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丐帮少年
风波乍起
江南三月,烟雨朦胧。
绍兴府下辖的青溪镇,便是这烟雨中一抹温润的水墨画。镇子不大,一条青石板路穿镇而过,两旁是白墙黛瓦,偶尔可见小桥横跨潺潺流水,乌篷船咿呀划过,载着吴侬软语,散入迷蒙的水汽里。
镇子西头,靠近河边的一处破败城隍庙,便是青溪镇丐帮分舵的所在。
此刻,庙院内,一个身着打满补丁的青色短褂、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费力地劈着一捆湿柴。少年名叫冷轩,是这分舵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弟子。他身材略显单薄,面容清秀,只是长期劳作让他的皮肤呈健康的麦色,眉眼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静。
呼……
一斧劈下,湿柴纹丝不动,反而震得冷轩手臂发麻。他抿了抿嘴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没有丝毫气馁,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举起了斧头。
冷轩,歇会儿吧,看你这汗出的。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冷轩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正大步走来。这汉子满脸虬髯,胳膊比冷轩的大腿还粗上一圈,行走间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势,正是青溪镇丐帮分舵的舵主,铁臂张猛。张猛早年凭一双铁拳在江湖上闯下名号,后来加入丐帮,一手改良的开山掌颇有火候,为人更是正直豪爽,对分舵里的弟子,尤其是无父无母的冷轩,颇为照顾。
张舵主。冷轩连忙放下斧头,恭敬地行了一礼,我不累,柴还没劈完呢。
张猛走到他身边,拿起一根湿柴,看了看,又拍了拍冷轩的肩膀,力道不轻,却让冷轩感到一阵温暖：这湿柴难劈,别太较劲。去,打盆水擦擦脸,待会儿跟我去前堂,分舵里有些杂物要清点。
是,舵主。冷轩应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分舵里,他资质平平,学了几年的丐帮基础拳脚,始终不得要领,常被其他弟子暗地里嘲笑,但张舵主却从未嫌弃过他,总是给予鼓励。
擦了把脸,冷轩跟着张猛来到前堂。说是前堂,不过是城隍庙正殿改建,供桌早已破败,神像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只有墙角供奉的丐帮始祖牌位还算整洁。分舵里的十几个弟子正三三两两地坐着,或擦拭兵器,或低声交谈。
冷轩默默走到角落,拿起一个笤帚开始打扫,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知道,自己资质不好,便只能在这些杂务上多用心,同时也能从师兄们的交谈中,偷偷学习些经验。
然而,今天的青溪镇似乎有些不同。
从清晨开始,镇口就陆续来了几拨人。他们不像寻常的行商过客,一个个步履沉稳,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江湖气息。更让冷轩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大多面色冷峻,彼此之间很少交谈,却时常在街角巷尾鬼鬼祟祟地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舵主,您看今天镇上来的那些人……一个年长些的弟子低声向张猛问道,脸上带着疑惑。
张猛眉头微蹙,沉声道：嗯,我也看见了。看样子不是善茬,大家最近都警醒些,别惹事,也别靠近他们。他顿了顿,又道：冷轩,你下午去镇上王记米铺买些米回来,路上小心点,别看热闹。
是,舵主。冷轩应声记下。
午后,雨势渐小,天空透出一丝微弱的阳光。冷轩揣着分舵凑出的几文钱,挑着空担子,往镇中心的米铺走去。青溪镇不大,主街也就百十来米长,两旁店铺林立。他低头赶路,心思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早上那些神秘的江湖人。
降龙……到底是什么
突然,一个压低了的、却带着阴狠之意的声音钻入冷轩的耳朵。他心中一动,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装作整理担子,侧耳倾听。
声音是从前方一家挂着顺风茶馆幌子的二楼雅间传来的。窗户半开着,隐约能看到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影。
……那老东西嘴硬,不说‘降龙’的下落,留着也是废物。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噤声！第一个声音呵斥道,此事关系重大,若让丐帮的人察觉,或是被其他门派抢了先,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那老东西既然不肯说,就在这青溪镇慢慢找,我就不信,那东西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可是舵主,这青溪镇就这么大点地方,咱们都找了两天了……
蠢货！‘降龙’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再仔细搜,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丐帮分舵,也得多留意！
冷轩的心猛地一跳！
降龙丐帮分舵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什么来的,而且似乎和降龙有关！难道是……冷轩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知道,降龙二字,在丐帮中代表着什么——那是传说中丐帮的至高绝学,降龙十八掌！难道这些人是为了降龙掌法而来
他不敢多听,连忙低下头,加快脚步想离开。可就在这时,茶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闷响。
冷轩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小巷深处,一个挑着菜担的中年小贩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漆黑的短箭,眼睛圆睁,显然已经气绝。而旁边,两个身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汉子正擦拭着手上的短箭,其中一人冷冷地说道：让你嘴贱,敢多问。
另一人瞥了一眼四周,沉声道：走,换个地方问。两人说完,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冷轩只觉得浑身冰凉,手脚都有些僵硬。他认得那个小贩,是镇上卖菜的老王,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仅仅因为嘴贱、多问,就被如此轻易地杀害了这些人的手段,也太狠辣了！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降龙二字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冷轩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知道,青溪镇这潭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暗流涌动,一场巨大的风波,似乎即将在这小小的丐帮分舵掀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不敢再停留,挑起担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向米铺。他必须尽快回去,把看到的一切告诉张舵主！
只是他不知道,他刚才在茶馆外的短暂停留和侧耳倾听,以及目睹小巷杀人的一幕,是否已经被那些暗处的眼睛所察觉而这场围绕着降龙的风波,又将把他这个资质平平的丐帮少年,推向何方
青溪镇的烟雨,似乎更浓了。
第二章
分舵危机
初显端倪
夜幕如墨,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滂沱大雨,狂风裹挟着雨点,狠狠砸在青溪镇丐帮分舵——那座破败的城隍庙上。瓦片噼啪作响,屋檐下的积水汇成了一道道水帘,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的雨幕之中。
分舵内,弟子们大多已歇息。冷轩躺在冰冷的稻草堆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的所见所闻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盘旋：茶馆里的降龙秘语、小巷中老王惨死的景象、那些神秘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他越想越觉得不安,甚至后悔下午没有立刻将事情告诉张舵主。
咔哒……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从城隍庙那扇破旧的木门方向传来。
冷轩心中一紧,猛地屏住了呼吸。是风声还是……
他悄悄侧过身子,借着从窗棂缝隙透入的微弱天光（或许是远处镇上的灯火）,望向门口。只见那扇本已闩好的木门,门闩处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接着,一道漆黑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挤了进来,随后又是一道,两道……
敌袭！
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从堆放杂物的偏殿传来,是负责守夜的弟子！
但呼喊声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骨裂声。
不好！
前堂内,原本就因白天的异样而心存警惕的张猛舵主早已惊醒,他大吼一声,声如洪钟：全体戒备！
几乎在同时,数道黑影如灵猫般窜入前堂,手中短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甫一现身,便直扑前堂中央的张猛！
来得好！张猛怒喝一声,不退反进。他虽未修炼丐帮高深武学,但一身开山掌多年磨练,早已炉火纯青,掌风虎虎生威。只见他双掌齐出,如开山裂石般迎向最先攻到的两名黑影。
嘭！嘭！
两声闷响,两名黑影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手臂一阵酸麻,短刃险些脱手,蹬蹬蹬连退数步。
铁臂张猛,果然有点门道。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影后方传来,说话者身形略高,脸上似乎蒙着什么,看不清容貌,不过,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张猛和刚刚惊醒、仓促应战的丐帮弟子们团团围住。这些黑影的武功极为怪异,招式狠辣刁钻,专攻下盘和要害,出手间带着一股阴寒之气,与丐帮刚猛的路数截然不同。
保护舵主！有弟子怒吼着扑上,却被黑影手中的短刃轻易划伤,惨叫着倒下。那短刃上似乎还淬了毒,伤口迅速发黑。
冷轩躲在一根残破的石柱后,心脏狂跳不止。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分舵的弟子在这些神秘人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看到张猛舵主左支右绌,一双铁掌虽然威猛,却难以同时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
喝！张猛怒吼一声,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掌风将身前两名黑影逼退,却不料身后一人突然甩出一条黑色的软鞭,如同灵蛇般缠向他的脚踝。
张猛反应极快,猛地跃起,软鞭擦着他的鞋底而过,抽在石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但他刚一落地,左右两侧便有短刃刺来,他只能双臂交叉格挡,叮！叮！两声脆响,手臂上传来剧痛,护体的内劲竟被这诡异的力道震得一阵紊乱。
噗！张猛终究是血肉之躯,难以兼顾,肋下被一名黑影的短刃划中,顿时鲜血淋漓。
舵主！冷轩见状,目眦欲裂,抄起身边一根掉落的木棍就想冲出去,却被身旁一个受伤的师兄死死拉住：冷轩,别去！你去了也是送死！
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黑影终于动了。他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欺近张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弯曲,散发着蓝汪汪的寒光。
张猛,交出东西,饶你不死！为首黑影的声音冰冷刺骨。
放你娘的狗屁！张猛啐了一口血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丐帮弟子,岂有向邪魔歪道屈服的道理！想要东西,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说罢,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高高鼓起,将全身内力凝聚于双掌,正是丐帮基础掌法中威力最强的一招排山倒海！掌风未至,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已让周围的黑影纷纷侧目。
找死！为首黑影冷哼一声,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迎向张猛的双掌。
轰隆！
掌刀相交,发出一声闷响,仿佛空气都被压缩爆炸。张猛只觉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顺着掌缘侵入体内,经脉瞬间如同被冰封般刺痛,他闷哼一声,气血翻涌,忍不住倒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而那为首的黑影也被张猛刚猛的掌力震得手臂一麻,弯刀险些脱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杀意：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死活！
他手腕一翻,弯刀上的蓝光更盛,正要再次进攻,冷轩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借着石柱的遮挡,清楚地看到了那为首黑影腰间悬挂的一枚令牌——那是一枚漆黑的铁牌,上面用阴刻的手法,雕着一个狰狞可怖的鬼面！
鬼面令牌！
冷轩心中剧震,这难道就是这些神秘人的标志
冷轩……走！
就在冷轩心神剧震之际,张猛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同时猛地转身,双掌向后拍出,逼退了身后的黑影,然后竟以身体为盾,硬生生撞向面前的为首黑影。
噗嗤！
弯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张猛的小腹。
舵主！冷轩撕心裂肺地喊道。
但张猛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一把抓住为首黑影的手臂,怒目圆睁：冷轩！拿着……去北方……找……故人……
他一边嘶吼,一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布包,猛地向后抛去。
冷轩想也不想,纵身一跃,稳稳接住了布包。
拦住他！为首黑影见布包落入冷轩手中,又惊又怒,奋力想挣脱张猛的钳制,但张猛抱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死死抱住他不放。
走啊！张猛对着冷轩怒吼,眼中充满了期望与决绝。
冷轩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知道,舵主是在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他咬紧牙关,将布包紧紧揣入怀中,转身就向城隍庙后墙跑去。那里有一个多年前就存在的狗洞,是弟子们平时偷溜出去玩耍的通道。
追！为首黑影终于挣脱了张猛的束缚,看着张猛软软倒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挥手示意两名黑影追向冷轩。
冷轩拼尽全力,在湿滑的地面上狂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他冲到后墙,顾不上肮脏,手脚并用地从狗洞中爬了出去。刚一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噗噗两声,两支短箭擦着他的头皮钉在墙上。
冷轩不敢回头,一头扎进茫茫的雨夜之中,朝着镇子外的荒野跑去。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汗水,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布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舵主的嘱托,去北方,找那个故人！
身后,破败的城隍庙内,火光冲天（或许是敌人点燃了什么）,厮杀声渐渐低沉,最终被狂风暴雨吞噬。
冷轩不知道张猛舵主是生是死,不知道分舵的其他兄弟怎么样了,他只知道,从他接过那个油布包的那一刻起,他平静的丐帮少年生活,已经彻底结束了。
