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事像未署名的信,递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一、
初遇青涩
亲爱的,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认识整整10年了。
初见你,是个蝉鸣聒噪的夏日,我正笨拙地套着肥大军训服,寝室门轴吱呀一声,撞入视线的是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你躲在你妈妈身后,短发蓬松得像只炸毛的兔子。
我叫阿夕,我故作老成地伸出手。你指尖微凉,声音轻得几乎被蝉声吞没玥玥。
上下铺的缘分总带着奇怪的宿命感。
你总是那么羞涩,当个语文课代表作业却总也收不齐。那天你抱着作业本站在讲台上,脸红得能滴血,后排男生嬉笑着对你喊着。
课代表,我没带！
课代表,我的作业喂狗了......
看你在讲台上可怜巴巴的站着,我的正义感瞬间爆棚。我冲上去,一脚踹在那男生课桌腿上。
没带我瞪着他,现在滚回家拿啊！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你转过头看我,眼睛瞪得圆圆的,瞳仁里盛满错愕,还有一点点......像是星星突然亮起来的光。。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影子,你收作业,我替你拍桌子瞪眼；你领读课文,我站在旁边像个人形警示牌。
班主任说我们像连体婴,哈！他哪里会懂得,这是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浪漫！
当我以为,我遇上了人生的贵人,我的人生今后都会有你参与的时候,生活突然就有了变化。
即将步入初三的我们,因为惨不忍睹的物理成绩,被爸妈送进了暑期的补习班。我本来很高兴,这样,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疯玩一个暑假了。
但是,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就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名叫赵阳的男孩,他像一阵风,吹过我们心湖,荡起一圈圈涟漪,从此再回不去以前的单纯。
赵阳是我们楼上七班的一个男生,成绩比我们俩还要惨不忍睹,但他很喜欢画画。暑假班上他的座位在我后面。
开学的第一天,他就被培训班的老师叫起来罚站,被老师扔来的粉笔头砸中时,他的刘海散乱地遮住半张脸。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却不期然的看到他耳尖的一点红,那一点红像扎进我心里,像是青春期的朱砂痣。
一上午的课都结束了,他还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我悄悄凑过去看一眼,就看到栩栩如生的人物像。
赫然是物理书封面上牛顿的临摹,那个严肃的老头子衣褶里竟然藏了只咧嘴笑的柴犬,狗尾巴还卷成心形。
哇！我忍不住惊呼你画的真好
他似被惊到了,抬眼看我。
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我竟有些脸热,他好脾气的冲我笑了笑,喜欢吗,我送你呀
我忙不迭的点头,他画在纸张上的线,好像画在了我心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那天之后,我的日记本里开始洋溢着怀春少女的情愫,轻轻浅浅。
当我察觉到你对赵阳也有超出对普通同学的关注时,暑假班已经接近尾声。
那天下课的时候雨很大,从教室到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路,当你看到因为没带伞而站在教室门口发愁的赵阳时,那么羞涩的你竟会主动提出一起走。
我走在你们身后,看着你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伞整个往赵阳那边倾斜,雨水顺着你的发梢滴在肩膀上,氤氲成一片我读不懂的雾气。
你的右肩全湿了,可你浑然不觉,只顾着低头笑,嘴角的酒窝里盛满了我不敢辨认的甜蜜。
那一刻,我突然看懂了很多事,你抽屉里莫名消失的苹果,晨读时频频瞟向后窗的眼神,还有笔记本角落反复描画的ZY缩写。
这条路不长,我却觉得我走了很久。
送走了赵阳,我扯扯僵硬的嘴角,强装戏谑的问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你躲避着我的视线,我却看到你涨红的脸颊。
原来你喜欢赵阳啊。我戳了戳你滚烫的脸颊。你猛地捂住眼睛,从指缝漏出的笑意比窗外的蝉鸣更喧嚣。
我在笑,但是我觉得心里像压了什么东西,沉闷的透不过气。
二、
情书风波
那天之后,你和我聊天的话题总离不开赵阳。
赵阳今天穿了件藏青色卫衣
听说赵阳准备考二中
赵阳的水彩画被美术老师贴在走廊展板上了
这些琐碎的细节从你唇间跳出来,像一串串晶莹的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看着你灿烂的笑脸,这样炽热的感情,让我自惭形秽。
一直以来,我都好像比你勇敢很多,敢在课堂上和老师顶嘴,敢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甚至敢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人的男生。
可偏偏在喜欢这件事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般胆小。
我对自己说,不过是个会画画的男生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却仍抑制不住心头的复杂心情。
可每次下课转头偷看他专注画画的侧脸时,心跳声还是大得怕被全世界听见。
暑假班结束的前夕,你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阿夕,我决定了！你的声音像浸了蜜,我要跟赵阳表白！
电话这头,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贴纸发呆。那一夜我数了三千六百只羊,却还是没能把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哄睡着。
第二天到校,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我被兴冲冲的你拉着讨论你的告白大计,你用赵阳的名字写了一首藏头诗。
是了,一直以来,你的文字功底都很好。不愧是语文课代表啊。我看着听着笑着,却觉得心头有丝苦涩。
我帮你递情书吧！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出于什么心情,竟自告奋勇的提出。
