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我回到了被推下楼梯的那天。
前世,祝丽锁死防火门看着我流血而死。
这一世,我要让她看着全家崩塌。
从她引以为傲的丈夫入狱,到宝贝儿子变成过街老鼠,最后亲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医生白大褂下藏的不只是听诊器,还有一把刀,刀刀割在她最痛的地方。
1
我死了。
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祝丽那张扭曲的脸,她推我时狰狞的表情,还有我滚下楼梯时骨头断裂的声音。
最后是那扇被锁死的防火门。
黑暗吞噬了我。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还有耳边护士的呼唤。
虞医生虞医生您没事吧
我猛地坐直身体,浑身冷汗。
现在几点我的声音在发抖。
上午九点二十,您刚才在休息室睡着了。护士小张奇怪地看着我,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九点二十。
我死前的那天,祝丽就是九点半来产检的。
我冲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岁的脸,齐肩短发,白大褂上别着工作证：虞晴
副主任医师。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被祝丽推下楼梯的那天。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我拼命往脸上泼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
因为工作调动,我给女儿转到了新幼儿园。
第一天,我给班里每个小朋友都准备了小礼物。
结果班级群里炸开了锅。
有些人就是不懂规矩,送礼都不问问别人孩子喜欢什么。
只给孩子准备,老师就不是人了
现在的家长,讨好别人家孩子倒是积极。
说话最难听的就是祝丽。
她的儿子是班里的小霸王,据说前一个幼儿园就是因为他欺负同学被劝退的。
我气不过,在群里回了几句。
礼物只是心意,没必要上纲上线。
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退回来。
结果第二天,祝丽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来产检,挂的是我的号。
检查发现她肚子里四个月的胎儿有严重畸形。
她当场就疯了。
肯定是你害的！你报复我！
她把我推下楼梯,然后锁上了防火门。
我躺在血泊里,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虞医生您的九点半预约到了。
护士的敲门声把我拉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白大褂。
让她进来。
门开了。
祝丽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走了进来。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染成金色的长发,夸张的美甲,还有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医生,我预约了产检。她漫不经心地把挂号单放在桌上。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
请坐,祝女士。
她坐下时,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
前世我就是在这时候发现她胎儿异常的。
先做个B超吧。我平静地说。
祝丽皱眉：上次医生说这次只用来听胎心。
孕16周需要全面检查。我翻开病历本,您有家族遗传病史吗
没有。她不耐烦地摆手,我儿子健康得很,这胎也不会有问题。
她提到儿子时,我眼前闪过班级群里那些刻薄的话。
您儿子多大了
五岁,在上幼儿园。她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姓虞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对,虞晴。
虞她声音拔高了,不会是阳光幼儿园新转来那个虞小桃的妈妈吧
我的手紧紧攥住笔。
是的,那是我女儿。
祝丽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原来是你！群里那个不懂规矩的新家长！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和她吵起来的。
但这次,我只是微微一笑。
祝女士,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您腹中胎儿的健康问题。
她还想说什么,护士敲门进来。
B超室准备好了。
祝丽冷哼一声站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
B超室里,我戴上手套,示意她躺下。
当探头放在她腹部时,熟悉的图像出现在屏幕上。
和前世一样。
胎儿发育异常,脊柱裂合并心脏畸形。
这种程度的畸形,生下来要么夭折,要么终身残疾。
医生,怎么样祝丽盯着屏幕。
我慢慢移动探头,记录各项数据。
前世我如实告知了她情况,结果引发了悲剧。
这次,我有了新想法。
胎儿目前发育正常。我平静地说。
祝丽明显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我儿子那么健康,这胎肯定也没问题。
不过...我故意停顿,您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有害物质比如新装修的房子
她皱眉：我老公刚买了一套学区房,正在装修。
孕早期接触甲醛会增加胎儿畸形风险。我收起探头,建议您做个无创DNA检测,排查一下染色体问题。
