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双鲤跃 > 第一章

楔子·血色鱼符
永徽十三年,霜降。
江南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泼墨般晕染着青灰色的运河。陆夫人苏婉将一对襁褓中的女婴紧紧护在怀里,身后是追来的黑衣杀手,为首的人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手里攥着半块刻着鱼纹的青铜符。
交出鱼符,饶你母女性命!刀疤脸的声音混着雨声,嘶哑如夜枭。
苏婉踉跄地后退,脚下是湿滑的码头石阶。她知道,这鱼符不仅是陆家掌管江南水系漕运的信物,更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宫闱的秘密——当今太后当年为掩盖私生女身世,竟与陆家有染,而这鱼符,正是当年的信物之一。二十年来,太后从未放弃寻找鱼符,如今陆家势微,她终于下了斩草除根的命令。
鱼符……早已沉入江底!苏婉猛地转身,将怀中一个婴儿塞进旁边老渔夫的怀里,又将另一个婴儿推向相反方向,凄厉地喊道:带着她们走!告诉她们,母亲等她们回来!
老渔夫和另一个接应的妇人惊恐地接过孩子,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刀疤脸见状大怒,挥刀砍向苏婉。苏婉尖叫着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坠入了冰冷的江水中。她最后望了一眼岸上,手中似乎还紧握着什么,随即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搜!给我把鱼符捞上来!刀疤脸对着江水怒吼。
雨更大了,江面上只浮起一缕血色,很快便被浑浊的水流冲淡。没人注意到,苏婉坠入水中时,手中那半块鱼符也随之沉下,鱼眼处镶嵌的一颗水珠,在落入江底的瞬间,折射出诡异的红光。
第一章
清水鱼庄·鱼苗暴毙
十年后,江南渔村。
他娘的!又死了一批!
粗犷的叫骂声从清水鱼庄的育苗池边传来。一个身着靛青粗布衫的少年蹲在池边,伸手捞起一条翻着白肚的鱼苗,剑眉拧成了疙瘩。他约莫十八九岁,皮肤被晒得黝黑,左眼下却有一块极淡的鱼形胎记,被粗糙的妆容勉强遮盖。
这人正是陆昭昭。当年被老渔夫救下后,她在渔村当了几年童养媳,受尽欺凌,十六岁那年趁夜逃离,化名周明远,靠着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半本水产养殖笔记,在这江边建了座鱼庄,勉强糊口。
明远哥,这已经是第三批了!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渔工哭丧着脸,再这么下去,鱼庄就得关门了!
陆昭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水,眼神锐利如刀。她绕着育苗池走了一圈,鼻尖微动,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不对,她蹲下身,拨开池边的水草,这不是病死的,是有人投毒!
她指尖沾了点池水,放在鼻尖轻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化骨散’,一种专门对付水族的毒药,无色无味,只有精通水产的人才会用。
谁会对她一个小小的鱼庄下此毒手陆昭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垄断附近鱼市的漕帮。漕帮近年来越发跋扈,不仅强收保护费,还想吞并她的鱼庄,几次谈判未果,难道是下了狠手
明远哥,咱们报官吧!渔工怯怯地说。
报官陆昭昭冷笑一声,大理寺那帮人,跟漕帮穿一条裤子,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江里的鱼会说话。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波光粼粼的江面,查,给我查清楚,这几天有谁靠近过育苗池。还有,把剩下的鱼苗转移到下游活水处,用‘碧水生’草药汤急救,能救多少是多少。
碧水生是她母亲笔记里记载的秘方,用几种特殊的水草和草药熬制,有强身健体之效。只是这草药稀有,她攒了半年才凑够一小包。
渔工们领命而去,陆昭昭却独自站在池边,望着远处朦胧的京城方向,眼神复杂。她知道,鱼庄出事,恐怕不止漕帮那么简单。这些年她隐姓埋名,一边经营鱼庄,一边暗中调查陆家灭门的真相,却始终没有线索。难道是当年的仇家找来了
正思忖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口传来。陆昭昭皱眉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停在鱼庄门口,马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身边跟着几个仆人。
那少女下了马,环顾四周,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嫌弃这里的泥泞。她生得肤如凝脂,眉如远黛,正是陆清清。十年前被母亲生前好友——京城富商柳商隐收养,成为柳家义女,化名柳清。这些年她在柳家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暗中却从未放弃调查陆家惨案。最近她查到大理寺少卿沈砚之与当年的事有关,便以祝寿为名,来到江南接近沈砚之。
陆清清此次来,是想打探沈砚之与江南水系的关联,却无意间听说清水鱼庄鱼苗暴毙,觉得事有蹊跷,便绕道前来查看。她不知道,这个濒临破产的鱼庄主人,正是她失散十年的亲姐姐。
第二章
沈家寿宴·古琴藏信
沈砚之的寿宴设在京郊的一处别院,依山傍水,极尽奢华。陆清清身着一袭粉色襦裙,怀抱琵琶,作为柳家义女被邀出席。她穿梭在宾客之间,巧笑倩兮,温婉得体,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沈砚之的动向。
沈砚之今日身着绯色官袍,面白须净,看上去清正廉洁,与人谈笑风生,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与走私集团勾结。陆清清注意到,他不时与几个漕帮打扮的人交换眼神,心中暗自记下。
宴会过半,宾客们纷纷献上寿礼。陆清清上前,敛衽一礼:小女柳清,为沈大人献上一曲《渔歌子》,愿大人福寿安康。
说罢,她坐在古琴前,纤手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如渔歌互答,众人纷纷叫好。沈砚之也抚掌笑道:柳小姐好琴艺,只是这《渔歌子》,倒是应了江南的景。
陆清清微微一笑,指尖却在琴弦下轻轻一按。她知道,沈砚之的书房就在隔壁,此刻守卫松懈,正是潜入的好时机。一曲弹罢,她借口更衣,悄然离开宴会厅。
书房内陈设古朴,书架上摆满了卷宗。陆清清屏息凝神,快速翻阅着卷宗,希望能找到与陆家有关的线索。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本陈旧的琴谱吸引。那琴谱封面磨损严重,上面赫然写着渔歌子三个字,笔迹娟秀,竟与她母亲苏婉的字迹极为相似!
