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离家出走,来到我的城市。
她玩笑说：表姐你这么好,把江耀阳让给我吧。
半年后,表妹和江耀阳结婚宴。
我请来表妹的十八任前男友登台走秀。
1
江耀阳捧着蛋糕,从厨房出来。
今天,姥姥、小姨和妈妈给我打了二三十通电话,
句句不离表妹,唯恐心肝宝贝受委屈。
她们都想起今天是我生日。
乔婉从浴室出来。
发梢湿哒哒的,水滴了一路。
表姐,帮我吹吹头发。
多大的人了,自己吹去。
她委屈巴巴地嘟囔：在家都是大姨帮我吹的。
一阵窒息感袭来,我妈从没帮我吹过头发。
江耀阳说：婉婉,我来帮你吹吧。
谢谢姐夫,姐夫你真好。
乔婉从小嘴巴就像抹了蜜,能把人哄得团团转。
吹蜡烛后,她抢着帮我切蛋糕。
弯腰时,领口内的春光露出大半。
我把她的睡衣往上提了提。
乔婉撒娇道：姐姐,你可真保守,姐夫又不是外人。
晚上我要和她一起睡,她却把我推到门外。
你去陪姐夫吧,我看他支棱一晚上了。
这么大的姑娘,也不知道害臊。
运动时,我玩笑道：
今天兴致这么高你不会是看上我表妹了吧。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受过高等教育,不是那种没底线的烂人。
半月后,我出差提前回来。
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懒兔子,正在狂吃窝边草。
2
我真是喝醉了,顾未晞你没喝多过啊。
我不想和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表姐,我喝醉了……是姐夫强迫我的。
乔婉在视频那头哭的梨花带雨,画面看着让人心疼。
小姨抢过手机,对我一通埋怨。
你表妹被你夫婚夫欺负了,你不为她出头,还把她赶了出来。
从小看你就是个白眼狼,果然和你父亲一样没良心。
我额角抽了抽,忍耐到了极限。
报警吧！
什么
我说报警吧！小姨不用为我考虑,我和江耀阳只是订婚,他判刑对我影响不大。
小姨突然暴怒：
死丫头,你无所谓,可你表妹怎么办,被强奸的事情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所以我才没报警啊,再说表妹是不是自愿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小姨的气势弱了不少,乔婉在学校时,前男朋友能组成两支足球队。
知女莫若母,小姨默默关了视频通话。
没一会,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次是姥姥。
顾未晞,你小姨哭了,马上给她道歉！
……等你回来,看我不抽你。
她像个喷火龙般发泄完,立刻挂了电话,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
有谁想过,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半夜,我被捶门声吵醒。
打开门,果然是江耀阳。
顾未晞,你让乔婉告我强奸,还和你小姨说要大义灭亲,你是不是疯了。
我被这对母女的操作惊呆了。
也对未婚夫的智商有了新的认识。
3
江耀阳已经不纠结与我的感情问题了。
我就算和婉婉睡了又怎么样。
我和你还没结婚,我睡别的女人只是道德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要毁了我的一生。
小姨把日子过成屎,还觉得是别人放了屁。
江耀阳知道自己放了屁,但觉得不熏人。
你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压根就没有那玩意。
我小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就甩不掉。
我让她报警,她就不好拿捏我们,否则你就等着她阴魂不散吧。
江耀阳静默了片刻,讪讪道：
你小姨这么厉害,订婚时没看出来。
你只和她们吃了一顿饭,能看出什么。
沉默片刻后,他又怯怯地问：
小晞,你能原谅我吗
一米八六,腰细腿长的大帅哥,乔装小媳妇的委屈样。
这种反差萌以前我极爱。
现在只觉得恶心。
你去睡只鸡都行,但乔婉不行。
我不是圣母,无法原谅伤害我的人。
江耀阳,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我告诉你顾未晞,我爱你,我从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我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你要我的命都行,但是分手不行。
我盯着他：我不要那种没用的东西,要我原谅你,就把你那套学区房过户给我。
4
江耀阳的母亲约我见面。
你要是没事,下班来我家吃饭。