祝丽的脸色变了。
你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正常吗
B超只能看结构,基因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把报告递给她。
今天先到这里,三天后出结果。
她狐疑地看着我。
你该不会因为群里的事故意吓我吧
我摘下口罩,直视她的眼睛。
祝女士,我是医生,不会拿患者的健康开玩笑。
她将信将疑地走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她杀了我。
这次,我要让她和她的宝贝儿子付出代价。
下午门诊结束后,我去了幼儿园接小桃。
妈妈！女儿扑进我怀里。
抱着她温暖的小身体,我眼眶发热。
前世我死后,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今天开心吗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我交到新朋友了！小桃兴奋地说,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宝贝
周小虎说我的礼物很丑,还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周小虎。
祝丽的儿子。
我蹲下身,平视女儿的眼睛。
他这样做不对,明天妈妈陪你去找老师聊聊好吗
小桃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如果告诉老师,就让我在幼儿园待不下去。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除非是家长教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对策。
前世我直接和祝丽正面冲突,结果惨死。
这次我要更聪明。
晚饭后,我打开电脑,搜索祝丽的信息。
通过她在群里炫耀的内容,很快锁定了她丈夫的公司。
周氏建材,本地小有名气的供应商。
有意思的是,我在工商登记信息里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们最近中标的一个政府项目,用的检测报告疑似造假。
我把证据保存下来。
然后登录幼儿园家长群。
祝丽正在炫耀她新买的爱马仕包。
老公非要买,说配我的气质。
下面一堆家长捧场。
我冷笑一声,发了一条消息。
周太太,您先生公司用的建材达标吗听说最近有业主投诉甲醛超标。
群里瞬间安静了。
几分钟后,祝丽私聊我。
你什么意思
我慢悠悠地回复。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毕竟您正在怀孕,甲醛对胎儿影响很大。
她立刻打来电话。
虞晴,你别太过分！我老公不是好惹的！
我平静地说：祝女士,我只是提醒您注意安全。毕竟您今天检查时,我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
电话那头呼吸急促。
什么问题你白天不是说正常吗
B超正常不代表一切。我故意压低声音,您知道无创DNA主要查什么吗
查...查什么
胎儿智力缺陷和严重畸形。我一字一顿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胡说！我儿子那么聪明,这胎肯定也健康！
希望如此。我轻声说,三天后见。
挂断电话,我的手还在发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
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送小桃去幼儿园时,我特意早到了。
虞女士。班主任李老师叫住我,能聊聊吗
办公室里,李老师欲言又止。
小桃适应得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我装作犹豫,周小虎好像对她不太友好。
李老师叹了口气。
周小虎确实有些行为问题,但他家长...
我理解。我微笑,对了,听说他妈妈又怀孕了
李老师点头：是啊,周太太经常在家长群里说这事。
她有没有提过在哪里产检
市妇幼吧,她说找的专家。
我若有所思。
离开前,我给李老师塞了个信封。
这是给班级买绘本的,辛苦了。
信封里除了钱,还有周氏建材的质检问题复印件。
中午,我接到医院电话。
虞医生,祝丽的无创DNA结果出来了,21三体高风险。
我握紧电话。
和前世一样。
通知她来取报告吗
不。我深吸一口气,我亲自告诉她。
下午门诊,祝丽闯了进来,脸色惨白。
虞晴！你对我胎儿做了什么！
候诊区的患者都看过来。
我平静地示意护士带她去VIP室。
冷静点,祝女士。
VIP室里,她把包摔在桌上。
我朋友说无创DNA高风险不一定有问题！你就是在吓唬我！
您朋友是医生吗
她语塞。
我打开电脑,调出报告。
21三体高风险,建议羊水穿刺确诊。
不做！她尖叫,穿刺会流产！
风险确实存在。我推了推眼镜,但如果不做,您可能生下唐氏儿。
祝丽浑身发抖。
都是你诅咒的！自从遇到你,我就没好事！
我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
祝女士,医学是科学,不是诅咒。
她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
虞医生,我错了！群里的事我道歉！求你帮帮我！
我慢慢抽出手。
现在能做的是确诊,然后决定是否终止妊娠。
不行！她疯狂摇头,我老公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没了,他会...
她突然闭嘴。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恐惧。
周先生对您不好吗
祝丽眼神闪烁。
他...他很重视这个孩子。
我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
对了,您儿子在幼儿园欺负我女儿的事...
