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赶紧把姜三姑拉回位置坐好,软声说话。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愿意寄人篱下啊,她这还有个现成的院子呢。
姜三姑瞧姜晚言辞诚恳,不像作伪,想劝的心也歇了。
唉,春丫这孩子,就是要强。
但姜三姑自己就是个要强的人,她也多少能理解。
她叹了口气,“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总得有个营生吧。”
姜晚看了下自己所在的院子,这小院子是姜老汉年轻时挣下的,三间小屋加厨房,还有个篱笆院跟水井。
这在南城地界里算是好的了,除了位置偏了点。
“我打算把东屋改成医馆,往后帮人看病抓药。”
位置偏点没关系,酒香不怕巷子深。
医生给力,就算是把医馆开在深山老林里,也多的是上门求医的病患。
问题不大。
“医馆?看病抓药?你?”
姜三姑猛地看向姜晚,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
姜晚认真点头,“对啊。”
“还对啊?!”
姜三姑被气笑了,“你张嘴就来啊,看病抓药?你是大夫啊,药方你看得懂吗?”
“是啊,懂啊。”
“还是啊懂啊!你上是啊哪懂的?你学过吗?谁教你啊!”
“在牢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做梦,被老神仙拍了三下后脑勺,醒来我就会了。”姜晚一本正经地扯谎。
姜三姑嘴角抽搐,她现在就很想拍姜晚的后脑勺。
她努力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行啊,你真有能耐,给我诊诊!”
姜三姑将手摊在桌上。
姜晚也没露怯,直接上手,搭脉号诊。
“气滞不畅,淤血堵络,日常有胸闷之症。”
姜三姑惊讶。
还真被说着了,自己近些日子确实感觉胸口发闷,感觉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的?”
姜晚一笑,“发现得早,问题不大,吃点桃仁、红花、丹参,活血化瘀,疏通经络,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
回头她去同春堂那给姜三姑拿几剂。
姜三姑不敢置信,“春丫,你还真会医不成?什么时候的事?”
姜晚笑而不答,绕过这个问题,“除了刚才说的,三姑身体总体还不错,不过要还有一点要注意。”
“什么?”
姜晚一本正经,“三姑年岁也上来了,该注意养生了。房事方面,还需克制。”
姜三姑当即老脸发红。
……
也不知道姜三姑后面是信了还是不信姜晚的本事,反正最后没待多久,姜三姑就走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帮着把厨房那团面坨处理了。
擀了面条,还顺带拌了肉馅包了饺子。
至于剩下的肉和面,都被姜晚塞进姜三姑的兜篮里了。
姜三姑死活不肯拿,还骂姜晚不会过日子,有点好东西不知道收好,往后吃什么。
姜晚自有成算,又塞又推,推搡好半天才将姜三姑打发走。
真是个力气活,累人。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色昏昏,小县城里一片安寂,偶尔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大约是换了新地方睡不踏实,姜晚时睡时醒,睡得不大好。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声音仿佛是从厨房方向传来的。
这是,进了老鼠了?
可不该啊,她明明在屋子周围撒了防蛇鼠蚊虫的药了啊。
姜晚迷迷瞪瞪从床上坐起,紧接着就听见一阵说话声。
“操,什么人啊,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
“快看,这边有饺子!还有面条!”
“给我!快给我!老子饿死了。”
“喂,你们给我留点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抢食声。
糟糕,家里进了贼了!
姜晚猛地惊醒。
她不是没有心理预期,古代的治安肯定不能跟现代相比,但是出来第一个夜晚就叫自己遇上了,这委实是意料之外。
还是饿贼,至少三个。
姜晚悄声走向门边,听见外面窸窸窣窣,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咒骂声。
姜晚听了个大概。
这几个竟不是普通的小贼,是山贼。
南湖山的山贼。
南湖山的贼名,姜晚在牢里的时候听说过。
南湖山在县城外五十里地,那里山高林密,不时有山贼落草,靠抢劫来往商旅,绑架勒索为生。
官府不是没组织过剿匪,但总剿不干净。
山贼太狡猾了。
兵来则散,兵去则聚,仗着地利跟官兵玩捉迷藏,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总有漏网之鱼,总也抓不干净。
时日久了,官府渐渐听之任之。
不过听山贼几个骂声里的意思,最近南湖山的山贼被人一锅端了,似乎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山寨里的山贼几乎死光了,就跑出来他们这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啰。
小喽啰一路逃窜,一路逃到了镇远县城来。
在南城躲藏了两天后,几个山贼饿得不行,实在没办法,夜里随机选了一家入户下手。
很不幸的,姜晚这小院子成了这个随机。
姜晚:……
这该死离谱的穿书世界,山贼居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就进了城!
姜晚在心里祈祷这几个山贼吃完就赶紧滚蛋。
但显然山贼不是这么想的,在风卷残云卷完厨房里的吃的后,山贼开始往其他屋子游弋搜寻而来。
山贼很快发现了姜晚。
“女人!”
“大哥,快看,这里有女人!”
狼目放光,姜晚感觉两道猥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放在自己身上。
“好地方啊,不光有吃的还有漂亮姑娘,哥们今晚运气不赖啊。”
那被喊为老大的山贼将姜晚上下打量,笑得淫肆。
“看样子还是个雏,兄弟,咱们今晚有福了。”
后面一个瘦高的也是淫笑,兴奋地不住磨搓着手。
“老大,这屋还有一个。”
这时,另一个矮胖子从隔间跑出来。
“也是女的?”瘦高个两眼放光。
矮胖子摇头,“不是,是男的。”
“男的你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完事。”
“多余杀他,那就是秧子,脸白得跟鬼一样,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好说。”
“那就先不管他,还是跟小娘子春宵一刻更重要。”
老大嘿嘿一笑,摩拳擦掌。
姜晚冷眼看着眼前视她为盘中餐的贼寇,眼底闪过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