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在深渊
私立康复中心的催缴单像冰冷的判决书,压在林默的膝头。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他灰败的眼底。护士委婉的提醒犹在耳边：林先生,账户余额只够三天了。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带着一股清冷昂贵的香水味,出现在他轮椅前。
沈星晚。
她穿着剪裁完美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化作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微微俯身,看着轮椅上形容枯槁、双腿浮肿不堪的林默,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嘲讽,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年意气风发甩了我的林大才子,现在……后悔了吗
轮椅上的林默抬起头,苍白的面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沈星晚,能帮我……交一下费吗声音嘶哑,带着乞求。
沈星晚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冻结。她直起身,像在看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帮你林默,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就是你的报应！活该！她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决绝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嘴角那抹苦笑更深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正是拜她所赐。
护士很快又来了,这次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林先生,刚才那位沈小姐……帮你预存了半年的费用。
林默还没来得及反应,主治医生王主任面色凝重地走过来：林默,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你肝脏衰竭的并发症太严重,必须尽快进行肝移植手术,否则……撑不过三个月了。费用保守估计要六十万。
林默缓缓摇头,眼神空洞：王主任,不用了。我……没钱了。
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王主任看着心如死灰的他,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离开。
沈星晚却去而复返。
她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只是冷冷地问：林默,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当年,为什么那么狠心离开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林默的目光越过她,投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爱了,就离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沈星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淬了冰：好一个‘不爱了’！既然你这么洒脱,那我也没必要做慈善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助理厉声道：小张,去财务,把刚才预存的费用全部撤回！
助理应声快步离去。
沈星晚死死盯着林默的脸,试图从那片死寂中找到一丝后悔、一丝痛苦。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麻木和平静。
林默,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恨得要死！看看现在的我,再看看你！这就是你的下场！报应！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精致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
说完,她再不愿多停留一秒,决然离去。
很快,护士带着歉意和催促来了：沈小姐撤回了预存,他必须立刻离开。
林默被护工推出了康复中心的大门。
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单薄的衣服上。他艰难地用颤抖的手推着沉重的轮椅,一个手滑,整个人从轮椅上狠狠摔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
剧痛从双腿和腰部传来,他蜷缩着,像一只濒死的虾米,却怎么也无法靠自己站起来。
街角的咖啡厅落地窗后,沈星晚正和一个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男人坐在一起。
那男人指着狼狈倒地的林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星晚,这就是当年那个负心汉啧啧,真是天道好轮回。
要不是他,我陈墨哪有机会认识这么好的你
他温柔地握住沈星晚的手,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像他那样离开你。
沈星晚原本冰冷的脸上,因陈墨的话语和动作,掠过一丝暖意。她对着陈墨笑了笑,再看向街边挣扎的林默时,只剩下一声冷哼,挽着陈墨的手臂,像避开什么污秽般,快步消失在街角。
(2)
尘封的真相
就在林默绝望之际,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默默！
是他的发小,也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赵磊。
