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宴上,我妈不请自来,我被她扯住头发狠狠扇了几耳光。
她骂道:你出来相亲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我脸颊红肿,头发被抓得凌乱不堪,衣服被扯开,半边肩膀裸露在外。
我妈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嚷:你这个见男人就扑的贱货!
我紧咬嘴唇,几乎渗出血来。
我的相亲对象纪阿姨的儿子纪伯达愣了几秒后,迅速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这个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我妈,她暴跳如雷,挥舞着涂着猩红指甲油的双手,恶狠狠地朝我的脸抓来。
一旁的纪阿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住。
我惊慌地后退几步,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我,才让我免于摔倒。
是我爸,他面色惨白,嘴唇不住颤抖,望着我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我隐约听见抓小三揪狐狸精之类的议论,还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我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癫狂:大家都来瞧瞧!看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没男人就活不成了!才二十几岁,就急着抛母嫁人!我呸!就你这副勾引人的狐媚样,哪个男人瞎了眼才会娶你!
众人震惊不已,亲生母亲竟如此对待女儿。
纪阿姨实在看不下去,劝道:淑芬,别再骂瑶瑶了,今天是我拜托老苏带她来和我家伯达见个面,俩孩子年纪都不小了......
纪阿姨是我妈的老同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可我妈完全不给她面子,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要你多管闲事!
纪阿姨被噎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愤怒到极点:李淑芬,你这个疯子!
我妈冷笑着逼近:我是疯子又怎样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的一切都是老娘给的!你竟敢背着我出去找男人
我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我就是想嫁人想疯了!不管对方是穷是富、是老是少,哪怕是秃头瘸腿,就算是阿猫阿狗,只要能摆脱你这个疯子,我都愿意嫁!
纪伯达在我身后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朝他投去复杂的一瞥。
突然,我妈收起癫狂,露出一个令人作呕的媚笑,那笑容三分诡异、七分可怖:伯达,你可别被这小贱货骗了,她勾男人的手段从小说就厉害得很!
纪伯达皱起眉头,语气严肃:阿姨,瑶瑶已经成年了,我们的事情,我相信我们能自己处理。
我妈却不依不饶,整个人贴了上去,血红的嘴唇凑近他耳边,吓得纪伯达连连后退:伯达,你不知道,这小妖精没一句真话!瞧她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床上浪荡得很!
我爸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拉开。
我妈立刻换了副嘴脸,扑进我爸怀里,娇弱地哭诉:我就是不想让这个贱人跟我抢!
我爸青筋暴起:你给我闭嘴!苏瑶是你女儿!
我妈怨毒地盯着我:她生来就是跟我抢男人的!我真恨不得她死在我肚子里!
我爸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这场闹剧般的相亲宴,就这样狼狈收场。
我妈捂着脸哭喊着跑出去,我爸无奈地追了上去,临走前只来得及给纪阿姨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呆立原地,缓过神后,默默取下肩头的外套还给纪伯达,拿起包,低着头走出餐厅。
外面大雨倾盆,我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脸上身上满是抓伤,我无心打车,就这样在雨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走了几百米,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又披到我肩上。
抬头一看,是纪伯达,他眼神里满是同情与理解:苏瑶,这不是你的错。
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他打断我: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不如试着相处看看
我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温暖明亮的目光。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我爸:瑶瑶,快来医院!你妈被卡车撞了!
他声音沙哑又焦急,纪伯达赶忙扶住我:别慌,我陪你去。
所幸我妈伤势不重,只是头部撞伤。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就让我们带回家观察。
她躺在床上,头上缠着渗血的纱布,我爸脸色苍白地守在床边,神情疲惫不堪,眼眶布满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看上去比受伤的人还憔悴。
她跑出去后,我一直追,她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劝,看到大卡车也不躲,直接就撞了上去......我爸声音哽咽。
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爸,医生说妈没大碍,观察一晚就行,你累坏了,去我房间休息吧,今晚我守着她。
我爸看看我,又看看我妈,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和她起冲突的。
他这才点点头,同意离开。
月光下,我妈脸色惨白,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染过的头发里藏不住斑驳的银丝,看着竟有些可怜。
我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等我醒来,迎接我的却是狠狠一推,脑袋重重磕在椅背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我妈眼神冰冷又怨毒: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爸呢是不是你把他支走的
我怒火中烧:爸都快被你折磨垮了!让他休息一下不行吗
她阴恻恻地笑了:心疼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就想把你爸从我身边抢走!
