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老娘今晚不接客！谁爱来谁来！
苏浅月一脚踹开房门,珠钗散落一地。
浅月姑娘,您这是何故老鸨花妈妈紧跟着冲进来,刘老爷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点您的牌子！
三百两他也配苏浅月冷笑,那个猪头今晚要是敢碰老娘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阉了他
花妈妈急得直跺脚：我的祖宗,您可不能任性啊！这是咱们醉香楼最大的金主！
金主个屁！苏浅月随手抓起胭脂盒砸向墙壁,老娘宁可饿死也不伺候那种恶心玩意儿！
正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请问,这里可是醉香楼
苏浅月愣了愣,这声音倒是好听。
花妈妈立马换上谄媚笑容：哎呀,这位公子,您来得正好！我们浅月姑娘今晚有空,不如...
等等。苏浅月走到门边,透过珠帘往外一看。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楼下,身形清瘦,面容清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这种书生模样的,怎么会来青楼
公子,您找谁苏浅月问道。
萧瑾言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正透过珠帘看着自己。
在下萧瑾言,听闻醉香楼有位苏姑娘琴艺超群,特来求教。
苏浅月挑眉：求教不是求欢
咳咳...萧瑾言脸微红,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听听琴音。
哈！苏浅月大笑,有意思,还真有人来青楼听琴的
她转身对花妈妈说：把刘老爷那单退了,今晚我陪这位书生公子喝茶听雨。
什么花妈妈瞪大眼睛,浅月,你疯了这小书生能给多少银子
一文钱不要。苏浅月已经开始重新梳妆,就当老娘心情好,做回好事。
萧瑾言在楼下等了片刻,苏浅月便下来了。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青丝简单挽起,插了一支白玉簪子。
公子,楼上请。
萧瑾言跟着她上楼,一路上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进了房间,苏浅月指着椅子：坐吧,想听什么曲子
姑娘随意。萧瑾言放下书卷,端坐在椅子上。
苏浅月走到古琴前坐下,纤指轻抚琴弦。
一曲《高山流水》缓缓流淌而出。
萧瑾言闭上眼睛静听,琴音如泉水叮咚,时而激昂时而婉转。
好琴艺。他睁开眼睛,由衷赞叹。
切,别拍马屁了。苏浅月收手,你这书生倒是特别,来青楼真的只是听琴
自然。萧瑾言神色坦然,在下对音律略有研究,久闻苏姑娘大名。
研究个鬼。苏浅月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酸书生,说话就是好听。
萧瑾言苦笑：姑娘说话倒是...很直接。
老娘就这脾气。苏浅月倒了两杯茶,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她把茶推到萧瑾言面前：说吧,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真的只是来听琴吧
萧瑾言端起茶杯,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只是听琴。明日便要离开江南,想在临走前听一听传说中的仙音。
离开去哪里
回老家,准备乡试。
苏浅月盯着他看了半晌：你有病
什么萧瑾言差点被茶水噎到。
我说你有病,脸色这么苍白,还时不时咳嗽。苏浅月直接问道,是不是肺痨
萧瑾言脸色一僵,半天没说话。
果然是。苏浅月叹了口气,难怪要来青楼听琴,这是...准备听完就去死
姑娘说话太直白了。萧瑾言苦笑着放下茶杯。
直白怎么了老娘见过太多装腔作势的伪君子,你这种真诚的反而少见。
苏浅月突然站起身：既然是最后一次听琴,那我再弹一曲送你。
她重新坐到琴前,这次弹的是《梅花三弄》。
琴音悠扬,带着一丝哀婉和不舍。
萧瑾言静静听着,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一个青楼女子,竟能弹出如此纯净的琴音。
谢谢姑娘。他站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苏浅月叫住他,萧公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有半年可活,会怎么度过
萧瑾言想了想：大概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写写字,平静地等待那一天。
切,真没劲。苏浅月摇头,要是我,肯定要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大的。
什么大的
比如...爱一个人
第二章
第二天傍晚,萧瑾言又出现在醉香楼门口。
我靠,你怎么又来了苏浅月正在楼上梳头,看到他就直接喊了出来。
楼下的客人们都转头看向她,窃窃私语。
浅月姑娘说话还是这么...豪爽。有人笑道。
萧瑾言脸一红：在下是来还书的。
他举起手中的书卷：昨晚忘了带走。
撒谎。苏浅月下楼走到他面前,你昨晚根本没忘记,是故意留下的吧
被拆穿的萧瑾言更加尴尬：那个...
行了,别解释了。苏浅月摆摆手,想再听琴就直说,别搞这些小把戏。
咳咳...萧瑾言轻咳两声,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
废话少说,楼上等着。
两人再次来到苏浅月的房间。
这次萧瑾言没有立即要求听琴,而是四处打量房间。
看什么看没见过青楼女子的闺房苏浅月瞪他一眼。
不是。萧瑾言指着书架,姑娘读过这么多书
苏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怎么,很奇怪她冷哼一声,青楼女子就不能读书写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瑾言连忙摆手,只是没想到姑娘学识如此渊博。
少拍马屁。苏浅月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诗经》,想听什么琴音配诗句
姑娘定夺即可。
苏浅月翻开书页,目光落在某一页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突然停下：算了,这首太俗。
那这首如何萧瑾言凑过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两人靠得很近,苏浅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书香味。
你身上什么味道她直接问道。
什么萧瑾言一愣。
就是这个味儿,很好闻。苏浅月凑近闻了闻,像...墨香
萧瑾言脸瞬间红透：姑...姑娘,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苏浅月理直气壮,老娘想闻就闻,又不是要对你怎么样。
可是...
可是个屁,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苏浅月翻白眼,还是说你嫌弃我觉得青楼女子脏
绝对没有！萧瑾言急忙否认,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与女子如此亲近过。
苏浅月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靠,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萧瑾言的脸更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还真是！苏浅月笑得前仰后合,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还是个雏儿！
姑娘不要笑了。萧瑾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行,太好笑了。苏浅月捂着肚子,你们读书人都这么纯洁的吗
并非如此,只是在下从小体弱多病,很少与人交往。
苏浅月渐渐止住笑声,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男子。
确实,从他的神态举止就能看出,这是个真正的君子。
不像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算了,不逗你了。她收起玩笑的神情,想听什么曲子
不如...姑娘唱一首萧瑾言试探着问道。
唱歌苏浅月挑眉,你确定我唱歌可不好听。
在下相信姑娘的声音一定如天籁。
切,又开始说好听话了。苏浅月却不再推辞,那我唱一首《菩萨蛮》吧。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声音清亮如珠玉落盘,萧瑾言听得如痴如醉。
这哪里是不好听简直就是仙音！
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一曲唱罢,萧瑾言还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
喂,唱完了。苏浅月在他面前挥挥手。
好美。萧瑾言由衷赞叹,姑娘的声音比琴音更动人。
行了行了,别夸了。苏浅月有些不自在,再夸下去老娘都要脸红了。
两人相视而笑,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温馨起来。
萧公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苏浅月突然认真起来。
姑娘请讲。
你为什么不找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还有救呢
萧瑾言摇摇头：看过了,太医都说无药可救。
那你就这样放弃了苏浅月皱眉,连试都不试
试过了,什么偏方都试过。萧瑾言淡淡一笑,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我不信。苏浅月站起身,明天我陪你去找最好的大夫！
姑娘为何要帮我萧瑾言不解,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苏浅月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这个书生太特别了吧。
来青楼只为听琴,对她没有丝毫亵渎之意。
眼神清澈如山间清泉,说话温文尔雅。
这样的男人,死了太可惜。
没有为什么。她转过身不看他,老娘就是看你顺眼,想管闲事不行吗
萧瑾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谢谢姑娘。
别急着谢,老娘还没说完呢。苏浅月转回身,如果真的没救,那你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我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浅月深吸一口气,让老娘来教你怎么活着！
第三章
什么叫教我怎么活着萧瑾言一脸茫然。
苏浅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想想,你这辈子都做过什么除了读书还是读书,简直白活了！
读书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苏浅月停下脚步,你有没有跟人打过架有没有喝醉过酒有没有对着月亮大喊大叫
萧瑾言摇头：这些...都没有。
我靠,你真的是白活了。苏浅月一巴掌拍在额头上,难怪会得病,憋的！
姑娘,这话说得...
别废话,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苏浅月打断他,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人生。
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江南了。
离开个屁！苏浅月瞪他,都要死了还回什么老家留在这里！
萧瑾言为难道：家中父母还在等我...