前路漫漫,风雨如晦,而他怀中的布包,以及那个北方故人,将是他唯一的方向和希望。那个刻着鬼面的令牌,那些阴狠诡异的武功,还有那两个字——降龙,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他的头顶,预示着一场更为凶险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第三章
千里奔波
布包之谜
雨幕如织,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江南的阡陌小径。冷轩一路向北,脚下的布鞋早已磨破,露出的脚趾在泥泞中艰难跋涉。怀中的油布包被他用贴身衣物层层裹紧,哪怕汗水浸透了衣衫,也未让其沾染半分湿气。
他不敢走官道,只拣荒僻的小路穿行。白日里躲在密林或山洞中歇息,夜晚则借着星月微光赶路。身后的青溪镇早已消失在雨雾深处,但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杀意并未散去。那些腰间挂着鬼面令牌的神秘人,如同附骨之疽,始终徘徊在他感知的边缘。
这几日,他粒米未进,腹中饥火如焚,全凭一股执念支撑着身体。脑海中反复闪现的,是张猛舵主临死前那决绝的眼神,是分舵兄弟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还有那枚狰狞的鬼面令牌。
北方……故人……张猛舵主最后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心中回响。可北方何其辽阔,故人又是谁
奔波数日后,冷轩已踏入江北地界。连绵的雨水终于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料峭的春寒。暮色四合时,他在一片荒山野岭中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宇只剩断壁残垣,门楣上山神庙三个大字已风化得模糊不清,殿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尊缺了胳膊的山神塑像,蒙着厚厚的灰尘。
再也支撑不住,冷轩踉跄着冲进庙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破庙,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缓缓滑坐在地。
腹中的饥饿感阵阵袭来,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苦涩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怀中的油布包上,这是张猛舵主用性命换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金银细软,能让他暂时摆脱困境还是……
好奇心与一丝希冀驱使着他,冷轩颤抖着双手,解开了外面的油布。油布之下,是一层粗糙的麻布,麻布里面,似乎是两本书册大小的物件。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麻布。
出乎意料,里面并非金银。
一件是薄薄的、纸页泛黄发脆的线装小册子,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用朱砂写着三个模糊的篆字,冷轩辨认了许久,才勉强看出是龙象诀三个字。翻开内页,上面是用蝇头小楷书写的内功心法口诀,字迹古朴,许多地方已经残缺不全,还有几页被水渍浸染,模糊难辨。
另一件,是一张巴掌大小的兽皮地图。地图边缘磨损严重,多处开裂,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一些山脉河流的轮廓,中心位置画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旁边用小字标注着三个字——长白山。在长白山的某处山谷位置,画着一个简单的龙形标记,旁边还题着一行小字,字迹似乎与龙象诀上的有些相似：
龙潜于渊,待时而动——降龙之基。
降龙之基
冷轩喃喃自语,心脏猛地一缩。
降龙！
又是降龙！
白天在茶馆听到的秘语,分舵遭袭时那些人隐晦的目的,此刻与这地图上的字迹骤然重合！他虽然只是丐帮一个底层弟子,但也听过帮中的传说——丐帮有两大镇帮绝学,一为打狗棒法,一为降龙十八掌。尤其是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号称天下第一掌法,只是据说自前代某位帮主之后,便不再轻易外传,甚至在帮中也近乎失传,只留下一些零星的传说。
难道……难道这龙象诀和地图,竟与失传的降龙十八掌有关
龙潜于渊,待时而动……降龙之基……冷轩反复咀嚼着那行小字,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张猛舵主拼死保护的,竟然是可能关系到丐帮至高绝学的秘密！那些神秘人,那些幽冥教的人（他已从对方的行事风格和鬼面令牌猜测他们的来历）,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降龙十八掌！
舵主……冷轩紧紧握住拳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你用命保住的东西,冷轩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它落入邪魔歪道之手！
就在他心绪激荡之际,破庙外的风声中,突然夹杂了一丝极轻微的、不同于自然声响的衣袂破风之声！
冷轩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来了！
他们果然追来了！
他来不及细想,猛地将龙象诀和兽皮地图重新用油布包好,死死揣入怀里,同时抓起身边一根掉落的、还算结实的庙梁木椽,屏住呼吸,贴墙而立。
吱呀——
破旧的庙门被一股阴寒的力量推开,两道黑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正是那日在分舵追杀他的幽冥教弟子,他们手中的短刃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着幽蓝的寒光。
哼,果然在这里。其中一个黑影冷哼一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破庙,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冷轩,小杂种,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冷轩没有说话,眼中只有冰冷的恨意和决绝。他知道,交出东西,自己一样是死,甚至更惨。
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黑影不再废话,身形一晃,短刃直刺冷轩心口,招式狠辣,带着一股阴寒之气。
冷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他没有学过高深的掌法,只有分舵里传授的一些基础拳脚和粗浅内功。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和为舵主报仇的念头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他想起张猛舵主平时教导的闪避之法,猛地向左侧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短刃。短刃噗地一声刺入他身后的墙壁,木屑飞溅。
有点意思。为首的黑影略感意外,手腕翻转,短刃抽回,再次攻上。
冷轩不敢硬接,只能利用破庙内的残垣断壁作为掩护,不断游走。他挥舞着木椽,虽然招式笨拙,但胜在力气不小,加上地形熟悉,竟一时让两名黑影无法轻易近身。
小子,你以为躲得了吗一名黑影失去了耐心,突然从怀中掏出几枚黑色的毒针,甩手向冷轩射来。
冷轩大惊失色,连忙就地一滚,毒针擦着他的后背飞过,钉在旁边的山神塑像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将石头都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阴毒的暗器！
冷轩惊出一身冷汗,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瞥见破庙后墙有一处坍塌的缺口,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他虚晃一下,逼退面前的黑影,然后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缺口冲去。
想跑两名黑影怒吼着追来。
冷轩跑到缺口前,没有直接跃出,而是看准旁边一块松动的巨石,猛地将手中的木椽插入石缝,用力一撬！
轰隆！
巨石轰然倒塌,正好堵住了缺口,也暂时挡住了两名黑影的去路。
该死！黑影的咒骂声从石堆后传来。
冷轩不敢停留,转身冲入庙后的密林之中。夜色深沉,林木茂密,正是逃脱的最佳时机。他拼命地奔跑,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回荡：
活下去！找到长白山的故人！弄清楚一切！为张舵主报仇！为分舵的兄弟们报仇！
怀中的布包随着他的奔跑微微晃动,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支撑着他在黑暗的荒野中,朝着未知的北方,坚定地跑去。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命运已与这降龙之基紧紧相连,前路纵然布满荆棘与杀机,他也必须走下去,直到揭开所有的谜团,让龙啸之声,再次响彻江湖！
第四章
长白山下
偶遇奇人
朔风卷着残雪,刮过长白山麓的密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冷轩紧了紧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旧棉袄,瑟缩着身子,踩在没入脚踝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跋涉。
从江南到塞北,数千里的路程,他几乎是靠着一股不死的意志撑下来的。怀中的油布包早已与他的体温融为一体,那龙象诀残篇和兽皮地图,是他在漫漫长路中唯一的信仰。地图上的长白山三个字,如同暗夜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一路向北。
终于,在又一日的黄昏,当夕阳将远处的雪峰染成金红色时,冷轩看到了山脚下零星的炊烟。那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土坯墙,茅草顶,在苍茫的雪山背景下,显得格外静谧。
踏入村子,冷轩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寒意扑面而来,比山林中的风更甚。他已经好几日没正经吃过东西了,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村口有几个裹着厚棉袄的村民在劈柴,见到冷轩这副打扮,纷纷投来警惕而好奇的目光。
冷轩强打精神,走到一位正在喂鸡的老婆婆面前,哑着嗓子问道：老婆婆,请问……这里是长白山脚吗
老婆婆抬起头,看了看他冻得发紫的脸和破烂的衣衫,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点了点头：是啊,这里就是长白山下的‘雪窝子’村。孩子,你从哪儿来看你这样子,是迷路了吗
我……我从南边来,想找个人。冷轩含糊地说道,他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目的,请问村里有能歇脚的地方吗或者……能讨口饭吃吗
老婆婆叹了口气：唉,我们这穷村子,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村东头那间破草棚对付一晚吧,那里平时没人住。饭食的话,我给你拿个窝头。
多谢老婆婆！冷轩感激地鞠了一躬,接过老婆婆递来的、硬邦邦的玉米面窝头,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虽然难以下咽,但温热的食物下肚,让他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他按照老婆婆的指引,来到村东头的破草棚。草棚低矮狭小,四处漏风,但好歹能遮风挡雪。冷轩太累了,刚一坐下,就靠在墙角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草棚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唱得不成调,还夹杂着酒瓶碰撞的声音。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美酒佳酿怀中抱,管他冬夏与春秋……
冷轩勉强睁开眼,只见草棚门口站着一个老乞丐。这老乞丐头发花白凌乱,像个鸟窝,脸上污垢遍布,看不出年纪,身上披着一件更破烂的蓑衣,手里拎着一个缺了口的酒葫芦,正一边晃悠,一边往嘴里灌酒。
老乞丐晃进了草棚,看到冷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黑的牙齿：哟,这儿还有个‘同行’呢小要饭的,这地儿我先占了,你挪挪窝呗。
冷轩皱了皱眉,这老乞丐身上酒气熏天,行为疯疯癫癫,但他实在太累了,不想争辩,只是摇了摇头,往墙角缩了缩。
老乞丐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冷轩对面,又灌了几口酒,忽然盯着冷轩的胸口看了起来,眼神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要饭的,你怀里揣着啥宝贝呢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偷来的烧鸡老乞丐嘿嘿笑着,伸出脏兮兮的手,作势要去摸冷轩的胸口。
冷轩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捂住了怀中的布包,警惕地看着老乞丐：你想干什么
哎,别紧张嘛,老乞丐缩回手,打了个酒嗝,老头子我就是闻着你身上有股……嗯……奇怪的味道,像是……陈年旧纸的味道,又有点……龙气嘿嘿,老头子我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龙气
冷轩心中剧震,这老乞丐虽然疯癫,说话却莫名地戳中了要害。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就在这时,草棚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几道阴冷的目光透过草棚的缝隙射了进来。
冷轩脸色一变,来了！又是那些幽冥教的人！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小子,看来你的麻烦不小啊。老乞丐似乎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却依旧慢悠悠地喝着酒,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冷轩没时间多想,猛地站起身,握紧了拳头,准备拼死一战。他知道,在这陌生的村子里,他无处可逃。
唰！
草棚的破木门被一脚踹开,三名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鬼面令牌的汉子闯了进来,正是幽冥教的追兵。他们看到冷轩,眼中立刻露出贪婪与杀意。
小子,总算找到你了！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能给你个痛快！为首的汉子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冷轩深吸一口气,摆出了丐帮基础的格斗姿势,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是螳臂当车。
就在双方即将交手之际,一直坐在地上的老乞丐突然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手里的酒葫芦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三名幽冥教汉子,嘴里嘟囔着：吵死了,打扰老头子我喝酒……
话音未落,只见他随手从背后抽出一根拇指粗细、油光发亮的竹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欺近了为首的汉子。
那汉子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麻,手中的短刃已经叮地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老乞丐手中的竹棒看似随意地一点,正点在他胸口的膻中穴上。那汉子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飞出去,撞在草棚的土墙之上,滑落在地,竟就此昏迷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另外两名幽冥教汉子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疯癫的老乞丐竟然身负如此高深的武功！他们怒吼着,短刃齐出,分攻老乞丐的上下盘。
老乞丐嘿嘿一笑,脚步突然变得无比怪异,左摇右晃,如同风中柳絮,看似随时都会倒下,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短刃的攻击。他手中的竹棒更是神出鬼没,时而如灵蛇出洞,点向敌人手腕；时而如狂风扫叶,横扫敌人下盘。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两名幽冥教汉子手中的短刃便被竹棒磕飞,紧接着,各自手腕一麻,穴道被点,也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冷轩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这老乞丐的武功,简直神乎其技！那怪异的步法,灵动的竹棒,分明带着几分丐帮逍遥游和打狗棒法的影子,但又远比他所学过的要高深千百倍！
