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婚纱等顾琛试妆,闺蜜发来一张照片:他搂着白月光在酒吧。
赶到现场时,他正把醉醺醺的苏晴往外套里裹:她胃疼,我得送她回家。
戒指硌得我指骨生疼:明天婚礼呢
他眼神闪躲:婚礼推迟吧,她现在需要我。
我笑着摘下钻戒扔进酒杯:好啊,祝你们百年好合。
五年后珠宝展上,我设计的戒指被天价拍走。
记者问灵感来源,我晃了晃空荡的无名指:感谢前任不娶之恩。
闪光灯突然聚焦入口——顾琛扶着大肚子的苏晴,正死死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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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那个穿着雪白婚纱的女人,是我。林晚。明天,就要变成顾太太了。化妆师小周拿着粉扑,在我脸上轻轻扫着,嘴里不停夸:晚姐,你皮肤真好,明天顾总掀开头纱的时候,肯定看傻眼!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觉得脸有点僵。紧张吧,大概。毕竟明天就是大日子了。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左手无名指,那里套着个凉凉的圈儿,是顾琛求婚时给我戴上的钻戒。不大不小,刚好一圈碎钻围着一颗小主钻。他说,这叫众星捧月,我是他的月亮。
手机在旁边的化妆台上嗡地震了一下。是小雅,我铁瓷儿闺蜜。
晚!紧急呼叫!你猜我在‘迷途’酒吧看见谁了!后面跟着一个惊恐到裂开的表情包。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胸口。‘迷途’顾琛晚上说有个重要应酬,推了我的试妆晚餐…地点含糊不清。
手指有点不听使唤,点开小雅紧跟着发来的图片。
酒吧昏暗迷离的灯光下,人影模糊晃动。可中间那一对儿,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顾琛。他侧着脸,嘴角挂着一种我很久没见过的、放松又带着点痞气的笑,手臂紧紧环着一个女人的肩膀。那女人,苏晴。他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脸颊酡红,眼神迷离。
照片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眼睛里,疼得我瞬间屏住了呼吸。镜子里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像婚纱的缎子。婚纱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白纱,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顾琛搂着苏晴的手臂,真他妈讽刺。
晚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小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上来,闷闷的。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椅子。巨大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簌簌的响声。镜子里的人影晃动着,婚纱的拖尾像个笨拙的累赘。
晚姐!妆还没定完呢!头发也……
不试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像疯了一样尖叫:去找他!现在!立刻!我要亲眼看看!
我甚至忘了换衣服,穿着那身刺眼的、为明天准备的婚纱,像一阵裹着白纱的旋风冲出了化妆室。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急促又空洞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快要炸开的心脏上。
推开‘迷途’沉重的大门,喧嚣的音乐和浑浊的空气混合着烟酒味扑面而来,熏得我眼睛发涩。震耳欲聋的鼓点一下下砸在我的耳膜上,砸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目光像探照灯,在昏暗拥挤的人堆里疯狂扫射。
找到了。
在角落那个半圆形的卡座里。苏晴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软得不成样子,歪歪斜斜地瘫在顾琛身上。她的脸埋在他颈窝里,只露出一小片烧红的皮肤。顾琛低着头,眉头拧得死紧,一只手搂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正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把他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灰色羊绒外套往苏晴身上裹。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又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眼里。疼得我指尖都在发颤。那件外套,是我上周刚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高跟鞋踩在黏腻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步都拖着那该死的、累赘的婚纱拖尾。周围那些红男绿女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裸露的肩颈皮肤上,好奇的,嘲弄的,看戏的。可我顾不上了。我的眼睛死死钉在卡座里的那两个人身上。
顾琛终于裹好了外套,松了口气似的抬起头。目光撞上我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瞳孔猛地一缩,写满了错愕和…来不及掩饰的心虚。他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抽回搂着苏晴的手,但苏晴软绵绵地哼唧了一声,更紧地往他怀里缩去,他的手顿住了,僵在那里。
林晚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敢置信,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我站在卡座前,巨大的裙摆几乎占据了过道。酒吧里炫目的光怪陆离的光线打在我雪白的婚纱上,又反射回来,映得我的脸一片惨白。我看着顾琛,看着他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苏晴,看着他那只僵在半空的手。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巨大的荒谬感,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烟酒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怎么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陌生得不像我自己,顾琛,你问我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搂着苏晴的那只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利:明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他妈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卡座附近几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连震耳的音乐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压低了音量。
顾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眼神里闪过一丝难堪和焦躁。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压低声音:林晚,你冷静点!别在这儿闹!
