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我在老巷子文具店买了一本带锁的笔记本。
抄作业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写错的答案竟自动修正为正确答案。
隔天翻开,本子上浮现血字警告：每日必用,否则消失。
我吓得停用三天,第四天刷牙时惊觉牙齿消失不见。
伸手摸向镜子,指尖竟开始透明化。
我发疯般冲回房间,笔记本上缓缓渗出新的字迹：
消失倒计时：7天。
---
期中考试的卷子,像一把把冰冷的小刀,狠狠扎在我心上,又疼又闷。班主任老王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像一群恼人的苍蝇围着我打转：陈默！看看你这成绩,班级垫底,年级都排到尾巴尖了！他把我的卷子啪地一声拍在讲台上,粉笔灰簌簌地飞起来,落在我垂着的脑袋上,灰蒙蒙一片。我死死盯着自己那布满红叉的卷子,那刺眼的分数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脸颊发痛。教室里几十双眼睛,或同情,或嘲弄,或干脆是漠不关心,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得我浑身不自在。前排的张伟,那个总是考第一的家伙,故作不经意地翻着他那几乎满分的卷子,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像针一样刺进我眼睛里。
放学铃声一响,我几乎是逃命般冲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书包沉重地压着肩膀,里面装满了耻辱的试卷和几乎崭新的课本。我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爸妈失望的眼神和那些唉声叹气。脚步不知不觉就拐进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老巷子。巷子又深又窄,两边的老屋歪歪斜斜,墙壁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混杂着灰尘和霉味的潮湿气息。阳光在这里似乎也格外吝啬,只在屋檐和屋角切割出几块稀薄的光斑,大部分地方都沉浸在一种灰蒙蒙的阴翳里。
巷子深处,那间老林文具店的招牌歪歪扭扭地挂着,油漆剥落得厉害,字迹都模糊了。玻璃橱窗蒙着厚厚的灰尘,里面堆放着一些褪了色的本子和笔,看不清具体模样。门框低矮,我习惯性地一弯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混合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店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悬在屋顶中央、蒙着蛛网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货架是旧木头的,歪歪扭扭地靠墙立着,上面堆满了各种落满灰尘的文具,显得杂乱无章。店里静悄悄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和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的声音。
柜台后面,林老板正蜷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里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动静,他慢悠悠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神采地扫了我一眼。
买……买本子。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点考试后的疲惫和沮丧。
自己看。林老板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我吸了吸鼻子,那股陈腐的气味似乎更浓了。我在昏暗的光线里摸索着。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本子,要么封面俗气花哨,要么纸张粗糙泛黄,实在提不起兴趣。目光扫过货架最底下,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似乎有个暗色的东西。我蹲下身,伸手拨开覆盖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把它抽了出来。
那是一个硬壳笔记本,深蓝色的封面,没有任何图案,触手冰凉,像是某种冷硬的石头。封皮正中央,嵌着一个黄铜质地的方形小锁扣,造型简单,却莫名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古老气息。我用手掌蹭掉封面的浮尘,露出底下幽深的蓝色。它安静地躺在手心,沉甸甸的,压得我心头莫名一跳。
老板,这个。我把本子放到柜台上,那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林老板再次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那本深蓝的笔记本上,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那眼神很奇怪,像深水潭里投下的一颗石子,瞬间漾开一点难以捉摸的涟漪,随即又归于沉寂的浑浊。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甲缝里满是黑泥,轻轻拂过封面上的黄铜锁扣。这个啊……他拖着长长的调子,声音干涩,老东西了……五块钱。
我赶紧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过去,只想快点离开这满是灰尘和怪味的鬼地方。林老板慢吞吞地收下钱,没再多看我一眼,也没再看那本子,又缩回他的藤椅里,仿佛刚才那点微澜从未发生过。我捏着那本冰凉的本子,几乎是逃也似的钻出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重新回到了外面那条阴沉的巷子。巷子里依然没什么人,只有冷风卷着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窃窃私语。
回到家,爸妈还没下班。我把自己摔进书桌前的旧椅子里,书包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被我放在书桌中央,在台灯的光线下,它那幽深的蓝色和黄铜锁扣反射着微光,显得格格不入。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和考试的挫败感搅在一起,急需一个出口。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笔,翻开了它。内页的纸张是一种奇异的米白色,细腻光滑,完全不像外面那些廉价本子的粗糙手感。我随手翻开数学练习册,找到一道昨晚让我抓耳挠腮的几何证明题,当时对着复杂的辅助线图,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报复心理,把题目原封不动地抄到了这本深蓝色的本子上。当然,解题步骤我胡诌了几句,草草画了几条根本构不成逻辑的线条,最后写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答案,重重地写了个解：∠AOB
=
120°,然后狠狠地把笔一丢。
data-fanqie-type=pay_tag>
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那些胡言乱语和那个刺眼的120°,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用力揉搓！墨水的痕迹在纸面上疯狂地扭曲、蠕动,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互相挤压、拉扯,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那错得离谱的答案和混乱的线条,就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中,被粗暴地抹去、重塑！
