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秋的忠勇侯府,梧桐叶正黄。
沈清月披着银狐裘,独自立在听雨轩的窗前。隔着薄纱帘,她看见萧景言正扶着柳如烟在花园里赏菊。
那女子娇笑如银铃,萧景言的眼中尽是宠溺。
小姐,您别看了。翠儿端着燕窝进来,眼中满是心疼,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沈清月收回视线,淡淡道：有什么好气的他们要赏花便赏花,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如刀绞。
成婚三年,萧景言对她不过是应付公事。新婚夜后便再未踏足她的院子,反倒日日夜夜陪着那个侧妃。
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翠儿欲言又止。
沈清月苦笑：他记得吗
当然不记得。这三年来,她的生辰他从未放在心上。倒是柳如烟每次头疼脑热,他都要请遍京城名医。
侯爷来了！院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沈清月心头一跳,连忙整理仪容。
萧景言大步跨进屋内,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漠：清月,母亲让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身体不适
果然是老夫人的意思。沈清月垂眸：不过是些小毛病,已经好了。侯爷不必挂心。
那就好。萧景言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便要离开,沈清月忽然叫住他：景言。
萧景言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有何事
今日是我的生辰。沈清月声音轻得像羽毛。
生辰萧景言这才转过身,眉头微皱,抱歉,我忘了。
忘了。
就这样轻飘飘的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直插沈清月心窝。
没关系。她强撑着笑意,不过是又老了一岁罢了。
萧景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掠过一丝愧疚：改日我让人给你买些首饰补偿。
不用了。沈清月摇头,侯爷的心意我领了。
萧景言点点头,大步离去。
屋内重归安静,沈清月缓缓坐下,眼中的坚强再也维持不住。
三年了,她像个笑话一样活在这侯府里。明明是正妻,却不如一个侧妃得宠。她容忍着、隐忍着,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
可今天她明白了,有些人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在你身上。
小姐...翠儿轻声安慰。
翠儿,帮我更衣。沈清月忽然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忍让换不来尊重,那我便不忍了。
翠儿一愣：小姐,您要做什么
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沈清月望向窗外,夕阳如血,这忠勇侯府的女主人,本就该是我。
她素来温婉,可温婉不代表软弱。尚书府的嫡女,岂是任人欺凌的
夜幕降临,侯府内灯火通明。
沈清月换上一袭大红色的留仙裙,头戴金步摇,容貌艳丽如牡丹。这身打扮太过张扬,是她以前从不敢尝试的。
但今夜不同。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什么才是忠勇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第2章
夜宴在正厅举行。
老夫人端坐上首,萧景言和柳如烟并肩坐在下首。满厅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咦,清月怎么还没来老夫人皱眉问道。
萧景言漫不经心道：许是身体不适,不便出席。
那可不行。老夫人沉下脸,今夜是为景言庆功,她身为正妻岂能缺席来人,去请少夫人。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少夫人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清月身着华服,缓步而来。
那一身大红,如火如血,将她衬得明艳动人。步摇轻颤,珠玉生辉,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全场为之一静。
萧景言也怔住了。印象中的沈清月素来淡雅,今夜却如变了一个人。
给老夫人请安。沈清月款款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这才像样。快来坐下。
沈清月抬步走向主桌,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柳如烟占了。
正妻的位置,竟然坐着侧妃。
在场宾客交头接耳,看好戏的神情溢于言表。
侧妃坐错位置了吧沈清月淡淡开口。
柳如烟脸色一白,楚楚可怜地看向萧景言：侯爷...
萧景言眉头微皱：清月,如烟身体弱,你就...
