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签了吧。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协议甩在我面前,白纸黑字,条款明明白白。她——我的妻子苏婉清,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里只剩疏离。
离婚就这么急我努力让声音不颤,攥紧拳头,盯着她的脸,苏婉清,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说了,合不来。她盯着协议,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早点结束,对彼此都好。
我的心一寸寸下沉。结婚三年,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半个月来各种冷暴力,回家不是锁门就是沉默。现在,她居然连理由都懒得编。
合不来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磨出来的。
她终于抬头,眼里划过一丝波动,却很快平息,你想怎么想都行,总之你必须签。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和桌上那份协议。
我坐在那里,呼吸都觉得疼。明明昨天她还在给我做晚饭,只不过没说几句话。明明前阵子她还半夜帮我盖被子,我醒来时,她又恢复成那个冷淡的样子。她到底怎么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忘在沙发上的。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清姐,今晚还按原计划吗
我的心一紧。是谁原计划是什么
我盯着手机,理智和愤怒在拉扯。最后,手指还是点开了密码。
我愧疚,但不后悔。既然你要把我推开,至少给我个理由！
微信里置顶的那个人,备注叫小林,头像模糊,是个女人。我点进去,从上往下翻。
小林：清姐,目标还盯着你吗
小林：注意安全。
小林：记住,一定不要让他发现你在查。
什么目标查什么我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再往下,一条语音。
小林：他们还没死心,盯得很紧。你要是坚持不离婚,江哥就完了。
我猛地站起来,腿都有点发软。
江哥,是我。只有苏婉清身边极少数人才会这么叫我。
我整个人懵了。
我被谁盯上了为什么她为什么知道而且,她为了保护我,居然选择……离婚
冷静。我要冷静。
我强迫自己翻完所有记录,心脏却跳得厉害。
她最近变得古怪,情绪反常,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她被什么力量逼着,逼我离开她。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靠在沙发上,额头都是冷汗。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婉清回来了。
我慌忙把手机放回原位,调整呼吸,强装镇定。
她进门,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怎么还没签她冷冷问。
我装作不耐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把包丢在一旁,径直走进厨房。
我盯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信息。
她到底惹上了谁我到底被谁盯上了她又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
苏婉清！我忍不住大喊。
她脚步一顿,回头。
如果我就是不签呢
她嘴角动了动,眼圈突然红了,可她硬生生忍住,嗓音还是冷的,随你。
空气死寂。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故意不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在保护我,还是……她其实早已心如死灰
我开始怀疑一切,也开始害怕真相。
……
当夜,我彻夜未眠。
手机振动,把我从迷糊中惊醒。
你必须尽快签协议。
是她的微信。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手指颤抖地回复：
到底为什么你要是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签。
她没再回我。可我知道,她肯定看到了。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害怕她是真的为了我好,也害怕,这一切背后,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黑暗……
窗外天色微亮,手机又响了一下。
小林：清姐,对方又有动作,今晚必须行动！
我的呼吸瞬间停住。
今晚……她又要做什么
我咬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拼了命,我也要查清楚她到底在隐藏什么！
2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到了天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她越是逼我签字,越证明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她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利落地洗漱、换衣。只不过,这次我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生疏又陌生。