阿姨,我和耀阳分手了,再去你家不合适。
听筒静默了片刻。
小晞,我希望你不要冲动,阳阳是有错,但他喝醉了,上床是你表妹主动的。
他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他前女友的条件都非常好,要不是看他真的喜欢你,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订婚的。
这些话她反复地说,我已经听的耳朵长茧了。
对看不上我这一点,她从不隐藏。
江耀阳第一次带我去他家。
为了给江妈妈留个好印象,吃过饭我主动去厨房洗碗。
结果,
她把碗重洗了一遍：不用洗洁精,餐具怎么能洗干净。
第二次洗碗时,我特意用了洗洁精。
她又把碗重洗了一遍：洗洁精太多了,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看电视时,她冷着脸,让我别笑的那么大声。
偶尔在他家过夜时,她会半夜来敲门,提醒我们运动的声音小一些。
我捂着嘴和江耀阳咬耳朵：你家房子的隔音太差了。
后来才知道,他妈有偷听的怪癖。
我觉得她守寡多年,对独子有占有欲可以理解。
只要我把她当成亲妈妈孝顺,她也会把我当成女儿。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真心换真心,只是理想。
过度善良是愚钝,惯出得寸进尺；
一味忍让成懦弱,招来变本加厉。
5
江耀阳花钱大手大脚。
手机只用最新款,一双袜子七八十。
衣服换得比我还勤,每天打扮的像只花孔雀。
考虑将来要结婚,养孩子,我就劝他节约些。
毕竟她妈妈一个人养大他不容易,应该也没有多少存款。
江妈妈建议我退租,搬到他家住,这样能省下房租钱。
我想着已经订婚了,这样也挺好。
同事大姐知道后,私下劝我：
千万不要,你们还没拿证,去了就是寄人篱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结婚时也不好谈彩礼。
我很爱男朋友,没打算要彩礼,以后都是一家人,现在能省就省点吧。
什么爱不爱的,你现在没结婚,还体会不到生活的残忍。
男人就像孩子,只有两种情绪,痛苦和快乐,婆媳关系让他痛苦,他就回避,外面的姑娘让他快乐,他就出轨。
恋爱谈的是感情,可结婚后全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他嫌烦,拍拍屁股走了,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你一个人扛。好好恋爱吧,婚姻这个坟,最好晚点进。
我觉得大姐没选对男人,才这么悲观。
那时,我以为爱可以抵万难,却不知大姐也曾这么天真过。
搬到江家后,
我和江耀阳每个月各从工资里抽出
3000
元交给他妈妈。
说是生活费,其实就是找理由让他这个少爷存点钱。
三个月后,江妈妈用这钱,给自己添了个金镯子。
6
未来婆婆过生日,请来不少老同事,我在厨房忙了一早上。
端菜出来时,李阿姨举着红酒杯笑道：
我家儿子结婚要彩礼,还是阳阳有本事,不仅一分钱没花,女朋友还倒贴。
还是李丽有福气,我花那么多钱娶回个祖宗,你看小晞多好,能赚钱,又勤快,还孝顺,这还没结婚就给婆婆买了个大金镯。
是啊,是啊,小地方来的姑娘一点都不矫情,没结婚就能搬到男朋友家住。
那还要儿子长得帅,你儿媳妇结婚前,能侍候你这老婆婆
刘阿姨瞪眼道：喝多了吧,我就一闺女,哪来的儿媳妇。
她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不过要是我女儿未婚同居,我非把她的腿打断。
我勉强笑了笑,让江耀阳帮我端菜。
江妈妈仿佛没察觉到我的尴尬,笑着说：
你自己端吧,让阳阳陪姨姨们喝几杯,她们以前最疼阳阳了。
我憋着气回到厨房,没一会儿江耀阳推门进来了。
菜呢
在我头上。
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冲。
你妈的同事都在说什么屁话,你就像个死人一样坐着听。
她们不是在夸你吗
我一巴掌拍在料理台上。
她们是在夸你,夸你有本事,一分钱没花白捡个媳妇。
好了,你小点声,今天是我妈生日,你收收脾气,别让我妈下不来台。
吃过饭,阿姨们要吃水果。
我切了个果盘,送到客厅。
我中午气的没吃下饭,晚上直接失眠了。
第二天,我因为痛经请了半天假,提前回了家。
无意间听到江家母子三观炸裂的对话。
7
江妈妈的声音很高,我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喘。
娇娇、明霞、云云她们几个家里都有钱,随便挑一个,你都少奋斗二十少年,为什么非要找这么个外地丫头。
妈,你以为是我不愿意吗我那些前女友都是人精,恋爱随便谈,一提到结婚马上就跑了。
怎么会,你没说你有套学区房。