我让她坐主位沈清月打断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萧景言,你是糊涂了,还是当众羞辱我
直呼其名！
全场哗然。
萧景言脸色铁青：沈清月,你疯了
我没疯。沈清月环视四周,声音不疾不徐,我只是想问问在座各位,正妻的位置该谁坐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老夫人重重放下茶盏：够了！如烟,你坐到旁边去。清月是正妻,自然坐主位。
柳如烟眼泪汪汪,只得起身让位。
沈清月坦然就座,对众人举杯：诸位,我敬大家一杯。
她一饮而尽,姿态优雅从容。
萧景言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今夜的沈清月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仿佛回到了初见时的惊艳。
侯爷,我想回房休息。柳如烟委屈地扯扯萧景言的袖子。
萧景言点头,起身要陪她离开。
站住。沈清月忽然开口。
萧景言回头：还有何事
宴席未散,侯爷就要离开沈清月慢慢站起,这是把在座的客人置于何地
我...萧景言语塞。
老夫人也沉下脸：景言,清月说得对。你身为主人,怎能中途离席
萧景言被众人注视,只得重新坐下。
柳如烟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月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心中冷笑。过去她处处退让,才让这些人得寸进尺。如今她要一点一点夺回来。
宴席进行到一半,有宾客提议：不如请少夫人为我们弹奏一曲
好主意！众人纷纷附和。
沈清月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她缓步走到古琴前,纤指轻抚琴弦。
琴音响起,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这是一首《高山流水》,她弹得行云流水,技法高超。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
萧景言也怔怔地看着她。他竟不知沈清月琴艺如此高超。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少夫人琴艺超群,真是我等之福！
如此才艺,不愧是尚书府的嫡女！
赞美声此起彼伏,沈清月淡然受之。
柳如烟坐在一旁,脸色越发难看。她素来以才艺见长,如今却被沈清月抢尽风头。
第3章
宴席散后,萧景言独自在书房中沉思。
今夜的沈清月让他刮目相看。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种天生的贵气,都深深震撼了他。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新婚夜。
那时的沈清月也是这般美丽动人,可他心中只有柳如烟,对新娘不屑一顾。
侯爷。柳如烟推门而入,眼角还挂着泪珠。
萧景言回过神：如烟,你怎么了
侯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柳如烟梨花带雨,今夜少夫人那样对我,都是因为侯爷对我太好了。
萧景言心疼地将她拉入怀中：胡说什么你没有错。
可是少夫人她...
不用理她。萧景言打断道,她今夜不知怎么了,性情大变。过几日就好了。
柳如烟在他怀中暗自咬牙。沈清月这个贱人,竟敢当众羞辱她！
另一边,听雨轩内。
沈清月正在卸妆,翠儿在一旁服侍。
小姐,您今夜真是威风！翠儿兴奋道,看那柳侧妃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沈清月从铜镜中看着自己：威风吗我倒觉得才刚刚开始。
小姐,您真的要和侯爷对抗到底翠儿有些担心。
不是对抗。沈清月摘下步摇,是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三年的隐忍够了。她要让萧景言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忠勇侯夫人。
次日清晨,沈清月一早就起了身。
她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这是正妻的本分。
老夫人住在慈宁院,是府中最尊贵的地方。
老夫人,清月给您请安了。
清月来了,快坐。老夫人和蔼地招手,昨夜你的表现很好,很有侯府主母的风范。
沈清月谦逊道：是清月以前做得不够好,让老夫人失望了。
哪里的话。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素来贤惠,是我们萧家的福气。只是...
她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老夫人有话请直说。
景言那孩子,是不是对你不够好老夫人叹息,他娶了你这样的好儿媳,却不知珍惜。
沈清月心中一暖。看来老夫人是向着她的。
老夫人,夫妻间的事,清月自己会处理。
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老夫人点头,景言虽然是我儿子,但他做得不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袒护。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给老夫人请安。柳如烟盈盈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淡粉色的襦裙,眉眼含羞,楚楚动人。
老夫人脸色微沉：如烟也来了。
老夫人,昨夜如烟失礼了,还请您责罚。柳如烟跪下请罪。
沈清月冷眼旁观。这女人倒是会演戏。
起来吧。老夫人语气淡漠,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就是了。
柳如烟咬唇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如烟,坐下来陪老夫人说说话。沈清月忽然开口,语气温和。
柳如烟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沈清月继续道：昨夜我弹琴时,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我没事。柳如烟结结巴巴。
那就好。沈清月笑道,身为侧妃,要好好照顾身体,才能更好地服侍侯爷。
这话听起来关切,实则句句带刺。
柳如烟脸色涨红,却不敢反驳。
老夫人在一旁看得明白,心中暗笑。看来清月这丫头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第4章
请安过后,沈清月从慈宁院出来,却在花园里遇见了萧景言。
他正在亭中读书,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俊朗的侧脸如雕塑般完美。
沈清月看了片刻,转身要走。
站住。萧景言放下书卷,昨夜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清月回头,神色平静：侯爷指的是哪件事
你当众顶撞我,还直呼我的名字。萧景言眉头紧锁,沈清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称职的侯府主母。沈清月坦然道,难道这有错吗
主母萧景言冷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太过软弱。沈清月直视他的眼睛,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萧景言被她的眼神震慑,一时无言。
这双眼睛太过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和三年前那个怯生生的新娘判若两人。
景言哥哥！柳如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小跑着过来,娇声道：我找了你好久呢。
萧景言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温声道：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金鱼。柳如烟撒娇道。
萧景言点头：好,我们走吧。
他们并肩离去,仿佛沈清月根本不存在。
沈清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古井无波。她已经不会再为这种事伤心了。
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翠儿赶了过来。
翠儿,去准备一些东西。沈清月忽然开口。
什么东西
我要整顿府中的账目。沈清月眼中闪过精光,身为主母,我有责任管理好这个家。
翠儿眼睛一亮：小姐要夺权
不是夺权,是行使我本就该有的权力。
下午时分,沈清月召集了府中的管事妈妈。
见过少夫人。众人齐声行礼。
沈清月端坐在主位,威严十足：从今日起,府中大小事务都要过我这里。包括账目、人事、采购等等。
管事妈妈们面面相觑。这位少夫人以前从不管事,如今怎么突然要插手
少夫人,这些事情一直都是由柳侧妃...
