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客厅里的温馨气氛瞬间凝固。
沈亦宸。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气场强大得与我家温馨的客厅格格不入。他手里……没拿黑卡,也没拿钥匙,而是拎着一个……包装极其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巨大蛋糕盒
我爸苏明远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紧张又带着点受宠若惊:沈、沈总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
我妈也赶紧让开。
沈亦宸迈步进来,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我穿着幼稚的恐龙连体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嘴里鼓鼓囊囊,形象全无。
空气安静得可怕。综艺节目里夸张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尴尬地咽下嘴里的苹果,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电视,结果遥控器没拿稳,啪嗒掉在地上。
沈亦宸的视线从我滑稽的睡衣,移到我沾着苹果汁的手,再落到地上的遥控器,最后定格在我因为尴尬而泛红的脸上。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我发誓,我看到了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路过。
他终于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冷淡,把手里的蛋糕盒递给我妈,生日快乐。
我妈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蛋糕盒,连声道谢。
我爸搓着手,热情得有些过头:沈总您太客气了!快请坐!晚晚,愣着干嘛给沈总倒茶啊!
我认命地起身,准备去厨房。
不用。
沈亦宸却开口阻止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像是审视,又像是确认什么,她这样,
他的视线扫过我的恐龙尾巴,挺好。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留下我们一家三口,对着那个豪华的大蛋糕和紧闭的大门,面面相觑。
晚晚……
我妈看着蛋糕,又看看我,眼神复杂,沈总他……对你……
妈!打住!
我赶紧打断她可怕的联想,他就是……就是路过!顺便!资本家偶尔的慈善行为!别多想!
我抱起那个巨大的蛋糕盒,逃也似的冲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路过骗鬼呢!沈氏集团和苏家别墅根本是两个方向!
他看着我说挺好时,那眼神……太奇怪了!不像是嘲讽,也不像是敷衍……反而像是……真的觉得我这副邋遢样还不错
我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一定是蛋糕太甜,齁得我出现幻觉了!
看着桌上那个精致得不像话的蛋糕,我叹了口气。得,又欠了这位爷一笔。这团宠的日子,怎么感觉越来越像踩钢丝了
我鸵鸟心态地以为,生日这茬就算过去了。低调、温馨(除了沈亦宸那诡异的插曲),完美符合我苟命的宗旨。
然而,我低估了顾言蹊和许清砚搞事情的能力。
生日过去没两天,顾言蹊一个电话打来,语气兴奋得像中了彩票:晚晚!今晚‘蓝调’酒吧,哥给你补过生日!必须来啊!有惊喜!
我头皮发麻:顾少,真不用!我生日都过完了!
过完了也得补!仪式感懂不懂
顾言蹊不由分说,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不来我就亲自去苏家‘请’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瞪着忙音的手机,欲哭无泪。这位爷说到做到,我真怕他开着跑车带着喇叭来苏家门口喊苏晚晚出来嗨,那我爸非得再高血压一次不可。
晚上八点,我磨磨蹭蹭地到了蓝调。这是本市最高端的会员制酒吧之一,私密性好,格调也高。顾言蹊果然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一个最大的半开放卡座。
我到的时候,卡座里已经热闹非凡。顾言蹊身边围着他的几个跟班,还有几个眼熟的富二代和名媛。让我意外的是,许清砚居然也在,他独自坐在稍远一点的角落,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正看着舞池的方向,似乎对这边的喧嚣不太感兴趣。
哟!寿星来啦!
顾言蹊眼尖,立刻站起来招呼我,一把将我拉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来来,主角登场!今晚不醉不归!
他打了个响指,侍者立刻推上来一个巨大的、足足有三层的翻糖蛋糕,造型极其浮夸,上面还用巧克力写着晚姐千秋万代。
我:……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纷纷起哄。
晚姐生日快乐!
晚姐威武!
驯狼高手,名不虚传啊!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只能干笑着应付。
顾言蹊亲自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香槟,塞到我手里:晚晚,别的哥就不多说了!就冲你敢给沈冰块下药(虽然是褪黑素)的勇气,敢在林薇薇面前装傻充愣的机智,敢在柳阿姨面前扮猪吃老虎的演技!哥敬你是条汉子!干了!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和叫好声。
我端着那杯酒,骑虎难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被他这么一总结,我感觉自己像个江湖卖艺的!
就在我硬着头皮准备意思一下的时候,酒吧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沈亦宸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穿着挺括的黑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性感的锁骨。他的到来,让原本喧嚣的卡座瞬间安静了几分。
顾言蹊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佳的乐子,立刻扬声招呼:哟!稀客啊沈总!来来来!正给晚晚补过生日呢!就等你了!
沈亦宸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他迈步走过来,很自然地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卡座里原本热烈的气氛因为他强大的气场而变得有些凝滞。
亦宸哥……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穿着粉色小礼裙的名媛,也是林薇薇的闺蜜之一,赵思思,怯生生地开口,试图打破沉默,你也来给晚晚姐庆祝生日啊
沈亦宸没理她,眼神都没给一个。
赵思思脸上有点挂不住,又不敢对沈亦宸怎么样,便把矛头转向了我,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关心:晚晚姐,昨晚的生日宴听说很温馨啊在家过的真羡慕你,有爸爸妈妈陪着。不像我们,只能在外面热闹热闹。
这话听着像羡慕,实则暗指我苏家落魄了,生日都办不起宴会。
周围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还没开口,坐在角落的许清砚忽然放下了水杯,温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家宴温馨,其乐融融,是难得的福气。晚晚选择与家人共度,是懂得珍惜。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赵思思,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赵小姐觉得在外面热闹更好
赵思思被许清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得一噎,脸瞬间涨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顾言蹊立刻接过话茬,夸张地一拍大腿:就是!家宴多好!清静!自在!想穿恐龙睡衣就穿恐龙睡衣!对吧晚晚
他促狭地朝我眨眨眼。
我:……
求求你别提恐龙睡衣了!
