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上古神?打工人! > 平静的快乐

第二天是各族返程的日子,花睦尧和漠雪钰被玄武族长安东霍请去,协助他探查洞中新发现的不明裂隙,花铎随父母同去,花璨则跟着祝氏父子先回龙窟。
在离开百纳城的路上,花璨把司霆对钳钳的讲解原原本本和祝寒烟说了一遍,祝寒烟惊叹了一瞬随即令虬龙停下,自己一言不发下了车,只听“嗖、嗖”两声之后便拎了两只野兔子回来了。
他用布把兔子裹成一个包袱放在花璨脚边解释道:“你还不会打猎,先用野兔顶一顶,回去吩咐厨房收拾了喂它吧。
”这确实是花璨目前需要的,她乖乖点头道了谢,两人之间的气氛经历了这三天的接触融洽自在了许多,就这样逗一逗钳钳、聊一聊最近发生的趣事、再沉默一会儿,一路上虽没到无话不谈到地步却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尴尬了,就这样很快回到了旭炎窟。
下了车,花璨本想辞别祝明烽直接回翱昇天,但祝明烽不同意,直接拒绝道:“璨璨你别急着走,就住在祝伯伯这里等你父母兄长来把你接回去。
若是翱昇天没有长辈只有一个三百来岁的孩子,万一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底下的人是请你处理还是不告知你?你父母知道你住我这,真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自会传信于我,你先安心住着,缺什么找我或者找你寒烟哥哥,无聊就带你的小毛球去校场撒欢跑几圈!放心,伯伯绝不催你功课~!”祝明烽膝下就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他教育孩子一贯严肃。
刚才怕吓着花璨特意放缓了语速、软下了语调,那生疏而刻意的“温柔”让身边的侍卫长悄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璨知道这是伯伯的对她的关心,所以也没有拒绝,便走上前去拍了拍祝明烽布满厚茧的手,弯起眼睛调侃道:“震璘伯伯在,璨璨什么都不担心,只是寒烟哥哥这几天要多一条尾巴啦!我得去先谢谢寒烟哥哥,让他不好意思再嫌弃我~”说完笑的更灿烂了,祝明烽也被她逗得开怀大笑,拍了拍她的背边说着“走,去烦死他!”边带着她朝书房走去。
祝寒烟的书房十分干净整洁,除了大到能遮住一整面墙的书架以外,就只有一张书案、一个屏风、一把椅子,连小憩的榻都没有放。
祝明烽把人带来交给儿子就去忙别的事了,祝寒烟又吩咐人在书房添了一把椅子,并让花璨随意挑选自己想看的书、不必拘谨。
花璨知道祝寒烟通晓音律、收藏了很多罕有的孤本,恰好她近段时间对音律也有很多新的想法打算付诸实践,便去架子上选了几本书坐下来慢慢读。
好的书籍似乎总有某种魔力,能使人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此刻旭炎窟的时间仿佛有了实质、顺着笔画在字里行间穿梭而过:一下午、一天、两天、五天……当花睦尧风尘仆仆赶回来接女儿的时候,花璨正捧着一本《希音别律》看得入迷,书里对声音能量的探讨另辟蹊径,让花璨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见父亲来接自己回家,她便向祝寒烟借这本书想要带回去好好再读几遍。
祝寒烟听罢没有立刻回应,他从手边的箱子里抽出一块竹叶花纹的防水布,拿过书来熟练地包好递回给花璨,温声道:“外面下雨,这样包好就不怕淋湿了。
璨璨灵气十足、又是爱书之人,我把这本书赠于你,望你能早日找到想要的答案。
”花璨很意外,忙欣喜地道了谢,她接过书小心揣在怀里,回住所接上钳钳便道了别随父回到翱昇天。
回到家的日子花璨变得比之前更充实了:每天上午跟着父母亲、兄长一同练功,下午在书房温习功课,晚上读书学习,还要照顾钳钳、陪它玩耍、教它一些住在屋子里必须学会的规则。
她这个假期比在学堂时还要忙,学的东西也丰富得多,但她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充实,每天都过得快乐又有干劲。
烬欢台的时间仿佛隐去了自己的存在,化为一缕柔风、一滴晨雾、一粒尘埃,在阳光和星辉中流转不息,不知不觉中两个月的假期已满,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久。