写信告诉他们你要多待几个月,考察民情什么的,随便编个理由。
苏浅月已经开始规划：明天先带你去看大夫,如果真的没救,那咱们就开始疯狂计划。
疯狂计划
对！喝酒、看戏、游湖、赏花,总之把所有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萧瑾言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也许...真的该试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好吧。他点点头,我听姑娘的。
这就对了！苏浅月拍拍手,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最好的大夫,咱们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第二天清晨,苏浅月果然一大早就来找萧瑾言。
她换了一身青色的男装,头发也束成男子的发髻。
姑娘这是萧瑾言惊讶地看着她。
废话,我一个青楼女子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走吧苏浅月理所当然地说,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是你的小厮。
小厮萧瑾言哭笑不得,姑娘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了
委屈个鬼,老娘这叫体验生活。苏浅月挽起他的胳膊,走,先去仁心堂找袁大夫。
两人来到江南最有名的医馆仁心堂。
袁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医术高明,在江南颇有名望。
大夫,请帮忙看看我这位朋友。苏浅月将萧瑾言推到前面。
袁大夫仔细为萧瑾言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
半晌后,他摇摇头：这位公子的病情确实很严重,肺部已经严重损伤。
那还有救吗苏浅月急切地问。
如果是一般的肺痨还有办法,但这位公子的情况...袁大夫叹气,恐怕只有三个月了。
苏浅月的脸瞬间白了。
三个月这么短
大夫,您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偏方她不死心地问。
姑娘,老夫行医三十年,什么情况没见过袁大夫摇头,这位公子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萧瑾言反而很平静：多谢大夫如实相告。
走出医馆,苏浅月一直沉默不语。
姑娘,不必为我难过。萧瑾言温和地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准备个屁！苏浅月突然爆发,三个月,才三个月！这怎么够
够做什么
够...够很多事情啊！苏浅月红了眼眶,你这个笨蛋,三个月怎么够你体验人生
萧瑾言心中一暖,这个女子竟然比他自己还要在意他的生死。
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他笑着说,姑娘不是说要教我怎么活着吗从现在开始。
苏浅月擦掉眼泪,用力点头：对！从现在开始！
她拉着萧瑾言的手：走,我们先去酒楼喝酒！
大白天的喝酒
管他什么时候,高兴就喝！
两人来到江南最大的酒楼望江楼。
苏浅月直接要了一坛最烈的竹叶青。
姑娘,我从来没喝过酒。萧瑾言有些担心。
没喝过更好,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醉生梦死！
苏浅月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干了！
萧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辛辣感瞬间涌上来,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样爽不爽苏浅月也喝了一杯。
咳咳...确实很...很特别。萧瑾言擦掉眼泪。
这才哪到哪,再来一杯！
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渐渐的,萧瑾言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姑娘,我好像有点醉了。他傻笑着说。
醉了好啊！苏浅月也喝得脸颊泛红,醉了就不会想那些烦心事了！
对对对,不想烦心事。萧瑾言点头如捣蒜,姑娘,你知道吗你真好看。
哈哈,醉鬼说胡话了！苏浅月大笑,不过老娘确实好看,这点你没说错。
两人继续喝着,话题也越来越放飞自我。
姑娘,你为什么会在青楼萧瑾言醉眼朦胧地问。
还不是因为没钱。苏浅月也醉得厉害,家里穷,被卖了呗。
那你恨吗
恨个屁,恨有什么用苏浅月摆摆手,与其恨来恨去,不如想办法活得痛快点。
萧瑾言竖起大拇指：姑娘说得对！活得痛快！
萧瑾言,你知道吗苏浅月突然凑近他,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人。
哪里特别
就是...就是很干净。苏浅月醉醺醺地说,眼神很干净,心也很干净。
萧瑾言愣愣地看着她,突然说：苏浅月,如果我没病,我一定娶你。
哈哈哈！苏浅月笑得前仰后合,醉鬼说胡话！你一个书生娶我一个青楼女子想得美！
我认真的。萧瑾言认真地说,真的很认真。
苏浅月笑声渐渐停下,看着他认真的眼神。
酒精让两人都说出了心里话。
萧瑾言,你这个笨蛋。她轻声说,这话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说,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苏浅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老娘也想嫁给你啊,你这个要死的笨蛋。
第四章
两人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萧瑾言还在醉意中,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我靠,你这酒量也太差了。苏浅月扶着他,自己也醉得不轻。
姑娘,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萧瑾言迷迷糊糊地问。
没有,你什么都没说。苏浅月快速回答,就是胡言乱语而已。
两人走到河边,夕阳西下,江水波光粼粼。
好美。萧瑾言坐在河边的石阶上,看着远山如黛。
苏浅月也坐下来,两人并肩而坐。
萧瑾言,你后悔吗她突然问道。
后悔什么
后悔遇到我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可以安安静静地回老家,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萧瑾言转头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我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复杂。苏浅月低头看着河水,一个书生和一个青楼女子,这本身就是个错误。
谁说是错误萧瑾言反问,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苏浅月心中一颤：别说傻话。
我没有说傻话。萧瑾言认真地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这三个月就只能在房间里等死。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什么动力
想看看你还会带我去哪里,想听你再唱歌,想...萧瑾言停顿了一下,想多陪陪你。
苏浅月的眼眶又红了：你这个笨蛋,说这些话干什么
因为这是真心话。
两人静静地坐在河边,看着天色渐暗。
苏浅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萧瑾言突然开口。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青楼
苏浅月苦笑：想过,但是卖身契在花妈妈手里,我走不了。
如果我帮你赎身呢
你苏浅月惊讶地看着他,你拿什么赎我的卖身契价值五千两银子。
我有祖传的一块玉佩,应该值这个价钱。
苏浅月摇头：不行,那是你的传家宝,我不能要。
给我一个理由。萧瑾言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能要
因为...因为我配不上。苏浅月避开他的目光,我是青楼女子,身份低贱,怎么能要你的传家宝
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珍贵。萧瑾言抓住她的手,苏浅月,如果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继续在青楼接客伺候那些你厌恶的男人
苏浅月沉默了。
她确实厌恶那种生活,但是没有选择。
我知道你不愿意。萧瑾言握紧她的手,所以让我帮你吧,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萧瑾言...
答应我,好吗
苏浅月看着他恳切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萧瑾言脸上露出笑容：那我们明天就去找花妈妈谈。
你想好了吗那可是你唯一的财产。
财产有什么用我又带不走。萧瑾言淡然一笑,能让你重获自由,比什么都值得。
苏浅月眼中含泪：萧瑾言,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给你什么。
谁说你不能给我什么萧瑾言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你已经给了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我们...
我们还有三个月。萧瑾言打断她,这三个月,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朋友也好。
朋友苏浅月瞪他,谁要和你做朋友
那你想怎样
苏浅月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
萧瑾言,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朋友,不是恩人,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相爱的人。苏浅月红着脸说,哪怕只有三个月,我也想做你的女人。
萧瑾言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浅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苏浅月这辈子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男人。她看着他的眼睛,意味着无论你活多久,我都愿意陪着你。
可是我很快就要死了。
那就死呗。苏浅月无所谓地说,老娘这辈子没爱过人,死之前体验一下也不错。
萧瑾言被她的话震撼了。
这个女子,竟然愿意为了他承担这一切
浅月,你会后悔的。
老娘从不后悔。苏浅月站起身,萧瑾言,你到底要不要我给个痛快话！
萧瑾言也站起身,紧紧抱住她。
要,当然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辈子,下辈子,都要。
苏浅月也抱紧了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但她不在乎。
能爱一次,就够了。
夜色深沉,河边的两个人紧紧相拥。
仿佛要把彼此融入生命里。
萧瑾言,明天我们就去办赎身的事。苏浅月在他怀里说。
好。
办完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只要是我们两个人。苏浅月抬起头看着他,我想和你过几天真正的夫妻生活,哪怕只是装的也好。
不是装的。萧瑾言认真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
那我们算是私奔吗
算。萧瑾言笑了,我萧瑾言这辈子第一次做坏事,就是拐跑了青楼最美的花魁。
哈哈,没想到你这书生还挺坏的。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管前路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拥有彼此。
这就够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萧瑾言就带着祖传玉佩来到醉香楼。
花妈妈看到那块温润如水的白玉,眼睛都直了。
这...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啊！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萧公子,您确定要用这个为浅月赎身
确定。萧瑾言神色坚定。
花妈妈又看了看玉佩,这块玉的价值绝对超过五千两银子。
既然萧公子如此有诚意,那这事就成了。她笑眯眯地说,从今天开始,浅月就自由了。
苏浅月从楼上走下来,身上只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
就这些东西萧瑾言问。
对,老娘本来就没什么。苏浅月看了花妈妈一眼,花妈妈,承蒙照顾这么多年。
浅月啊,你真的要跟着这个书生走花妈妈还有些不舍,毕竟苏浅月是醉香楼的招牌。
走了。苏浅月头也不回,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离开醉香楼,走在江南的青石板路上。
萧瑾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去哪里苏浅月问。
我在城外有个小院子,是之前租的。萧瑾言说,虽然简陋,但很安静。
听起来不错。
他们来到城外的小院,这里确实很简单,只有两间房和一个小花园。
就是这里苏浅月看着破旧的院门。
嗯,简陋了些。萧瑾言有些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委屈个屁。苏浅月推开院门,老娘觉得挺好的,至少清静。
院子里有一口井,几株桃树,还有一小块菜地。
这里挺有意思的。苏浅月四处打量,比青楼强多了。
萧瑾言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
就两间房,你住里间,我住外间。他说。
为什么苏浅月不满,我们不是说好要做夫妻吗
这...这不太合适吧萧瑾言脸红了,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
成亲苏浅月翻白眼,你都要死了,还管这些虚礼干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苏浅月直接走进里间,今晚开始我们就住一起,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萧瑾言慌乱地说。
苏浅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萧瑾言,你该不会怕我吃了你吧
不是怕,是...