看着你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的目光,我有些心虚。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胆子小不敢递情书；也许是因为我私心里不想你们有更多的接触；但更多的也许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看那个眉眼漂亮的男孩子收到情书时的样子,即使那不是我的。
时间定在周四的晚自习结束后。
快下课的时候,你郑重的把一个粉红的信封交给我,看你紧张不安的样子,我笑着拍拍你的肩膀,安啦！保证完成任务！
你羞涩的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竟让我想到了赵阳。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我就逆着人流向七班跑去,走廊的灯坏了,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我像个蹩脚的间谍似的扒在窗边。
捏着校服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粉色信封,心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我看到赵阳了,他正蹲在椅子旁边,在抽屉里找着什么,身边站着几个七班的男生。
不多时,他拎着书包起身,和那几个男生笑着闹着走出教室,走廊里很暗,他没发现跟做贼一样的我。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攥紧手中的信封,之前的一腔孤勇在看到他身边围着那么多人的时候,突然泄气了。
默默跟在他们后面,想等到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再把情书给他。
一路跟着他们下了楼,穿过一栋教学楼,又穿过一栋教学楼,并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手心里全是汗,感觉信封都被我攥的汗涔涔的。
眼见他们都快走进男生寝室了,我心下一急,大声叫住他,赵阳！。
前方几个男生的嬉笑声停了,齐齐转过头来看我,随即响起了戏谑的笑声。
在那个敏感的年纪,任何男生女生的接触都变的神秘而禁忌。
我突然有些尴尬,觉得他们的目光像是看透了我内心连我自己都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
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笑声,直视着那个带着讶异表情的少年,赵阳,你过来一下
他犹豫着向我走几步,又回头有些求助的望向他身后几个男生,去呀！看我们干嘛,随即便是一阵哄笑。
我感觉脸颊发烫,我想我一定脸红了,不禁庆幸现在是晚上,昏暗的灯光给了我最好的掩饰。
他一步步走近我,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能藏住我颤抖的指尖。
嗯….他在我面前站定,见我迟迟不开口,他有些迟疑的嗯了一声,挠挠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拿出被我紧紧攥着的粉红色的信封,塞进他手里,他下意识的接过,我觉得喉咙干涩,清清嗓子开口给你的。
我抬眼偷偷看他,然后在昏暗的灯光下,瞥见了他红的好像要滴血的耳朵。
原来他也在害羞,突然间之前流失的勇气全都回来了,我上前一步,很兄弟的拍拍他的肩膀,记得要回信！
随后转身向对面的女生寝室走去,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个战胜回来的英雄。
三、
误会与抉择
我本以为故事到这差不多可以预测到走向了,无非是赵阳的回复或者拒绝,这都该与我无关了,但生活好像永远比想象的要精彩很多。
情书递出去的第五天,赵阳还没有回复,我看到你越来越失落的表情,大声安慰你别担心亲爱的,男生也是会害羞的,再等等看！
并且指天对地的向你保证那天晚上我看到赵阳害羞的耳朵都红了,你在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就是在那天下午,第一节课后,赵阳突然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
我立刻看向你,你当然也看到了赵阳,我看到你强装镇静的继续写作业,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你的紧张,我乐呵呵的傻笑,心里却涌起一瞬间的失落。
然后我就看到赵阳在教室窗外张望一阵后,向我招招手。
我讶异的指指自己,赵阳点头,耳朵和那天晚上一样红的能滴血。
我起身出门的时候听到了班级里面传来戏谑的口哨和怪叫声,也看到了你复杂的眼神。
亲爱的,那天你给赵阳的情书竟然没有署名！
当赵阳红着脸将一封同样被攥的汗涔涔的信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阿夕,这是我给你的回复赵阳在说话,我却立刻回头看你,穿过反光的玻璃,我看不清你的眼神。
不！不是！我慌乱的摆手,想解释,但看着他困惑却真诚的眼睛,我哑了声。
之后的记忆变得很混乱,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伸手接过赵阳手里的信,只记得他转身跑开时亮晶晶的眼睛,还有我转身回班时完全不敢看你的心虚。
那天的课堂似乎格外闷热,我盯着黑板,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不自觉的伸手进抽屉里拿出那封信,拆开信封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信封里躺着一张素描,画上的人是我......画中少女趴在课桌上,马尾辫翘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那些深深浅浅的线条和我轻轻浅浅的心事重合,我终于承认,我是喜欢赵阳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不受控乱跳的心脏,但心跳却像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转过头,偷偷地看了你一眼。你正低头写作业,但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在写。
亲爱的你知道吗每次你紧张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用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下课的铃声像是宣判我的死刑,我看着你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还没想好借口没想好措辞,你已经走到我身边阿夕,刚刚他给你的是......