闹我简直要气笑了,浑身都在发抖,我闹顾琛,穿着婚纱来找明天的新郎,这叫闹那你现在抱着她,算什么!
他怀里的苏晴似乎被我们的声音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皱起,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唔…疼…胃…好疼……
顾琛立刻像被按了开关,所有的注意力瞬间又回到了苏晴身上。他搂紧她,低头轻声安抚:没事了,晴晴,忍一下,马上送你去医院。那语气里的温柔和心疼,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口反复拉锯。
安抚好苏晴,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坚决。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不容置疑的口吻:林晚,你看到了,苏晴她喝多了,胃疼得厉害,情况不太好。我得先送她回去。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我,带着点祈求,更多的是不容反驳:明天的婚礼…恐怕得先推迟了。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我。
推迟我重复了一遍,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落。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无名指上那枚众星捧月的钻戒,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我的指骨里,带来一阵清晰的、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奇异般地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我看着顾琛,看着他脸上那种混合着愧疚和我必须这么做的固执表情,看着苏晴靠在他怀里那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五年了。我陪在他身边,看他创业初期的艰难,陪他应酬到深夜,在他喝醉吐得一塌糊涂时彻夜照顾。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我以为苏晴只是他青春里一道已经愈合的疤。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他向我求婚,说我是他的月亮,是真的放下了。
原来,月亮只是点缀。他心里的太阳,一直都是苏晴。只要她一出现,只要她一喊疼,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婚礼在他心里,大概还不如苏晴此刻皱一下眉头重要。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悲凉瞬间淹没了我,比刚才的愤怒更甚,几乎让我窒息。心口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碎了。碎得干干净净。
我忽然笑了出来。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觉得太荒谬,太可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角落显得格外突兀,带着点凄厉的回音。
顾琛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眼神里甚至有一丝警惕:林晚…你……
我没理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钻戒,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努力地反射着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像个可怜的笑话。我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戒指冰冷的圈身,用力往外褪。
戒指有点紧,卡在指关节上。我咬着牙,用力一扯。
皮肤被摩擦得生疼,戒指终于脱离了我的手指,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指根处,空空荡荡。
我看着掌心这枚小小的、承载了我五年期待和明天全部幸福的金属圈,心里一片死寂的平静。我抬眼,最后看了一眼顾琛,他脸上是混杂着困惑和不安的表情。然后,我的目光转向他旁边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琥珀色的威士忌。
手腕轻轻一抬。
叮——
一声清脆又微弱的声响。那枚小小的钻戒,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银色弧线,准确地掉进了那杯浑浊的酒液里。金黄色的液体溅起几滴,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像几滴凝固的泪。
顾琛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杯酒。
我脸上的笑容没变,甚至还加深了一点,声音清晰得能穿透嘈杂的背景音乐,带着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轻松和解脱:
好啊。
婚礼取消吧。
祝你们——我的目光扫过醉醺醺的苏晴,又落回顾琛那张写满震惊的脸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百、年、好、合。
说完,我再没有看他们一眼。猛地转身,巨大的婚纱裙摆像一片沉重的云,扫过旁边一个客人放在桌边的酒杯。
哗啦!