她心脏狂跳,连忙翻开琴谱。琴谱内页除了乐谱,还有一些零星的批注,其中一页角落,用极小的字写着:鱼符藏于……霜江月……后面的字迹被墨迹晕染,无法辨认。
鱼符陆清清心中一震。她曾听养父柳商隐提起过,陆家有一块鱼符,是掌管江南水系的关键。难道母亲的死真的与鱼符有关
她正要仔细查看,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清清连忙将琴谱放回原处,转身假装欣赏墙上的字画。门被推开,沈砚之走了进来,看到她有些意外:柳小姐怎会在此
陆清清故作镇定地笑道:方才迷路了,见此处雅致,便进来看看。沈大人的书房果然不凡。
沈砚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笑道:柳小姐喜欢便好。只是这书房乃办公之地,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外人误会。
陆清清颔首称是,转身离开。走出书房,她手心已沁出冷汗。刚才她在琴谱里还发现了一个夹层,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但来不及查看。沈砚之看她的眼神,也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回到宴会厅,陆清清心神不宁。她隐约觉得,沈砚之觊觎的,恐怕不止是陆家的鱼符那么简单。而那琴谱里的秘密,或许就是解开母亲死因的关键。
第三章
胎记·宿命重逢
几天后,陆清清以采购鱼苗为名,再次来到清水鱼庄。她想看看,这个能让沈砚之暗中关注的鱼庄,究竟有何特别。
码头上人来人往,渔工们正忙着装卸货物。陆清清下了马车,正准备询问鱼庄所在,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妈的,周明远,你今天要是不把保护费交了,这鱼庄就别想开了!几个漕帮的打手堵住了一个少年的去路,正是陆昭昭。
保护费陆昭昭冷笑,我这鱼庄一没占你们的码头,二没抢你们的生意,凭什么交保护费
哼,在这地界上,就得按我们漕帮的规矩来!为首的打手挥拳就要打。
陆昭昭侧身躲过,一拳击在打手的肚子上,动作干净利落。其他打手见状一拥而上,陆昭昭毫不畏惧,拳脚并用,与他们缠斗在一起。她常年在水边劳作,身体强健,加上学过一些粗浅的防身术,竟一时不落下风。
陆清清看得心惊,正想上前帮忙,却见陆昭昭一个侧踢,将最后一个打手踹入水中。她拍了拍手,对着落水的打手啐了一口:滚!再敢来骚扰,下次就不是落水这么简单了!
打手们狼狈不堪,骂骂咧咧地跑了。陆昭昭喘了口气,转身欲走,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陆清清。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陆昭昭看着眼前这个锦衣玉食的少女,眉眼神态竟与自己记忆中模糊的母亲有几分相似。而陆清清看着眼前这个糙汉少年,虽然皮肤黝黑,打扮粗陋,但那剑眉星目的轮廓,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亲切。
你是……两人同时开口。
陆清清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陆昭昭,突然目光落在她左眼下那块被汗水冲淡妆容的胎记上,那隐约的鱼形图案,让她心头剧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里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你脸上……陆清清声音颤抖。
陆昭昭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脸,掩饰道:没什么,胎记而已。
陆清清却猛地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姓陆二十年前,是不是从京城逃出来的
陆昭昭瞳孔骤缩,猛地甩开她的手,警惕地问: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些
陆清清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姐姐……我是清清,你的妹妹陆清清啊!
陆昭昭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她。十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陆昭昭这个名字,忘记了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陆清清的脸颊,又摸到她耳后的月牙形胎记,泪水终于决堤。
清清……真的是你……
姐妹俩在码头相拥而泣,引来路人侧目。良久,她们才平静下来。陆昭昭将陆清清带回鱼庄,两人彻夜长谈,交换了各自十年来的经历。
当听到陆清清在沈府琴谱中发现的线索,以及沈砚之觊觎鱼符的企图时,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果然是他!我的鱼苗被投毒,恐怕也与他有关。
姐姐,母亲的死,一定和鱼符有关,和太后有关!陆清清握紧拳头,沈砚之只是棋子,背后的主使是太后!
