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叫江北,高三八班最后一排的学渣。
距离高考还有十三天,班主任老刘又在讲台上吐沫星子横飞地做着最后的动员。我趴在桌子上,透过指缝看着前排的苏晴雨。
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也是年级第一。长发及腰,侧脸完美得像画出来的。
江北！
老刘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我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
你给我说说,文综选择题的答题技巧是什么
全班四十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我感觉脸在发烫。
老师,我......
坐下！老刘摆摆手,还有十三天,你们这些吊车尾的,别指望什么985了,能上个二本就烧高香吧。
下课铃响了。
我收拾书包准备回家,苏晴雨突然转过身来。
江北,你等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我的心跳漏掉一拍。
什么事我试图让自己显得淡定。
放学后,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一阵淡淡的香味。
我愣在座位上,脑子一片空白。
卧槽,北哥！我的同桌赵磊凑过来,校花找你干什么不会是要你帮她补课吧
滚蛋。我推开他,但心里也在纳闷。
苏晴雨找我能有什么事我们从来没说过话,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下午的课我一节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放学后的事。
终于熬到了放学。
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苏晴雨才出现。她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好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她走到我面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我们走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她点了杯拿铁,我要了杯白开水。
江北,我直接说了。苏晴雨看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你。
什么
我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她重复了一遍,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表情。
为什么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问题。
没有为什么。她低下头,可能就是,心动了吧。
我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校花喜欢学渣这种狗血剧情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你不相信她抬起头看我。
不是不相信,是太突然了。我摸摸后脑勺,我们平时连话都没说过。
但我一直在关注你。她的声音更轻了,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上次你说要吃红烧肉。
我愣住了。她怎么知道我说梦话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吗她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
你不用现在回答。她站起身,你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发呆。
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小北回来了她探出头,今天怎么这么晚
同学找我有事。我随口应付。
什么同学男的女的
妈,我先回房间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苏晴雨的话。她真的喜欢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江北吗我是苏晴雨。
你怎么有我电话
从班级通讯录上找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对吧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从高一就注意你了。
高一那时候我还不是学渣,成绩虽然不算顶尖,但也在班级前十。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
因为你不一样。她说,别的男生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只有你,从来不会偷看我。
这倒是真的。不是我不想看,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
江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能帮你考上985,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能帮你考上985,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怎么帮我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沉默了很久。985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现在的成绩连二本都悬。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她的声音很坚定,给我一个答案。
愿意。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明天放学后,你来学校后门的那家文具店找我。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感觉像在做梦。
第二天上学,我一整天都在偷偷观察苏晴雨。她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偶尔回答老师的问题。
只是在课间的时候,她会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让我心跳加速。
终于到了放学时间。
我按照约定来到学校后门的文具店。苏晴雨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跟我来。她没有多说,直接往文具店里面走。
文具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到苏晴雨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小苏来了
嗯,叔叔,这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
老板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行,你们上楼吧。
苏晴雨带我走上二楼。这里竟然是个小型的复印店,有各种复印机和装订设备。
坐。她指了指一张椅子。
我坐下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试卷。
这是什么我问。
明天的模拟考试卷。她淡淡地说。
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是想让我作弊
不是作弊,是帮你。她纠正我,只要你明天考试发挥好,证明你有实力,就会有更好的机会。
这不对。我站起身,这是作弊,我不能这么做。
江北。她也站了起来,你想考上985吗
想,但不是这样。
那你告诉我,以你现在的成绩,有可能考上985吗
我无话可说。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她走到我面前,有人天生聪明,有人家境富裕,有人有关系有背景。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和他们竞争
但这样做不对。
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她的眼神变得很冷,你以为那些考上名校的人,都是凭真本事吗
我被她的话震住了。
你考虑一下。她把试卷递给我,机会只有一次。
我看着手里的试卷,心里天人交战。
这是我最接近985的一次机会,可能也是唯一的机会。
但这样做,真的对吗
第二章
我拿着试卷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试卷有三套,分别是语文、数学和英语。我翻开看了看,确实是明天模拟考试的内容。题目并不简单,即使有答案,我也不一定能全部理解。
手机响了,是赵磊打来的。
北哥,明天模拟考你紧张吗
还好。我敷衍地回答。
听说这次考试成绩会作为高考志愿填报的参考,学校要根据这次成绩给我们排名。
我的心跳又快了几拍。
挂断电话后,我把试卷藏在书包最深处,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苏晴雨的话在脑海里不断重复：你以为那些考上名校的人,都是凭真本事吗
真的是这样吗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来到学校。苏晴雨已经在教室里了,看到我进来,她朝我点了点头。
江北,你昨天晚上复习了吗赵磊凑过来问。
复习了一点。