侧妃沈清月打断道,侧妃有什么资格管理府务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是是是,少夫人说得对。
把所有的账册都拿来,我要一一查看。
不一会儿,账册堆了满桌。沈清月仔细翻阅,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账目有问题。她指着其中一本,单是胭脂水粉一项,每月就要花费三百两银子。这个数目是不是太高了
管事妈妈支支吾吾：这...这都是柳侧妃要求的...
果然。沈清月心中冷笑。柳如烟不仅抢走了她丈夫的宠爱,还借机搜刮钱财。
还有这里。她又翻了几页,采购绸缎的费用也异常高昂。你们给我解释一下。
少夫人息怒,这些都是按照柳侧妃的要求...
从今以后,所有开支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沈清月冷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一文钱都不许动。
是,少夫人。
正在这时,柳如烟领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咦,这是在做什么她看见满桌的账册,眼中闪过慌乱。
我在查账。沈清月淡淡道,如烟来得正好,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释一下。
柳如烟心虚地低下头：我...我不太懂这些...
不懂沈清月冷笑,那你之前是怎么管理府务的
我只是帮忙打理一下,具体的事情都是管事妈妈们在做...
是吗沈清月拿起一张单据,那这张购买珠宝的凭证上,为什么有你的印章
柳如烟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第5章
解释一下吧。沈清月将单据放在桌上,这上面写着购买东珠一对,价值五百两银子。可据我所知,府中库房里并没有这对东珠。
柳如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我...
是不是东珠被你私自挪用了沈清月步步紧逼。
没有！柳如烟急忙摇头,那对东珠我送人了...
送人沈清月挑眉,用府中的银子买珠宝送人,你倒是大方。
在场的管事妈妈们大气都不敢出。她们看得出来,少夫人这是要算总账了。
清月姐姐,你听我解释...柳如烟眼泪汪汪。
我不是你姐姐。沈清月冷声道,我是这个府里的主母,你是侧妃。身份不同,请注意措辞。
柳如烟咬紧唇瓣,眼中满是怨恨。
这时,萧景言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他看见柳如烟在哭,立刻上前扶住她,如烟,谁欺负你了
侯爷,我没有被欺负...柳如烟摇头,是我做错了事,少夫人在教导我...
萧景言看向沈清月：你又在为难她
我为难她沈清月拿起那张单据,你看看这个,她用府中五百两银子买珠宝送人,我问她几句话就是为难
萧景言接过单据看了看,眉头微皱：五百两而已,至于这样兴师动众
五百两而已沈清月气极反笑,萧景言,这是我沈家的嫁妆,不是你们的慈善堂！
你...萧景言被她顶得哑口无言。
沈清月继续道：我查了账册,发现她私自挪用府中银两不下三千两。这笔账该怎么算
萧景言脸色难看：不过是些银子,你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沈清月笑了,她挪用我的嫁妆银子,我讨回来就是咄咄逼人
她环视四周,声音越发冷厉：各位都听好了,从今日起,府中账目由我亲自管理。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一文钱。
是,少夫人。众人齐声应道。
萧景言见势不妙,拉着柳如烟就要离开。
站住。沈清月再次叫住他们,银子的事还没解决,你们就想走
你想怎样萧景言回头,眼中有了怒意。
很简单。沈清月伸出手,把挪用的银子还回来。
我没有那么多现银...柳如烟小声道。
没有现银沈清月打量着她的装扮,你身上这套头面就值不少银子吧
柳如烟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首饰。
还有你房中的摆设,那些古玩字画,加起来应该够了。沈清月淡淡道。
你不能这样！萧景言终于爆发,沈清月,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沈清月站起身,与他对视,私自挪用银两是她过分,还是我讨债过分
那些银子我可以替她还。萧景言咬牙道。
你替她还沈清月冷笑,萧景言,你拿什么还府中的银子本就是我沈家的嫁妆,你用我的钱替她还我的钱
萧景言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我给你们三日时间。沈清月回到座位上,三日内还不上银子,我就去找老夫人评理。
柳如烟一听要惊动老夫人,立刻慌了：少夫人,求您再宽限几日...
