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再一次让新来的转校生帮他治疗肌肤饥渴症时。
我没忍住跟他发了脾气,指控他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一分钟。
可他见不得我癫狂的状态,脸色瞬间阴沉的紧盯着我。
孟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吗
不过是个拥抱而已,怎么就你行,别人就不行了
难不成你要亲眼看着我去死吗
我被他骂的眼泪直流,直接撇下只身片缕的男女离开了班级。
半个月之后,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小樱,过来抱我。
他的声音病弱可怜,似乎是深处难以复加的噩梦之中。
我心动容,正想应下。
不料身后的少年却抢先一步夺走了我的手机。
不行,她只能抱我。
1
自从五年前,徐舟野的母亲过世后。
徐舟野就被确诊了肌肤饥渴症。
不是很常见的病,但却很恼人。
犯病时,只有亲密接触,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医生说,除了人体的温度。
小猫、小狗。
或者玩偶。
都可以让他获得安全感。
可是。
徐舟野固执的很。
从来都只允许我一个人接近。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被他厌恶。
他说。
小樱,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说完,他就把自己埋在衣服里哭。
我心软,见不得苦楚。
所以就从那天起。
我一步不离的陪在了他身边。
在他需要我的同时。
渐渐的,我也离不开他。
后来我们上了高三,为了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学校。
我时常因为在班里复习,从而忽略了徐舟野。
他成绩向来不错,除了母亲离世时,成绩有些下降,其余时间都是前三名。
但是,我从小就笨的离谱。
简单的题反复做,可到头来还是会出错。
徐舟野不耐烦等我,自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上周,我放下写了大半的卷子,无意间提起他的病情。
徐舟野,你最近情绪稳定很多了诶,都不怎么找我要抱抱了。
他有一瞬间的慌神,接着语气有些心虚。
看你学习忙,就找了其他人帮我。
听到他说有人可以替代我。
我心里的确空了一拍。
但我记得医生说过,这是好事。
这代表着他可以接受其他人,代表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所以,我就没追根问底。
可是,直到放学时。
我看到他和高二那年转来的程云兮只身片缕的抱在一起。
顿时,我书包里的资料就散落一地。
没等我问什么,徐舟野就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了我面前。
接着就搂着我的肩膀往教室外推,避免我和程云兮视线对视。
走了很久之后,他才眼眶深红的看着我。
声音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樱,对,对不起。
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所以才找了程云兮帮我。
听到他的话,我也心疼的眼眶里噙满了泪。
但还是十分不解的问他。
可是,有必要到那种地步吗
往常就算你情绪再控制不住,我也从来没有脱到只剩一件挂脖内衣去帮你缓解痛苦啊。
而且,是你说,只需要被紧紧抱着就可以了。
不用肌肤相碰的。
是你说,肌肤相碰是在耍流氓,你要对我负责。
只有娶我那天,才会像你和程云兮现在这样,和我不着衣物的相贴。
怎么你现在这么做,是要娶她了吗
徐舟野没再说话,只是一昧的认错。
接着,下一秒他就全身爆红。
急躁的像是体内有无数条蚂蚁。
我知道,他这是被刺激到了。
所以,我还是心软了。
帮他缓解了这一次的痛苦。
他抱我紧紧的。
说以后只许我一个人接近。
我没说话。
可是。
才过了一周不到。
又是一样的时间。
一样的黄昏落定,教室后排。
程云兮正面坐上他的胯间。
两只手臂慵懒的耷拉在他的背后。
她贴在徐舟野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小学霸,我们又被发现了哦。
徐舟野转头,正好和我对视。
依旧,不等我开口。
他就抢先一步。
只不过这次他没放开程云兮。
而是保持着两人相近的姿势,转了个身。
他双手紧紧护住程云兮,一副生怕她摔倒的样子。
然后脸色阴沉的盯着我。
仿佛我是他厌倦了半辈子无趣的接发妻子。
接着低声怒道。
孟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吗
不过是个拥抱而已,怎么就你行,别人就不行了
难不成你要亲眼看着我去死吗
你心思就这么歹毒
我一瞬间的无措。
我怎么就歹毒了
我无条件的陪了他五年。
我怎么就歹毒了。
我不过就是以为他喜欢上了我。
我也顺势喜欢上了他而已。
怎么我就成了坏人。
我气极反笑。
算了,反正有人能代替我让他活命。
我也就不必遵循他母亲留下的遗愿照顾好他了。
我轻笑一声,踢了踢脚边落了一地的衣物。