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不回来吃饭。她淡淡地说。
什么事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公司加班。她目光低垂,没和我对视。
我冷笑了一声：天天加班你以为我傻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回话,拿着包就走了。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见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我立刻冲到窗边,目送她走出小区。她打了辆车,我记下了车牌。
不管她今晚去哪里,我一定要查个明白。
整整一天,我都坐立不安。她的手机再没落在家里过,她变得更加小心。我假装无意试探她,聊什么都只得到冷淡的回复。家里空气像结了冰。
傍晚,我提前下班,跟朋友借了辆车,停在小区外。六点半,她果然出现,穿了身休闲装,不像加班,更像是要赴约。
她上了地铁,我悄悄跟着。心跳每一下都在提醒我,我在偷窥自己的婚姻。
她在市中心下车,没去公司,反而进了一家老旧的居民楼。她东张西望,神色紧张。
我藏在暗处,看她敲了敲门。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开门——是微信里的小林。
两人低声交谈。她们声音不大,我只能远远地偷听。
小林,你那边盯得还紧吗
比以前更紧,已经有人怀疑你了。你老公那边呢
我逼他离婚,他还死活不签。
这样下去会拖累你们俩,江哥如果被牵扯进来
我突然明白了,她们口中的盯梢,绝不只是简单的误会。
难道是我惹了什么麻烦可我只是个普通上班族,生活平平淡淡,从没得罪过谁。
她们继续说话,我竭力捕捉每一句。
……你放心,只要你按计划来,最晚三天,他们就会放过你们。
可我不想骗他。
没办法,不骗他,他可能就没命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命谁要我的命她又怎么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
突然,小林开门出来倒垃圾,差点和我撞个正着。我赶紧缩到楼道角落,心跳加速。
幸好她没发现我。
我躲到一楼阴影里,拨通了一个哥们的电话：周辰,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人最近在打听我,或者查我行踪。
周辰是我大学同学,在市局工作,虽然只是辅警,但消息灵通。
他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先别问,帮我查查,越快越好。
我不敢多说,挂断电话,继续盯着那栋楼。
没多久,苏婉清出来了,神色很焦急。她拦了辆出租,消失在夜色里。
我不死心,继续跟踪。她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一家私家侦探社门口。
她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又出来,脸色凝重。
她到底在查什么查我还是查那些目标
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追进侦探社。前台是个年轻小伙,我装作迷路问路,顺手掏了张百元大钞。
小兄弟,刚才进去那个女人查什么事
小伙子笑了笑,把钱收下,她查的是你。
我愣住了。
她说有人可能要对你不利,让我们查一下最近跟踪你的人和车牌。小伙子看着我,忽然低声说,兄弟,你要小心。她挺着急的。
我脑子里全是嗡嗡声。
难怪她最近那么反常,难怪她要跟我离婚,难怪她总是提防我出门。
她不是背叛我,而是在拼命保护我。
可我偏偏还一直误会她,逼问她。
这一刻,后悔、愧疚、慌乱,全都涌上来。
我跌跌撞撞走出侦探社,夜风一吹,我才觉得眼眶发烫。
我给她发了条微信：婉清,你到底遇到什么了能不能别骗我
她久久没有回我。
直到凌晨,手机才突然亮起,是她发来的一句话
江哥,对不起。
我握着手机,心脏一阵阵抽痛。
她到底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而我……还来得及保护她吗
3
她的对不起让我整夜没睡,脑海里一直在回放那晚侦探社的话和她焦急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电话响了,是周辰。
江子,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他语气异常严肃,我们这两天确实有人在查你的资料,有个外地号码还试图调你银行流水和住址,但没成功。
我的后背立刻起了一层冷汗：能查到是谁吗
暂时查不到,但肯定不是普通人。你最近注意安全,别太张扬,最好避一避。周辰顿了顿,你媳妇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敷衍几句。挂了电话,我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绝不是苏婉清一个女人能抗住的压力。
她究竟承受了多少
上午十点,她发来一条微信：
今晚早点回家,我们谈谈。
我几乎是数着秒过的,早早赶回家。她一反常态,做了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厨房的灯暖黄而温柔,可气氛里满是压抑。
她安静地给我盛汤,手抖得厉害。我接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再不说,我就报警了。
她苦笑：你报警也没用,他们盯得比你想象的更紧。
我按住她的手：婉清,你相信我。我不是胆小鬼,你也不用一个人扛。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她看着我,眼里终于有了裂痕。她极力控制情绪,却还是红了眼眶。
江哥,她声音低哑,这事从你接手那笔‘朋友’的转账开始,已经有人开始查你。他们……他们以前跟我家有仇。
我一下愣住：你说……我帮周宁转那五十万你不是说那就是普通借贷