没得商量。沈清月冷声道,偷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回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萧景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拉着柳如烟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翠儿才兴奋地说道：小姐威武！看那柳如烟的脸色,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
沈清月淡淡一笑：这只是开始。翠儿,去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要去一趟尚书府,看看父亲。沈清月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有些话,该和他说清楚了。
第6章
尚书府内,沈大人正在书房中批阅公文。
父亲。沈清月推门而入。
清月沈大人抬头,见到女儿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景言那孩子欺负你了
沈清月摇头：女儿想和父亲谈谈。
沈大人放下笔,仔细打量着女儿。只见她神色从容,眉眼间多了几分坚毅,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
父亲,当初您为什么要将女儿嫁给萧景言
沈大人一愣：自然是看中他的人品和前程。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您可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
沈大人脸色一沉：你是说柳如烟那个女子
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大人叹息,可那只是个侧妃,成不了气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可他对我并不好。沈清月苦笑,这三年来,他视我如无物,对那个侧妃却宠爱有加。
沈大人听了,脸色越发难看：这个萧景言,怎能如此不识好歹！
父亲,女儿想问您一件事。沈清月忽然开口,我的嫁妆,到底有多少
嫁妆沈大人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请您如实告诉女儿。
沈大人想了想：银子有八万两,还有田产、铺子、珠宝首饰等等,加起来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十几万两！
沈清月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自己的嫁妆丰厚,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多。
这些嫁妆现在都在萧家
自然。按照规矩,嫁妆是要归女方管理的。怎么,他们不让你管
沈清月点头：不仅不让我管,还被那个侧妃私自挪用了不少。
什么沈大人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我沈家的银子,岂容她一个侧妃染指
父亲息怒。沈清月安慰道,女儿已经在处理了。
你准备怎么做
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沈清月眼中闪过坚决,包括主母的地位,包括那些被挪用的银子。
沈大人欣慰地点头：这才是我沈家的女儿。清月,你要记住,你是尚书府的嫡女,萧家的正妻。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女儿明白。
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来找父亲。沈大人拍拍她的肩膀,必要时,我会出面的。
有了父亲的支持,沈清月心中更有底气。
回到侯府时,天色已晚。
刚进院子,就见翠儿急匆匆跑来：小姐,不好了！柳侧妃在老夫人面前告状,说您欺负她！
沈清月挑眉：哦她怎么说的
说您仗着正妻的身份刁难她,还要逼她交出所有首饰。老夫人现在很生气,正在等您过去解释呢。
沈清月冷笑。柳如烟倒是会先下手为强。
走,我们去见老夫人。
慈宁院内,气氛有些紧张。
老夫人端坐上首,脸色阴沉。萧景言和柳如烟站在一旁,后者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清月来了。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如烟说你要夺她的首饰,可有此事
回老夫人的话,确有此事。沈清月坦然承认。
老夫人皱眉：为什么
因为那些首饰是用我的嫁妆银子买的。沈清月将那些单据拿出来,这是证据。
老夫人接过单据看了看,脸色渐渐变了：这些银子...确实出自府中账目...
老夫人,那些银子本就是我沈家的嫁妆。她用我的钱买东西,难道不该还给我
老夫人看向柳如烟：如烟,这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支支吾吾：我...我以为那些银子是府中公用的...