你以为她们是小晞,听到我有个学区房就两眼放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也是,我听说明霞的老公是大公司的老板,娇娇在给大款当小老婆。
江耀阳长叹一声。
云云现在更厉害,自己开了个公司,同学会时不停的炫富。
江妈妈有些兴奋：
那你再去追她,她以前不是最喜欢你的吗
她现在的小男朋友才二十岁,肯定要嫌我老了。
都怪你那时太花心,伤透了她的心。否则她也不会和你分手。
我也后悔了。她比小晞强多了。
你偷偷去追一下,成了就和小晞分手,不成也没损失。
我现在姨妈不疼了,现在开始心疼了。
发现我在家时,他有些惊慌。
试探了我好几天,我都假装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想看看,我爱的男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事实证明,他不仅是画皮,还是个水蛭。
8
江耀阳狠下了血本,奢侈品衣服、包包、鞋子。
从头包装到脚。
我知道他刷爆了几张信用卡。
他却骗我说全是高仿。
我注册了男生小号加了云云的社交账号。
天老爷！
里面的照片和视频密密麻麻。
不是炫富,就是秀恩爱。
最近十几天,江耀阳露脸次数越来越多。
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顾未晞,你可真够懒的,被子不叠,地不拖,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又没交。
江妈妈现在对我很不满,但云云那边还没彻底拿下,她也不敢和我这个备胎闹的太僵。
我没钱了,这个月办了美容卡。刘阿姨女儿开的美容院,让我支持一下,您的老同事,我不好意思拒绝。
那上个月呢
李阿姨儿子开的健身房,上个月我去办了张年卡。李阿姨的儿子可真帅,他不停地夸你,说你以前是厂里一枝花。
江妈妈得意道：年轻时追我的人可真不少,谁知我猪油蒙心看上了耀阳他爸。
我看过江叔叔的照片了,耀阳很像他爸爸,父子俩都是大帅哥。
是帅,不帅我会嫁给他这个穷光蛋吗谁知他这么好色,勾引别人老婆,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帅会遗传,原来渣也会。
终于,我等来了分手。
可惜,不是我的。
是云云和江耀阳。
这对母子的行为,再次刷新了我认知的底线。
9
云云晒出的交往账单上,大到奢侈品,小到一瓶矿泉水。
打车费用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江耀阳列单子,母亲索赔。
不给钱,江妈妈就到云云的公司闹。
她和云云撕扯时,一不小心摔倒了。
又讹了人家一大笔钱医药费。
云云自嘲吃翔了,怪自己眼瞎。
她已经吃完了,我这还正吃着呢。
借云云这事为由头,我搬出江家,提出分手。
江耀阳天天在单位门口堵我。
还到我单位的楼顶闹自杀。
我知道他不会跳,可同事们都在看热闹。
领导摔了杯子：
顾未晞,你如果处理不好这事,就直接走人。
我在公司拼了几年,刚混到中层,收入相当不错,并不想因为个渣男丢了工作。
王总您放心,今天就能处理好。
我拨通了江耀阳的手机。
下来吧,我同意不分手了。
他麻溜地跑下楼,像没事人一样和我同事打招呼。
我以前住在江家时,每天通勤要两三个小时。
要不是真爱,我是坚持不下来的。
现在,我在单位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房租三千,步行五分钟上班,感觉以前完全是没苦硬吃。
儿子的名声坏了,再找好对象比较难了,江妈妈开始催我们结婚了。
我只好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了。
10
我开始频繁的回老家,姥姥不是个含蓄人。
直接问我：你最近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发财了。
不是,这些都是耀阳买的,他没空回来看你们,就让我送点东西回来。
小姨在一旁冒酸水。
还是大姐命好,离婚再嫁日子一样过。女儿不用管,还这么有出息。
我把一盒燕窝塞给她：
小姨你说什么呢,婉婉比我漂亮,以后对象肯定比耀阳强。
她那眼光,专挑渣男,这些年没一个男朋友能长久的。
小姨不用急,婉婉还小,慢慢挑,总能碰到好的。江耀阳的朋友都结婚了,要不我还能让他给婉婉介绍个好男人。
姥姥嫌弃地推开按摩仪和蛋白粉：
买这些没用的,还不如直接给我钱。
小姨见我脸色难看,打圆场说：
要说看男人的眼光,还是你好,听说江耀阳家两套房子,其中一套还是学区房。
是啊,一百八十多坪呢,租给别人好几年了,我还没去看过呢,反正以后孩子上学不用操心了。
一线城市这么大的学区房,价值上千万了。
小姨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姥姥却怒气冲冲道：
你大老远回来就是炫耀的。还不快去煮饭,一会婉婉要回来了。
我乖巧地应了声,转身就去厨房了。