仅仅两三秒钟,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刚才被我胡乱涂抹的位置,此刻清晰地呈现着一行全新的、工整得如同印刷体般的字迹：解：过点C作AB的平行线交AO延长线于D点……步骤清晰严谨,逻辑分明,最后那个正确答案∠AOB
=
60°,像一枚精准的图钉,牢牢地钉在纸面上,也钉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像被无形的拳头狠狠砸中了胸口,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喉咙。我触电般猛地合上本子,那冰冷的硬壳封面撞击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台灯电流微弱的嗡鸣。我死死盯着那本合上的深蓝色本子,它安静地躺在书桌上,像一块深海的寒冰。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是幻觉吗是因为考试太差,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视
不可能！那墨迹扭曲蠕动的感觉,那沙沙的细微声响,清晰得如同烙印在视网膜上！
巨大的、颠覆常识的惊骇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疑虑！如果这是真的……如果它能修正错误……那岂不是……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像着了魔一样,再次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刚才那页,那行工整严谨的答案,安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我之前的怀疑。
我迫不及待地翻到崭新的一页。这次,我挑了一道英语的完形填空,故意把几个明显该选B的答案,恶作剧般地写成了A。笔尖离开纸面。
来了！那种细微的、令人心悸的蠕动感再次出现！墨迹如同有了生命的黑色小虫,在纸面上挣扎、变形。几秒钟后,我故意写错的A被无情地抹去,工整正确的B取而代之,出现在答案的空格里。
我的天！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完全陷入了疯狂的验证。数学、物理、英语、历史……我故意抄错各种题目,写错答案,甚至故意写几个错别字。每一次,毫无例外！只要我的笔尖离开纸面,那些错误就会被一种无形的、诡异的力量迅速抹除、修正,替换上最完美、最标准的答案。书桌上摊开的练习册和试卷,仿佛都成了无用的废纸。只有眼前这本深蓝色的笔记本,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通向满分的奇异魔力！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晚那近乎疯狂的验证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兴奋感还残留着余温。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书桌,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静静躺在那里。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万一……昨晚那一切只是个梦呢或者是什么暂时性的古怪现象
心底那点残留的疑虑像水底的泡泡一样浮了上来。我撑起身子,带着一种验证宝藏是否还在的心情,伸手拿过笔记本。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硬壳封面时,心里踏实了一点。我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封面。
内页第一页,是我最初胡乱抄写又自动修正的那道几何题,工整的答案依旧清晰。
翻过去,第二页是我故意写错的英语完形填空,也已被修正无误。
再往下翻,是我昨晚最后验证的一道物理大题,同样完美。
似乎……没什么异常我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些,正想合上本子,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了下一页——那本该是空白的地方！
一行字,正以一种缓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从纸张深处渗出来。
那绝不是用笔写上去的。没有墨水的光泽,没有笔画的顿挫。它更像是……纸张本身的纤维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自行扭曲、变色、重组。颜色是一种极其不祥的、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褐色。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濒死之人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诅咒：
**每日必用,否则消失。**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巨响。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消失消失什么是我还是……这本子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我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尖叫着把那本子狠狠甩了出去！啪嗒一声,它掉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深蓝色的封面在阴影里像一只沉默的、窥伺的眼睛。
那七个暗红色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无论我看向哪里,它们都在视野里阴魂不散地扭曲、跳动。那消失两个字,更是像淬了毒的冰锥,一下下扎进我的脑子里。
用我敢再用吗那本子太邪门了！那种自动修正答案的力量,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还有那渗出来的血字警告……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
一股强烈的、源于本能的抗拒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死死盯着角落里那本子,像盯着一条盘踞的毒蛇。不,我绝不能再用它！离它远远的！也许……也许不去碰它,那警告就不会应验也许那只是某种吓唬人的把戏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不敢再碰那本子,只用脚尖把它小心翼翼地拨到书桌底下最深的阴影里,再用一个空纸箱挡在前面,彻底隔绝了视线。做完这一切,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乱撞,耳边全是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个惊弓之鸟。我强迫自己远离书桌那片区域,连目光都尽量避免扫过去。写作业时,我刻意把书搬到客厅的饭桌上,或者干脆趴在自己床上写。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连同那个阴暗的角落,仿佛成了房间里一个被封印的禁忌之地。每次不得不经过书桌,我的脚步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眼角余光瞥到那个挡着纸箱的角落时,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也波澜不惊。除了心里那根始终紧绷的弦,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晚的血字是否只是我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也许那本子就是个稍微古怪点的普通本子那种自我安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脆弱藤蔓,悄悄缠绕上来,试图缓解那份沉重的恐惧。