她苦笑摇头：其实那钱,是我替你挡了一劫。那帮人是地下的,认死理,以为你在插手他们的账。你还记得上个月你车胎莫名被扎吗是我让小林去挡了一次,否则……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空白。
她继续：后来他们查到我是你老婆。知道我身份,就盯上了我。最近你朋友帮查的事,是我托小林在暗中安排。可那帮人手里有我老家的把柄,威胁我必须和你断干净,不然……
我咬紧牙,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你宁愿让我误会你,逼我离婚我的声音发哑。
她泪水一下滑下来,却倔强别过头：至少你安全。
我沉默了许久,突然明白她所有的冷淡、逼迫,甚至这些天的所有异常。
她并不是变心,而是想把所有危险都挡在自己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她的眼神很疲惫,却异常坚定：我能做的只有跟你分开,配合他们的条件。三天后他们要我签一份声明,保证永不联系你,这样他们就放过你。
然后呢你怎么办
她苦笑：他们只想教训你,不会伤害我。可我不能冒险。
我握住她的手：婉清,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怔怔地看着我,泪水决堤,却还是摇头：江哥,这不是意气用事。你要是真还在意我,明天就去把协议签了。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她哭着冲进卧室,把门反锁。我坐在餐桌前,眼里全是酸涩。
夜深了,她没有再出来,我也没走。
我抱着沙发坐了一夜,脑子里反复想着她说的那些线索。
地下钱庄、老家的仇、那份神秘声明……
我开始冷静分析。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帮人迟早还会有动作。
而我,如果真的签了协议,可能反而更危险。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这一夜,我开始悄悄布下自己的防线。
……
凌晨四点,卧室门悄悄打开。她披着毯子,红着眼圈坐在我旁边。
江哥,她低声说,求你,别查了。只要你签字,他们很快就会退开。
我紧紧抱住她,把所有情绪压进心底。
婉清,你信我。我们一起扛。不管是谁,想动你,先过我这关。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肩膀里,哽咽得发抖。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我都要查到底,不能让她再孤身面对任何威胁。
4
天还没亮,苏婉清已经从我怀里挣脱,低头走进浴室,洗去满脸泪痕。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她关门的背影,心里只剩一种执念——无论多危险,我都要把她拉回来。
手机震动,是周辰发来的新消息：江子,昨晚又有人在小区附近晃悠。最近别乱跑。
我回了句收到,顺手查了一遍监控。果然,凌晨两点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楼下停留十几分钟,背影模糊,身形陌生。
危险已经到了家门口。
苏婉清一如往常地做早餐,嘴唇苍白,动作却利落得吓人。她端来粥,故作平静：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请假了。我低头喝粥,假装随意,你今天还要见小林吗
她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她弯腰去捡,避开我的视线：只是有些后续要安排。
我陪你一起。
江哥她声音急促,眼神慌乱。
我不让她说下去,温柔又固执地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她终于没再拒绝,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吃过早饭,她去了房间,出来时眼神坚定了许多。我们一起出了门,走到小区门口,她才低声提醒：你别乱说话,听我安排。
放心。我点头。
小林约在一家老旧咖啡馆。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等在角落。见我也来了,小林脸色明显紧张,冲苏婉清直使眼色。
苏婉清拉我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小林,你把现在掌握的全部情况说一遍,让江哥心里有数。
小林迟疑片刻,咬咬牙：我们查到,那个地下组织的人昨晚确实来过你家小区。他们催得很急,本来三天的期限可能要提前。你要是还不签协议,他们很可能直接下手,动手的目标就是江哥。
我强行镇定下来：他们到底是谁到底图什么
小林沉默一瞬,低声道：其实是婉清的远房亲戚,之前和她家里有恩怨,后来进了地下圈子。你那五十万,碰巧被他们的人盯上,以为是婉清在帮你‘洗钱’。他们觉得你碍事,想用威胁逼你们分开。
我脑子飞速运转——
所有误会、恐吓、监视,全都围绕那五十万和苏婉清的身世展开。
苏婉清轻声问：如果我主动配合,他们真的会收手吗
小林点头：只要江哥不再和你联系,他们不会再追究。但你们一旦联系,事情会越来越大。
我握紧苏婉清的手,语气坚决：那帮人只是仗着咱们怕惹事,虚张声势而已。真要有本事,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我认识不少老同学,能查出他们底细。
苏婉清一愣,眼里忽然有一丝光亮。
小林急了：别！你越查,他们越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我试试。我站起来,盯着小林,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哪怕是个手机尾号,或者小道消息都行。
小林迟疑片刻,最终把一串号码递给我。
我收下号码,拉着苏婉清离开。她一路沉默,直到回到家门口才低声问我：你真的要查下去吗