11
姥姥家在城郊,十年前就说要拆迁,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动静。
自建房的院子很大,院子正中有口老井。
打水时,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洗衣盆。
高一时,下着大雨,我一边打伞一边洗衣服。
婉婉抱着半个西瓜,在屋檐下边吃边提醒我：
表姐,你慢点洗,别把我那连衣裙上的小花洗掉了。
我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只好用力地揉搓衣服。
缝在领口上的小花被我搓掉了两朵。
表妹哇哇大哭。
姥姥用擀面杖狠狠敲了我一下。
我妈在旁边看着,没敢说一句话。
小晞,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再婚了,你爷爷走的太突然了,要是他能再坚持几年就好了。
我心中冷笑,爷爷为了我,已经多坚持了两年。
爷爷和奶奶都是优秀教师,却生了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爸爸刚结婚两年,就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他带着情人逃走了,丢下一个烂摊子。
妈妈想尽办法才找到他,听说为了让他回来离婚,还给了一大笔钱。
她对爸爸恨之入骨,所以从没用正眼瞧过我。
离婚后,她丢下我,直接回了娘家。
没多久,小姨怀孕了。
男方家长重男轻女,一见是孙女,直接玩消失了。
小姨心态好,恢复身材后,又去追寻爱情了。
婉婉其实是我妈一手养大的。
她十岁前,在外面都不叫大姨,只叫妈妈。
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在我妈怀里撒娇。
12
那时我有爷爷奶奶宠爱,也是个有脾气的。
在姥姥家和婉婉打过几次架。
她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小姨。
婉婉哭着说：
她就是我妈妈,你走开,以后不准你来我家。
姥姥推推搡搡,让我去门外罚站。
我一气之下,跑回了家。
公交十几站的距离,还好我没遇到人贩子。
这事后,妈妈再没带我去姥姥家玩。
半年后,爷爷查出了胃癌。
可奶奶却先他一步走了。
爷爷为了我咬牙忍着病痛,坚持了两年。
初二时,他带着对我的无尽牵挂离开了人世。
那时我们已经没了爸爸的联系方式。
妈妈再婚了,继父不同意收养我。
我只能去了姥姥家。
在和平年代,我体会到什么叫做虐待。
不仅是精神上的。
我像个小丫鬟一般,伺候她们祖孙三人的饮食起居。
还能把学习成绩保持在中上水平。
高二冲刺时,我申请了住校。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时,
我就知道人生来不同。
有些人出生在罗马,有些人拼尽力气才能活得像个人。
13
上大学时,没有一个人问我学费是怎么来的。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她唯一有价值的不就是青春吗
我用青春和努力,换来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和学费。
坐上高铁的那一刻,我流下了眼泪。
为自己摆脱了苦难而庆幸。
遇到江耀阳时,我以为遇到了爱情。
那天的阳光是那么好,他骑着单车一不小心撞到了我。
我们四目相对,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约会时,他总是很绅士,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
我们在酒吧约会时,
有姑娘当着我的面给他塞纸条。
我又吃惊,又得意。
他比我更得意：这算什么,有次坐公交车,后座的姑娘在我背上写电话号码。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不完全是他的优秀和帅气。
和他在一起时,我会期待未来。
感觉人生有了幸福的希望。
我太想有个家了。
哪怕知道他有些花心,哪怕发觉他口中的学区房不过是个谎言。
哪怕是约会时他总是让我花钱。
人没有完美的,我也不是个完美的人。
我包容他的一切,可他一再让我失望。
趟过那条河名为爱情的河,我发现糊了一脚的泥。
熄灭了那可笑的痴心妄想。
我放过了自己,就不打算放过伤害我的人了。
14
当婉婉玩笑般说出：表姐你这么好,把江耀阳让给我吧。
我就知道她上套了。
小姨,你知道的,现在条件好的男人更现实,下次再给婉婉介绍对象时,你就暗示别人,家里快拆迁了。
姥姥骂道：死丫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姥姥你别着急啊,我也没让小姨直接说啊,就说是别人透出的内部消息。至于信不信,就看对方了。