那我们该怎么办陆昭昭问,我们势单力薄,如何与太后抗衡
陆清清眼中闪过一丝机敏:姐姐,你扮男装经营鱼庄,我扮千金接近权贵。我们可以互换身份,利用各自的资源,里应外合,一定能查出真相!
陆昭昭愣住了,随即眼中燃起斗志:好!就这么办!你做‘周明远’,我做‘柳清’,看那些狗官还能耍什么花样!
夜色渐深,清水鱼庄的油灯下,姐妹俩紧握双手,眼中闪烁着复仇与希望的光芒。她们知道,这条路充满荆棘,但为了母亲,为了陆家,她们必须走下去。双鲤既已重逢,便要一同跃过那道名为命运的龙门。
第四章
闺阁·男儿装
互换身份比想象中更难。
陆昭昭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身着华丽襦裙、头戴珠钗的女子,浑身不自在。她扯了扯衣袖,粗声粗气地说:这玩意儿怎么穿跟个粽子似的,动都动不了。
陆清清在一旁忍俊不禁,上前帮她整理裙摆:姐姐,你现在是‘柳清’小姐,要温婉娴静,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莲步轻移,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
还要学这个陆昭昭皱紧眉头,比我在水里憋气还难。
难也要学。陆清清正色道,我们要混入沈府,查清他私运盐铁的证据,以及他与太后的关联。你的言行举止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接下来的几天,陆清清开始手把手教陆昭昭学习女子礼仪。从坐姿、站姿到品茶、插花,每一个细节都严格要求。陆昭昭学得苦不堪言,不是把茶杯摔了,就是把花插得乱七八糟,气得陆清清直跺脚。
姐姐!你看你,拿绣花针的手跟拿鱼叉似的,这针脚歪歪扭扭,像什么样子!陆清清拿着陆昭昭绣了半天的帕子,哭笑不得。
陆昭昭嘿嘿一笑:这玩意儿哪有鱼叉好使,能叉鱼吗
不能,但能让你像个大家闺秀!陆清清无奈,再不好好学,到了沈府,非露馅不可。
与此同时,陆清清也在努力扮演周明远。她换上粗布衣衫,用锅底灰涂黑了脸,又束起长发,戴上帽子,遮住耳后的月牙胎记。站在镜子前,她看着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深吸一口气。
周明远需要有粗糙的嗓音和举止。陆清清用草药泡制了哑药,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她还跟着渔工学了几天脏话和粗话,走路时故意弓着背,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清清,你这走路姿势不对,陆昭昭纠正她,要像这样,步子迈大,重心压低,带点痞气。
陆清清依言模仿,却差点摔了一跤。她苦着脸说:姐姐,这比弹古琴难多了,还要学你们渔工说话,我舌头都捋不直了。
慢慢来,陆昭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周明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鱼商,别露出女儿家的娇气就行。
经过一番苦练,姐妹俩终于勉强能适应对方的身份。陆昭昭虽然举手投足间仍有几分生硬,但凭借着一股狠劲和陆清清的指导,倒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而陆清清则成功化身周明远,除了身形略显单薄,言行举止已颇有几分糙汉的味道。
临行前,陆清清将调制秘传鱼露的配方交给陆昭昭:姐姐,这是母亲留下的配方,不仅能调味,发酵到一定程度还能助燃,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陆昭昭郑重地接过,看着妹妹眼中的坚定,心中一暖:清清,你在鱼庄也要小心,漕帮不会善罢甘休,沈砚之也可能派人监视你。
放心吧姐姐,陆清清微微一笑,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帮你看好鱼庄。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为母亲报仇。
晨光微熹,陆昭昭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化身柳清小姐,准备打入沈府。而陆清清则留在清水鱼庄,以周明远的身份,迎接即将到来的商战与挑战。姐妹俩如同两条分开的鲤鱼,各自跃入不同的江河,却朝着同一个目标游去。
第五章
漕帮·夜袭
陆清清以周明远的身份接管清水鱼庄后,首先面临的就是漕帮的刁难。自从上次被陆昭昭打跑后,漕帮少帮主陈虎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见周明远换了副模样,更是变本加厉地前来骚扰。
周明远,听说你小子最近搞了个什么‘活水运输法’,想跟我们漕帮抢生意陈虎带着一群打手来到鱼庄,趾高气扬地说。
陆清清正在调试新的运输水箱,闻言直起身,沙哑着嗓子说:陈少帮主说笑了,我这小本生意,哪敢跟漕帮抢饭吃。不过是琢磨出点新法子,让鱼能多活几天罢了。
她所说的活水运输法,是根据母亲笔记中的原理改良的。用竹筒和羊皮袋制作了一个水循环系统,让水箱里的水保持流动,解决了长途运输中鱼类缺氧的问题。这法子一出,清水鱼庄的活鱼销量大增,自然动了漕帮的蛋糕。
少废话!陈虎一拍桌子,要么把这法子交出来,要么交双倍保护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陆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少帮主,这法子是我吃饭的家伙,哪能说交就交。保护费嘛,我最近手头紧,能不能缓几天
缓陈虎冷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
打手们一拥而上,就要砸毁运输水箱。陆清清早有准备,吹响了腰间的哨子。几声尖锐的哨响过后,隐藏在鱼庄各处的渔工们手持鱼叉、渔网冲了出来。