赵磊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他抱回轮椅,看着好友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急又怒：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就是为了救她,把肝脏切了一半给她！手术并发症才让你变成这样！你为她倾家荡产,连叔叔阿姨留下的房子都卖了！你……
够了,石头。
林默疲惫地打断他,声音微弱却坚定,没必要了。
五年前,他们是人人艳羡的校园情侣。
林默是建筑系才子,沈星晚是艺术系的系花。
他承诺,等他设计的第一个大型项目落地,就向她求婚。然而,噩运降临。沈星晚被查出急性肝衰竭,生命垂危。
为了救她,林默变卖了他们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他父母意外去世后留给他的唯一房产。
最终,配型成功的,只有他。
深爱着沈星晚的林默,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活体肝移植同意书。但他太了解沈星晚了,她如果知道是他捐肝,宁愿死也不会接受。
于是,他恳求医生保密。
手术成功后,他留下一封绝情信,拉黑了沈星晚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他拖着术后虚弱的身体,暗中联系自己积累的人脉资源,为沈星晚铺平了职业道路。
他看着她从绝望中爬起来,创立了自己的艺术策展公司,一步步走向成功和耀眼。而他,却在术后一年,因为严重的并发症,双腿浮肿、肝脏功能持续恶化,最终失去行走能力,耗尽了所有积蓄,在康复中心等死。
无数次幻想过重逢,却从未想过是如此不堪的境地。
沈星晚的冷漠、憎恨,以及她身边那个男人的存在,像一把钝刀,将他心中最后一点念想,彻底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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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进了赵磊狭小的出租屋,安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点。
然而,一条短信打破了死寂。
发信人：沈星晚。
内容：明天下午三点,云顶酒店1608房。
来见我一面,给你五十万。
林默本不想去。
但看着赵磊为了照顾他,每天打三份工熬红的双眼,想到自己死后至少能给这个兄弟留点钱……他改变了主意。
这钱,是沈星晚欠他的。
没有他的肝,她早就化作了尘土。他拿得心安理得。
(3)
精心设计的羞辱
林默如约来到云顶酒店1608。
推开门,房间里没有沈星晚,只有那个叫陈墨的男人。
陈墨靠在奢华的沙发上,脸上挂着虚伪的同情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啧,果然来了。
林默,你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豁出去啊一点骨气都没有。
沈星晚呢林默的声音很平静。
星晚那么忙,哪有空见你这种废物约你的是我。
陈墨站起身,走到林默轮椅前,居高临下,我只是来警告你,离星晚远点！她是我的！再敢纠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林默调转轮椅：既然她不在,我走了。
就在他转动轮椅的瞬间,房门再次被推开。
沈星晚冷若冰霜地站在那里,眼神锐利得像冰锥,直直刺向林默。
她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陈墨。
林默,沈星晚的声音比冰还冷,
陈墨说你为了钱约他在这里见面还威胁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星晚,你看他！陈墨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指着林默,他给我发信息,说我不给他钱,就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就是在勒索！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他夸张地捂住心口。
林默看着沈星晚冰冷的眼睛,忽然觉得很荒谬,很累。
他扯了扯嘴角：沈总,陈先生,如果你们找我来只是为了演这出戏羞辱我,那么,目的达到了。
钱,我不要了。告辞。
他再次推动轮椅。
站住！陈墨猛地跨步拦住,脸上伪装的委屈瞬间被恶意取代,林默,我可以施舍给你这笔钱！五十万！但条件是,你立刻滚出这座城市,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和星晚面前！签协议！磕头道歉！他声音拔高,带着命令式的侮辱。
我说了,不需要。林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墨眼中凶光一闪,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夸张地向后倒去,摔倒的同时,双手却猛地用力,狠狠拽向林默的胳膊！
噗通！林默连人带轮椅被拽翻在地！陈墨的身体故意重重压在他脆弱的腹部。
剧痛瞬间席卷了林默,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林默！你干什么！陈墨立刻爬起来,指着地上的林默,对着沈星晚大声控诉,星晚你看！我不就是拒绝给他钱吗他居然恼羞成怒用轮椅撞我！想谋杀我啊！
沈星晚脸色铁青,几步冲上前,在赵磊惊恐的呼喊声中,她扬手,用尽全力狠狠扇在林默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林默被打得头猛地一偏,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林默！你果然还是这么卑劣！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陈墨是我男朋友,你竟然敢伤害他！沈星晚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颤抖。
(4)
迟来的真相与心死