返校的日子到了,由于花铎的野训在放假之前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课程都在学堂里完成,所以这次返校,花璨是要和哥哥一起回去的。
按照学堂的规矩,低年级的学生不可以将灵宠或者护卫兽带到校舍,所以钳钳只能在留在家里由漠雪钰代为看护。
小家伙过了这一个多月已经长得和小牛一样大,也很机灵能听懂一些话了,花璨不放心钳钳,正对漠雪钰千叮咛万嘱咐着:“母亲,钳钳它每顿要吃一只鸡、一只兔,天气再热就把鸡换成鸭子防止上火;水盆里的水要勤换、如果脏了它就不喝的;每天要放它出去高强度运动三个小时,运动不够会影响它长身体;晚上睡觉它如果来蹭你就是要搂着睡,你就……”花睦尧听到这里突然打断她的话,道:“晚上?晚上它睡在你房间,休想来挤我跟你母亲!那榻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它往上一趴,我怕是就要下地喽。
”花璨听了不高兴地瘪着嘴,刚要劝父亲几句,漠雪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啦,我都知道,咱们钳钳跟我可好了,你就放心吧~到学堂后常常传音、传影回来,我保证给它照顾得健健康康的,随时欢迎你‘检查’工作!”花璨听母亲这么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她又摸了摸钳钳的大脑袋,凑过去和它约定每七天回家一次带它去林子里撒欢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哥哥回去上学了。
春假之后的学习进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就连最和善的神鹿族宋夫子都在体能课上提高了考核标准,娃娃们再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可以插科打诨,聊天的地方也从湖边变成了饭堂,倒是万俟寰开辟的那片森林演武场成了几个伙伴平时练武切磋的秘密基地。
其实再难的事情如果和朋友一起做也会变得没那么枯燥,他们几乎每天都能在基地见到彼此勤奋的身影,互相鼓励、监督着,偶尔互相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也过得很快活。
但花璨最近却觉得压力不小,因为她不但学业紧张了,而且课余时间还多了个盯着自己功课的花铎。
他可比夫子严格多了,夫子再严重也就是罚抄写、请家长,而花铎本身就是她的“家长”,这就已经高了一个段位。
而且他教书的方式十分独树一帜:他从不罚抄写,一题若是没做对,他会耐心仔细地教,但教会之后会再出两题更难的给她做;做不出没关系,他会耐心仔细地教,教会之后再出两道更更难的题给她做;再解不出也还是没关系,他会耐心仔细地教,然后再出两道更更更难的题给她做……花璨没撑过半个月就崩溃了,她以自己这样独霸着哥哥这么好的教育资源、真的十分不应该为由,正式向花铎提出抗议。
没想到花铎第一时间肯定了花璨的抗议,他甚至有点开心地表示:“璨璨果然懂事了,哥哥也觉得每天把你单独留在这里辅导心里不忍。
寒烟从小就是我教的,我早就想把你俩放在一起辅导了,这样也省去了我隔几天就要抓他检查功课的麻烦。
之前没提是怕你嫌麻烦不乐意,既然你提出来了,今天晚修开始我叫寒烟也过来,以后每天一起,甚是方便!”当天晚上,祝寒烟受邀准时来到了花铎为他们单独添置了双人课桌的湖边小棚,在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之后心下一沉……他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一瞬间,启蒙时那些魔鬼训练的记忆全部被强制唤醒。
纵使三百年过去了,花铎兄长还是那样严格:熟悉的手段、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节奏,只多了一个没那么熟悉的“同病相怜”的花璨——亏自己前些日子还赠她孤本,如今却被拽来“陪读”,简直是恩将仇报!祝寒烟三百多年来一贯独善其身,活得光风霁月,这是他第一次有了类似于“被人拖累”的无奈和愤慨。