这些渔工都是陆昭昭当年救下的贫苦渔民,对她忠心耿耿。陆清清来了之后,待他们不薄,又展现出过人的智慧,早已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保护水箱!陆清清大喊一声,率先抄起一根扁担,迎向冲在最前面的打手。
她虽然是女儿身,但这些天跟着渔工学了些粗浅的格斗技巧,加上身形灵活,一时间竟也不落下风。渔工们更是勇猛,拿着鱼叉渔网,将打手们围在中间。
陈虎没想到周明远还有这一手,顿时慌了神。他见手下被打得节节败退,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刀就向陆清清砍来。
陆清清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衫。
少帮主!打手们见状,士气大振。
陆清清咬紧牙关,忍着痛,突然想起姐姐教她的一招。她猛地将手中的扁担掷向陈虎,趁他躲闪之际,一个翻滚来到运输水箱旁,抓起旁边一桶调制好的鱼露,朝着陈虎泼了过去。
鱼露腥臭刺鼻,陈虎被泼了一脸,顿时恶心欲吐,动作也慢了下来。陆清清趁机指挥渔工们收紧包围圈,将陈虎等人困在中间。
周明远,你敢耍我!陈虎怒吼。
耍你又怎样陆清清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神锐利,告诉你们漕帮,清水鱼庄不是好惹的!再敢来捣乱,下次就不是鱼露这么简单了!
陈虎见势不妙,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只好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打跑了漕帮,渔工们欢呼雀跃,围上来关心陆清清的伤势。陆清清摆摆手,让他们先去处理水箱,自己则躲进房里,处理伤口。
看着手臂上的刀疤,她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搏斗,虽然赢了,但也让她意识到,这条路比想象中更危险。但她没有后悔,为了姐姐,为了母亲,她必须坚强起来。
夜深人静,陆清清坐在书桌前,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研究着母亲的鱼露配方。她想起白天鱼露泼在陈虎身上的情景,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将鱼露发酵到极致,会不会产生易燃的气体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这东西能成为她们对抗敌人的武器。
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地记录下自己的想法。窗外,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同无数条银色的鲤鱼在水中游动。陆清清知道,属于她们姐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大理寺·卷宗
与此同时,陆昭昭以柳清的身份顺利进入了沈府。沈砚之对这位才貌双全的柳家义女颇为欣赏,时常邀她在府中弹琴作画,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了猎物的陷阱。
陆昭昭谨记妹妹的叮嘱,处处表现得温婉娴静,对沈砚之更是仰慕有加,时常向他请教为官之道。沈砚之被她哄得团团转,渐渐放松了警惕。
沈大人,一日,陆昭昭在花园中抚琴,忽然轻叹一声,小女听闻大人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真是我辈楷模。只是不知,大人可曾遇到过什么为难之事
沈砚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柳小姐说笑了,为官者,自当为国为民,何为难事之有
陆昭昭垂下眼帘,轻声道:话虽如此,但小女听说,近来江南盐铁走私猖獗,不知大人可有办法整治
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笑道:哦柳小姐也关心这些走私之事,自有律法处置,本官自会严查。
陆昭昭知道他在敷衍,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人英明。只是小女听说,这走私之事,牵连甚广,甚至有官员暗中勾结,不知是真是假
沈砚之脸色微变,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柳小姐从何听来这些流言切勿轻信谣言,以免惹祸上身。
陆昭昭见他神色有异,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便不再追问,转而谈起了琴艺。但她心中已经确定,沈砚之一定与走私集团有关。
接下来的日子,陆昭昭开始寻找机会潜入大理寺,查阅卷宗。她知道,沈砚之的罪证一定藏在那里。
机会终于来了。一日,沈砚之接到太后懿旨,入宫议事,大理寺内防备松懈。陆昭昭借口为沈砚之送亲手做的点心,来到了大理寺。
她将点心交给守门的衙役,又用一些银两打点,顺利进入了内院。按照陆清清之前画的地图,她悄悄来到存放卷宗的库房。
库房内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陆昭昭屏住呼吸,快速翻阅着卷宗。她要找的是与盐铁走私和江南水系相关的文件。
终于,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标有江南漕运的木箱。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有一些可疑的文件,记录着近几年江南盐铁的运输情况,其中有几笔账目明显与实际不符,很可能就是走私的证据。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在一份密折中发现了沈砚之与番邦使者的通信,上面赫然写着鱼符到手,便开海禁的字样!原来沈砚之不仅与走私集团勾结,还私通番邦,觊觎鱼符,企图颠覆朝纲!