我昨天熬到两点,感觉脑子都不转了。他打了个哈欠,希望今天别考太难。
八点半,监考老师进来了。是隔壁班的王老师,一个很严厉的中年女人。
把手机都交上来,书包放到前面。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试卷留在了书包里。
第一科是语文。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套试卷和苏晴雨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答题。选择题我都记得答案,填空题也大概有印象。作文题目是谈论公平,我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个讽刺。
九十分钟很快过去了。我提前十分钟交卷,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
王老师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中午休息的时候,苏晴雨找到我。
怎么样她问。
用了。我低声说。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下午继续。
苏晴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等考试结束,我再告诉你。
下午的数学考试更加艰难。虽然有答案,但很多题目的解题过程我根本不懂。我只能根据记忆把答案填上去,至于过程,只能胡乱写一些。
最后一科英语相对简单一些。
三科考试结束后,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江北,你今天怎么了赵磊一脸担心,平时你考试都愁眉苦脸的,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可能是看开了吧。我勉强笑了笑。
回到家,我把试卷烧掉了。看着火焰吞噬那些纸张,我心里五味杂陈。
三天后,成绩出来了。
我考了589分,年级排名第十五。
这个成绩简直是奇迹。我平时的成绩从来没有超过450分。
老刘拿着成绩单,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江北,你这次是不是超常发挥了
是的老师,我觉得题目不算太难。
不算太难他瞪大眼睛,这次考试的平均分只有430分,你考了589,还说不难
全班同学都在看我,眼神里有羡慕,有疑惑,还有一丝质疑。
真的假的江北你开挂了赵磊小声问我。
我没有回答。
放学后,苏晴雨又找到我。
恭喜你。她笑得很甜,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了吗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凑近我的耳朵。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高考的时候,帮我传递答案。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的声音变得很小,高考的时候,我会坐在你前面。我需要你把英语的答案传给我。
你疯了吗我差点叫出声,你自己英语就很好,为什么需要我传答案
不是传给我,是传给别人。
谁
我表哥。她说,他今年也高考,但英语很差。我爸爸答应了我姑姑,要帮他一把。
我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你是说,你让我作弊考好成绩,就是为了高考的时候帮你表哥作弊
对。她点点头,只要你帮这一次,我保证你能考上你想要的任何大学。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爸爸的名片。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苏建国,教育局副局长。
我的手开始颤抖。
现在你明白了吗苏晴雨看着我的表情,我爸爸有能力安排考场座位,也有能力影响阅卷结果。
这...这是犯罪。
不,这叫灵活处理。她收回名片,江北,这是你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错过了,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普通人。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变得很陌生。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但只给你三天时间。她站起身,三天后,给我答案。
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想起了老刘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有的人生来就在终点线上。
我以为苏晴雨喜欢我,原来只是把我当作工具。
回到家,我看着墙上的奖状,那些都是小学和初中的。高中这三年,我再也没有得过任何奖励。
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
小北,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很好
还行。
我今天遇到你们老刘了,他说你进步很大,如果保持下去,说不定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妈妈的眼里有我很久没见过的光芒。
妈,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你会失望吗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学,我都爱你。她拍拍我的肩膀,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前途。
我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给苏晴雨发了条短信：我答应你。
几乎是秒回：明天放学后,老地方见。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但我别无选择。
或许,这就是命运。
第三章
第二天放学后,我再次来到那家文具店。
苏晴雨已经在二楼等我了,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生,应该就是她说的表哥。
江北,这是我表哥苏浩。苏晴雨介绍道。
苏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就是他
是的。苏晴雨回答。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苏浩皱了皱眉,真的能行吗
我心里有些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表哥,江北这次模拟考试考了589分,年级第十五。苏晴雨帮我说话。
哦苏浩露出了一丝兴趣,不错啊,小子。
谢谢。我礼貌地回应。
坐吧。苏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们来谈谈具体的计划。
我坐下后,苏浩从包里拿出一张考场示意图。
高考英语考试的时候,你会被安排在第三考场,座位号是15号。我会坐在14号,也就是你的左边。他用红笔在图上标记,到时候,你只需要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然后偷偷递给我就行了。
答案从哪里来我问。
这个你不用管。苏晴雨回答,总之会有人给你答案的。
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苏浩拍拍我的肩膀,监考老师都是我爸安排的,他们会适当放松警惕。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很紧张。
还有一件事。苏晴雨突然说,江北,高考前这段时间,你要表现得正常一点。成绩不能再突然提升,也不能下降太多。
为什么
因为变化太大会引起怀疑。她解释,你现在的成绩已经足够引起关注了,如果再有什么异常,可能会有人调查。
我明白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我故意在一些小测试中表现平平,甚至偶尔犯些低级错误。老刘还专门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状态下滑了。
没事老师,就是有点紧张。我这样回答。
紧张是正常的,但不能影响发挥。老刘拍拍我的肩膀,你现在的成绩很有希望冲击重点大学,千万不要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我知道了老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高考前一周。
学校开始放假,让我们回家最后冲刺。我每天都在家里装模作样地复习,实际上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
苏晴雨偶尔会给我发短信,问我的状态怎么样,提醒我一些注意事项。
高考前两天,她约我出来见面。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紧张吗她问。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实话实说。
江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突然变得很严肃,如果重新选择,你还会答应帮我们吗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沉默了很久：说实话,我后悔了。
后悔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没有退路了。
