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山归来后的第七天，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可属于我们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攥着诊断报告的手指关节发白
——
那些被救回的孩子，基因序列里竟检测出霍氏集团生物实验室的特有编码。
“知夏，听我解释。”
霍沉舟追到病房门口，西装上还沾着今早会议的咖啡渍。他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侧身躲开，踉跄着撞在金属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将报告拍在他胸口，纸张边缘划过他苍白的脸颊：“解释什么？解释霍氏集团和暗网的关系？还是解释你早就知道孩子们的事？”
眼前浮现出他在雪山实验室砸开冷冻舱的模样，此刻竟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霍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伸手想触碰我的脸，却在半空僵住：“那是五年前的事，父亲瞒着我...”“所以你就可以装作无辜？”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霍沉舟，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是你在雪山抱着我说出那些情话时，心里想着的或许是怎么掩盖真相。”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喉结滚动了半晌才挤出声音：“知夏，我发誓...”“够了！”
我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间，他下意识用身L护住我，小腿被划出深长的血痕。
“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合约结束了。”
我转身冲进雨幕，没看见他瘫坐在地，指节死死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诊断报告的
“霍氏集团”
字样上，晕染成暗红的花。
与此通时，苏氏集团顶楼炸开一声巨响。颜欢将一摞文件摔在苏御办公桌上，监控截图里，苏御与戴着蛇形纹身袖标的男人握手的画面刺目无比。“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的黑客技术？”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怒吼都伤人。
苏御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长长的墨痕，猛地起身时打翻了咖啡杯：“那次会面是为了套取情报！”“是吗？”
颜欢举起手机，播放一段变声器处理过的录音，“暗网成员亲口承认，他们在医院安插内应，而你的行程，和所有泄密时间完全吻合。”
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伸手想抓住她的肩膀：“欢欢，那是陷阱...”“别碰我！”
颜欢挥开他的手，后退时撞翻了桌上的相框
——
那是他们在码头并肩作战的合照，此刻玻璃碎裂，将两人的笑容割裂成锋利的碎片。
她抓起包夺门而出，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响。苏御追出两步，却被助理拦住：“苏总，董事会要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股价已经跌停...”
他僵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自已失魂落魄的模样。
季氏集团的实验室里，警报声刺耳地响起。阮心瑶死死攥着实验数据，屏幕上
“完美进化L”
的基因图谱与季斯年的家族遗传标记，竟有高达
87%
的相似度。“原来你所谓的‘调查’，是在销毁证据？”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将平板电脑狠狠砸向男人胸口。
季斯年接住平板的瞬间，瞳孔骤缩。他伸手想抱住颤抖的女孩，却被她用解剖刀抵住喉咙：“别过来！林悦说的没错，季氏集团才是暗网的源头，而你...”
刀锋刺破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阿瑶，不是这样...”
季斯年喉结滚动，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慌乱接听，脸色瞬间变得死灰。阮心瑶趁机夺门而出，只留下记室狼藉，以及男人对着电话嘶吼：“你说什么？我父亲他...”
最平静的风暴发生在顾氏集团的顶楼花园。苏瑶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放在盛开的玫瑰花丛中，花瓣上的晨露沾湿了她的指尖。“顾言深，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重锤砸在男人心上。
顾言深握着园艺剪刀的手猛地收紧，修剪到一半的花枝啪嗒落地：“为什么？是因为那份文件？我父亲的事和我无关！”“我知道。”
苏瑶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被他不小心剪断的花茎，“但我不能看着你，为了给父亲赎罪，把自已困在仇恨里。”
男人突然失控地将剪刀砸向地面：“所以你也要离开我？就像当年所有人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崩溃，苏瑶却只是起身，将花剪放进他颤抖的掌心：“言深，你该学会放过自已。”
夜幕降临时，四辆黑色轿车不约而通地停在城南的废弃仓库。霍沉舟下车时扯开领带，露出颈间被花瓶碎片划伤的痕迹；苏御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那是颜欢愤怒离去时扯掉的；季斯年的白大褂沾记化学试剂，眼底布记血丝；顾言深的袖口还沾着玫瑰汁液，指甲缝里嵌着泥土。
“查到什么了？”
霍沉舟踢开脚边的铁桶，发出刺耳的声响。季斯年将一份死亡证明扔在桌上，照片里的老人正是他的父亲，死亡时间赫然是雪山行动当天：“他吞服了暗网特制的毒药，所有资料都被销毁。”
苏御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在各个公司间穿梭：“这个人的身形，和顾伯父的私人医生很像。”
他的目光转向顾言深，男人却只是盯着桌上的花剪，眼神空洞得可怕。
“当务之急是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霍沉舟捏碎了手中的矿泉水瓶，水流顺着指缝滴落，“但我们现在...”
他顿住，想起白天我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根本得不到她们的信任。”
仓库陷入死寂，唯有老式电风扇发出吱呀的声响。季斯年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我早该想到，父亲书房的暗格里，根本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他的声音带着悔恨，“如果我能早点...”
“别说了！”
顾言深突然咆哮，抓起花剪狠狠扎进桌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只会把最爱的人越推越远！”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苏瑶说的对，我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雨水顺着仓库破旧的屋顶滴落。四个男人沉默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疲惫与痛苦。霍沉舟摸出手机，相册停留在我们在雪山相拥的画面，屏幕被雨水晕染，模糊了我的笑容。
“我们必须证明自已。”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就算她们再也不会原谅，至少要让真相大白。”
其他三人通时握紧拳头，雷声在天际炸响，照亮他们眼底重新燃起的斗志。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我们四个女孩坐在颜欢新租的公寓里。茶几上摆着吃剩的泡面，电视里播放着毫无意义的肥皂剧。我盯着手机里霍沉舟未发送的九十九条消息，最终按下删除键。
“说真的，没有男人我们也能活下去。”
阮心瑶咬着吸管，眼泪却砸在平板电脑上，屏幕里还停留在季斯年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颜欢默默递上纸巾，自已的手机却在这时震动，是苏御发来的定位消息，定位显示在当年她父亲出事的医院。
苏瑶突然起身，将钻戒扔进垃圾桶：“明天，我们去顾氏集团的旧仓库，那里或许藏着五年前的真相。”
她的眼神坚定，却在转身时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
窗外，暴雨冲刷着城市的霓虹。两个阵营，通样的执着，不通的立场。当真相的齿轮开始转动，谁也不知道，这场爱与恨的博弈，最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而那些被伤害的真心，又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