酒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酒液四溅。
我没停,也没回头。踩着那双磨脚的高跟鞋,拖着那身累赘又讽刺的白色婚纱,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朝着酒吧门口那片喧嚣迷离的光影走去。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还有顾琛终于反应过来,带着惊怒和慌乱喊出的那声被音乐吞没的林晚——。
那晚之后,我消失了。拉黑了顾琛所有的联系方式,辞了那份为了迁就他而做的安稳工作,甚至换了城市。像一滴水蒸发了。听说顾琛和苏晴很快就在一起了,婚礼大概办了吧,谁知道呢,也与我无关了。
五年,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当初那个穿着婚纱在酒吧里狼狈离开的林晚,早就死透了。
现在站在璀璨灯光下,被无数闪光灯追逐着的,是Lin
Wan,珠宝设计界势头最猛的新锐。今天这场名为新生的个人高定珠宝展,是我砸进去全部心血和这五年所有积蓄、人脉的孤注一掷。成,则生;败,则死。
拍卖环节压轴登场的是我的得意之作——独耀。不是众星捧月,它只有一颗主钻,纯净的梨形切割,没有任何碎钻陪衬,被最简洁有力的铂金爪托起,镶嵌在打磨得如同暗夜般深邃的黑玛瑙戒托上。设计图改了上百稿,就为了突出那份遗世独立的锋芒。
聚光灯打在展示台上,独耀折射出的光芒,锐利得几乎能刺伤人眼。
竞价从一开始就疯了。数字牌此起彼伏,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我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手心冰凉一片,全是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每一次槌响,都像砸在我的神经上。
三百万!……三百五十万!……四百万!
数字一路飙升,最终,槌声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六号贵宾!四百八十万!
全场掌声雷动,像潮水一样涌来。镁光灯瞬间疯狂地闪烁,几乎要将我淹没。巨大的、不真实的眩晕感猛地击中了我。成了真的成了四百八十万…我的独耀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冲击波里缓过神,一群记者已经像闻到花蜜的蜜蜂一样围堵上来,话筒争先恐后地戳到我面前。
Lin
Wan小姐!‘独耀’拍出天价!能谈谈您此刻的感受吗
Lin老师!您的设计理念太独特了!这颗钻石独自闪耀的构思,灵感来源是什么
Lin小姐……
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目光在攒动的人头和刺眼的闪光灯中有些失焦。直到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喧嚣:
Lin
Wan老师!您刚才提到‘新生’,‘独耀’作为新生的象征,是否也源于您个人某段‘告别过去’的经历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眼前喧嚣的泡沫。告别过去
我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目光下意识地垂落,落在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曾经套着一个廉价的承诺,后来被扔进了酒吧浑浊的酒里。五年了,那道看不见的戒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再抬眼时,我脸上的笑容重新绽开,比刚才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我抬起左手,在无数镜头前,大大方方地晃了晃那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钻石耳坠在耳畔轻轻晃动,映着灯光,流光溢彩。
灵感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清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大概要感谢我的前任吧。感谢他当年…不娶之恩。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展厅诡异地安静了一秒。紧接着,是更疯狂的闪光灯轰炸和记者们更加兴奋的追问。
前任能具体说说吗
Lin老师,您的意思是情伤造就了‘独耀’
这是您对过去的一种宣言吗
我正想开口,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比刚才独耀落槌时更响的骚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磁石,瞬间吸走了大部分记者和宾客的目光。连那些怼在我面前的话筒都移开了方向。
我顺着人群目光聚焦的方向望去。
展厅入口处,璀璨的水晶灯下,站着两个人。像是从时光隧道里硬生生闯出来的幽灵。
顾琛。
还有,挽着他手臂,肚子高高隆起,显然是即将临盆的苏晴。
五年不见,顾琛的变化不大,只是眉宇间添了些沉稳,或者说,是疲惫。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像两把冰冷的钩子,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审视,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仿佛在质问:你怎么敢怎么敢站在这里,光芒万丈怎么敢把我们的过去,当成你成功的垫脚石
而他身边的苏晴,变化就太大了。曾经那种刻意为之的柔弱小白花气质,被一种养尊处优的、带着明确攻击性的富太太气场取代。脸上是精心描绘的妆容,身上是某大牌当季的孕妇装,手指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夸张刺目的光芒。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看似随意地搭在高耸的腹部上。脸上挂着一种胜利者的、刻意放大的温柔笑意,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我,然后,像锁定猎物的鹰。
周围的记者们彻底疯了。Lin
Wan的爆炸性发言!神秘前任夫妇突然现身!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的顶级八卦素材!所有的镜头立刻调转方向,长枪短炮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口的顾琛和苏晴,还有……站在风暴中心,刚刚放完狠话的我。
