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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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霍凌云微微一怔,疑惑的视线落在手里的琴上。
不可能！暴君,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饶你狗命,我最后问你一次,冷无心,到底在哪！
霍凌云的长剑直指暴君的咽喉,可是,暴君眼里丝毫没有恐惧,反而,笑得更癫狂了。
爱妃,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舍弃了自己的性命都去维护的男人。
他不仅没有认出你,还恨你入骨。
哈哈哈哈,如果你当初从了朕,又何至于如此
暴君拨开霍凌云的长剑,狂笑着看着他,霍凌云还未反应过来,暴君的身体已经刺入那一柄长剑。
霍凌云,朕不输你,若朕早你几年认识心儿,又岂有你的位置。
心儿,朕来陪你......
暴君整个人往后倒下去,一双眼睛里都是笑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情也无比复杂。
而霍凌云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始终不曾放下。
他冲上前,揪住暴君的衣领,脸上都是怒意。
秦夜,你给我醒过来,你杀死我霍家九十九口,你凭什么死得这么轻松
你......你还没告诉我冷无心在哪！别以为你说的谎话我会相信。
原来,到了这一步,霍凌云依旧不肯相信,我就在他手里啊。
罢了,我跟他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
就让他就这样恨着我,也很好。
霍凌云拼命的捶打秦夜,可是秦夜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真的死了。
站在霍凌云身后的暗影看着秦夜的尸身松了口气。
随后,她一脸正色提醒道：主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暴君将玉玺藏在哪。
否则,苗疆首领将对我大夏百姓进行屠杀。
听了这话,霍凌云猛地回头看向她,双眼满是赤红。
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来做主了
是不是之前的二十军棍还不够！
暗影脸一沉,连忙抱拳。
属下不敢！
不敢现在,马上从我眼皮底下消失！
主子,我......
听不懂吗,滚！
暗影咬了咬唇,不甘的离开。
他离开后,霍凌云想起了秦夜死前说的话,又看向手里的流光琴。
他的指尖轻轻的拨动琴弦,琴音还是那么动听,只是,每拨动一下,我的灵魂就仿佛要燃烧。
冷无心,你......真的在这里吗
话落,他举起流光琴,猛的往地上一砸。
流光琴瞬间摔成两半,从里面滚出一枚印章,印章上有凌云两个字。
那是我及笄那年送我的。
是他亲手雕刻的,他说过,只要看到这枚印章就像看到他一样,不管在哪里,他都跟我在一起。
所以,即便后来,我进了宫,这一枚印章也一直跟着我。
流光琴里除了有这枚印章,还有我的手骨和腿骨。
除此以外,我身上的肌肤也被秦夜剥下来包在了流光琴外。
就像秦夜说的那样,他明明日日夜夜都抱着这琴入睡,他却从未发现,这琴早就不是原来的那把。
是他真的没发现吗,还是,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愿意多想
当我的手骨腿骨,还有那一枚印章掉出来后,原本就双目赤红的霍凌云瞬间湿了眼眶。
不可能......冷无心,你还欠我九十九条命,你凭什么先死
绝对不可能！
霍凌云情绪失控,将流光琴砸个粉碎,直到,他在流光琴里看到我那被敲成一块一块的头骨,他的脚步连连后退,随后,阴沉着脸叫来副将。
5.
去,把宫中的太监宫女都抓来！
快去！
副将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将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都集合起来。
霍凌云手持滴血的长剑,晃晃悠悠的走到一个宫女面前,那是当初来接我进宫的老嬷嬷。
你说,冷无心到底藏在哪里了,她根本没有死对不对
这些,都是她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老嬷嬷被吓得不轻,直接跪在了地上。
将军饶命,奴婢只知道,冷贵妃被皇上杀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求求将军,饶了奴婢吧！
什么都不知道还想让我饶了你你有什么资格求饶！
话落,霍凌云手起剑落,那老嬷嬷的头落了地。
剩下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这一幕被吓得不轻,甚至还有人不受控制的尿了出来。
副将看霍凌云的情况不对,连忙开口阻止。
将军,咱们不能这么做,否则,以后难逃悠悠众口。
难逃悠悠众口吴副将,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在乎这些吗
我只是想要找到冷无心而已。我不信她死了,我还没有亲手杀了她,她怎么敢死！
看着霍凌云这模样,我无比心疼。
明明我跟他曾经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啊。
霍家是簪缨世家,满门清流,为大夏培养了不少文臣。
当年霍家老爷子更是帝师,获得老百姓的爱戴。
而霍凌云本人,也在五年前高中状元。
按照约定,他高中状元之后就要娶我过门。
可天不遂人意,状元游街时,我在人群里跟他打招呼,却被微服私访的秦夜看到,一见钟情。
至此,秦夜想尽办法,想要我入宫为妃。
我爹我娘,为了不让我入宫,就将我跟霍凌云的事告知了秦夜。
没想到,没多久,霍家满门都被抓了起来,原因是,叛国。
我知道霍家根本不可能叛国,但我没有证据,我唯一能想的,就是我入宫求秦夜。
那天,我进宫的时候,秦夜说只要我断了霍凌云的念想,从此不再跟霍凌云联系,就可以饶霍凌云一命。
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于是,霍氏九十九口被斩头时,我拿着匕首刺透了他的胸膛。
他怔怔的看着我,眼底的爱意湮灭化作浓烈的恨意,他说：冷无心,我不死,将来,我一定会来杀你！
