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林薇猛地将林溪推倒在地.
沾满血迹的铁棍哐当落地。
她转身蹲在我身边,手指颤抖着拂开我额前的血发。
林薇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沈哲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溪跌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脸颊红肿的巴掌印格外刺眼。
她却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向林薇,抓住她的裤脚嘶吼：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曝光陈屿
他要是完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啪！
又是一记耳光甩在林溪脸上,比刚才那记更响。
林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眼里含着泪,声音却冷得像冰：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错在哪里
林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
随即委屈地抽泣起来,肩膀剧烈颤抖。
你太过分了！
林薇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水泥地上,
沈哲才是疼你爱你的老公！是他陪你从零开始创业,一路走到现在。
你呢把他的心血送给老相好,还为了个负心汉拿铁棍打他
林薇蹲下身,抓住林溪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你忘了七年前吗陈屿为了攀附那个外国富婆,把你一个人抛下出国了
你忘了他走的时候,怎么说的吗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
他说林溪,你这种没背景的女人,只会拖我后腿！
现在他回来了,你就当宝似的供着,还要打死那个真心待你的人
杂物间里只剩下林溪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我靠在林薇怀里,看着林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突然觉得这场持续多年的婚姻,碎得彻底。
林薇轻轻拍着我的背,眼泪滴在我血污的衬衫上。
林溪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眼里布满血丝：
他早就改了！他现在愿意为了我回国。
愿意放下身段从助理做起,这就是证据！
她指着我,声音尖利,
不像某些人,只会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我靠在林薇肩头,看着她偏执的模样。
突然觉得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忍不住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林溪以为我在笑话她,猛地扑过来想抓我,却被林薇死死拦住,
沈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姐早就勾搭上了！
她疯狂地嘶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离婚协议刚寄出去,你就去找她。
你们早就背着我搞在一起了对不对是你先出轨！
你胡说......
我又气又急,胸口一阵剧痛。
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林薇洁白的裙摆上。
林溪和林薇都惊得愣住了。
林薇慌忙扶住我,声音颤抖：
沈哲！你怎么样别说话！
林溪看着我唇边的血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嘴硬：
装！你接着装！不就是吐点血吗,想骗谁
林薇不再理会她,小心翼翼地架起我：
沈哲,我们去医院,别理她。
她扶着我往门口走,我的脚步飘忽,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背的伤。
身后传来林溪失控的叫喊：
你们不准走！沈哲你把话说清楚！
林薇你这个见人,你是我亲姐！你居然和我抢男人......
那声音越来越远,医院的消毒水味渐渐充斥鼻腔。
我靠在林薇肩上,沉沉睡去。
5、
我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时,病房里只有床头灯亮着。
林薇趴在床边,长发散落在我的手背上。
她眼下乌青浓重,显然很久没合眼了。
我刚一动弹,她就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沈哲,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起身想帮我调整枕头,手腕上的旧玉镯滑下来。
内侧有处不起眼的凹痕。
记忆突然被拽回七年前那个暴雨夜。
我为了追逃单的客户摔进巷口积水。
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撑着伞跑过来,敲开附近诊所的门。
镯口在那时磕出了那个凹痕。
这个镯子......
我盯着她的手腕,心脏猛地一缩,
七年前救我的人,是你
林薇的动作顿住,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低头帮我掖好被角：
你记错了,是溪溪送我的......
不是。
我抓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凹痕的纹路,和记忆里的触感分毫不差,
那天救我的人穿白裙子,手腕上戴着这个镯子。
后来我在医院醒来时,是林溪在我身边,手腕上却没有镯子。
林薇沉默了很久,才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她走到窗边。
凌晨的微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勾勒出落寞的轮廓：
那年溪溪刚被陈屿甩,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其实我大学时和你同专业,那时你的心思只有考研。
我偷偷喜欢了你很久你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
林溪是我亲妹妹,我不能看她一直消沉。
刚好你误把我认成她,我就......