然后撇下只身片缕的男女离开了班级。
2
刚跑出学校,我就被一只手抓进了一条洒满了落日的胡同。
我不敢说话,生怕是近期活动在附近的小混混。
所以,就只能被他右臂倒扣着、控制着我的身体,直到抵到了墙根。
我呼吸控制不住的起伏,但身后那人的呼吸却比我更加放肆。
直到听到他说：你叫孟樱
我咽了下口水,殷勤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把我翻过身,然后下颚耷在我的肩膀。
双手穿过我的腋下,试图让我和他的位置平行。
我怕极了,可逃不掉。
他的力气极大。
没办法,我只能祈祷他只是贪图美色。
并无意取命。
直到大约五分钟左右。
他的呼吸渐匀。
才把我放开。
语气冷静的解释道。
孟樱同学你好,我是你隔壁班的祁樾。
听说你一直在治疗徐舟野的肌肤饥渴症,很有成效。
很不幸,我半年前也同样患上了这个病,所以才来找你。
但你放心,我正在使用药物以及心理治疗。
只不过我的心理医生需要出国一段时间,需要你来帮我控制一下情绪。
我手足无措,我是知道我和徐舟野的关系早就在全校传开了。
但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我这个半大的孩子能治病。
还是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自信。
接着脱口而出。
是的,我一开始也不信,你的拥抱对我是否也有一样的疗效。
但照刚才的五分钟来看,是有用的。
我依旧犹豫不决。
直到他提出了交换条件,说是帮我补习。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没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位祁樾。
可是全校第一。
徐舟野才不过是班级前三。
我沾沾自喜,憧憬着拿到满分的试卷。
但下一秒。
我就又陷入了一个缱绻的怀里。
他的个子高的很,右手轻拽着、控制着我的上肢。
下巴和刚才一样,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轻轻抬眼,和他无意间对视。
他反应不及,无处闪躲。
这时,我也看清了他的长相。
虽然清冷周正。
但还是抵挡不住的、少年的羞涩。
仿佛刚才那些正经的、看似成熟的解释,全是他的伪装。
现如今,却被我的一个眼神轻易瓦解。
估计是被我盯得时间久了。
他的力道突然加重。
像是要把我嵌入到他的身体里一样揉碎。
他这是第一次接触到除了药物,和心理医生以外的方式治疗。
且不懂得怜惜。
直到我微微皱眉,吃疼的低叫了一声。
他才发觉到自己的异常,快速的松了手。
然后开始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妨碍,已经习惯了。
徐舟野没少掐紫我的肩膀。
但眼前的祁樾,突然心疼的看着我说道。
你疼的话,可以说出来。
我就算情绪再控制不住,也会放开你的。
要记住,治疗时首先是你,才是我。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
然后整理好自己还算规整的衣装,走到了他前面。
祁樾跟上,在身后说了一句话。
孟樱。
你知不知道,有肌肤饥渴症的人,占有欲都很强。
我有些不理解,回过头看他。
他被落日铺满,嘴巴懒懒勾起。
只说了一句。
以后,不要再抱别人了。
3
这段时间,徐舟野和程云兮过得快活。
很久没来找我。
我妈觉得事情不对。
就问我是不是跟徐舟野吵架了。
也让我多包容他些。
毕竟我们两家是邻居。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和父亲生活在世上,不太容易。
要我多照顾他些。
我没隐瞒,说了徐舟野目前不太需要我帮他治疗的事情。
我妈就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吃饭时,对徐舟野的态度,不像以前那般热情。
而原本热络的饭桌,今日突然变得冷清。
四个人坐在一起,除了食物咀嚼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氛围窒息极了。
直到我妈忍不住,阴阳怪气的提起一句。
小舟,听说你跟你们班里其他孩子能正常相处了。
这是好事啊,这样我们家小樱就能安心学习了。
我听出我妈话里的意思,她是在为我撑腰。
以前我总是因为过于在意徐舟野的状态,从而忽略了我自己。
导致成绩成绩上不去,精神精神提不起来。
一整天的围着他转。
我妈心疼我,说帮忙给徐舟野找心理医生。
但徐舟野忌惮陌生人,我就硬生生的自己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现在,听说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到头来还被徐舟野骂歹毒。
我妈顿时就坐不住了。
要是按照小时候,我妈肯定一筷子就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现在,不过是看着徐舟野可怜才没动手,只是气不过的说了几句。
可徐舟野向来气性就大,受不了半句指责。
特别是生病之后,就连我妈都要看他的脸色。
生怕让他生了气,毁了他的后半生。
而眼下,只见他猛地一摔碗,用脚狠狠的踢了下桌子,接着就冲我吼道。