是什么
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萧瑾言老实地说,我从来没有和女子住在一起过。
苏浅月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笨蛋,你什么都不用做,老娘来教你。
萧瑾言感受着她手掌的温暖,心跳加速。
浅月...
嗯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有些自卑,连基本的男女之事都不懂。
没用个屁。苏浅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你是老娘见过最好的男人。
萧瑾言僵在原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子亲吻。
怎么样感觉如何苏浅月坏笑着问。
感觉...很奇妙。萧瑾言诚实地回答。
那你想不想再试试
不等他回答,苏浅月再次吻了上来。
这次的吻更加深入,萧瑾言渐渐回应起来。
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
学得挺快嘛。苏浅月调侃道。
老师教得好。萧瑾言也开始放松,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苏浅月想了想,接下来我们去做饭,我饿了。
做饭萧瑾言愣了,你会做饭
废话,老娘在青楼的时候什么都要会。苏浅月挽起袖子,走,看我给你露一手。
两人来到厨房,苏浅月开始忙活起来。
萧瑾言在一旁看着她利索的动作,心中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萧瑾言,你发什么呆苏浅月叫他,过来帮忙洗菜。
哦,好。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偶尔碰到手,都会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
尝尝看。苏浅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嘴里。
好吃！萧瑾言眼睛一亮,比酒楼里的还香。
那是当然,这可是老娘亲手做的。苏浅月得意地说,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每天萧瑾言心中一痛,他们还有多少个每天
苏浅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
萧瑾言,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她认真地说,我们要把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好不好
好。萧瑾言点点头,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今天苏浅月眼珠转了转,今天我们去集市逛逛,买点生活用品。
还要买什么
很多东西啊,比如...红色的被子。
红色被子
对啊,新婚夫妇当然要用红色被子。苏浅月理所当然地说,虽然我们没有正式成亲,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萧瑾言被她的话感动了,这个女子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开心。
那我们还要买什么
红蜡烛、喜字、还有酒。苏浅月掰着手指数,今晚我们自己办一场婚礼。
自己办婚礼
对,就我们两个人的婚礼。苏浅月眼中闪着光芒,虽然简单,但一定很特别。
萧瑾言看着她期待的神情,心中涌起无限温柔。
好,我们去买。
下午,两人手牵手逛遍了整个集市。
买了红被子、红蜡烛、大红的喜字,还有一坛好酒。
回到小院时,夕阳西下,整个院子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萧瑾言,你等等,我去布置一下。苏浅月神秘地说,一会儿再进来。
萧瑾言在院子里等了一刻钟,苏浅月才叫他进去。
推开房门,萧瑾言惊呆了。
房间里点满了红蜡烛,墙上贴着喜字,床上铺着大红的被子。
整个房间喜气洋洋,真的像新房一样。
怎么样老娘布置得不错吧苏浅月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很美。萧瑾言由衷赞叹,比任何新房都美。
那我们开始吧。苏浅月拿起酒壶,先拜天地。
在这里拜
当然,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地。
两人相对而立,苏浅月大声说道：一拜天地！
两人一起向房门方向跪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另一个方向再次跪拜。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跪下,深深一拜。
礼成！苏浅月站起身,萧瑾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萧瑾言也站起身,认真地说：苏浅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虽然没有父母祝福,没有宾客见证,但这场婚礼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夫君,该喝交杯酒了。苏浅月娇羞地说。
娘子说得是。萧瑾言也学着她的样子。
两人交臂而饮,一饮而尽。
萧瑾言,现在我们算是真正的夫妻了。苏浅月红着脸说,今晚...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萧瑾言脸更红了：我...我不太懂。
没关系,我教你。苏浅月走到他面前,开始解他的衣带,今晚,我要成为真正的萧夫人。
第六章
烛光摇曳,红色的帷幔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萧瑾言紧张得手心出汗,任由苏浅月为他褪去外衣。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苏浅月轻笑道,放松一点。
我...我有些害怕。萧瑾言老实地说。
怕什么
怕自己做得不好,让你失望。
苏浅月停下动作,看着他清澈的眼神。
萧瑾言,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嫁给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男人。苏浅月轻抚他的脸颊,在青楼那么多年,来来往往的男人无数,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只有你,把我当成了苏浅月,而不是青楼的花魁。
萧瑾言握住她的手：在我心里,你就是苏浅月,我的妻子。
所以你不用怕。苏浅月轻吻他的唇,今晚,我们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烛火渐暗,红帐垂下,两个相爱的人终于真正成为了夫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
萧瑾言醒来时,发现苏浅月正靠在他的胸前,睡得很香甜。
他轻抚她散落的青丝,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醒了苏浅月睁开眼睛,慵懒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点。苏浅月在他胸膛上画圈圈,萧瑾言,昨晚你表现得不错嘛。
萧瑾言脸一红：浅月,你别这样说话。
怎么害羞了苏浅月坏笑,昨晚可不见你害羞。
你这女人...萧瑾言无奈地笑,总是这样调戏我。
调戏我家夫君有什么不对苏浅月理直气壮,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苏浅月才起身穿衣。
萧瑾言,今天想做什么她边梳头边问。
都听娘子安排。
那我们去湖边走走吧,我想看看日出。
两人简单洗漱后,来到不远处的湖边。
晨雾缭绕,湖水如镜,远山在雾中若隐若现。
好美。苏浅月深吸一口气,空气都比城里新鲜。
萧瑾言站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浅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体验到了真正的幸福。
苏浅月转身面对他：傻瓜,该谢谢的是我。你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爱情。
两人在湖边站了很久,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将整个湖面染成金色。
萧瑾言,我们在这里建个小屋怎么样苏浅月突然说道。
建小屋
对,就在湖边,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苏浅月指着远处的一块空地,那里就很好。
萧瑾言看着她兴奋的神情,心中一阵刺痛。
她还在为他们的未来做规划,可是他...
怎么了不喜欢吗苏浅月发现他的沉默。
喜欢,当然喜欢。萧瑾言强笑道,我们今天就去看看那块地。
两人走到苏浅月指的地方,这里确实是个好位置。
面湖背山,地势平坦,很适合建房子。
我们可以建一个大大的院子,种很多花。苏浅月开始规划,还要有个菜园,我们可以自己种菜。
好。萧瑾言配合着她的想象,我负责建房子,你负责种花。
还要养几只鸡,每天都有新鲜鸡蛋吃。
嗯,都听你的。
苏浅月越说越兴奋,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
萧瑾言静静听着,心如刀割。
他多想能够实现她所有的愿望,多想能够陪她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时间不等人。
萧瑾言,你在想什么苏浅月发现他心不在焉。
没什么,在想怎么设计房子。
真的苏浅月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说说,房子要建成什么样
萧瑾言努力让自己投入到这个话题中：要有很大的窗户,这样每天都能看到湖景。还要有个书房,我可以在那里写字。
对对对,还要有个大厨房,我要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就这样在空地上站了一上午,规划着那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回到小院时,萧瑾言突然咳嗽起来。
怎么了苏浅月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风有点大。萧瑾言掩饰道。
但苏浅月注意到,他的手帕上有血迹。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萧瑾言,你是不是...
我没事。萧瑾言赶紧收起手帕,就是小咳嗽而已。
苏浅月没有拆穿他,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乐观了
当天晚上,萧瑾言睡得很沉,但苏浅月却一夜未眠。
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眼泪无声地流下。
她知道,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二天,萧瑾言的咳嗽更加频繁了。
萧瑾言,我们再去看看大夫吧。苏浅月忍不住提议。
不用了,袁大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萧瑾言摇头,我们还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可是...
浅月,听我的。萧瑾言握住她的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用功上,不如让我们过得更开心一些。
苏浅月咬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我想教你写字。萧瑾言说道,你虽然识字,但字写得不够好。
切,老娘的字怎么了
不是不好,是可以更好。萧瑾言笑着说,来,我教你写我的名字。
两人坐在桌前,萧瑾言手把手教她写字。
萧,草字头下面一个肃...
苏浅月握着毛笔,在他的指导下一笔一划地写着。
瑾,王字旁加堇...
言,这个你会写。
写完三个字,苏浅月看着纸上的萧瑾言,心中五味杂陈。
写得不错。萧瑾言夸奖道,再写几遍就更好了。
萧瑾言,你教我写你的名字干什么苏浅月突然问道。
以后...你可以在心里默写,就当是在想我。
苏浅月的眼眶红了：你这个混蛋,又说这种话。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萧瑾言轻抚她的脸颊,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不想记住,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苏浅月哭着说,萧瑾言,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萧瑾言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好,我们不分开。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此刻,他们都愿意相信。
第七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萧瑾言和苏浅月最幸福的时光。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
萧瑾言教苏浅月写字画画,苏浅月教萧瑾言做菜缝衣。
两人经常在湖边散步,到集市买菜,完全沉浸在这种平凡而温馨的生活中。
萧瑾言,我发现你还挺有做饭天赋的。苏浅月尝着他做的汤,这汤比我做的还鲜。
那是因为有好老师。萧瑾言笑道,是你教得好。
少拍马屁。苏浅月白他一眼,不过老娘确实是个好老师。
两人正说笑着,萧瑾言突然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萧瑾言！苏浅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萧瑾言大口大口地咳嗽着,手帕很快被血染红。
我...我没事...他虚弱地说。
没事个屁！苏浅月眼泪直流,我这就去找大夫！
别去。萧瑾言抓住她的手,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一定会有办法的！苏浅月不肯相信,我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
萧瑾言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如刀割。
浅月,听我说...