老乞丐解决了三名敌人,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了身上的灰尘,然后转过身,看向冷轩,脸上的疯癫之色褪去了不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如同看透了世间万物。
小娃娃,老乞丐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醉醺醺,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你怀里揣的,是‘龙象诀’和长白山的地图吧你是丐帮的人,从江南来,为了‘降龙’而来,对吗
冷轩浑身一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怔怔地看着老乞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老乞丐,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他难道就是张猛舵主所说的北方故人
长白山下的这个小村落,这个看似疯癫的老乞丐,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冷轩知道,他寻找真相的道路,或许将从这里,揭开新的一页。
第五章
醉癫指点
降龙初悟
雪窝子村外,长白山腹地。
醉癫提着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棒,摇摇晃晃地在前头引路,冷轩则怀揣着万千疑惑,紧随其后。两人避开村落,钻入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积雪覆盖的小径蜿蜒曲折,时而穿过挂满冰棱的古松,时而跨过冰封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松脂与寒气交织的清冽气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密林深处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幽静的山谷。山谷两侧是陡峭的雪壁,谷底却意外地温暖湿润,竟有几株腊梅凌寒绽放,点点金黄点缀在雪白之中。更深处,可见一处天然石洞,洞口藤蔓缠绕,溪水从洞顶滴落,叮咚作响。
到了,这里就是老头子我的‘醉仙谷’。醉癫回头对冷轩咧嘴一笑,先前的疯癫神态又回来了几分,但眼神深处却透着清明。他拨开藤蔓,示意冷轩进入。
洞内别有洞天,虽不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石床上铺着兽皮,角落里堆着干柴,洞壁上嵌着几块莹润的晶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洞内照得亮堂。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酒香飘散在空气中。
坐吧。醉癫随手丢给冷轩一个兽皮垫子,自己则一屁股坐在石床上,又摸出一个新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才慢悠悠地开口,看你小子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罢了,老头子我就跟你说说。
他指了指冷轩的胸口：你怀里的‘龙象诀’,确实是降龙十八掌的入门根基——‘龙象般若内功’的残篇。当年丐帮祖师爷创降龙掌法,深知此掌刚猛无俦,若无深厚内力支撑,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是以先创了这门内功,作为根基。
冷轩心中巨震,果然如此！他连忙取出油布包,将那本破旧的小册子和兽皮地图捧到醉癫面前。
醉癫接过,先是翻开龙象诀,苍老的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与怅然：没错,就是这东西。可惜残了,只留下前三层的口诀。不过对你现在来说,足够了。他又拿起兽皮地图,盯着那长白山和龙形标记看了许久,缓缓道：这地图,指向的是‘龙隐洞’,当年丐帮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高人,在那里隐居时,曾将降龙十八掌的精要感悟刻于洞内石壁,还藏了一份更完整的‘龙象般若内功’图谱。
前辈……您究竟是冷轩再也忍不住,恭敬地问道。
醉癫放下地图,仰头又灌了口酒,喉结滚动,半晌才苦笑道：老头子我姓司徒,单名一个‘颠’字,江湖上早年人称‘醉颠’。很多年前,曾是丐帮的……长老。
丐帮长老！冷轩惊得差点跳起来。丐帮长老,那是何等身份！难怪他武功如此高强,那竹棒和步法,分明有丐帮绝学的影子！
醉癫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别大惊小怪。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帮中内乱,争权夺利,乌烟瘴气,连降龙掌法的传承都险些断绝,老头子我心灰意冷,便辞去长老之位,云游天下,最后在这长白山隐居,一躲就是几十年。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冷轩,你分舵遭袭,是幽冥教的人干的吧他们腰间挂着鬼面令牌,行事阴狠,觊觎我丐帮绝学已久。
冷轩狠狠点头,将青溪镇分舵的遭遇、张猛舵主的牺牲简略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眼眶又红了。
张猛……铁臂张猛,我有点印象,是个难得的血性汉子。醉癫叹了口气,幽冥教野心勃勃,他们盯上降龙掌,恐怕不只是为了武功,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图谋。
他收起感慨,正色道：小子,你既然机缘巧合得到了‘龙象诀’和地图,又跑到这长白山来找‘故人’,便是与这降龙掌有缘。张猛以死相托,你也不能让他失望。从今天起,老头子我就指点你修炼这‘龙象般若内功’,再传你几式降龙掌法的皮毛。
冷轩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前辈！冷轩此生不忘前辈大恩！
起来起来,少来这套虚的。醉癫笑着扶起他,修炼一途,贵在恒心,尤其是这龙象般若内功,讲究‘刚柔并济,以柔养刚’,绝非一味蛮力。你先看好了,这内功的入门吐纳之法……
接下来的日子,冷轩便在这醉仙谷住了下来。醉癫不再疯癫,每日除了喝酒,便是悉心指点冷轩修炼。
他先是纠正了冷轩以往修炼的粗浅内功,按照龙象诀的残篇,传授他正确的吐纳、运气之法。冷轩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练的简直是皮毛中的皮毛。龙象般若内功运行时,如神龙游于江海,时而奔腾激荡,时而潜藏渊底,一股温热的气流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每运转一周天,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细微地增长,而且经脉似乎也变得更坚韧了。
数日后,冷轩初步掌握了龙象般若内功的第一层心法,虽然内力尚浅,但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内劲的存在。
这天,醉癫将冷轩带到谷中一片平坦的雪地上,手持竹棒,说道：内功是根基,掌法是枝叶。今天就传你降龙十八掌的前两式——‘亢龙有悔’,‘潜龙勿用’。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记住,降龙十八掌,名为‘降龙’,意在‘制龙’。龙为至刚至猛之物,然刚极易折。这第一式‘亢龙有悔’,关键便在一个‘悔’字。出掌之时,力道虽猛,却须留三分余地,方能源源不绝,后发制人,此乃‘刚中带柔’之意。
说罢,醉癫身形微沉,右掌缓缓提起,掌心向上,如托重物,随即猛地向前推出！掌风未至,冷轩已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面前真的有一条巨龙在咆哮。但就在掌势达到顶峰的刹那,醉癫手腕微挫,掌力竟似潮水般回收了三分,那股刚猛无俦的气势中,陡然多了一丝回旋包容之意。
看清楚了,这就是‘亢龙有悔’的意形。不是一味求猛,而是刚柔并济,留有余地。醉癫解释道。
接着,他又演示了第二式潜龙勿用：此式名为‘勿用’,并非不用,而是‘潜藏’之意。如神龙潜伏于渊,看似不动,实则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运掌时,内力需沉于丹田,含而不发,待时机成熟,方能一飞冲天。此乃‘以柔克刚’之理。他双手抱圆,置于丹田之前,气息内敛,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看似平淡无奇,冷轩却隐隐感觉到,他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只待爆发。
掌法虽猛,意在‘悔’与‘潜’,刚柔并济,方得精髓。醉癫总结道,来,你试着打一遍,我看看。
冷轩深吸一口气,铭记着醉癫的指点,凝神聚气,按照脑海中的印象,缓缓打出亢龙有悔。起初,他的掌力生涩僵硬,要么用力过猛,毫无悔意,要么绵软无力,失了刚猛。
不对！力从地起,腰马合一！掌出去时,意念要想着‘留有余地’,不是打出去就完了！醉癫在一旁不断纠正,时而用竹棒点他的穴位,让他感受内力运行的路径,时而亲自握住他的手腕,调整他的姿势。
冷轩资质本就不低,只是以前缺乏名师指点,如今得醉癫这等高人倾囊相授,又怀着为舵主报仇的执念,学习起来格外刻苦。他悟性极高,往往醉癫一点就透,加上龙象般若内功初成,体内有了内力支撑,进步之快,连醉癫都暗自点头。
短短半个月,冷轩已能将亢龙有悔和潜龙勿用打得有模有样,虽然内力尚浅,招式也显生涩,但那股刚柔并济的韵味已然初现。一次,他全力打出一掌亢龙有悔,竟将面前一块半人高的积雪拍得轰然碎裂,掌风过后,雪块边缘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滑,仿佛被内力切割过一般。
嗯,有点意思了。醉癫喝着酒,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小子果然是块练降龙掌的料。不过,这只是开始。走,老头子带你去看看那‘龙隐洞’,说不定能找到更完整的掌法精要。
冷轩心中一凛,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距离揭开真相、为舵主报仇的日子,又近了一步。而这降龙十八掌的前两式,仅仅是他踏上这条道路的第一步,前方的龙隐洞,以及更深层次的掌法奥秘,正等待着他去探索。长白山的风雪依旧凛冽,但冷轩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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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龙隐洞中
秘典残章
长白山深处,积雪终年不化,凛冽的山风如同刀割。醉癫领着冷轩在齐腰深的积雪中穿行,脚下的路径愈发险峻,两侧是陡峭的冰崖,偶尔有松动的雪块簌簌滑落。
前面那片松林后面,就是龙隐洞了。醉癫指着前方一片墨绿的古松,眼神变得凝重,此洞是当年那位前辈高人隐居之所,内设机关,非有缘人不得入内。待会儿跟紧我,莫要乱走。
冷轩点头,握紧了腰间的短棍——那是醉癫用谷中硬木为他削制的兵器。连日来的修炼让他底气渐足,但想到洞内可能存在的凶险,以及幽冥教随时可能追来,心中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穿过松林,一面陡峭的山壁出现在眼前。山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却在中央位置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形如巨兽之口,寒气从中渗出,隐约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醉癫走到洞口,用竹棒敲了敲洞壁,发出笃笃的声响,看好了,第一步,踩这里。他抬起脚,踩在洞口右侧一块看似普通的凸起岩石上。
咔嚓一声轻响,洞口上方的积雪簌簌落下,却不见其他异常。醉癫示意冷轩跟上,自己率先踏入洞内。
洞内一片漆黑,寒气刺骨。醉癫摸出火折子点燃,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通道。通道由天然岩石开凿而成,地面光滑,两侧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似龙似云,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小心脚下,每隔三步,便有一道细微的绊索,连接着洞顶的毒针。醉癫低声提醒,脚下步法奇异,左三右四,如同踩着某种韵律。冷轩凝神记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果然看到地面上若有若无的细索反光。
前行约数十丈,通道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繁复的龙形图案,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石室四壁光溜溜的,不见任何机关,唯有正前方,有一道向下延伸的石阶,通向更深的黑暗。
越往下,机关越凶险。醉癫将火折子递给冷轩,自己则握紧了竹棒,当年那位前辈不仅是武学宗师,也是机关大家。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两人沿着石阶缓缓向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石阶湿滑,墙壁上渗出冰冷的水珠。走了约莫百十来级,前方出现了一道由两根巨大石柱组成的石门,石门上同样刻满了龙纹,中央位置有一个凹陷,形状奇特。
醉癫端详着石门,喃喃道：是了,当年记载,需以特定内力注入‘龙睛’凹陷,方能开启。他看向冷轩,你运转龙象般若内功,将内力凝聚于指尖,按我所示方位注入。
冷轩依言而行,按照醉癫的指点,将内力缓缓输入石门中央的凹陷。刹那间,石门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接着传来一阵隆隆的声响,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石门后,是一间更为隐秘的石屋。石屋不大,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石桌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匣,石匣表面同样刻满了龙纹,匣盖上还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找到了！醉癫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快步上前,仔细查看石匣,这锁……是当年丐帮秘制的‘龙锁’,需特定手法方能打开,硬撬只会触发自毁机关,烧毁匣内之物。
他从怀中摸出几根细针般的工具,对着锁孔一阵摸索,手法精妙绝伦。冷轩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只觉醉癫此刻的专注,与平日的疯癫判若两人。
咔哒一声轻响,锈锁应声而开。
醉癫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石匣盖子。
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从匣内飘出,驱散了洞内的阴冷潮湿。石匣之中,静静地躺着两卷用丝绸包裹的卷轴。
醉癫双手微颤,取出第一卷,展开。只见丝绸上用朱砂工整地书写着四个大字——降龙掌法,其下便是详细的招式图解和口诀。冷轩凑近一看,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上面记载的,正是醉癫所传授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而在其后,更有三式他闻所未闻的掌法——见龙在田、飞龙在天、神龙摆尾！每一式都配有详细的运劲法门、招式变化和实战要点,远比醉癫口头传授的要详尽百倍！
还有内功！醉癫拿起第二卷展开,看,这是完整的‘龙象般若内功’前六层心法,比你那残篇要完善得多,后面还记载了如何将内功与掌法结合的要诀！
冷轩激动得浑身发抖,手指轻轻拂过丝绸上的字迹,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便是丐帮失传的绝学！是张猛舵主用性命守护的秘密！
前辈,这……冷轩声音哽咽,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与感激。
天意,皆是天意啊……醉癫感慨万千,将两卷丝绸小心地递给冷轩,收好它们,这是丐帮的希望,也是你的责任。
冷轩郑重地接过,用油布仔细包裹好,贴身藏好。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重量,已不仅仅是两卷丝绸,更是沉甸甸的传承与使命。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还有人用阴冷的声音喝道：搜！一定在里面！那小杂种和老乞丐跑不了！
冷轩和醉癫脸色同时一变！
是幽冥教的人！他们跟来了！冷轩低喝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短棍。
醉癫眼神一凛,将竹棒一横,挡在石屋门口,沉声道：来得好快！冷轩,你先收好秘籍,待会儿找机会突围,我来挡住他们！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冲入石门,正是那日在分舵刺伤张猛舵主的为首之人——鬼面！
