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点多钟,蔡家院外的马路上一辆军用吉普缓缓停在蔡家门口,从车上跳下二男四女六个少男少女。
蔡乐乐朝车里喊道“雪琴姐,你把车开到前面那个坪里,我们在这等你”
开吉普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探出头,漂亮的鹅蛋脸,眉峰如黛,让人第一眼映象,明眸皓齿。
“好的”她声音清脆,应了一声,发动吉普开到院一侧的停车坪中。
“乐乐,那是我小姑,你也要叫姑,你怎么能叫姐”一个和蔡乐乐一般大的小姑娘有点生气的朝蔡乐乐抱怨,她肤色偏白透着薄粉似的红晕,脸型和那开车的姑娘有眉眼间几分相似。
“哎呀,王紫,雪琴姐比我哥都小,叫姑多不合适,我们各论各的。”蔡乐乐期王紫做了个鬼脸。
“你占我便宜”王紫小脸涨的通红,对蔡乐乐横眉冷对。这蔡乐乐也太可恶了,将她小姑哄得找不着北。
蔡乐乐将头扭向其他几个小伙伴,喊道“你们怎么称呼雪琴姐”
“当然叫雪琴姐”几个小伙伴异口同声的回应。
王雪琴停好车过来,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小p孩,她眼尾略扬,嘴角微翘,弯成月牙,瞳仁像浸了露水的黑葡萄,眼角下方的一颗浅褐色小痣更显生动。
常年练舞的利落骨架,肩颈线条舒展如天鹅,腰肢纤细,腿型修长笔直。一身天蓝色布拉吉连衣裙,配白色帆布胶底鞋,走动间如盛开白莲。
“王紫,各论各的就好,再说今天是来和你崇拜的“阳光”讨论诗歌,没必要这点小事斤斤斤计较”王雪琴走近他们,手搭在王紫和蔡乐乐的肩头。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其中一个少年问蔡乐乐“乐乐,我们怎么称呼你父亲呀?”
“叫他蔡大校,他最高兴”蔡乐乐手一挥,带着众人往院里走去。
蔡乐乐带着小伙伴们兴高采烈地进了自家院子,一进屋就看到父亲蔡挺凯和母亲张萍正坐在客厅里轻声交谈。
听到动静,张萍赶忙从客厅迎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这群朝气蓬勃的少年。蔡父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道:“孩子们,快进来坐?”
张萍更是笑容满面,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猛然眼睛一亮,落在了走在最后的王雪琴身上。这肯定就是蔡乐乐口中和蔡晓光很相配的姑娘。
现在全家都为蔡晓光的婚姻操碎了心,前几天确定来和周秉昆见面的崇拜者中有一个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的姑娘后,张萍就和蔡挺凯上了心。
张萍快步迎上前去,一边招呼大家到客厅就坐,一边顺势拉住王雪琴的手,亲切地嘘寒问暖:“哎呀,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呐,快过来坐。”
蔡母这热情的模样,仿佛已认定王雪琴就是蔡晓光的女朋友,王雪琴顿时窘迫不已,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其实她是清楚蔡家情况的,本来听侄女说要去和诗人“阳光”见面,她想去,但见面地方在蔡家,她就犹豫了。
而父母知道后,都会心一笑,怂恿着她去。王雪琴的父亲王延年是省委组织部长,妥妥高官,抗战时期南下的干部。
母亲苏敏是省图书馆古籍管理员,她拉着女儿王雪琴说了悄悄话“这次是陪小紫去看看你最推崇的诗人‘阳光’,又不是去相亲,你怕啥!”但母亲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的言不由衷。
才刚满20岁的王雪琴是省艺术团舞蹈演员,主跳民族舞,身上常混着雪花膏和松节油的味道,每次跳舞后会有淡淡汗气,像晒过的青草。
有时唱民歌时嗓音清亮,能飙高音到g调,引得团里老师说她是“天生金嗓子,可惜选择了舞蹈队。”
“他父母肯定在家,到时多尴尬”王雪琴其实并不排斥和优秀青年相亲,尤其是蔡晓光这种无论家世,才情,还听说外在也十分优秀的青年才俊。但姑娘的矜持,让她脸红。
母亲将她拉在身边,小声的将打听到的蔡晓光的情况慢慢说来,最后总结道“如果蔡晓光愿意,无数漂亮姑娘会蜂拥而至,而你以后怕难再碰到这么优秀的青年,所以,就算没谈成,你也不致有遗憾”
王雪琴听见去了,她也是心高气傲的,至今还没有那个男孩子能入她眼,这次她决定听从家里意见,去见见蔡晓光。
正如父亲所说‘在规矩里打旋儿,说下定能看见不一样的光,’也许蔡晓光就是那个光。何况她本意是陪侄女王紫去见诗人‘阳光’的。
但刚进门,张萍就这么热情,直接将她当成来相亲的,心里别提多尴尬了,可又不好意思立刻抽出手来。
她向张萍解释,她也是诗人“阳光”的忠实崇拜者,听蔡乐乐说能见到“阳光”,便趁机跟着过来。
张萍早就和她母亲悄悄勾通过了,心知肚明的顺着她的话聊,说着诗人‘阳光’周秉昆和蔡晓光的趣事,聊着两家的关系,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蔡挺凯也在观察着王雪琴的举止,从得知同是省委高官王延年小女儿,今天会上门来,他就调查了她的过往,结果来看,十分满意,所以偶尔也穿插一两句玩笑话。
王雪琴的得体言行,让张萍也满意。顿时愈发热情起来。两家平日里虽有些往来,但大多局限于公事层面,如今张萍见到王雪琴,只觉得格外亲切,心里琢磨着这姑娘模样好、家境好,如果能和蔡晓光修成正果,也算是好姻缘,更何况还门当户对。
她紧紧拉着王雪琴的手,在唠家常中,藏了别种心思,不多时便套出了王雪琴的情况。王雪琴有些羞涩地告诉蔡母,自己是省艺术团的舞蹈演员。张萍听了,赞不绝口:“哎呀,跳舞的姑娘就是有气质,亭亭玉立的,真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不一会儿,蔡晓光和周秉昆走进了屋子。蔡乐乐眼睛顿时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叫着:“秉昆哥哥来啦!”说着,便带着小伙伴们一窝蜂地围上了周秉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