陆昭昭心脏狂跳,连忙将这些文件收好,藏在衣袖里。她知道,这些就是扳倒沈砚之的关键证据。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陆昭昭心中一紧,连忙吹灭油灯,躲在书架后面。
门被推开,一个衙役走了进来,似乎是来取文件的。陆昭昭屏住呼吸,手心全是冷汗。幸好那衙役取了文件便离开了,没有发现异常。
等衙役走远,陆昭昭才悄悄从书架后走出,快步离开了库房。回到沈府,她将文件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有了沈砚之私通番邦的证据,接下来就是要找到他与太后勾结的证据,以及母亲死亡的真相。她知道,沈砚之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和妹妹,必须在风暴来临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七章
渔村·血月
陆昭昭将沈砚之私通番邦的证据交给陆清清后,姐妹俩决定下一步要找到当年参与溺亡母亲的老鱼婆,从她口中套出真相。
老鱼婆住在下游的一个偏僻渔村,以算命驱邪为生,村里的人都怕她。陆昭昭对那个渔村很熟悉,当年她当童养媳时,曾听村里人说起过老鱼婆,说她年轻时曾在陆家做过帮佣,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疯癫,回到了渔村。
姐姐,你确定老鱼婆知道真相陆清清有些担心。
当年母亲出事时,老鱼婆就在附近的船上,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我听说,她手里有一块从母亲身上扯下来的配饰,很可能就是关键证据。
于是,姐妹俩再次互换身份。陆昭昭扮回周明远,带着陆清清来到了那个偏僻的渔村。
此时正值月中,天空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渔村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老鱼婆的草屋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周明远带着柳清来到草屋前,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老人家,我们是来算命的。陆昭昭粗声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头来,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看了看陆昭昭和陆清清,突然尖声笑了起来:算命哈哈,你们的命,可不好算啊!
陆昭昭皱了皱眉,拿出一锭银子:老人家,只要你肯说,钱不是问题。
老鱼婆贪婪地看了看银子,让他们进了屋。屋内弥漫着一股草药和鱼腥味,墙上挂着各种符咒和鱼骨。
说吧,想算什么老鱼婆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盯着他们。
陆清清上前一步,柔声说:老人家,我们想算算二十年前,陆家夫人苏婉的死因。
老鱼婆闻言,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陆昭昭上前一步,眼神锐利: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些什么。说出来,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鱼婆看着银子,又看了看陆昭昭和陆清清,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颤抖起来:鬼……是水鬼……她来找我报仇了……
你胡说什么!陆昭昭厉声喝道,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动的手!
不是我!不是我!老鱼婆尖叫着,是她……是那个女人让我做的……她说只要我把苏婉推下水,就给我很多钱,还能让我儿子当官……
那个女人是谁!陆清清急切地问。
老鱼婆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她……她是宫里的人……穿金戴银……说苏婉手里有她的把柄……鱼符……对,鱼符……她要鱼符……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老鱼婆惊恐的脸。紧接着,一轮诡异的血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将整个渔村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
血月!血月当空!老鱼婆看到血月,顿时吓得瘫倒在地,报应……这是报应啊!苏婉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陆昭昭趁机逼问:鱼符在哪里你把我母亲的配饰藏在哪里了!
老鱼婆颤抖着指向墙角的一个陶罐:在……在那里……她临死前抓下来的……我不敢留……
陆昭昭连忙打开陶罐,里面果然有一块破碎的玉佩,上面刻着半条鲤鱼的图案,正是母亲苏婉常年佩戴的玉佩!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昭昭和陆清清对视一眼,知道是沈砚之的人来了。
快走!陆昭昭拉起陆清清,冲出草屋。
外面风雨大作,血月当空,整个渔村如同人间地狱。沈砚之带着一群杀手早已将渔村包围,看到陆昭昭和陆清清冲出来,立刻下令追捕。
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沈砚之怒吼道。
陆昭昭拉着陆清清在泥泞的小路上飞奔,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杀手。就在这时,陆清清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清清!陆昭昭连忙回头去扶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鱼婆突然从草屋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鱼刀,疯了一样扑向沈砚之:是你!是你逼我的!你还我命来!
沈砚之猝不及防,被老鱼婆抱住大腿,他气急败坏,一刀刺进了老鱼婆的胸膛。
啊——老鱼婆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临死前,她指着沈砚之,又指向皇宫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是太后……是太后指使的……
说完,她便断了气。
陆昭昭和陆清清惊呆了,没想到老鱼婆临死前竟说出了真相。就在这时,沈砚之已经摆脱了老鱼婆的尸体,朝着她们追来。
姐姐,快走!陆清清推了陆昭昭一把,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陆昭昭不肯丢下妹妹。
来不及了!陆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拿着玉佩,去盐帮找王帮主,他是父亲的旧部,会帮我们的!快走!
