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顾晓嫁给李大国,李大国被婆婆魏桃花撺掇,每天对她拳打脚踢,婆婆也总是让她干活,不给饭吃,好不容易生了小孩,她要下地干活,婆婆只带老二的孩子,公公拉着丈夫去打麻将,一年的收成全被公公赢走,最后日子过不下去,她只能带着孩子去娘家要些粮食,却反被婆婆诬陷和村里光棍李二毛有染,说粮食是李二毛给的,丈夫不分青红皂白,差点将她打死,她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最后投井自尽,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重活一次,又回到了嫁给李大国的第二天。
丈夫愚孝,不听他的,哪就离婚；
婆婆想磋磨她,那就分家；
这次,她想自己做主。
1
魏大娘,你家老大媳妇去山上挖药,滚到山坡下面,我将她背回来放你家门口了。
隔壁李婶的媳妇张云气喘吁吁的说道。
魏大娘坐在炕头,像是没听见来人说话,拿起手边的水晶饼,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早就听自家婆婆说,魏大娘不是个好东西,今天一见,40多岁就当婆婆,满脸横肉,让刚进门第二天的大媳妇中午上山挖药,真是...算了...不是自己家的事,张云转身回家。
顾晓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核桃树格外熟悉,核桃树不是因为分给自己家被公公砍了吗怎么
再看看自己,手上没有冻疮,再摸摸脸,脸上也没有伤痕,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被婆婆诬陷和村里光棍李二毛有染,丈夫不分青红皂白,差点将她打死,她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最后投井自尽,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难道她,重生了,重生回到结婚第二天。
真是抱养的孩子,没家教,不知道扶老人一把,婆婆魏桃花中气十足的站在门口,瞪着顾晓。
顾晓眼含怒气,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只听啪的一声,顾晓用了十足的力气,扇了魏桃花一巴掌。
魏桃花猝不及防被扇,开始眼冒金星,但是她嘴停不下来,你干什么
你不说我没家教吗
说完不管不顾的走进门,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着。
魏桃花哐当一下坐在地上：还有没有天理啊,进门第二天的媳妇打婆婆,大家快来评评理....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不一会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昨天看新媳妇挺乖巧的,怎么今天就打婆婆。
魏桃花声泪俱下,赶紧接话：看把我打得,脸疼,头疼,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但是魏桃花什么德行,村里很多人还是知道的。
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娘,你怎么了,坐在地上
李大国和父亲李年去地里割麦子,老远就看见自己门口围着一堆人。
他推开人群,想将魏桃花扶起来。
那知魏桃花拍开他的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还不是你娶的好媳妇,今天敢打我,明天还不上天了,今天你不把她打服,就别叫我娘。
对,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你还不去替你娘出气,父亲李年撺掇。
李大国是家中长子,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是父母生下他就将他送出去喂养,12岁接回家,和家里人不亲,而魏桃花也不喜欢他,小时候兄弟姐妹吃饭,每人一碗,魏桃花从来不给他盛,也是三天吃一顿,他经常往养母家跑,说不喜欢家里,魏桃花也越发不喜欢他。
但他又是个愚孝的,觉得自己身为老大,有照顾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责任,父母的话他从不违逆。
怒气冲冲的朝屋里走去,上来就拽着顾晓的胳膊,想扇她。
没想到顾晓早有准备,手里握着一把刚从案板上拿起的杀猪刀。
刚才隐约听见李大国的声音,她就有所准备。
前世李大国受父母撺掇,没少打她,但是在那个年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有人都是这样过的,她认命了。
重活一世,她想活得随心一点。
杀猪刀抵在李大国的脖子上。
你敢,还反了天了,敢杀丈夫。
我是不敢,但是你让我不痛快,你看我敢不敢,大不了鱼死网破。
顾晓眼睛闪闪发光,刀子距离皮肤很近,稍一用力,就会出血。
好,你先放下刀,李大国有些害怕,他的脖子已经出血,有痛感。
我要离婚,顾晓语出惊人。
2
李大国个子矮小,长相普通,之前媒人说了许多姑娘,都没人嫁他,好不容易亲戚介绍了顾晓,虽然家里穷,但是人勤快,又会过日子,父母就让亲戚去顾晓家将李大国夸了一遍,当即就定了,两人面都没见。
和顾晓离婚,李大国这辈子估计就打光棍了,他当然不愿意。
离婚,不可能,我不离。
不离也行,我要分家。
前世就是因为住在一起,家里人多,每次顾晓一个人做饭,全家十几口吃饭,等到她吃饭,连馒头都没剩一个,魏桃花还明里暗里说她吃得多。
李大国挣的钱也全部上交给魏桃花,顾晓买袋洗衣粉的钱都没有,每次看见小姑子李欢洗衣服,她赶紧将要洗的衣服泡下,但是李欢一见她要洗衣服,就快速将洗衣粉藏起来,不给她用,顾晓只能将泡水的衣服又捞起来。
顾晓一想到这些,就一定要分家。
李大国一听只是分家,可比离婚好太多了。
当即同意。
但是顾晓知道,一会李大国一问他爹娘,肯定又反悔,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纸,让他一字一句的写下分家协议,然后签上他的名字,防止他赖账。