此刻,鬼面摘去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毫无血色的脸,双眼阴鸷如鹰,腰间的鬼面令牌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他身后,跟着数名幽冥教高手,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老乞丐,果然是你！鬼面的目光落在醉癫身上,又扫过冷轩,最后定格在冷轩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还有你这个小杂种,把降龙掌法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醉癫冷哼一声：幽冥教的贼子,也敢觊觎我丐帮绝学痴心妄想！
哼,痴心妄想鬼面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当年丐帮内乱,降龙掌法近乎失传,你们还能守得住吗识相的,交出秘籍,或许我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废话少说！醉癫竹棒一扬,摆出了迎战的架势,想要秘籍,先过我这关！
冷轩站在醉癫身后,握紧了拳头,体内刚有所小成的龙象般若内力缓缓运转。他知道,一场恶战,已不可避免。龙隐洞中的秘典残章虽已到手,但前路的凶险,才刚刚开始。鬼面身为幽冥教护法,武功必定远胜之前的追兵,而他和醉癫,能否守住这丐帮的希望
第七章
初展龙威
鬼面交锋
龙隐洞洞口,寒风倒灌,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着旋。醉癫手持竹棒护在石屋门前,冷轩则深吸一口气,站前半步,直面洞口的鬼面。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竟比洞外的风雪更甚,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
小子,你找死！鬼面见冷轩竟敢率先发难,眼中杀意更盛。他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黑烟般欺近,右掌翻起,掌心竟隐隐泛着幽蓝之色,一股刺骨的寒意直扑冷轩面门。
幽冥阴煞功！醉癫在旁低喝一声,冷轩,小心他掌力阴寒,专破内劲！
冷轩早有准备,脑中闪过亢龙有悔的要诀,不闪不避,双掌错叠,猛地向前推出！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全力施展降龙掌法,体内龙象般若内功初成的内力奔腾而出,汇聚于双掌之上。
喝！
一声低喝,掌风呼啸,如神龙出渊,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之气,迎向鬼面的阴煞掌。
嘭！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并非冷轩想象中的金石交击,而是如同热水泼在寒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冷轩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掌缘侵入体内,经脉瞬间一紧,仿佛被无数根细针扎刺,难受至极。他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手臂发麻,胸口气血翻涌。
哈哈哈,就这点能耐鬼面见状狂笑,降龙掌法也不过如此！他得势不饶人,掌影翻飞,招招不离冷轩要害,阴寒掌力如同附骨之疽,层层叠叠压来。
冷轩虽退不乱,强忍着经脉中的刺痛,脚下步法按照醉癫所授的丐帮基础身法游走,同时脑中飞速回想潜龙勿用的要诀。他不再硬接,而是将内力沉于丹田,待鬼面掌势老迈之际,猛地拍出一掌潜龙勿用。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掌力却暗含内敛之意,如潜龙在渊,蓄而不发。鬼面的阴煞掌力拍在冷轩掌上,竟似泥牛入海,大半力道被卸去。
嗯鬼面微感诧异,攻势稍缓。
好！就是这样,勿用其极,以柔克刚！醉癫在旁大声指点,冷轩,记住掌法精要,‘亢龙有悔’并非一味刚猛,需留三分余地！
冷轩精神一振,借着潜龙勿用卸力的瞬间,脚下猛地一踏,身形陡然拔高,竟是使出了新学的飞龙在天！这一式讲究纵身跃起,居高临下,掌势如飞龙腾空,迅猛无俦。他虽不能像高手那般真的腾空,但借助洞内石阶的地势和自身爆发力,竟也跃起到半人多高,双掌齐出,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劈鬼面顶门！
鬼面没想到冷轩年纪轻轻,招式变化竟如此之快,当下不敢怠慢,双掌向上一封,阴煞功全力运转,在头顶形成一道寒冰屏障。
嘭！
冷轩的掌力狠狠砸在冰障上,只听咔嚓一声,冰障寸寸碎裂！鬼面只觉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量涌来,手臂一阵酸麻,竟被这股力量震得倒退了一步。
有点意思！鬼面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没想到冷轩在如此短时间内,竟能将降龙掌法的前几式融会贯通,虽然内力尚浅,招式也显生涩,但那股刚猛的气势,确有几分降龙掌的神韵。
冷轩一击得手,落地后毫不迟疑,紧接着便是见龙在田！此式主守,掌势如神龙盘踞田间,沉稳厚重,将鬼面可能的反击尽数封挡。
两人在洞口狭小的空间内激烈交锋,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冷轩的降龙掌法刚猛无俦,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掌风所至,洞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鬼面的幽冥阴煞功则阴寒歹毒,掌影飘忽,寒气缭绕,所过之处,地面竟结起一层白霜。
神龙摆尾！
激战中,冷轩瞅准一个破绽,猛地旋身,右掌如鞭,自下而上反撩,正是降龙掌第五式神龙摆尾！这一式讲究后发制人,灵动异常,掌风带着一股诡异的弧度,直取鬼面下盘。
鬼面没想到冷轩年纪轻轻,招式竟如此灵动,一时不察,竟被这一掌扫中脚踝。咔嚓一声轻响,虽未伤及骨头,但一股刚猛的力量涌来,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小子！鬼面又惊又怒,他堂堂幽冥教护法,竟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如此境地,当真是奇耻大辱！他眼中凶光毕露,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高高鼓起,显然是要施展幽冥教的压箱底功夫。
冷轩,小心他拼命！醉癫见状不妙,竹棒一扬,便要上前相助。
就在此时,鬼面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冷轩,又看了看一旁蓄势待发的醉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自己虽然实力强于冷轩,但醉癫深藏不露,若两人联手,自己讨不到好。更何况,冷轩怀中的降龙掌法秘籍未必就在身上,硬拼下去得不偿失。
哼！鬼面冷哼一声,强行压下了体内翻涌的气血,老乞丐,小杂种,算你们狠！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但若让我再追上,定要你们碎尸万段,交出降龙掌法！
说罢,他不再恋战,猛地向后一跃,挥手道：我们走！
几名幽冥教高手闻言,立刻护在鬼面周围,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洞外的风雪之中。
洞口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冷轩和醉癫两人。冷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浑身酸软,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刚才的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
没事吧醉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轩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道：前辈,我……我刚才差点就撑不住了。鬼面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若不是醉癫在旁指点,他恐怕早已落败。
第一次与人高手实战,能有如此表现,已经很不错了。醉癫赞许道,你的悟性和胆识都不错,只是内力尚浅,实战经验不足,才会被他的阴寒掌力所乘。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幽冥教既然已经盯上了你,就绝不会善罢甘休。鬼面此去,必定会召集更多高手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好好修炼,将这前五式降龙掌法练得更纯熟,同时也要尽快提升你的内力。
冷轩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前辈,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绝不会让鬼面他们得逞,更不会辜负张舵主的期望！
刚才的一战,虽然惊险,但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降龙掌法的威力,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他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守护好手中的秘籍,才能为分舵主报仇,才能对抗幽冥教的威胁。
龙隐洞中的秘典残章已经入手,但冷轩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更多的凶险与挑战。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内力,目光望向洞外茫茫的风雪。
长白山的风雪,似乎更加猛烈了。但冷轩的心中,却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是龙的意志,是不屈的信念。他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八章
幽冥阴谋
丐帮危局
长白山下的小镇名为望松镇,因镇外那片郁郁苍苍的古松而得名。此刻虽已近初春,镇外的积雪仍未完全消融,寒风卷着碎雪粒子,打得酒馆的木窗啪啪作响。
醉仙楼是望松镇唯一的酒馆,此时正值午后,大堂内燃着熊熊的炭火,暖意融融。冷轩卸下背上的行囊,拣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腹中饥火早已按捺不住。醉癫则大大咧咧地往对面一坐,拍着桌子喊道：店小二,先来两斤酱牛肉,一坛烧刀子！
热腾腾的牛肉端上来,冷轩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吃着。连日来在深山老林中奔波,早已不知肉味。醉癫则慢悠悠地斟着酒,浑浊的老眼透过窗棂,望着镇外苍茫的雪山,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小子,吃饱了吗有些事,该跟你仔细说说了。醉癫放下酒杯,声音低沉。
冷轩连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正色道：前辈请讲。
醉癫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那幽冥教,究竟是何来头
冷轩摇摇头,他只知道幽冥教行事阴狠,觊觎降龙掌法,但具体底细却不清楚。
幽冥教,兴起于二十年前,醉癫缓缓道,此教行事诡异,教中武功多阴毒狠辣之术,专以控制人心、扩张势力为能事。近年来,他们发展迅猛,触角已遍及江湖各大门派,甚至渗透到了朝廷之中。他们的目标,绝非仅仅是一门降龙十八掌那么简单。
冷轩心中一凛：前辈是说,他们想染指整个武林
何止武林！醉癫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幽冥教的野心,怕是要颠覆这江湖秩序,乃至……天下！而降龙十八掌作为丐帮的镇帮绝学,威力无穷,若被他们得到,加以研习改良,后果不堪设想。此掌法若落入邪派之手,必将成为屠戮江湖的凶器。
冷轩想起鬼面那阴寒歹毒的掌力,又想起分舵主张猛惨死的模样,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更让我担心的是,醉癫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怀疑,丐帮内部,可能有幽冥教的奸细。
什么！冷轩猛地站起,震惊地看着醉癫,丐帮内部有奸细
嘘,坐下说。醉癫示意他冷静,当年我还在帮中时,便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帮中那次内乱,争权夺利固然是因,但背后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几位力主清查内奸的长老,不明不白地就遭了毒手,死状竟与幽冥教的阴煞功有些相似。后来我心灰意冷,隐居于此,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续道：这次幽冥教如此精准地追杀你,甚至找到了龙隐洞,绝非偶然。若没有内奸通风报信,他们如何能知道‘龙象诀’残篇在青溪镇分舵又如何能知道你会来长白山
冷轩只觉背后发凉,他想起分舵被袭时,那内奸千手王通的所作所为,难道总舵之中,也有这样的人
而且,醉癫眉头紧锁,我近日隐约听闻,丐帮总舵似乎也面临着不小的压力。现任帮主‘笑弥勒’赵广,虽是老江湖,但据说近来有些举措,颇为蹊跷,隐隐有向某些‘势力’妥协的迹象。总舵内部,几位长老之间也是貌合神离,气氛诡异。
冷轩想起张猛舵主临死前让他去北方找故人,如今看来,这故人恐怕就是醉癫前辈。而现在,醉癫又揭示了如此惊人的内幕,让他意识到,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是为分舵主报仇,更是关系到整个丐帮,乃至江湖安危的重任。
前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冷轩急切地问道,幽冥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来追杀我,抢夺降龙掌法秘籍。
醉癫沉吟片刻,道：幽冥教势大,我们两人在此隐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手中的降龙掌法残典虽珍贵,但终究不全。想要真正掌握降龙十八掌,对抗幽冥教,必须去丐帮总舵。
去总舵冷轩有些犹豫,可是前辈说总舵可能有内奸,我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风险自然是有的,醉癫眼中精光一闪,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第一,你需将幽冥教觊觎降龙掌法、且可能已渗透丐帮的消息,禀报给帮主和可信的长老；第二,丐帮总舵底蕴深厚,或许藏有完整的降龙十八掌传承,你需要找到它,将这门绝学真正继承下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利用回到总舵的机会,暗中查探,找出那个隐藏在丐帮内部的奸细！
醉癫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冷轩的心上。他知道,这是一条充满荆棘与危险的路,但他别无选择。张猛舵主的血海深仇,丐帮绝学的传承重任,江湖安危的沉沉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想起在龙隐洞中得到的降龙掌法残典,想起醉癫前辈的悉心教导,想起分舵兄弟们惨死的模样。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前辈,我明白了！冷轩猛地站起身,对着醉癫深深一揖,我这就南下,去丐帮总舵！
醉癫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芒,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有我丐帮弟子的血性！不过记住,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切勿轻信他人。我会在暗中留意你的消息,若有危急,我自会设法相助。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竹哨,递给冷轩：这是‘丐帮千里哨’,吹响它,百里之内的丐帮弟子若听到,会视情况提供帮助。但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使用,以免打草惊蛇。
冷轩郑重地接过竹哨,贴身藏好。
来,再喝一杯,权当为你送行。醉癫斟满两杯酒,此去江南,山高水长,前路多舛。但记住,降龙十八掌的精要在于‘刚柔并济,义字当先’,只要你秉持侠义之心,纵有千难万险,也必能逢凶化吉。
冷轩端起酒杯,与醉癫轻轻一碰,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温暖瞬间传遍全身。他望着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心中却已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南下,去丐帮总舵！
那里有未知的危险,有隐藏的内奸,有重重的谜团。但那里,也有丐帮的未来,有降龙掌法的完整传承,有洗清分舵血仇的希望。
冷轩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江湖路,从这一刻起,将真正踏入风波诡谲的核心。而他怀中的降龙掌法残典,将是他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最大依仗。