我回去教训他！她立刻说,保证他再也不碰虞小桃一根手指！
那就好。我微笑,关于胎儿的事,我会尽力帮您。
她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车离开。
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甜美。
下班后,我去了幼儿园。
教室里传来哭声。
我不要道歉！虞小桃就是讨厌！
是周小虎的声音。
我悄悄靠近。
周小虎,推同学是不对的。李老师严肃地说。
我妈说了,谁惹我就打谁！
我倒吸一口冷气。
透过窗户,我看到小桃站在角落,裙子脏了一大块。
李老师正在让周小虎道歉。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朝小桃冲去。
我冲进教室,一把抱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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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划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妈妈！小桃大哭。
周小虎被吓住了,站在原地。
你...你活该！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抱起女儿,冷冷地看着他。
告诉你妈妈,这事没完。
当晚,祝丽的电话打来了。
虞医生,我儿子说您威胁他
我冷笑。
您儿子用剪刀攻击我女儿,还划伤了我的手。
不可能！小虎最乖了！
需要看监控吗我反问,或者报警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您...您想怎样
两个选择。我平静地说,第一,您儿子退学。第二...
第二是什么
您如实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失去这个胎儿。
2
电话那头,祝丽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害怕
我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口,语气平静。
祝女士,您刚才说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您丈夫会怎样
我没那么说！她声音尖利,虞晴,你别以为抓住我一点把柄就能为所欲为！
把柄我轻笑,我只是关心患者。明天上午来做羊水穿刺吧。
不做！我说了不做！
那您打算生下一个唐氏儿吗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祝丽的啜泣。
你根本不懂...我老公他...
我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周先生怎么了
他会打死我的...祝丽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微弱,上次产检说可能是女孩,他把我...
她突然住口。
我的心跳加速。
前世我只知道祝丽嚣张跋扈,没想到她家里还有这种情况。
祝女士,您需要帮助吗
不！你别说出去！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尖锐,要是让我老公知道我跟外人讲家事,他...总之你闭嘴！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录音文件,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一早,我送小桃去幼儿园。
妈妈,今天周小虎还会来吗小桃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蹲下身,整理她的衣领。
宝贝,如果周小虎再欺负你,马上告诉老师,然后给妈妈打电话,好吗
小桃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老师怕他爸爸。
我胸口一阵刺痛。
那妈妈今天早点来接你。
看着女儿走进教室,我径直去了园长办公室。
虞女士,关于昨天的事...园长面露难色。
我拿出手机,播放周小虎持剪刀冲向小桃的视频。
阳光幼儿园允许学生携带危险物品
园长脸色煞白。
这...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我又播放了一段录音,是祝丽昨晚承认儿子有攻击性的对话。
虞女士,您想怎么处理
两个选择。我竖起手指,第一,周小虎退学。第二,我把视频和之前他欺负其他孩子的证据发给教育局和媒体。
园长擦了擦汗。
周先生是校董的朋友...
那更好了。我微笑,让校董看看他的朋友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
离开园长办公室,我去了医院。
刚换上白大褂,护士就急匆匆跑来。
虞医生,祝丽在诊室等您,情绪很激动。
我慢条斯理地泡了杯茶,才走向诊室。
祝丽双眼通红,显然一夜未眠。
你去找幼儿园了她一见我就跳起来。
我关上门,坐下。
先说说您的检查结果吧。
别转移话题！园长刚给我老公打电话,说有人要小虎退学！
我翻开病历本,语气平静。
羊水穿刺安排在十点,需要签知情同意书。
祝丽把包砸在桌上。
虞晴！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医院待不下去！
我抬头看她。
就像您儿子让我女儿在幼儿园待不下去那样
她脸色铁青,突然压低声音。
你到底想要什么钱道歉
我要您儿子离开那所幼儿园。
不可能！她尖叫,我老公花了二十万才进去的！
我推了推眼镜。
那您只能冒险做羊水穿刺了。
祝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轻声说,如果您配合穿刺检查,我可以考虑不追究您儿子的事。
她狐疑地盯着我。
你保证
医生从不说谎。我微笑。
护士敲门进来。
虞医生,手术室准备好了。
祝丽浑身发抖。
我...我害怕...
周先生知道您今天来做穿刺吗我突然问。
她猛地摇头。
不能让他知道！他说过...
说过什么
祝丽咬住嘴唇,眼泪掉下来。
说如果我敢做任何可能伤害胎儿的事,就...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签字吧,我会亲自操作,把风险降到最低。
她颤抖着签了字。
手术台上,祝丽紧张得直冒冷汗。
会...会疼吗
有点不舒服,但很快。我戴上手套,放轻松,紧张会增加风险。
当针头刺入她腹部时,祝丽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我慢慢抽取羊水,同时观察她的表情。
祝女士,您丈夫经常打您吗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你...你别胡说...