我懒得理她,只顾揉着头上的伤。
这时我爸进来了,我妈立刻换了副娇弱模样:老公,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一走,我头就疼得厉害......
我浑身发麻,看着我爸连忙坐到床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哄着。
门铃突然响起,我打开门,竟是纪伯达提着水果来了:瑶瑶,我来看看阿姨。
我感激地点点头。
一进屋,我妈就上下打量着纪伯达,冷冷开口:我不会让这个小浪蹄子嫁出去!她在家里把我折腾得鸡犬不宁,凭什么还能找个好人家
我气得站起来: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她恶狠狠地说: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我转头问我爸:你真觉得她脑子正常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我爸慌忙来捂我的嘴,可已经晚了。
我妈抄起杯子就朝我砸来:我是你妈!你竟敢说我疯了
我捂着头,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李淑芬,你也配当妈
她挣扎着要下床打我,纪伯达赶紧将我护在身后,我爸也按住我妈。
谁知她突然又扑进我爸怀里,哭喊道:老公,我好痛!你帮我教训这个小贱蹄子!
我爸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而我头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
纪伯达急得满屋找医药箱,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爸也慌了神,顾不上我妈,急忙给纪伯达指路。
这下我妈又炸了:老苏!不许你管她!她就是装的,想抢走你!
纪伯达犹豫了一下,小声对我爸说:叔叔,我觉得阿姨的精神状态可能真的需要看看医生......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话没说完,我妈就尖叫起来:你才有病!肯定是苏瑶教你说的!她就是想逼疯我,抢走我老公!
说着,她猛地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我痛得惨叫,我爸和纪伯达赶忙来拉,可我妈力气大得惊人,两个人都拽不住。
苏瑶,你怎么不去死!她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活像要把我生吞了。
我拼命挣扎,摸到一把水果刀,反手一划,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她愣住了,看着伤口突然大喊:杀人了!老苏,救命啊!
我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裙摆扬起,露出双腿上密密麻麻的伤疤。
纪伯达震惊地瞪大眼,我爸眼神里满是心疼,我慌乱地想遮住腿,泪水夺眶而出。
是啊,我怎么不去死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存在......
自我记事起,就常听见我妈哭喊:你不爱我了!
她和我爸表面上恩爱非常,如胶似漆,可这句话,她时而娇嗔,时而愤怒,用各种语气说过无数遍。
在我爸的宠爱下,她活得像个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可一个家里,容不下两个公主。
我,就成了她最厌恶的存在。
记忆里,没有她的拥抱,没有她的亲吻,只有无尽的辱骂、殴打和诅咒。
我渐渐发现,每当我爸对我流露出一丝疼爱,她就会彻底失控。
当我爸像其他父亲那样抱抱我、陪陪我,一回头,总能撞上她那充满恨意的目光——那眼神不像是看女儿,倒像是看仇人。
随着年龄增长,我出落得越发像她,皮肤白皙,长发乌黑,身材修长,可这份相似,却成了她更恨我的理由,她无法忍受自己渐渐老去,而我却越来越美。
她从不许我穿漂亮裙子,只准我穿别人的旧衣旧鞋,我的头发被她剪得参差不齐,脸总是脏兮兮的,很长一段时间,邻居都不知道我是女孩。
青春期时,没人教我挺胸抬头才是少女最美的姿态,为了掩盖发育的身体,我总是佝偻着背。
直到邻居阿姨看不下去,偷偷告诉了我爸,他给我买了第一件少女内衣,却差点给我带来大祸。
我妈发现后,歇斯底里地把我拖到院子里,当众撕碎我的内衣,让我半裸着身体暴露在众人面前,还大声辱骂:看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才十四岁就勾引自己的爸爸!
邻居们震惊不已,有位阿姨气得要报警。
我爸赶来后,第一时间安慰的不是瑟瑟发抖的我,而是撒泼打滚的我妈。
在他的纵容下,我妈变本加厉,我爸给我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她毁掉,在家里,哪怕是盛夏,我也必须裹得严严实实,稍有暴露,就会被她打得皮开肉绽,说我骚浪勾人。
我身上的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结了痂又被撕开,最后留下一道道永远无法消退的疤痕。
我爸明知我妈的偏执,却无能为力,他只能低声下气地哄着她,任由她指着我说我抢男人。
十六岁那年,事情彻底失控。
生日那天,我爸瞒着我妈带我出去玩,还关了手机,回家时,我们淋着雨,我却开心极了,一路搂着爸爸说笑。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我妈阴沉着脸,眼神像毒蛇般盯着我。
我吓得躲回房间,听着外面她的尖叫:你竟敢关机!是不是带那个贱人去开房了
我爸的怒斥声,换来的是她更疯狂的嘶吼:你骗人!我都看见了!她故意穿成那样勾引你!