小姨心动了,也难得动了回脑子。
你不会就是这样欺骗江耀阳的吧。
我转转指间的仿真钻戒,轻描淡写地说：
这房子姓乔,我姓顾,这样骗不到他,我只是假装醉酒时,提到爷爷给我留了大额存款。
要是被拆穿了可怎么办
那时候已经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他还能怎么办。现在出生率低,大孙子就是命根子,儿媳妇再不好,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小晞,你可真行,读过书的脑子就是好使。
第二天离开前,我悄悄取出藏好的四支录音笔。
果然在其中一支里,听到小姨母女的谋划。
15
小姨苦口婆心地劝说宝贝女儿。
条件好,人品好,长得又帅,学历又高,这种男人你让我去哪找。
婉婉傲娇地表示：
比不过表姐的未婚夫,我宁可不嫁。
你为什么非要和她比,她的学历比你高,脑子比你好。
她冷哼一声,对母亲贬低自己的话很不满。
可是她没我漂亮,没我年轻,没我——骚。
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要脸。
这年头,要脸有什么用。再说你懂什么,男人就好这一口,假正经有什么意思,姐夫说不定早烦表姐了。
哎呦,我管不了你了,不过你真打算去挖你表姐的墙角啊。
不是你说的吗,我看人眼光不行,那只好抢姐夫了。表姐脑子比我好,再找个好的,也不难。
小姨仿佛也放下了羞耻心,打趣道：
都准备对他下手了,还一口一个姐夫,你不难受啊。
婉婉贱兮兮地笑了几声。
男人喜欢这种悖伦感,我前男友还让我叫爸爸呢。
……
我收好录音笔,这东西将来有大用场。
16
婉婉打电话哭诉怀孕,我把江耀阳拉到了阳台上。
咱俩一起死了吧。
你疯了,她怀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就睡了几次。
我抓住他的领口：你不是说只睡那么一次吗
他掰开我的手,无所谓地说：
一次和几次有区别吗
是啊,我纠结这个干什么！
这男人已经破罐子破摔,将渣男本色露的明明白白。
小姨不会放过我们的,婉婉也不是个善茬。
江耀阳捋捋袖子,不屑一顾地说：
她们能杀了我吗
她们不能杀了你,但是能天天缠着你。去你们单位前门拉条幅,你跳楼的那招,婉婉也会。以前因为我拒绝帮她代考,她跳过河,差点淹死了。
她不会这么疯吧！
我拉他坐下。
破旧的木椅,不堪重负的咯吱一声响。
江耀阳最近胖了不少。
男人的花期果然很短,微微发福就透出一丝油腻。
现在我也不想和你吵,你尽快找你妈商量一下,赔我表妹一笔钱,让她打胎。
打胎的钱不用找我妈,一会我直接转给她。
我真的无语了,这男人当初我是怎么看上的
你以为丢下三瓜两枣就可以了。我小姨不啃下你一块肉,她都不叫『鬼难缠』。
江耀阳抠了抠鼻子。
低声道：要不你先借我点。
17
我真想大耳光抽他。
你怎么不去死呢！
江耀阳扯动嘴角,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眼底满是轻佻。
我死了谁来侍候你,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说到这,他往下指了指。
那高高隆起的地方,也是他搞定女人的另类资本。
我心里暗讽：
是比外面卖的干净些,可惜颜值下滑的太厉害。
刚认识他时,我时常想要是他下海,应该能赚不少钱。
器大,活好,颜值高,还长着一张巧嘴,会哄人。
这几年,他糟蹋了我的梦想,我享受了他的青春。
不算太亏。
小姨带着婉婉来得比我预想的迟了一月。
看着表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明白她等是等胎儿稳定才过来的,毕竟那是逼婚的筹码。
表姐,你以前什么都让我,现在我求求你,把孩子的爸爸也让给我吧。
她摸着肚子哭的梨花带雨。
小晞,你看现在这情况,婉婉是不好再嫁给别人了。
我淡漠道：去打了胎,让江耀阳出钱。
表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她扑到小姨的怀里,哭声震天。
这么用力的干嚎,小心流产。
小晞别咒你妹妹,这孩子是江耀阳的种,现在只能让他们结婚了。
我笑道：那你去找江耀阳商量,他要是愿意和婉婉结婚,我没有意见。
你说的是真的。
婉婉不哭了,眼巴巴地望着我。
真的,不过江妈妈那一关可不好过,订婚时她对我的态度,你们不是看见了吗
那是你不会哄人,婉婉从小嘴就甜,你订婚时,江妈妈不也一直夸她吗
哼！她妈那时看不上我,哪怕和我坐一起的是头母猪,她都要夸句膘肥体壮好生养。
你直接去江家吧,我给你地址。
18
江妈妈和我小姨真是对妙人。
耍无赖的遇到不要脸的。
拼的就是谁更没底线。
我小姨的优势是四周没熟人,撒起泼来无所顾忌。
江妈妈小区里全是单位老同事,拼不过小姨。
只好请她进屋商量。