我不信邪。我笑得很冷,从小到大,只有你敢欺负我。别人他们算老几
她一时无言,只能红着眼圈抱住我。
……
下午,我动用所有关系,联系到一个以前在刑警队做过技术的哥们,请他帮我查号码。两个小时后,他给我发来定位和身份信息：
这个手机号是套用的虚拟卡,定位在城南一栋废弃厂房。属于一个叫‘老黑’的家伙,早年混地下,最近刚出狱。
一切线索都指向城南。
我做了决定：
婉清,今晚你配合他们,按他们要求演戏。我去城南盯一晚上,看能不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苏婉清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你疯了！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不拼,我们就一辈子活在他们阴影下。你信我一次。
她哭着点头。
那一刻,我知道,反击的第一步已经开始。
5
夜色降临,我独自驱车前往城南。导航显示的那个废弃厂房外表破败,周围几乎没人。路灯昏暗,四周杂草丛生,偶尔有流浪狗从阴影里钻出来,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停好车,把手机音量关到最低,戴上帽子口罩,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
内心忐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远处,有三四个男人聚在一起抽烟,说笑声断断续续,偶尔能听到老黑这个名字。他们提起苏婉清,语气满是威胁。
我屏住呼吸,在角落里用手机录音,一边发消息给周辰：
定位城南废厂房,我可能今晚就需要你们支援,注意隐蔽。
对方只回了一个字：稳。
厂房里面时不时亮起手机灯光。有人来回踱步,低声打电话。
放心,那女人今晚肯定服软。她要是再拖,你就让她老公彻底消失。别动手太狠,警察最近查得紧。
哼,这种软蛋最多撑两天。
我的怒火被点燃。原来他们并不是真的有底气,只是仗着我们怕惹事。
这时,苏婉清发来消息：我已经按照他们要求打电话说了分手,装得很绝。你那边怎么样
我盯着她发来的信息,心里阵阵发紧。她明明柔软如水,却在黑暗中硬生生逼自己扮狠。
我咬牙回复：我很好。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我赶紧躲进一堆废弃机器后面。
老黑走了进来,他长得瘦高,面相凶恶,一进屋就骂骂咧咧：那女人再不识相,咱们直接把她家那小子废了！
旁边一个男人迟疑：要不还是再等等警察不是在查吗
怕什么咱们在这儿等消息。她只要敢报警,明天让江子消失！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录音笔还在运转,这些话一句都没落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你在城南吧外面很危险,快走。
我瞬间后背发凉。这群人里,有内鬼
我快速环顾四周,发现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悄悄往我这边张望,手里还把玩着手机。他眼神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不像是混混,反倒像警觉的老手。
我把身体藏得更低,给周辰发去新消息：疑似被发现,加快支援。
几分钟后,鸭舌帽男人靠近我藏身的地方,假装踢了下石子,低声说了句：你要真想救她,就趁现在跑。老黑背后还有人,不是你能惹的。
他一转身,故意撞倒旁边的破铁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抓住机会溜进隔壁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满废纸箱和杂木,我缩在最里侧,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快,脑子却反而冷静下来。
老黑背后还有人谁
我仔细回忆苏婉清和小林说过的话,那个亲戚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苏婉清家族确实有一笔说不清的旧账,难道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忽然,杂物间门被轻轻推开,鸭舌帽男人钻了进来,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想被他们弄死,现在就跟我走！
我咬牙跟着他溜出厂房后门,避开那群人的视线,穿过一条废弃小巷。
一路上他没再说话,直到转进一条僻静胡同才停下。
我叫李野,是你老婆以前的老同学。她早就让我盯着这帮人,保护你安全。今晚他们已经盯上你了,幸好我在,不然你可能已经出事。
我喘着粗气：你能帮我们你到底知道多少
李野摇摇头,语气沉重：老黑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苏婉清的堂哥。当年他们家分家产,老黑被踢出局,一直怀恨在心。他们这次想用你逼婉清就范,拿回那笔财产。
我的脑子瞬间清明了。
他们今晚有大动作,想让婉清签‘自愿断绝关系’的声明。只要她签字,他们马上转移资金跑路。
我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情感纠纷,而是家族利益和复仇的双重陷阱！
李野拍了拍我肩膀：我已经报警,也通知你朋友了。你今晚必须离开这里,别再单独接近他们。
我点头。
婉清怎么办我低声问。
李野目光冷冽：她撑得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证据交给警方,等我们暗中布局,收网！
这一刻,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凌晨,我回到家,把录音、监控资料全部备份发给周辰。
苏婉清一夜未眠,抱着我肩膀,颤声问：你……安全吗
我用力点头：你别怕,他们已经露马脚了。咱们不能再逃,只能一起把他们逼到绝路。
她终于失声痛哭。