我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好,霍凌云,我等你！
可我没想到,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夜是留了霍凌云一条生路,但是,将他流放到了蛮荒之地苗疆。
那之后,我与他便阴阳两隔。
跟在他身边五年,我以为他是真的恨极了我。
可是,当秦夜将我的流光琴送到他手里时,他看着流光琴,总是会流露出我琢磨不透的情绪。
有愤怒有悲伤,还有眷恋。
可我总想,我都这么对他了,他又怎么可能还心悦我。
可现在,看到他难过的模样,我又想,难道,他的心里真的还有我
还是说,是我理解错了,他只是因为没有亲手杀了我而不甘
霍凌云想从那些宫女太监里问出更多关于我的事,可这些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可越是打探不到我的消息,霍凌云的情绪就越不稳定。
入夜,他手持一壶酒,一边喝,一边摩挲着已经粉碎的流光琴,呢喃道：心儿,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早点来找你
所以,你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心儿,你出来,看看我好不好
看到霍凌云这模样,我心碎无比。
我何尝不想出来见他一面,可我不能。
我伸出手,想要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可是我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脸颊。
终究是阴阳两隔,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与他终究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霍凌云喝得醉醺醺,脸颊都红了。
他歪歪倒倒的往我的寝宫走去,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但里面的东西少了很多。
霍凌云一路走到我的床榻上,侧靠在床柱上。
心儿,心儿......
他一遍一遍呢喃着我的名字。
可不管我怎么回应,他都听不到。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不由担心。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冲进来对他出手,那他岂不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我担忧之时,他身边的女暗卫暗影走了进来。
看到霍凌云靠在床柱上,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打开。
里面飘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冲到霍凌云面前,想喊醒他。
霍凌云,快醒醒,这个女人的香有问题。
霍凌云抬头看向我的方向,心儿,是你吗
暗影走上前,一把抱住霍凌云。
你为什么眼里只看到那个死人却看不到我这个大活人呢
霍凌云,你可知,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
哪怕,你把我当成替身也好,今夜,我也得到你。
我就不信,成了好事,你还会拒绝我！
话落,暗影伸手去脱霍凌云的衣服,霍凌云迷迷糊糊的看着她,说道：心儿,别着急,我......我不舍得弄疼你,我还没娶你呢,我......
几句话,触怒了暗影,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的,我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
霍凌云,在你眼前的是我,暗影,不是冷无心那个贱人！
暗影气鼓鼓的脱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她的阴谋就要成功,我急得不行。
6.
就在我以为,我恐怕护不住霍凌云的时候,吴副将冲了进来,一剑挑开了暗影,随后,霍凌云的亲卫闯了进来。
暗影的计划宣告失败,被亲卫抓了起来。
等霍凌云清醒过来后,他冷着脸到天牢审问暗影。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暗影看着霍凌云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既然,被你抓住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恨自己爱错了人,若不是爱上你,这个计划本应该天衣无缝！
霍凌云手持长鞭往暗影的身上抽过去,暗影发出一声惨叫,不甘道：明明,是我先跟在你身边的,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到冷无心那个贱人！
她死了,那是她该死,可你为什么要对她念念不忘！
你也配跟心儿相提并论如果不是你,心儿不会惨死！
哈哈哈,你杀了我,那个贱人也不可能复活。
你能把我怎样对了,我不仅借着那暴君的手杀了你全家,还杀了冷家全家,还有那个傻子,要不是他走了狗屎运,找到地方藏了起来,我根本不可能留活口。
听到这,我才知道,原来我家人惨死也是暗影的手段。
还有我哥。
这一刻,我胸腔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亲手杀了暗影。
可我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影猖狂。
而霍凌云没给暗影嚣张的机会,直接一剑刺入暗影的胸膛,又搅了搅。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的,你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怕死吗相比之下,看着你跟冷月心阴阳两隔更叫人开心。
暗影彻底的激怒了霍凌云,他再次拿起鞭子抽打暗影,暗影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可是这还不够。她那么恶毒,害死那么多人,害我和霍凌云阴阳两隔,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她