我不听！苏浅月摇头,你答应过要陪我到老的,不许食言！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苏浅月擦掉眼泪,萧瑾言,你给我挺住,我去找大夫！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跑。
浅月！萧瑾言用尽全力叫住她,回来。
苏浅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萧瑾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她哭着说,我做不到。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萧瑾言苦笑,这是天意,我改变不了。
我不管什么天意！苏浅月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萧瑾言强撑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浅月,如果我真的...你会怎么办
我陪你一起走。苏浅月毫不犹豫地说,黄泉路上也不会让你孤单。
不行！萧瑾言激动地说,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因为我...
那是我的选择！苏浅月打断他,萧瑾言,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瑾言被她的话深深震撼了。
这个女子,竟然愿意为他放弃生命
浅月,答应我一件事。他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答应。
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萧瑾言作势要往墙上撞。
你敢！苏浅月赶紧拉住他,萧瑾言,你这个混蛋！
那你答应我的话。
苏浅月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最终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她咬牙说道,但你也要答应我,在剩下的时间里,不许再说这些丧气话。
好,我答应你。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都在心中默默祈祷时间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从这一天开始,萧瑾言的身体明显衰弱了很多。
他不能再陪苏浅月到处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院子里休息。
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不让苏浅月过分担心。
萧瑾言,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苏浅月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什么笑话
从前有个书生,去青楼只为听琴...
这不是笑话,这是我们的故事。萧瑾言笑了,而且是个美好的故事。
对,是个美好的故事。苏浅月眼中含泪,萧瑾言,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也是。萧瑾言抚摸她的脸颊,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我死而无憾了。
不许说死字！苏浅月瞪他,你答应过的。
好好好,不说。萧瑾言连忙改口,我想说的是,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我这辈子值了。
苏浅月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萧瑾言,我真的好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醒来,你就不在了。苏浅月颤声说道,我不敢睡觉,生怕一睡着就再也见不到你。
萧瑾言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发：不会的,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真的吗
真的,我答应你。
当天晚上,苏浅月果然一夜不敢合眼,一直守在萧瑾言身边。
看着他平稳的呼吸,听着他轻微的鼾声,她才稍微安心一些。
第二天,萧瑾言发现了她的黑眼圈。
浅月,你昨晚没睡
睡了,就是睡得不太好。苏浅月撒谎道。
因为担心我
苏浅月没有回答,但萧瑾言已经猜到了答案。
浅月,这样下去不行。他认真地说,你会把自己累垮的。
我不累。
可是我心疼。萧瑾言握住她的手,看到你这样憔悴,我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苏浅月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萧瑾言,我只是害怕...
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萧瑾言坦诚地说,但我们不能让恐惧毁掉剩下的美好时光。
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们把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这样即使分别了,回忆起来也都是快乐的。
苏浅月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好,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我想给你画张画像。萧瑾言说道,等我不在了,你看到画像就能想起我。
又开始说胡话！苏浅月故作愤怒,谁要你的画像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好好好,要我这个人。萧瑾言笑着哄她,但画像还是要画的,就当是留个纪念。
于是,萧瑾言开始为苏浅月画画像。
他的画功不错,几笔就勾勒出了苏浅月的神韵。
别动,保持这个姿势。萧瑾言专注地看着她,微笑一下,对,就是这样。
苏浅月乖乖坐着,看着认真作画的萧瑾言。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清瘦的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影。
这个画面,她要永远记在心里。
第八章
画像画了整整一天才完成。
当萧瑾言将成品展示给苏浅月时,她惊呆了。
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神态生动,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这...这真的是我吗苏浅月不敢置信,怎么这么好看
本来就很好看。萧瑾言笑道,我只是如实画出来而已。
你这是美化了吧苏浅月仔细端详画像,我哪有这么美
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美。萧瑾言认真地说,世上最美的女子。
苏浅月被他的话感动得眼眶发红。
萧瑾言,你的嘴怎么这么甜
因为看到甜的人了。
油嘴滑舌！苏浅月娇嗔道,不过老娘喜欢。
萧瑾言将画像仔细收好：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那我给你什么苏浅月想了想,要不我也给你画一张
你会画画
不会,但我可以学啊。苏浅月跃跃欲试,你教我。
于是,萧瑾言开始教苏浅月画画。
苏浅月虽然没有基础,但很有天赋,学得很快。
萧瑾言,你看我画得怎么样她举起自己的作品。
萧瑾言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画中的人物虽然能看出是个男子,但五官完全不协调,看起来像个怪物。
怎么样像不像你苏浅月得意地问。
像...很像。萧瑾言憋着笑说,就是这个鼻子...
鼻子怎么了
有点...大。
哪里大了苏浅月不服气,你的鼻子本来就挺大的。
我的鼻子很大吗萧瑾言摸摸自己的鼻子。
当然大,而且还很挺。苏浅月伸手捏他的鼻子,老娘就喜欢你这个鼻子。
萧瑾言哭笑不得：那你画得确实很像。
那当然！苏浅月骄傲地说,虽然我没学过画画,但观察力还是很强的。
两人为了这幅杰作争论了半天,最后萧瑾言还是收下了这张画像。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这是你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什么叫不太像明明很像好不好苏浅月还在坚持。
好好好,很像。萧瑾言宠溺地笑,我会好好保存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半个月。
萧瑾言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很少能下床走动了。
苏浅月每天都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浅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萧瑾言心疼地说,你这样会累坏的。
我不累。苏浅月摇头,能陪着你,我一点都不累。
可是你的眼睛都红了。
没事,老娘身体好着呢。苏浅月强撑着精神,你不用担心我。
萧瑾言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看到苏浅月这样为他消瘦,他恨不得立刻好起来。
浅月,过来。他轻声说。
苏浅月立刻凑到床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萧瑾言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走了,你真的会好好活下去吗
苏浅月的身体一僵：你又开始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萧瑾言盯着她的眼睛,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说过了,我要陪你一起走。
浅月！萧瑾言急了,你不能这样想！
那你也不能抛下我！苏浅月眼泪夺眶而出,萧瑾言,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萧瑾言心疼得无法呼吸,他多想答应她的请求,但他不能。
浅月,听我说...他用尽全力坐起身,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我一个将死之人,毁掉自己的人生。
我不听！苏浅月摇头,没有你,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萧瑾言握住她的手,你这么聪明,这么美丽,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只想和你过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不能给你幸福的生活。萧瑾言痛苦地说,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
苏浅月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中一阵绞痛。
她知道自己的话让他更加痛苦了。
萧瑾言,对不起。她轻声说,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难过。
不是你的错。萧瑾言摇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让你爱上了一个快要死的人。
爱上你从来不是错。苏浅月认真地说,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萧瑾言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无限温柔。
浅月,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也是。
两人相拥而泣,都不愿意去想即将到来的分别。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苏浅月擦掉眼泪,警觉地问道。
苏姑娘,是我,袁大夫。
苏浅月惊讶地看向萧瑾言：袁大夫怎么会来
我也不知道。萧瑾言同样疑惑,你去开门看看。
苏浅月去开门,果然是袁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袁大夫,您怎么来了
听说萧公子的病情加重了,特来看看。袁大夫说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医术比我还要高明。
那个年轻男子上前行礼：在下程远山,见过苏夫人。
程大夫客气了。苏浅月连忙回礼,快请进,我家夫君在里面。
袁大夫和程远山来到床边,仔细为萧瑾言诊脉。
两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位大夫,我家夫君的情况如何苏浅月急切地问。
程远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萧公子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但并非完全无药可救。
什么苏浅月和萧瑾言都愣住了,您说什么
我是说,还有一线希望。程远山认真地说,虽然希望渺茫,但值得一试。
苏浅月激动得浑身颤抖：真的吗真的还有希望
需要用一种很珍贵的药材,叫做九转回魂草。程远山说道,但这种草药极其罕见,而且...
而且什么苏浅月急问。
而且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起来非常危险。
苏浅月毫不犹豫地说：我去采！不管多危险我都去！
浅月,不行！萧瑾言急忙阻止,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苏浅月坚定地说,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不怕！
程远山摇头：苏夫人有心了,但九转回魂草不是普通人能采到的,需要极好的轻功。
那怎么办苏浅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程远山突然说道：倒是有一个人,也许能帮忙。
谁
飞鹰门的少主江子墨,他的轻功天下无双,如果是他出手...
苏浅月眼睛一亮：那我去找他！
可是江少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程远山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他有个特殊的癖好,只帮助美女的请求。
苏浅月毫不犹豫：那更好,我这就去找他！
浅月！萧瑾言挣扎着要起身,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苏浅月反问,这是救你的唯一机会！
那个江子墨不是好人,你一个女子去找他,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苏浅月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芒,萧瑾言,为了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九章
不行！绝对不行！萧瑾言激动得咳嗽起来,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萧瑾言,你听我说...苏浅月急忙扶住他。
我不听！萧瑾言用尽全力握住她的手,浅月,答应我,不要去找那个江子墨！
可是...
