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林小满与陈野的感情危机
五月的风裹着紫藤花的甜香,从图书馆三楼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拂过林小满垂在额前的碎发。她指尖关节抵着冷硬的实木桌面,一下,又一下,敲出规律的节奏,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对面的陈野正把笔帽咬得嘎吱响,发梢还沾着室外的阳光,却在她平静无波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耳根。
所以……这道微积分题……他的声音带着点没底气的试探,眼神在习题册和林小满的脸之间来回飘,最后落在远处窗台上打瞌睡的肥猫身上,选C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她伸出手,指腹划过习题册上那道用红笔圈出来的题目——明晃晃的填空线像在嘲笑谁。指尖落下时,书页被轻轻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惊得窗台上的猫尾巴抖了抖。
陈野,她开口,语气像在讲解一道最简单的公式,这道题是填空题。
空气瞬间凝固。陈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抓着笔的手无意识地蜷缩,指节泛白。周围自习区的键盘声、翻书声突然清晰起来,邻座戴眼镜的女生偷偷抬眼看了这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嘴角却藏不住那点笑意。林小满没去看旁人,只盯着陈野泛红的耳垂,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像她做实验时观察的某种应激反应——比如把草履虫放进盐水里。
她叫林小满,物理系大二,储物柜里塞满了竞赛奖状,成绩单永远印着年级第一。有人说在图书馆闭馆时见过她,抱着《量子场论》在路灯下边走边看,影子被拉得老长,像行走的百科全书。于是行走的题库这个外号,就跟她的学号一样甩不掉了。
而眼前这个身高188、穿篮球服能撑爆袖口的男生,陈野,体育系大三,校队王牌前锋。上次校际比赛最后三秒,他一个暴扣绝杀,全场尖叫差点掀翻屋顶。汗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时,看台上有女生举着野神荷尔蒙爆炸的灯牌,于是行走的荷尔蒙这个称呼,就跟他的球衣号码一样响亮。
谁能想到,这两个标签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在大一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撞上。陈野至今记得,他扣篮后得意忘形,篮球脱手打出去的瞬间,世界仿佛慢动作——然后就看到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抱着一摞《大学物理》,啪嗒一声连人带书摔在地上,鼻血滴在牛顿第二定律的公式上。
他冲过去时,她正撑着地面坐起来,眼镜滑到鼻尖,却先捡起那本书,用纸巾仔细擦着上面的血迹。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他当时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觉得这女生眼神冷静得吓人。
她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根据动量守恒定律,她顿了顿,指腹抹了把鼻血,你这球出手时的初速度至少12m/s,加速度超过重力加速度的1.5倍,建议你重修高中物理。
陈野当时就傻在原地。后来他才知道,这姑娘算准了球的抛物线轨迹,甚至在被砸懵的瞬间,还能分心计算动能。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他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清晨六点半的图书馆门口,必有一份加双蛋的手抓饼；她自习时,他就搬个凳子坐在旁边,假装看《高等数学》,实则偷偷看她解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甚至为了她,硬啃那本比砖头还厚的《量子力学基础》,结果在图书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睡得口水直流,书页上印出半个脸印。
林小满有时会觉得,陈野的脑回路可能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比如现在,她盯着他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出来——发信人备注是白莲,内容却像滴进滚油的水珠：学长~今天谢谢你教我乐理知识,明天还能再陪我练习吗
乐理知识林小满挑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的节奏变快了些。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点冷意。
陈野像被烫到一样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乱按,锁屏的咔嚓声格外刺耳。啊哈哈,他干笑两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就……合唱团那个小学妹,说自己音准不太好,找我帮忙听听……
你林小满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没到眼底,你上次在KTV唱《晴天》,副歌部分能从C调跑到G调,周杰伦要是在现场,怕是得让助理连夜寄律师函。
周围几桌原本假装学习的人,此刻都忍不住低头憋笑。有个穿白T恤的男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赶紧用书本挡住脸。陈野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脖子根,像被裁判吹了违例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林小满没再说话,只是眼神沉了沉。她的大脑像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开始自动调取数据：陈野最近回消息总是隔十分钟才回,理由从训练累变成手机没电；三天前他突然开始用一款木质调的香水,味道陌生得像别人衣柜里的衬衫；昨晚她无意间瞥见他手机相册,翻到第三页时,有张樱花树下的合照——他穿着那件她送的灰色卫衣,旁边的女生侧着身,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眼睛弯弯地仰着头,标准的茶艺拍照角度。
变量1：回复延迟率上升60%。
变量2：异常香水使用行为。
变量3：亲密构图合照出现。
结论：H0假设成立——她的男朋友,正在被执行攻略程序。
第二天下午,林小满抱着一摞《电动力学》,偶然路过音乐楼。夕阳把走廊染成暖金色,钢琴声断断续续从排练室飘出来,弹的是《梦中的婚礼》,却错漏百出,像踩在琴键上的猫。她停在门口,透过磨砂玻璃往里看——陈野坐在钢琴凳上,身体微微前倾,白莲挨着他坐着,手指在琴键上挪来挪去,时不时抬眼对他笑一下。
啊,对不起学长！突然一声轻呼,白莲的手像触电般缩回,脸颊泛起红晕,我太笨了,总是弹错……她说着,指尖却有意无意地擦过陈野的手背。
林小满站在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掏出手机,屏幕亮光照亮她眼底的锐利。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条消息精准发送。
陈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疑惑地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林小满的名字时,手指一抖。
你左手边第三个琴键的音准偏差超过40音分,消息内容简洁明了,建议用调音器校准,否则连贯演奏时,泛音会与主音产生拍频,听起来像驴叫。
钢琴声戛然而止。排练室里,陈野僵在原地,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白莲脸上的娇羞笑容凝固了,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小鹿,看看陈野,又看看窗外隐约的人影。走廊尽头,有两个抱着乐谱的女生路过,听到驴叫两个字,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捂着嘴快步走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晚上十点,陈野的微信消息终于跳了出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满,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后面跟了个耷拉耳朵的小狗表情包。
林小满正在整理实验数据,看到消息时,嘴角扯了扯。她放下鼠标,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回复,速度快得像在敲代码：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学术问题。
对面秒回：什么问题
林小满看着屏幕,眼神平静无波：论智人亚种在进化过程中,为何会出现脑容量差异超过20%的极端案例——通俗点说,就是人类的智商如何在同一物种内产生如此大的方差。