是的,确实没有退路了。她点点头,江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打在我心上。
我知道。我苦笑了一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你正好符合条件。
什么条件
成绩差但不是很差,性格内向不爱多管闲事,家庭条件一般容易被收买。她的话很残酷,但也很真实。
我感觉心里很痛,但同时也有一种解脱感。
那现在呢我问,你还要继续这个计划吗
必须继续。她抬起头看着我,但我可以承诺,事成之后,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
我会让我爸爸确保你被心仪的大学录取。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她站起身,因为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选择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梦想。那时候我想当科学家,想当宇航员,想做很多伟大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梦想变成了仅仅是考上一所好大学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连这个简单的梦想都要通过作弊来实现
第二天是高考第一天。
我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坐在餐桌前。妈妈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小北,今天就是高考了。妈妈的眼里有些湿润,不管考得怎么样,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妈...我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去吧,好好考试。妈妈拍拍我的肩膀。
我背起书包,走向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第四章
高考第一天是语文和数学。
我按照准考证上的信息来到考点,发现苏晴雨也在同一个考点,不过她在第一考场,我在第三考场。
进入考场前,我们在走廊里碰面了。
加油。她对我说,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考场。
第三考场里,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15号,中间靠左的位置。我环顾四周,14号座位还空着,应该就是苏浩的位置。
不久,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14号位置上。
这不是苏浩。
我有些慌了。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考场,应该是监考老师。他开始检查考场,确认每个学生的身份。
15号,江北。他看了看我的准考证。
是的老师。
他点点头,继续往下检查。
检查到14号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
你是14号吗把准考证给我看看。
戴眼镜的男生递过准考证。监考老师看了看,皱了皱眉。
苏浩
是的老师。男生回答。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确实是苏浩,只是戴了眼镜,看起来和之前有些不同。
监考老师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检查其他同学。
八点半,开始发试卷。
语文考试进行得很顺利,我按照正常水平答题。作文写的是关于坚持的话题,我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写得格外有感触。
中午休息的时候,苏浩主动和我说话。
兄弟,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回答。
下午数学加油啊。他拍拍我的肩膀。
下午的数学考试对我来说是噩梦。我的数学本来就不好,很多题目根本不会做。最后半小时,我干脆放弃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考试结束后,苏浩看了看我的答题卡。
不太理想啊。他摇摇头。
没办法,数学确实不行。
没事,明天的英语才是重点。他意味深长地说。
第一天考试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妈妈早就准备好了晚饭,还买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
还行,语文发挥得不错,数学有点难。
没关系,明天还有机会。她安慰我。
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明天就是英语考试了,也是我做出选择的时候。
我拿出手机,想给苏晴雨发条短信,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江北吗我是王叔叔。
王叔叔我想了想,应该是文具店的老板。
王叔叔,您好。
明天的事情,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英语考试开始后半小时,会有人给你传递一张小纸条,上面是选择题的答案。你要把答案抄下来,然后想办法传给14号。
我知道了。
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放心吧王叔叔。
挂断电话后,我躺在床上,心里忐忑不安。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
洗漱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很陌生。
这还是我吗
到了考点,我发现今天的气氛和昨天不太一样。监考老师更多了,还有一些穿便服的人在考场外走来走去。
怎么回事我问旁边的同学。
听说昨天有考场出现了作弊情况,今天检查更严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进入考场后,我发现监考老师换了,是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女人。她们的表情都很严肃,眼神也很犀利。
苏浩已经坐在14号位置上了。看到我进来,他朝我点了点头。
八点半,开始发试卷。
英语试卷拿在手里,我感觉很沉重。
考试开始后,我强迫自己先做前面的题目。听力部分我尽力去听,但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人给我传纸条。
我开始有些着急。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变故
又过了十分钟,一个穿校服的学生走进考场,说是来收垃圾的。
他走到我座位旁边的时候,悄悄递给我一张小纸条。
我装作无意间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选择题的答案。
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了看监考老师,她们正在前面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假装在草稿纸上计算,实际上把答案抄了下来。
然后我要想办法把答案传给苏浩。
我假装掉了橡皮,弯腰去捡的时候,把写着答案的草稿纸塞到了苏浩的脚边。
就在这时,一个监考老师走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她问。
老师,我的橡皮掉了。我举起橡皮。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浩,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
苏浩趁机把草稿纸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开始修改自己的答案。
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很小心,没有再做任何交流。
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开始收试卷。
我正在整理文具,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穿制服的人走进考场。
所有人不许动,接受检查。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完了。
第五章
所有同学保持原位坐好,现在开始检查。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严肃。后面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同学们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检查。那个男人继续说,如果没有违规行为,很快就会结束。
他们开始逐个检查每个学生的座位,包括桌子、椅子、地面,甚至连垃圾桶都没有放过。
检查到我前面一排的时候,我看到苏浩的脸色很苍白。
14号同学,请站起来。
苏浩缓缓站起身。
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他的座位,包括桌子下面和椅子缝隙。
没有发现什么。
15号同学,你也站起来。
轮到我了。
我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工作人员检查了我的座位,然后开始翻看我的草稿纸。
我的心跳得很快,生怕他们发现什么痕迹。
这是什么工作人员指着草稿纸上的一些字母。
是我做题时的计算过程。我回答。