没有可是！萧瑾言眼中含泪,我宁可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
苏浅月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如刀割。
萧瑾言,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那个江子墨！萧瑾言说道,江湖传言,他为人阴险狡诈,专门玩弄女子,你去找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程远山在一旁说道：萧公子说得有道理,江子墨确实不是善类。不过...
不过什么苏浅月急问。
不过他虽然好色,但向来说话算数。只要答应帮忙,就一定会做到。
苏浅月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那就有机会！
浅月！萧瑾言急得都要哭了,我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
苏浅月看着他哀求的眼神,心中一阵犹豫。
但想到他日渐衰弱的身体,她又坚定了决心。
萧瑾言,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反问道。
我...萧瑾言愣住了。
如果是我快死了,而你有机会救我,你会放弃吗
萧瑾言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弃。
可是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浅月打断他,萧瑾言,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而什么都不做。
萧瑾言被她的话深深震撼了。
是啊,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可是那个江子墨...
江子墨再坏,也不过是个男人。苏浅月冷笑,老娘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浅月...
萧瑾言,你要相信我。苏浅月认真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我也要救你。
萧瑾言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那...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苏浅月哭笑不得,你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怎么和我一起去
我可以...萧瑾言试着坐起身,但立刻倒了回去。
你看,你根本就不行。苏浅月心疼地说,萧瑾言,乖乖在家等我,我一定会把九转回魂草带回来的。
程远山在一旁补充道：据说江子墨最近在城北的听雨楼出现过,苏夫人可以去那里打听。
好,我这就去。苏浅月起身准备出门。
等等！萧瑾言叫住她,如果...如果那个江子墨提出过分的要求,你一定要拒绝,知道吗
苏浅月回头看着他：什么叫过分
就是...就是...萧瑾言说不出口。
你是说如果他要我的身体苏浅月直接问道。
萧瑾言痛苦地点点头。
萧瑾言,我是你的妻子。苏浅月走回床边,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男人碰我。
那如果他不肯帮忙呢
那我就想别的办法。苏浅月亲了亲他的额头,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萧瑾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担心她的安危,又被她的真情感动。
程大夫,那个江子墨真的有那么坏吗他问道。
程远山想了想,说道：江子墨确实好色,但他有个原则,从不强迫女子。如果苏夫人坚决拒绝,他应该不会为难她。
那就好。萧瑾言稍微放心了一些。
苏浅月来到听雨楼,这里是城中最高档的酒楼,来往的都是有钱人。
她打听了一圈,果然有人见过江子墨。
那位公子确实来过几次,不过已经三天没见了。店小二说道,听说他住在城外的竹林山庄。
苏浅月谢过店小二,立刻赶往竹林山庄。
竹林山庄位于城外十里处,环境幽雅,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苏浅月来到山庄门口,对门房说道：请问江少主在吗我有事求见。
门房上下打量她一眼,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请稍等,我去禀报。
不一会儿,门房回来了：江少主请姑娘进去。
苏浅月跟着门房走进山庄,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个花园前。
花园中央有个凉亭,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亭中饮茶。
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长得确实很英俊,但眼中带着一股邪气。
就是这位姑娘要见我江子墨抬头看向苏浅月,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在下苏浅月,见过江少主。苏浅月行礼道。
苏姑娘不用多礼。江子墨站起身,围着她转了一圈,果然是个美人,难怪会来找我。
苏浅月忍着厌恶,保持着冷静：江少主,我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江子墨饶有兴致地问,能让如此美貌的女子亲自上门,一定不是小事。
我想请江少主帮忙采摘九转回魂草。
九转回魂草江子墨挑眉,那可是救命的仙草,苏姑娘要救谁
我的夫君。苏浅月坦诚地说,他身患重病,只有九转回魂草能救他。
夫君江子墨的眼神阴沉了一些,真可惜,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有夫君了。
苏浅月心中警觉,但表面依然平静：江少主愿意帮忙吗
帮忙当然可以。江子墨笑了,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三天的女人。江子墨直接说道,三天之后,我就去采九转回魂草。
苏浅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江少主这是在羞辱我
羞辱江子墨哈哈大笑,苏姑娘,这可是公平交易。你想要九转回魂草,我想要你,各取所需而已。
不可能！苏浅月断然拒绝,我是有夫之妇,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夫君的事！
那就没得谈了。江子墨耸耸肩,九转回魂草生长在万丈悬崖上,除了我,没人能采到。
苏浅月咬咬牙：除了这个条件,其他什么都可以谈。
其他江子墨思考了一下,那你能给我什么
银子珠宝还是别的什么
我江子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美女暖床。江子墨邪笑道,苏姑娘,考虑清楚了,这可是你夫君的救命机会。
苏浅月握紧拳头,心中天人交战。
她知道江子墨说得对,除了他,确实没人能采到九转回魂草。
但让她背叛萧瑾言,她绝对做不到。
江少主,能不能宽限几天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江子墨大方地说,不过我只等三天,三天后如果苏姑娘没有答复,我就要离开江南了。
苏浅月心中一沉,三天时间,能想出别的办法吗
好,三天后我给江少主答复。
那我等着苏姑娘的好消息。江子墨邪魅一笑,记住,是好消息哦。
苏浅月告辞离开,心中沉重如山。
回到小院时,萧瑾言正焦急地等着她。
浅月,你回来了！他努力坐起身,怎么样见到江子墨了吗
苏浅月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到了。她勉强笑道,他说...说要考虑一下。
考虑萧瑾言皱眉,他提了什么条件
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就是...就是要一些报酬。苏浅月撒谎道,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要考虑一下。
萧瑾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就行。
苏浅月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
三天时间,她该怎么办
第十章
接下来的两天,苏浅月一直在思考对策。
她想过去找其他的轻功高手,但程远山说九转回魂草生长的地方极其凶险,除了江子墨,确实没人能够采到。
她也想过自己去尝试,但她根本不会轻功,爬不上那么高的悬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瑾言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浅月,你这两天怎么了萧瑾言察觉到她的异常,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苏浅月强颜欢笑。
是不是江子墨那边有什么问题萧瑾言敏锐地问道。
没有,他说明天就给答复。
那就好。萧瑾言松了一口气,浅月,如果江子墨不肯帮忙,你也不要勉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已经很满足了。萧瑾言握住她的手,能和你做几天夫妻,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
苏浅月眼眶一红：别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萧瑾言温柔地看着她,浅月,即使我死了,你也要记住,我爱你。
萧瑾言！苏浅月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瑾言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也是悲伤不已。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能连江子墨的答复都等不到。
当天晚上,萧瑾言睡得很沉,苏浅月却一夜未眠。
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清晨,萧瑾言醒来时,发现苏浅月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浅月,你要出门
嗯,去见江子墨,听他的答复。苏浅月低头说道。
那我等你回来。萧瑾言笑道,希望是好消息。
苏浅月心如刀割,但还是点了点头：会是好消息的。
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萧瑾言一眼。
萧瑾言,我爱你。
我也爱你。萧瑾言温柔地说,快去快回。
苏浅月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来到竹林山庄,江子墨已经在凉亭里等她了。
苏姑娘,考虑得如何江子墨邪笑道。
苏浅月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的条件。
哦江子墨眼中闪过惊喜,苏姑娘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苏浅月咬牙说道,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必须先去采九转回魂草,采到之后,我再...再履行承诺。
江子墨想了想：也行,反正你跑不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江子墨站起身,九转回魂草在悬崖上,来回需要一天时间。
苏浅月跟着江子墨离开山庄,心中默默祈祷萧瑾言能够等到她回来。
两人骑马来到一处险峻的山峰下。
抬头望去,悬崖高耸入云,让人头晕目眩。
九转回魂草就在那个洞口旁边。江子墨指着半山腰的一个洞穴,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展开轻功,如飞鸟般向悬崖上攀去。
苏浅月在下面看着,心中忐忑不安。
如果江子墨出了意外,萧瑾言就真的没救了。
但如果江子墨安全回来,她就要...