望松镇的风雪依旧,酒馆内的炭火噼啪作响。冷轩放下酒杯,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朝着遥远的江南,丐帮总舵的方向,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
第九章
归途遇险
龙战于野
离开长白山望松镇后,冷轩不敢有丝毫耽搁,日夜兼程南下。他深知幽冥教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怀中的降龙掌法残典如同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身后追逐的阴影。为避开官道,他专挑荒僻小径,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然而即便如此,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冷气息,却始终萦绕在侧。
这日,冷轩踏入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峻峡谷。峡谷两侧是刀削般的绝壁,唯有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羊肠小道蜿蜒其间,头顶望天,果然只余一线青光。山风穿过峡谷,发出凄厉的呼啸,如同鬼魅啼哭。
冷轩心中警兆陡生,猛地停下脚步。这里地形险要,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他屏住呼吸,凝神戒备,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短棍——那是醉癫所赠,此刻已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
桀桀桀……小杂种,果然够机灵,可惜,还是晚了！
阴恻恻的笑声从峡谷两侧的峭壁上传来,如同夜枭啼叫,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同壁虎般从岩壁上滑落,将狭窄的谷口堵得严严实实。为首一人,手持一对漆黑短刃,脸上虽未戴鬼面,但眼神阴鸷,正是那日在龙隐洞外与冷轩交过手的幽冥教高手之一。
幽冥教的狗贼,果然是阴魂不散！冷轩沉声喝道,体内龙象般若内功悄然运转,一股热流涌遍四肢百骸。
交出降龙掌法秘籍,饶你全尸！为首的幽冥教高手不再废话,挥了挥手。
做梦！冷轩怒喝一声,率先发难。他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等绝地,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出,正是飞龙在天的起手式,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掌齐出,带着一股刚猛无俦的劲风,直扑为首的幽冥教高手面门！
来得好！那高手冷哼一声,双刃交叉,如封似闭,竟想硬接冷轩的掌力。他显然小觑了冷轩这段时日的进步,更未将降龙掌法的刚猛放在眼里。
嘭！
掌刃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高手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仿佛撞上了一堵移动的山岳,双臂剧痛,虎口瞬间震裂,短刃险些脱手,整个人蹬蹬蹬连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惊骇地看着冷轩：你……你的掌力怎会如此刚猛！
冷轩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落地瞬间,顺势打出见龙在田。此式主守,掌势如神龙盘踞,沉稳厚重,将左右两侧扑来的两名幽冥教弟子的攻势尽数封挡。掌风过处,砂石飞扬,两名弟子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手臂发麻,攻势为之一滞。
好小子,有点门道！另一处峭壁上,又有一名幽冥教高手跃下,此人手持一根毒鞭,鞭身漆黑,末端淬着蓝汪汪的毒光。他手腕一抖,毒鞭如灵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抽冷轩腰肋。
冷轩眼神一凛,不敢硬接这阴毒的鞭法,脚下步法变幻,施展出醉癫所授的丐帮身法,如同风中柳絮,在狭窄的谷道中左躲右闪。毒鞭擦着他的衣角划过,抽在旁边的岩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幽冥教果然手段卑劣,只会用些阴毒暗器！冷轩怒喝,看准毒鞭回收的空隙,猛地欺近,一掌亢龙有悔拍出！这一掌他留了七分力,掌风刚猛中带着一丝回旋之意,正是亢龙有悔的精要所在。
那使鞭高手只觉掌风扑面,刚猛中竟暗藏变化,一时不慎,被掌风扫中肩头,咔嚓一声,锁骨断裂,惨叫一声,毒鞭脱手飞出。
然而,幽冥教弟子悍不畏死,一人倒下,又有两人扑上。这些人显然受过严格训练,配合默契,有的专攻上盘,有的突袭下盘,更有人暗中射出淬毒的袖箭、毒针,阴毒无比。
冷轩以一敌多,顿时陷入苦战。他将所学的降龙五式融会贯通,亢龙有悔开道,潜龙勿用卸力,见龙在田防守,飞龙在天突击,神龙摆尾断后,掌风呼啸,刚猛无俦,在狭窄的谷道中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但幽冥教弟子人数众多,且武功阴毒,冷轩虽有降龙掌法护身,却也险象环生。一支毒针擦着他的手臂飞过,留下一道血痕,瞬间便泛起乌黑之色。他连忙运转内力逼毒,只觉手臂一阵麻木,幸好他反应及时,毒势尚未深入。
不能再拖下去了！冷轩心中念头急转,再耗下去,即便不被打死,也会被这些阴毒手段耗死。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龙象般若内功催谷到极致！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自他喉咙发出,仿佛真有神龙在体内怒吼。他的双掌之上,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掌风变得更加狂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这是……降龙掌法的真意！为首的幽冥教高手见状,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冷轩不再保留,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掌连环拍出,正是亢龙有悔接飞龙在天！掌风所至,前方数名幽冥教弟子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涌来,如同被千军万马碾压,纷纷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生死不知。
他趁势向前突进,掌影翻飞,见龙在田守御,神龙摆尾反击,所过之处,幽冥教弟子纷纷避让,竟无人能撄其锋芒！
拦住他！快拦住他！为首的高手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冷轩此刻气势正盛,降龙掌法在他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刚猛中带着灵动,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既发挥了最大的力量,又留有足够的变招余地。他终于明白醉癫所说的刚非蛮力,需合巧变是何意——刚猛是基础,但唯有配合巧妙的招式变化和时机把握,才能将降龙掌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激战中,他左臂又中了一记暗掌,阴寒之力侵入体内,让他一阵哆嗦,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股阴寒之力逼入掌心,随掌力一同拍出,竟将一名幽冥教弟子震得经脉逆行,口吐黑血。
撤！快撤！为首的高手见冷轩如此神勇,己方折损惨重,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幽冥教弟子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消失在峡谷的各个角落。
冷轩没有追击,他拄着短棍,剧烈地喘息着,只觉浑身酸痛,多处受伤,尤其是左臂的阴寒掌力,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斗志。
他看着幽冥教弟子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激动不已。刚才的一战,虽然险象环生,但他不仅成功突围,更重要的是,他对降龙十八掌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刚柔并济,巧变结合……冷轩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内力,降龙掌法,果然博大精深！
他知道,幽冥教此次伏击失败,下次只会派出更强的力量。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在战斗中成长,降龙掌法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冷轩整理了一下伤势,服下随身携带的伤药,又深深吸了一口峡谷中清新的空气,眼神坚定地望向南方。
丐帮总舵,我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再次踏上征途。归途虽险,龙战于野,但他心中的那条神龙,已然觉醒,正待一飞冲天！
第十章
丐帮总舵
风波暗涌
云雾缭绕的君山,如一条卧龙盘踞在江南腹地。山腰间,层层叠叠的楼阁依山而建,青瓦白墙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正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总舵所在。
冷轩站在山脚下,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丐帮总舵匾额,心中百感交集。数月前,他还是青溪镇分舵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弟子,如今却身负降龙掌法残典,历经生死磨难,重返此地。然而,当他真正踏入总舵地界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息。
往日里,总舵山门前总有帮众巡逻,见到同门皆会热情招呼。可今日,巡逻的弟子眼神警惕,见到冷轩这张陌生面孔（他离开时还是少年,归来已历经风霜,容貌亦有变化）,竟无一人主动搭话,只是冷冷地上下打量,仿佛他是个闯入的外敌。
冷轩压下心中的疑惑,自报家门：青溪镇分舵弟子冷轩,求见帮主及各位长老。
一名领头的弟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跟我来。
穿过前殿、演武场,冷轩发现沿途所见的帮众,或三三两两低声交谈,见到他时便立刻噤声,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戒备。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无形的冰雾,让他这个归人,反而像是个异类。
来到总舵核心区域聚义厅外,领头弟子让冷轩稍候,自己入内禀报。冷轩站在廊下,隐约听到厅内传来低沉的议论声,却听不真切。片刻后,那弟子出来道：帮主和几位长老正在议事,让你先去弟子房歇息,稍后再传见。
可是我有重要事情禀报,关乎青溪镇分舵……冷轩急切地说道。
我已如实禀报,那弟子打断他,语气生硬,帮主自有安排,你且去休息吧。说罢,不再理会冷轩,转身离去。
冷轩皱紧了眉头。这绝非丐帮待客之道,尤其是对从分舵归来的弟子。看来醉癫前辈所言非虚,总舵之中,果然暗流涌动。
他被安排到一处偏僻的弟子房,房间简陋,与他记忆中总舵的气派大相径庭。放下行囊,冷轩并未休息,而是悄悄走出房门,装作随意走动,暗中观察。
他发现,总舵的核心区域守备森严,尤其是藏经阁、库房等地,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紧张得如同临战。而帮中弟子之间,关系也显得微妙,彼此间缺乏往日的兄弟情谊,更多的是猜忌与疏离。
次日,冷轩终于得到传召,来到聚义厅。
聚义厅内,檀香袅袅,正中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面带笑容、富态可掬的中年汉子,正是丐帮现任帮主笑弥勒赵广。他身侧分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分别是执法长老铁掌陆昆、传功长老智光、以及两位副帮主。
你就是青溪镇分舵的冷轩赵广帮主笑容满面,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听说你历经艰险,从北方归来,辛苦了。
冷轩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弟子冷轩,参见帮主,参见各位长老。青溪镇分舵遭幽冥教突袭,舵主张猛力战牺牲,弟子侥幸逃脱,特来禀报此事,并带来重要线索。
哦幽冥教赵广帮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张猛那小子,倒是条汉子。只是这幽冥教向来神秘,怎会突然袭击我青溪镇分舵
一旁的传功长老智光捻须沉吟：幽冥教觊觎我丐帮绝学已久,莫非……
智光长老多虑了,另一位副帮主,身材瘦小、眼神精明的千手王通开口了,他声音尖细,带着一丝不耐,一个分舵遭袭,或许只是偶然。冷轩,你说带来重要线索,是何线索
冷轩目光扫过众人,定了定神,将青溪镇分舵被袭的经过、鬼面令牌、龙隐洞得宝以及幽冥教觊觎降龙掌法的图谋,简略叙述了一遍。他刻意隐去了醉癫前辈的身份,只说偶遇一位隐士高人指点。
厅内众人听后,反应各异。执法长老陆昆面色凝重,猛地一拍扶手：岂有此理！幽冥教竟敢如此猖獗,我丐帮岂能善罢甘休！冷轩,你做得好！
而笑弥勒赵广则依旧笑容不减,只是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降龙掌法乃我丐帮镇帮之宝,绝不能落入奸人之手。冷轩,你能将残典带回,已是大功一件。只是……他话锋一转,这幽冥教实力不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千手王通则在冷轩讲述时,眼神闪烁,数次欲言又止。此刻他轻咳一声,道：帮主所言极是。冷轩,你一路奔波,想必甚是劳累,不如先下去歇息,将那残典交给长老们查验,此事容后再议。
冷轩心中一动,王通的态度太过积极,反而显得可疑。他拱手道：回副帮主,残典乃张舵主以命相托,关系重大,弟子认为应尽快呈给帮主和各位长老过目,并商议应对之策,以防幽冥教再次来袭。
放肆！王通脸色一沉,帮主和长老们自有计较,何时轮到你一个后辈弟子指手画脚还不退下！
够了,王副帮主,赵广帮主摆了摆手,依旧面带笑容,冷轩也是一片忠心。这样吧,冷轩,你先将残典交给陆长老查验,你且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稍后我自会找你。
冷轩看了看赵广,又看了看态度强硬的王通,以及面色沉郁的陆昆长老,心中疑窦丛生。他感觉到,自己的话并未完全取信于人,甚至可能引起了某些人的反感。尤其是王通,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似乎极力想阻止他深入汇报。
无奈之下,冷轩只得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誊抄副本（正本被他贴身藏好）交给陆昆长老,然后退出了聚义厅。
回到弟子房,冷轩立刻将房门反锁,靠在门上,眉头紧锁。总舵的气氛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帮主赵广看似豁达,实则态度微妙,对幽冥教的威胁似乎并不十分重视；王通副帮主则明显对他抱有敌意,处处阻挠；唯有陆昆长老态度正直,但独木难支。
更让他在意的是,在聚义厅外,他曾无意间看到王通的一名亲信,鬼鬼祟祟地将一封信交给一个装扮成江湖郎中的人,那人腰间似乎也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物件,形状隐约像一枚令牌……
千手王通……
冷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难道他就是醉癫前辈所说的,隐藏在丐帮内部的奸细
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总舵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早已是波涛汹涌。他不仅要防备外部的幽冥教,更要提防来自内部的暗箭。当务之急,是找到值得信任的人,查清王通的底细,同时也要尽快适应总舵的环境,等待时机,将真相告知帮主和正直的长老们。
窗外,君山的云雾依旧缭绕,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丐帮总舵的深处,悄然酝酿。冷轩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怀中正本残典的温度,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必须查清真相,守护丐帮的未来。
第十一章
长老试探
掌法较量
丐帮总舵的演武场宽阔平整,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四周矗立着刻满丐帮先贤事迹的石碑。此刻,演武场四周早已围满了帮众,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场中。