顾晓放下架在李大国脖子上的杀猪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和我好好过,咱们就好好过,你要是像你爹娘那样,想糟践我,那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李大国没想到新娶的媳妇这么厉害,当即灰溜溜的走出门去和父母商量。
顾晓放下杀猪刀,腿都软了,但是很解气,她高兴的哭了。
魏桃花和丈夫伸长耳朵,却没听见响动。
不一会,李大国满脸颓然的走到俩人面前,整个人像是受了打击一样,不说一句话。
魏大娘好奇：怎么,你被她打了
李大国底气不足：我要分家。
魏桃花气的直接站起来：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刚结婚就要分家,你走了,谁帮我干活,谁挣钱,你弟弟妹妹谁养。
顾晓就知道她不会同意,使劲掐了自己脸颊一把,也哭着走出门：他挣的钱都给你了,我们以后怎么生活,而且他结婚,你们不帮衬就算了,新婚第二天40多度高温让我去挖药,我从昨天到现在,你可以是一口水都没给我喝,说是新媳妇到家前三天不能吃饭,这是规矩,大家评评理,这是什么规矩
魏大娘心虚：你别胡说,我没有。
顾晓含着泪将躲在门缝里18岁的小叔子李三国拉过来。
昨天说这些话的时候,李三国就站在窗边,他想来看新娘子,没想到听见母亲对顾晓说那番话。
李三国原封不动的将母亲让顾晓三天不吃饭的话转述,刚才顾晓可是答应给她介绍一个漂亮姑娘。
李三国话一出,大家沉默了。
然后有一个和顾晓娘家沾亲的叔叔气不过：人家将姑娘嫁过来,你这个老太婆让她三天不吃饭,想饿死她吗你自己也是女人,何苦为难她呢她要分家,只是求活路,你又不同意,就没见过你这么坏心眼的老太婆。
魏大娘脸绿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分家,就少了一个挣钱的劳动力,而且,她的婆婆折腾她二十载,她不折磨媳妇她觉得气不顺。
怎么可能和他们分家。
李大国原本想劝劝顾晓,可是一想到她拿到抵在他脖子上的架势,心一横,和父母开始讲道理。
别看李大国前世在顾晓面前吆五喝六,动辄打骂,但是在父母面前,乖的像一只小绵羊。
顾晓知道,光靠李大国是不可能分家成功的。
但是他可以走出这一步,已经比前世强多了。
3
晚饭时间,顾晓不是失手摔碎碟子就是摔碎碗,还将仅有的一斤白糖洒在了地上。
最后饭也没做,魏大娘饿得只能喝水。
第二天起床就指着顾晓的鼻子骂,顾晓哭哭啼啼,拿出绳子上吊。
吓得魏大娘一天都没吭声。
中午顾晓将老母鸡宰杀,拉着李大国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魏大娘饥肠辘辘,闻见香味就走不动道。
顾晓看见她过来,立刻将所有的肉都舔了一遍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这一操作看得李大国和魏大娘目瞪口呆。
看着鸡肉,咽着口水：你凭什么吃我养的鸡。
前世她养了几十只鸡,魏大娘一见她女儿回娘家,就宰一只,还当着她的面吃的津津有味,临走还让她女儿带一只回去。
顾晓平静地道：娘,我们是一家子,怎么还分你我,我吃自家的鸡,天经地义。
娘,还有鸡汤,说着将自己盘子里的汤水倒在地上,哦,撒了。
你这个窝囊废,任由她欺负我,魏桃花开始胡搅蛮缠。
顾晓才不管他撒泼,吃完鸡就躺在床上睡觉。
前世恶婆婆可是每天让他5点起床下地干活,晚上12点才睡觉,没到30岁她就浑身疼,现在她要好好睡觉。
谁家儿媳妇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真是娶了个祖宗。
顾晓睡梦中隐约听见婆婆的声音。
她起床走到大厅便看见自己的父母。
虽然她是抱养的,但是养父母对她极好,下面的弟妹小时候都是穿她剩下的衣服,她的衣服全是新做的,新年有花棉袄,夏天有花裙子,现在一想,在父母家虽然吃食少,但是家里充满了爱。
爹,娘,顾晓抱住两位老人。
才出嫁三天,这是怎么了。
顾父不解。
顾晓却红了眼眶。
前世投井自尽,魏桃花将父母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们养的女儿不受一点气,死了还要染一口井水,闹得他们还要去远处挑水,父亲找人在井下寻找她的尸体,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说是他害了女儿。父亲最后提出带顾晓的女儿小月回去,婆婆硬是不肯,最后小月也是因为营养不良去世。
怎么瘦了,顾母心疼。
顾晓握着母亲的手：娘,我很好,昨天还吃鸡了。
顾母笑着抚摸顾晓的脸。
你们养的好女儿,我那儿子从小乖巧,她一嫁进来就撺掇着大国闹分家。
分家,刚结婚就分家,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虐待新媳妇。
魏桃花说的唾沫横飞,一脸的我有理我怕谁。
亲家母,我要是有空,我就吃好喝好,啥都不管。
孩子们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顾父好言相劝。
有想法总不能不照顾老人吧,李父看见媳妇说话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阴阳怪气的话脱口而出。
亲家母今年40出头吧,我和晓晓爸今年差不多60了,每天种地,喂牛,种菜,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亲家母不是只有大国一个孩子,其他孩子会长大,大国那孩子孝顺,我看他不要晓晓都要养你们的。
顾母的话说的刚回家的李大国一阵心慌。
原本魏桃花叫顾晓父母过来是来质问的,没想到自己却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只得同意分家。
但是只给分了一个宅基地,还是借钱买的,没办法,顾晓只得向父母借了钱,开始盖房子。
顾晓每天和李大国早出晚归,打泥胚,给工人做饭,人都晒黑了一圈。
房子终于盖好,请客慰问工人那天,大家忙成一团,中午吃饭,李大国让顾晓去叫母亲吃饭,不想让村里人看笑话。
顾晓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魏桃花鬼鬼祟祟的拿着绳子,看她一进门,快速将绳子套在房梁上,脚下的凳子还没踢。