发送成功。她退出微信,继续看她的电子显微镜照片,仿佛刚才那场文字交锋只是课间休息时的小插曲。而手机那头的陈野,盯着屏幕上的方差两个字,愁得把头发抓成了鸡窝。
三天后的中午,食堂里人声鼎沸。林小满端着餐盘,在密密麻麻的座位里一眼就看到了陈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白莲。更刺眼的是,白莲正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油亮的糖醋排骨,递到陈野碗边,声音甜得能腻死人：学长~这个排骨超好吃的,你尝尝嘛！
林小满面无表情地走过去,高跟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周围好几桌人都停下筷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跟随着她。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嘈杂的食堂里格外响亮,然后拉开椅子,在陈野旁边坐下,正好挡住白莲递排骨的手。
白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学……学姐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神里带着点慌乱。
林小满没理她,只是从自己餐盘里夹起一块西兰花,慢慢放进嘴里。咀嚼完,她才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陈野,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上周交的大学物理作业,最后一道电磁感应题,解题步骤抄的是我的吧
陈野正喝着汤,闻言一口差点喷出来,咳嗽着捶打胸口：咳咳咳……我……
哦白莲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看向陈野,学长还需要抄作业吗我以为体育生都很厉害呢……
林小满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看向白莲,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不止哦,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桌人听清,他把解题过程里我的名字‘林小满’三个字,都原封不动抄到了作业本上。任课老师批改时,还特意在旁边画了波浪线,写了句‘同学,抄作业也要记得改名字’。
……陈野的脸彻底变成了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莲举着筷子的手慢慢垂下,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连精心化的淡妆都显得有些惨白。
周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有人交头接耳,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一个坐在邻桌的男生没忍住,大声说了句：我想起来了！上礼拜王老师课上还吐槽过这事呢！引来一阵哄笑。
林小满仿佛没听到周围的动静,只是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餐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笔直。她低头看向还坐在原地的陈野,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陈野,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陈野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慌乱和祈求,像做错事的小狗：……微……微积分
林小满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不,她摇摇头,语气平静得可怕,是愚蠢,和背叛。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陈野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小满没再看他,转身走向收餐盘的地方。走到食堂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陈野还坐在原地,背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而他对面的白莲,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脸色难看地想逃离现场。
五月的风再次吹过来,扬起林小满的发梢。她抬手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迈开步子,走进阳光里。背影挺直,步伐轻快,像刚完成一场漂亮的实验,又像解出了一道困扰已久的难题。
放心,她的声音似乎还留在原地,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会分手。我会让你自己滚回来。
说完,她消失在食堂门口的人流中,只留下身后那个呆坐着的男生,和他背后逐渐变暗的光线。窗外的紫藤花还在开,只是风里的甜香,似乎掺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第一章完）
第二章：《校草回收实验计划书》启动！
林小满把屁股底下的塑料凳子往书桌前挪了挪,木质桌面被台灯照出一圈暖黄的光晕。摊开的笔记本是刚从文具店薅的最后一本硬壳款,封面上校草回收实验计划书几个字被她用荧光绿马克笔涂得龙飞凤舞,笔锋扫过的地方还带着点没干透的毛边。实验对象那一栏,陈野两个字后面被她恶狠狠地括上了智障版,笔尖差点戳穿纸背；干扰变量写着白莲（绿茶变种）,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问号蘑菇头；目标栏最工整——72小时内让陈野主动认错并断绝一切茶艺交流,每个字都像小钉子似的钉在纸面上。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光里映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为了这次学术研究,她昨晚熬到凌晨三点写的爬虫程序可算没白瞎,陈野和白莲的对话框像摊开的八卦杂志,从早到晚的嘘寒问暖全躺在文档里。林小满咬着草莓味棒棒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开始总结白莲的行为模式：
装柔弱：学长,这个谱子好难,我手指都弹疼了~（备注：上周刚拿了市级钢琴比赛金奖,朋友圈视频里手指在琴键上飞成残影）
假体贴：学长打球好辛苦,我给你带了冰镇饮料~（备注：便利店最普通的矿泉水,瓶身上还贴着打折标签）
甩锅技能MAX：学姐是不是误会我们了都怪我太笨了……（备注：说这话时眼睫毛抖得像装了电动马达,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三圈没掉下来）
就这林小满嗤笑一声,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我初中生物课养的草履虫都比她会玩花样。窗外的梧桐树影晃了晃,路灯透过叶隙洒在她书桌上,把笔记本上的字映得忽明忽暗。她扯过一张便利贴,在角落画了个叉腰的小人,旁边写上实验第一步：制造对照组,笔尖重重顿了顿。
手机叮地弹出条消息,是她刚给陈野发的：我发烧了,39度。屏幕上方显示已读,五分钟过去,对话框还是一片死寂。林小满晃了晃手机,又点开朋友圈——陈野的头像刚亮起来,给白莲半小时前发的自拍点了赞。照片里白莲穿着荷叶边连衣裙,捧着本乐理书笑得眉眼弯弯,定位在学校琴房。
很好。林小满面无表情地截图,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存进实验数据文件夹。宿舍里的小风扇吱呀转着,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她抓起桌上的黑色记号笔,在便利贴的对照组下面画了条粗线,墨迹渗到纸背,晕开一小团黑。
第二天下午的图书馆像个巨大的玻璃温室,阳光透过整面墙的落地窗晒得人昏昏欲睡。林小满站在书架拐角,深吸了口气。身上这条白色连衣裙是从衣柜最底层翻出来的,标签都没拆,布料蹭得锁骨有点痒。她平时只穿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此刻突然套上裙子,感觉走路都得掐着步子。嘴唇上涂了点淡粉色唇膏,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有点陌生,像被强行塞进公主裙的假小子。
她抱着本《高等数学》,书页间还夹着昨晚打印出来的陈野课表——他每周三下午四点都会在图书馆三楼角落给白莲补习乐理。果然,隔着几排书架就听见白莲软糯的声音：学长,这个和弦我总是按不准……林小满挑了挑眉,抱着书径直走过去,在他们隔壁桌咚地放下书本。
陈野正低头给白莲圈乐谱,闻声抬头,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小满你……穿裙子了他手里的红笔掉在桌上,滚了两圈差点掉地上。林小满注意到他面前的乐理书崭新得像没翻开过,反倒是白莲手边放着杯星巴克,吸管上还缠着可爱的兔子贴纸。
嗯,林小满抬手扶了扶眼镜,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可能发烧有点冷。她适时地弯起嘴角,露出个虚弱的笑,眼角因为难受微微泛红。昨天在宿舍对着镜子练了半小时的表情,总算没白费。