上次产检,您手臂上的淤青不是碰伤,是指痕。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他...他脾气不好...
只打您,不打孩子
小虎是他的命根子...祝丽抽泣着,他说这胎要是女孩...就...
我完成了取样,拔出针头。
两周出结果。这期间避免剧烈运动,尤其...我意味深长地看她,避免挨打。
祝丽羞愧地低下头。
下午,我提前两小时离开医院去接小桃。
教室里,周小虎正在撕一个小女孩的画。
丑八怪！我爸爸说你家穷,不配和我玩！
女孩哭着跑开,正好撞到我身上。
阿姨...
我蹲下身擦掉她的眼泪。
周小虎经常这样吗
小女孩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说告诉大人会打我们更狠...
我的血液沸腾了。
小桃呢
在厕所...周小虎把她关里面了...
我冲向厕所,听到里面传来女儿的哭声。
放我出去...妈妈...
哭吧哭吧！你妈妈也救不了你！周小虎尖笑着。
我一把拉开厕所门。
周小虎转身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扬起下巴。
干嘛我爸是周大伟！
我越过他,抱住瑟瑟发抖的小桃。
妈妈...女儿在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小虎做了个鬼脸。
爱哭鬼！略略略！
我拿出手机,拨通园长电话。
周小虎又把我女儿关厕所了,这次我有全程录音。
园长声音发抖。
我...我马上过来...
十分钟后,园长办公室里,周小虎满不在乎地踢着桌子。
我要告诉我爸爸！你们都欺负我！
园长擦着汗给我倒茶。
虞女士,您看这事...
我播放了录音,又展示了厕所门被反锁的照片。
两个选择。要么周小虎现在退学,要么我立刻报警,以非法拘禁未成年人立案。
园长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非...非法拘禁虞女士,这是不是太严重了...
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我冷冷地说,虽然他才五岁,但监护人要负全责。
周小虎终于有点怕了。
我...我要妈妈...
我当着他的面打给祝丽。
您儿子又欺负我女儿,这次是非法拘禁。我正在考虑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祝丽的尖叫。
别！千万别！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祝丽冲进办公室,脸色惨白。
虞晴！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的是您配合检查,我暂时不追究。我指着女儿红肿的眼睛,但您儿子变本加厉。
祝丽一巴掌打在周小虎屁股上。
混账东西！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惹虞小桃吗！
周小虎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你打我！我要告诉爸爸！
祝丽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宝贝,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这对母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祝女士,您怕的不仅是丈夫,还有这个儿子吧
她浑身一颤,把周小虎搂在怀里。
小虎只是调皮...他爸太宠他了...
调皮到把同学关厕所用剪刀攻击人我冷笑,还是说,这些都是跟周先生学的
祝丽的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
园长小心翼翼地插话。
周太太,这次真的...
我们退学！祝丽突然说,明天就不来了！
周小虎尖叫起来。
不要！我喜欢这里！我要告诉爸爸！
祝丽捂住他的嘴。
虞晴,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抱起小桃。
明天我要看到退学手续办完。否则,您知道的。
回家的路上,小桃趴在我肩上小声问。
妈妈,周小虎真的不来了吗
嗯,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女儿搂紧我的脖子。
妈妈好厉害。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心里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这只是开始。
晚上,我接到医院电话。
虞医生,祝丽的羊水穿刺初步结果出来了,21三体确诊。
我握紧电话。
通知她了吗
还没有,按流程应该明天...
我来通知她。
挂断电话,我翻出祝丽的号码,却没有立即拨打。
而是先打给了另一个号码。
您好,是市质检局吗我要举报周氏建材涉嫌使用不合格产品...
第二天一早,我送小桃去新找的幼儿园。
这是一家以严格管理著称的国际幼儿园,周家的手伸不到这里。
妈妈再见！小桃开心地跑向新老师。
看着女儿安全进入校园,我才赶往医院。
祝丽已经在诊室外等候,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结果...出来了吗她声音嘶哑。
我示意她进诊室,关上门。
确诊了,21三体综合征。
祝丽像被抽走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
不...不可能...
这是报告。我推过去一份文件,您可以选择终止妊娠,或者...