公用沈清月冷笑,侧妃大人,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萧景言见柳如烟处于下风,忍不住开口：母亲,不过是些银子,何必搞得这么难看
不过是些银子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景言,你糊涂了！那是清月的嫁妆,是她的私产！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动用！
萧景言被母亲训斥,脸色难看。
如烟,把东西还给清月。老夫人下了决断。
老夫人...柳如烟还想求情。
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夫人语气严厉,明日之前,必须归还。否则我就按族规处置你。
柳如烟面如死灰,只得点头应下。
第7章
次日一早,柳如烟果然派人送来了一箱珠宝首饰。
翠儿打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姐,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
沈清月拿起一支珊瑚簪子看了看：这些加起来大概值一千五百两银子。还差一千五百两。
那怎么办
去找她要。
沈清月亲自来到柳如烟的院子。
柳如烟正在梳妆,见她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少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语气中满是讽刺。
我来取剩下的银子。沈清月直截了当。
什么剩下的银子柳如烟装糊涂。
昨日送来的首饰只值一千五百两,还差一千五百两。
柳如烟咬牙：我没有了。
没有沈清月环视四周,这房中的摆设倒是不少。这幅字画是唐伯虎的真迹吧应该值不少银子。
那是侯爷送给我的！柳如烟护住字画。
侯爷送的沈清月冷笑,他拿什么送府中所有的银子都是我的嫁妆,他用我的钱给你买礼物,然后说是他送的
柳如烟被说得哑口无言。
还有这个花瓶,这个香炉...沈清月一一指出,加起来应该够一千五百两了。
你不能这样！柳如烟急了,这些都是我的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沈清月淡淡道,偷来的东西,也能成为心爱之物
正说着,萧景言冲了进来。
沈清月,你够了！他怒视着她,为了区区银两,至于这样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沈清月被他的话气笑了,萧景言,是她先偷了我的银子,我讨回来就是赶尽杀绝
那些银子我可以还给你。萧景言咬牙道。
你还沈清月摇头,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还。因为你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银子。
这话如刀子一般刺痛了萧景言的自尊。
确实,他虽然是侯爷,但俸禄微薄,府中的开销全靠沈清月的嫁妆维持。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千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沈清月冷声道,还不上,我就去找老夫人,让她按族规处置。
柳如烟一听要惊动老夫人,立刻慌了。昨天老夫人已经很生气了,如果再闹下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还...我还还不行吗...她含泪点头。
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看到银子。沈清月转身离去。
萧景言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婉的沈清月吗如今的她强势得让他感到陌生。
夜晚,萧景言独自在书房中喝酒。
侯爷。柳如烟推门而入,眼睛红肿。
如烟,你怎么了萧景言起身关切。
侯爷,我想离开。柳如烟咬着唇说道。
离开去哪里
回老家。柳如烟垂泪,我在这里只会给侯爷添麻烦,不如离开算了。
胡说！萧景言急了,你哪里都不能去,你的家就在这里。
可是少夫人她...
不用理她。萧景言将柳如烟拉入怀中,她不过是仗着娘家的势力逞威风罢了。等过一阵子,她就消停了。
柳如烟在他怀中暗自冷笑。沈清月这个贱人,以为夺回了银子就算赢了她太天真了。
侯爷,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治治少夫人的威风。
什么办法
柳如烟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言听了,眉头微皱：这样不太好吧
侯爷,难道你要一直让她骑在我们头上柳如烟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萧景言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8章
第二日,沈清月如约收到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至此,柳如烟挪用的银两总算全部追回。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翠儿问道。
接下来,该整顿府中的规矩了。沈清月眼中闪过精光。
她传令下去,要召集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重新分配职务。
很快,听雨轩的正厅里就聚满了人。
从今日起,府中的管理制度要重新调整。沈清月端坐上首,威严十足,各司其职,不得越俎代庖。
她一一宣布了新的安排：厨房、洗衣、打扫、采购等等,都重新安排了负责人。
还有一点。沈清月顿了顿,以后各房的月例银子,都要经过我的手发放。
月例银子是府中人员的工钱,一直以来都是柳如烟在管理。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少夫人要夺权的意图。
少夫人,柳侧妃那边...有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侧妃只需要安心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好。沈清月淡淡道,府中大小事务,她无权过问。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柳如烟被彻底架空了。
正在这时,萧景言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进来。
都散了吧。他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很快,屋里只剩下沈清月和萧景言两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萧景言沉着脸问道。
整顿府务。沈清月平静地回答,作为主母,这是我的职责。
