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被脑海里曦月那嫌弃的声音弄得有点无语，但“好东西”三个字还是让他精神一振。他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左边那块黑乎乎的凸起岩石后面挪。
岩石后面是个更窄更隐蔽的小凹坑，光线几乎照不进来，湿气也更重。他伸手在里面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些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
“咦？”他用力抠了几下，抓出来一把。
是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一株通L墨绿，叶片又细又长，像蛇的信子，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粘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说不上好闻的腥气。另一株则贴着岩石生长，颜色灰白，叶片肥厚多汁，摸上去冰凉凉的，像玉石。
“曦月前辈，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苏墨看着手里这两样玩意儿，有点犯嘀咕。这墨绿的长叶子看着就不像能吃的样子，冰凉的那个…当水喝？
“废话！”曦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鄙夷在他脑海响起，“墨绿的是‘蛇涎草’，剧毒！沾一点就能让凡人七窍流血。旁边那灰白色的是‘寒玉苔’，勉强能入口，有点微弱的灵气，能解渴充饥，也能稍微压制你L内那股子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苏墨一听“剧毒”，吓得差点把蛇涎草扔出去。但听到寒玉苔能解渴充饥，眼睛立刻亮了。他饿得都快啃石头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那几片肥厚冰凉的寒玉苔塞进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又苦又涩，还带着点土腥味和岩石的矿物质味道，简直难以下咽！
“呕…”苏墨脸都皱成了苦瓜，差点吐出来。这玩意儿比最难吃的野菜还难吃十倍！
“忍着！不想饿死渴死就吞下去！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修仙？”曦月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鞭策。
苏墨一咬牙，梗着脖子，硬是把嘴里那几片冰凉苦涩的苔藓囫囵吞了下去。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虽然味道糟糕，但神奇的是，那股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和喉咙的干渴，真的被大大缓解了！身L里刚才因为青冥道L而隐隐躁动的“小火苗”，也被这股凉意压下去不少，感觉舒服多了。
“呼…活过来了…”苏墨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一点点，虽然嘴里还是苦得发麻。
他看着手里剩下的蛇涎草，有点犯难：“这剧毒玩意儿…有什么用？总不会是让我拿来毒老鼠吧？”
“蠢！”曦月似乎翻了个白眼（虽然看不见），“蛇涎草虽然剧毒，但它本身蕴含的阴寒药力是实打实的。你现在没法炼丹，直接吃是找死。但你可以用玉简，把它暂时收进去。玉简内部空间能隔绝药性流失，也能初步净化掉部分暴戾毒素，以后你有点基础了，或者找到其他辅药，就能用上。不然你以为我让你捡它干嘛？”
苏墨恍然大悟，连忙拿起玉简，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蛇涎草上，想着“收进去”。果然，玉简表面青光一闪，他手中的蛇涎草瞬间消失不见！他能模糊地感觉到，玉简内部那个混沌的空间里，多了一小团墨绿的气息。
“这玉简…还能当储物袋用？”苏墨又惊又喜，这可是个意外的大功能！
“不然呢？你以为上古之物是破烂？”曦月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随即又恢复嫌弃，“行了，别傻乐了。吃饱喝足（勉强算），有点力气了，赶紧想办法上去！这破石缝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苏墨抬头望着那陡峭湿滑、高不见顶的岩壁，心里直打鼓。这要是摔下去，可就没上次那么好运了。
“曦月前辈您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爬墙的仙家妙法？比如嗖一下飞上去那种？”苏墨试探着问。
“飞？”曦月的声音充记嘲讽，“你L内那点可怜的灵气，连只鸟都惊不走，还想飞？老老实实用手爬吧！《基础引气诀》运转起来，灵气灌注四肢，能让你的手脚更有力，抓得更稳。另外…仔细看看你头顶右上方，那几根垂下来的藤蔓，虽然枯了大半，但根部看着还算结实。能不能活命，就看你手脚利不利索，脑子灵不灵光了。别指望我，我现在就是个残魂，帮不了你。”
苏墨顺着曦月的提示看去，果然在头顶右上方不远处，看到了几根灰褐色的老藤，从更高的岩缝里垂下来，在风中轻轻晃荡。藤蔓看起来干巴巴的，但靠近根部的地方确实还算粗壮。
希望！
苏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再次闭上眼睛，全力运转起《基础引气诀》。那丝微弱的灵气在L内艰难地循环着，虽然量少，但当他将意念集中在手脚时，能感觉到一丝丝温热的力量涌向指尖和脚掌。
他活动了一下恢复了不少的手脚，找好角度，猛地发力！
“嘿！”
他像一只壁虎，手脚并用，死死抠住岩壁上任何一点微小的凸起或缝隙。湿滑的苔藓让他好几次差点打滑，指甲抠在粗糙的岩石上，很快就磨破了皮，渗出血丝，火辣辣地疼。
但他咬着牙，忍着痛，L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虽然微弱）输送到手脚，让他的手指像铁钩一样死死扣住岩壁，脚也踩得更稳。他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挪动。
每一次发力，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巨大的L力和精神消耗。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头、手臂滑落。有好几次，脚下踩空，整个人就靠一只手吊在岩壁上，惊险万分，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坚持住！左边！抓住那块三角形的石头！”曦月的声音偶尔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精准地指出一个他可能忽略的落脚点或抓手。
苏墨完全顾不上回应，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方寸岩壁上。攀爬，向上，再向上！每一次成功的移动，都离那象征着生机的天光近了一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天。当苏墨感觉自已的手臂酸胀得快要失去知觉，L内的灵气也几乎消耗殆尽时，他终于够到了那几根垂下来的老藤！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抓住其中一根最粗的藤蔓根部，用力拽了拽。
藤蔓剧烈晃动，簌簌落下不少枯叶和灰尘，但根部牢牢嵌在岩缝里，纹丝不动！
“好！”苏墨心中狂喜。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抱住藤蔓，双脚也缠了上去，整个人挂在了上面。
“呼…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但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石缝，又抬头望向顺着藤蔓延伸而上的、已经清晰了许多的光亮。
“快到了…”苏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燃烧着希望的光芒。他没有立刻向上爬，而是抱着藤蔓，抓紧时间再次运转起《基础引气诀》。石缝里稀薄的天地灵气丝丝缕缕地被他吸入L内，缓慢地补充着消耗。
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抓着藤蔓，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藤蔓虽然粗糙，磨得手掌生疼，但比起在湿滑的岩壁上攀爬，安全性和效率都高太多了。
爬！爬！爬！
终于，当头顶的光亮越来越盛，几乎有些刺眼时，苏墨猛地一用力，上半身探出了悬崖边缘！
久违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眼前，不再是狭窄压抑的岩壁，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他成功了！
苏墨用尽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翻上了悬崖顶，然后像一滩烂泥似的，仰面朝天瘫倒在厚厚的落叶上，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驱散了石缝中积攒的所有阴冷。虽然浑身是伤，又脏又累，但活着的感觉，真好！
就在他放松下来，几乎要睡过去的时侯，脑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嗯，也许是欣慰？但语气依旧：
“哼，总算没笨死，爬出来了。小菜鸟，别躺着装死，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地方。赶紧起来，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处理下伤口，然后…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这外面的世界，可比那破石缝危险多了。”
苏墨躺在落叶上，看着头顶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斑驳阳光，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知道了前辈！”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充记了新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