我们不要钱,别以为我们是来讹你的。婉婉去医院打胎时,医生说她子宫畸形,不能流产,容易终身不孕。现在这情况,她只能嫁给江耀阳了。
不可能,小晞和婉婉是表姐妹,这传出去太难听了。你们别想了,结婚是不可能的。
小姨刚想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我不在家……什么拆迁,都传了十多年了,什么……内部消息。我家户口本上,只有我妈,我和婉婉。
不对,婉婉现在怀孕了,是不是能多算一份。
……什么,能多分一套房子。那要是再找个男人结婚,不是能多分两套。
挂了电话,小姨的态度变了。
拉起婉婉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婉婉现在就算不嫁人,这辈子也不愁没钱花了。
江妈妈可是见过世面的,冷漠地开门,把她送了出去。
可门一关上,立刻拨打了电话。
阳阳,婉婉家那个老宅子是不是要拆迁了。
我看着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心里直发笑。
我怎么知道,她家那老宅子我就去了一次,占地不小,要是拆迁就发财了。
江妈妈的手机开着免提,江耀阳贪婪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小晞爷爷给她留了很多钱,可她连个奢侈品都没有,平日里也是抠抠搜搜的。
你以前不是夸她会过日子吗
有钱,抠抠搜搜叫节约。没钱,就是穷酸。找媳妇可不能马虎,你条件这么好,没钱的咱家可不能要。
你去试探一下,看看小晞是不是真有钱。
19
江耀阳来找我时,小姨和婉婉也在。
小姨,你看这事闹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姨白他一眼,没搭理他。
耀阳哥哥,我真的喜欢你,表姐她什么都比我强,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可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婉婉,你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这对狗男女,可真不把我当人。
你们互述衷肠,要不要我和小姨回避一下。
我说的反话,小姨却假装没听出来,真的拉我进了房间。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卧室。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爷爷和存款这两个词。
不一会,江耀阳铁青着脸打开门。
顾未晞,你是不是骗了我。
我明知故问:什么
你说你爷爷给你留了很多钱,其实他的存款早花在治病上了。是姥姥和小姨接济,你才上完大学的。
我假装生气,冲着婉婉怒吼道：谁让你告诉他的。
小姨拉住我的胳膊：
小晞,你表妹说的都是实话,你也不能骗耀阳一辈子。
我甩开她,握住江耀阳的手：你们是故意的,想拆散我们,让婉婉嫁给他,我偏不如你们的意,我是不会和阳阳分手的。
顾未晞,这次轮到我和你说分手了,我不能接受一个骗子的爱情。
他带着小姨和婉婉走了。
离开时,婉婉扭回头,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低头回了条短信：【他们只要愿意来,一个人五万,每来一个人,你得五千奖金】
20
江耀阳和乔婉准备结婚了。
小姨和江妈妈各怀鬼胎,在外人面前,却亲热的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我妈提前两天来了。
小晞,你别难过,婉婉任性惯了,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
我以为她是来安慰我的,心中一暖。
妈妈,我不难过。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看出她在犹豫,却假装不在意地笑了笑。
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讪讪地开了口：
你小姨说——说——
见她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的样子,我直接问道：
小姨又逼你干什么了
你小姨为了在亲戚面前好看,让你作为媒人上台发言。
说完,她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情她也知道有多过分。
妈妈,你当初生下我后,为什么不把我直接杀了——这句话已经冲到了嗓子眼。
我又艰难地吞下去了。
能伤害你的,都是你在意的人。
——从此刻起,你不是我妈妈了。
我在心里默默和眼前的女人告别了。