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把草稿纸递给了领头的男人。
确实是正常的计算过程。领头的男人点点头。
检查继续进行,很快就结束了。
好了,没有发现问题。同学们可以离开了。
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考场。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男人叫住了我。
15号同学,你等一下。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么问题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
江北。
江北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看着我的眼睛,考试过程中,有没有人给你传递过什么东西
没有。我摇摇头。
确定吗
确定。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好的,你可以走了。
我走出考场,腿都有些发软。
苏浩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兄弟,刚才吓死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还好没被发现。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
走,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想回家。
那好吧,回头联系。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路上遇到了一些同学,他们都在讨论刚才的检查。
听说有内部消息,说这次高考有人作弊。
真的假的现在查得这么严,谁敢作弊啊
不知道,反正挺吓人的。
我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回到家。
回到家,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小北,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考试太累了她关心地问。
有点累。我坐在餐桌前,但没有什么食欲。
没关系,高考结束了,好好休息几天。
吃完午饭,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人来检查是不是有人举报了
手机响了,是苏晴雨打来的。
江北,你还好吗
还好。
刚才的检查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例行检查吧。
你有没有被怀疑
应该没有。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江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你安心等成绩吧。
苏晴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重新选择,你还会这样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江北,有些事情没有如果。她最后说,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后果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挂断电话后,我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是文综和理综考试。我选择的是文综。
经过昨天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心思再想作弊的事了。我决定凭自己的真实水平去考试。
文综考试进行得很平静,没有再发生意外情况。
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时候,我感觉很轻松,但同时也很忐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考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至少,这场考试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家里等待。等待成绩,也等待可能到来的调查。
苏晴雨没有再联系我,苏浩也没有。
一周后,学校通知我们去领取成绩单。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学校。
老刘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江北,你来了。他看到我,表情有些复杂。
老师,我的成绩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他把成绩单递给我。
我接过成绩单,手在微微颤抖。
语文：105分
数学：95分
英语：132分
文综:210分
总分：542分
这个成绩比我预期的要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引起怀疑的程度。
还不错。老刘说,虽然比模拟考试低了一些,但这个分数应该能上一本。
谢谢老师。
江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老刘突然变得严肃,高考期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没有老师,我都是正常考试。
那就好。他点点头,最近有些风声,说这次高考有作弊情况。如果真的有,后果会很严重。
我知道了老师。
离开学校后,我给苏晴雨发了条短信：考了542分。
很快收到回复：不错,等填志愿的时候联系你。
我把手机收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第六章
成绩公布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每天都在家里研究各个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按照我的成绩,能够报考的学校并不多。一些好的一本大学需要580分以上,我的542分只能选择一些普通的一本院校。
正当我为志愿填报发愁的时候,苏晴雨给我打了电话。
江北,明天下午到老地方来一趟。
又有什么事
志愿填报的事。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文具店。这次只有苏晴雨一个人在。
坐吧。她指了指椅子,我们来谈谈你的志愿填报。
我的成绩只能报普通一本,没什么好谈的。
谁说的她笑了笑,有了我爸爸的帮助,你可以报考任何你想去的大学。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爸爸可以通过一些渠道,确保你被心仪的大学录取。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今年各大学在我们省的录取计划,包括一些内部信息。
我翻开看了看,确实有很多内部数据,包括各个专业的实际录取分数线。
你想去哪个大学她问。
北京大学。我脱口而出。
北京大学她挑了挑眉毛,胃口不小啊。
不可能的话就算了。
也不是不可能。她沉思了一下,但是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很简单,你需要再帮我们做一件事。
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事
大学期间,帮我们传递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这个你不用知道太多,总之就是一些学术资料。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在大学期间继续为他们做事。
我拒绝。我站起身,苏晴雨,我已经帮了你们够多了。
江北,你要想清楚。她也站了起来,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根本上不了好大学。
那我就上一般的大学。
你确定她看着我的眼睛,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确定。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样选择,那我也不勉强你。
那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她叫住了我,江北,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高考作弊的调查,教育局那边已经有了眉目。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了这次的作弊行为,调查组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那怎么办
只要你配合我们,我爸爸会想办法保护你。她看着我,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是威胁。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救你。她摇摇头,江北,事情已经败露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配合我们,要么承担作弊的后果。
我感觉天旋地转。
败露了怎么可能
有人拍到了你们在考场传递答案的照片。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很模糊,但确实能看出是我在传递纸条给苏浩。
这...