第三天晚上,我甚至鼓起勇气,在饭桌上解出了一道以前觉得很难的数学题。虽然花了很久,步骤也写得歪歪扭扭,但最终答案是正确的！一种久违的、踏实的成就感涌了上来,冲淡了些许阴霾。看,没有那鬼本子,我也能做到！我对自己说,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
第四天清晨,闹钟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撕破了卧室的宁静。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残留的睡意像黏稠的糖浆裹着大脑。窗外天光微亮,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我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梦游般地晃进洗手间。冰冷的瓷砖地面刺激着脚心,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在清晨格外清晰。我习惯性地拿起牙刷,挤上牙膏,薄荷的清凉气息钻入鼻腔。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望向盥洗池上方那面熟悉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睡眠不足、略显浮肿的少年脸庞,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我咧开嘴,准备把牙刷塞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镜子里那张脸……那张咧开的嘴……
里面是空的！
不是牙齿不整齐,也不是缺了一两颗。
是彻底的、完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本该是两排整齐门牙的位置,只有一片深邃的、暗红色的……虚无！像两扇通往无底深渊的、血肉模糊的拱门！牙龈的轮廓还在,但那里本该坚硬的、洁白的、支撑着笑容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片空洞的黑,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呐喊,死死地烙印在镜中那张属于我的脸上！
呃——！
一声短促、破碎、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抽气声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那不是尖叫,是恐惧瞬间抽干了肺里所有空气的窒息感。手里的牙刷当啷一声掉进盥洗池里,在瓷壁上弹跳了一下,滚到水龙头下。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镜子里那张没有牙齿的、如同骷髅般恐怖的嘴！
消失……牙齿……消失了
那本子上的警告……否则消失……
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毒蛇,瞬间缠满了我的四肢百骸,收紧、勒入骨髓！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不！不可能！幻觉！一定是没睡醒的幻觉！
我猛地伸出右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疯狂,狠狠地戳向镜子里那张嘴的空洞处！指尖的目标,是我镜中影像那暗红虚无的牙龈！
就在我的食指即将触碰到冰冷镜面的刹那——
异变再起！
我的指尖……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伸向镜子的右手食指指尖……那指甲盖、那皮肤……它们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稀薄！
不是透明！是消失！
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一点点抹去！指尖的轮廓变得朦胧,边缘像烟雾一样开始消散,显露出其后的……镜子本身的影像！我的指尖正在溶解在空气里,或者说,是空气正在吞噬我的指尖！那种存在本身被强行剥离、抹除的恐怖景象,清晰地倒映在冰冷的镜面上！
啊——！！！
这一次,撕心裂肺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狭小的洗手间里猛烈地炸开！声音撞在瓷砖墙壁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回响。
我的身体先于崩溃的意识做出了反应。我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猛地向后弹开,后背咚地一声狠狠撞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那灭顶的恐惧。我不敢再看镜子一眼,更不敢看自己那正在消失的右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旋转的念头：本子！那本子！警告是真的！它在抹除我！必须用它！现在！立刻！
我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出洗手间,拖鞋都甩掉了一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和恐惧。我像一阵绝望的风,猛地撞开自己卧室的门,扑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那个该死的纸箱！我粗暴地一脚将它踹飞,箱子撞在墙上,里面的杂物稀里哗啦散落一地。书桌底下最深重的阴影里,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静静地躺着,封面上那黄铜的小锁扣,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中,反射着冰冷、嘲弄的光芒。
我几乎是扑倒在地,颤抖得如同筛糠的手,不顾一切地抓向那本子！指尖传来那熟悉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凉触感。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死死抱在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粗暴地翻开封面！
内页在眼前哗啦啦地翻过,那些曾经被自动修正的完美答案,此刻在我眼中如同地狱的图景。
快！快找到它！那页警告！或者随便哪一页！写点什么！必须写点什么！证明我用了它！
我发疯般地翻找着,纸页被翻动的急促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没有笔！笔在书桌上！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抓笔,身体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虚脱而绵软无力。
就在我绝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那本冰凉的本子,眼泪和冷汗混合着流下脸颊时,怀中的笔记本,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被我翻动,而是它自身在微微震颤！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封皮,渗透进我的手臂,直抵心脏！我惊恐地低下头。
就在我此刻翻开的、原本空白的崭新一页上,那熟悉的、令人魂飞魄散的暗红褐色,正如同活物般,从纸张的纤维深处,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渗了出来！
一笔一划,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歪歪扭扭地浮现、凝聚、成形：
消失倒计时：7天。
那猩红的7字,像一颗刚刚被剜出的、还在滴血的心脏,狰狞地跳动着,死死钉在了我的视线中央。冰冷的绝望如同最沉重的铅块,轰然砸落,将我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