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找到了众生庭的简陋基地。”
“宋天宝同志……壮烈牺牲。”
……
翌日凌晨。
临江潜夜总部的议会室内。
方平坐在主位上,他身边坐着的是路易。
倾听着探寻部队之后得到的消息。
方平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死了吗……”
“他才三十,有家室,有老婆,有孩子,但他还是死了……”
“因为这就是现实,死亡不会因为你是谁的老公,谁的爸爸而果断让步。”
“死亡只会……如约而至。”
“在那天到来的时候,所有同志们,希望我们可以坚守自己心中的道义,潜于黑夜,守万民之道。”
冰冷的议会室,冰冷的长桌,冰冷的空气令人寒而栗。
这话也如冰窖里的寒风一般刺骨。
是啊,死亡不会让步。
它只会先行一步而至。
只不过,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
他们这些队长不是圣人。
他们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感情。
是人就会畏惧,害怕。
他们向来不是想要那么“伟大”……
而是被迫付出了生命。
毕竟,没有人想要死。
可这个危机,却是必然的。
尽管,对于死亡的畏惧冲击着每个人的头颅。
但没有一个人会对死亡直言畏惧。
“潜黑夜,守万民,万死不辞!!”
“宋天宝虽然走了,但他的名字会镌刻在勇士碑上,受后人铭记!!!”方平说得慷慨激昂。
路易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有个东西蠕动了一下。
受后人铭记?
后人又指的是谁呢?
里世界,注定不会被表世界的人所知晓。
在黑夜潜行守护万民而牺牲的人,也注定如同黑夜的云烟,与黑暗融为一体。
被人铭记是骗人的……
真相是没人会在意死掉的勇士。
人们只会记得胜利者。
对于失败者……只有遗忘。
路易深深明白这一点,他深深吸了口气,倒也没扫兴拆穿方平的话。
毕竟,就算自己不开口,在场的每个人,想必在内心深处也都明白这一点吧……
“报告!我们在他们临时搭建的基地内,找到了有关官思淼的信息。”
“对方貌似是众生庭新型药剂的成功者,不过精神被污染,染上了嗜杀。”
“还有我们在众生庭内收获了二十支新型觉醒药剂,以及实验记录本。”
“另外,临江内有人在帮助众生庭……”
“毕竟建造简陋实验室也是需要一定资源和金钱的。”
“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重建实验室,必然有人提供了支持。”
外勤部,队长祝康罗列出各种收获,以及提出了质疑。
此话一出,周围皆是一片哗然。
“有人给众生庭提供了资金支持?!”
“疯子!简直是疯子!居然与虎谋皮!!”
“大队长!此事绝不可姑息!!”
“路督察!一定要严查此事!!”
会议室内。
逐渐形成了两股立场。
一半是站在方平这边的老派。
另一股便是选择了路易的新兴派。
实力这个东西真是叫人着迷。
只要你有,总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跟随你。
这便是属于强者的光辉……总会照耀一群弱者,让其跟随,为之付之一切。
荒诞而……真实。
通过心理学精神分析表示,人们通常以为是有了领导者,才有了下属,但事实恰恰相反。
是因为有人想被指引,所以才有了发号施令的人。
领导者不是自己选择出现的,而是被下属推上的王座,用来安放自己的不安、恐惧以及责任。
实际上,这一幕恰好是极其相似的。
路易在这凌晨、冰冷的会议上,被推上了如今临江潜夜领导人的宝座。
因为实力,因为路易年轻,他代表着无限的希望,以及将来。
再说的更深入一些,路易代表了新派,而方平则代表了旧派。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含金量还在飙升。
当然,路易这一派的新派势力依旧孱弱。
目前路易一眼望去,朝着自己这边靠拢的队长,仅有三四个。
当然,清一色的年轻、朝气、蓬勃。
剩余的人,唐天等,则是拥护着方平。
至于杜刑,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中立,他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没有选择站在路易这边,也没有去支持方平。
“都安静——咳咳。”
方平手拍了拍桌子,他捂嘴轻咳一声,年迈的脸上闪过一丝疲倦。
“关于此事,我和路督察都绝不会姑息!!”
“无论是谁,投资了众生庭,无论是谁,帮助了众生庭,这无疑是在死亡的钢线上跳舞!!!”
“等待的,唯有正义的审判!”
“唐天,你去严查新发现的众生庭基地周遭的监控,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和众生庭的人狼狈为奸!!”
“路督察还有什么安排吗?”方平对于路易成为督察员的身份,彻底选择了让步,他此刻询问起了路易。
路易有些犯了难。
你要是说打打杀杀,咱老路二话不说,但你要说部署之类的……
他自然不会像方平这般妥当。
但就算如此,路易也绝不会怯场。
正所谓,莽就完了!
不会部署,那就学!
再说了,这东西,不学怎么会?那他现在开始学,努力来不就得了吗?
路易扫视了长桌上的诸多队长。
跟随方平旧派的队长,几乎瞬间就把头低下了。
同样的,此刻支持路易的人,也就显得尤为可贵。
三十多个队长。
仅有四人支持路易。
路易瞧准了一名队长身前放着的桌卡。
“温子墨队长。”
“在!”年轻的男声从会议室内响起,带着一丝激动。
这也是人之常情。
路易现在可谓如日中天!
这般人物,简直是前所未闻!
大部分年轻的队长,都坚信,只要跟对路易,以后前途,必将坦荡!!
“协助唐天队长,一并严查周遭监控,但更多的要放在走访,监控这东西,我相信里面内容大概率已经被删除了,如果和众生庭的人勾结的不是蠢货的话,他一定会那么做。”
路易照葫芦画瓢道。
温子墨声音清脆道,“是!路督察!!”
一束晨曦漫入会议室的玻璃窗,在冰凉的冷硬中漾起暖意。
光线游走之处,暗色悄然褪去,为银灰色的墙体勾出一道流转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