我紧紧抱着她,心里第一次升起希望。
黑夜再长,总会见到天亮。
6
天刚亮,屋子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惊魂未定。我靠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上是周辰发来的新信息：收到你发的录音和监控,警方已经展开布控。你和苏婉清务必不要轻举妄动。
我拉着苏婉清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努力表现出镇定：江哥,接下来怎么办要是他们狗急跳墙……
放心,有李野盯着,他们不会贸然出手。我安慰她,同时也安慰自己。
我的脑子飞速转着,梳理昨晚得到的一切线索。
老黑只是打手,真正的幕后是苏婉清的堂哥,为了家族财产和所谓的复仇,这场离婚只是他们威胁的手段。只要我们反击得当,这一切都有可能结束。
她靠在我肩头,声音低哑：江哥,我怕拖累你。
别傻了,我轻拍她后背,我们是一家人,这种时候谁都不能松手。
……
上午十点,周辰打来电话,语气异常紧绷：老黑那伙人今天约你们见面,地点还是那家咖啡馆,别轻举妄动,警方会安排便衣在附近埋伏。你们只要稳住,尽量拖住他们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递给苏婉清。她点点头,迅速恢复了冷静和坚强的样子。
到了约定时间,我们准时出发。一路上气氛压抑,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咖啡馆角落,老黑早就等在那里,身边还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空气里满是紧张气息。
老黑看见我们,阴阳怪气地笑：怎么样协议带来了没
苏婉清冷静地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先看看你们有没有信守承诺。
老黑狞笑一声,冲门口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个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苏婉清的堂哥,苏志国。
他坐在我们对面,嘴角带着虚伪的笑容：婉清,你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你们已经越线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警方一旦介入,你们全都跑不了。
苏志国轻蔑一笑：警方呵,你们一个软蛋一个傻女人,有什么本事让警察管我们的家事
那你敢不敢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你手底下的人最近有没有被查我反问。
苏志国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镇定。
老黑拍桌子：别废话！签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看向苏婉清,只见她突然拿起协议,慢慢撕成两半。
你们要的不就是钱和把柄吗来啊,现在动手看看！她声音出奇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老黑猛地起身,刚要发作,门外突然冲进几个便衣警察。
警察！都别动！
混乱瞬间爆发。老黑拔腿就跑,却被李野一把拦腰摁倒在地。苏志国脸色惨白,被两个警察按住,现场一片哗然。
我拉着苏婉清,紧紧护在身后,心跳快得像要炸裂。
警察迅速控制住局面,所有人被带走。周辰冲我挤了挤眼：江子,配合调查,剩下的交给我们。
……
回到家,苏婉清整个人都还在发抖。她靠在我怀里,第一次痛快地哭出来。
江哥……我终于不用再怕了。
我抱紧她,声音坚定：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脸上,那一刻,我终于确信
所有的黑夜都过去了。
但我心里知道,真正的结局,还没完全到来。
7
案件尘埃落定,但警局那一夜的审讯和笔录,把我和苏婉清都榨干了。老黑和苏志国全都被警方正式立案调查,涉及敲诈、恐吓、洗钱等多项罪名。警方查证,我们的证据链完整,这次终于没有再留死角。
可从警局出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真正的后遗症才刚刚开始。
……
回家路上,苏婉清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指尖发白,眼神警惕地扫着每个路人。她以为我没注意,其实她每一次呼吸都在颤抖。
江哥,要不……咱们搬家吧她低声说。
我知道她是真的怕了,怕那些余孽还有后招,怕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以。我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搬。
她忽然抬头看我,泪眼里全是倔强的渴望：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扛这些事了。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有什么,都跟我一起扛,不准自己瞎顶。
她红着眼点头：你也一样。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离婚协议那一茬,好像那只是遥远的噩梦。
……
当天傍晚,我们收拾行李,联系了一个中介。第二天一早,新家钥匙到手,小区门禁森严,保安比原来小区负责多了。
但哪怕这样,苏婉清还是常常惊醒。我知道,她心里的阴影,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散。
我下班后就早早回家,主动帮她做饭、打扫卫生,故意在她面前唠叨家长里短。只要我在,她就明显安稳许多。
但有一天傍晚,小林突然打来电话。
江哥,婉清最近怎么样小林声音沙哑。
好多了,就是还是有点怕。