主母萧景言冷笑,沈清月,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沈清月看着他,我行使自己的权力就是过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景言上前一步,你针对如烟,就是在针对我。
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沈清月站起身,我只是在做一个主母应该做的事。
是吗萧景言眼中闪过一丝危险,那我告诉你,从今日起,府中的事务不用你管了。
沈清月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管府中的事了。萧景言重复了一遍,安心做你的少夫人就好。
凭什么沈清月怒了,这是我的权力！
凭我是这个府的主人。萧景言冷冷道,我的话就是规矩。
你...沈清月气得浑身发抖。
她万万没想到,萧景言竟然会这样对她。为了一个侧妃,他连最基本的夫妻体面都不要了。
萧景言,你会后悔的。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萧景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柳如烟的眼泪,他就硬下心来。
沈清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
小姐,您怎么了翠儿见她脸色难看,连忙问道。
萧景言不让我管府中的事了。沈清月咬牙道。
什么翠儿惊呼,他怎么能这样您是正妻啊！
正妻又如何沈清月苦笑,在他心中,我连一个侧妃都不如。
翠儿气愤道：小姐,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沈清月眼中闪过坚决,翠儿,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里
回娘家。沈清月冷笑,既然他不让我管府中的事,那我就带着我的嫁妆离开。看他还拿什么维持这个府邸。
翠儿眼睛一亮：小姐英明！
当夜,沈清月就派人回尚书府送信,将前因后果告诉了父亲。
沈大人看了信,勃然大怒。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人来到了侯府。
萧景言何在沈大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正厅。
萧景言匆忙出来迎接：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沈大人冷笑,我来接我女儿回家！
萧景言一愣：接清月回家为什么
为什么沈大人拍案而起,你剥夺我女儿的主母权力,还问我为什么
萧景言脸色难看：岳父大人,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
夫妻间的事沈大人打断他,你娶了我女儿,拿了我的嫁妆,却不让她管府中的事。萧景言,你把我沈家当什么了
萧景言被问得哑口无言。
从今日起,我女儿回娘家小住。沈大人冷声道,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接她。
说完,他转身就走。
萧景言想要阻拦,却被沈大人带来的护卫拦住。
很快,沈清月就收拾好了行李,跟着父亲离开了侯府。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从今以后,她要让萧景言知道,失去她会是什么后果。
第9章
沈清月走后的第三天,侯府就开始出现问题。
首先是厨房没有银子采购食材,然后是下人们闹着要月例银子,最后连日常的开销都维持不下去了。
侯爷,府中的银子不够了。管事妈妈苦着脸来报告。
萧景言皱眉：怎么会不够
少夫人走的时候,把库房的钥匙都带走了。现在我们拿不到银子...
萧景言这才想起,府中的银库一直都是沈清月在管理。她走了,自然就拿不到银子了。
那就想别的办法。萧景言不耐烦地说道。
侯爷,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府中除了少夫人的嫁妆,就没有别的银子了。
萧景言脸色铁青。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府中的一切开销都要依靠沈清月的嫁妆。
没有了她,这个府邸根本维持不下去。
侯爷,要不您去尚书府把少夫人接回来吧管事妈妈小心翼翼地建议。
不行！萧景言断然拒绝,我不会去的。
他太要面子了,不愿意低头认错。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府中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下人们没有月例银子,开始偷偷溜走。厨房没有新鲜食材,只能凑合着做一些粗茶淡饭。
就连柳如烟的日子也不好过。
景言哥哥,我想吃燕窝。她撒娇道。
燕窝太贵了,过几天再说。萧景言敷衍道。
那我想要一套新的首饰...
首饰也要等等。
柳如烟见他什么都不给买,心中很不满。以前沈清月在的时候,虽然她们关系不好,但至少物质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现在沈清月一走,她反而过得不如从前了。
一个月后,侯府的情况已经惨不忍睹。
府中只剩下几个老仆人,其他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花园里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
萧景言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侯爷,不如您去求求少夫人吧柳如烟也有些撑不住了。
她原本以为赶走了沈清月,自己就能独享萧景言的宠爱。却没想到,失去了沈清月的嫁妆,这个府邸根本维持不下去。
我不会去求她的。萧景言固执地摇头。
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记重击。
这天,几个债主找上门来,要讨债。
萧侯爷,您欠我们的银子该还了吧
萧景言一愣：什么债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银子了
这是您亲自签的借条。债主拿出一张纸,三个月前借了我们五千两银子,说好这个月还的。
萧景言接过借条一看,确实是自己的字迹和印章。
他想起来了,这是之前为了给柳如烟买珠宝借的钱。当时他以为用府中的银子很快就能还上,所以没太在意。
没想到现在府中没有银子,这笔债就还不上了。
诸位,能否宽限几日萧景言硬着头皮说道。
不行！债主们态度强硬,说好了这个月还,就必须这个月还！
那我暂时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债主们冷笑,萧侯爷,您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会没有银子
萧景言被问得哑口无言。
既然还不起银子,那就用府中的东西抵债吧。债主们开始四处查看,这个花瓶不错,这幅字画也值些银子...