接着,一声怒吼,一记响亮的耳光。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这份寂静却让人毛骨悚然。
半夜,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我妈披头散发地站在床边,在月光下宛如厉鬼:贱人!你敢抢我男人!苏大海这辈子都是我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壶滚烫的开水就浇在了我身上,剧痛让我满地打滚,她却在一旁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爸踹开门时,我已经疼晕过去,可他没有送我去医院,而是在家给我处理伤口,他求我别声张,说要是去医院,我妈会坐牢,还带着我妈向我道歉,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我知道,他是不想家丑外扬,顾及自己的面子。
我侥幸没有感染,慢慢康复了,可身上的伤疤却成了永远的印记。
伤好后,我爸给我办了住校,我以为终于能逃离这个噩梦,却没想到,我妈根本不肯放过我。
住校后,我渐渐开朗起来,还交了新朋友。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对我很好,会送我礼物、写情书,我们常在图书馆约会,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突然有一天,他开始躲着我,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
我追问原因,他只冷冷地说:回去问你妈。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跑到男生母亲的单位,撒泼打滚、寻死觅活,逢人就说我是个连亲爸都勾引的狐狸精。
从那以后,学校里全是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我再也没有了朋友。
高中三年,我耗尽全部精力埋头苦读,只盼着能考上大学,摆脱这个家。
可她不肯放过我,私自篡改了我的志愿,将我留在同城的大学,还强制要求我周末必须回家,否则就会闹到学校。
为什么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放我走我声嘶力竭地朝她怒吼。
她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冷笑:因为我是你妈!你想摆脱我做梦!我就要盯着你,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清楚她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我仿佛是她逝去的青春,只要我活着,就在无声嘲讽她的衰老。
为了让我痛苦,她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我原以为在目睹我家这般状况后,纪伯达会明智地对我退避三舍,然而他没有。
他出身于一个平凡温馨的家庭,父母感情和睦,家人彼此尊重,一看就是在爱的滋养中成长起来的人。
他听纪阿姨讲过我儿时的遭遇,对我的命运满怀同情,但他对我的感情远不止于此,我们瞒着我妈交往了大半年,决定步入婚姻。
我爸得知消息后,只是叮嘱纪伯达:瑶瑶吃了太多苦。
我咬着牙回应:放心,他肯定是个比你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纪伯达曾问我:为什么你爸对你挺好,你却总是对他很冷漠
我望向远方,说道:他对我好吗在我遭受殴打辱骂时,他只是个旁观者、沉默者,一个打着亲情旗号却无力保护女儿的懦弱之人,这和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很快,我即将与纪伯达结婚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她让我爸传话,希望我带纪伯达回家吃饭。
我本不想去,可纪伯达劝我:她始终是你妈妈,你的婚姻需要亲人的祝福。
回到家,我妈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还买了两瓶好酒,让纪伯达陪我爸小酌。
饭桌上,他们聊着家常,气氛融洽。
我妈给我夹菜:瑶瑶,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结了婚就别任性了,早点生个孩子,妈妈帮你带。
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极了最普通的母亲。可不知为何,我却感到脊背发凉。
我吃了一口菜,顿觉不对劲,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原来是洋葱!我从小就对洋葱严重过敏,哪怕一点点都会引发气管痉挛、堵塞,甚至窒息。
平日里在外吃饭,我都会反复叮嘱商家,上菜后也会仔细查看,可我妈却把洋葱剁碎成泥,混入菜中。
她明明对我的过敏史了如指掌,还如此费尽心思,幸好我发现得及时,只吃了一小口,不然可能小命难保。
李淑芬!你想杀了我!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她。
她露出无辜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你妈,怎么会害你
我那懦弱糊涂的父亲赶忙在一旁打圆场:瑶瑶,你妈肯定是忘了,她怎么会故意呢知道你们要回来,她准备了好久,可上心了。
我扶着纪伯达的肩膀,闭眼缓了缓神,起身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我妈伸手阻拦:你不能就这么走!我是你妈!