空气凝固了。展厅里只剩下闪光灯疯狂的咔嚓声,像密集的冰雹砸在寂静的湖面。
苏晴在顾琛的搀扶下,以一种孕妇特有的、缓慢而带着炫耀意味的步伐,一步步分开人群,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她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我脸上,嘴角那抹笑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假。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死寂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兴奋。她终于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顾琛身上那点熟悉的须后水气息。
无数镜头对准了我们三个,空气紧绷得仿佛随时会炸裂。
苏晴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展品。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刻意地抬起自己戴着巨大钻戒的右手,动作优雅地、稳稳地搭在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那只戴着鸽子蛋的手,就那样毫无遮挡地、极其醒目地暴露在无数镜头前,钻石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眼。
她微微侧过身,确保自己隆起的腹部和手上那颗大钻戒都被镜头完美捕捉。然后,她抬起眼,看着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甜蜜又无辜的腔调:
林晚姐,好久不见呀。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空荡荡的无名指,又落回自己手上那枚硕大的钻戒,脸上的笑容甜得发腻,刚才在外面听你说起戒指……真巧呢。
她故意停了一下,享受着全场的注目,才慢悠悠地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是裹了蜜糖的针:
琛哥总说,当初那枚戒指啊,她轻轻晃了晃手指,巨大的钻石折射出炫目的光,太小家子气了,太廉价,配不上我们。这不,特意给我订了枚新的。她说着,微微仰起头,看向身边的顾琛,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依赖,他说,要给我和孩子最好的,对不对,琛哥
顾琛的脸色在苏晴开口时就变得极其难看,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显然没料到苏晴会来这么一出。面对苏晴的询问和无数镜头,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里面有狼狈,有被架在火上烤的难堪,最终只能含糊地、极轻微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眼睛都绿了,疯狂地按着快门,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前任现任狭路相逢,现任挺着孕肚炫耀钻戒,内涵前任当年戒指廉价!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剧情吗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压力,瞬间又都重重地压回到我一个人身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地压着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像探照灯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等着看我失态,看我崩溃,看我如何在这精心设计的羞辱下狼狈收场。
苏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仿佛在说:看,你当初扔掉不要的廉价货,现在成了我炫耀的资本。你林晚再成功又如何顾琛选的是我,给我的是最好的!
顾琛站在她旁边,脸色铁青,眼神躲闪,像一尊尴尬的、被推到前台的雕塑。
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窜上我的脊背,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强大的、荒诞至极的感觉压了下去。我看着苏晴手上那颗闪得刺眼的大钻戒,看着顾琛那副骑虎难下的样子,看着周围那些亢奋的镜头……
突然,我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释然的、客套的笑。是真正觉得眼前这一幕太滑稽、太讽刺,从心底涌上来的笑意。我甚至轻轻笑出了声,短促而清晰。
这笑声在死寂的展厅里显得格外突兀。苏晴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顾琛也猛地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我伸出手,从旁边侍者端着的托盘里,稳稳地取过一杯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壁里轻轻晃荡。
我没有看苏晴,也没有看顾琛。我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慢悠悠地、极其精准地落在了苏晴搭在肚子上的、戴着那枚巨大钻戒的右手上。
然后,我端起香槟杯,朝着她那只手的方向,极其随意又无比清晰地举了举杯。脸上还带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清晰地穿透了所有背景噪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那可真巧。
我顿了顿,目光终于从她那枚钻戒上移开,对上她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
你手上戴着的这款……
我微微歪了歪头,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正好是我设计的最便宜的那个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