你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抬头,正对上你那双充满期待和不安的眼睛,它们像极了我们初次见面时你那怯生生的模样。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子填满,我能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在升高,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很红。
教室里很喧嚣,但你我之间的沉默却在蔓延。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你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张素描的边缘。
玥玥,我......
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对不起玥玥......他...他误以为那封信是我写的。我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然后,他画了这幅画给我我把藏在抽屉里的素描画拿出来,不敢看你的眼睛,怕看到你的失望和伤心。
教室里的喧嚣仿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你我的呼吸声。
你站在那儿,像是一尊雕塑,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你喜欢他吗你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抬起头,你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我几乎要被那眼神吸进去。
教室里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上。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我……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我感觉自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那张素描被我捏的皱巴巴。我真的不知道,玥玥。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的眼神黯淡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你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你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轻声说,然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想喊住你,但心虚和内疚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天放学,我转身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没有像往常一样等我一起回家。
我们之间的亲密像是突然之间有了裂痕,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友情有时候竟然会这么脆弱。
赵阳的信被我藏在了抽屉的最深处,每当我无意间触碰到那个角落,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那天之后,我试图像以前一样和你交谈,但你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丝回避。我们之间的对话变得客气而疏远,不再有以往的轻松自在。
我有些失落,却安慰自己,哪一段友情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呢总有误会解除的那一天的。
但我忘了,友情里可以有争吵可以有矛盾,但唯独喜欢这件事不一样,少年时候的喜欢就像火焰,在那个歌颂爱情的年纪,喜欢似乎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唯独容不下第三者插足。
亲爱的,我是真没到,你会那么大胆的跑到七班去,就站在七班的讲台上,看着座位上那个怔愣的男孩子,赵阳,我喜欢你
那一刻,整个教室都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
你站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你的头发上,为你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赵阳坐在位置上,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惊了,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迷茫。
教室里开始有了窃窃私语,有的同学在交头接耳,有的同学在起哄。我看到赵阳的同桌在小声地对他说些什么,可能是在鼓励他接受,也可能是在戏谑的开玩笑。
你还站在讲台上,等着赵阳的回复。
我站在七班的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你的告白行动完全没有通知我,心里涌出的是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我的目光转向赵阳,他也正好透过窗户看到我,他的眼神里是犹豫和困惑,似乎在挣扎着做出决定。
你的这场告白像场默剧。阳光把你的影子钉在黑板上,赵阳攥着校服拉链头,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我转身时撞见玻璃窗上的自己——嘴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笑。
上课铃响了,我知道你回班了,也知道你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我只是装作对孔乙己这篇课文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就瞪着课本,似乎要把课本盯个洞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我们之间的友情只有我让着你才能维持吗这时候我才明白心里涌动着的情绪是气愤,是不满,是自己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的不安和失落。
我猛地合上课本,孔乙己的故事再也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心里的波澜让我感到窒息,教室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
四、
友情的裂痕
阿夕,你能出来一下吗赵阳的声音突然在教室门口响起,打破了我纷乱的思绪。我抬头,看到赵阳带着一丝焦虑的眼神,我的心一紧,却是我第一次看到赵阳的眼睛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在走向门口的短短距离里,我能感受到你的目光如影随形。
出教室时,我的余光瞥到你的目光,我从没见过你那样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出的陌生感让我脊背发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混合着审视和疏离的目光,像是要刺穿我的背脊。
赵阳站在走廊的转弯处,远离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他看到我,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显得有些拘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突然注意到赵阳的耳朵还是红红的,他是不是天生的耳朵红,不是因为害羞
突然闪过的奇怪念头让我觉得好笑,不仅摇头,心却不自然的放松下来。
站定在赵阳面前,抬眼看他,很奇怪,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似乎消失了,我还是会因为他漂亮的眉眼而心跳加速,但好像不再有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了。
刚刚......他有些局促,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我对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都......