顾晓冷笑,上前帮她踢掉凳子。
魏桃花却立刻摔了下来。
哎吆,你是不是想我死,魏桃花边哭边喊。
娘喜欢演戏,我陪你演还不行。
魏大娘被揭短,气急败坏起身就要扇顾晓。
还没扇,顾晓立刻坐在地上,捂着脸,哽咽着。
恰巧李大国等顾晓去叫母亲,一直等不到,心急的他也跑来老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顾晓捂着脸哭。
娘,我好心让她叫你吃饭,今天多忙,都在等你,你为什么打她
顾晓声音软软的：娘要上吊,我拉着不让,她就打我。
魏桃花没见过顾晓这么不要脸的,被气的浑身发抖,失控地吼道：我什么时候打你
顾晓哭道：从我第一天嫁进你们家,你就处处看我不顺眼,还撺掇你儿子打我,只是今天你打我被大国看到,我是你的儿媳妇,被你打也没什么,只是你无缘无故打我置大国于何地,他好歹是你的亲生儿子。
data-fanqie-type=pay_tag>
魏桃花指着顾晓的脸,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但是实话她又不能说,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
李大国叹了口气,无奈的拉着顾晓离开。
4
慢着,大国,二国和你差一岁,上个月媒人上门介绍了个姑娘,刚好,你的新房盖好了,给你弟弟做婚房。
李父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大国一言不发,他是家中长子,即使知道父亲偏心,素来木讷,也不辩解。
就在他开口要答应时,顾晓杵了他一下。
公公,房子是我盖的,盖房的钱是我们借的,要房子可以,打算出多少钱。
那有亲哥哥问弟弟要钱的,二国可是你亲弟弟。魏桃花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李大国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别说话。
顾晓再不说话,她起早贪黑盖的房子就被别人拿走了。
原来公公是打算让我们将辛辛苦苦盖的房子白白送给二国。
公公这算盘珠子打的都蹦到我脸上了。
顾晓一字一句,冷静说道。
也不是,只是你们是二国的大哥大嫂,只是想按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买这新房。
前世新房刚盖好,公公就拉着李大国让他将房契悄悄转给二国,根本不把顾晓当人看。
但是现在,房契在她手上,她不点头,看谁敢。
李大国不敢忤逆父亲,也不敢看顾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他辛辛苦苦盖的房子,一边是和他的亲弟弟。
心想,只能只有委屈自己的媳妇了,虽然顾晓也不好惹,但是父亲又没说不给钱。
老婆,要不,房子就给二国吧,他是我亲弟弟。
所以呢凭他是你亲弟弟,就要将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拱手相让。
大儿媳,也不是拱手相让,按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市场价三分之一,您老人家怎么不去抢。
你要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不然舌头早都被我割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父被怼的脸色发青。
你...你...你说得是什么话还不管管你媳妇,简直无法无天。
李大国拉着顾晓就要回家。
顾晓边走边骂：我说的是什么话,我说你倚老卖老,真不要脸。
李大国赶忙捂住她的嘴,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回到家,顾晓气的吃不下饭,晚上7点,她将正在屋外收拾围墙的李大国拉回来。
其实李大国虽然脾气差,也没什么主见,但是他很勤快,人也善良,前世若不是公公和婆婆撺掇,李大国也不会打她。
顾晓看着眼前憨厚的男人,因为盖房子,这两天他光着的膀子都晒蜕皮了,她拿来湿毛巾递给他。
大国,我不是心疼房子,父亲要给二国,我可以答应。
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二话不说就要房子,还只给市场价的三分之一,根本就是瞧不起人,打发要饭的吗
李大国从小被寄养,12岁被接回家,母亲根本就不喜欢她,家里有弟弟妹妹的饭,没有他的；养母家也回不去,只能委屈的生活,弟弟们惹事,父亲经常打骂他,打完后还告诉他,没有父母的不是。
父母不爱,无人引导,导致他无主见,性格暴戾。
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对他好过。
其实当个傻子也挺好,至少感受不到不被爱。
但偏偏李大国学习还很好,明明可以考大学,但是却被母亲以家里没钱供他失了大学梦。
从小不被心疼,顾晓的话却像温柔的湖水,寥寥几句话说到李大国的心上。
顾晓看见李大国眼睛湿润,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你为难,房子我可以给二国,但是价钱你要听我的。我们盖房子前前后后花了1万块,还不算人工费和饭钱,如果这次随了父亲,只要市场价的三分之一,那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
我不是贪钱,只是以后我们要过自己的日子,你孝敬父母我没意见,但是往后余生是我陪你走完下半辈子,所以,我希望你相信我,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好不好
那...听你的吧。李大国有些落寞。
顾晓知道,让李大国立刻站在她这边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步的去让他认识到,谁才真正理解他,包容他,想和他一起好好过一辈子的亲人。
第二天一大早,公公和婆婆就带着大队支书气势汹汹上门,说是要顾晓将房契转给李二国。
李大国想说什么,突然想起顾晓昨晚对他讲的话,便站在一边。
公公,我可以将新房转给二国,只是......