自从冷轩归来并禀报青溪镇分舵被袭之事后,总舵上下议论纷纷。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声称掌握降龙掌法残典的年轻弟子,众人态度不一,猜疑远多于信任。今日,几位长老特意召集帮众,说是要考验冷轩的武功与心性。
聚义厅前的高台上,笑弥勒赵广帮主居中而坐,两侧分列着传功长老智光、执法长老陆昆,以及副帮主千手王通。王通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时不时瞟向场中的冷轩,充满了审视与不屑。
冷轩,赵广帮主笑眯眯地开口,声音传遍演武场,你说你得遇高人指点,习得了降龙掌法的皮毛。空口无凭,今日便在此演示一番,也好让各位兄弟见识见识,顺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也让老夫看看,你是否真有资格肩负起守护降龙掌法的重任。
冷轩站在演武场中央,迎着数百道目光,心中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这是一场必须经历的考验。他拱手道：弟子遵命。只是弟子所学尚浅,若有疏漏,还望各位长老和同门海涵。
哼,少废话,拿出真本事来！王通在一旁冷冷说道,若是只会耍嘴皮子,趁早滚回你的青溪镇去！
陆昆长老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王通一眼,随即站起身,沉声道：老夫执法长老陆昆,就来试试你的斤两。记住,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陆昆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一双铁拳布满老茧,正是丐帮中以刚猛掌法闻名的铁掌陆昆,为人嫉恶如仇,最见不得奸邪之事。
冷轩心中一凛,连忙拱手：弟子不敢,还请陆长老赐教。
陆昆不再多言,缓步走下高台,来到冷轩对面。他双脚不丁不八,双手自然下垂,身上散发出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这是丐帮基础掌法的起手式,看似平淡无奇,却暗含无穷变化。
看好了,这是我丐帮‘开山掌’,最是刚猛直接。陆昆沉喝一声,右掌缓缓提起,掌心向前,猛地推出！
掌风呼啸,带着一股朴实无华的刚猛之力,直扑冷轩胸口。这一掌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丐帮武学脚踏实地,一步一印的精义,没有丝毫花哨,却威力十足。
冷轩不敢怠慢,脑中闪过醉癫的教导,深吸一口气,体内龙象般若内功悄然运转,双手错叠,同样推出一掌——亢龙有悔！
这是他第一次在总舵众多高手面前施展降龙掌法,虽心存敬畏,但更多的是一股昂然之气。掌风甫一发出,便与陆昆的开山掌撞在一起。
嘭！
一声闷响,两股掌力在半空中相撞,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周围的帮众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纷纷后退数步,心中骇然。
陆昆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之力涌来,比之自己的开山掌,更胜一筹,而且这股掌力中,竟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意,刚猛中带着回旋,让他的掌力竟有被牵引之感。他心中一惊,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好小子,有点门道！陆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脸上的严肃更甚,再来！
他不退反进,双掌连环拍出,正是丐帮排山倒海掌法,一掌快过一掌,一掌猛过一掌,如潮水般涌向冷轩,掌风激荡,竟在空气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冷轩凝神应对,脚下步法变幻,施展出醉癫所授的身法,如同穿花蝴蝶,在陆昆的掌影中游走。同时,他掌法一变,不再硬接,而是使出潜龙勿用,将内力沉于丹田,待陆昆掌势老迈之际,猛地拍出一掌见龙在田！
见龙在田主守,掌势沉稳厚重,如神龙盘踞,将陆昆的连绵攻势尽数化解。陆昆只觉自己的掌力打在冷轩掌上,竟如泥牛入海,大半力道被卸去,心中更是震惊。
这掌法……陆昆瞳孔一缩,他久修丐帮武学,对本帮掌法了如指掌,冷轩的掌法虽招式生涩,内力也略显不足,但那股刚柔并济的韵味,那隐隐透出的龙威之势,分明与帮中传说的降龙十八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飞龙在天！
冷轩抓住一个破绽,身形陡然拔高,双掌齐出,如飞龙腾空,直劈陆昆顶门！这一掌气势凌厉,刚猛无俦,竟让在场的帮众隐隐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
陆昆不敢怠慢,双臂交叉护在头顶,运起毕生功力硬接。
嘭！
又是一声巨响,陆昆只觉双臂剧痛,气血翻涌,竟被这一掌震得连连后退,胸口烦闷欲呕。他抬起头,看向冷轩的目光已全然不同,不再是试探,而是充满了震惊与严肃。
你这掌法……当真是降龙十八掌！陆昆的声音有些颤抖,作为丐帮执法长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降龙掌法的意义。
冷轩落地站稳,对着陆昆深深一揖：回陆长老,弟子所学,乃是前辈高人所授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等几式,前辈言明,此乃降龙十八掌的根基。
演武场四周一片死寂,所有帮众都被刚才的较量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分舵弟子,竟然真的习得了传说中的降龙掌法！那沛然莫御的掌势,那隐隐的龙威,绝非作假！
高台上,笑弥勒赵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传功长老智光捻须点头,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唯有千手王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嫉恨。
好！好！好！陆昆连说三个好字,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冷轩的肩膀,语气激动,好小子！我丐帮后继有人了！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丐帮的希望！
他转过身,对着高台上的赵广抱拳道：帮主！冷轩所言非虚,其掌法确有降龙之意！青溪镇分舵被袭,幽冥教觊觎我派绝学之事,绝非空穴来风,还请帮主定夺！
赵广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冷轩身上,沉声道：冷轩听令！
弟子在！
从今日起,你暂居总舵‘潜龙堂’,好生研习武功。关于幽冥教之事,容后再议。你且先下去休息吧。赵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冷轩能感觉到,他的态度已经悄然改变。
冷轩再次行礼,转身离开演武场。他能感受到背后无数道目光,有惊讶,有敬佩,也有……怨毒。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道怨毒的目光来自何人。
千手王通……
冷轩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脚步坚定。今天的掌法较量,虽然证明了他的实力,获得了陆昆长老的认可,但也彻底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他知道,在丐帮总舵这个龙潭虎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那隐藏在暗处的内奸,也一定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加快行动的步伐。
第十二章
内奸浮现
危机四伏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丐帮总舵的建筑群如同蛰伏的巨兽,沉睡在君山的怀抱中。唯有几处哨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洒下昏黄的光。
冷轩潜伏在潜龙堂的屋檐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不远处副帮主千手王通的院落。自演武场较量后,他便更加留意王通的动向,发现此人近来行踪诡秘,时常在深夜独自外出,且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与幽冥教阴寒气息相似的怪味。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冷轩屏住呼吸,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跃下屋檐,借着夜色掩护,尾随王通而去。他记得总舵典籍中记载,君山之下有历代帮主修建的密道,连接着总舵各处要害,甚至直通山外,而其中一条密道的入口,便隐藏在王通院落后的假山之中。
果然,王通警惕地环顾四周后,迅速钻入了假山后的缝隙。冷轩不敢怠慢,待他进去片刻后,也跟着潜入。
密道内漆黑一片,潮湿的空气带着霉味,脚下是湿滑的石阶。冷轩摸出火折子,刚想点燃,却听到前方传来隐约的对话声,他连忙吹灭火光,屏息凝神,贴着石壁缓缓前行。
……总舵的布防图在此,藏经阁和库房的守卫轮换时间,也都标注清楚了。是王通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鬼面护法,此次若能事成,别忘了答应我的好处。
哼,只要你办妥事,本护法自然不会亏待你。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正是幽冥教护法鬼面！降龙掌法的完整秘籍,据说就藏在总舵的‘龙渊阁’内,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待我教夺得降龙掌,颠覆丐帮,你便是大功一件,前途无量。
冷轩躲在一处拐角,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果然是王通！他就是那个隐藏在丐帮内部的奸细！难怪幽冥教能精准地追杀他,难怪总舵对青溪镇分舵的遭遇反应冷淡,原来一切都是这个内奸在作祟！
放心吧护法,王通得意地笑道,笑弥勒那老东西还蒙在鼓里,以为冷轩是什么希望,却不知他早已是瓮中之鳖。等你们动手那天,我自会打开‘龙渊阁’的机关,里应外合,让丐帮彻底完蛋！
鬼面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对了,那个冷轩,你确定他身上有降龙掌法残典
千真万确！王通语气肯定,陆昆那老匹夫已经验看过了,虽然只是残篇,但只要拿到完整秘籍,那些都不重要了。冷轩那小子,我早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里,冷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从拐角冲出,怒喝道：王通！你这卑鄙无耻的内奸！纳命来！
什么人！王通和鬼面同时一惊,转身看向冷轩。
是你！鬼面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正好,省得本护法再去找你！
王通则脸色一变,随即狞笑道：冷轩,你找死！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通双手一扬,数十枚淬毒的透骨钉夹杂着烟雾弹,铺天盖地般向冷轩射来！他外号千手,一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此刻又是偷袭,暗器角度刁钻,阴毒无比。
冷轩早有防备,见状猛地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毒钉,同时打出一掌见龙在田,掌风呼啸,将烟雾弹震飞,吹散了弥漫的毒烟。
哼,有点本事！鬼面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欺近冷轩,双掌翻起,幽蓝的阴煞功掌力直扑冷轩面门。他的实力比在龙隐洞时更强,掌风中竟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显然这段时间又修炼了什么邪功。
冷轩不敢硬接,脚下步法变幻,施展出飞龙在天,纵身跃起,避开鬼面的掌击,同时双掌齐出,一记亢龙有悔拍向鬼面后心！
嘭！
鬼面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冷轩的掌风擦着他的肩头而过,将密道的石壁击出一个凹坑。
找死！王通在一旁见冷轩与鬼面缠斗,再次出手,这次他甩出一条黑色的软鞭,鞭身缠绕着毒刺,如同灵蛇般卷向冷轩脚踝。
冷轩此刻正与鬼面激斗,无暇他顾,眼看毒鞭就要缠身,他猛地一咬牙,使出神龙摆尾,右掌如鞭,自下而上反撩,精准地拍在软鞭之上！
啪！
一声脆响,软鞭被震得倒飞而回,王通只觉手臂一麻,险些握不住鞭柄。
但鬼面的攻势如影随形,阴煞功掌力层层叠叠压来,冷轩顿时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他将所学的降龙五式连环施展,亢龙有悔开道,刚猛无俦；潜龙勿用卸力,以柔克刚；见龙在田防守,沉稳厚重；飞龙在天突击,迅猛无俦；神龙摆尾断后,灵动异常。
掌风呼啸,在狭窄的密道中形成一道气墙,暂时挡住了鬼面和王通的联手攻击。但鬼面的实力太强,王通的暗器又阴毒无比,冷轩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很快便添了几道伤口,尤其是左臂,再次被鬼面的阴煞功扫中,一阵麻木刺痛。
冷轩！你已陷入重围,还不束手就擒！王通狞笑着,再次射出数枚毒针。
冷轩心中焦急,知道再耗下去必死无疑。他一边奋力抵挡,一边暗自思索脱身之策。密道狭窄,不利于施展轻功,而鬼面和王通显然想在这里将他灭口。
吼——！
冷轩猛地怒吼一声,将龙象般若内功催谷到极致,双掌之上金光隐现,正是醉癫所授的降龙掌法真意初显！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猛地欺近鬼面,双掌连环拍出,正是亢龙有悔接飞龙在天接神龙摆尾！
这一连串掌法刚猛与灵动并存,如神龙出海,翻江倒海,竟一时逼得鬼面连连后退！
好小子,临死前还能有此境界！鬼面又惊又怒,全力运转阴煞功抵挡。
冷轩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必须尽快脱身,通知帮主和陆昆长老。他看准一个空隙,猛地转身,一掌见龙在田逼退王通,随即施展毕生所学的轻功,朝着密道深处狂奔而去。
想跑！鬼面和王通同时怒吼,紧追不舍。
密道中,一场生死追逐战就此展开。冷轩凭借对降龙掌法的领悟和对总舵密道的模糊记忆,在黑暗中左冲右突,身后鬼面的阴煞掌力和王通的毒针暗器如影随形。
他知道,自己不仅是在为自己的性命奔跑,更是在为丐帮的未来奔跑。内奸已经浮现,幽冥教的阴谋即将展开,总舵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逃出密道,敲响总舵的警报钟！
黑暗的密道如同一条吞噬生命的巨蟒,冷轩的身影在其中飞速穿梭,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危机四伏,他能否成功脱身,又能否及时阻止幽冥教的阴谋
第十三章
帮主援手
龙跃在渊
密道内阴风怒号,冷轩左支右绌,后背已被王通的毒针擦破油皮,一股腥甜涌上喉头。鬼面的阴煞功如跗骨之蛆,每一次掌风擦过都让他经脉刺痛,眼看左胸就要被鬼面利爪洞穿——
当啷！
一声脆响如金石交击,鬼面手腕一麻,阴煞爪竟被一根碧莹莹的竹棒挑开。竹棒顺势缠向他手腕经脉,招式之精妙,时机之刁钻,竟让鬼面瞳孔骤缩。
帮主！冷轩又惊又喜。
只见笑弥勒赵广手持一根竹节斑斓的棍棒,不知何时已站在冷轩身侧。他依旧是那副富态模样,嘴角挂着三分笑意,可手中竹棒却如有生命般游走不定,每一次点、挑、缠、绕,都精准封死鬼面的所有杀招。
王通,你可知罪赵广头也不回,声音里的笑意已化作寒冰。
王通脸色煞白,手中毒鞭一抖：帮主！这小子勾结幽冥教,意图盗取降龙秘籍,属下正在……
住口！赵广竹棒突然加速,毒蛇出洞、拨狗朝天连出两式,鬼面被逼得连连后退,本帮密道入口机关,除了长老谁能知晓你夜夜私会鬼面,当本帮弟子都是瞎子吗
鬼面见势不妙,阴煞功猛地催至顶峰,双掌翻飞间竟带出十数道幽蓝掌影：赵广,别多管闲事！今日我教必取降龙秘籍！
痴心妄想！赵广一声低喝,竹棒突然变招,招式陡然间变得奇诡莫测,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恶犬扑食,正是丐帮镇帮神功——打狗棒法！
这棍棒法一出,密道内气流瞬间紊乱。赵广脚步虚浮,竹棒却如有千钧之力,棒打狗头、反犬式接连施展,每一击都逼得鬼面手忙脚乱。冷轩曾听醉癫提过打狗棒法乃丐帮至高心法,此刻亲眼目睹,才知其精妙远超想象,看似随意的挥舞,却暗含天地至理,将鬼面的阴煞功死死压制。
冷轩,赵广头也不回,竹棒缠犬式锁住鬼面手腕,速去前殿敲响警钟！通知陆昆长老封锁总舵,擒拿内奸！
冷轩猛地惊醒,看向赵广与鬼面胶着的战局,又看了眼旁边蠢蠢欲动的王通,咬牙拱手：帮主小心！说罢转身就向密道出口狂奔。
想走！王通怒吼一声,袖中突然甩出三枚黑色傀儡,傀儡双目赤红,张开嘴就喷出绿色毒雾。这是他耗费十年心血炼制的千机毒偶,一旦启动便会疯狂攻击活物。
冷轩早有防备,龙象般若内功急转,双掌推出见龙在田。掌风如墙,将毒雾震散的同时,掌缘暗含的螺旋劲竟将三只傀儡卷得在空中乱转。他脚步不停,借着手劲将傀儡甩向王通,自己则如离弦之箭冲向密道口。
拦住他！王通气急败坏,从怀中掏出一枚焰火弹抛向空中。
刹那间,密道外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数十名黑衣死士从暗处涌出,手中短刃淬着蓝光,正是王通豢养的死士！为首一人面无表情,腰间赫然挂着半块鬼面令牌。
找死！冷轩眼中寒光一闪。这些日子与幽冥教数次交锋,他早已将降龙五式融会贯通。此刻面对围攻,他不闪不避,双掌错叠推出亢龙有悔,掌风未至,前方三名死士已被震得气血翻涌,握刀的手剧烈颤抖。