小林叹气：你们暂时别出门,警方那边刚通知我,苏志国在看守所突然提出要见婉清一面。
我心里一紧：他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警方说,这事只能你们自己决定。
我挂了电话,把情况告诉苏婉清。
她听完,脸色变了几次,最终咬牙道：我想见他。我要当面问清楚,他到底还想怎样。
我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个结,只有把一切彻底问明白,才能真的释怀。
我陪你。
她轻轻点头,靠在我肩上,声音带着一点颤抖：有你在就好。
……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了看守所。
隔着玻璃,苏志国的眼神依旧嚣张,却夹杂着一丝狼狈和疲惫。
他先看向我,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真敢硬碰硬。
苏婉清直视他,声音沙哑：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家里的事,钱也分了,仇也报了,你还想怎样
苏志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片刻后才冷笑：婉清,你永远都不会懂。在这个家里,谁敢违背长辈的意思,都得付出代价。你当年出走,就是罪。你选的男人,就是你一辈子的软肋。
苏婉清的拳头攥得发白：我后悔吗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想知道——你还会不会再害我们
苏志国一愣,眼里有一丝松动,最终哑然一笑：以后……不会了。你赢了,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他说完,整个人颓然垂下头。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仇恨已经被现实击碎,只剩一地狼藉。
走出看守所,阳光下的苏婉清仿佛脱下一层厚重外壳。
她望着我,轻轻笑了：江哥,这下是真的结束了吧
我捏了捏她的手：嗯,一切都过去了。
但我心里清楚
真正的余波,是自愈,是陪伴,是慢慢学会相信未来。
……
那一夜,我们安然入睡,第一次,梦里没有噩梦。
8
日子终于回归平静,阳光洒进新家的客厅,连空气都带着久违的安稳。我以为所有的伤痛都可以随风而去,可真正的伤疤,从来不会那么快愈合。
……
搬家后的第三周,苏婉清的状态渐渐好了起来。她学着下厨,偶尔还会和我笑闹。晚上一起散步,谈着往事和未来,气氛温柔得像从前没经历过任何风浪。
但有些夜里,她会忽然惊醒,抱着我呜咽,像是梦见了什么无法言说的黑暗。我从没问她梦到了什么,只是紧紧搂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没事了,没人能再伤害你。
她每次都像被安抚的小动物,渐渐安静下来。
白天,她主动联系了母亲和小林,说自己很好,让她们放心。
我则把重心全放在工作上,和周辰保持联系,随时留意警方后续通报。每当我进门看到她安安静静地收拾家务,心里就觉得踏实。
可这种短暂的宁静,还是被一道电话打破。
……
一天傍晚,小林忽然发来一条微信：江哥,有些老账警方查不下去了,你小心点。那些人虽然这次被收拾了,但总有人会记恨,尤其是婉清堂哥以前的旧部。
我心头一紧,却没有把压力传给苏婉清。只是暗中做了更多安全措施,家里的门锁全部换新,监控也做了升级。
偶尔夜深,我会在阳台上抽支烟,回想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越发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但只要她在身边,什么都能抗住。
……
渐渐地,苏婉清开始和过去和解。她主动去做心理咨询,学会面对自己曾经的恐惧。
有一天,她回家对我说：江哥,其实我以前很多时候都是装坚强,真正害怕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你让我撑下来了。
我心里一酸,把她抱在怀里：以后你再害怕,就和我一起怕。咱俩谁都不许一个人顶着。
她笑着点头,眼里有泪光,却不再躲闪。
……
某天周末,我带她去公园。阳光正好,她靠在我肩膀上,看着来往的孩子和老人,突然问我：你后悔吗娶我这么一个麻烦
我故意叹气：那当然——后悔怎么没早点把你娶到手,害得咱俩绕了这么一圈。
她扑哧笑出来,泪光在眼里闪。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不管经历了多少风暴,最幸运的事,就是还能和她一起坐在阳光下,聊着未来。
我们并没有成为完美的普通夫妻,也没有真正忘记那些夜晚的惊恐,但我们一起活下来了,一起把旧梦熬成烟,把未来一点点熬成光。
……
故事并没有完全结束。生活还在继续。过去的阴影偶尔会回来敲门,但我们学会了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只要你在,风雨都不算什么。
9
时间是一种奇妙的疗伤剂,它不会让你彻底忘掉痛苦,却能让你慢慢学会与伤痛共处。
又过去一个月,生活好像彻底步入了正轨。
苏婉清换了新发型,整个人气色好多了。有天,她突然兴致勃勃地报名了一个手工课程,像个少女一样给我看她做的手链。
江哥,你喜欢吗她小心翼翼地把手链递给我。
我故意拉长了脸,装作嫌弃：也太丑了吧
她撇撇嘴,扭头要走。我一把把她拉回来,低声笑道：其实挺好看的,我就喜欢你做的。
她笑着捶了我一下,像终于从梦魇里彻底醒过来。
……
那段时间,警方的调查也有了最终结果。苏志国和老黑一伙被判刑,部分家族旧部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周辰发来信息：所有威胁你的人的社会关系都查过了,没人再敢打你们主意。这案子,到这里算是正式结案了。
我把消息告诉苏婉清,她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眼里却闪过一丝解脱。