陈野噌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真发烧了怎么不早说！他伸手想碰林小满的额头,又触电般缩回去,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我这儿有温度计……不对,我送你去医务室！
白莲坐在旁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立刻接过话头：学长,我们还没讲完这个章节呢……她伸手想去拉陈野的袖子,指甲上涂着裸粉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闪着细光。
林小满看准时机,突然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事,她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小兔子,声音断断续续,你们继续,我……咳咳……自己去看医生就行……她踉跄着往前迈了半步,手虚虚地扶着桌子,白色裙摆晃了晃,像片要被风吹走的叶子。
我送你去！陈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外套,看都没看白莲,直接绕过来扶住林小满的胳膊。白莲学妹,你自己先看会儿吧！话音未落,人已经半扶半架着林小满往楼梯口走。
白莲坐在原地,手里的星巴克被捏得滋滋作响,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书架尽头。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翻书的沙沙声,她涂着精致美甲的手指狠狠掐进了乐谱边缘。
去医务室的路上,梧桐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陈野几乎是把林小满架在怀里,走得又急又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怎么突然发烧了他时不时低头看她,眼神里全是焦虑,吃药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小满靠在他肩上,偷偷把藏在袖口的温度计按了按——屏幕上显示36.5℃。她装作头晕地扶着额头,声音细若蚊蚋：可能是最近熬夜写论文……没事的,你回去陪白莲学妹吧,她不是还要你教乐理吗
陪她干嘛！陈野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先照顾你！他把外套往林小满身上裹了裹,袖子长出来一大截,她的手缩在里面,能摸到布料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路边有抱着书本的学生经过,好奇地往这边看,林小满听见有人小声嘀咕：那不是物理系的林小满吗怎么让陈野背着
她在心里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了一笔：刺激变量‘病弱’效果显著,对照组反应积极。阳光穿过树叶洒在陈野的侧脸上,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是被手机震醒的。陈野的消息跳出来：好点了吗我买了早餐在你宿舍楼下。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宿舍楼还静悄悄的。回复马上下来后,她对着镜子挑了挑眉——实验进入第二阶段：强化正向反馈。
楼下的银杏树下,陈野穿着件灰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看见林小满下来,立刻迎上去。买了你爱吃的豆浆和油条,他把袋子递给她,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还热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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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接过早餐,故意晃了晃袋子：谢啦,为了感谢你昨天送我去医务室,我请你吃饭吧就我们俩。她盯着陈野的眼睛,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好啊！陈野几乎是秒回,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你想吃啥火锅还是烤肉他掏出手机就要查团购,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白莲的消息弹了出来：学长,今天还来音乐楼吗我买了你最爱喝的奶茶~后面跟着个萌萌的小狗表情包。
林小满看着陈野的表情从兴奋慢慢凝固,他盯着屏幕犹豫了五秒钟,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他按下发送键,把手机塞回口袋,对林小满笑了笑：走吧,去上课
林小满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心里却早就通过昨晚植入的同步程序看到了他的回复：今天有点事,改天吧。她点点头,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散开,阳光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行啊,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中午吃饭得你请客,我刚才开玩笑的。
陈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好好好,我请我请。他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旁边路过的女生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林小满听见有人说：天啊,陈野居然给林小满理头发！
平静没持续多久,当晚校园论坛就炸开了锅。一个匿名帖子标题耸动：《震惊！物理系某学霸女装病博同情,实则心机深沉！》点进去一看,里面绘声绘色地描述某L姓学霸如何假装发烧勾引男友,还配上了几张林小满昨天在图书馆咳嗽的偷拍照,角度刁钻得像是从书架缝里钻出来拍的。
评论区瞬间沸腾：真的假的林小满不是学霸吗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就说她昨天穿裙子怪怪的,原来是装病博同情！
心疼陈野,被这种心机女骗了
林小满翘着二郎腿坐在宿舍里,啃着苹果看着手机屏幕。她点开楼主头像——果然是小号,连头像都是系统默认的企鹅。但IP地址显示得清清楚楚：音乐楼三楼琴房。她嗤笑一声,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登录了校园网后台。
跟我玩这套她嘴里叼着牙签,三下五除二把帖子标题改成：《惊！校合唱团主唱假唱实锤录音流出！》,又从文件夹里拖出一段昨晚用AI合成的音频——那是她根据白莲平时说话的声线,模拟出来的跑调版《茉莉花》,音准偏得能绕地球三圈。
——点击发布。五分钟后,校园论坛的风向彻底逆转。
卧槽！这录音是认真的吗这跑调比我家狗叫还难听！
校合唱团主唱是白莲吧我就说她上次演出好像有点不对劲！
前面的+1,我还以为是我耳朵有问题！
与此同时,林小满的手机响了,是陈野打来的,背景音里夹杂着白莲的哭声。小满,你快过来看看,陈野的声音带着困惑,白莲说有人污蔑她假唱……
林小满慢悠悠地起身,套上件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来了来了,她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怎么回事啊
等她赶到陈野宿舍楼下,就看见白莲正哭哭啼啼地抓着陈野的袖子,睫毛膏糊了一脸,像只受惊的小花猫。学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假唱！她看见林小满过来,哭声更大了,一定是有人嫉妒我……
林小满适时地露出震惊的表情：论坛那个帖子吗我刚看到,她拿出手机划拉着屏幕,好过分啊,怎么能这么造谣白莲学妹唱歌那么好听,我上次还去听了你的音乐会呢！她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白莲的肩膀。
白莲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林小满,眼泪还挂在脸上。陈野皱着眉,看看白莲,又看看林小满,挠了挠头：就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
林小满在心里比了个耶,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啊,清者自清嘛。走了陈野,我还有道物理题要问你呢。她自然地拽过陈野的手腕,往教学楼方向走,留下白莲一个人在原地,脸上的妆花得更厉害了。
校篮球赛决赛那天,体育馆里人声鼎沸。林小满穿着从物理实验室顺来的白大褂,头上还戴着护目镜,手里举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满了复杂的力学公式。她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白大褂的下摆被人群挤得晃来晃去,跟周围穿着应援服的女生格格不入。
陈野穿着11号球衣,正在场上热身,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阳光下闪着光。白莲穿着条超短裙,站在球员通道口,手里捧着个粉色的爱心便当,时不时朝陈野挥手。周围的女生都在尖叫：陈野好帅！加油啊！