苏浅月不敢想下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江子墨终于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株通体碧绿的小草,正是传说中的九转回魂草。
苏姑娘,东西拿到了。江子墨得意地说,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苏浅月看着那株救命仙草,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绝望。
江少主,能不能让我先把草药送回去
不行。江子墨摇头,我怕你拿了东西就跑。
我不会跑的,我答应了你。
那也不行。江子墨坚持道,我们现在就回山庄。
苏浅月知道说服不了他,只能跟着回去。
回到竹林山庄,江子墨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
苏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他眼中满是贪婪。
苏浅月闭上眼睛,在心中对萧瑾言说：对不起,为了救你,我只能这样做。
就在江子墨要伸手碰她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了。
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萧瑾言正虚弱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萧瑾言！苏浅月惊呼,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家。萧瑾言艰难地走了几步,浅月,跟我回去。
切,一个快死的人,也敢来英雄救美江子墨冷笑,苏姑娘可是心甘情愿的。
不是心甘情愿！萧瑾言愤怒地说,你威胁她！
威胁江子墨大笑,我只是做生意而已,她要九转回魂草,我要她的身体,公平交易。
萧瑾言看向苏浅月：浅月,告诉我,是不是他威胁你的
苏浅月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你这个混蛋！萧瑾言怒吼一声,竟然向江子墨扑了过去。
但他身体虚弱,根本不是江子墨的对手,一招就被打倒在地。
萧瑾言！苏浅月扑过去扶起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瑾言挣扎着站起来,浅月,我们走。
走江子墨拦住门口,九转回魂草已经给你们了,苏姑娘的承诺呢
什么承诺我妻子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萧瑾言怒视他。
她亲口答应做我三天的女人。江子墨得意地说,现在想反悔
我反悔了！苏浅月站起身,江子墨,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要么履行承诺,要么把九转回魂草还给我。
苏浅月看看手中的救命仙草,再看看虚弱的萧瑾言,心中天人交战。
还给他。萧瑾言突然说道,浅月,把草还给他。
什么苏浅月不敢置信,萧瑾言,这是救你命的！
我不要！萧瑾言坚决地说,如果要用你的清白来换,我宁可死！
萧瑾言,你...
听我说。萧瑾言握住她的手,浅月,没有什么比你的清白更重要。哪怕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受到侮辱。
苏浅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眼泪如雨下。
这个男人,竟然为了她的清白,宁可放弃生的机会。
真是感人啊。江子墨讥讽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草已经给你们了,就不能反悔。
那你要怎样萧瑾言问道。
很简单,苏姑娘跟我走,你们永远不要见面。江子墨邪笑道,这样我既得到了美人,你们也得到了救命草药。
不可能！萧瑾言和苏浅月异口同声。
那就没得谈了。江子墨耸耸肩,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几个家丁立刻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苏浅月突然说道：等等！
浅月萧瑾言不解地看着她。
苏浅月看了看江子墨,又看了看萧瑾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江子墨,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她冷静地说。
什么选择
我们比武,如果你赢了,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如果我赢了,你不但要放过我们,还要再给我们一株九转回魂草。
比武江子墨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苏姑娘,你会武功
会一点。苏浅月淡淡地说,敢不敢接受挑战
江子墨上下打量她一眼,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
行,我接受。他邪笑道,不过如果你输了,不但要跟我走,还要心甘情愿地服侍我。
一言为定。苏浅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浅月,不要！萧瑾言急忙阻止,你不是他的对手！
夫君,相信我。苏浅月回头对他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萧瑾言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苏浅月和江子墨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
第十一章
院子里,苏浅月和江子墨相对而立。
苏姑娘,你确定要和我比武江子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试试就知道了。苏浅月冷静地说。
萧瑾言在一旁急得要命,但身体虚弱,只能靠在柱子上观战。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子墨嘴角上扬,苏姑娘,得罪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向苏浅月攻去。
苏浅月不慌不忙,侧身闪开他的攻击。
江子墨一击未中,有些意外：咦还真有两下子。
他再次攻击,苏浅月依然轻松躲开。
不过只会躲是没用的。江子墨加快攻击速度,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苏浅月一直在躲闪,似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萧瑾言看得心如火焚：浅月,小心！
江子墨越打越起劲,觉得苏浅月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苏姑娘,认输吧！他一掌向苏浅月胸前打去。
就在这时,苏浅月突然不再躲闪,而是迎了上去。
找死！江子墨冷笑,加重了力道。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苏浅月竟然毫发无伤地接下了他的这一掌,而且...
怎么可能江子墨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你的内力...
苏浅月淡淡一笑：江少主,该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她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江子墨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江子墨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不可能！他挣扎着站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苏浅月。苏浅月走向他,一个想要救自己夫君的女人。
江子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
眼前这个女子,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是隐藏,是没必要展示。苏浅月冷静地说,江少主,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江子墨咬咬牙,不甘心地说：我不信你比我强那么多！
他再次发起攻击,但这次苏浅月不再客气了。
几招之后,江子墨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够了！他举手投降,我认输！
苏浅月停下手,看着狼狈的江子墨：那么,按照约定...
我知道。江子墨擦掉嘴角的血,九转回魂草归你们,我不会再纠缠你们。
说完,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株九转回魂草：这是我的收藏,一并给你们。
苏浅月接过草药,转身走向萧瑾言。
夫君,我们回家。
萧瑾言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直到回到小院,他才开口问道：浅月,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苏浅月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我一直都会。
一直都会萧瑾言更加疑惑,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苏浅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
过去
萧瑾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青楼吗苏浅月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说家里穷,被卖了吗
那是谎话。苏浅月苦笑,其实我是江湖中人,而且...而且还杀过人。
萧瑾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是飞花派的弟子,武功不弱。苏浅月继续说道,但后来师门遭到仇敌血洗,我拼死逃出来,为了躲避追杀,才躲进青楼。
那你为什么不反击以你的武功...
因为我厌倦了杀戮。苏浅月摇头,看着师兄师姐们一个个死在面前,我对江湖恩怨彻底失望了。所以才选择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
萧瑾言终于明白了：所以你在青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强迫你
对,虽然我不想动武,但不代表我没有自保能力。苏浅月点头,那些恶客,都被我暗中教训过。
那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爱你。苏浅月握住他的手,萧瑾言,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萧瑾言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无限温柔。
浅月,无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去,我都不在乎。他认真地说,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
苏浅月眼中含泪：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我杀过人...
可怕萧瑾言摇头,我只觉得你很了不起。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救我,你什么都愿意做。
萧瑾言...
而且,如果你没有这身武功,今天我们就真的完了。萧瑾言感激地说,是你救了我们。
苏浅月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
萧瑾言,我以为你会嫌弃我...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萧瑾言抚摸她的头发,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两人拥抱了很久,苏浅月才想起正事。
对了,我们赶紧把九转回魂草煎药！
她立刻去准备药材,按照程远山留下的药方,仔细煎制。
不一会儿,一碗散发着奇香的药汤就煎好了。
萧瑾言,快喝了。苏浅月端着药碗坐到床边。
萧瑾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药汤入腹,他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苏浅月紧张地问。
很奇妙,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萧瑾言说道,而且咳嗽也减轻了。
太好了！苏浅月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看来这药真的有效！
程远山曾经说过,九转回魂草虽然珍贵,但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仙药,需要连续服用七天才能看到明显效果。
接下来的几天,萧瑾言每天都按时服药。
他的身体确实在慢慢好转,咳嗽减少了,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萧瑾言,我觉得你好像真的在好转！苏浅月惊喜地说,今天你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是啊,感觉好了很多。萧瑾言也很高兴,看来九转回魂草真的有效。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规划未来了苏浅月兴奋地说,还记得湖边那块地吗我们真的可以在那里建房子了！
当然记得。萧瑾言笑着点头,等我完全好了,我们就去建房子。
还要种很多花,养很多鸡。
嗯,都按你说的办。
两人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仿佛那些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但是,就在第七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萧瑾言突然感到胸口剧痛,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萧瑾言！苏浅月吓坏了,你怎么了
好痛...胸口好痛...萧瑾言脸色苍白如纸,浅月...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苏浅月眼泪狂流,你不会死的！药不是有效果吗
她赶紧去找程远山,但程远山检查后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苏浅月不敢置信,明明在好转啊！
九转回魂草确实有效果,但萧公子的病实在太重了。程远山叹气,回光返照之后,往往就是...
不！苏浅月摇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程远山看着她绝望的神情,心中也很难过。
苏夫人,节哀顺变吧。萧公子已经撑得够久了。
苏浅月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以为已经看到了希望,没想到老天又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第十二章
萧瑾言躺在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
苏浅月守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萧瑾言,你撑住,一定还有办法的。她哽咽着说,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到老吗
萧瑾言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浅月...别哭...他虚弱地说,我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不要说这种话！苏浅月摇头,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到老！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萧瑾言用尽全力握紧她的手,浅月...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要好好活下去！苏浅月哭得撕心裂肺,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很有意思...萧瑾言断断续续地说,你还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要重新开始！我只要你！
萧瑾言看着她固执的样子,心如刀割。
浅月...听我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萧瑾言...
答应我...好吗萧瑾言恳求地看着她。
苏浅月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最终哭着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萧瑾言露出满足的笑容：谢谢你...浅月...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我也是...萧瑾言,我也是...苏浅月泣不成声。
浅月...我想听你唱歌...萧瑾言轻声说,最后一次...
苏浅月努力止住眼泪,颤声唱起了那首《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歌声在小院里缓缓飘荡,萧瑾言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一曲唱完,萧瑾言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苏浅月一眼。
浅月...我爱你...
我也爱你...永远爱你...苏浅月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
心跳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萧瑾言萧瑾言！苏浅月抬起头,看着他安详的面容,你醒醒...你答应过要陪我到老的...