沈亦宸的嘴角似乎又牵动了一下,他端起侍者刚放下的威士忌,没加冰,直接抿了一口。
赵思思被顾言蹊和许清砚联手怼得下不来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屈地坐在那里。
就在这时,酒吧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音乐也换成了舒缓的蓝调。
一个穿着西装、拿着萨克斯的乐手微笑着走了过来,停在我们卡座前,对着我的方向,微微躬身。
苏小姐,生日快乐。有位先生为您点了一首曲子,《My
Funny
Valentine》。
悠扬深情又带着点慵懒戏谑的萨克斯旋律流淌出来,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这首曲子,本身就带着点暧昧和挑逗的意味。
卡座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在我和沈亦宸、顾言蹊、许清砚三人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八卦的兴奋。谁点的这曲子……指向性太明显了!
顾言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许清砚也露出了饶有兴味的微笑。
沈亦宸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沉静地看着演奏的乐手,看不出喜怒。
我如坐针毡,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这首曲子,在原书里,是沈亦宸在某个重要场合弹给白月光林薇薇听的!现在点给我这是哪位神仙想害死我!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
赵思思像是终于抓到了反击的机会,立刻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场听到的声音惊讶道:呀!这首曲子……不是亦宸哥当年……
她故意欲言又止,眼神瞟向沈亦宸,又瞟向我,意思不言而喻——这是沈亦宸的专属回忆,点给我,岂不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
卡座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看好戏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我握紧了手里的酒杯,指尖冰凉。这个赵思思,真是阴魂不散!
就在我准备硬着头皮站起来说谢谢大家捧场时间不早了我先撤了的时候——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
沈亦宸将手中的威士忌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锐利如刀地直直刺向坐在我对面的赵思思。
赵小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你似乎,对我的事情,很关心
赵思思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我……亦宸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
沈亦宸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笼罩了整个卡座,关心我点过什么曲子给谁听还是关心我欣赏谁穿什么衣服怎么过生日
他每问一句,赵思思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沈亦宸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她,如同看着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最后,落回我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并未完全消退,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某种宣告。
苏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置疑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卡座里,她穿什么,做什么,听什么,都轮不到别人置喙。
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定格在赵思思惨无人色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包括你。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悠扬的萨克斯背景音还在流淌,此刻却成了这凝固空气中唯一的、带着讽刺意味的伴奏。
赵思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身边的几个塑料姐妹花也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沙发缝里。
顾言蹊脸上的戏谑笑容僵住了,随即化为一种近乎亢奋的惊奇,他看看沈亦宸,又看看我,眼神亮得吓人。
许清砚则微微坐直了身体,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闪过深邃的光,他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我,整个人都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地看着沈亦宸。他刚才……是在维护我用那种近乎冷酷的、宣告主权的方式那句轮不到别人置喙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一下,又一下,撞得肋骨生疼。脸上也烧得厉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透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是应该冷眼旁观,或者干脆觉得我丢人吗这突如其来的、霸总式的撑腰是怎么回事
咳咳!
顾言蹊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底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哎呀呀!曲子也听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来来来,切蛋糕切蛋糕!晚晚,快许愿!别辜负沈总一片‘护花’心意啊!
他故意把护花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调侃。
周围的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跟着起哄,努力活跃气氛,试图驱散刚才的冰冷。
对对对!切蛋糕!
晚姐许愿!
沈总霸气!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推到那个浮夸的三层蛋糕前,看着摇曳的烛光,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沈亦宸刚才的眼神,那句话,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
许什么愿世界和平还是让我赶紧从这魔幻的现实里醒过来
我闭上眼,胡乱吹灭了蜡烛。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切蛋糕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亦宸。他依旧坐在那里,手里端着那杯威士忌,侧脸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没有看我,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刚才那场由他掀起的风暴与他无关。
只是,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似乎……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一点点
这场补过生日的闹剧,最终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气氛中结束。赵思思几乎是落荒而逃,其他人也识趣地陆续告辞。
最后,卡座里只剩下我、沈亦宸、顾言蹊和许清砚。
顾言蹊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晃着酒杯,桃花眼在我和沈亦宸之间来回扫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行啊沈冰块,今晚这出‘冲冠一怒为红颜’,够劲爆!哥们儿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
许清砚也微笑着,语气温和却带着洞察:亦宸,很少见你这么……直接。
沈亦宸没理他们的调侃,他放下空了的酒杯,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流畅地穿上。然后,他看向我,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言简意赅:
走了。送你回去。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回神,下意识地看向顾言蹊和许清砚。
顾言蹊立刻摆手:别看我!我可不敢跟沈总抢人!快走快走!
他一脸促狭。
许清砚也温和地点点头:时间不早了,让亦宸送你吧,安全些。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沈亦宸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走出酒吧喧嚣的大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黑色的宾利已经等在门口。
沈亦宸替我拉开后车门。我低着头钻进去,他随后坐了进来,关上车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混合着一丝威士忌的酒气,在密闭的车厢里无声地弥漫开来。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照在沈亦宸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我绞着手指,脑子里天人交战。要不要道谢可是怎么开口谢他刚才替我出头那会不会显得太自作多情万一人家只是单纯看不惯赵思思多嘴呢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试探性地开口:沈总……刚才……谢谢您。
沈亦宸没有立刻回应。
他依旧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过了好几秒,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低,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寂静的湖面。
随即,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但这沉默,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沉重,反而透着一丝……微妙的平和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纷乱的心跳,在夜色的掩映下,似乎正一点点地,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