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一下车汤鸣浩就开始抱怨,“你们怎么样?”
杨建设苦着脸,“我也浑身疼。”
司机小王:“我也一样……疼……今天我就不跟你们上山了,留下来看车。”
白杜鹃:“我还行。”
汤鸣浩瞪她,“背李家二兄弟又没有你的事,当然你还行了。”
她是个女的,不可能让她背人。
“李家兄弟情况怎么样?”白杜鹃问。
“李二毛腿伤的重一些,人没什么事,一直都清醒的;李大毛不好说,送去就进了手术室,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人各有命,白杜鹃并不怎么在意李家兄弟的伤势,她就是随口一问。
“咱们上山吧。”白杜鹃道,“不过今天咱们有言在先,你们不能再坏了规矩。”
“对了,你昨天跟我说的什么把场打浑了是怎么回事?”汤鸣浩想起昨天白杜鹃提了一句有关猎人规矩的事。
“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白杜鹃牵着四眼和黑虎在前面开路,“在山里狩猎我们讲究打亏情。
用你们能听懂的解释就是初次上山狩猎的人,把不该打的打了,这种事一出现通常就要把身上所有的吃的扔掉,马上下山。”
汤鸣浩听的云里雾里,就连杨建设也觉得新奇,忍不住插嘴问,“为什么要扔掉身上带的吃的?”
“表示对自然山林的忏悔。”
杨建设和汤鸣浩全都愣住了。
杨建设小声道,“姐……这不是迷信吗……”
汤鸣浩看了杨建设一眼,欲言又止。
他爷爷以前是跑山人,他记得爷爷也讲究很多规矩。
“汤大哥,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放山的事?”白杜鹃转头看向汤鸣浩。
“有。”
放山就是采集,主要是针对采挖山参的活动。
“你记得挖参的规矩吗?”白杜鹃问。
汤鸣浩回忆道:“不是自己的,白给也不要。”
杨建设不解,“为啥不要?”
白得一棵参应该能赚好多钱吧。
汤鸣浩解释道:“我爷爷说放山不讲放山的规矩是这一行里最大的忌讳。碰到棒槌只能挖大的,要把二甲子、三花、五个叶的留在山上,好给后人去挖。放山人最讲究的是有财有宝大家发,不能一个人儿吞。”
“这么看来放山人的人品都很好。”杨建设赞叹道。
汤鸣浩:“也不是个个人都守规矩。”
“遵守规矩的放山人你觉得好吗?”白杜鹃问杨建设。
“嗯,人品好的人才值得信任,在山上难免会遇到危险,如果身边的同伴不靠谱像我爹似的就麻烦了。”
远在家里的杨牛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白杜鹃笑了,“你看,连你都觉得人品好的值得信任,其他人自然也会跟你一样想,这样的规矩不但没有减少他们的收入,反而会让他们交到更多的朋友,得到更多的帮助。山里的棒槌也能继续生长,不至于被挖绝种。
我们打猎也是同样的道理,讲究春不打母,秋不打公;打大时不打小,打小时不打大。”
“什么是打大打小?”杨建设没听懂。
“山神爷,熊瞎子这些就是大的,兔子野鸡之类的就是小的;我们上山来原定要打什么就打什么,不能把山场打浑,其实这也是为了限制狩猎者过于贪婪,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打,如果不加以节制看到就开枪放倒,那么山里面所有的动物就都会绝种,靠打猎吃饭的猎人就会饿死。”
“我明白了,猎人的规矩其实也是对猎人的道德约束!”杨建设相当聪明,马上就明白了白杜鹃所说的种种规矩。
看似规矩繁多,复杂,究其原因都是源于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与依赖。
白杜鹃点头,“所以今天咱们只打野猪。”
杨建设和汤鸣浩齐齐点头。
三人来到昨天发现李大毛和李二毛的那片林子。
白杜鹃发现了新的野猪脚印,“这窝小猪挺多,但是带头的公猪很大,恐怕不太好对付。”
“咱们三条狗也对付不了吗?”杨建设问。
“能把李大毛一头撞飞,那头野猪恐怕得有三百多斤。”汤鸣浩搓着冻僵的手指,“而且李二毛说那头野猪是那群的头目,有它在其他野猪说不定会和它一块攻击咱们,三条狗没法应付一大群野猪。”
“那怎么办?”杨建设没了主意,“要不我们找个落单的野猪打?”
“不,就打这头大的。”白杜鹃蹲在地上用手拨开一丛被压扁的枯草,上面还残留着血迹,“那头大野猪受了伤,一直在流血,你们看这应该是它们睡觉的地方,血迹还有不少,它伤的挺重。”
如果能拿下一头300斤的野猪,到手就是1800块!
杨建设激动的攥紧了拳头。
白杜鹃让四眼寻着受伤野猪的踪迹,一行人跟在后面追下去。
翻过一座山,眼瞅着快到中午了,汤鸣浩累的直喘。
远处传来四眼的叫声。
紧接着黑虎和笨笨也跟着开叫。
“找到了。”白杜鹃加快脚步,就像兔子似的几步就窜到了前面。
汤鸣浩在后面跟着跑,张大嘴喘气。
他就纳闷了,白杜鹃不过是一个19岁的小姑娘
,怎么那么能跑!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体力肯定没问题,结果进了山才知道,和白杜鹃比起来,他就是个“弟弟”。
不,他连杨建设的脚步都跟不上。
杨建设很快就跑到了他的前头。
弟中弟!
汤鸣浩咬了咬牙,呼哧呼哧的加快速度。
狗叫声越来越近,他总算追上了白杜鹃和杨建设。
白杜鹃和杨建设站在那里不知商量着什么。
汤鸣浩跑过去,喘着粗气问:“野……野猪呢?”
“看那边。”白杜鹃用手一指。
汤鸣浩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多高的枯草灌木后隐约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正盯着他们的方向。
“我艹这么大!”汤鸣浩吓的吞了口唾液,“打吗?”
“现在不行。”白杜鹃摇头,“你看它后面。”
经白杜鹃提醒,汤鸣浩这才注意到这头巨大野猪的身后还埋伏着数头野猪。
虽然没有它这么大,但看那身量估摸着也有一百多斤。
要是它们集体冲过来给你撞上那么一下子,谁都受不了。
再说野猪还会咬人,咬上一口也要命。
白杜鹃喝止了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的黑虎,对杨建设道,“你们后退些,我要四眼它们把野猪群驱散开,咱们只盯着这头大的就行。”
“……还得追啊。”汤鸣浩两条腿就像灌了铅。
“你要是累了就先找棵树爬上去歇着,等我们打了野猪后再回来找你。”
汤鸣浩抬头看了看大树,趴在上面北风呼呼的吹,估计等白杜鹃他们回来了他也冻个半死。
“不,我还是跟着你们吧。”
“那行,你们当心野猪一会乱冲,往后退开些。”
三人缓缓后退,退出一定距离后白杜鹃向四眼和黑虎发出口令,命令它们驱赶野猪。
只赶,不咬。
笨笨没有受过训练,它不懂这些,但它会跟着四眼和黑虎屁股后面学。
狗老大怎么跑
,它就跟着。
四眼和黑虎并排冲进野猪群,又突然分开绕圈冲出去。
就这么来回几次,一些小野猪开始乱跑。
笨笨混在里面时不时对着小野猪的屁股来上一口。
大野猪它不敢咬,小的它下嘴毫不留情。
可以说是,面对实力它畏畏缩缩,面对弱小它雷霆出击。
野猪群顿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