说完,陆清清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引开了大部分杀手。
陆昭昭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必须活下去,为了妹妹,为了母亲,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半块玉佩,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血月当空,暴雨如注,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真相哭泣。
第八章
盐帮·谈判
陆昭昭按照妹妹的吩咐,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了盐帮的地盘。盐帮盘踞在江南沿海,势力庞大,帮主王铁山曾是陆父的部下,对陆家忠心耿耿。
见到王铁山,陆昭昭来不及寒暄,直接拿出那半块玉佩:王伯伯,我是陆昭昭,陆天阳的女儿!
王铁山看到玉佩,又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少年,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是狂喜:昭昭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陆昭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母亲的死、姐妹重逢、沈砚之的阴谋以及老鱼婆临死前的供词,全都告诉了王铁山。
王铁山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果然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当年陆大哥就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秘密,才被她陷害致死的!没想到她连嫂子和孩子都不放过!
王伯伯,现在清清被沈砚之抓走了,我需要您的帮助!陆昭昭急切地说,沈砚之私通番邦,觊觎鱼符,还勾结漕帮,势力庞大,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对付他!
王铁山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沈砚之这些年仗着太后撑腰,不仅走私盐铁,还打压我们盐帮,早就该除掉他了。只是漕帮那边……
漕帮虽然与沈砚之勾结,但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妹妹假扮‘周明远’时,曾与漕帮少帮主陈虎有过冲突,还抓住了他走私的证据。只要我们能策反漕帮老帮主,未必不能联手。
王铁山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联络漕帮老帮主,你也赶紧联系你的人,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盐帮弟子跑了进来:帮主,不好了!沈砚之调动了水军,正在围剿我们的盐场!
什么!王铁山和陆昭昭同时站了起来。
他动作好快!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他是想先除掉我们,再去找清清!
哼,想除掉我们,没那么容易!王铁山拔出腰间的大刀,昭昭,你先去联系你的渔工,我去组织兄弟们抵抗!
等等,王伯伯,陆昭昭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妹妹说,母亲的鱼露配方发酵到极致可以助燃,我们可以用这个来对付沈砚之的水军!
王铁山眼前一亮:好主意!我们盐帮有的是鱼油,正好可以用来制作燃烧弹!
于是,陆昭昭和王铁山立刻分工合作。陆昭昭赶回清水鱼庄,召集渔工,将调制好的鱼露和鱼油混合,装入陶罐,制成简易的燃烧弹。王铁山则组织盐帮弟子,加固防御工事,准备迎战。
与此同时,沈砚之正坐在船头,指挥水军围剿盐帮。他以为陆昭昭已经是瓮中之鳖,却不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
大人,前面就是盐帮的地盘了。一个将领禀报。
沈砚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很好。给我冲进去,格杀勿论!一定要找到陆昭昭和那块鱼符!
是!
水军战船全速前进,很快就逼近了盐帮的防御工事。就在他们准备发动进攻时,突然从岸边飞出无数个陶罐,砸在战船上。
什么东西沈砚之疑惑地看着那些陶罐。
就在这时,陶罐破裂,里面的鱼露和鱼油混合液洒了出来,随即被点燃,瞬间腾起熊熊大火!
不好!是燃烧弹!将领们惊呼。
战船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士兵们惨叫着跳入水中。沈砚之没想到陆昭昭会有这一手,顿时慌了神。
快!灭火!给我灭火!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但鱼露和鱼油混合液燃烧起来极难扑灭,加上风助火势,很快就有几艘战船被烧毁沉没。沈砚之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
陆昭昭站在岸边,看着沈砚之的水军狼狈逃窜,眼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深深的担忧。她知道,沈砚之吃了这个亏,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对付她们,而妹妹还在他手里,生死未卜。
王伯伯,陆昭昭转过身,看着王铁山,我们必须尽快救出清清,然后去京城,在太后面前揭穿她的罪行!
王铁山点点头:你放心,漕帮老帮主已经被我说服,答应和我们联手。我们这就集结人马,去救清清!
夜色中,盐帮和漕帮的人马悄悄集结,一场更大的战役即将拉开帷幕。陆昭昭紧握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妹妹,为母亲报仇,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九章
水战·鱼露焚江
沈砚之兵败盐帮后,恼羞成怒,知道陆昭昭不好对付,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陆清清身上。他将陆清清囚禁在一艘停泊在江心的战船上,企图用她来要挟陆昭昭。
陆昭昭得知妹妹的下落后,立刻与王铁山、漕帮老帮主陈天阳商议营救计划。
沈砚之把清清关在江心的战船上,四周戒备森严,硬闯肯定不行。陆昭昭看着地图,眉头紧锁。
陈天阳捻着胡须,沉声道:沈砚之的水军虽然上次吃了亏,但实力仍在。我们要是正面进攻,胜算不大。
王铁山拍了拍桌子: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清清落在那畜生手里吧!
陆昭昭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有办法了!沈砚之不是仗着自己有水军吗那我们就用水来对付他!