我想起林溪总是不耐烦地让我别小题大做。
而每次住院,床头总会莫名出现温热的小米粥。
林薇背对着我点点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那时她刚被爱情伤透。
我怕她遇人不淑,想着你这么好的人......我就......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抬手擦了擦眼睛。
阳光彻底穿透云层时,林薇端来温水。
手腕上的银镯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吹凉勺里的粥。
突然明白这七年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两情相悦的真爱。
却不知道真正的那个人,早就站在阴影里,默默守护了我这么多年。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拿着检查单进来。
林薇连忙接过,仔细询问着我的恢复情况。
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我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撑伞的白裙女孩。
原来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假象迷惑。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认错了。
6、
我挣扎着要掀开被子下床,林薇连忙按住我：
医生说你至少要住院观察三天,急着走干什么
我必须走。
她脸颊微微泛红,别开脸去：是因为......林溪吗
是,也不是。
我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眼里的担忧,
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我要跟她把话说清楚,也给我们......一个交代。
林薇的耳根彻底红透,半晌才轻轻点头。
回到小区时,门卫老王抱着胳膊挡在门口,眼神里满是讥讽：
哟,沈先生舍得回来了听说你在外面找了真爱啊
旁边遛狗的李阿姨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我：
可不是嘛,放着家里这么好的媳妇不要。
非要跟姐姐搞在一起,人模狗样的......还不如我怕家的狗狗专一
你们胡说什么呢！
我又气又急,伤口牵扯得生疼,
是林溪先......
得了吧你！
老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林总多好的人,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知足！
这时林溪的车开了过来。
她摇下车窗,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王叔,让他进来吧。
老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开身子。
有大妈追上来拉着林溪的手：
小溪啊,这种男人还让他回来干啥你可不能心软！
林溪扯出个僵硬的笑：
放心吧张阿姨,我就是让他回来收拾东西,马上就滚蛋。
她转头看向我,跟我上来。
保安追过来：林总,需不需要我上去保护你
林溪笑着婉拒。
到了家门口,我看着熟悉的电子锁,下意识伸手按指纹。
滴！识别失败。授权用户：林溪,陈屿。
冰冷的机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猛地看向林溪：我的指纹呢男主人怎么变成陈屿了
她掏出钥匙开门,语气平淡：先进来再说。
门内的景象让我一愣。
玄关处多了双男士皮鞋,正是陈屿常穿的那款。
怎么回事
我压着怒火,你把我指纹删了,让陈屿住进来
林溪把包扔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前几天陈屿来家里谈工作,被邻居看见了。
我没办法,只能说......说你出轨我姐,我们正在办离婚。
你说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仅自己出轨,还把脏水泼到我和林薇身上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林溪提高了音量,陈屿只是来探讨工作！而且你也看到了。
他抄袭的新闻,现在不都被你出轨的消息盖过去了吗
你用这种方式帮他洗白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林薇的名声她处处为你着想,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你果然向着她！
林溪猛地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俩有一腿！
我看着她偏执的模样,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力。
林溪,那你还拖着干什么
我看着她,我们离婚吧,协议我已经让律师重新拟好了。
她愣住了,随即嘴硬道：
离婚我告诉你沈哲,我不会便宜你们这对狗男女的！
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终于明白,有些镜子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而我,也不想再捡了。
7、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里面还存着林薇发来的陈屿剽窃证据截图。
林溪。
我把手机亮给她看,
你不签字,我就把这些发给电视台。陈屿身败名裂是他活该,至于你......