飞龙在天！冷轩借势跃起,身形在半空中拧转,避开左侧刺来的毒刃,右掌如鞭横扫,神龙摆尾正中死士后心。那死士闷哼一声,胸骨尽碎,倒飞出去砸倒一片。
他落地时脚步微晃,立刻施展见龙在田稳住身形,掌力如涟漪般扩散,将周围死士逼退半步。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竟让一众死士看得骇然。
给我杀！王通在后方嘶吼,眼中满是怨毒。
冷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内力。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总舵的安危,降龙掌法的传承,全在这一战！他猛地踏前一步,双掌连环拍出,将五式降龙掌法如狂风骤雨般施展开来,掌风所至,密道内飞沙走石,竟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
而密道深处,赵广与鬼面的激战已至白热化。赵广的打狗棒法越来越快,竹棒化作一片碧影,将鬼面困在中央。鬼面的阴煞功虽强,却始终无法突破这层棍幕,反而被棒法中蕴含的浩然正气逼得阴寒内力不断反噬。
赵广,你真要为了一个黄口小儿与我教为敌鬼面声音嘶哑,嘴角溢出黑血。
赵广竹棒猛地一顿,天下无狗式骤然发动,竹棒化作万千光影,直取鬼面周身大穴：我丐帮屹立江湖千年,岂容尔等鼠辈染指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龙跃在渊！
棍影之中,赵广的身影仿佛化作一条乘雷破雾的巨龙,那股沛然莫御的气势,让远处的冷轩都心神一震。他知道,总舵的危机,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必须冲破眼前的阻碍,敲响那声警示江湖的警钟。
第十四章
总舵大战
幽冥来袭
震天的喊杀声撕破君山的晨雾,丐帮总舵山门处火光冲天。数百名幽冥教教徒如潮水般涌来,前排死士手持泼满桐油的火把,将镌刻着天下第一帮的石坊烧得噼啪作响,黑色旗幡上狰狞的鬼面图腾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结阵！御敌于山门之外！陆昆长老手持熟铜棍怒吼,他身后数百名丐帮弟子列成北斗阵,腰间打狗棍齐出,在石阶上敲出整齐的鼓点。这是丐帮百年传承的战阵,棍影交错间,竟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冷轩站在阵眼位置,望着山下如蚁的敌人,掌心的降龙掌印隐隐发烫。他身旁的传功长老智光正挥舞拂尘,将一枚枚毒针扫落尘埃：冷轩,注意他们的‘三阴蜈蚣爪’,专破内家真气！
话音未落,前排幽冥教众突然散开,露出十余名赤膊壮汉。他们胸口纹着扭曲的鬼面,双手成爪,指甲漆黑如墨,正是幽冥教精锐鬼爪营。为首壮汉嘶吼着扑来,爪风带起阵阵腥气,竟比鬼面的阴煞功更添几分暴戾。
亢龙有悔！冷轩沉喝一声,双掌推出。这一次他将龙象般若内功催至第四层,掌风未至,前方三丈内的落叶已被震得粉碎。为首壮汉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撞来,仿佛撞上一堵移动的山岳,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塌了身后三名教徒。
好小子！陆昆大笑,熟铜棍横扫千军砸在石阶上,迸出一串火星,让他们见识下我丐帮的硬骨头！
丐帮弟子得冷轩鼓舞,棍阵越发紧密。降龙掌法的刚猛与打狗棍法的灵动交相辉映,不时有幽冥教众被掌风震飞,或是被竹棍挑落山崖。然而幽冥教此次倾巢而出,后排教徒竟抬着云梯,试图攀爬悬崖峭壁,绕开山门防线。
雕虫小技！智光长老拂尘一抖,数枚铜钱精准射入云梯滑轮,沉重的云梯轰然倒塌,惨叫声响彻山谷。可他刚松一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绕过战阵,正是突破赵广阻拦的鬼面！
鬼面去了藏经阁方向！智光脸色大变。
冷轩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鬼面手持幽蓝短刃,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丐帮弟子纷纷惨叫倒地。他的阴煞功似乎又有精进,掌风过处竟凝结出丝丝冰雾,连陆昆的熟铜棍都被冻上一层白霜。
陆长老,智光长老,我去拦截！冷轩大喊一声,纵身跃起。他脚下施展逍遥游身法,在人群头顶接连点跃,双掌连环拍出飞龙在天,掌风如链,竟将三名围攻的鬼爪营教徒同时震退。
哪里走！一名幽冥教分坛主挥舞毒鞭追来,鞭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冷轩不闪不避,右掌突然下沉,正是神龙摆尾的变招,掌缘如刀,竟将毒鞭从中劈断。那分坛主惊骇欲绝,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冷轩反手一掌见龙在田拍中胸口,肋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此刻的冷轩,早已不是初入总舵的青涩少年。连日来的生死恶战让他对降龙掌法的领悟一日千里,五式连环间竟隐隐形成首尾呼应的气场。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留下一个淡淡的掌印,正是降龙掌法履霜冰至的意境雏形。
冷轩小心！陆昆的吼声带着焦急。
冷轩猛地回头,只见鬼面已冲破最后一道防线,手中短刃直指藏经阁飞檐。阁顶的守阁长老正欲施展暗器,却被鬼面袖中射出的黑色蛛丝缠住手腕,幽蓝短刃顺势划破其咽喉。
住手！冷轩目眦欲裂,将内力灌注双掌,使出毕生最强的亢龙有悔。这一掌他倾尽全身功力,掌风未至,藏经阁前的青石地砖已寸寸龟裂,空气中竟响起隐隐龙吟。
鬼面感受到身后毁天灭地的掌力,瞳孔骤缩,不得不放弃突袭,双掌回护胸前。两股刚猛与阴寒的力量在藏经阁前轰然相撞,气浪掀起的碎石瓦砾如暴雨般四射,周围十丈内的教徒与丐帮弟子尽数被震飞。
冷轩连退七步,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鬼面则踉跄三步,手臂上的阴煞功竟被震得紊乱,袖口裂开一道长缝。
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鬼面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却燃起更炽烈的贪婪,但凭你还想阻止我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鬼面刺青。那刺青竟缓缓蠕动起来,化作一团黑色雾气包裹住他的手掌,短刃上的幽蓝光芒瞬间暴涨数倍。
冷轩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龙象内力。他知道,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而此刻的丐帮总舵,早已化作一片血与火的战场,降龙掌的龙吟与幽冥教的鬼哭,正在君山之巅奏响一曲悲壮的战歌。
第十五章
藏经阁斗
龙争虎斗
藏经阁内檀香混着纸墨气息,此刻却被一股阴寒戾气撕裂。鬼面的幽蓝短刃划破空气,在梁柱上留下寸深的冰痕,三名守护长老已倒在血泊中,余下两人勉力以铁算盘抵挡,算盘珠子上凝结着霜花。
降龙秘籍在哪！鬼面的声音如同冰锥,短刃挑飞一架书架,泛黄的典籍如雪片纷飞。他胸口的鬼面刺青已完全化作黑雾,缠绕在手臂上形成狰狞的鬼爪虚影,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呜咽般的尖啸。
邪魔外道,休想染指我派圣物！老长老化算盘为剑,珠串激射而出,却在触及鬼面的瞬间冻结成冰碴。
让开！冷轩的怒吼从阁外传来,他撞开半掩的木门,掌风先至,见龙在田的守御劲气将散落的典籍卷向两侧,形成一道纸墙缓冲鬼面的攻势。
鬼面冷笑：小杂种,上次没杀你,这次正好一并祭奠我教死去的弟兄！他手腕翻转,黑雾鬼爪竟脱离手臂,化作实体般的利爪抓向冷轩面门,爪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冻结声。
冷轩瞳孔骤缩,这招比在密道中更显歹毒。他不闪不避,双掌错叠推出亢龙有悔,但掌力刚至中途,突然内收三分,正是领悟到悔意后的变招。刚猛掌风骤然变得柔韧,如巨浪拍岸后自有回旋,竟将鬼爪的阴寒之力卸去大半。
嗯鬼面讶异挑眉,短刃横斩冷轩腰腹。冷轩早有防备,身形如柳絮般飘退,脚下施展逍遥游身法,在书架间穿梭自如。他不再像上次那般硬拼,而是每出一掌都暗含潜龙勿用的蓄势之意,看似平淡的游走中,体内龙象内力却在不断积蓄。
装神弄鬼！鬼面失去耐心,黑雾骤然膨胀,将整个藏经阁笼罩在阴寒之中。冷轩只觉呼吸一滞,经脉仿佛都要被冻结,连忙运转内力抵抗,却见鬼面已如影随形,短刃直刺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冷轩猛地旋身,右掌自下而上反撩,正是神龙摆尾。这一掌他不再追求力量,而是精准击在短刃的侧面,借着反震力向后急退,同时左掌推出飞龙在天,掌风逼退鬼面半步。
有点意思,鬼面抹去嘴角的血迹,他胸口的鬼面刺青开始黯淡,但你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赢我他猛地撕开胸前皮肤,露出更深层的血色鬼面图腾,一股比之前强数倍的阴煞之气爆发开来,整个藏经阁的木梁都结上了冰棱。
冷轩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体内龙象内力运转滞涩。他知道这是鬼面燃烧精血施展的禁术,必须速战速决。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醉癫的教导：降龙掌法,刚非蛮力,柔非软弱,刚柔并济方为龙性。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无半分急躁,只有如渊的沉静。鬼面的黑雾鬼爪再次袭来,他却不退反进,双掌缓缓推出,正是潜龙勿用。这一次,他不再将内力外放,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丹田,待鬼爪触及掌心的刹那,猛地引爆！
嘭！
一声闷响如春雷炸响,冷轩的掌心爆发出沛然莫御的刚猛之力,却又带着水一般的柔韧,将鬼面的阴寒之力层层瓦解。鬼面惊骇地发现,自己的阴煞功如同泥牛入海,竟被这看似矛盾的掌力完全克制。
这才是……亢龙有悔的真意……冷轩喃喃自语,双掌连环拍出,五式降龙掌法如行云流水般衔接,时而刚猛如裂石,时而柔韧如绕指,将整个藏经阁化作一片龙影掌风的世界。他终于明白,悔并非后悔,而是留有余地的智慧,潜并非潜藏,而是厚积薄发的沉淀。
鬼面在连绵不绝的掌风中节节败退,胸口的血色鬼面图腾开始崩裂,黑雾也变得稀薄。他看着冷轩眼中那宛如神龙觉醒的光芒,第一次感到了恐惧。这个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捏死的蝼蚁,此刻却化作了真正的狂龙,在藏经阁内掀起了焚尽阴邪的风暴。
不可能……降龙掌法怎么会……鬼面的声音带着颤抖,短刃当啷落地。
冷轩的掌风已至他面门,却在最后一刻收住了七分力道。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领悟到降龙掌的真谛——强者并非一味杀戮,而是懂得掌控力量的分寸。这一掌拍在鬼面胸口,将他震飞出去,撞塌了最后一架书架。
尘埃落定,冷轩拄着书架喘息,看着鬼面挣扎着爬起,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他知道,这一战并未结束,幽冥教的阴谋也远未终止,但他心中那道关于降龙掌法的迷雾,却在此刻豁然开朗。藏经阁外,喊杀声依旧震天,但冷轩的心中,却已响起了真正的龙啸之声。
第十六章
降龙真谛
亢龙有悔
藏经阁内木屑纷飞,鬼面胸口的血色鬼面图腾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那图腾竟如活物般蠕动,顺着他的脖颈爬至脸颊,将半张脸染成狰狞的血红色。他原本阴寒的气息陡然变得狂暴,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骼爆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漆黑骨笛,抵在唇边吹响。
呜呜——
刺耳的笛音如泣如诉,却让冷轩浑身汗毛倒竖。他看到死去的幽冥教教徒尸体上竟渗出黑血,化作缕缕青烟汇入鬼面体内。这是幽冥教禁术万鬼噬魂,以牺牲教徒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催谷功力,代价却是施术者事后必成废人。
冷轩,受死吧！鬼面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他随手一抓,地上的短刃竟化作一道蓝光射向冷轩咽喉,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有余。
冷轩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刀锋擦着耳垂划过,留下一道血痕。他刚稳住身形,鬼面已欺近身前,血色鬼爪撕裂空气,带起的气浪竟在他胸口留下数道血痕。幽冥阴煞功此刻已臻化境,每一道爪风都让他经脉刺痛,仿佛有万千虫蚁在啃噬内脏。
咳……冷轩咳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他能感觉到鬼面的力量还在持续暴涨,而自己的龙象般若内功已运转至极限,却仍被那股狂暴的阴寒之气压制。
放弃吧,小杂种！鬼面狂笑,血色鬼爪再次抓来,这一次竟带起十数道残影,封死了冷轩所有退路,就算你领悟了降龙掌的皮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住口！
冷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想起醉癫在长白山谷中说过的话：亢龙有悔,非力竭而悔,乃知进知退,刚柔并济。掌力若奔腾江河,需知何处该汹涌,何处该迂回。
鬼面的爪风已至面门,冷轩却缓缓闭上双眼。他不再试图用刚猛掌力硬抗,而是将所有纷乱的念头摒除,心神沉入丹田。体内的龙象内力本如奔腾怒涛,此刻却在他的意念引导下,渐渐变得如深潭般沉静,却又蕴含着万钧之力。
亢龙有悔……
冷轩喃喃自语,双掌缓缓抬起。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急促,掌心向上如托山岳,眼神却变得无比澄澈。鬼面的血色鬼爪重重拍在他掌心,预期中的骨裂声并未响起,反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响。
鬼面惊骇地发现,自己狂暴的阴煞之力竟如泥牛入海,被冷轩掌心那股看似柔和的力量尽数吸纳。冷轩的掌心仿佛变成一个漩涡,将他的力量层层瓦解,又在掌心深处重新凝聚。
这不可能！鬼面想要抽手,却发现掌心如同被磁铁吸住,根本无法动弹。
冷轩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你可知,何为真正的亢龙有悔
他的双掌突然推出,这一次的掌风不再是刚猛无俦的直线冲击,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圆润回旋之意。掌力先是如春风化雨般包裹住鬼面的血色鬼爪,随即陡然爆发,刚猛的龙象内力与回旋的巧劲合二为一,形成一股螺旋状的狂暴力量。
嘭——！
一声巨响仿佛在藏经阁内引爆,冷轩的掌力化作一条金色巨龙虚影,咆哮着冲出。鬼面只觉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掌击都要猛烈数倍,却又带着精妙的卸力与爆发之法,让他根本无法抵挡。
啊——！
鬼面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穿数面木墙才勉强停下。他胸口的血色鬼面图腾寸寸龟裂,喷出数口黑血,原本暴涨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消失,整个人瞬间衰老了十岁,奄奄一息地倒在瓦砾中。
冷轩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虽仍有血迹,眼神却无比明亮。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腾却又无比凝练的内力,终于明白了降龙十八掌的真谛——
刚猛并非目的,而是力量的表象。真正的强者,是能掌控这股力量,知进知退,收放自如。就像亢龙有悔,不是力尽后的悔恨,而是在巅峰处留有余地,方能后发制人,生生不息。
藏经阁外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减弱,只有山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冷轩缓缓收回手掌,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巨龙咆哮的余威。他知道,自己距离真正掌握降龙掌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此刻,他已触摸到了那扇通往武学巅峰的大门。
而倒在废墟中的鬼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终于明白,自己追逐的不仅仅是一套掌法秘籍,而是一种早已融入丐帮骨血的精神——那是即使身处绝境,也能在刚柔并济间寻得生机的龙的智慧。
第十七章
帮主现身
龙啸九天
藏经阁的断壁残垣间,鬼面挣扎着撑起身子,胸口的血色图腾彻底崩裂,化作飞灰消散。他望着冷轩掌心那尚未完全散去的龙形气劲,眼中怨毒与悔恨交织,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亢龙有悔！好一个丐帮遗孤！
冷轩皱眉：你到底是谁
鬼面抹去嘴角黑血,抬起头时,脸上的血雾散去,露出一张让冷轩瞳孔骤缩的脸——那是一张依稀熟悉的面容,竟与青溪镇分舵供着的前任舵主画像有七分相似！
你忘了吗鬼面的声音嘶哑而痛苦,二十年前,君山之巅,我本是丐帮最有希望的掌钵龙头,却因揭发内奸反被诬陷通敌,是赵广那老匹夫亲手将我打下悬崖！
冷轩如遭雷击：你是……‘铁掌’孙不平！他曾在分舵典籍中见过这位前辈的记载,传说中是百年难遇的掌法奇才,却在一次内乱后离奇失踪。