用水王铁山和陈天阳都有些疑惑。
对,用水,陆昭昭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河道,这里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名叫‘断龙峡’。如果我们把沈砚之引诱到那里,再利用鱼露燃烧弹制造混乱,一定能重创他的水军!
陈天阳眼前一亮:好主意!断龙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沈砚之要是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可是怎么引诱他呢王铁山问。
这个好办,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亲自去引他出来。就说我愿意用鱼符换清清的性命,约他在断龙峡见面。
不行!王铁山和陈天阳同时反对,太危险了!沈砚之狡猾多疑,肯定会设下陷阱!
我知道危险,陆昭昭语气坚定,但为了清清,我必须去。而且,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见陆昭昭心意已决,王铁山和陈天阳也不再劝阻,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
几天后,陆昭昭派人给沈砚之送去一封信,同意用鱼符交换陆清清,并约他在断龙峡见面。
沈砚之收到信后,哈哈大笑:陆昭昭啊陆昭昭,你终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他虽然怀疑有诈,但对鱼符的渴望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立刻点齐水军,押着陆清清,前往断龙峡。
断龙峡内,水流湍急,两岸峭壁耸立。陆昭昭早已带着盐帮和漕帮的人马埋伏在两岸,手中拿着无数个鱼露燃烧弹。
姐姐……陆清清被绑在船头,看到岸边的陆昭昭,眼中流下泪水。
陆昭昭看着妹妹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但她强忍着情绪,对着沈砚之喊道:沈砚之,我来了!快把我妹妹放了!
沈砚之站在船头,冷笑一声:鱼符呢
在我手里,陆昭昭举起一个木盒,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我就把鱼符给你!
想骗我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先把鱼符扔过来!
可以,陆昭昭说着,作势要扔木盒,却突然停住,不过你得先放了我妹妹,否则我就把鱼符扔进江里!
沈砚之犹豫了一下,看着陆昭昭决绝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他示意手下松开陆清清的绳子:放了她!
陆清清挣脱束缚,朝着岸边游去。就在这时,沈砚之突然下令:给我抓起来!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水军立刻朝着陆清清围了过去。
不好!陆昭昭心中一惊,立刻下令,动手!
两岸的盐帮和漕帮弟子立刻将手中的鱼露燃烧弹扔向沈砚之的战船。无数个陶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砸在战船上,瞬间腾起熊熊大火。
不好!又是燃烧弹!水军士兵们惊呼着四处逃窜。
沈砚之没想到陆昭昭会突然袭击,顿时阵脚大乱。他看着燃烧的战船,又看着已经游到岸边的陆清清,气得咬牙切齿:陆昭昭!我跟你没完!
他立刻下令撤退,但断龙峡地形狭窄,战船根本无法调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两岸的燃烧弹如同雨点般落下,战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有几艘战船被烧毁,沉入江中。
就在这时,陆清清突然看到一支冷箭朝着陆昭昭射去。原来沈砚之暗中安排了弓箭手。
姐姐!小心!陆清清大喊一声,猛地扑向陆昭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支冷箭。
噗——箭头深深刺入了陆清清的后背。
清清!陆昭昭抱住妹妹,看到她背后的鲜血,顿时目眦欲裂。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沈砚之:沈砚之!我要你血债血偿!
她将陆清清交给身后的渔工,然后拿起一个巨大的陶罐,里面装满了浓缩的鱼露和鱼油混合液。她点燃引线,用尽全身力气,将陶罐扔向沈砚之的主舰。
轰——一声巨响,主舰瞬间被大火吞噬。沈砚之在爆炸中身受重伤,落入水中,被手下救起,仓皇逃窜。
陆昭昭看着沈砚之远去的方向,又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妹妹,泪水无声地滑落。
姐姐……陆清清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陆昭昭,露出一丝微笑,我们……赢了……
清清,你不会有事的,陆昭昭哽咽着,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清清轻轻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半瓶鱼露:姐姐,这是……母亲配方的……最后一步……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清清——!陆昭昭抱着妹妹的尸体,发出一声悲恸的哭喊,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冰冷的江水中。
江面上,燃烧的战船残骸漂浮着,仿佛一片血色的海洋。陆昭昭抱着妹妹的尸体,站在岸边,任凭风吹雨打,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妹妹的仇还没有报,母亲的冤屈还没有洗刷,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完成她们未竟的事业。
第十章
寿宴·活鱼献艺
陆清清的死,让陆昭昭悲痛欲绝,但也让她更加坚定了查明真相、为母报仇的决心。她将妹妹的尸体安葬在清水鱼庄旁的山坡上,墓碑上刻着陆清清之墓,旁边还刻了一条跃出水面的鲤鱼。
处理完妹妹的后事,陆昭昭带着王铁山和漕帮、盐帮的人马,以及沈砚之私通番邦的证据,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她们要在太后的寿宴上,揭露所有的真相。
太后的寿宴设在皇宫的太和殿,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场面盛大。陆昭昭以柳清的身份,在王铁山的安排下,获得了献艺的机会。
寿宴进行到一半,轮到陆昭昭献艺。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怀抱一把古琴,缓缓走上殿来。殿内众人看到她,都有些惊讶,不知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何来历。
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她觉得这个女子的眉眼,竟与当年的苏婉有几分相似。
陆昭昭走到殿中,向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坐在古琴前,轻轻拨动琴弦。弹奏的依旧是那首《渔歌子》,但这次的琴声却充满了悲伤和决绝,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冤屈的故事。
就在众人沉浸在琴声中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王铁山带着盐帮和漕帮的人马,押着遍体鳞伤的沈砚之,闯了进来。
大胆!何人敢闯太后寿宴!侍卫们立刻上前阻拦。
太后!臣等有要事禀报!王铁山大声喊道,沈砚之私通番邦,觊觎陆家鱼符,还与太后您……
住口!太后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给哀家拖出去!