现在你明白了吗她把照片收起来,如果这张照片被公布,你的高考成绩会被取消,而且可能面临法律后果。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江北,我最后问你一次。苏晴雨坐在我对面,你愿意继续配合我们吗
我看着她,感觉这个女孩变得很可怕。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她站起身,三天后,给我答案。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妈妈敲门问我怎么了,我说身体不舒服。
我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拒绝苏晴雨,我的高考成绩会被取消,十二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如果答应她,我就要在大学期间继续为他们做事,不知道会陷得多深。
我拿出手机,想找人倾诉,但翻遍通讯录,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这时,手机响了,是赵磊打来的。
北哥,你的志愿填好了吗
还没有。
我准备报本省的师范大学,你呢
我还在考虑。
对了,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好像有人高考作弊,现在正在调查。
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真的吗
我也是听说的,具体不清楚。反正挺严重的,听说要取消成绩。
挂断电话后,我更加焦虑了。
第二天,我在网上搜索关于高考作弊的相关法律后果。
结果让我更加害怕。
如果被认定为有组织的集体作弊,不仅会取消成绩,还可能面临刑事处罚。
我是从犯,虽然情节较轻,但也逃不了责任。
第三天,我约苏晴雨见面。
想好了吗她问。
我答应你。我无力地说。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江北,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张照片...
会被销毁的。她保证道,而且调查也会不了了之。
我需要做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正常填报志愿就行。她递给我一张纸,这是建议的志愿填报方案。
我看了看,第一志愿是北京理工大学。
为什么是这个学校
因为这个学校比较容易操作。她解释,而且专业也适合你。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几天后,我按照她给的方案填报了志愿。
然后就是等待录取结果的日子。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到了。
我真的被北京理工大学录取了,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拿着录取通知书,我应该感到高兴,但心里却很沉重。
妈妈看到录取通知书,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小北,你真争气！北京理工大学,多好的学校啊！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
我要赶紧打电话告诉你爸爸,还有你奶奶。
看着妈妈兴奋的样子,我心里更加难受。
如果她知道我是怎么考上这个大学的,会是什么反应
晚上,苏晴雨给我发了条短信：恭喜你,大学见。
大学见
我突然意识到,苏晴雨可能也被北京的某个大学录取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在大学期间也无法摆脱她的控制。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情五味杂陈。
我本来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结果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傀儡,被别人操控着向前走。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七章
暑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临行前一天,苏晴雨约我见最后一面。
我们在公园里走着,她突然开口：江北,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大学的注意事项。
什么注意事项
你到了北京理工大学之后,会有一个叫李明的学长联系你。她说,他是我们的人,会告诉你具体要做什么。
什么人
就是我爸爸安排的人。她解释,江北,你要记住,这个组织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很多大学里,都有我们的人。她看着我的表情,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吗
我感觉后背发凉。
那么多人
当然。她点点头,这是一个很大的网络,涉及教育、政府、企业等各个领域。
那我要做什么
很简单,传递信息,收集资料,偶尔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她说得很轻松,不会很难的。
如果我不想做了呢
你不会不想做的。她笑了笑,因为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我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妈妈在车站送我,眼里含着泪水。
小北,到了北京要好好学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妈妈。
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不要硬撑。
放心吧妈妈。
火车开动了,我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家乡,心情很复杂。
十几个小时后,我到了北京。
北京理工大学比我想象的要大,校园里到处都是梧桐树,很有书香气息。
我找到宿舍,发现室友还没有到。整理好行李后,我躺在床上休息。
傍晚的时候,有人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看起来很斯文。
你是江北吗他问。
是的。
我是李明,计算机学院的研究生。他伸出手,欢迎来到北理工。
这就是苏晴雨说的那个学长。
你好学长。我和他握手。
出来聊聊他建议。
我们走到校园里的一个偏僻角落。
江北,晴雨应该已经和你说了一些情况。李明开门见山,我就不绕弯子了。
学长,我需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急,你先适应一下大学生活。他说,等过一段时间,我会联系你的。
那我平时需要注意什么
正常学习生活就行,不要表现得太突出,也不要太落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记住,我们要的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大学生活。
室友陆续到了,有三个人。一个叫王磊,来自山东；一个叫张华,来自广东；还有一个叫陈阳,来自湖南。
他们都很友好,我们很快就熟悉了。
江北,你的高考成绩怎么样王磊问我。
542分。
不错啊,能上北理工挺不容易的。张华说。
是啊,我考了580多分才进来的。陈阳补充。
我心里有些不安。我的分数确实比他们低不少,如果不是有人帮忙,根本不可能被录取。
开学一周后,我开始正式上课。
计算机专业的课程并不轻松,需要学习编程、数据结构、算法等多门课程。
我的基础不太好,学起来有些吃力。
江北,你怎么了感觉你上课总是走神。王磊担心地问我。
没什么,可能是还没适应。
要不要我帮你补补课张华主动提议,我高中的时候学过一些编程。
谢谢,不用了。
我不想和室友走得太近。李明说过,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个月后,李明再次联系我。
江北,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他在电话里说。
什么任务
你们学院有个教授叫刘建国,他正在做一个项目,我需要你想办法接近他。
接近他干什么
这个你不用知道太多,总之想办法成为他的学生助理。
我才大一,怎么可能成为教授的助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李明说,你只需要配合就行。