比赛进行到最后十秒,比分咬得很紧,29比30,物理系落后一分。陈野接到队友的传球,像道黑色的闪电般突破对方防线,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小黑板,用尽全力大喊：陈野！这道题选A还是选C！她的声音穿透了体育馆的喧嚣,清晰地传到了球场上。
正在起跳的陈野身体猛地一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了一声：选B！
嘟——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比赛结束。
全场一片死寂。
陈野站在球场上,手里还抱着篮球,呆呆地看着观众席上的林小满。他的队友们冲过来,崩溃地大喊：大哥！你倒是投篮啊！！
观众席上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吹起了口哨,白莲手里的便当啪地掉在地上,脸色比她的超短裙还要白。
赛后的球场渐渐空了下来,夕阳从窗户斜射进来,把地板染成金色。陈野垂头丧气地坐在场边,球衣后背全是汗渍。林小满抱着两瓶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我今天是不是很蠢他闷闷地开口,声音里全是沮丧,明明能赢的……
林小满把一瓶水递给他,瓶盖已经帮他拧开了。不,她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笑了,你只是完美验证了我的实验结论。
陈野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什么结论
《论条件反射在恋爱行为中的应用》,林小满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那个写满字的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初步成果还不错——你的大脑对我的声音有优先响应机制,即使是在智商掉线的时候。
夕阳的光落在她的眼镜片上,反射出温柔的光晕。陈野愣住了,脑海里飞速闪过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林小满突然的发烧,图书馆里的白裙子,论坛上的反转……他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这些天是在……做实验！
不然呢林小满合上笔记本,拍了拍封面上的校草回收实验计划书,语气轻描淡写,本来想研究一下经典条件反射在亲密关系中的作用,没想到实验对象意外配合。
陈野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林小满的头发,把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行啊你林小满,拿我当小白鼠呢
林小满拍开他的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怎么着不服气
服气,陈野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谁让我的大脑……对你有优先响应机制呢。
当晚,林小满正在宿舍整理实验数据,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陈野的消息,附带一张截图——他给白莲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以后别找我补习乐理了,我女朋友会吃醋。
白莲的回复只有三个问号：
林小满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声。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洒下银色的光辉,把笔记本上实验成功四个字照得清清楚楚。她拿起笔,在目标栏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对勾,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第二章
完）
第三章：《哥哥,她好凶,不像我只会心疼你~》
暮色像融化的焦糖,缓缓浸透青藤缠绕的教学楼。白莲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屏幕上陈野的消息像淬了冰的针——以后别找我补习乐理了,我女朋友会吃醋。中央空调的风拂过她颤抖的睫毛,泪珠在眼眶里转了三圈,终于砸在亮粉色的手机壳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林小满......她咬碎银牙,后槽牙发酸。翻到相册深处,那张偷拍的篮球赛照片边角已经磨出虚拟的毛边：陈野穿着11号球衣逆光奔跑,汗水在肩胛骨凝成晶亮的线。指尖在屏幕上拖拽出歪歪扭扭的爱心,滤镜调到最甜,配文删改三次才定下：今天也是为学长心动的一天~。发布键按下的瞬间,她对着镜子练习出恰到好处的委屈表情,等着红色的爱心提示弹出来。
实验室的白光灯把林小满的镜片照得发亮,她滑动鼠标的指尖停在聊天记录界面。培养皿里的菌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就像白莲朋友圈那条仅陈野可见的动态,在五分钟的沉寂里生出密密麻麻的焦虑。李梦瑶的马尾扫过林小满的肩,嘴里叼着半根棒棒糖：我说大小姐,你这实时监控比FBI还专业,不怕陈野觉得你管太宽
林小满转动着咖啡杯,褐色液体在玻璃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行为矫正需要持续的变量观察。她放大陈野的头像,那个穿着实验服自拍的男生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上周他还给白莲讲了半小时和声学,现在能主动划清界限,神经突触的重塑效率超出预期。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白莲正对着镜子往眼皮上抹第三层淡粉色眼影。她深吸三口气,调出录音模式时故意让呼吸变得粗重,尾音拖得像濒死的蝶：学长......我发烧了,宿舍没人,你能送我去医院吗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她立刻把空调开到最低,对着手腕呵出白雾。
陈野在篮球场边接到语音时,篮球正砸在他脚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运动鞋在地面碾出沙沙的响。他盯着屏幕上白莲气若游丝的文字,手指悬在回复框三秒,转身拨通林小满的电话。实验室的背景音里有离心机嗡嗡转动,林小满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格外冷静：去啊,记得带红外体温计,测耳温最准。
陈野挑眉,篮球在脚边颠了两下。
装病的人会下意识抗拒接触,林小满的笔尖在实验报告上划出流畅的横线,你往她耳朵里塞的时候,但凡有半点犹豫就是演戏。
夜风裹着白玉兰的香气掠过宿舍楼,陈野站在紫藤花架下,手里的体温计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白莲裹着奶白色的羊绒披肩出现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额前的碎发用发胶固定出虚弱的弧度。她刚想往陈野怀里倒,却被他敏捷地侧身躲过,体温计的探头几乎怼到她鼻尖：量一下。
学长......白莲的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沾着细小的亮片,我头晕......
36.2℃。陈野盯着屏幕读数,眉头拧成川字,人体正常体温在36-37℃之间,你这温度比我刚买的冰镇可乐还低两度。
林小满踩着细跟凉鞋走来时,帆布包上的卡通挂件随着步伐轻晃。她手里拎着的药袋还透着药店的冷气,布洛芬缓释胶囊的说明书被捏出褶皱：听说白莲学妹不舒服她伸手想碰白莲的额头,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顿住,呀,这粉底都结块了,是太热了吧
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白莲看着陈野逐渐冷下来的眼神,突然想起上周在琴房,他给她讲巴赫赋格时眼里的光。眼泪瞬间决堤,混合着融化的眼线往下淌：学长,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心理学上这叫病理性执着。林小满从包里掏出便携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快速滑动,表现为对特定目标的过度依恋,伴随认知偏差和情感失调——陈野,我建议带她去校心理咨询室挂个号。
陈野沉默地扣上林小满的包带,转身时带起的风把白莲的披肩吹得扬起。远处传来女生们的说笑声,几个穿着轮滑鞋的姑娘从紫藤花架下穿过,彩色的轮灯在地面划出流光。白莲望着他们相握的手消失在转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抬头时撞见二楼晾衣绳上飘着的粉色bra——那是她今早刚晒的,现在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回到实验室时,培养皿里的菌落已经长成规则的圆形。林小满把陈野按在实验椅上,显微镜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刚才的行为数据表明,你的抗干扰指数提升了27%。她翻出手机里的朋友圈截图,白莲三小时前晒的奶茶杯上还凝着水珠,冰芋泥波波,发烧的人喝这个等于自毁肠胃。
陈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白大褂传来：小满,其实我......