我爸也在一旁唉声叹气:瑶瑶,你误会了,你这样妈妈会伤心的。
让我意外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纪伯达就一把将我妈推开,他向来温润平和,此刻却满脸寒霜:请你离我未婚妻远一点,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伤害她,我绝不会客气!
我妈愣住了,她飞扬跋扈了半辈子,遇到的人要么怕她、要么恨她,要么远远躲开,很少有人敢这样当面顶撞她。
纪伯达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牵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她声嘶力竭的怒吼,伴随着碗盆砸碎的声音:苏瑶!我告诉你,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别想过上好日子!
疯子。我疲惫地吐出这两个字。
纪伯达看着我的脸,若有所思。
我们没有举行婚礼,领完结婚证后,纪伯达请了婚假,直接带我去度蜜月,他让我抛开一切烦恼,在海边尽情享受半个月的悠闲时光。
我们住在海边小别墅,每天清晨在沙滩漫步,下午在海里畅游,晚上去小镇夜市品尝各种美食。
一开始我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后来纪伯达直接把她拉黑了。
那是我短短二十多年人生里最美好快乐的时光,美好得让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担心一眨眼就会醒来,又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配拥有这份幸福。
果然,我的预感应验了。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请问是苏瑶吗这里是13医院,你的家人出了意外,正在我院救治,麻烦你立刻赶回来。
我不耐烦地说:我和李淑芬没关系,她要是死了,我会回来收尸。
对方一愣:不,不是李淑芬,出事的是苏大海,是你的父亲。
我们订了最快的航班赶回家,从机场直奔医院,我爸还在ICU,医生说他伤得很重,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有出血。
更糟糕的是,脑部出血导致他昏迷不醒。
我几乎吓傻了,全身发抖,不知所措。纪伯达还算镇定,他问医生我爸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一脸疑惑: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可那段楼梯不算高,按理说不该伤得这么严重,除非……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这才反应过来,问:李淑芬人在哪里
原来我爸摔进ICU后,医生联系不上我,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根据现场痕迹,怀疑我爸是被人推下楼的,而当时现场只有我妈一人。
她却矢口否认,坚称我爸是自己摔的。
调查期间,我妈被警察拘留。
说真的,虽然我恨她,但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毕竟我妈一直疯狂地迷恋着我爸,可现场没有摄像头,她也无法洗脱嫌疑。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有一天我爸突然醒了,他身体依旧很虚弱,但神志恢复了清醒。
见到我,他老泪纵横,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安抚他:爸,别担心,医生说你危险期已经过了,我会陪着你的。
他安心地点点头。
我接着问:爸,你老实告诉我,是李淑芬推你的吗
我爸不回答,闭上眼,嘴唇颤抖着,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我着急地抓住他的手:爸,你别包庇她!如果她故意推你,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断了几根肋骨,脾脏出血还切了一块,脑部淤血也没散尽,随时都可能脑出血、脑梗,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我爸极其轻微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愣住了,他的表情纠结复杂,语气却异常坚定,警察采信了爸爸的证言,我妈被释放回家。
过了几个星期,我爸身体好多了,吵着要回家,我和纪伯达把他送回去,只见我妈一个人在家,整个人憔悴不堪,眼圈乌青,嘴唇干裂,两眼无神。
见到我爸,她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
我心里叹了口气,放下爸爸的行李转身就走。
我妈叫住我:瑶瑶,乖女儿,你这就要走了
我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她逼近我,刚刚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瞬间消失,只剩一脸阴毒:你玩得挺开心啊,自己爹妈都不管,只顾着过好日子,你真以为这么容易你在外面逍遥,就不怕你爸再出点什么意外
我猛地抬头盯着她,她阴恻恻地咧嘴一笑,用嘴型无声地告诉我:就是我干的。
我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我控制在手里直到我死去,她见不得我得到比她更多的父爱,见不得我比她幸福,见不得我快乐自由。
我就像是她手掌心里用来对照自己的镜子,我越痛苦,她越开心。
我结婚了,找到了纪伯达这个完美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庭,未来或许还会有孩子,幸福触手可及,她无法忍受。
可我已经长大成人,她越来越难以掌控我的人生,于是就伤害我爸,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永远对她言听计从。
果然,她暂时得逞了。
她把我逼到墙角,凑近我的脸,口中散发着一股老年妇女特有的腥臭气息:你不是远走高飞了吗怎么又乖乖回来了还说你对我男人没想法,那你一听说他受伤,就几千公里飞回来守着他,我没看错,你就是个小婊子,一辈子都是!你还敢跑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