孟樱你就这么闲不住,这点小事也要找你妈告状
怎么全世界就只有你有妈吗
但我告诉你,她永远也比不上我妈半分好。
她算个什么东西这辈子都别想代替我妈。
这句话一完,他的脸上也伴随着一耳光落下。
我妈红了眼眶,手指颤抖着紧紧抓着桌角。
接着,她把视线落在徐叔叔的身上,咬着牙说道。
徐庆寒,告诉你儿子,没人想替代他妈。
接着,我妈一侧身,指着门口吼道。
现在,你们两个滚出我家。
徐舟野听到我妈赶人后先冲了出去,但徐叔叔却迟迟不肯动身。
我妈气的挑了一个便宜的盘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徐叔叔这才吓得站了起来。
走到门边时,我妈提醒道。
徐庆寒,我只是替我死去的朋友照顾你。
我的女儿也是心底善良才陪在你儿子身边。
警告你,别妄想,别乱想。
以后也别进我家。
说完,我妈就让他滚了。
晚上的时候,我妈把我抱在怀里。
问我,还喜不喜欢徐舟野。
如果还是喜欢的话。
就带我转学,克制我沉迷于渣男。
我摇摇头,和她撒娇。
说了句只喜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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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模拟考成绩下来的那天,我比以往成绩提升了将近两百分。
徐舟野却直线下降,但也没什么可吃惊的。
毕竟这些天,他除了和程云兮混在一起,就没干什么正经事了。
人家程云兮还知道每天固定去上辅导班。
他却仗着自己基础好,天天跟在程云兮后面混日子。
自然,他的成绩就下降的厉害。
甚至程云兮都比他优越不少。
这天,程云兮照常因为上辅导班把他丢下了。
可她不知道,今天是徐舟野妈妈的忌日。
一般这天他都很难熬过去。
我也是亲眼看着徐舟野几近崩溃的蹲在路边求程云兮。
让程云兮逃课一天陪自己。
可程云兮清醒的厉害,抬脚就上了公交车,撇下他一个人蹲在地上颤抖。
我远远望着,他似乎是在哭。
忍的急了,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
我不忍心,在帮他与任由他痛苦的选项中极力挣扎。
直到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也瞬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找到了我的位置,拿着手机和我的视线对视。
徐舟野的语气病弱又可怜,似乎那个公交站牌是他的旋涡一样,把他往下拖拽。
他说：小樱,过来抱我。
我很痛苦,求求你,抓住我。
他越说,声音越虚弱。
我一下动容,正想朝他跑过去。
不料下一秒,我就被近期一股熟悉的味道环绕。
他抢先夺走我的手机,控制住我的身体。
语气不容拒绝。
不行,她只能抱我。
5
我被祁樾带上机车。
他速度开的不快,我不是很怕。
只是心里实在担心徐舟野。
下车时,祁樾帮我把头盔摘下。
接着就带我去他家里,照常帮我辅导。
我迟迟不动身,迟疑的盯着脚边的砖缝看。
祁樾语气不耐,随口说道。
就这么担心他
我点了点头。
嗯,担心他死掉。
祁樾也急了,口不择言大吼道。
那就让他去死。
我瞬间被他的状态吓到。
这不像他以往的说话方式。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会有一个和徐舟野一样叛逆的小人。
但祁樾从来没跟我表现出来过,他克制的很好。
可今天,他突然就放另一个自己出来了。
我的确有些慌张,呆呆的倒退了一步。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强忍着怒气把我扶正。
接着用稍微温和一点的语气,说了句并不温和的话。
孟樱,你没义务救他,也没义务救我。
就算我现在病情发作只剩一口呼吸,你也大可选择坐视不理。
你又不是救世主,怎么总是做拯救别人的大梦。
孟樱,我想你能活的自在些。
他的话说完,我依旧是放空状态。
我不是没听进去。
但我从小心口就软,只要别人一痛,好像自己也跟着痛一样。
我受不了自己这样,但也改变不了。
所以,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那,帮他叫个120好吗
祁樾被气笑,轻哼了一声。
右手扣着我的后脖颈宠溺的摩挲了几下。
好,依你。
6
孟樱。
我轻应一声：嗯
他继续靠在我的肩膀上低语,呼吸很热,热的反常。
你换沐浴露了吗
我想挣脱自己,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樱花味道。
毕竟肌肤饥渴症患者对味道很敏感,很容易因为一个不喜欢的味道就失控。
如果他不喜欢的话,我就再换回来。
免得因为我的失误,影响了他的状态。
可祁樾却越抱越紧,直到我呼吸急促,跟不上喘息的速度。
他才如临大敌似得,松开了紧扣在我背部的手臂。
我慌极了,立刻就从包里拿出和以前一个系列的茉莉味的香氛往自己身上喷,生怕他又闻到樱花味。
祁樾倒退半步,眼睛涣散没有聚焦点,用嘴巴大口着呼吸。
接着好转一些些后,开始用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耳朵。
脖颈上的青筋眼见的凸起,可怖变态。
......