不行！萧景言急了,那些都是祖传的宝物,不能拿去抵债！
那您就还银子！
萧景言进退两难,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债主们搬走了府中的一些古玩字画。
这一幕被路过的邻居们看在眼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忠勇侯府破产了
不会吧他们家不是很有钱吗
有钱那是沈少夫人的嫁妆。现在沈少夫人回娘家了,他们当然没钱了。
流言蜚语传得满城风雨,萧景言的脸面彻底丢尽了。
第10章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沈清月回到娘家后,过得很舒心。没有了侯府的那些糟心事,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小姐,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翠儿高兴地说道。
确实。沈清月笑道,离开那个地方,我才发现世界这么美好。
这天,沈大人下朝回来,脸上带着笑意。
清月,听说萧家最近过得不太好
哦怎么了沈清月明知故问。
听说他们府中没有银子维持开销,连下人都跑光了。沈大人幸灾乐祸道,还有债主上门讨债,搬走了不少古玩。
沈清月淡淡一笑：这就是不珍惜的后果。
现在萧景言应该知道你的重要性了吧
知道又如何沈清月摇头,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声：老爷,忠勇侯求见。
沈大人和沈清月对视一眼,都明白萧景言为什么来了。
让他进来吧。沈大人说道。
不一会儿,萧景言走了进来。只见他脸色憔悴,衣衫也不如从前整洁,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很艰难。
岳父大人。萧景言行礼,然后看向沈清月,清月。
沈清月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景言,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沈大人明知故问。
萧景言脸上掠过一丝羞愧：我...我想接清月回家。
回家沈大人冷笑,当初是谁不让我女儿管府中的事现在又想接她回去
萧景言低下头：是我做错了。
知道错了沈清月终于开口,那你说说,错在哪里
萧景言咬咬牙：我不该剥夺你主母的权力,不该为了如烟而冷落你。
还有呢沈清月继续追问。
还有...我不该不珍惜你的付出,不该把你的嫁妆当作理所当然。
沈清月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萧景言以为她要原谅自己了,连忙说道：清月,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回去沈清月笑了,萧景言,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你摆布的女子吗
萧景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回去了。沈清月站起身,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勉强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萧景言急了,清月,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夫妻,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夫妻沈清月冷笑,当你为了一个侧妃而羞辱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是夫妻了。
我可以送走如烟！萧景言急切地说道,只要你回来,我可以送走她！
沈清月摇头：晚了。就算你送走她,我们之间的裂痕也无法修复了。
萧景言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没想到,沈清月竟然如此决绝。
清月,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机会沈清月看着他,三年来,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可你都浪费了。
我...萧景言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话可说。
沈大人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爽。萧景言也有今天！
景言。沈大人开口道,清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的缘分已尽,就不要勉强了。
岳父大人...
我不是你岳父。沈大人冷声道,从清月决定不回萧家的那一刻起,我们两家就没有关系了。
萧景言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沈清月了。
还有一件事。沈清月忽然开口,我的嫁妆,要全部收回。
什么萧景言惊呼。
既然我们要分开,那我的嫁妆自然要收回来。沈清月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些本就是我的私产。
萧景言脸色煞白。如果沈清月收回嫁妆,那侯府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行！他急忙摇头,那些嫁妆已经用在府中了,无法归还！
无法归还沈清月冷笑,那就用其他东西抵偿。侯府的田产、房屋、古玩字画,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萧景言心中绝望。如果把这些都给了沈清月,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清月,不要这样...他苦苦哀求。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沈清月冷漠地看着他,当初你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就怎么对你。
萧景言终于明白,沈清月是真的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温婉可欺的女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第11章
三日后,沈家的人来到侯府清点财产。
萧景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产被一样样搬走,心如刀绞。
侯爷,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柳如烟哭着说道。
萧景言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要不...要不我们去求求少夫人吧柳如烟提议道,我可以给她磕头认错。
没用的。萧景言摇头,她心意已决,不会回心转意了。
柳如烟听了,心中既后悔又怨恨。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贪心,不去挪用沈清月的银子,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很快,侯府的大部分财产都被搬空了。偌大的府邸,变得空荡荡的。
萧景言站在空旷的正厅里,仰天长叹。
他终于明白,失去沈清月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妻子,更是失去了一切。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毁掉的。
就在这时,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景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中满是震惊。
萧景言跪下向母亲请罪：儿子不孝,连累了母亲。
老夫人听完前因后果,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孽子！清月那样好的儿媳妇,你竟然不知道珍惜！
母亲,儿子知错了...