公公面色一喜：只是什么没想到顾晓居然松口,愿意将新房转给二国。
只是,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和大国为盖房子,前前后后扔进去快两千块钱,这钱还是我们东拼西凑借的,我们也要生活不是。
这样,今天您给我们两千块钱,我立刻将新房转给二国。
呸,你这是狮子大张口,我买其他人的房也不过1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大国,二国是你亲弟弟,你黑心啊,不买就不买,你就任由这婆娘欺辱我和你娘。
李大国眉头紧皱,他以前只是假装父母是爱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现在他明白了,父母不爱他,待他比外人还不如,外人尚且在他口渴的时候还能递上一口水,而父母,只想釜底抽薪,坑他,打压他,更见不得他过好日子。
李大国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没本事,我们家以后顾晓作主。
听见这话,众人傻眼。
顾晓瞬间更有底气和公公婆婆对着干：我这新房地理位置优越,地方宽敞,距离路口近。
她继续说道,新房的样式在咱们村也是独一份,我和大国辛辛苦苦三个月,辛苦费总要一点吧,公公要是觉得贵,那这房我们自己住。
你...你就是变着法想多要钱,我偏不如你的意,我们走。
看着一大群人离开,顾晓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挽着李大国的胳膊,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5
李大国疑惑的看着她。
咱们村距离县城不到三公里,靠分家分的那两亩地根本不够生活,而且盖房还借的钱没什么还,我想摆摊卖凉粉。
李大国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想好了。
也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便开口问道：街上那么多卖凉粉的,为什么你就知道你的凉粉能赚钱。
顾晓神秘的笑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喜欢干你就干吧,要是挣不到钱不许哭。
顾晓没想到李大国还会开窍,居然逗她,瞬间轻松不少,原本他以为她会不同意呢。
说干就干,下午她就拿着蛇皮袋子上了山。
晚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大半。
李大国看见顾晓拿到蛇皮袋鼓囊囊的,接过来,打开一看。
瞬间愣住,树叶
顾晓没有解释,只是让他去烧开水。
淘洗,洗叶,蒸煮,过滤,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了。
李大国看见顾晓这么辛苦,便让她明天再弄。
只能一次成型,明天就不是凉粉了,顾晓坚持。
没办法,李大国陪着顾晓一起做凉粉。
等到天微亮,鸡叫第一声,李大国揭开锅,凉粉已经成型,像果冻一样。
顾晓看着成型的凉粉,激动不已。
她盛了一碗调好,拿给李大国。
李大国看见黑黢黢的凉粉,不敢下口。
在顾晓满脸期待的神情下他用勺子舀了一小口。
入口爽滑,味道味苦,还有芥末的呛味和醋的酸味,吃完很是清凉,夏天来一碗真不错。
看着李大国大口大口的吃着凉粉,顾晓更有信心自己可以靠卖凉粉赚到钱。
他让李大国用一个硬纸板写上神仙粉,一毛一碗。
便一个人担着扁担,放上凉粉去县城了。
县城早上没有人,中午陆陆续续的来人,但是大家一看她那黑黢黢的凉粉,都不敢尝试,最后顾晓只卖出去了两碗。
第一天出摊,顾晓做的不多,还剩三大块,天气炎热,放不到明天。
她看见不远处在大树底下纳凉的民工,便给一人端了一碗。
还剩一块,回去的路上碰见村里的李大嫂,顾晓家盖房子她可没少出力,顾晓便将剩下的一块凉粉送给李大嫂。
李大嫂一直推让,说是让你婆婆知道了又少不了闹事。
顾晓开口,我的凉粉,我想给谁就给谁,她管不着。
李大嫂拗不过,只得拿了凉粉回家。
顾晓回到家,李大国看她蔫蔫的。
第一天出摊,不顺利吧。
顾晓伸了个懒腰：我也想到今天不顺利,但是我就是想挣钱,我就试三天,三天不行,我就回来。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吃了晚饭,顾晓开始做凉粉,李大国打下手,看着围在灶台前的女人,李大国眼眶湿润。
顾晓对生活充满希望,身上有干劲,也带动着他一直往前走。
原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娘不爱,爹不亲,稀里糊涂的过完这辈子,没想到顾晓就像一道光,驱散阴暗,将她糊涂的生活掰正了方向,还拉着他一直往前走。
以后那怕不是为自己,为了顾晓也得往前走。
俩人早上来到县城,刚放下扁担,昨天那个买凉粉的小伙子就过来了。