几天后,刘建国教授真的找到我,说要招一个学生助理,问我愿不愿意。
我当然答应了。
刘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做的是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他的实验室在学院的顶楼,平时很少有人去。
江北,虽然你才大一,但我看你的学习成绩不错,所以想给你一个机会。刘教授对我说。
谢谢教授。
不过有个条件,你要保证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实验室的情况。
我保证。
就这样,我成了刘教授的学生助理。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帮他整理资料,打印文件,偶尔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实验。
但我知道,李明让我接近刘教授肯定不是为了做这些简单的工作。
一个星期后,李明给我打电话。
怎么样适应了吗
还行。
刘教授的研究资料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些。
很好,我需要你把他的研究资料复印一份给我。
我愣了一下：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明的语气变得严厉,江北,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他打断我,明天下午,你把资料带到学校后门的咖啡厅。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实验室里发呆。
刘教授正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工作,他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零食,还教我很多专业知识。
但现在我要背叛他。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研究资料,心里很矛盾。
这些资料都是刘教授多年的心血,如果被泄露出去,可能会给他造成很大的损失。
但如果我不做,李明那边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想起了苏晴雨的话：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的,我确实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下午,我趁刘教授不在的时候,把一些重要资料复印了一份。
然后我带着这些资料来到学校后门的咖啡厅。
李明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资料带来了吗他直接问。
我把文件袋递给他。
他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江北。你做得不错。
学长,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拿这些资料干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他把文件袋收起来,你只需要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那以后还要这样做吗
当然。他看着我的眼睛,江北,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回到宿舍,心情很沉重。
王磊看我脸色不好,关心地问：江北,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妈妈的话：到了北京要好好学习。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离好好学习越来越远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间谍,生活在谎言和背叛之中。
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第八章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过着双重生活。
白天我是普通的大学生,上课、做作业、和室友聊天。
但私下里,我要定期向李明汇报刘教授的研究进展,偶尔还要复印一些资料。
刘教授对我越来越信任,甚至让我参与一些核心的研究工作。
江北,你很有天赋。刘教授经常这样夸奖我,我觉得你将来会在这个领域有所作为。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更加愧疚。
期中考试结束后,李明给我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下个月,刘教授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在电话里说,我需要你想办法拿到他的会议资料。
什么会议
人工智能发展论坛,会有很多业内专家参加。
这种会议的资料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李明的语气很严肃,江北,这次任务关系到很多事情,你一定要成功。
一周后,刘教授果然告诉我要去参加会议。
江北,我可能要去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待三天。他说,实验室就交给你了。
好的教授。
对了,这次会议的一些资料我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我的生日。他随口说道,如果有急事需要查阅,你可以去拿。
刘教授的生日我知道,是3月15日。
他走后,我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心里很纠结。
保险柜就在隔壁的办公室里,我随时可以去拿那些资料。
但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在实验室里坐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决定去拿资料。
保险柜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有很多文件,包括这次会议的议程和一些研究报告。
我快速地把重要文件复印了一份,然后把原件放回保险柜。
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但我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天晚上,我把资料交给了李明。
很好。他翻看着资料,江北,你这次做得很出色。
学长,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
李明抬起头看着我：结束为什么要结束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江北,你要明白一件事。他放下资料,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没有所谓的结束。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你想怎样他的眼神变得很冷,回到原来的生活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已经知道太多了。他站起身,江北,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结束。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威胁我。
那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一定。他重新坐下,如果你表现好,将来可能会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
比如毕业后进入某个政府部门,或者某个大公司。他说,总之,你的前途会比一般人好很多。
我沉默了。
说实话,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以我的能力,正常情况下很难进入那些好的单位。
但这个代价...