知错了老夫人怒不可遏,现在知错还有什么用你把我们萧家的基业都败光了！
萧景言无话可说,只能默默承受母亲的责骂。
我去找清月。老夫人忽然说道,或许她念在婆媳情分上,会网开一面。
母亲,不用了。萧景言摇头,她不会见您的。
但老夫人还是去了尚书府。
可沈清月确实如萧景言所说,拒绝见她。
请老夫人回去吧。翠儿在门外传话,我家小姐说了,萧家的事与她无关。
老夫人听了,心如死灰。
她知道,萧家真的完了。
与此同时,沈清月正在房中读书。
小姐,老夫人在外面求见了很久,您真的不见她吗翠儿问道。
不见。沈清月头也不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能心软。
她太了解萧景言了。如果她心软一次,他就会得寸进尺。只有彻底断绝关系,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小姐英明。翠儿佩服道。
几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忠勇侯萧景言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被迫卖掉了祖宅。
他带着柳如烟和老夫人,搬到了城外的一个小院子里。
从此,昔日的忠勇侯成了普通的穷酸秀才。
而沈清月,则重新恢复了单身,在父亲的安排下开始考虑新的姻缘。
清月,京兆尹家的公子人品不错,要不要见见沈大人试探着问道。
父亲安排就是。沈清月淡然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对方保证,永远不纳妾。
沈大人一愣,随即点头：这个条件合理。你受过一次苦,不能再受第二次。
沈清月微微一笑。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要想获得尊重,就必须强势。温婉可以是表象,但内心必须坚强。
只有这样,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第12章
半年后,沈清月嫁给了京兆尹家的公子李明轩。
这位李公子不仅人品端正,而且深深爱慕沈清月。他主动承诺此生只娶她一人,绝不纳妾。
新婚夜,李明轩温柔地对沈清月说：夫人,我知道你之前的遭遇。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沈清月看着眼前这个真心实意的男子,心中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被人珍惜的感觉。
多谢夫君体谅。她轻声回答。
夫人不必客气。李明轩轻抚她的脸颊,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从此,沈清月在李家过得很幸福。李明轩对她百般呵护,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而远在城外小院的萧景言,却过得越来越艰难。
没有了优渥的生活,柳如烟的真面目逐渐显露出来。她开始抱怨,开始发脾气,甚至提出要离开。
景言哥哥,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她哭着说道,我们还是分开吧。
萧景言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沈清月。如今她却要抛弃他。
如烟,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好吗他苦苦挽留。
度过难关柳如烟冷笑,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谈什么度过难关
我可以去找份差事...
找什么差事你一个落魄的前侯爷,谁会要你柳如烟毫不留情地说道。
萧景言被她的话刺痛了。但他不能否认,她说的是事实。
如烟,当初是我对不起清月,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柳如烟打断他,真心能当饭吃吗我跟着你受苦受累,图什么
萧景言彻底无言以对。
最终,柳如烟还是离开了。她卷走了小院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景言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如死灰。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老夫人看着儿子的惨状,心中既心疼又愤怒。
这就是你的真爱她冷冷地说道,为了她,你抛弃了清月。现在她又抛弃了你。
萧景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儿子知错了...儿子悔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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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了悔恨老夫人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清月已经嫁人了,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萧景言听到沈清月嫁人的消息,如遭雷击。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真正听到时,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那个曾经深爱他的女子,终于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第13章
一年后,沈清月诞下一子,李家上下欢天喜地。
李明轩更是对妻儿呵护备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夫君,今日天气甚好,我们带孩子去花园里走走吧。沈清月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我正有此意。李明轩温柔地说道。
他们一家人在花园里嬉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都说这李家娶了个好媳妇,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真是人生赢家。
而在城外的破旧小院里,萧景言听到了这些传言,心中如刀绞。
他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望着萧瑟的秋风,回想着往昔的种种。
如果当初他能够珍惜沈清月,如果他没有被柳如烟蒙蔽,如果他能够做一个好丈夫...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快就撒手人寰。临终前,她握着萧景言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景言...是我没有教好你...清月是个好孩子...你对不起她...
萧景言泪如雨下：母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愧对您的教养...
老夫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眼中满是不甘和遗憾。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萧景言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院中,回想着过去的美好时光。
想起沈清月初嫁进府时的青涩模样,想起她默默承受委屈时的隐忍,想起她最后决绝离去时的冷漠...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
几年后,萧景言因病去世,临终时他喃喃自语：清月...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没有人为他的死感到悲伤,因为他早已众叛亲离。
而沈清月,此时正在李家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她有疼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和睦的家庭。
她已经彻底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拥抱了新的人生。
有时候,翠儿会提起当年在侯府的事情。
小姐,您说萧景言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清月淡淡一笑：我不关心他的死活。对我来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小姐说得对。翠儿点头,那种负心汉,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去想。
沈清月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平静如水。
她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她选择原谅萧景言,继续过那种委曲求全的生活,那她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有时候,决绝一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彻底斩断过去,才能拥抱美好的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