我很好奇,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暗影的身份并不是小小暗卫这么简单。
她真正的身份是苗疆公主。
苗疆虽是蛮荒之地,但是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狼子野心。
他们早就盯上了大夏的国土,苗疆王为了吞并大夏,在暗影小时候就将她送到中原。
因缘际会,她到了霍家成为一名暗卫。
为了找到机会吞掉大夏,这么多年来,暗影一直在暗中布置苗疆势力。
甚至,为了拿下大夏的江山,她故意的引导秦夜看到我,并且故意伪造霍家叛国的证据,害霍氏九十九口人被杀。
此后,她还跟秦夜联系上了,让秦夜将我和霍凌云彻底分开。
秦夜本就对我心里只有霍凌云这件事不满,尤其是进宫之后,我不肯侍寝,他大发雷霆,直接将我剥皮拆骨融合到流光琴里。
他不想霍凌云的日子过得轻松,更不想我死了之后还安心。
所以,这么折磨我和霍凌云。
他做到了,不管是我还是霍凌云,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尤其是知道真相之后,这种折磨更加痛苦。
我不希望霍凌云知道真相的,可这些事情被一一说出来后,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那日之后,霍凌云大开杀戒,将当初跟着秦夜一起抓我入宫的那些宫人全部杀了。
而暗影,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用来跟苗疆王谈条件。
最终,苗疆王投降了。
而暗影,也被剥了皮做成了鼓送到了苗疆王的手里。
苗疆王愤怒不已,直接朝着大夏进攻。
但霍凌云势如破竹,直接大杀四方,苗疆王怎么带着自己的人马进攻的,就怎么被打回去的。
苗疆不仅没能吞并大夏,反而,被吞并成为了大夏的一部分。
大夏夜帝七年,摄政王霍凌云扶幼帝辛登上皇位,此后消失。
有人说,他死了,追随妖妃而去。
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只是心灰意冷。
此时,在一座幽静的小茅屋里,霍凌云画完了第一百张美人图,每一张上都是我的样子。
就像我跟他的曾经,我弹琴,他画我。
当霍凌云将最后一幅美人图挂上墙壁,他整个人支撑不住,一口鲜红的血吐在面前的流光琴上。
心儿,万福寺的大师说,用鲜血画够一百幅画像就能让怨气冲天的你再入轮回。
现在,我终于画够了。心儿,别怕,我来找你了。
这辈子不能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你等等我......
7.
番外
从小,我就重复做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一直叫我心儿,然后告诉我,等我及笄就会来找我。
我把这个梦告诉了阿娘,阿娘却总是笑话我,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了。
可是,我根本不是想嫁人啊,我只是觉得梦里的那个男人怪可怜的。
而且,他那么着急找那个叫心儿的姑娘,那这个姑娘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去找找那个叫心儿的姑娘,说不定,就能帮到他们了。
这天,我跟隔壁刘大娘家的闺女翠丫上街去买东西,结果,刚到街上呢,一辆马车朝着我们冲过来,我们差点就成了马蹄下的亡魂。
幸亏一个高大的男人救了我们。
当我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可是,怎么可能呢,我从小就在忘忧村里长大,根本没有出过村子,除了村子里的男人,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别的男人啊。
我抬头一看,看到他那张好看俊美的脸蛋,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我才反应过来,我还在他怀里呢。
真是羞死人了。
我慌忙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结结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然后,拉着翠丫慌慌张张的逃跑。
跑了好远,我和翠丫才大口喘气停下来。
念心,你跑什么,累坏我了。
翠丫,刚刚那个人,你见过吗
翠丫一脸莫名的看着我。
我哪里见过。噢,念心,你该不会是红鸾心动了吧我记得婶子说过,算命先生说了,你及笄之后,你命定的情缘会来找你。
仔细算算,你及笄不就是明日吗,说不定......
翠丫,你说什么呢别闹了,我们还是快点买好东西,好回去。
行行行,不说了。
我和翠丫继续买东西,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可是,回去的当晚我又开始做梦,这么多年出现在我梦里的男人的脸,居然清晰了。
只是,他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我白天在街上救我的公子呢
糟糕,该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我拼命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可第二天,我的及笄礼时,他忽然出现。
他骑着高头白马而来,有一瞬间,他的模样与我梦中的少年重叠。
我记得那少年说,他的名字叫霍凌云,他在找一个叫冷无心的姑娘。
他下得马来,缓缓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流光琴,看到那把流光琴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还有一个名字,冷无心。
心儿,按照约定,我来找你了。
他将流光琴递给我,我的手碰触到流光琴的一瞬间,大量的回忆涌入我的脑海。
原来,我真的是冷无心,他就是霍凌云。
上一世我们有缘无分,阴阳两隔。
而这一世,他为找到我,在地府摆渡百年,才换得不喝孟婆汤的机会。
心儿,这一世,很好,我们一定可以白头偕老。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世,岁月还长,我们还有一世去弥补前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