他的牙根在动。
他的眼球也开始转动。
他的眉毛突然皱紧。
他的舌尖突然露出,接着被他的上下牙齿狠狠咬了一下。
可疼痛根本没让他回过神来。
他依旧死死的盯紧我,像极了看待猎物的野狼。
我吓得冷汗直竖,拿起手机就给他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
他眼睛猩红,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斑驳的红印瞬间凸起,他却没动容半分。
接着,手机听筒里传出声音。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
他就拿走了我的手机去了浴室。
7
浴室里的电话交流声音结束后,传出了他揉搓泡沫的声响。
咕咕唧唧的让人脸部发烫。
我屏气凝神,让自己把思绪放在面前的试卷上。
可还是会听到小小的浴室内,传来密封不住的轻哼。
直到我快写完了两张试卷,祁越的声音才稍微正常些。
但他没开门,而是隔着那道微微透明的磨砂门跟我交待一些我容易出错的试题。
他的断句很怪,一句话总是分成两三段来说。
我听不明白,再问一遍时。
他便会沉寂片刻,再讲一遍。
只不过声音比上一遍要更沙哑些。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两套试卷,就以这么怪异的形态讲完了。
我收拾书包要走,他始终没打开那扇磨砂门。
只说了句帮我叫了车,又把手机透过一只手臂的门缝还给了我,让我到家后早点睡。
临走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磨砂门的后面,又开始有些动作。
揉搓泡沫的声音,也在我下楼梯时此起彼伏。
我一口气一直哽在喉间。
出门坐上车时,才敢开始放肆呼吸。
任由自己的脸部爆红。
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快到家时。
祁樾发来消息。
我喜欢樱花味。
但你暂时不要用。
8
下车后,我被一只手突然拖入黑暗。
导致我书包里的东西又散落一地。
感觉到熟悉的力度后,我倒没特别害怕。
毕竟,他没那个胆量害人。
不过是有时间消遣人罢了。
我站起身子,打量着徐舟野。
他面色虽然惨白,但精气神倒是不错。
徐舟野没说话,先是在我身上像狗似得嗅了嗅。
接着掐着我的手腕骤紧。
你真跟祁樾混一块儿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点点头,义正言辞道。
知道。
徐舟野没让我说,抢在我前面介绍了祁樾一家的身份。
孟樱,祁樾他爸出了轨,他妈又杀了他爸。
你跟他混在一起,他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我不想纠缠,发呆似得应了三个字。
算个人。
徐舟野的样子,不太像开玩笑。
就开始着重批判我,说我下午见死不救。
说我变了,说我应该下地狱。
我依旧不想听,转身就要走。
他也急了,疯子似的又开始嘲讽我,想看我难堪。
孟樱,你不过就是个免费的抱枕,真觉得自己特英雄了
告诉你,我从来没觉得你在我身边有什么奇效过,你抱我两分钟,还比不上程云兮脱光了抱我十秒钟。
孟樱,别不自量力了,我从来都不需要你。
占着你,不过是身边没有更合适的人而已。
现在你乐意给谁抱就给谁抱,我管不着。
只是我看见你恶心,谁知道你心里是想着救人还是想着勾人。
当初陪在我身边,心思也不单纯吧。
我看,有病的不是我和祁樾,而是你。
至于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我猜肯定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接着,就被我妈一根擀面杖给砸了脑袋。
我妈不解气,拿起趁手的东西就开始下楼。
徐舟野吓得大逃。
最后还是被一块石头又砸了一下。
9
徐舟野被程云兮甩了。
原因是他要的太频繁,影响了程云兮复习。
而且嫌弃他没男子气概,动不动就要抱抱,十分的幼稚。
比不上祁樾野性潇洒,还夸赞祁樾也得了这个病。
倒没见像他这么缠人,重要的祁樾是比他酷,还比他成绩好。
徐舟野醋意大发,就提出和祁樾赛车。
可他连机车都没碰过,怎么可能能赢得过祁樾。
祁樾不想比。
徐舟野就开始用激将法。
怎么跟我比不好吗
弄不好你还能跟你黄泉下的爸妈重聚呢
到时候孟樱这个不要钱的,就又会乖乖回来找我。