太后,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陆昭昭停下弹琴,拿出那半块玉佩和沈砚之私通番邦的证据,呈了上去。
太监将证据递给太后,太后看完,脸色变得煞白。她看着陆昭昭,声音颤抖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叫陆昭昭,陆昭昭站起身,目光直视太后,是陆天阳和苏婉的女儿!二十年前,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私生女身世,勾结沈砚之,害死了我的母亲,还企图斩草除根!今天,我就是来为我母亲讨回公道的!
你胡说!太后猛地站起身,哀家没有!是你母亲自己失足落水的!
是吗陆昭昭冷笑一声,那你看看这个!
她拍了拍手,殿外的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水箱,里面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陆昭昭走到水箱前,轻轻敲击了几下,那些锦鲤竟然排列成一个冤字。
众人见状,无不惊叹。太后更是脸色大变,她认出了这些锦鲤,正是当年苏婉最喜欢的品种。
这还没完,陆昭昭又拿出一个小巧的机关,启动之后,水箱中突然喷出一道水流,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投射出苏婉的影像,影像中苏婉哭诉着太后的罪行。
原来,这是陆清清生前帮陆昭昭设计的活鱼献艺,利用光学原理和训练有素的锦鲤,制造出震撼的效果。陆昭昭知道,这是妹妹留给她的最后一件武器。
太后,你还有什么话说!王铁山大声质问道。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砚之,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顿时瘫倒在椅子上。
是……是哀家……太后终于崩溃了,当年哀家一时糊涂,怕苏婉说出哀家的秘密,才……才让沈砚之去处理……哀家错了……哀家错了啊……
真相大白于天下,满朝文武哗然。皇帝见状,立刻下令将太后软禁,将沈砚之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陆昭昭站在殿中,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悲伤和释然。母亲的冤屈终于得以洗刷,但妹妹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第十一章
尾声·双鲤碑
太后倒台后,陆家的冤屈得以昭雪。皇帝下旨恢复陆家的名誉,并免去了江南地区的渔税苛政。陆昭昭拒绝了朝廷的封赏,带着母亲和妹妹的遗愿,回到了江南。
她将清水鱼庄扩建,成立了双鲤渔业行会,联合盐帮、漕帮,统一管理江南的水产贸易,不仅让渔民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还开创了女子也能参与商业管理的先河。
陆昭昭终身未嫁,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渔业行会和女子教育中。她将鱼庄的一部分改建成了女子学堂,免费招收贫苦人家的女孩,教她们读书识字,甚至传授水产养殖技术。她常常对学生们说:女子亦可为天下先,只要你们有梦想,肯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二十年后,江南地区的渔业蒸蒸日上,女子学堂也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有知识、有技能的女性。陆昭昭的名字在江南家喻户晓,人们尊称她为双鲤娘娘。
这一年,江南遭遇大旱,江水水位下降。沈家的后人,一个年轻的书生,在当年陆母落水的江段捕鱼时,意外地从江底捞出了一块青铜符。
那符呈鱼形,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正是当年苏婉沉入江底的鱼符。书生好奇地打开鱼符,发现里面竟然刻着一行小字:女子亦可为天下先。
书生恍然大悟,原来这鱼符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期望,对所有女性的鼓励。
他将鱼符献给了已经年迈的陆昭昭。陆昭昭看着手中的鱼符,想起了母亲和妹妹,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来到妹妹的墓前,将鱼符轻轻放入墓旁的小湖中,看着它慢慢沉入水底,仿佛与当年沉入江底的另一半鱼符合二为一。
母亲,清清,你们看,我们做到了。陆昭昭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后来,江南的百姓为了纪念陆氏姐妹,在清水鱼庄旁立了一座碑,取名双鲤碑。碑上刻着两条跃出水面的鲤鱼,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跳入江中,奔向广阔的天地。
而女子亦可为天下先这句话,也随着双鲤的传说,传遍了大江南北,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女性,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江面上,夕阳西下,波光粼粼。两条红色的锦鲤从水中跃起,在空中划出两道美丽的弧线,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那个关于勇气、爱与传承的故事——《双鲤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