但萧瑾言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了。
苏浅月抱着他的身体,嚎啕大哭。
萧瑾言,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不会食言的！
她哭得昏天暗地,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程远山在一旁默默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样深刻的爱情,让人动容。
苏浅月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
她看着萧瑾言平静的面容,轻抚他的脸颊。
萧瑾言,你放心走吧。她轻声说,我会按照你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她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准备后事。
萧瑾言的葬礼很简单,只有苏浅月和程远山参加。
苏浅月选择把他葬在湖边那块他们曾经规划过建房子的地方。
萧瑾言,这里风景很好,你应该会喜欢的。她对着墓碑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葬礼结束后,苏浅月回到小院。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但她记得萧瑾言的话,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她不能辜负。
第二天,苏浅月开始收拾东西。
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收拾的时候,她发现了萧瑾言为她画的那幅画像。
画中的自己笑容灿烂,眼中满是幸福。
那是和萧瑾言在一起时最美好的时光。
苏浅月把画像贴身收好,这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她还找到了自己为萧瑾言画的那幅杰作。
虽然画得不像,但那是她对他满满的爱意。
苏浅月轻笑了一下,这是萧瑾言走后她第一次笑。
萧瑾言,你看到了吗我笑了。她对着画像说,我会带着你的爱,好好生活下去的。
收拾好所有东西,苏浅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院。
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也有太多痛苦的离别。
萧瑾言,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爱情。她轻声说,虽然短暂,但足够我回味一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
第十三章
三年后。
江南水乡依然如画,但物是人非。
苏浅月站在湖边,看着远山如黛,湖水如镜。
三年来,她每年都会回来这里一次,为萧瑾言扫墓。
萧瑾言,我又来看你了。她在墓前放下一束白菊花,你在那边还好吗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仿佛是萧瑾言在回应她。
这三年来,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苏浅月坐在墓前,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美。
她从怀中取出那幅画像,画中的自己依然笑容灿烂。
你看,我把这幅画保存得很好。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这幅画,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萧瑾言,你知道吗我现在开了一个小学堂,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苏浅月的眼中闪着光芒,你不是说我字写得不好吗现在我的字写得可好了,都能当先生了。
还有那些孩子们,特别可爱。苏浅月笑着说,有个小男孩叫小石头,长得和你小时候一定很像,总是问我各种奇怪的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们有孩子,应该也是这样聪明可爱吧
风吹过墓碑上的字迹,苏浅月伸手轻抚着萧瑾言三个字。
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写的,怎么样还算工整吧
她在墓前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起身。
萧瑾言,我该走了。她收起画像,明年我还会来看你的。
转身离开时,苏浅月没有看到,墓碑后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默默观察着她。
等苏浅月走远后,程远山从墓碑后面走了出来。
这三年来,他每次都会暗中跟着苏浅月来这里,确保她的安全。
萧兄,你的妻子很坚强。程远山对着墓碑说道,她真的按照你的话好好活着。
他看向苏浅月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三年来,程远山一直暗中关注着苏浅月。
看着她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后来的坚强独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子,但也知道她的心永远属于萧瑾言。
萧兄,恕我冒昧。程远山对着墓碑深深一拜,我想照顾她一辈子,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爱,只是为了让她能够真正快乐地活下去。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
苏浅月回到自己在镇上的小院,那里就是她的学堂。
苏先生,您回来了！小石头跑过来抱住她的腿,我想您了！
我也想你们。苏浅月摸摸小石头的头,有没有好好读书
有！我都会背《三字经》了！小石头骄傲地说。
真厉害。苏浅月夸奖道,那明天苏先生教你们写新的字。
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苏浅月心中的阴霾散去了许多。
这些孩子就像她的希望,让她觉得生活还是有意义的。
晚上,苏浅月坐在书桌前批改孩子们的作业。
烛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但很平静。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苏浅月警觉地问道。
苏姑娘,是我,程远山。
苏浅月愣了一下,这么晚了程远山来做什么
她开门一看,程远山手里拿着一个药箱。
程大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听说镇上有孩子生病了,我来看看。程远山说道,顺便想问问苏姑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孩子们都很健康。苏浅月摇头,程大夫有心了。
程远山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说道：苏姑娘,今天去湖边了
苏浅月一怔：程大夫怎么知道
我...我刚好路过那里。程远山有些尴尬,看到苏姑娘在那边。
苏浅月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程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程远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
苏姑娘,这三年来,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程远山深吸一口气,萧兄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孤单下去。
苏浅月的脸色变了：程大夫,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也许你可以考虑重新开始。程远山鼓起勇气,不是忘记萧兄,而是让自己过得更快乐一些。
苏浅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程大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
我知道你还爱着萧兄。程远山打断她,我也不奢望你能爱上别人。我只是希望...希望能有个人照顾你。
苏浅月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三年来,程远山确实对她很好,经常暗中帮助她。
但是...
程大夫,对不起。苏浅月摇头,我这辈子只爱萧瑾言一个人。
我明白。程远山苦笑,我不是想要你的爱,我只是想照顾你。
程大夫,你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女子。苏浅月认真地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程远山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那我就当个朋友吧。他退了一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程大夫。苏浅月点头,我会记住的。
程远山告辞离开,苏浅月关上门,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程远山是个好人,如果她没有遇到萧瑾言,也许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行,她的心里只有萧瑾言。
第十四章
又过了两年。
苏浅月的学堂越办越好,镇上的孩子们都喜欢这个温柔的苏先生。
她也在这种简单的生活中找到了平静。
虽然心中还是会想念萧瑾言,但不再像最初那样痛苦了。
苏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学写诗啊小石头已经长高了很多,我想写诗给娘亲。
等你再大一些就可以学了。苏浅月笑着说,不过现在也可以试试简单的。
她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这首诗说的是什么意思
孩子们纷纷举手回答,课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身穿锦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请问这里是苏先生的学堂吗那人客气地问道。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苏浅月走到门口。
在下王员外,听说苏先生教学有方,想请先生到我家做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苏浅月愣了一下,王员外,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孩子要教...
报酬绝对丰厚,每月五十两银子。王员外大方地说,而且我家就在省城,苏先生可以见识更大的世面。
五十两银子确实是很大的数目,苏浅月现在每月的收入还不到十两。
但是...
对不起,王员外。苏浅月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王员外不解,难道苏先生觉得报酬不够我可以加到八十两。
不是钱的问题。苏浅月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我答应过他们要教他们读书识字,不能食言。
王员外还想再劝,但苏浅月态度坚决,最终只能失望而归。
苏先生,您真的不去吗小石头担心地问,那么多银子呢。
银子有什么用苏浅月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苏先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进步。
那苏先生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当然。苏浅月笑着点头,除非你们不要我了。
我们永远要苏先生！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苏浅月心中一暖,这些孩子就是她的家人。
当天晚上,程远山又来了。
听说今天有人来挖你他开门见山地问。
程大夫消息真灵通。苏浅月倒了茶给他,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为什么那可是很好的机会。
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苏浅月平静地说,这里有我的学生,还有...
还有萧兄的墓。程远山接话道。
苏浅月点点头,没有否认。
苏姑娘,你不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墓碑过日子。程远山认真地说,萧兄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困住自己。
我没有困住自己。苏浅月反驳,我过得很好,有学生陪伴,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不是很充实吗
可是你还年轻,才二十七岁。程远山急切地说,你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苏浅月看着他,程大夫,你觉得一个女人不嫁人就不完整吗
程远山被她的话噎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瑾言生前最担心的就是我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苏浅月淡淡地说,但他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完整的人生了。
可是...
程大夫,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真的不用担心。苏浅月打断他,我现在很快乐,比你想象的要快乐。
程远山看着她平静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那我就不多劝了。他站起身,不过苏姑娘,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
不会有那一天的。苏浅月坚定地说。
程远山苦笑着摇头,告辞离开。
苏浅月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是她不能给他希望,那对他不公平。
回到房间,苏浅月取出那幅画像,轻抚着画中人的面容。
萧瑾言,你看到了吗我真的好好活着。她轻声说,虽然没有和你一起到老,但我活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那些孩子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看着他们长大,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这样的生活,你满意吗
画中的人依然笑容灿烂,仿佛在说：满意,非常满意。
苏浅月也笑了,这是这些年来她最灿烂的笑容。
那就好,只要你满意就好。
她小心地收起画像,吹灭蜡烛,在月光中安然入睡。
第二天清晨,苏浅月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课程。
推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
她知道这肯定是程远山送来的,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苏浅月叹了口气,程远山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
她正要把菜篮子拿进去,突然听到小石头在外面大声喊：苏先生！苏先生！出大事了！
怎么了苏浅月急忙出去。
镇上来了很多官兵,说要抓什么江洋大盗！小石头气喘吁吁地说,大家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苏浅月眉头一皱,江洋大盗
这个平静的小镇怎么会有江洋大盗
小石头,你先回家去,今天不上课了。她叮嘱道,告诉大家不要出门。
那苏先生呢
我没事,快回去。
送走小石头后,苏浅月回到屋里,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官兵来到了她的学堂。
苏浅月为首的捕头看着手中的画像,就是你！
苏浅月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就是苏浅月,不知官爷找我有何事她强装镇定。
何事捕头冷笑,五年前飞花派血案,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什么苏浅月震惊,我是受害者,怎么会是嫌疑人
有人举报,说飞花派的灭门惨案就是你一手策划的！捕头说道,为了独吞门派财宝,你勾结外人屠杀同门！
这是诬陷！苏浅月愤怒地说,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师兄师姐
是不是诬陷,到了衙门自然会查清楚。捕头摆摆手,来人,把她带走！
几个官兵立刻上前要抓苏浅月。
苏浅月知道如果被抓走,肯定凶多吉少。
那个真正的凶手既然能够策划这一切,必然已经买通了相关的人。
等等！她突然说道。
怎么想反抗吗捕头警觉地问。
我有话要说。苏浅月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小镇教书为什么不拿着财宝逃到天涯海角
这...捕头愣了一下。
而且这五年来,我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苏浅月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是那种狠毒的人,会甘心过这种清贫的生活吗
捕头被她的话说得有些动摇,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些话等到了衙门再说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众人回头一看,程远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程大夫苏浅月惊讶地看着他。
大人,苏姑娘绝对不是凶手！程远山对捕头说道,我可以为她作证！
你作什么证
苏姑娘这五年来的行踪我都清楚,她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程远山说道,而且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杀害同门
程大夫,你不用为我...苏浅月想要阻止他。
不行！程远山坚决地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
他转向捕头：大人,如果一定要抓人,那就连我一起抓吧！
程大夫,你疯了吗苏浅月急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程远山看着她的眼睛,苏姑娘,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照顾别人,现在轮到别人照顾你了。
苏浅月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行了,都别废话了！捕头不耐烦地说,一起带走！
就在官兵要动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公子。
住手！那公子大声喝道。
捕头看到来人,脸色大变：见过世子爷！
苏浅月和程远山都愣住了,世子爷
年轻公子翻身下马,走到苏浅月面前。
你就是苏浅月
是。苏浅月点头。
很好。年轻公子突然跪了下来,苏姑娘,请受在下一拜！
这...这是为什么苏浅月慌忙扶起他。
因为你救了我父亲的命。年轻公子认真地说,五年前,是你将飞花派血案的真相告诉了我父亲,才让他抓住了真正的凶手。
第十五章
什么苏浅月震惊地看着年轻公子,我什么时候...