不能打掉！她突然尖叫,周大伟会杀了我！
我平静地看着她。
生下唐氏儿,他会更生气吧
祝丽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老...老公...
我示意她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咆哮,即使不开免提也清晰可闻。
贱人！质检局为什么来查仓库是不是你得罪什么人了
祝丽惊恐地看了我一眼。
我...我没有...
还有小虎为什么被退学园长说你同意的你他妈活腻了是吧
老公,你听我解释...
今晚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话挂断,祝丽面如死灰。
他...他会打死我的...
我递给她一杯水。
现在您有两个麻烦：一个有问题的胎儿,一个暴怒的丈夫。
祝丽突然抓住我的手。
虞医生,救救我！帮我打掉孩子,别让他知道...
我轻轻抽出手。
这违反医疗规定。
求你了！她跪在地上,我知道你恨我,但...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差点害死我女儿的人
祝丽愣住了。
我...我可以补偿！多少钱都行！
我不缺钱。我俯视着她,我要的是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她磕头如捣蒜,我不该在群里骂你,不该让小虎欺负小桃...
还有呢
她茫然抬头。
还...还有什么
您推我下楼梯的事,忘了
祝丽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在说什么...
防火门,楼梯间,十二级台阶。我一字一顿地说,您锁门的时候,听到我呼救了吗
她像见鬼一样后退。
不...不可能...那是梦...我经常做那个梦...
我微笑着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监控视频。
画面中,祝丽把我推下楼梯的全过程清晰可见。
这...这不可能！她尖叫,那里没有监控！
现在有了。我关掉视频,您猜,如果我把它交给警方,周先生会怎么做
祝丽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到底要什么...
三个条件。我竖起手指。
第一,您儿子永远远离我女儿。
第二,您亲自向幼儿园所有被欺负的孩子家长道歉。
第三...
我停顿了一下。
第三是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要您丈夫付出代价。
祝丽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不行...他会...
他会怎样我逼问,打死您像打沙包一样用皮带还是烟头
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我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终止妊娠同意书。签了它,配合我举报周大伟,我可以考虑不把视频交给警方。
祝丽盯着同意书,手抖得像筛糠。
他会知道的...医院有记录...
我会处理。我递给她笔,今天下午手术,晚上您可以去朋友家暂住。
她犹豫了足足五分钟,才颤抖着签下名字。
手术很顺利。
结束后,祝丽虚弱地问。
现在...我该怎么办
按计划去朋友家。我递给她一个U盘,这里面有周氏建材偷工减料的证据,足够让他忙一阵子。
她惊恐地看着U盘。
你要我...
匿名发给质监局和媒体。我微笑,您不是一直想离婚吗这是机会。
祝丽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想...
您病历本里夹着离婚律师的名片。我拍拍她的肩,祝您好运。
看着祝丽蹒跚离去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
这只是第一步。
周大伟,该你了。
晚上,我给小桃讲完睡前故事,亲了亲她的额头。
妈妈今天好温柔。女儿迷迷糊糊地说。
因为坏人受到惩罚了呀。
那...以后都没有坏人了吗
我轻抚她的头发。
只要妈妈在,就不会让坏人伤害你。
等小桃睡着,我打开电脑,登录一个匿名邮箱。
里面是这几天收集的所有关于周大伟的资料：
质检报告造假、偷税漏税、行贿证据...
还有他家暴的视频。
这是我在祝丽最后一次产检时,偷偷装在诊室的摄像头拍下的。
视频里,周大伟对着电话怒吼。
贱人！敢打老子的种！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点击了发送。
收件人包括：质监局、税务局、纪委、妇联,以及本地所有媒体。
最后,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周太太吗您丈夫今晚可能会有点忙...
3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虞医生,快看新闻！护士小张发来一串链接。
我点开第一个,是本地晨间新闻的实时更新：
知名建材商周大伟涉嫌多项违法被连夜调查,公司仓库已被查封...
画面中,周大伟被警察从豪宅带走的镜头格外清晰。
他穿着睡衣,满脸油光,对着镜头咆哮：
这是诬陷！我有人！你们等着！
我嘴角上扬,切换到下一个链接。
财经频道：周氏建材股价暴跌90%,多家合作方宣布终止合同...