别说话,林小满把温度计怼到他腋下,正在采集对照组数据。
校园论坛的爆帖在零点准时弹出,标题用了加粗的红色：《惊天反转！校合唱团主唱装病博同情,现场被体温计打脸》。模糊的视频里,白莲踉跄着往地上倒,却在看见陈野掏出体温计时突然站稳,背景音里有围观群众的憋笑：我家鹦鹉发烧都比她体温高！
评论区瞬间沸腾：
哈哈哈那个粉底结块的特写,建议美妆博主出打假教程！
楼上的注意看林学霸的表情,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这才是真·人间清醒！
求问陈野学长心理阴影面积,被当猴耍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莲删光动态时,窗外正下着今年第一场夏雨。她看着镜中花了妆的脸,突然想起林小满在实验室说的话——行为矫正的核心,是让对方清楚越界的代价。床头柜上的乐理书还摊开在第37页,那是陈野上周给她圈出的重点,现在每一个音符都像在嘲笑她。
第二天的篮球场被雨水洗得发亮,陈野在三分线外投篮,汗水顺着喉结滑进球衣领口。林小满坐在裁判席看书,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她发顶落满光斑。白莲躲在器材室的阴影里,看着陈野进球后第一个看向林小满的方向,手里的保温杯啪地掉在地上。几个刚下课的女生路过,叽叽喳喳的声音飘进耳朵：
看见没那就是林小满,昨天论坛上那个超飒的学姐！
陈野学长现在眼里只有她,白莲那点心思早被看穿了吧
暮色再次降临时,陈野把毛巾搭在肩上,走到林小满面前时故意晃了晃汗湿的刘海：学者,今天的运动轨迹记录完了没
林小满合上书,扉页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轻轻颤动：基本数据够了,不过......她突然凑近他耳边,你的脑电波在看见我时会有特定波动,我正在研究这是不是人类恋爱的生理反应。
陈野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晚霞染透的云朵。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声,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白莲站在宿舍楼的阳台上,看着林小满踮脚替陈野擦掉脸上的汗,突然觉得手里的柠檬茶格外酸涩——就像她精心策划却满盘皆输的这场戏,终究是输给了那个眼里有光、心里有谱的姑娘。
而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新的菌落正在按照林小满设定的轨迹,均匀而有序地生长着。这大概就是科学的魅力,无论是微生物的繁衍,还是人类情感的博弈,都藏着可以被观察、被分析、最终被正向引导的规律。就像陈野现在牵着她的手,在路灯下越走越远,每一步都踏在名为正确的轨道上。
（第三章
完）
第四章：《校草评选不,是智商筛选》
初夏的风裹着香樟叶的味道掠过明德楼的走廊,林小满转着笔,视线落在窗外那棵缀满白花的树。距离白莲上次在图书馆不小心把咖啡洒在陈野白衬衫上,已经过去整整三天。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水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像她电脑屏幕上那个静静躺着的校园论坛页面。
下午三点十七分,校园论坛的红色数字提醒突然爆成99+。林小满挑眉点开,置顶帖的标题像颗炸雷在屏幕上炸开：《校草评选大赛开启！谁是你心中的校园男神》。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候选人名单第七行,陈野的名字旁边配着他在篮球场扣篮的抓拍,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桀骜。而帖子右下角的分享记录里,那个顶着粉色莲花头像的ID莲莲超甜格外刺眼。
啧。林小满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把手机往桌角一丢。窗外的蝉突然叫得聒噪起来,教学楼里隐约传来女生们的尖叫,走廊上有人边跑边喊陈野参加校草评选了,声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层层涟漪。她转椅转了半圈,看着墙上贴着的信息安全竞赛获奖名单,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行,旁边是陈野的名字——那个总在她后面一位的男生,此刻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白莲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晚上十点,林小满戴着耳机靠在宿舍床上,屏幕蓝光映着她微弯的嘴角。黑客技术课的作业早写完了,她正顺路浏览着校草评选活动的后台数据库。活动策划人名单里,白莲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备注着宣传组副组长。往下拉,专属后援会的权限分配表更有意思——会长ID莲莲超甜,拥有修改候选人行程、发布官方动态的最高权限。
还挺会给自己加戏。林小满敲了敲键盘,调出后台日志。凌晨两点十七分,莲莲超甜登录系统,在陈野的候选人介绍里偷偷加了句特别感谢白莲同学的全程策划。更绝的是投票模块的隐藏代码——每当检测到陈野的票数超过500,就会自动触发安慰话术程序,向陈野的账号发送定制私信：学长别担心,有我在呢~
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带着楼下夜市的烤串香。林小满起身倒了杯冰水,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闪烁的代码,突然笑了。拿出手机打开抖音,果然刷到了白莲刚发的短视频：滤镜开得能磨平月球表面,她穿着粉色连衣裙,对着镜头比心：为校草学长打call~背景音是她特意配的软萌音效,定位在XX大学篮球场,虽然陈野今天根本没去打球。
评选第一天的清晨,阳光把宿舍楼染成蜂蜜色。林小满叼着面包走进教室,就看到白莲正被一群女生围着,手里挥舞着印着陈野照片的应援牌。大家一定要给陈野学长投票哦！她声音甜得发腻,眼角却悄悄瞟向门口。看到林小满进来,她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小满,你看我为了评选忙到昨天半夜,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小满没接话,径直走到座位上。陈野已经到了,正低头看书,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白莲立刻端着杯热牛奶凑过去：学长,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脸色有点差。陈野抬眸,眼神淡淡：还好。
上午十点,校园论坛的实时票数刷新。陈野以3287票稳居第一,白莲坐在前排,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林小满拿出电脑,屏幕上是她昨晚写好的程序。按下运行键的瞬间,后台数据库里,每新增一张陈野的选票,就会自动生成一张投向物理系张教授的票。
张教授此刻正在办公室备课,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人生巅峰。他45岁,地中海发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讲课的时候喜欢用保温杯泡枸杞,却总能把枯燥的物理定律讲得妙趣横生。上周他刚在课堂上用薛定谔的猫理论类比了食堂打饭阿姨的手抖现象,被学生们做成了表情包疯传。
中午十二点,食堂大屏幕突然弹出校草评选的实时榜单。陈野的票数停留在5692,而张教授的票数像坐了火箭一样飙升到4871,并且还在以每分钟20票的速度增长。打饭窗口前,有人举着手机尖叫：我靠！张教授怎么回事！谁这么缺德给地中海投这么多票不对啊,我刚才投陈野的时候,怎么显示同时给张教授也投了一票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进教室。白莲猛地站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她冲进后台管理页面,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却发现登录按钮变成了灰色,屏幕中央跳出一行红色警告：账号权限已失效,原因：疑似恶意篡改数据。