林默慢慢转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满是血腥味。他看着沈星晚盛怒而扭曲的脸,看着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如今只剩下厌恶和憎恨的眼睛,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沈总,这一巴掌,解气了吗不解气,可以继续打。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疏离。
这眼神让沈星晚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噗！林默失去支撑,再次重重摔回冰冷的地板上。
膝盖狠狠磕在地砖上,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鲜血迅速从裤管渗出。
哼！装什么可怜！磕一下就流血陈墨在一旁冷嘲热讽,
星晚,你这前男友演技真是一流！
沈星晚看着林默惨白的脸和渗血的膝盖,眼神冰冷：林默,装得这么惨,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三十万！拿了钱,立刻消失！
三十万陈墨嗤笑一声,星晚你随便给我买块表都不止这个数！便宜他了！他说着,仿佛觉得不够解气,竟然抬起脚,狠狠踩在林默流血的膝盖上！
啊——！林默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剧痛让他浑身痉挛。
林默,三十万可以给你。陈墨踩着他的膝盖,恶意地碾了碾,欣赏着林默痛苦的表情,
但没那么简单！你对不起星晚,伤天害理！现在,跪下来,给星晚磕头认错！磕到我满意了,钱就是你的！
林默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衣服。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沈星晚。
她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没有阻止陈墨的意思。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封的恨意。
这一刻,林默的心,彻底沉入了万丈深渊,碎成了齑粉。他曾经用生命去守护的爱人,如今纵容别人践踏他的尊严和生命。
沈总……这钱,我不要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说道。说完,他挣扎着想爬回轮椅,却被陈墨再次粗暴地拦住。
由不得你！今天不磕头认错,你别想出这个门！陈墨恶狠狠地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踹开！赵磊像头发怒的狮子冲了进来,看到林默的惨状,目眦欲裂！
沈星晚！你还是人吗！林默当年为了救你,把一半的肝都切给你了！没有他的肝你早就死了！你现在就这样对他！任由这个畜生折磨他！赵磊指着沈星晚和陈墨,怒吼声响彻房间。
沈星晚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猛地看向地上的林默,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慌乱。
胡说八道！陈墨脸色骤变,急切地反驳,他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垃圾,怎么可能给星晚捐肝！你们就是想多讹诈点钱！星晚,别信他们！
陈墨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沈星晚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动摇。
她看着林默,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充满怀疑：林默……为了钱,你连这种谎都说得出口了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
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沈星晚……放我走……你的钱……我不要了……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嫌钱少吗陈墨嗤笑,拉着脸色变幻不定的沈星晚,星晚,我们走！跟这种骗子没什么好说的！
沈星晚被陈墨半拉半拽地带走了。
临走前,她回头深深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赵磊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把几乎昏迷的林默抱回轮椅,声音哽咽：默默,你当年就不该救她！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狼心狗肺！
林默虚弱地靠在轮椅上,眼泪无声地滑落：石头……都过去了……结束了……
(5)
舆论的反转与新生
赵磊把林默送回家安顿好,又赶去打工。
林默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万念俱灰。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银行到账信息：三十万元整。汇款人：沈星晚。
接着是一条短信：林默,钱给你。以后,永不相见。
林默看着那串冰冷的数字和决绝的文字,扯了扯嘴角,手指颤抖着,将那个曾经刻在心底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他联系好墓地,选在了父母旁边,安静地等待最后时刻。
几天后,他坐着轮椅去墓园看父母。
爸,妈,我快来找你们了……对不起,没能好好活下去,也没能……守护好我想守护的人……他对着墓碑喃喃低语。
离开时,却意外撞见了来扫墓的沈星晚和陈墨。沈星晚看到他,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林默！钱都给你了！你还跟踪我阴魂不散！
沈总误会了,我只是来看我父母。林默指了指旁边的墓碑,语气平淡无波。
沈星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身体猛地僵住。那个墓碑……她曾经陪着林默来过很多次。
一丝难堪和回忆涌上心头,她丢下一句别再跟着我们！已经两清了！便拉着陈墨匆匆离去。
