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辰王府内一片肃穆。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辰王慕容辰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封飞鸽传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张烧穿。
“好一个杨薇颜”慕容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却饱含杀意,“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本王的小王妃。”
信是霄云送来的,详细记述了今日报国寺后山的惊险一幕——两拨杀手同时袭击了正在上香的王妃苏烟,而当时陪伴在侧的,正是大将军杨肃的小女儿杨薇颜。这巧合太过明显,慕容辰几乎可以断定,此事与杨薇颜脱不了干系。
窗外,一阵夜风掠过,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如同慕容辰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长风。”慕容辰突然提高声音,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
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弯腰抱拳。“王爷有何吩咐?”
慕容辰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去把云华镇私采矿银之事,透露给户部尚书吴骏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把钱友德和陈善的口供一并给他,必要的时候,把钱友德也送过去。”
长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猜想肯定是太子和杨肃得罪了王爷:“属下明白,近日杨小姐总是找王妃麻烦,是时候该给她爹一些教训了。”
“不止是教训。”慕容辰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大将军府的方向,“本王要让杨肃知道,动我辰王府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风领命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辰独自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他想起昨日早朝,杨肃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在皇上面前大谈边防军需,暗示兵部拨款不足。那些所谓的军需,恐怕大半都落入了杨家的私囊。
“云华镇的矿银”慕容辰冷笑一声。这个把柄他握在手里这么久,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如今杨薇颜竟敢对苏烟下手,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的后门处,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杨薇颜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侍卫,沿着花园小径快速向自己的院落移动。
夜已深,府中大部分灯火都已熄灭,只有几处守夜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杨薇颜的心跳得厉害,今日的计划出了大纰漏,她必须尽快想好对策。
推开自己闺房的门,那个本该看守的婆子还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枕头。
杨薇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上前一把揪住婆子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将她拖出了房间。
“来人”杨薇颜厉声喝道。
几个睡眼惺忪的丫鬟匆忙赶来,看到自家小姐阴沉的脸色,都吓得不敢出声。
“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扔到柴房去”杨薇颜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婆子,“还有,把屋里所有东西都给我换了,被褥、帘子、茶具,全部换新的。”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杨薇颜则站在窗前下,手指紧紧攥着帕子。她怎么也想不到,两拨杀手居然都没能解决掉苏烟那个乡下丫头。更让她心惊的是,苏烟竟然会武功,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苏婉那个贱人”杨薇颜咬牙切齿地低语,“竟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
不多时,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年轻女子端着食盒走进了院子。苏婉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脚步轻快,显然还不知道刺杀失败的消息。
“杨小姐,您辛苦了”苏婉柔声说道,将食盒放在屋内的桌上,“我特意让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莲子羹,还热着呢。”
杨薇颜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苏婉被打得踉跄几步,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她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换上了委屈的表情。
“杨小姐,您这是”
“贱人”杨薇颜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愤怒,“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废物?连一个乡下来的都对付不了。”
苏婉脸色骤变:“不可能!我明明找了两拨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
”
“有名?”杨薇颜讥讽地笑了,“有名到连一个会武功的女子都杀不了?苏烟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她在后山一人对抗那些杀手,还能全身而退。”
苏婉震惊地睁大眼睛:“这这不可能,她从小在庄子上长大,前些年还是个傻子,即使辰王治好了她的病,她怎么可能”
“她不是你姐姐吗?”杨薇颜逼近一步,“你问我,我问谁?”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外面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之声。苏婉的脑子飞快转动,她确实不知道苏烟会武功这件事。那个从小就是个傻子的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
“杨小姐,这其中必有误会”苏婉试图解释。
“滚。”杨薇颜突然指向房门,“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苏婉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杨薇颜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杨小姐息怒,您先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转身的瞬间,苏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她轻轻带上房门,在门缝完全闭合前,最后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杨薇颜。
月光下,苏婉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杨薇颜”她无声地呢喃,“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仗着父亲权势的蠢货罢了”
与此同时,辰王府的书房里,慕容辰正对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沉思。
云华镇位于边境,在那里发现的银矿,实际上却被杨肃暗中控制。从之前已开采量来讲,估摸着这些矿银,足以装备一支万人军队。
“王爷。”长风无声地出现在门口,“事情已经办妥,吴尚书收到口供后非常震惊,表示明日早朝就会上奏皇上。”
慕容辰点点头:“钱友德呢?”
“已经秘密押送至刑部大牢,由吴尚书的人亲自看管。”
“很好。”慕容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去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同上朝。另外”他顿了顿,“加派人手保护王妃,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长风领命退下后,慕容辰走到书案前,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快步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夜空。希望明天早日到来,能早点见到他的阿烟。
而在大将军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苏婉正对着一面铜镜梳头。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姐姐啊姐姐”苏婉轻声自语,“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她放下梳子,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既然杨薇颜那个蠢货靠不住”她拔开瓶塞,看着里面黑色的粉末,“那就只能我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