不错！鬼面——孙不平眼中血丝暴起,我坠崖未死,被幽冥教教主所救,他告诉我,当年诬陷我的正是如今的帮主赵广！他怕我学会完整的降龙十八掌威胁他的地位！
一派胡言！
一声沉喝从阁外传来,赵广手持打狗棒缓步走入,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唯有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他看着孙不平,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师弟,当年你被心魔蛊惑,私吞救灾粮款,证据确凿,何来诬陷之说是你自己走错了路。
住口！孙不平猛地跃起,袖中射出数枚透骨钉,直取冷轩胸口,就算我有错,你赵广也绝非善类！今天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夺了这小子的降龙残典！
冷轩连忙施展见龙在田格挡,却见鬼面的指甲突然变长,泛着乌黑光泽抓向他腰间的布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广突然动了。
他手中的打狗棒并未挥舞,只是随意向前一点,一道碧莹莹的气劲便击中孙不平手腕。孙不平惨叫一声,指甲寸断,整个人被震退数步。
你……你的打狗棒法……孙不平惊骇欲绝。
赵广将打狗棒插在地上,缓缓卷起衣袖,露出一双看似普通却蕴含无穷力量的手掌：当年你只顾着修炼刚猛掌力,却忘了降龙十八掌的真谛。今天,就让你看看,何为真正的龙啸九天。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缓缓提起,掌心竟隐隐有金光流转。冷轩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势弥漫开来,仿佛有万条神龙在藏经阁内蛰伏,空气中响起隐隐的龙吟之声。
亢龙有悔！
赵广的右掌推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圆润柔和的掌风扩散开来。孙不平刚欲抵挡,却发现自己的阴煞功如同冰雪遇阳,竟被这看似温和的掌力层层消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三步。
怎么可能！孙不平骇然失色,这与他记忆中刚猛无俦的降龙掌截然不同。
赵广脚步前移,双掌连环拍出：飞龙在天！
这一掌如神龙腾空,掌风化作一道金色龙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孙不平面门。孙不平连忙运起残余功力抵挡,却觉龙影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甲都蕴含着刚柔并济的力道,自己的防御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洞穿。
嘭！
孙不平再次倒飞出去,撞在一尊残破的佛像上,咳着血怒吼：赵广！你隐藏实力！
非也,赵广一步步走近,掌势越发磅礴,当年丐帮内乱,降龙掌法险些失传,老夫不得不藏拙,只为等待一个能真正领悟掌法真谛的传人。他看向冷轩,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直到你出现,冷轩。
震惊百里！
赵广双掌齐出,这一掌的气势竟让整个藏经阁都为之震动,远处的君山仿佛传来阵阵雷鸣。掌风所过之处,残存的梁柱纷纷爆裂,化作齑粉,孙不平周围的地面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不——！孙不平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终于明白,自己与眼前这人的差距,早已不是功力深浅,而是对武学至理的领悟。赵广的降龙十八掌,已臻化境,刚猛中蕴含慈悲,霸道中藏着圆融,正是降龙掌法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最高境界。
金色掌风包裹住孙不平,却在触及他身体的最后一刻陡然收敛,化作一道柔和的气劲将他卷起,轻轻放在地上。孙不平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广,眼中的怨毒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茫然。
赵广收回掌力,藏经阁内的龙吟之声渐渐散去,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龙威。他走到冷轩面前,递过一块刻着龙头的令牌：冷轩,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丐帮降龙掌法的正统传人。这‘龙首令’,可号令帮中所有掌法弟子。
冷轩接过令牌,只觉一股温暖的内力涌入体内,之前的伤势竟好了大半。他望着赵广深邃的眼眸,终于明白,这位看似弥勒的帮主,才是真正将降龙真谛刻入骨髓的智者。而那声震撼百里的龙啸,不仅是掌法的威力,更是丐帮百年传承的精神图腾,在此刻,由帮主亲手奏响,也由他接过了继续传唱的使命。
第十八章
邪祟伏诛
尘埃落定
藏经阁内木屑纷飞,赵广帮主的震惊百里掌力如海啸般退去,鬼面孙不平蜷缩在残佛之下,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怨毒尽褪,只剩一片空洞。他望着赵广掌心那若隐若现的龙形气劲,又看向冷轩腰间随风轻摆的龙首令,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罢了……罢了……是我输了……
输的不是武功,是人心。赵广叹了口气,打狗棒轻点孙不平几处大穴,废去他一身邪功,你曾是丐帮骄子,却因执念入魔,今日便在思过崖面壁终生,好好反省吧。
冷轩握紧龙首令,只觉一股暖流从令牌涌入丹田,与体内龙象内力遥相呼应。他看向赵广,刚要开口,却听阁外传来陆昆长老的怒吼：王通休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出藏经阁。只见演武场上,千手王通正指挥最后一批幽冥教死士突围,数十枚毒烟弹在人群中炸开,绿色毒雾弥漫。陆昆长老的熟铜棍舞得水泼不进,却被王通层出不穷的暗器逼得连连后退。
冷轩,随我清理门户！赵广打狗棒化作一道碧影,棒打狗头直取王通后心。
王通惊觉背后劲风,回身便是三枚追魂钉。冷轩早有准备,见龙在田掌风横亘其间,将毒钉震落在地,同时欺近王通左侧,神龙摆尾掌影扫向他下盘。
你们都要死！王通状若疯魔,猛地撕开衣襟,露出满是毒囊的胸膛。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一旦引爆,方圆十丈内无人生还。
亢龙有悔！赵广与冷轩同时出手,两掌相交于王通胸前尺许。赵广的掌力如江海奔流,冷轩的掌力似潜龙出渊,刚柔并济之下,竟将王通体内的毒囊尽数震碎,却未伤及他性命。
王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干瘪的胸膛,手中的毒刃当啷落地。陆昆长老趁机上前,熟铜棍点中他周身大穴,将其生擒。
此时晨光初露,君山之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丐帮弟子们押解着残余的幽冥教教徒走过演武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智光长老正在清点伤亡,看到赵广和冷轩走来,连忙迎上：帮主,冷轩少侠,山门已肃清,幽冥教主力溃败,退守黑风崖了。
赵广点点头,目光扫过遍地狼藉的总舵,沉声道：传令下去,厚葬阵亡弟兄,救治伤员。将王通和孙不平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冷轩望着初升的朝阳,只觉胸中块垒尽消。数月前他还是青溪镇分舵的无名小卒,如今却站在君山之巅,手中握着降龙掌法的传承。他看向赵广,正要行礼,却被帮主抬手制止。
冷轩,赵广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却多了几分郑重,随我来。
两人来到聚义厅,厅内早已聚集了幸存的长老和各分舵舵主。赵广走上主位,将打狗棒重重顿在地上,声音传遍全场：各位弟兄,今日幽冥教犯我总舵,幸得冷轩少侠千里传讯,又于藏经阁力战鬼面,才保住我派降龙秘典。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冷轩身上,充满赞许：冷轩临危不乱,勇毅果敢,更于生死之际领悟降龙真谛,实为我丐帮百年难遇的奇才。从今日起,冷轩晋升为丐帮‘龙掌长老’,执掌降龙掌法一脉,凡帮中掌法弟子,皆需听其调遣！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陆昆长老第一个上前,用力拍着冷轩的肩膀：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智光长老也微笑着递过一枚刻着龙纹的令牌：这是‘掌法长老’的信物,以后丐帮掌法传承,就靠你了。
冷轩接过令牌,只觉手中沉甸甸的。他望向厅外初升的太阳,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龙首令,仿佛听到了张猛舵主的豪迈笑声,看到了醉癫前辈的醉眼惺忪。
邪祟伏诛,尘埃落定。但冷轩知道,这并非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幽冥教虽退,黑风崖上仍盘踞着残余势力；降龙掌法虽得传承,完整的十八式仍需苦心钻研。他抬起头,迎上赵广鼓励的目光,朗声道：冷轩定不负帮主重托,不负丐帮列祖列宗！
聚义厅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亮了天下第一帮的金字匾额。降龙掌法的龙吟之声,似乎还在君山之巅回荡,宣告着一个新的传奇,正在这片历经战火的土地上,悄然开启。
第十九章
新的传承
龙潜于渊
丐帮总舵后山,一处被藤蔓遮掩的石壁后,藏着丐帮历代相传的密室。密室入口由千斤巨石封堵,赵广帮主以掌力按动石壁上的龙形凹槽,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巨石缓缓滑开,露出幽暗的通道。
随我来。赵广手持莹白的夜明珠,率先走入。冷轩紧随其后,只觉密室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檀香与岁月尘埃混合的气息。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屋,中央供奉着丐帮始祖的牌位,两侧石壁上刻满了历任帮主的画像,最显眼的位置,竟挂着一幅醉癫长老年轻时的画像,英气勃发,与如今的疯癫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冷轩惊讶不已。
赵广将夜明珠嵌入石壁,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屋角的檀木柜。他取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柜门,里面整齐摆放着数个锦盒。醉癫,本名司徒颠,曾是我丐帮最年轻的掌法长老,赵广的声音带着敬意,当年内乱时,是他冒死带出了完整的降龙十八掌秘籍,却也因此被奸人所害,心灰意冷才隐居长白山。我已派人去请他回总舵,他才是真正守护了丐帮传承的功臣。
冷轩恍然大悟,难怪醉癫的打狗棒法如此精纯,原来竟是本帮长老。他正想开口,却见鬼广从最深的锦盒中,取出一个刻满龙纹的紫檀木匣。木匣打开的瞬间,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有龙吟隐隐回荡。
这便是完整的《降龙十八掌》秘籍,赵广双手捧起里面的丝绸卷轴,递给冷轩,从‘亢龙有悔’到‘亢龙有悔’（注：实为十八式,此处为强调首尾）,每一式都有历代帮主的注解。你手中的龙象般若内功残篇,这里也有完整版本。
冷轩双手接过卷轴,只觉入手温润,丝绸上的朱砂字迹仿佛活过来一般,隐隐有金光流转。他想起张猛舵主的鲜血,想起醉癫的指点,想起藏经阁内的生死搏杀,眼眶不禁发热：帮主,冷轩何德何能……
你有守护丐帮的勇气,有领悟真谛的悟性,更有一颗侠义之心,赵广打断他,目光深邃,但你要记住,江湖并未平静。幽冥教此次败退,实为玄阴教在背后授意。那玄阴教蛰伏百年,势力遍及朝野,连幽冥教也只是其分支。
冷轩心中一凛,难怪幽冥教如此势大,背后竟有更庞大的势力。
龙象般若内功练至顶层,可与降龙掌法相辅相成,赵广指着卷轴最后几页,你看这‘龙潜于渊’的心法要诀,讲究内力如神龙潜伏,看似沉寂,实则积蓄万钧之力。这与降龙掌的‘潜龙勿用’是同一至理。
冷轩凝神细看,只见上面写道：气沉丹田,意守涌泉,龙潜于渊,俟时而动……每一句都暗含天地至理,比之前的残篇深奥百倍。他突然明白,醉癫所说的龙潜于渊,不仅是掌法意境,更是内功修行的核心。
我会留在总舵,潜心修炼。冷轩将卷轴小心收好,眼神坚定,定要让降龙十八掌重现江湖,荡尽天下邪祟。
好！赵广欣慰点头,陆昆长老的刚猛掌力,智光长老的内力精要,都会倾囊相授。待醉癫长老归来,你更可兼修打狗棒法,他日必成丐帮中兴之主。
密室之外,晨光透过藤蔓缝隙洒落,照在冷轩年轻却坚毅的脸上。他知道,接过的不仅是一卷秘籍,更是丐帮百年的荣耀与责任。龙潜于渊,并非沉寂,而是为了更高的腾飞。当务之急,是将十八式融会贯通,让体内的龙象内力真正化作翻江倒海的力量。
走出密室,巨石重新封堵入口,仿佛从未开启。但冷轩心中那道关于传承的火焰,却已熊熊燃烧。他望向长白山的方向,期待着醉癫长老的归来,更期待着有朝一日,以完整的降龙十八掌,回应那潜藏在江湖暗处的巨大威胁。新的传承已经开始,而属于冷轩的江湖路,才刚刚铺展到真正的深水区。
第二十章
龙行天下
啸傲江湖（尾声）
数日后,君山之巅的晨雾被第一缕阳光撕成碎片。冷轩负手站在总舵山门的石阶上,山风掀起他崭新的青色长袍,衣摆上刚绣不久的金色龙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望着山下蜿蜒至天际的官道,那里车马如流,炊烟袅袅,正是他曾拼死守护的人间烟火。
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醉醺醺声音从身后传来。
冷轩回头,只见醉癫长老拎着酒葫芦晃悠过来,头发依旧乱如鸟窝,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疯癫,眼神清亮如长白山的雪水。他身后跟着几个帮众,正将一坛坛美酒搬进库房——这是赵广帮主特意为他备下的接风礼。
在想青溪镇的春天,冷轩微微一笑,那时我还在劈柴,怎么也想不到会站在这里。
醉癫灌了口酒,望着远处层峦叠嶂：想当年老头子我第一次来君山,也是你这年纪。后来经历内乱,心灰意冷才躲进长白山,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他拍了拍冷轩的肩膀,不过看到你这小子,老头子我这酒也算没白喝。
两人并肩站在山门前,下方演武场上,陆昆长老正带着弟子们操练新改编的降龙入门掌法,呼喝声整齐划一。智光长老则在指点几个少年弟子辨认草药,药香混着汗水味,正是丐帮最熟悉的气息。经历过幽冥教之乱,总舵的弟兄们反而更添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凝聚力。
你的‘龙象般若内功’练到第五层了吧醉癫突然问道。
冷轩有些惊讶：长老如何得知他确实在三日前冲破了第五层玄关,只觉体内内力如江海奔流,与降龙掌法的契合度又深了一层。
看你站在这里的气度,醉癫哈哈一笑,用竹棒点了点冷轩的丹田,内力如神龙潜伏,看似平静,实则已能引动风云。不过要记住,‘龙潜于渊’不是让你藏着掖着,而是让你知道何时该潜,何时该跃。
冷轩默默记下,望向连绵的群山。他知道,自己的降龙十八掌虽已能连贯打出前十二式,但距离赵广帮主那等龙啸九天的境界,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更何况,玄阴教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江湖上空,幽冥教残部退守黑风崖,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帮主让我告诉你,醉癫收敛了笑容,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参加。玄阴教很可能会趁机发难,你……
我会去。冷轩立刻接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丐帮龙掌长老的身份行走江湖,也是检验所学的最好时机。
醉癫满意地点头,又恢复了那副疯癫模样：好！记得给老头子我带些杭州的桂花酒回来！对了,那‘神龙摆尾’的变招,晚上再陪老头子拆两百招！
看着醉癫晃悠着走进总舵,冷轩深吸一口气。山风吹过,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龙象内力正随着呼吸缓缓流转,每一次吐纳都仿佛能听到隐隐的龙吟。
他握紧了拳头,掌心的老茧是日夜修炼的印记。从青溪镇的少年到君山之巅的龙掌长老,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但不变的,是那颗想要守护正义、行侠仗义的心。
张舵主,冷轩在心中默念,您看,降龙掌法没有失传,丐帮也守住了。
远处的天际,一只雄鹰正迎着朝阳展翅高飞,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冷轩望着那雄鹰,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
属于他的江湖之路,伴随着降龙十八掌的龙啸之声,才刚刚开始。未来或许还有无数风雨,有玄阴教的阴谋,有未知的强敌,但他不再是那个孤身一人的丐帮少年。他有醉癫的指点,有赵广的信任,有丐帮弟兄们的支持,更有那套承载着百年侠义精神的降龙十八掌。
龙行天下,啸傲江湖。
冷轩转身,大步走进总舵深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条即将腾飞的巨龙,在君山之巅,在江湖的广阔天地间,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印记。而那声震撼天地的龙啸,正在他的体内积蓄,等待着下一次风起云涌时,响彻整个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