教室后门传来轻响。林小满倚在门框上,午后的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是学校教务处的举报回执邮件,附件里是白莲修改投票数据的完整日志。白同学,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教室,学生手册第38条,篡改校园活动数据,记大过一次。
白莲的脸唰地白了。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她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陈野坐在座位上,目光从白莲苍白的脸上移到林小满平静的眼眸,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评选第二天,阴雨绵绵。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林小满撑着伞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路过公告栏时,看到白莲的朋友圈截图被打印出来贴在那里。为了校草评选忙到凌晨,却被人恶意针对,好委屈……配图是一张滤镜厚重的自拍,黑眼圈部分被特意加深,背景是堆满文件的书桌——虽然桌上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明显是摆拍。
演得真够卖力。林小满轻笑一声,收起手机。刚走进图书馆,就看到陈野站在借阅区,手里拿着本书,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看到她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小满,白莲她……是不是真的挺辛苦
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林小满没说话,径直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微博小号的页面,背景是霓虹灯闪烁的酒吧招牌。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昨晚22:30,配图是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配文：酒吧打卡！新学的调酒好好喝~定位在XX酒吧,距离学校步行仅十分钟。
陈野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正是白莲常用的猫咪表情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雨声。林小满合上电脑,声音平静：有些人的辛苦,只存在于朋友圈里。
评选第三天,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操场上,陈野正在拍宣传照。白色T恤衬得他身形挺拔,摄影师指挥着他调整姿势。白莲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抱着一摞宣传册站在旁边,眼神寸步不离地黏在陈野身上。
好,保持这个姿势！摄影师举起相机。就在这时,白莲突然哎呀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去,整个人撞进陈野怀里。她的头正好靠在他胸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旁边的女生立刻举起手机抓拍,快门声咔嚓作响。
半小时后,校园八卦号XX大揭秘发布了一条图文消息：《校草陈野与神秘女生亲密相拥！》。配图里,陈野皱着眉扶住白莲的肩膀,角度却被拍得像是深情相拥。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女生是谁好甜啊！
陈野不是和物理系那个学霸在一起吗
早分了吧我看他和这个女生更配！
白莲是那个学生会的白莲吗
林小满坐在电脑前,看着不断刷新的评论,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下午三点,学校官网的首页突然跳转,置顶公告赫然写着：因系统升级,校草评选活动暂停,具体恢复时间另行通知。而公告下方的候选人展示区,陈野的学生证照片被替换成了一张熊猫头表情包,熊猫眼瞪得溜圆,配文本熊累了。
全校学生点开链接,看到熊猫头的瞬间,宿舍楼里爆发出震天的笑声。教学楼的走廊里,有人举着手机狂奔：快去看官网！陈野头像被换成熊猫了！笑死我了！谁干的太有才了！
陈野正在篮球场练球,听到旁边同学的议论,拿起手机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他想起昨天白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林小满平静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把篮球往地上一砸,转身就往教学楼走。
傍晚的夕阳把走廊染成金色。陈野在自习室找到白莲时,她正对着手机掉眼泪,看到他过来,立刻扑上去：学长,你看网上那些评论,他们都误会了……
误会陈野后退一步,眼神冰冷,那张照片,是你让你朋友投给八卦号的吧
白莲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自习室里轻微的翻书声。她张了张嘴,眼泪又涌了出来：学长,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喜欢我陈野冷笑一声,还是喜欢‘校草女朋友’这个头衔他想起林小满,想起她总是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样子,想起她解出难题时眼里闪烁的光,想起她刚才在官网后台给他发的消息：系统升级,顺便帮你换了个头像,可爱吧
白莲彻底呆住了。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把那层精心伪装的脆弱照得透明。陈野没再看她,转身走出自习室,拿出手机给林小满发消息：我错了。
林小满正在实验室调试程序,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错哪儿了
几秒钟后,消息弹了出来：错在没早点发现你比绿茶可爱一万倍。
林小满看着屏幕,轻轻笑了。窗外的天空被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她关掉程序,起身走出实验室,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野的消息：一起去吃晚饭
校草评选最终以闹剧收场。颁奖典礼那天,张教授穿着西装,顶着地中海发型走上台,手里捧着最佳人气校草的奖杯,一脸茫然：我就教个书,怎么还成校草了台下爆发出善意的笑声,林小满坐在角落里,看着陈野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偷偷比了个耶。
白莲再也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有人说她申请了休学,有人说她转了专业。而林小满的笔记本里,《校草回收实验计划书》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一行字：
结论：目标对象抗茶性达标,可进入下一阶段——《如何驯化一只听话的篮球犬》。
陈野拿到她不小心遗落的笔记本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洒在那行字上。他看着篮球犬三个字,又看看不远处正在和同学讨论问题的林小满,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香樟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完）
第五章：《别碰我女朋友,否则我让你家破产》
白莲消停的那半个月,校园里的法国梧桐正落着最后一批枯叶。林小满踩着金黄的叶毯往图书馆走,帆布鞋底碾过脆生生的声响,像极了她心里那点逐渐松懈的警惕。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筛在她发梢,她数着日子,盘算着等下周竞赛结果出来,这场被白莲搅得鸡飞狗跳的校草回收计划,总算能画上句号。
转折来得猝不及防。周三下午的编程课,邻座的李梦瑶突然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校园论坛的热帖标题红得刺眼——《重磅！白氏集团捐赠500万设立白莲奖学金！》。配图里白莲的父亲穿着熨帖的高定西装,在校长和系主任的夹侍下笑得满面春风,背景板上艺术系人才培养基金的烫金大字,像根细针猛地扎进林小满眼里。
