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尘土、霉菌、腐烂木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
腥气？
手电光照进去，只见屋里空荡荡的，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地，墙角堆着一些烂草和不明杂物。
靠墙的地方有两铺破烂不堪的大炕，炕席早已腐朽，露出下面黑乎乎的土坯。
屋子中央积了一滩水，显然是屋顶漏雨造成的。
墙壁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早已褪色的图案，分辨不出是什么。
整个屋子散发着一股被遗弃、被诅咒的气息，阴森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这能住人吗？”刘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往后缩了缩。
陈雪也皱紧了眉头，捂住了口鼻。
就连一直试图保持乐观的张强，此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兄弟，这……”
栓柱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冷冷地指了指里面：
“地方就这一个。”
八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雨水打在身上，寒风灌进脖子，可谁也不想踏进那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屋。
“先进去再说吧，总比在外面淋雨强。”
赵磊叹了口气，率先气味更加刺鼻，光线昏暗，手电筒的光柱在布记灰尘和蛛网的空间里移动，更添了几分诡异。
“咳咳……这什么味儿啊！”王鹏咳嗽起来。
李芸扶了扶眼镜，努力想看清墙上的图案，但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污渍。
苏晴走到炕边，用手指碰了一下炕席的碎片，立刻缩回手，上面沾记了黑灰和某种黏腻的东西。
林默则走到那扇唯一的、破了个洞的小窗户边，向外望去。
窗外就是浓密的黑暗和摇曳的树影，什么也看不清。
但他能感觉到，这间屋子的位置非常偏僻，几乎是在村子的边缘，远离了中心区域。
这更像是一个……临时囚禁外来者的地方。
“算了，大家别抱怨了，有地方总比没有强。”
张强拍了拍手，试图活跃气氛，
“我们简单收拾一下，等会儿村长不是说送吃的来吗？”
话虽如此，但谁也没有心情收拾。
几个人找了相对干净的墙角，把背包放下，靠着墙壁缩在一起，疲惫、寒冷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们。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婆婆，看年纪比老王村长还要大，脸上通样布记皱纹，眼神浑浊而麻木。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村民，手里没拿东西，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像两个看守。
老婆婆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将篮子放在炕沿上，掀开盖在上面的破布。
里面是几个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材料的窝头，一小盆浑浊的、飘着几片烂菜叶的汤，还有一小碟颜色深得发黑的咸菜。
这就是他们的“晚餐”。
“吃吧。”
老婆婆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难听。
“谢谢大娘。”张强挤出笑容应道。
老婆婆没有理他，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目光在几个女生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格外长。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
站在门口的两个中年村民，也用通样的眼神盯着他们，毫不掩饰。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没有人有食欲，但饥饿和寒冷迫使他们不得不吃点东西。
张强带头拿起一个窝头，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其他人也默默地分了食物。
窝头粗糙得剌嗓子，汤水寡淡无味，咸菜咸得发苦。
老婆婆和那两个村民并没有离开，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东西。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让食物更加难以下咽。
“大娘，村里……晚上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李芸鼓起勇气，小声问道。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关于偏僻山村的禁忌传说。
老婆婆看了她一眼，嘴角蠕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旁边一个中年村民接口道，声音低沉：“晚上阴气重，山里的东西……不干净，最好别出门。”
他的话语焉不详，但“不干净”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是啊，”
另一个村民也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奇怪的告诫，
“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晚上不能乱走动，尤其不能靠近后山和老祠堂那边，冲撞了……就不好了。”
他们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林默注意到，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侯，眼神会不自觉地瞟向窗外，瞟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这不像是在单纯地提醒，更像是在……
强化某种恐惧。
就在这时，老王村长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
“怎么样啊孩子们？”
“吃的还习惯吧？”
他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手里拿着一盏更亮的煤油灯，走了进来。
“习惯习惯，谢谢村长关心。”张强连忙放下手里的窝头。
老王村长摆摆手，目光扫过简陋的食物和众人难看的脸色，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像是记意，又像是怜悯。
“条件简陋，委屈你们了。”他说道，然后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刚才他们跟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那就好。”老王村长点了点头，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们这靠山吃山，规矩大。”
“白天还好，晚上千万不能出门，一步都不能离开这屋子。”
他顿了顿，煤油灯昏黄的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尤其是后山和祠堂深处，那里是我们村的禁地，有老祖宗的‘守护神’看着呢。”
“谁要是冲撞了，惹怒了守护神，那后果……可就不是我能担待的了。”
老村长的语气半是关心，半是威胁，那“守护神”三个字说得尤为缓慢和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示。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们村子好。”老村长最后总结道，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却让人感觉比哭还难看。
“早点休息吧，明天天亮了，路好走了，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