你考虑一下吧。李明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我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发呆。
我想起了刚上大学时的梦想,想要在计算机领域有所作为,想要凭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现在,我走的完全是另一条路。
回到宿舍,王磊正在玩游戏。
江北,你回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最近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
有吗
当然有。张华插话,你经常不在宿舍,也不说去哪里。
而且电话也很多。陈阳补充,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没有,就是有些学习上的事情。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学习王磊终于抬起头,江北,你最近成绩下降了很多,还说是为了学习
他说得对,因为要应付李明的任务,我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学习。
可能是学习方法有问题吧。
要不要我们帮你补一下张华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不想让室友们卷入我的事情中。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
我想起了高中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好,但至少生活很简单。
现在的我,每天都在说谎,每天都在背叛。
我还是我吗
第二天早上,刘教授回来了。
江北,实验室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没有问题,一切正常。
那就好。他看起来很疲惫,这次会议收获很大,我们的研究方向可能要做一些调整。
什么调整
具体的我还要再想想。他摆摆手,你先去忙别的吧。
我点点头,准备离开办公室。
江北。他突然叫住我。
什么事教授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关心地问,我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好。
没有,就是课业压力有点大。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他拍拍我的肩膀,我把你当自己的学生看待。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更加难受了。
如果刘教授知道我在背叛他,会是什么反应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苏晴雨的电话。
江北,最近怎么样
还好。
听李明说你的表现不错。
苏晴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江北,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她最后说,我们都只是棋子。
棋子
是的,在一盘很大的棋局里。
那谁是下棋的人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挂断电话后,我更加迷茫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按照别人的意志行动。
但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九章
大一下学期,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复杂。
除了要应付学业和李明的任务,我还要面对室友们的质疑。
江北,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王磊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到底在搞什么
什么都没搞啊。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那为什么你总是接一些神秘的电话而且每次接电话都要走开张华也加入了质疑。
可能是家里的事情比较私人吧。
家里的事情陈阳挑了挑眉毛,江北,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看着三个室友关切的眼神,心里很愧疚。
他们是真心关心我,但我却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真的没什么,你们别胡思乱想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是李明的电话,我只能又找借口离开宿舍。
喂我走到楼梯间接电话。
江北,明天有个任务。李明直接说,你需要参加一个学术讲座。
什么讲座
计算机学院邀请了一个美国的专家来做报告,主题是机器学习的最新发展。
我去听讲座干什么
那个专家叫约翰·史密斯,是人工智能领域的权威。李明说,我需要你想办法接近他,获取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他正在研究的一个项目的技术细节。
这个...我一个大一学生,怎么可能接近这样的专家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李明说,你只需要配合就行。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学院的报告厅。
整个报告厅座无虚席,很多老师和研究生都来听讲座。
约翰·史密斯是个五十多岁的美国人,讲话很幽默,内容也很有趣。
我正在认真听讲座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研究生。
你是江北吧他小声问。
是的。
讲座结束后,你跟我来。
讲座结束后,那个研究生带我去了后台。
史密斯教授,这是我跟您提到的那个学生。他向约翰·史密斯介绍我。
你好,江北。史密斯教授用英文跟我打招呼。
您好,教授。我也用英文回应。
听说你对机器学习很感兴趣
是的,非常感兴趣。
接下来,史密斯教授跟我聊了一些技术问题。
我尽量表现得很专业,虽然很多东西我其实并不懂。
你很有天赋。史密斯教授最后说,有兴趣来我的实验室做交换生吗
当然有兴趣。
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去后考虑一下。
我把自己的邮箱地址给了他。
回到宿舍后,我立刻给李明打电话汇报情况。
很好。李明听完后很满意,如果史密斯真的邀请你去美国,那就太好了。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们就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开始意识到,这个组织的触角可能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
一周后,我真的收到了史密斯教授的邮件,邀请我下学期去他的实验室做交换生。
江北,这是个好机会。刘教授看到邮件后很兴奋,史密斯的实验室在国际上很有名。
但是我才大一,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越早接触国际前沿越好。刘教授拍拍我的肩膀,我支持你去。
李明也很支持我去美国。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说,你一定要把握住。
但我心里很纠结。
去美国意味着我要进入一个更大的漩涡,可能会做更多违背良心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去,李明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经过几天的考虑,我最终答应了史密斯教授的邀请。
消息传出后,整个学院都在议论这件事。
江北真厉害,才大一就能去美国做交换生。
是啊,史密斯教授的实验室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听说申请的人很多,最后只选中了江北一个。
室友们也很替我高兴。
北哥,你太牛了！王磊兴奋地说,去了美国别忘了我们啊。
当然不会忘记。我勉强笑了笑。
你是怎么获得这个机会的张华好奇地问。
可能是运气好吧。
不对,这绝对不是运气。陈阳摇摇头,江北,你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力。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怎么想
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李明给我布置了最后一个任务。
江北,去美国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刘教授最近在申请一个国家级的科研项目,我需要你拿到申请书的副本。
这个...会不会太冒险了
怎么会冒险你是他的助理,接触这些资料很正常。