等你们半天了,我还怕你们今天不来,昨天的凉粉很好吃,我妈年纪大了,这两天天气热,她啥都吃不下,一吃你那凉粉,身心通畅,舒服,让我今天来再买点,给家里人都尝尝。
周围人听小伙子一说,看了看价钱,一毛一碗,纷纷来买。
一个早上,就卖了四大块,顾晓今天也只做了五大块。
不到2点,就全卖完了。
顾晓算了一下,山上采的树叶不要钱,但是需要时间,做凉粉也需要时间,刨去这些,今天一共挣了10块钱。
李大国不敢相信,这一天就能挣10块,比他给人家割一天麦子都多。
俩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刚到村口,魏桃花就跑到她跟前。
顾晓懒得理她,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往前走。
给我一块凉粉,魏桃花说得理直气壮。
李大国解释,今天卖光了。
魏桃花觉得李大国就是故意不想给她吃凉粉：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村里人都能吃你的凉粉,到我就没了。
说罢连哭带闹的坐在地上。
李大国只得将扁担上的框子打开。
魏桃花一看是空的,便沉默了。
顾晓每次去山上摘一次树叶可以做三天的凉粉,就这样凉粉卖了三个月,还有一家饭馆将顾晓的神仙粉变成了餐桌上的一道凉菜,李大国每天给饭馆送凉粉,这样下来一共差不多赚了400块钱。
看着这些钱,快到冬天了,李大国想给顾晓租上一个门面房。
李大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晓,话音未落,便听见咣咣咣的敲门声。
6
已经晚上8点了,谁这么晚。
李大国走出里屋,打开门,便看见母亲带着二国的儿媳祝青芳。
你媳妇呢
李大国将顾晓叫出来。
你给青芳教下怎么做凉粉。
前世祝青芳打得魏桃花害怕,一见祝青芳就笑脸相迎,祝青芳坐月子魏桃花整整照顾了一年,两个孩子也是魏桃花一手带大的,相比顾晓,她坐月子第一天,魏桃花就甩脸,说顾晓难伺候,就回家再也没给顾晓做饭。顾晓农忙收麦子,想让魏桃花照看小月,魏桃花没好气的将小月带回家。
等她收完麦子回家,去接小月,魏桃花说那孩子调皮,自己跑不见了。
顾晓满村找,刚好撞上将小月送回的李大嫂。
李大嫂说,她中午带自家孙子路过魏桃花家门口,看见二国的两个孩子端着碗吃饭,小月眼巴巴的看着,魏桃花还指桑骂槐,有娘生没娘养,二国的大女儿小林更是将小月推到在地,公公李年端着碗还踢了小月一脚,说她挡路。
李大嫂将小月带回家,给她喂了饭。
一想到这些,顾晓眼含怒意。
看向俩人的眼神冰冷。
可以教青芳,但是要教学费。
魏桃花瞪大双眼：教学费,青芳可是大国的弟媳,你是掉钱眼里了吗
顾晓冷笑：既然是弟媳,是自己人,那我少收点。
你,不要脸,为钱不认人。魏桃花气的直哆嗦。
娘,你要没事就回家吧,我们也累了一天,要睡觉了。
看见李大国心软,魏桃花当即跪下,大国,你帮帮娘,让顾晓教青芳做凉粉。
祝青芳娘家祖上皇宫里当过御医,她的父亲也是学医的,十里八乡,救人无数,家里也有钱,魏桃花见钱眼开,大媳妇娘家没钱,她瞧不起,二媳妇陪嫁多,她喜笑颜开,唯命是从,逢人就夸二媳妇聪明,有本事。
而祝青芳除了刚嫁进门那天当众叫了她一声妈,其他时间都是指挥她做这做那,她若不做,祝青芳就对她冷嘲热讽,收拾她跟收拾小鸡仔一样,甚至大年初一早上祝青芳带上李二国就回娘家过年,魏桃花连个屁都不敢放。
祝青芳想学做凉粉,如果顾晓不同意教她,魏桃花少不了被祝青芳说风凉话,所以魏桃花才死皮赖脸的缠着李大国,她知道,李大国心软。
娘,你想吃凉粉,我明天给你拿两块过去,地上凉,你快起来,哪有母亲跪儿子的。
魏桃花像是没听见一样,直直的跪着,李大国见劝不动,向顾晓投去无奈的眼神。
婆婆,我刚刚怀孕,现在没有时间教弟媳。
顾晓说了那么多字,李大国只听见怀孕两个字。
高兴的像个孩子,他有孩子了。
拉着顾晓让她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她的肚子上,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顾晓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他说,怀孕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有胎动。
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被魏桃花看在眼里,她不爱李大国,看见他幸福就浑身不舒服。
因为顾晓怀孕,就暂时停下了凉粉生意,李大国就在附近做一些零工,也能照看顾晓。
刚好快过年了,过完年李三国就19岁了,他是一个憨厚的小孩,很喜欢到顾晓家里来玩。
顾晓答应将娘家的一个姑娘介绍给她。
那个姑娘叫张燕,是顾晓本家一位爷爷抱养的孩子,张燕今年18岁,小学辍学,小时候经常找顾晓玩。
顾晓一想到魏桃花,原本是不愿意将张燕介绍给李三国的,但是又想到三国憨厚,是个好孩子,便将张燕叫来,让她自己看。