你看这行小字！李梦瑶气得声音发颤,手指戳着屏幕,‘优先奖励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艺术系学生’——她艺术系的,咱们计算机系的评奖标准里什么时候多了‘德才兼备’这玄学条款
林小满盯着那张合影,男人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她想起上周在食堂,白莲端着餐盘路过时,特意扬高声调对旁边人说：有些人啊,代码写得再好,人品不过关也是白搭。当时她没接话,此刻却觉得后槽牙有点发酸。500万不是小数目,足够让校方在评奖评优时多斟酌几分,更够白莲买通校园媒体,把白富美学霸的通稿发得铺天盖地。
果然,三天后的傍晚,辅导员办公室的荧光灯在林小满头顶滋滋作响。中年女老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指尖在桌上那份匿名举报信上敲了敲：小满啊,有人反映你‘利用黑客技术侵犯他人隐私’……白莲同学的父亲昨天特意来校办谈过,说这关系到孩子的名誉。
窗外的夕阳正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林小满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叩着膝盖。她想起上周帮学校官网修复漏洞时,后台日志里闪过的几个异常IP,此刻倒像是提前埋下的引线。老师,她忽然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您说的‘黑客技术’,是指我在计算机协会例会上演示的防火墙防御技巧吗当时白莲同学也在场,还问我要了PPT呢。
辅导员的手指顿在半空,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林小满起身时,瞥见窗外走廊拐角处闪过一抹熟悉的白色连衣裙——白莲正踮着脚尖偷听,珍珠耳钉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光。
当晚十一点,实验室只剩下林小满工位的灯还亮着。李梦瑶抱着奶茶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映着她微沉的侧脸。我去！塑料杯差点砸在地上,你这是要黑进白宫还是怎么着
林小满没回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利落的指令。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她想起下午白莲在教学楼前被记者围住的场景,那姑娘一手挽着校领导,一手捋着波浪卷发,笑靥如花地说：希望这笔奖学金能激励更多像我一样热爱艺术的同学。
做个调研而已。她按下回车键,屏幕上跳出白氏集团近三年的财务公开报表,看看他们家‘道德模范企业’的账,是不是和白莲的人设一样漂亮。刚要定位关联交易的异常流水,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陈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黑色连帽衫的帽子还歪在一边,眼神沉得像深夜的海。
别做这种事。他的手掌很烫,隔着薄卫衣都能感受到温度。林小满挑眉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上次你帮金融系查数据泄露,熬了三个通宵才找出内鬼,我在实验室沙发上陪你时,你说过不想用技术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空气里突然漫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林小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他假装睡觉却偷偷拍下自己写代码的侧脸,被发现时耳朵尖都红透了。怎么,心疼白莲她故意逗他,却见陈野突然笑了,虎牙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她算什么。我的小姑娘,编程天赋要用来拿国际大奖,不是浪费在查假账这种小事上。
他俯身关掉笔记本,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对付他们,我有更‘合规’的办法。
第二天下午的礼堂座无虚席。白莲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台上,正对着话筒讲述企业社会责任,水晶吊灯在她发间流转着光。林小满坐在第三排,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突然想起昨晚陈野塞给自己的U盘——里面是白氏集团近三年的税务疑点,标注得比她写的代码注释还详细。
……希望这笔奖学金能为母校培养更多德才兼备的人才。白莲话音刚落,台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陈野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手里拎着一沓文件大步流星走上台,在主持人错愕的目光中,啪地把材料拍在讲台上。
这是白氏集团2022至2024年度偷税漏税的初步证据。他拿起最上面一页,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镜头晃了晃,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店的温热,已同步提交市税务局稽查科。
镁光灯瞬间炸成一片星河。白莲脸上的笑容僵成石膏,裙摆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林小满听见后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转头看见系主任的保温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前排女生的帆布鞋。
顺便问一下校领导,陈野转身时,阳光正从他身后的彩绘玻璃透进来,在他周身镀上金边,接受涉嫌税务违规企业的捐赠,会不会影响我校明年的财政拨款评审
这句话像颗投入滚油的火星。校领导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瞬间消失,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扶着椅子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白莲尖叫着扑过去抢文件,高跟鞋在光滑的舞台上打滑,却被陈野轻松侧身躲开。他退到台边时,目光准确地落在林小满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那场闹剧收尾得比想象中更快。当晚十点,李梦瑶举着手机冲进林小满宿舍：快看校网！‘白莲奖学金’项目紧急叫停,还发了致歉声明！屏幕上的公告措辞谨慎,却掩不住背后的手忙脚乱。辅导员的电话紧随其后,声音甜得像加了三勺糖：小满啊,之前都是误会！国家奖学金的公示名单刚下来,你第一名呢！
林小满靠在床头听着电话,目光落在窗台上陈野送的小盆栽上。那是盆丑萌的多肉,被他起名叫黑客。挂掉电话时,手机又震了一下,陈野的消息跳出来：搞定。你辅导员刚才看见我,腿都打弯了
行啊你,林小满打字时嘴角上扬,演技比黑客技术还逼真。那税务局的公章哪儿弄的
对面秒回：打印店二十块钱刻的,边角还有点毛糙呢。不过——
消息框跳动了几秒,跳出新的内容：【女朋友大人,下次这种犯法的事让我来。你负责写代码拿奖金,顺便可爱给我看就行。】
林小满看着屏幕发愣,直到李梦瑶在旁边啧啧两声：哟,校草这情话水平突飞猛进啊。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清辉透过树叶洒在书桌上,给陈野上次落下的《高等数学》镀上一层银边。她想起昨天在实验室,他说你的才能只对我施展就好时,眼里映着代码的光。
一个月后,校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小满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写论文,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野趴在对面的桌子上睡觉,额前的碎发被口水粘在《线性代数》封面上。她伸手想推醒他,指尖刚碰到他胳膊,他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还带着睡意：小满……我梦见你黑进NASA数据库,给我偷了个月亮当摆件。