我浑身冰冷,眼前的她仿佛又变成了十六岁那年,那个拿着开水壶浇在我身上,在白色烟雾中的恶鬼。
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女孩,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声音比她更加阴冷:李淑芬,我是你唯一的女儿,这意味着我有权利亲手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我没有吓唬她纪伯达联系了他认识的精神病专家,一番沟通后,大家都认为我妈确实有严重的精神问题,而且有很大的伤害他人的潜在风险。
很快,一辆救护车开到我们家,几个健壮的护工直接把她塞进车里,送去了精神病院。
她十分配合,一路上歇斯底里地疯狂嘶叫、扯头发、撞墙,还试图打人咬人,于是,她如愿以偿,住进了重症患者的严管监护病区。
我爸有些触动,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说到底,他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他无力保护自己的女儿,也无力保护自己的妻子,一辈子在夹缝中生存,懦弱无能,一味包庇纵容,最终让所有问题失去控制。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去拜访我妈的主治医生,他告诉我,我妈的病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她常常陷入被害妄想中,而且这个疾病已经困扰她二十多年了,追溯起来,应该是我刚出生时她就病了,大概是当年产后抑郁加上一些客观原因刺激导致的。
目前只能靠药物治疗,如果能有家人的关心、爱护和包容,对她病情的恢复肯定有好处。我点点头,答应医生一有时间就会来病房陪她。
我没有食言,每逢周末有空,我就会带着亲手熬的汤去病房看她,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她安静了许多,每次见到我,都神志清醒,言谈和善,在外人看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我知道,她眼底的戾气和阴狠一点都没有减少。
瑶瑶,我已经好了,你告诉医生,让我回家吧。她和颜悦色地对我说。
我一边从保温壶里盛汤,一边敷衍:好,我会问问医生的意见。
问什么问!她声音一下提高:我没有疯!
见我看她,她又极力压低声音,医院就是骗钱,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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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有钱。我把汤端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你放心住,一辈子我都养得起,谁叫我是你女儿呢这是应该的。
她眼神瞬间暴怒,再也藏不住凶悍之气:我就知道!你把我困在这儿就是为了独占他!他是我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为所动,她扭头不肯喝汤,我拿着汤匙撬开她的嘴往里灌,汤很烫,烫得她脸都扭曲了,我却不理会,继续灌。
她躲闪着,可因为是重症患者,双手被布条绑在床头,根本无法躲开。
我低声说:喝吧,忍一忍,不会有开水那么烫的。
她的眼神惊恐万分,此刻的我,在她眼里,大概就和当年她在我眼里一样,如同恶鬼。
我把汤灌完,准备走出病房:妈,我下周再带汤来看你,另外,我会和医生谈谈,如果他觉得你病情好转可以出院,那我也会劝他别放你走。
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毕竟纪伯达家族每年给这家医院巨额赞助,我说什么他们都得听,现在轮到你乖乖听话了。
番外,李淑芬视角:
苏瑶刚出生时,粉雕玉琢的一小团,含着肉肉的小手指,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我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她更完美,我发誓要用尽一生去爱护她,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我有爱我的丈夫,有可爱的女儿,那时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幸福完美到了极致,可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完美。
我发现苏大海出轨了,在我坐月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和自己的一个女学生勾搭上了。
我在家喂奶、洗尿布、哄瑶瑶睡觉,累得精疲力尽,他却以学校忙为借口,溜出去和女学生开房鬼混。
我呸,就你这副狐媚子嘴脸,哪个男人瞎了才会娶你我在心里咒骂。
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变成了灰色,愤怒、压抑、恐惧充斥着我的内心,最严重的时候,我差点失控掐死自己的女儿。
苏大海后悔了,他跪在我面前狠狠扇自己耳光,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深爱过他,可也恨透了他,我想相信他,可信任的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
在我眼里,每个人都面目狰狞,满嘴谎言,包括苏大海,包括每个和他说话的女人,最后甚至包括我渐渐长大的女儿。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和歇斯底里。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床头从不离身的小盒子里有几样东西:一个是苏瑶出生时,我给她编织的小红绳;一个是没结婚的时候,苏大海在路边摊上给我买的银戒指;还有一张苏瑶满月时的照片,那时她胖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咧着小嘴笑眯眯地坐在我怀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摩挲着这几样东西,红绳和戒指都已经发黑,照片也皱巴巴、发黄了。
只有在那个时刻,我的内心才会平静、恬淡和快乐,像无风的湖水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