第三个链接最精彩。
社交媒体上,一段视频正在疯传。
画面中,周大伟对着电话怒吼：
老子给王局送了五十万才拿下这个项目！质检报告算个屁！
视频是我装在诊室的摄像头拍的。
原本只想录他家暴的证据,没想到还钓到这条大鱼。
我立刻给祝丽发了条信息：
您丈夫上新闻了。
三秒钟后,电话响起。
虞晴！你做了什么！祝丽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慵懒地靠在床头。
周太太,视频是您诊室里拍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她语无伦次,王局是他靠山！这下全完了！
您不是一直想离婚吗现在正是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离婚他完了！我也完了！那些钱...那些账...
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
什么账
祝丽突然噤声,随即慌乱地挂断电话。
我立刻打开电脑,登录税务局举报平台。
举报周大伟夫妇涉嫌共同偷税漏税...
附上祝丽刚才的电话录音。
天亮时,新闻已经发酵成风暴。
电视、网络、广播,全在报道周氏建材的丑闻。
我哼着歌给小桃做早餐。
妈妈今天好开心。女儿咬着面包说。
因为坏人受到惩罚了呀。
送小桃去幼儿园后,我直接去了医院。
刚进大厅,就听见护士站议论纷纷。
听说周大伟老婆也进去了！
活该！那女人每次来都趾高气扬的...
我微笑着走向诊室,手机又响了。
是陌生号码。
喂
虞晴！祝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把我带到警局了！说我涉嫌共同犯罪！
周太太,这与我无关。
救救我！我知道你有办法！她歇斯底里地喊,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故意沉默了几秒。
您在哪
市局...经侦支队...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慢条斯理地喝了杯咖啡,才开车前往警局。
审讯室外,祝丽面如死灰地坐着。
她金发凌乱,美甲残缺,昂贵的裙子皱巴巴的。
看到我,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
虞医生！他们说我知情不报...
我轻轻推开她,向办案民警出示证件。
我是祝丽的医生,她目前有严重产后抑郁倾向,需要心理评估。
民警狐疑地看着我。
她刚才还很清醒。
病情时好时坏。我压低声音,她刚流产,情绪极不稳定。
祝丽立刻配合地开始抽泣。
民警犹豫了一下。
那先做个笔录吧。
一小时后,我带着祝丽走出警局。
记住,您欠我个人情。我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最好的离婚律师。
祝丽颤抖着接过名片。
我...我那些包和首饰...
涉案财产会被冻结。我无情地打断她,您最好想想怎么自保。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虞晴,我知道你恨我...但小虎是无辜的...
我冷笑一声。
无辜您儿子欺负多少孩子,需要我数吗
他现在没学上了...祝丽哭起来,以前的幼儿园也不要他...
那是您的问题。我拉开车门,再见,周太太。
后视镜里,祝丽跪在地上痛哭的画面让我心情愉悦。
这只是开始。
下午,我去了阳光幼儿园。
园长办公室外,一群家长正在抗议。
周小虎必须正式道歉！
我女儿被他抓伤的脸现在还有疤！
我静静地站在人群后方。
园长满头大汗地解释：
周小虎已经退学了...
不够！一个父亲怒吼,园方包庇霸凌者,必须负责！
我适时地走上前。
各位,我是虞小桃的妈妈。
人群安静下来。
我理解大家的愤怒。我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周小虎欺负同学的视频证据,足够起诉他的监护人。
家长们群情激愤。
起诉！必须起诉！
园长脸色惨白。
虞女士,这...
园方有两个选择。我平静地说,第一,配合家长维权。第二,一起被告上法庭。
一小时后,阳光幼儿园发布声明：
将全力配合受害家庭追究周小虎监护人的法律责任...
离开幼儿园,我接到律师电话。
虞女士,周大伟案有新进展。警方在他家保险柜发现一本秘密账本,记录了大量行贿行为。
包括哪些人
教育局的张副局长,质监局的王局长,还有...
我打断他。
把名单发给纪委一份,媒体一份。
这...会不会太冒险
照做。
挂断电话,我开车前往市精神病院。
祝丽正在候诊区等我。
你来了...她眼神涣散,他们冻结了所有账户...别墅也要查封...
我递给她一杯水。
周小虎呢
在我妈那...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虞晴,给我点钱！就十万！我带孩子离开这里！
我轻轻抽出手。
您还记得推我下楼梯的事吗
祝丽浑身一颤。
那...那是梦...