慌着赶着让我给她止痒。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
她哪是救世主啊。
她是得了骚病。
一天不挨着男人,就心痒难耐。
轰......
徐舟野的话没说完。
我已经骑在了摩托上,手把一拧,朝他撞了过去。
我车技不行,好在祁樾教过我一些。
简单的上路倒是没什么问题。
实话说,我真想送徐舟野上路。
我不明白,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怎么才这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这样。
就算他没病之前,我们也是邻里邻居最看好的青梅竹马。
他性格虽然跋扈,但也懂得爱惜我。
我有些迟钝,也知道心疼他。
怎么就突然成了现在这么恨不得让对方去死的样子了。
我越想越不明白,油门却没见降低。
徐舟野吓得满地乱爬,边躲边漏尿。
我没什么可爽的。
只是心里的那股气,始终解不开。
直到,我骑着机车再次绕了一圈后,徐舟野被机车前轮卡在裤裆下。
他冷汗直流,瞳孔放大。
我红着眼说：徐舟野,你活的还是太容易了。
接着,我心一横。
目标明确,伺机而动。
一副杀了他我自己也不活了的样子。
然后,油门轰隆声炸起。
可是前进的动作还没开始,我就被人关了钥匙,横空抱了下来。
离开时,徐舟野口吐白沫。
祁樾问我,要帮他叫120吗
我没转身。
但理智还是回来了一些,点了点头。
祁樾心疼的把我护在怀里。
可他自己却抖得厉害。
他说。
孟樱,以后,别再有那种眼神了。
我太害怕了。
我回想起徐舟野说的祁樾父母的事情,一下自责又慌乱。
连忙开始道歉。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祁樾摸了摸我的脸,声音哽咽道。
知道吗
上一次看到这个眼神,是我妈。
而她,拿刀砍了我爸。
那时候,我才六岁
见他这么难过,我更心疼了。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
我软着语气,温声哄他。
好了,既然这么痛苦,那就不想了好不好。
然后我就学着他以前抱我的样子,踮着脚尖紧紧的搂住他。
估计是我的样子太滑稽,倒是惹得他笑了。
他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弯腰和我平行。
孟樱,他怎么舍得丢下这么善良的你。
你才不廉价,你是最珍稀的药材。
我恨不得。
让我的病缺你不可。
然后,用你的善良绑架你。
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10
徐舟野办了休学,没参加高考。
听说是准备去国外。
原因是,他的病情有些严重。
甚至出现了精神问题。
徐叔叔拿出一大笔钱出来找到我们家。
小樱。
算叔叔求你。
你就陪小舟去两个月,叔叔不逼你什么,你就帮叔叔照顾他一段时间就好,所有费用都由叔叔承担。
等你回来,还能正常上大学。
叔叔工作太忙了,实在走不开。
我妈性子急,一下就暴跳如雷了。
怎么我们家樱子帮你看了五年的孩子还不够
你这钱早该给我们了,就当是保姆工资。
我们樱子比爱惜自己还护着你家崽,到头来一句好话都没落到,还尽是难听的话。
现在你家孩子病情加重,还想让我们樱子陪着,就觉得我们樱子好欺负是吧
告诉你,我们樱子善良,她妈可不善良。
你要再不滚,我现在就去厨房拿刀。
徐叔叔躲无可躲,最后站在阳台上,一不小心跌落,掉进了下面的游泳池。
我妈心狠,死活拖着不肯叫120来拉他。
我实在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听徐叔叔嚎叫了半个小时,才打了120过来。
徐叔叔在医院时,他公司里的律师过来问。
徐总,要告吗准赢。
徐叔叔斩钉截铁的摇头。
官司赢了,我命就没了。
那婆娘可是真的敢。
然后,徐叔叔就托人把徐舟野送到了国外的私人医院。
自己留在国内边养伤,边工作。
徐舟野不喜欢他爸。
从小就是这样。
这也怨不得徐舟野。
毕竟徐叔叔从来都是不关心家庭的。
如果不是他冷暴力徐阿姨,徐阿姨就不会跳楼。
可徐阿姨爱他,甚至连死前都拜托我妈照顾好他们父子。
让我照顾好徐舟野。
徐舟野见惯了他的冷漠,我一热情,他自然觉得窝心。
可当他面对徐叔叔,依旧没有半分感情。
徐叔叔也固执,知道徐舟野得了肌肤饥渴症。
除了给他找医生找医院,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所以,徐舟野不吃药,不看医生,病情迟迟不好。