不过这都是他心里只能让自己知道的想法,现实中的祝寒烟学起东西来又快又扎实、非常擅长举一反三灵活运用,这反而让悟性高但记性并不好的花璨着急了: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人家做得到的事她也要做得到甚至还想要更好。
这在她擅长的科目上自然可以做得到,但是哪有完美的头脑呢?总有一些科目是她拼尽全力也赶超不过别人的。
花璨在认清这件事后有点沮丧、偶尔也会因此感到气馁,但她总能很快找到方法给自己赋能,重新充满动力坚持下去。
花铎其实在教学上很有一套方法,他并不是一味地向两个刚入学的孩子施压。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祝寒烟和自己妹妹的脾气性格,他们二人各自特点是什么、短板是什么,所以在每天的晚修时都会给他们有针对性的指导,明明自己也还没受冠勉强算是个少年,却硬是操着父母亲和夫子的心,还乐此不疲。
他从不抱怨累、也不觉得累赘,只觉得自己还不够尽心、是不是还可以做得更好。
于是除了假期,几乎每个晚上湖边都雷打不动的坐着三个身影,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奋笔疾书或埋头苦读、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在一旁读书或默练心法。
偶尔会有第四个人的身影:那是嫌课业无聊来找他们下棋的司霆。
他发现这里是因为一次偶尔路过、恰好花铎那天有事去的晚些,花璨想给漠雪钰传影聊天但遇到了技术问题、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司霆便帮了她一次。
司霆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传影刚成功时的一幕:翙羽君满面笑容地接通了传影,她身后的朱雀族族长花睦尧靠在榻上看书、怀里是一头毛驴大小的墨狕:墨狕一身黑毛油光水滑、身上的肌肉发达匀称。
司霆只看到这些,但觉得自己此举不合礼数、立刻转过身去了。
但他内心十分惊叹:墨狕不愧是万年难见的神兽,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三个月,就已经长得如此恐武,成年后不知会有多威风!从那次以后,司霆就时常过来与三人一起,打发无聊的晚间时光。
但他每次来都冒着不同的风险:比如被花璨逼问她哥出的难题答案、被祝寒烟逼借最新收来的孤本、以及被花铎逼着陪他“比划比划”……他虽嘴上埋怨着这仨人没一个好东西,却也没有真正拒绝过,总是嘴里叽里咕噜地走、隔几天又满身宝贝丁零当啷地来。
就这样,他们每天嬉闹着、烦恼着、努力着,神族的生命很漫长,但岁月并不会因此就加快脚步。
学堂里的时光纯净安宁,每个季节按部就班的流转轮回,五年、十年、五十年、百年……在时光长长久久的磨砺中,幼子逐渐长大:稚嫩浮躁的心性沉淀为可纳八方机变的胸襟,眼里看到的世界从自己的家庭、学堂,扩展到乾坤之下每一寸未曾涉足的地方。
他们逐渐明白:自己生来拥有无穷的力量、也必须承担维护众生的责任,这是代价,也是福泽。
神族与万物一样: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必须承受由身份带来的一切
,这点上,众生从来平等。
就这样过去了三百年,澄池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它依然澄澈清冽。
曦光林的树木变得更加茂盛粗壮,林子里的鸟儿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九微学堂的夫子还那样一派严肃地坐在讲台上拖着长音讲理论,而台下书案边坐的小娃娃却已换了两批。
易白虹双手枕在脑后,和叶晚并排躺在澄池边的草地上。
刚刚结束了三个月的野训、又放了两个月春假,许久没有碰书本骤然回来难免让人有些不适应,而此情此景太过熟悉自在:身边是好友,耳边是读书声,眼前是明媚的湖景……二人不禁和当年一样昏昏欲睡,易白虹眯起眼睛刚要睡着,却听到湖岸远处传来细碎但规律的声响。
她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假寐,只等了片刻,一个壮硕矫健的身影突然从几丈外一跃而起直接向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