不是梦。我打开手机,播放那段监控视频。
她看着画面中自己狰狞的脸,突然尖叫起来。
关掉！关掉！
几个医护人员闻声赶来。
患者情绪不稳定,需要镇静剂。我亮出工作证。
医护人员按住挣扎的祝丽,给她打了一针。
药物起效前,她死死瞪着我,嘴唇蠕动。
你...恶魔...
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是您应得的。
走出精神病院,夕阳正好。
手机响起,是小桃的新班主任。
虞女士,明天学校有个亲子活动,小桃说希望您能参加。
一定到。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甜美。
晚上,电视新闻播报了最新进展：
周氏建材案牵出腐败网络,十二名官员被带走调查...
画面中,曾经趾高气扬的王局长低着头被押上警车。
我抿了口红酒,打开社交媒体。
热搜第一：周大伟秘密账本
第二：周氏建材受害者联名起诉
第三：阳光幼儿园霸凌事件
点开第三条,是我匿名发布的周小虎霸凌视频合集。
评论区炸开了锅。
这种小恶魔就该送去少管所！
家长怎么教育的！
听说他妈现在精神病院,爹在局子里,活该！
我满意地关掉页面,给小桃盖好被子。
妈妈,周小虎还会回来吗女儿迷迷糊糊地问。
不会了,宝贝。永远不会了。
第二天,亲子活动日。
小桃兴奋地向同学们介绍我。
这是我妈妈！她是专门打坏人的医生！
其他家长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虞医生,新闻上那个案子,是您举报的吧一个妈妈小声问。
我微笑不语。
活动进行到一半,园长匆匆走来。
虞女士,门口有人找您。
校门口,祝丽的母亲牵着周小虎站在那里。
曾经嚣张的小霸王现在蔫头耷脑,衣服脏兮兮的。
虞医生...老太太老泪纵横,小虎没学上了,他爸妈都...
我冷冷地看着她。
您想说什么
求您高抬贵手...老太太要跪下,网上的视频删了吧,孩子还小...
我扶住她,看向周小虎。
你知道错了吗
周小虎低着头不说话。
老太太推了他一把。
说话啊！
...错了。他声音细如蚊蚋。
错在哪
不该...欺负同学...
我蹲下身,平视他的眼睛。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比现在更惨。明白吗
周小虎浑身一抖,哇地哭出来。
明白了...
我站起身,对老太太说：
视频可以删,但有条件。
您说！什么条件都行！
第一,周小虎必须接受心理治疗。
第二,你们搬离这个城市。
老太太连连点头。
我们本来也待不下去了...
第三,我看向周小虎,永远别让我女儿再见到你。
当天下午,我删除了视频,但网络是有记忆的。
周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周后,法院开庭审理周大伟案。
我以证人身份出庭,提供了关键证据。
当法官宣判时,周大伟面如死灰。
被告人周大伟,犯行贿罪、偷税漏税罪、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旁听席上,祝丽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报应！都是报应！
法警将她带离时,她突然转向我。
虞晴！你满意了吗
我平静地整理文件,没有回答。
满意
当然不。
我要亲眼看着她发疯。
三个月后,精神病院。
祝丽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
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我站在观察窗外,对主治医生说：
病情怎么样
越来越严重。医生摇头,总是说有人要杀她,还说自己杀过人...
有攻击性吗
偶尔会有,所以我们把她单独关着。
我点点头,递给他一份文件。
这是她之前的产检记录,胎儿畸形对她打击很大。
医生翻阅文件。
原来如此...等等,这签字...
我微笑。
有什么问题吗
这...好像是您的签名
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当然是我签的。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祝丽。
她正用头撞墙,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不是我推的...楼梯...血...
我转身离开。
阳光正好,该去接小桃了。
幼儿园门口,女儿飞奔过来。
妈妈！我今天得了一朵小红花！
我抱起她转了个圈。
真棒！妈妈带你吃冰淇淋庆祝好不好
好！
回家的路上,小桃突然问：
妈妈,为什么坏人都会受到惩罚啊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因为世界上有妈妈这样的人啊。
手机震动,是医院群里的消息。
虞医生,您太厉害了！周氏建材那个案子被评为年度十大法治案件！
我关掉群聊,看向后视镜。
镜中的我,笑容明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