他却只怪找的机构不发达,又选择了国外的医院。
可那有什么用呢。
徐舟野抗拒,再贵的药也没用。
11
高考结束之后,我收到了本市的大学录取。
祁樾成绩优异,考到了北京。
暑假两个月,我都没见到他。
只不过在收到通知书的那天,我也随即收到了一封情书。
打开时,是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味。
和我只用了一次的沐浴露的味道一样。
甚至连用量都好像一样,不轻不重。
正好在我浅浅呼吸几次后,那股淡淡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
然后在我追随时,味道再渐渐飘远,撩人心魄。
我在想,那天的祁樾。
是不是也被这个淡淡的香味,迷住了片刻。
我不敢深思,怕自己沉沦。
所以,快速的把视线落在手里的情书上。
情书的笔迹工整,像是从小就打了深厚的基础。
可惜有时还是会看出来笔力有些奇怪,估计是仅仅练了几年,但没再继续。
我轻轻读出来,眼睛猛地有些酸涩。
......
孟樱,你好。
唐突的很,让你以这样的方式明了我的心意。
希望你不要害怕,不要怕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资格心动。
孟樱,我以为我没有动情,只是把你当做昂贵的药来看待。
可是,我却在见你第一面时,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陈医生临走时给我开了很多药,他曾说过只要我按时吃药,会比找到一个合适的拥抱更有用。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相信这句话的。
可遇到你之后,一切信念都分崩瓦解。
而我想独自霸占你的想法,也从那一刻诞生。
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
我说,患有肌肤饥渴症的人,占有欲都很强。
我也是,强的可怕。
或许你看不出来,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因为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我对自己更加严苛。
孟樱,我时常不满自己很多行为。
比如不够幽默有趣,让你无法在我面前轻松展开笑颜。
比如讲题时太过木讷沉闷,让你无法从愉悦中获取知识。
比如总是装作正经成熟,无法让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我就是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还总是以大人的姿态让你不自在。
孟樱,我以为我短暂的离开你一段时间,我不会更思念你。
可是,在我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这种思念远比我自己预想的还要恐怖。
我甚至想,我不治病了,就让这个病在我身体里蔓延。
让它来惩罚我对你的不告而别。
可是,我必须要正常。
不然,我永远配不上你这么热烈而虔诚的女生。
我还是离开了。
你不要吓到我的疯狂,和词不达意。
我下笔时,比你更惊诧。
我怎么会爱上你
我怎么会,在见过那么肮脏的画面之后,还能有这么纯净的一面。
孟樱,你如此美好,所以,我也要美好的去见你。
我会没有伤疤,没有病态的想法,去见你。
孟樱,别把我当过客。
求你。
念到最后一个字,我的泪水早就打湿了纸张。
我总是这样,几句话就能共情。
把别人的酸涩痛苦转移到我的身上。
于我而言,祁樾的思念有声。
我的心不可能没有偏向。
可是,直到我上大二。
时间过了两年。
我都没有再收到他的任何一封信,或者消息。
可我却无法从他唯一的那封信里走出来。
我也没敢联系他。
我怕一切事与愿违。
11
大二下半年的寒假。
我没等来祁樾。
却等来了徐舟野。
他特意从国外偷偷打电话给我。
他说他这次有认真治疗了。
病情好了很多。
又跟我解释当时骂我的话,全都是他发病时不经过大脑说出的话。
哦,对了。
徐舟野当年查出的精神类疾病,是狂躁症。
所以,他自以为当时的嘲讽,是理所当然。
并且,也要求我原谅他。
我自然是不会原谅的。
我的性格缺陷是容易心软,并不是心大。
那些话像针似得,一根一根往我身上扎。
我现在都记忆犹新。
每每想起来,还会刺痛灼热。