但也就是在那一晚,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
我心头一紧,把苏婉清护在身后。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甚至有人拍门。
江哥,是我,小林！
我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小林满脸焦急地冲进屋。
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小林把门反锁,低声说：今晚有人在你们小区附近转悠,是苏志国那边的旧部。他们虽然不敢再明着来,但总有人不服气。警察已经盯上了,但你们这两天还是别出门。
苏婉清听完,脸色白了,但很快镇定下来：他们还想怎么样不是都已经判了吗
小林叹气：这世界上有些人,判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东西。你们小心点,别掉以轻心。
我点头,把小林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开。关上门时,苏婉清忽然轻声问我：江哥,你怕吗
我笑着搂住她：我怕什么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和你并肩。
她低头,眼里有一丝坚韧的光：我不想再做胆小鬼了。我想陪你一起面对。
那一夜,我们几乎没怎么睡,只是肩靠肩坐着,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
我突然发现,恐惧其实是一种药,把最柔软的人一点点淬炼成钢。
……
第二天,警方在小区附近逮捕了那几个闹事的旧部。再之后,终于没人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苏婉清那天很平静,洗了衣服,做了饭,甚至在阳台上给花换了新土。她对我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笑着点头,却觉得嗓子发紧。
以后我们就过最普通的日子,好吗她说。
只要你在,什么日子我都愿意。
她靠在我怀里,轻轻笑了。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发梢上,把所有的恐惧、阴影、旧恨都融化成尘埃。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不是世界变安全了,是我们变勇敢了。
10
生活在平静中前行。小区的花开了又谢,城市的季节一轮一轮更替。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都像做过的旧梦,只剩下余温。我们终于可以踏实地把每一天过成最普通的日子。
有一天晚上,苏婉清靠在我怀里,突然问我：江哥,你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吗
我点点头,想起那年冬天,她手指冻得通红,还死撑着要为我包饺子。那时的我们简单又纯粹,哪有那么多波折。
她轻声说：其实我曾经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家族那些烂事,如果没有那些人,我们会不会永远都只是普通夫妻。
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一起熬过了那些苦,我们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家。
她抬头看我,眼神透亮,像是穿越了所有的黑夜和风暴。
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她说,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承诺：以后所有的风雨,我都陪你一起走。
……
时光流转,生活的温柔渐渐填平了那些曾经的沟壑。
苏婉清开始尝试新的生活,她去上手工课、瑜伽课,偶尔和小林出去看电影。她越来越像一个有安全感的小女人,而我,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往家赶。
有天傍晚,我提前回家,发现她在厨房忙碌。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她转身对我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环住她的腰,故意笑着逗她：想你了呗。
她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我一下。
我们肩并肩准备晚饭,说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都没有再提过过去的黑暗。
饭后,她突然神秘兮兮地拉我去阳台。外面夜色正好,星星很亮。
江哥,她轻轻握住我的手,咱们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别再瞒着对方,好不好
我郑重点头：一言为定。
她靠在我肩头,轻声说：你陪我走过了最黑暗的路,我也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窗外的风吹起,花香很淡,屋里暖黄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
那一夜,我们安然入睡。梦里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只有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世界依旧复杂,但我们终于相信,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考验,我们都能并肩而行。
以爱之名,把余生熬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