可能也是缘分,张燕很喜欢李三国,于是俩人的事就定下了。
开春三月,俩人就结婚了。
婚后和父母、二哥一家住在老屋,魏桃花不敢欺负祝青芳,大媳妇又和她不住在一起,便天天挑三儿媳张燕的刺。
李三国婚后就去城里打工了,一个月回来一次。
魏桃花自从张燕进门,便让张燕天天做饭伺候她,张燕婚后三个月便怀孕了。
她一个人既要挑水,又要做饭,魏桃花还让她爬树摘核桃。
7
李三国一回到家便看见张燕在树上摘核桃。
便将她叫下来：不知道自己怀孕吗爬那么高。
张燕是个憨厚的,不敢忤逆婆婆。
魏桃花看见自己宠溺的三儿子向着她媳妇,便开始说风凉话。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说这话给谁听呢
是我没把你媳妇照顾好,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故意的,想害自己的孙子。
娘,你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国解释。
魏桃花瞪了张燕一眼,迈着小脚进屋。
三国扶着张燕,缓缓说道：你父亲病重,村里人捎话让你回去一趟,你别急,我现在就陪你回家。
张燕一听父亲病重,心急如焚,拉着李三国就要回家。
不许去,又死不了,公公李年听着音从屋里走出来。
上了年纪谁还没个头疼脑热,屁大点事就往娘家跑,你回去谁给我们做饭、洗衣服,谁下地干活。
李三国从小虽被宠溺,但是他是个讲道理的,不想忤逆父亲,当即跪下：爹,燕的父亲得的是胃癌,没几天可活,让我带她去吧,按道理你们也应该去看看,毕竟已经结亲。
李年扇了李三国一巴掌：谁都不许去,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
张燕脸上煞白,着急忙慌的跑去找顾晓,想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不巧今天顾晓因为怀孕身体不适,去了镇上的医院。
张燕跑着想回家,没想到魏桃花追在后面,没一会就将她拉了回来。
李三国看着张燕被魏桃花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顾晓刚一回家,便听见村口的几位老人在讨论魏桃花,说她作孽,将怀孕的儿媳妇绑起来。
顾晓拉着李大国,匆匆跑去老屋。
一进门,就看见魏桃花和李年正在屋里坐着吃点心。
李三国则跪在地上。
她着急的跑向张燕的房间,推开门,便看见心如死灰的张燕被绑在椅子上。
她解开绳子,张燕看见顾晓,眼里闪出一丝委屈。
姐,我爹...我爹...是不是死了
张燕嚎啕大哭。
哭丧呢我们还没死呢魏桃花嗑着瓜子站在门口,一脸厌恶的看着顾晓。
顾晓上去就是一巴掌。
冷声道：你们还不如死了,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出门不怕遭雷劈。
你...你咒我...
魏桃花是有些怕顾晓的,她捂着脸看向李大国。
一头撞在李大国的腰上：你任由你这恶婆娘欺负我,我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公公李年铁青着脸拿起门口的铁锨就要打顾晓。
顾晓挺着孕肚,打,使劲打,打死了你要坐牢。
李大国挡在顾晓面前,爹,我的亲爹。
他不愿违逆父亲,但是父亲真是太过分了。
顾晓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三国,冷眼道：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当初介绍燕子给你,是为了有人照顾她,不是让她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的,是男人就站起来,保护她。
顾晓的话,当头一棒敲醒了李三国。
他尊重父母,但不愚孝,他要保护妻子,像大哥那样。
李三国扶着张燕,一步一步走出老屋,找了一辆架子车,拉着媳妇朝老丈人家走去。
不想到晚上,娘家有人来报丧,张燕的父亲去世了。
顾晓想起前世,张燕父亲去世,魏桃花看着张燕身后无人,折磨她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张燕不到四十岁得了肺癌就走了,真是活生生被魏桃花气死的,重活一世,她要救张燕。
张燕还是没能见父亲一面,她刚到家,父亲就咽气了,若不是魏桃花和李大年阻拦,她是可以再见父亲的,张燕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三天过后,张燕和李三国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回到家。
魏桃花端着碗,扫了张燕一眼：晦气。
张燕上前,和魏桃花扭打在一起,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见不得我爹......
