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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沙哑的不似人声,可你明明说过......
这话问得好笑,我和他分开七年,凭什么我不能成亲
难道我还要向他说的那样,等着他一辈子不嫁么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当然。
我冷眼扫过他紧扣的手指,尚未开口,重儿已气鼓鼓地扑过来推开他。重儿和李泽如出一辙的黑眸中闪着怀疑,他站在我的身前,
放开我娘!爹爹说只有登徒子才随便拉姑娘的手!
重儿的话如一把刀剜进裴屹然心口,
他猛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春日,自己在杨府门前将退婚书甩在我面前时,也是这般毫不留情。
那时的他只想着这辈子一定不能遗憾终生,他的挚爱楼婉欣正在等着他,却从未想过,被他弃如敝履的我,转身便成了旁人捧在心尖的珍宝。
我和李泽相遇在重生归来的暮春,我背着画箱从山间采风归来,行至半途忽遇暴雨,慌忙躲进山脚破庙时,衣角已被淋得湿透。
我刚放下画箱,就听见拐角的连廊传来清越的琴音。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青衫的李泽在随意拨弄古琴。
那日风雨极大,我和他在破庙躲了一晚上,聊得甚是投机。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太后的侄儿,更没有想到,等我下山回了家,他便托人登门提亲。
那时我刚刚重生归来,前世的伤痛历历在目,并不愿意答应他。
为此还特意约他在湖边郑重地拒绝过他。
不过他却十分执着,不管不顾的追了我一年,这期间我才发现这世间的男子,并不都是像裴屹然一般忘恩负义,也有至情至深之人。
我被他深深地打动,终于点头愿意嫁给他。
他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婚后更是给了我独一份的宠爱。
我以为因为和裴屹然的过去,我很难再爱上一个人。
可李泽让我明白了,爱与被爱是相互的。
会想起上一辈子,那些痛苦和挣扎都距离我太远了。
一旁楼婉欣的双眼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手中的帕子快要被她搅碎了。
她强撑着笑脸,屹然,她是丞相夫人。
小公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跟你娘亲是旧相识罢了。
可没想到裴屹然却无视了她,甚至一把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瞬间跌坐在地上。
裴屹然用一双痛苦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不管不顾地问,你不是说爱我一辈子么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是么
一个霸道低沉的男声从我身后响起,旋即我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人,齐声道,拜见丞相大人。
裴屹然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转身一看,李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广袖踏入画船,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身上,两步走上前为我披上外袍。
随后以一种全然占有的姿态站在我的身后,周身散发的寒意摄人心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说过这话
以只是看他眉头紧锁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处在了发怒的边缘。
我小幅度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柔声安抚,我没说过。
我和状元郎已经十多年未见了,哪来的什么誓言。
这番急于撇清关系的话让裴屹然瞬间白了脸色。
我抿了抿嘴,又补充了一下。
今日来这里也只是来找儿子的,恰好碰上状元郎而已。
裴屹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那是前生我对他的誓言,既然重来一世自然就不作数了。
我们都已经选择了不同的人生,没有什么放不下忘不掉的过往。
裴屹然与我而言,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爹!
重儿扑进李泽怀里,气呼呼地指着裴屹然,他说娘亲是黄脸婆,还拉娘亲的袖子!
还有她,她还让娘亲留下来卖唱!
李泽垂眸看向怀中的重儿,声音却冷得刺骨:哦竟有人敢动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