你敢！
她猛地扑过来抢手机,手肘刮过我的伤口。
疼得我闷哼一声。
她却不管不顾,拳头砸在我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离婚我姐就那么好吗
这几年我带你创业,给你资源,你现在为了她要毁了我
沈哲你对得起我吗
后背的伤口迸裂般疼痛,可我心里却空得厉害。
那些年她带我创业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逼我陪酒时的冷漠、把我设计稿给陈屿时的理所当然。
还有此刻为了维护陈屿而对我拳脚相加的疯狂。
我挣开她的手,作势要按拨通键。
林溪的脸瞬间煞白,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要干什么沈哲你别逼我！
逼你我笑了,甩开她的手,
是你先逼我的。
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突然泄了气,瘫坐在沙发上,眼泪汹涌而出：
离......离就离！
她抓过离婚协议,笔尖几乎要戳穿纸页,
你满意了吧
签完字,她把协议摔在我脸上,哭得浑身颤抖：
沈哲,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我没再看她,捡起协议转身出门。
阳光刺眼,小区里几个大妈指着我窃窃私语。
那些出轨、渣男的字眼飘进耳朵。
我却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林薇的公寓在老城区。
我远远就看见她家防盗门被泼了红漆,
勾引妹夫、知三当三的字眼歪歪扭扭,像一条条毒蛇。
林薇正拿着刷子费力地清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角。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见我,动作猛地顿住。
随即低下头继续刷墙,肩膀却轻轻颤抖起来。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
我走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刷子。
别刷了,我把她拉到一边,这种事该报警处理。
不用......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时,眼泪终于决堤,
我知道是林溪干的......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在我怀里抖得像片叶子。
此刻,我心里对林溪和陈屿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他们不仅毁了我的婚姻,还要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拖进泥沼。
别怕,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看着门上狰狞的红漆,眼底的冷意一点点凝聚,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算了。
8、
我从林氏辞职时,带走了一块加密硬盘。
存储着林氏集团近三年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完整证据链。
那些被林溪视为绝密的财务流水。
早在她一次次将核心项目交给陈屿时。
就被我用备份服务器悄然记录。
当城市未来设计峰会的终评现场,陈屿正唾沫横飞地讲解着概念革新时。
我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大屏幕上瞬间切换成林氏集团的财务报表。
每一笔流向陈屿海外账户的资金都清晰标注。
旁边是他抄袭我设计稿的时间线对比图。
这是陈屿抄袭的铁证。
陈屿先生的才华,不仅体现在设计剽窃上。
我拿起话筒,声音通过直播传遍全网,
更体现在如何与林氏总裁林溪女士合作,将公司资产转移到个人名下。
台下哗然,直播间的弹幕以每秒上千条的速度刷新。
林溪在嘉宾席猛地站起身,礼服裙被桌角勾出一道撕裂声。
她死死攥着座椅扶手,踉跄着后退半步。
不是这样的！这是诬陷！
她的尖叫被麦克风放大,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有记者举着录音笔冲向嘉宾席,闪光灯如骤雨般落在她煞白的脸上。
陈屿试图拽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甩开,
沈哲！你敢这么对我！
她突然转向台上的我,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为了那个女人......
话音未落便被主持人紧急切断。
一周后,我以新晋投资人的身份走进林氏集团总部。
林溪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妆容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
我没说话,只是将一份收购意向书放在她面前。
她看着封面,突然冷笑：
沈哲,你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她向前倾身,试图握住我的手,
只要你帮林氏度过这次危机,我们就复婚,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计较
我笑了,林总,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次让林氏股价暴跌的匿名举报信,是我发的。
那些收购林氏流通股的神秘买家,也是我。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你说什么
我说,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
从你把我设计稿给陈屿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让你们好过。
我示意身后的律师,现在,请你离开这间办公室。
林溪被保安请出去时,还在尖叫着我的名字。
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愤怒。
又过了几天,她突然出现在我和林薇的新家楼下。
林溪浑身湿透地跪在雨里。
沈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薇眼神里再次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却拦住了她,亲自出去见林溪
她抓住我的裤脚,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该把你的功劳全部给陈屿,不该诬陷你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递过一把伞：
林溪,有些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我看着她绝望的眼神。
想起七年前那个撑伞救我的白裙女孩。
我和林薇,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说完,我转身走进楼道。
林薇正站在二楼的窗边等我,手里捧着杯热牛奶。
她替我擦去肩上的雨水。
都处理好了
她轻声问。
我点点头,接过热牛奶,暖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底。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屋里却温暖如春。
我知道,而我和林薇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没有替身,没有谎言。
只有阳光下真实的拥抱和触手可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