看着俩人扭打在一起,李三国上前拉开俩人,没想到刚拉开张燕。
父亲举着的铁掀要打张燕,李三国瞬间挡在张燕面前。
你要打她,就先打我,李三国鼓起勇气,他要保护张燕。
兔崽子,翻天了,你还以为我不敢打你,李年说着就将铁锨拍在了李三国的身上。
只听李三国闷哼一声,嘴角流血,倒在了张燕身上。
张燕吓傻了,一动不动的看着丈夫。
恰好此时公安局的人上门,将持掀行凶的李年带回去问话。
魏桃花觉得丈夫没错,她上前拉着警官的衣袖,凭什么抓人,我们打自己的儿子,犯什么法
即使你们是他们的父母,打人也是犯法的,警官解释。
8
李三国迷迷糊糊的醒了,看着泪流满面的张燕,他扯着嘴角安慰：我没事,我们搬出去住。
李年用铁锨打李三国那一下,生生将他和李三国的父子情打断,李三国也彻底清醒,父母无德,鸡犬不宁,他再待在这个家,他和张燕肯定不能好好过日子。
等到李三国带着张燕搬到镇上,李家的事已经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
李年也被放回来了,只是口头教育,因为李三国去警察局讲明了情况。
现在老屋只剩二媳妇一家。
魏桃花像个佣人一样,祝青芳生了两个孩子,魏桃花伺候了两个月子。
祝青芳和李二国去县城开布店,两个孩子也是魏桃花带着。
转眼已过三年,顾晓的孩子小月也已经三岁。
顾晓今天带着小月去县城买凉粉,经过小姑子李欢嫁的村,没想到村口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一头雾水,拉着小月回家。
刚进门,就看见公公李年拉着李大国要出门。
前世小姑子李欢跟着魏桃花,一肚子坏水,如果记得不错,李年找李大国是为了揍李欢的公公和婆婆,说是李欢在婆家受了欺负。
李欢婆婆有四个儿子,前世李大国为这事挨了打还被关进去三个月。
顾晓冷着脸：你做什么去
李大国也是一脸懵：父亲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出去。
今天哪都不许去。
顾晓发话,小月上前抱住李大国的腿,坐在他脚背上：爹,给月月做风筝。
李年看到这一幕,瞬间发飙：你妹妹都被人打的下不了床,你还有心思和孩子玩。
李欢刚结婚一年,就和婆婆闹的不可开交,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道,前几天村里人还传,李欢将她婆婆打的下不了地,还撺掇自己的丈夫打他的亲爹。
但是魏桃花逢人便说,自己的女儿多孝顺,对公公婆婆极好,村里人明面只是笑笑,背后谁不知道李欢的德行,都将李欢打婆婆的事情当笑话讲。
弄得顾晓经常在人面前都觉得羞愧,抬不起头。
公公,我听说李欢的婆婆和公公都是大好人,逢人便笑,很和气,当初李欢订婚您不就说看上人家的家风和品行,怎么,你看走眼了。
李年被顾晓的话噎住,但是他还是要拉着李大国为小女儿去撑腰。
李大国拗不过,就要出去。
顾晓继续说道：谁家过日子没个三长两短,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这不是你和婆婆告诉我的吗谁家媳妇不挨打呀,是吧,公公。
李年脸一阵白一阵青：我的女儿,谁都不能打她。
您的意思,就是别人家的女儿就活该被你打,你的女儿就不是去当媳妇的,就应该去打公公婆婆,那按照这个道理,我现在打你,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李大国推开父亲的手,站在顾晓旁边,言语冷淡：爹,小欢的事情是家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回去吧。
后来,李欢因为这件事,逢年过节再也没登顾晓的门,顾晓也乐得清静。
而李年疼女儿,一年四季,送菜不断,只要李欢一来,李年和魏桃花就神气的去村里溜一圈,说,养女儿比儿子强多了。
又过了三年,祝青芳带着李大国去县城做生意,将两个孩子留在老家,让魏桃花和李年照看。
李三国偶尔回来,李二国就是个怕媳妇的,连一毛钱都不给魏桃花。
李年比魏桃花大10岁,渐渐的腿脚也不利索了,还得了糖尿病。
魏桃花因为照看两个孩子,也苍老不少。
刚好到过年,李大国看顾晓正高兴的给小月试新衣服,便开口：顾晓,能不能将父母接到家里过年。
9
顾晓像是没听见,一言不发。
前世盖了新房,将魏桃花和李年接过来过年,魏桃花大年初一闹着上吊,说是顾晓不给她肉吃,初三还说顾晓将亲戚送给她的礼品都藏起来了,接他们过来过年就是为了收礼。
李年继续说道：他们年纪大了,也没人帮做饭,我就是想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不想村里人说,养了三个儿子,却没一个中用的。
顾晓让小月去院子里玩：你要孝敬父母,我不拦着,但是想让我伺候他们,除非我死。
但是过年的时候,顾晓大年初一还是包了肉饺子,煮好让李大国送过去。
李大国回来说老二家送了一盘饺子,但是是生的。
顾晓冷笑：帮祝青芳看孩子,过年还得一盘生饺子,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初二走亲戚,魏桃花的舅家来人,中午吃饭,魏桃花躺在炕上喊她腿疼,她腰疼。