但是这种项目申请书应该很机密吧
这正是我们需要它的原因。李明看着我,江北,这是你去美国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安心出国了。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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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完成了这个任务,到了美国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任务等着我。
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几天后,我趁刘教授不在的时候,偷偷复印了项目申请书。
这份申请书有上百页,内容涉及很多前沿技术。
如果被泄露,不仅会影响刘教授的研究,还可能涉及国家机密。
但我还是做了。
把资料交给李明的时候,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很好,江北。他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越来越出色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当然不是。他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开始。到了美国,你的作用会更大。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开始准备去美国的手续。
签证、机票、住宿,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临行前一天,刘教授请我吃饭。
江北,这次去美国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他举起酒杯,希望你能学到更多东西。
谢谢教授。我和他碰杯。
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掉眼泪。
如果刘教授知道我做的那些事,还会这样说吗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失眠了。
明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一些完全违背良心的事情。
我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那个单纯的自己。
现在的我,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我已经无法回头。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我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十几个小时后,我到达了洛杉矶国际机场。
史密斯教授派了一个中国留学生来接我,他叫张伟,是博士三年级。
江北,欢迎来到美国。张伟很热情,史密斯教授很看好你。
谢谢。
在去学校的路上,张伟给我介绍了很多情况。
史密斯教授的实验室主要研究深度学习和神经网络,在业内很有名。
那我需要做什么
主要是协助一些研究工作,整理数据,做实验什么的。张伟说,对了,你的住宿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和另一个中国学生合住。
来到公寓,我见到了室友。
他叫李文,是计算机系的硕士生,看起来很内向。
你就是江北吧李文和我握手,我听张伟说过你。
你好。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李文很友好,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对这边比较熟悉。
安顿好后,我开始了在美国的学习生活。
史密斯教授的实验室确实很先进,有很多国际前沿的设备和技术。
我的工作主要是协助研究生做一些数据处理和算法测试。
江北,你的编程能力很不错。史密斯教授经常夸奖我,比很多本科生都要好。
谢谢教授。
一周后,李明给我打了国际长途。
怎么样适应了吗
还行。
史密斯实验室的研究进展如何
正在进行一个关于自然语言处理的项目。
很好,我需要你想办法获取这个项目的技术细节。
这个...会不会太明显了
不会的,你只需要在正常工作中注意收集信息就行。李明说,记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一边学习一边暗中收集信息。
史密斯教授对我越来越信任,甚至让我参与一些核心的研究讨论。
江北,你觉得这个算法还有改进的空间吗他经常征求我的意见。
我觉得在数据预处理方面可以优化一下。
很好的想法,你试试看。
就这样,我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内部信息。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把这些信息通过特殊渠道传回国内。
半年后的一天,李文突然找我谈话。
江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问题
你来美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什么意思
我注意你很久了。李文坐在我对面,你经常在深夜使用电脑,而且总是很小心。
我只是在学习。
学习需要这么神秘吗他看着我的眼睛,江北,我觉得你在隐瞒什么。
我努力保持镇定：李文,你想多了。
是吗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录音设备,那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吗
他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了我和李明通话的录音。
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偷听我的电话
不是偷听,是无意中听到的。李文说,江北,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把这个录音交给史密斯教授。李文威胁道。
我知道,如果史密斯教授听到这个录音,一切都完了。
我说。我最终妥协了。
接下来,我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李文。
从高考作弊,到大学期间的任务,再到来美国的真正目的。
李文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江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最后说,这是间谍行为。
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
总有选择的。李文摇摇头,只是你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
那现在怎么办
有两个选择。李文说,要么你停止这些行为,坦白一切；要么我把录音交给相关部门。
我看着李文,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停止,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就寻求保护。李文建议,美国这边的相关部门会保护你的。
但这样的话,我就再也回不了国了。
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李文看着我,江北,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要承担后果。
我知道他说得对。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妈妈,想起了那个单纯的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答应苏晴雨,我现在会在哪里
可能在某个普通的大学里,过着平凡但踏实的生活。
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但至少内心是安宁的。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坦白一切。
李文,我想投案自首。我对他说。
你确定
确定。我点点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李文帮我联系了相关部门。
几天后,我在律师的陪同下,向FBI坦白了所有情况。
我知道,这样做意味着我再也回不了国,也见不到妈妈了。
但至少,我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虽然代价很大,但我不后悔。
因为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
比如良心,比如尊严,比如做一个真正的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