陈墨临走前,狠狠剜了林默一眼,带着浓重的警告。
第二天上午,赵磊刚走不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默以为是赵磊忘带东西,艰难地挪过去开门。
门一开,陈墨带着一群举着手机直播的人猛地将他推进屋内！
家人们看！就是这个渣男林默！当年为了攀高枝抛弃重病的未婚妻！现在自己残废了,又想来纠缠我女朋友沈星晚！天天装可怜博同情,还撒谎说给我女朋友捐过肝！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扒下他虚伪的面具！陈墨对着镜头大声叫嚣,表情亢奋而扭曲。
几个手机镜头立刻怼到林默惊恐的脸上。
陈墨一把抓住林默的头发,恶狠狠地抽了他两个耳光,打得林默眼冒金星。接着猛地将他从轮椅上推倒在地！
咚！林默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剧痛伴随着眩晕袭来。
陈墨却毫不手软,一把扯掉林默的拖鞋,将他浮肿变形、布满暗沉淤痕的双脚暴露在镜头前。
看看！这像是捐过肝的样子吗病痨鬼一个！他狞笑着,不顾林默的挣扎,粗暴地去撕扯林默的上衣,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清楚！他身上有没有刀疤！戳穿他的谎言！
直播间里弹幕疯狂滚动,充斥着各种难听的辱骂。
林默羞愤欲绝,拼命挣扎,但虚弱的他哪里是陈墨的对手在撕扯中,陈墨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噗！急怒攻心加上剧痛,林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而就在他上衣被撕开的瞬间,所有镜头都捕捉到了他腹部那道狰狞无比、贯穿整个右上腹的巨大疤痕！那绝不是普通手术能留下的痕迹！直播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弹幕彻底爆炸！
(6)
迟到的正义与新生
林默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ICU。
赵磊守在床边,眼睛红肿。
默默！你吓死我了！赵磊紧紧抓住他的手,陈墨那个畜生被抓了！他开直播打你,几百万人都看见了！还有你肚子上的疤……当年给你俩做手术的刘主任都站出来作证了！你变卖家产救她的事也被扒出来了！网上全炸了！都在骂沈星晚和陈墨！
林默虚弱地眨了眨眼,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难以消化。
还有！默默！有救了！赵磊激动得语无伦次,医院说找到合适的肝源了！网友们给你捐了好多钱！手术费够了！你能活下去了！
希望,像一道微弱却顽强的光,刺破了林默心中厚重的阴霾。
他抱着赵磊,两个大男人在病房里哭得像个孩子,将这些年积压的委屈、痛苦和不甘,尽情宣泄。
手术很成功。在赵磊的精心照料和网友们的祝福下,林默恢复得很快。他扔掉了轮椅,重新学会了走路。阳光再次照进他的生命。
警察告诉他,陈墨因故意伤害罪、非法侵入住宅罪等数罪并罚,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林默点点头,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某种意义上,是陈墨那场充满恶意的直播,意外地撕开了真相,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沈星晚的公司则陷入了灭顶之灾。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舆论的口诛笔伐铺天盖地,公司股价暴跌,最终宣告破产。电视新闻里,沈星晚被债主围堵、被愤怒的网友扔鸡蛋的狼狈画面一闪而过。林默平静地关掉了电视。
你当年就不该救她。赵磊愤愤不平。
林默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绿叶,淡淡一笑：至少那一刻,我是真的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现在,都过去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久远、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7)
终章：断线
几年后。
林默和赵磊合伙的设计公司蒸蒸日上。
林默身体恢复得很好,也遇到了真正理解他、珍惜他的爱人,组建了温暖的家庭。
一次聚会,赵磊告诉他：陈墨在监狱里跟人打架,被打残了,下半辈子估计得在床上过了。
林默只是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赵磊的杯子：喝酒。
沈星晚和陈墨,早已成了他生命里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几个月后一个普通的下午,林默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又似乎有点遥远的号码。他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沈星晚嘶哑绝望、带着哭腔的声音：林默……林默……我错了……我的肝……又不行了……医生说我快死了……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林默拿着手机,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阳光明媚,城市车水马龙。
他看着玻璃上自己平静的倒影,清晰地听到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
沈星晚,这次,我不会救你了。
我是真的……放下你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号码拖入了黑名单。就像多年前那个收到三十万的夜晚一样。
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
他转身,拿起桌上那份刚设计好的婚宴请柬草稿,看着上面自己和未婚妻的名字,嘴角扬起一抹温柔而释然的微笑。
一切都过去了。
新的生活,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