苏姑娘,我是赵世子,我父亲是镇南王。年轻公子解释道,五年前,你曾经给我父亲写过一封信,揭露了飞花派血案的真相。
苏浅月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来了。
确实,在逃离飞花派后,她曾经写过一封信给当地的官府,说明了血案的真相。
但当时她以为那封信石沉大海了,没想到竟然传到了镇南王那里。
原来如此。苏浅月恍然大悟,那真正的凶手...
已经伏法了。赵世子说道,是魔教的人所为,他们想要夺取飞花派的武功秘籍。
那现在这是...
有人冒充官府的名义来抓你,目的就是要杀人灭口。赵世子冷冷地看向那个捕头,因为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捕头的脸瞬间白了,想要逃跑,但已经被赵世子的护卫包围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赵世子厉声问道。
我...我...捕头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说也没关系,我们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赵世子挥挥手,带下去！
几个护卫立刻将那些假官兵全部拿下。
苏姑娘,让你受惊了。赵世子歉意地说,都是我们疏忽,没有及时清理这些余孽。
不妨事。苏浅月摇头,世子爷,那些孩子...
放心,不会有事的。赵世子保证道,我已经派人保护镇上的百姓了。
苏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姑娘,我父亲想见你一面。赵世子说道,他想当面感谢你的恩情。
镇南王要见我苏浅月有些紧张,这...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赵世子笑道,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程远山在一旁说道：苏姑娘,既然镇南王要见你,那就去吧。
苏浅月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赵世子问道。
等等,我要先安排一下学堂的事。苏浅月说道。
她找来小石头的父亲,将学堂暂时托付给他照看。
苏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小石头依依不舍地问。
很快就回来。苏浅月摸摸他的头,你们要好好读书,等我回来检查。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
程远山主动提出要陪同前往,苏浅月没有拒绝。
一行人来到镇南王府,苏浅月被安排在客院休息。
第二天,镇南王亲自接见了她。
镇南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威严中带着慈祥。
苏姑娘,本王等你很久了。镇南王亲切地说。
王爷言重了。苏浅月行礼道。
坐下说话。镇南王请她坐下,苏姑娘,你的那封信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如果不是你及时揭露真相,魔教的阴谋就得逞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苏浅月谦虚地说,那些都是我的师兄师姐,我不能让他们含冤而死。
正是因为你这份正义感,本王才对你刮目相看。镇南王赞赏地说,苏姑娘,本王想请你到王府做客卿,不知意下如何
客卿苏浅月愣了一下,王爷,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你可不普通。镇南王摇头,武功高强,心地善良,而且还有文才,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苏浅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继续教书。
为什么镇南王不解,在王府,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因为那里有我的学生,有我的责任。苏浅月认真地说,而且...那里还有我最珍贵的回忆。
镇南王看着她坚定的神情,若有所思。
苏姑娘,听说你曾经结过婚
是的。苏浅月点头,我的夫君三年前去世了。
那你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
苏浅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王爷,有些感情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镇南王被她的话触动了,眼中闪过一丝理解。
本王明白了。他点点头,既然苏姑娘心意已决,本王也不勉强。不过,这块令牌你收下。
他递给苏浅月一块金色的令牌。
这是什么
镇南王府的令牌。镇南王说道,拿着这块令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本王。
苏浅月接过令牌,感激地说：谢谢王爷。
另外,本王还有个提议。镇南王笑道,苏姑娘既然喜欢教书,不如在镇上建一所正式的学堂本王可以出资支持。
真的吗苏浅月眼睛一亮。
当然。镇南王点头,这样既能帮助更多的孩子读书,也算是为社会做了贡献。
苏浅月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了镇南王的支持,她就能帮助更多的孩子了。
王爷,我代表那些孩子谢谢您。她深深一拜。
不用客气。镇南王扶起她,这也是本王应该做的。
在王府住了几天后,苏浅月准备返回小镇。
程远山主动提出要护送她回去。
程大夫,你真的不用这么照顾我。苏浅月有些不好意思。
我乐意。程远山笑道,而且王爷已经委任我为镇上的官医,我们以后是同事了。
什么苏浅月惊讶,你要留在镇上
是啊。程远山点头,那里需要一个大夫,我觉得挺好的。
苏浅月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她知道程远山是为了她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程大夫,你真的想好了吗她认真地问,留在小镇,你永远不可能...
我知道。程远山打断她,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苏姑娘,我不奢望得到你的爱,但我希望能够陪伴你,保护你。
就算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就算你永远不会爱上我。程远山坚定地说,能够看到你快乐,我就满足了。
苏浅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很复杂。
她知道自己不能给程远山爱情,但她可以给他友情。
程大夫,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吧。她伸出手,好朋友。
好朋友。程远山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着温暖的光芒。
回到小镇后,苏浅月将镇南王的决定告诉了大家。
整个镇子都沸腾了,家长们激动得不得了。
苏先生,真的要建正式的学堂吗
是的,而且不收学费。苏浅月笑着说,镇南王出资,我来教学。
太好了！这样我们家的孩子也能读书了！
在大家的帮助下,新学堂很快就建好了。
学堂规模比以前大了很多,能容纳更多的学生。
开学那天,苏浅月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满满的孩子们,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新的学习。她说道,希望你们都能好好读书,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是！苏先生！孩子们齐声回答。
程远山在门外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虽然得不到苏浅月的爱情,但能够看到她快乐,他就心满意足了。
晚上,苏浅月来到湖边,看着萧瑾言的墓碑。
萧瑾言,你看到了吗我现在有了正式的学堂,能帮助更多的孩子了。她轻声说道。
还有程远山,他说要做我一辈子的朋友。虽然我知道他心里想要的不只是友情,但我只能给他这些了。
萧瑾言,你会怪我吗苏浅月问道,虽然我没有再爱上别人,但我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照顾。
风吹过湖面,带来阵阵花香,仿佛是萧瑾言在告诉她：不会怪你,只要你快乐就好。
谢谢你,萧瑾言。苏浅月笑着说,我会继续好好活下去的,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她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月亮升起才离开。
从此以后,苏浅月在这个小镇扎下了根。
她的学堂越办越好,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
程远山也在镇上开了医馆,救死扶伤,深受百姓爱戴。
两人虽然没有成为夫妻,但却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
他们一起为这个小镇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多年后,苏浅月已经成了镇上最受尊敬的先生。
她的头发有了银丝,但眼神依然清澈如初。
每年萧瑾言的忌日,她都会去湖边为他扫墓。
程远山总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从不多说什么。
萧瑾言,我老了。苏浅月对着墓碑说,但我这一生过得很充实,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我教了很多学生,他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成就。看着他们成才,我比什么都高兴。
还有程远山,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虽然我给不了他爱情,但我很感激他的陪伴。
萧瑾言,等我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搬到湖边来住,每天都能看到你。
到那时候,我们就真的能一起到老了。
夕阳西下,湖水如镜,远山如黛。
苏浅月的身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宁静。
这就是她选择的人生道路。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有平静而充实的生活。
没有儿孙绕膝,但有满园桃李。
她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了对萧瑾言的承诺——好好活下去。
虽然他们没能白头偕老,但这份爱情依然完整而美好。
因为真正的爱情,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在于情感的深度。
萧瑾言和苏浅月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相守,但那份纯真的爱情,足以温暖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