你科幻片看多了吧。林小满抽出纸巾递给他,却在低头时看见自己论文草稿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给陈野偷月亮计划第一步：先黑进他的梦里。
窗外的梧桐已经抽出新芽,嫩绿色的叶片在风里沙沙作响。陈野揉着眼睛去够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腕上淡淡的茧——那是常年敲键盘留下的痕迹。他突然笑起来,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其实不用偷月亮,你坐在这里,我的世界就亮了。
林小满嗤地笑出声,用钢笔敲了敲他的额头：去你的,赶紧把口水擦了,别污染我的高等数学。
但当她转回头对着电脑时,屏幕光映着她的侧脸,嘴角那抹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比窗外的春光还要明媚。远处传来下课铃的喧嚣,图书馆里有人轻轻翻书,陈野趴在桌上嘟囔着什么,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大概就是,兵荒马乱后的,温柔人间。
（第五章
完）
终章：《毕业快乐,我的固定解》
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将A大毕业典礼的喧嚣筛成斑驳的光影。林小满站在香樟树下调整学士服的领结,指尖触到硬挺的布料时,心脏莫名擂鼓。她偷偷抬眼望向礼堂方向,却在瞥见那抹熟悉身影前,先被一声甜得发腻的惊呼定住脚步。
学长！好巧呀！白莲的声音像裹了层蜜糖,尾音翘得刻意。林小满循声望去,只见她穿着一身亮片连衣裙,钻石耳钉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身旁的西装男正用指尖推金丝眼镜,袖口的百达翡丽表链闪着冷光——正是财经新闻里常出现的郑氏集团继承人。
这是我未婚夫,郑辰。白莲挽紧男人手臂,眼尾余光却黏在林小满素净的学士服上,学姐还在等朋友吗她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郑辰的西装袖管。
林小满刚想开口,肩头突然被人揽住。陈野喘着气撞进她的视野,额角的汗珠顺着利落的下颌线滑落,手里两束香槟玫瑰被攥得微微发颤。他先是皱着眉扫了眼白莲的名牌包,随即利落地把林小满往自己身后带了半寸,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恭喜。
那声恭喜说得毫无温度,倒像在打发推销保险的业务员。白莲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堆得更甜：听说学姐还没脱单我们家郑辰可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呢。她说着往郑辰身边靠得更近,钻石项链在锁骨间划出晃眼的弧线。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觉眼前一花——陈野突然单膝跪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闷响。周围几个拍照的毕业生哇地低呼出声,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这突发场景。
林小满。他举着枚银色拉环的手在发抖,阳光透过香樟叶隙落在他发梢,把汗珠照得像碎钻。那拉环边缘还沾着点可乐渍,显然是昨晚宵夜时的战利品。陈野深吸一口气,声线比大二那年篮球赛最后十秒投三分时还抖：从大一把你高数笔记借我抄开始,我就跟你死磕了！
空气瞬间凝固。远处喷泉的水声、毕业生的笑闹声都被按下静音键。林小满盯着那枚拉环,突然想起三天前他鬼鬼祟祟在书桌前拆快递,嘴里还念叨着尺寸得合适。
所以你昨晚喝的是零度可乐她蹲下身,指尖蹭过拉环上的细小划痕。
重点不是这个！陈野急得耳尖通红,周围爆发出善意的哄笑。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摸另一个口袋,结果掏出半包没吃完的牛肉干和一张打印的《量子力学》公式表。
白莲的脸色从粉白褪成青白,郑辰的目光却在林小满微弯的眼角停留了两秒,悄悄从皮夹里抽出张烫金名片。他趁陈野手忙脚乱找戒指的空档,用指腹将名片按在林小满掌心：林小姐若有意向,随时联系。
你什么意思！陈野终于从裤兜摸出个丝绒盒子,结果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竟是枚U盘。他气得跳脚时,林小满已经把名片撕成四瓣,塞进他学士服的口袋：意思是,你女朋友魅力值超标。
话音未落,她就被陈野猛地抱进怀里。学士服的缎带蹭过她鼻尖,带着他惯用的柠檬皂角香。不行！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你是我的固定解,就是...薛定谔方程里那个永远成立的解！
林小满埋在他怀里笑出声,阳光穿过香樟叶的缝隙,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织出金色的网。她忽然想起大一开学典礼,这个抱着篮球跑错会场的男生,把矿泉水瓶砸在她刚买的《高等数学》上,瓶身上还沾着没撕干净的可乐拉环贴纸。
拍毕业照时,陈野非要抱着本边角卷毛的《量子力学基础》入镜。这可是定情信物！他把书举得高高的,扉页上陈野借三个字旁边,还留着他打瞌睡时晕开的口水印。
你当时睡得震天响,薛定谔的猫都被你口水泡发了。林小满话音刚落,快门声咔嚓响起。镜头里,陈野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而她垂在身侧的手,正被他悄悄勾着小拇指。
离校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操场看台的台阶被夜露浸得微凉。林小满晃着易拉罐,听着远处宿舍楼传来的吉他声。陈野突然踢了踢石子：你说...我是不是特笨他指的是下午答辩时把波粒二象性说成波霸奶茶的糗事。
是挺笨的。林小满看着罐子里晃荡的啤酒泡沫,在他肩膀垮下去的瞬间,又补上一句,但笨得刚好能装下我所有的小心思。
夜风突然卷起她的发梢,远处跑调的《晴天》正唱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陈野突然跳起来朝操场大喊：同学！吉他弦该调了！他的吼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却把林小满逗得笑倒在他腿上。她仰起头,看见他低头时,睫毛在路灯下投出颤动的影。
多年后同学聚会定在火锅店,窗外正飘着新年的初雪。李梦瑶用公筷夹起片毛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还记得白莲吗嫁了个富商,朋友圈天天晒爱马仕,结果上个月被扒出是高仿。
谁陈野正用漏勺仔细撇着林小满碗里的花椒,闻言抬头时,额前碎发还沾着火锅热气。林小满把剥好的虾仁塞进他嘴里,指尖蹭到他嘴角的油渍：快吃你的,毛肚老了。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落地窗,将窗外的雪色晕成朦胧的光斑。林小满望着陈野认真涮菜的侧脸,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他跪在香樟树下举着拉环的模样。那个被室友起哄拿错戒指的傻小子,如今会在她生理期时提前温好红糖水,会在加班晚归时留着玄关的灯。
他们家的保险箱里,那枚可乐拉环被放在丝绒盒子里,旁边是刻着林小满固定解的钻戒。而书架最高层,那本《量子力学基础》依然躺着,扉页的口水印早已干透,却成了时光盖在青春上的邮戳。
火锅汤料在锅里咕嘟作响,陈野忽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哼起跑调的《晴天》。还是当年那个调调,却让她想起毕业那晚,看台上晃荡的啤酒罐,和他手心里攥得发烫的拉环。
原来有些相遇像量子纠缠,一旦发生就永远成立。那些关于樱花树、错题本和易拉罐拉环的记忆,早已在时光里酿成最甜的酒,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闪着光。
就像此刻,他鼻尖沾着的火锅雾气,和她眼角笑出的细纹,都是岁月盖在我们这个方程式上,最动人的解。
（终章完）
后记：
陈野后来真的学会了《晴天》,虽然还是跑调。
林小满的《校草回收实验计划书》被学妹当成恋爱圣经疯传。
而那个可乐拉环,如今躺在他们家的保险箱里,旁边是真正的钻戒。
青春嘛,总要有人陪你一起犯傻。
愿你的白月光永远皎洁,朱砂痣永远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