李年还给自己换了一双从鸡窝里拿出来的鞋,破烂不堪,初二东家逛逛,西家逛逛。
儿媳妇祝青芳初二早上就去娘家了,三媳妇张燕干脆过年就没回来,李大国左转右转,没办法,只得让顾晓在自己家做饭待客。
顾晓看着唉声叹气的李大国,大过年的,她也不想让他为难,便一个人张罗了十几个菜。
等人到齐了,顾晓刚坐下,便听见舅老爷喊道：你妈还没来,你去将你妈扶过来吃饭。
一桌人都盯着顾晓,像是她今天不去扶魏桃花过来吃饭,就把她吃了。
顾晓没说话,李大国赶紧站起来,舅老爷,我刚才去叫我爹和我娘,他们说已经吃过了。
大国,不是我说你,你是老大,怎么这么不孝顺,你娘现在腿疼的走不了路,你爹比你娘还大,脚上穿的鞋比我们村的光棍穿的还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大国,你们家这房子这么大,快把两位老人接过来,可怜他们受苦一辈子,你可以好好孝顺他们。
李大国一声不吭。
顾晓让小月去院子玩,看着李大国被她们围攻,她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你个外姓的,欺负人还欺负到我们魏家了,舅老爷站起来直站顾晓的鼻子骂
真是可笑,真是吃谁家的饭砸谁家的锅,好心没好报。
我这一桌子饭喂狗,至少狗还给我摇下尾巴。
舅老爷被气的快晕过去：你说什么,我不来还不知道桃花受你这恶媳妇的气。
受我气,顾晓冷笑。
你的好妹妹一共有三个儿媳,新婚第一天告诉我新娘进门三天不能吃饭。二媳妇她倒是喜欢,可惜人家根本不正眼瞧她,自从做了生意,孩子扔给她,逢年过节,连一口水都不端给她,三媳妇张燕,被你好妹妹打的搬到了镇上,过年都没回来。
顾晓说完,一大桌人全愣住了。
李大国看大家都愣住了,赶紧打圆场,大家快吃饭,一会菜凉了。
好啊,你们夫妻两个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我今天不把你这不孝的东西赶出李家,我就不姓魏。舅老爷气急败坏。
好啊,看来今天这饭吃不成了,既然是来找事的,我做的饭怕是会毒死人,对吧,舅老爷。
走,咱们出去评理,舅老爷上前拉住顾晓的胳膊。
10
顾晓身正不怕影子斜。
过年人原本就多,不一会顾晓家门口就围了一堆人。
舅老爷：你是不是逼着李大国不给你公公买鞋,你看他的鞋,比我们村头光棍的鞋都破,是不是你
顾晓：舅老爷,我们已经分家了,公公和婆婆穿什么,我管不着,我总不能每天把他们俩拴在裤腰带上吧。
舅老爷：那你婆婆生病,你家这么有钱,都不知道拿些钱给你婆婆。
顾晓：她生病是因为照看老二家的两个孩子,我的孩子你问她抱过吗,而且我有钱就应该给她吗这是什么歪理,照这么说,舅老爷,你儿子还在省城当大官,你也不缺钱,也没见你给你妹妹一些。
你,强词夺理,胡搅蛮缠,舅老爷看说不过顾晓,开始胡搅蛮缠。
李大国拉过顾晓,舅老爷已经70岁了,要是被媳妇过年气出个好歹,这可怎么得了。
顾晓听劝,她也不想和不讲道理的老人争辩,转头就回家了。
气的舅老爷喘不上气,回去就把魏桃花臭骂一顿,说是来给她撑腰,没想到魏桃花做了那么多龌龊事,让他跟着丢脸,最后还是儿子劝回去,说是不要管别人家的家事。
转眼到了初五,儿媳妇已经将两个孩子接走,说她人老不中用,怕是看不了孩子了。
她现在浑身就没有不疼的地方,丈夫李年也是老眼昏花。
她想让李大国给自己养老,他憨厚听话,但是看见屋子里的两袋粮食,她忽然想起李大国没结婚前出去当麦客,身上没有钱,她给了两块,第二年,李大国和顾晓结婚,最后分家,李大国家收麦子,她和李年将儿子的麦子扣下,说是还欠她的两块钱。李大国将钱还给了她,但是好一阵都没来看她。
初六魏桃花和李年坐在李大国家门口晒太阳,看着干净亮堂的房子,想起自己住的黑黢黢的老屋,她又想让李大国将自己接过来。
顾晓的女儿小月给俩人端了板凳,让他们坐着。
魏桃花就坐在板凳上骂顾晓,小月吓的跑回了家,将这件事告诉了顾晓。
顾晓没说话,她才不会计较,如果她记得不错,他们快死了。
魏桃花最近越来越觉得难受,她想她的小儿子,但是小儿子已经很久没回来看她了。
初九那天,女儿李欢来看她俩,只是拿了些馒头,魏桃花想让李欢给她养老,李欢没吭声,随后便匆匆离开。
初十,李年站在村口看人打牌,回来路上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看,就是他,养了三个儿子,老了却想让女儿给她养老,她女儿昨天还当着我面说,活得这么久,还不死,还想让我养老。
李年转身,是李欢婆家村里的人,结婚时他见过。
李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还没到门口,便倒在不远处的雪堆上,死了。
李年一死,魏桃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她脸色铁青的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每天,李大国都给她端一碗饭。
刚好到了十五,李大国端了饭走进老屋。
屋里寂静的可怕,他看见魏桃花安静的躺在炕上。
娘,无人应答。
他推了一下,人已经僵硬。
不知道何时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