小晞,是你姥姥逼我的,我不愿意,我知道这样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
你不知道姥姥吃了多少苦,才把我和你小姨拉扯大。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就是没良心。
我拉住她的手,为她擦去眼泪。
妈妈,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了。
等她走后,我发了条短信。
【加到十万,每来一个人,你得一万奖金】
21
婉婉结婚当天,我妈穿得很隆重。
她们抱着拍照时,亲热的像母女。
我不觉得难过,因为已经不再渴望她那稀薄的母爱。
酒店宴会厅穹顶垂下水晶吊灯,将暖金色的光倾泻而下。
T
台两侧立着缀满白玫瑰与满天星的花柱。
新人的照片在大屏上流动播放,引得宾客席注目观望。
亲戚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更多的是嘲弄与鄙夷。
未婚夫和表妹出轨,我居然笑着来到了结婚现场。
小姨将话筒递给我。
司仪高喊着请媒人发言时。
我招手让人推来了盖着红绸的小餐车。
红绸揭开时,惊呼声一片。
红砖一样,整整齐齐码着的是
300
万现金。
今天我表妹和我未婚夫结婚,我这个表姐又是媒人,怎么能空手来。
江耀阳和婉婉的目光都落在现金上,我说什么大约都没入耳。
江妈妈和小姨的眼睛也直了。
现在请
18
位嘉宾上场。
宴会厅的大门向两边敞开。
十个壮汉和
18
个身穿西服的男子走上了
T
台。
data-fanqie-type=pay_tag>
22
婉婉和小姨的脸色变了。
1
号男嘉宾拿起话筒：
我是乔婉的初恋,恋爱半年。
大屏幕上出现两个稚嫩的脸,两人像亲嘴鱼一般拍的大头贴。
说完,我送上十万现金。
2
号男嘉宾眼神热烈,主动抢过话筒：
我和乔婉认识时,她已经不是处女了,所以我和她分手了。我们只交往了三个月。
大屏幕上出现他抱着乔婉的照片,他的手很不老实地放在乔婉的胸口。
我又送上十万,他对我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江耀阳和婉婉的脸白了,小姨对我破口大骂。
我花大价钱请的那
10
个保镖立刻把她拦住了。
你们最好不要动,他们可是专业的打手,伤残费我已经付过了,包括你们的。
婉婉这
18
个前任,领走了
180
万。
这时,舞台两侧的大音箱里突然响起小姨和婉婉的声音。
……你真打算去挖你表姐的墙角啊。
不是你说的吗,我看人眼光不行,那只好抢姐夫了。表姐脑子比我好,再找个好的,也不难。
都准备对他下手了,还一口一个姐夫,你不难受啊。
男人喜欢这种悖伦感,我前男友还让我叫爸爸呢。
现场静默了
10
秒,接着一片哗然。
这时音箱里又传出江耀阳母子的声音。
阳阳,婉婉家那个老宅子是不是要拆迁了。
……要是拆迁就发财了。
你说小晞爷爷给她留了很多钱……。
你以前不是夸她会过日子吗
……找媳妇可不能马虎,你条件这么好,没钱的咱家可不能要。
你去试探一下,看看小晞是不是真有钱。
我拿起话筒：
江妈妈,我有钱,刚刚被人拿了
180
万,这些本来我是准备带到你家的。
看着她心疼的表情,我又接着说：我打听过了,污染处理厂要搬到姥姥家附近,估计这辈子等不到拆迁了。
江妈妈看着剩下的现金,心疼地说：
小晞,别再浪费钱了,这都是咱家的钱啊,我让阳阳和婉婉离婚,你们本来就相爱,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婉婉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也不要了。
江耀阳推开婉婉,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晞,我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吧,我是被乔婉勾引的,她本来就是个贱人,谁知她肚子里是谁的孽种。
啪！一声脆响。
江妈妈大吼道：贱货,你敢打我儿子。
小姨暴怒：你才是贱货,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
23
保镖带着我和剩下的现金离开了酒店。
他们直接送我去了机场。
登机前,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丫头,你想好了。
想好了,谢谢你给我这五年的时间。
不要谢我,我要谢谢你,在我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有你的陪伴,是我的运气。
我笑了笑,低声道：大叔,我前段时间看到一段话。
有些人遇到已经够倒霉了,要是能错过,真是谢天谢地。可茫茫人海,与你相识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