他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解释。
但这样的话,却让我不自觉地皱眉。我望着他的眉眼,突然间觉得黯然失色。
他怎么说出这种话......好像我和你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这让我感到无法接受。
那天那封信我打断他的话,不是我写的。
我看着他怔愣的表情,继续道一直以来都只有玥玥,你弄错了
赵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他的肩膀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垮了下来,我以为......他微微垂下眼眸,那没事了,打扰你了他转过身。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微微耷拉的脑袋,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本来是想跟我说什么的吗
我回到教室,心情有些恍惚,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抽屉里那张素描纸的一角才猛然回神。抬头的瞬间我对上了你的眼睛。
那天放学的铃声响起,我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转过身,书包的重量让我的肩膀微微下沉,然后我看到了你。
你背着书包站在我座位后面,手扯着书包带,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安静的站在那等我,却是从告白事件之后的第一次。
走吗你的表情没什么不一样,眼睛闪烁着,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笑着问我,今天去不去启路买文具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在看到你的笑容后,我的声音被堵在了胸口,我又把话咽了回去,也是笑着点点头,去啊！我都好久没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上新的笔记本
那天之后,我一直没有问你,赵阳有没有给你回复,你也没有问我那天跟赵阳说了什么。
确切的说赵阳这个名字,这个人似乎从我们生活中消失了,或者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很默契的避开这个名字,没有人去提发生过的事情,也没人去再提那些被他搅动起的涟漪。
只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有时候看着你看着我笑的眉眼,总会想起赵阳,也会想起那天余光瞥到你看我的陌生的令我胆寒的眼神。
我和你的聊天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每一句话我都要在心中反复掂量,小心的避开所有可能的禁忌,甚至有些杯弓蛇影。
再一次和你聊天话题终止后的沉默中,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就像湖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回不去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记得是个秋天吧,风很大,我穿着校服的秋装外套,还觉得有些冷。
那天放学后你就不见了踪影,我好像也习惯了你的突然消失,但内心的某个角落,仍旧泛起了一丝失落。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还有赵阳。书店的灯光柔和,为你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站在新华书店的一排书架后,手指有些僵硬,真的天冷了吧,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不然为什么我会有点冷的发抖呢
你和赵阳站在不远处,你手里拿着一本参考书,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赵阳微微俯身,认真地凑过去看你手中的书,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从你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了另一本,递给了你。
你接过书,笑容更加明媚,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
那笑容,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在我的记忆中,你的笑容总是带着一丝羞涩,就像当时你穿着军训服笑的看我,怯生生的样子......
你把参考书递还给赵阳,转身的瞬间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的动作一顿,赵阳也顿住,转头也看到了我,我看到他的耳朵倏地红了起来,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尴尬和不自然,眼神闪烁着。
呵,和他的不自然相比,你的表现简直是天衣无缝,阿夕你怎么在这里你表情里的是惊喜,是愉快,甚至还带着胜利者的骄傲,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我也笑着跟你打招呼嗨,好巧,只是我自己知道,我的笑容有多假,你的笑容,你的得意,这一切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遥远。
亲爱的,你真的很喜欢赵阳吗
还有你究竟是喜欢赵阳,还是不喜欢赵阳喜欢我
第二天再见你,你对我格外热情,好像我们这段时间的冷淡和隔阂都不是真的。
只是,你只字不提赵阳,我也没有等来一句你的解释。这就是所谓好朋友吗
就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无论怎样努力抚平,那些褶皱都清晰地记录着发生过的一切。
我觉得乏味极了,我开始有意识的避着你,避你几次,你似乎也懂我的意思了。
年少的时光真的过得太快,我都想不起来初三是怎么一眨眼就要结束了的,好像那年暑假我们一起去上暑假班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什么都变了。
那一年里,赵阳偶尔会出现在我们班级门口,请坐在窗口的同学叫一下你,然后你会兴奋地跑出去；我也会听到班里的同学议论你和赵阳,那些八卦的声音偶尔也会飘到我的耳朵里。
但我好像练就了什么神功,自动就能把这些声音屏蔽在外,埋头于书本和试卷,一心一意看我的书,做我的题。
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没有问你考得怎么样,你也没有问我要上哪个高中。
我们曾经的梦想,那些关于未来的美好憧憬,似乎都已经随风而逝。
曾经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讨论以后要考一个高中,考一个大学的日子似乎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久远到记不清你最后一次谈论这些时的表情了,那些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手机里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我们的聊天停留在过年的那条简单的祝福上：
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
结尾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特别的,是无可替代的,我们会携手走过青春的每一个阶段,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甚至更远的未来,结果是说散就散；我曾经也以为少年时的喜欢是最浓烈和激情的,但其实也只是荷尔蒙的一时上头,褪去了滤镜,又被时间冲刷一遍,似乎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青春那么长,过客那么多,似乎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曾经我以为,我们不一样罢了......
好在我们都还在成长,高中、大学、工作,每个阶段我身边都有新的朋友,相信你也是。他们陪伴我度过了许多难忘的时光,他们会像你一样喊我阿夕,会和你一样陪我吃饭,陪我聊天,陪我逛街。
有时候,我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你是那样的独特,那样的灵魂契合。现在的我,似乎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你和其他人在我生命中的位置,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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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我看到朋友们眉眼弯弯的笑容时,我的心还是会微微一颤,你依然藏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偶尔出来,提醒我曾经那段美好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