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可怜,就把一切当做从没发生过。
所以我决绝的挂了他的国外电话,并拦截拉黑。
后来,从徐叔叔那里听说。
他的病比想象的严重。
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他没多说。
只是没多久,徐叔叔就搬了家,连年都没过,就移居到了国外。
他的产业停滞,公司变卖。
迟来的父爱比草轻。
再听到徐家的消息时。
不过是一个随母跳了楼,一个孤老无人知。
12
春节这天,我顺着雪花往窗外看。
突然的一瞬间。
眼前的光景和我梦里时常见到的画面重叠。
那个少年,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路灯下。
他的身后是一排错落的脚印。
脚下是一片燃烬的烟蒂。
我忘了挥手,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也不敢奔向他。
我怕在我转身出门的一瞬间,他就消失了。
所以,就这么和他对视。
直到,他轻唤了声我的名字。
孟樱。
我的确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妈比我先一步感到惊喜。
连忙帮我拿围巾和外套。
然后把我往门外推。
我战战兢兢靠近,才发现围着他的脚印的雪密密麻麻。
许是他一个人走了很多圈。
我不知该如何打招呼,半伸的手臂卡在空中。
僵硬的笑了笑。
最后只说了句。
祁樾,好久不见。
而那声我很想你,却迟迟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气自己的不作为,在心里骂自己无数遍。
却在抬头呼之欲出时。
听到了他的声音。
孟樱,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
我一下愣住了。
突然炸起的炮竹声也比不过我的心跳。
墙上的福字比不过我的脸红。
他以为我没听见。
弯腰靠在我的左侧,又沉沉的说了一遍。
我很想你。
孟樱。
我的病治好了。
但我来晚了。
你介意吗
我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只要我在等你,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13
春节过后,我和祁樾就要分别去各自的学校。
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直到最后一天送我回家时。
我才终于放下羞耻心,说了句。
我妈不在家。
你要去看一下我的房间吗
说完,我羞得转身要逃。
却下一秒被他抓住手腕。
被他带进了我家旁边的巷子。
然后他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掌控着我的视觉。
一只手摩挲我的嘴角,然后身子用力,把我抵在墙角。
乖,别急。
我们一步一步来。
被他这么说,我一下更羞了。
这才想起,我们甚至没有亲吻过。
我却放肆的想邀请他来我家里,与他沉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牙齿这时候又仿佛和舌头分了家,谁都不想理谁。
我微张着双唇,像极了期待被亲吻的样子。
而他,一直卡在我嘴角的拇指。
突然碰到了我的舌尖。
我停滞一霎,朦胧着眼睛看他,睫毛上沾了几片雪花。
等祁樾靠近时,雪花被他的呼吸吹落。
然后他就扶着我的下巴,拇指依旧贴着我的舌尖。
浅浅的,给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吻。
吻后,他便巧妙的躲开,然后问我。
还要吗
我眼睛泛起水雾,声音多了点沙哑和胆怯。
最后低声说道。
可以等一下吗
我有些不会动了。
我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他的吻太烫。
总之,我像是丢了神。
忽冷忽热的。
难以抗衡。
祁樾眼里的爱更深了。
可藏不住的,是那天在他家时,那种看待猎物的眼神。
当然可以。
但我觉得,我们下一步要加快进度了。
他的话说完,我体外被冻住的外壳,仿佛一下瓦解。
我有些急切问他。
啊那什么时候
现在。
顿时,雪花变成粉红色。
像是樱花一样坠落。
我心跳怦然。
啊。
原来是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