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最卑贱的庶女,却入东宫当上了侧妃。
我一步一步的谋划着报仇,终于拿到所有证据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孤
宇文华瞳孔骤缩的瞬间,我拔下发间的金簪狠狠刺入他的咽喉。
他染血的蟒袍上金线游龙还在烛火中扭动,就像五年前郁芊芊被拖出地牢时,腕间挣断的鎏金锁链。
我望着他猩红的眼睛,指尖轻轻划过他腕间暴起的青筋:殿下可还记得潇水街胭脂铺的老板娘她撞柱时溅在您衣摆上的血,像极了我们大婚的喜烛。
1
郁芊芊被抬出东宫那日,京城的暴雨像是要把天捅穿。
我跪在被雨冲刷着的泥里,抱着郁芊芊逐渐冰冷的身体,玄色锦缎下露出半截青紫手腕。两日前她跟太子的亲卫走时,还回头冲我笑:初瑶别怕,我明日就回来给你做桂花糕。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脑子终于在悲伤中拉回来.
回春堂!对,去回春回春堂!我踉跄着背起她,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裙角往下淌。
可我不能自己把希望打破,在没有正式的宣告前。
经过朱雀大街时,巡逻的侍卫厉声呵斥:宵禁时辰还敢乱窜!
我没有理巡逻的侍卫,一个劲的往前冲,哪怕感受到了身体已经脱力,可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心里怕极了,或许我只要快一秒,就一秒,郁芊芊就能活呢。
我死死咬住下唇,任由唇齿间漫开铁锈味。不能停,停下来芊芊就真的没了。她说过要看着弟弟郁翎考取功名,要在城南开第二家胭脂铺,要带我尝遍江南的杏花酒。
终于跑到回春堂门口,停住的双脚再也止不住颤抖,踹了一口气,我冲到大门,抬手框框砸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响,[别敲了,来了来了]
她让我把郁芊芊抱进一间还在漏雨的小屋里,我还没听清滴答滴答的声音就被老郎中赶出去。
老郎中提着灯笼出来时,我膝盖已经跪得没了知觉。姑娘节哀。
他话音未落,我我怀中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大股黑血从芊芊口鼻涌出。
雨幕中传来马蹄声,太子亲卫统领拎着染血的马鞭冷笑:冲撞殿下还敢求医把这贱婢扔去乱葬岗。
作为女子,我反抗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就连芊芊的尸骨都抢不回来。我好像能做的只有无声的哭泣,愤怒的咆哮。
看着士兵远去的身影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让太子付出代价。
2
回到侯府就把自己关了起了,脑中不断的想着郁芊芊,我和她第一次相遇是是侯府后门的巷子里
我蜷缩在街边后巷的雪堆里,粗麻单衣冻成冰甲。嫡姐新得的西域猎犬正撕扯我小腿,獠牙刺穿皮肉的闷响混着少女们的娇笑。
小野种也配用炭盆嫡姐的蜀锦绣鞋碾过我手指。
昨儿少了两筐银丝炭,定是你偷去祭你那娼妓生母了。
血珠在雪地上绽成红梅时,巷口突然传来木轮轧雪声。十五岁的郁芊芊推着炭车立在白茫茫一片的大雪里,鬓角霜花映得眉眼清亮如刀。
二小姐的猫儿跑这来了。她突然掀翻炭车,通红的火星子雨点般泼向人群。嫡姐的猎犬惨叫着打滚,侍女们提着烧焦的裙摆哭逃。
她把我拽进炭车夹层时,怀里掉出半块硬如石头的炊饼。我们挤在充斥着焦苦味的黑暗里,听她用染着冻疮的手给我包扎:我叫郁芊芊,西市棺材铺郁老头的女儿。
她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朋友,我们在废弃染坊建立了秘密基地。
褪色的靛蓝染布在梁上飘荡,像无数幽魂在月光里起舞。郁芊芊总能从棺材铺顺来奇怪物件:缺角的青瓷碗盛着捣碎的红蓝花,裂开的妆匣里藏着西域商人那偷学的调香术。
这是紫茉莉种子,碾碎了兑花露,可比侯府姨娘用的胭脂鲜亮。她沾着凤仙花汁在我指甲上画蝶,等攒够钱,我们就去潇水街开铺子。我调香你算账,气死那些穿绫罗的蠢货。
嫡姐及笄那日,我们躲在染缸里分食贡品龙须酥。她突然把冰凉的手贴在我烫伤的脖颈:疼吗我摇头,她却把整块酥糖塞给我:疼要说出来,忍着会变成哑巴的。
我及笄那天,嫡姐带人砸碎了所有染缸。靛蓝汁液在地上蜿蜒如毒蛇,她尖利的护甲刮过我新敷的胭脂:下贱胚子也配用红妆
郁芊芊从梁上飞扑下来,怀里紧护着我们的调香笔记。三个婆子把她按进染缸时,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比嫡姐的笑声更刺耳。
别看。她糊满靛蓝的脸冲我笑,被毒汁灼伤的眼睛却不住流泪,记住我教你的方子,等眼睛好了,我还要用你调的香。
那夜我们蜷缩在染布堆里,她用颤抖的手给我梳头。半截桃木梳突然断裂,她拔下生母留下的银蝶簪别在我发间:先借你戴着,等开了胭脂铺,要还我更好的。
可还没等到我把更好的还她,她怎么就舍得前走了呢。
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去找那个京城出了名的活阎王。
3
我在靖王府见到那位传闻中的杀神王爷时,他正在擦拭一柄玄铁匕首。
烛光摇曳,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眉间那颗朱砂痣宛如一点血色印记,透出几分邪魅与威严。
我看他有点眼熟,但上位者的气场让我不敢直视。就在我忍不住偷看时,他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刺来,冷冷问道:侯府二小姐
说说看,你能给本王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解开披风,露出满身鞭痕。最狰狞的那道从锁骨蜿蜒至腰际,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我咬牙忍着刺痛,轻声说道:三日后皇后设宴,太子会在御花园西南角私会南疆使臣。这是东宫暗道的钥匙。
我指尖抚过腰间玉牌,每一道纹路都代表着我冒险得来的证据。烛火爆开一朵灯花,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冰冷的刀刃寒光闪烁,映着他眉间朱砂痣,更添几分杀气。
就算本王现在杀了你,照样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我却毫不畏惧,直视他深渊般的眸子,冷冷说道:但您需要个替死鬼。
等太子发现密信失窃,所有证据都会指向我——一个因好友惨死怀恨在心的疯女人。
我冷笑一声,您杀了我,也只会让太子起疑,而我活着,却能完美地替您背锅。
他手指骤然收紧,却在看到我腕间淤青时顿了顿。那是昨夜嫡姐叶依绮用绳子绑的,她恶狠狠地说: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别妄想做些不该做的事。
每一道伤痕,都是我在这侯府中受尽欺凌的见证。
成交。靖王甩开我时,玉佩边缘在我掌心划出血痕,刺痛让我更加清醒。
记住,你若敢背叛本王……
王爷尽可把我五马分尸。我笑着咽下喉间血腥,目光坚定而决绝,只要能让那个畜生偿命,我死又何妨
靖王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本王就看看侯府二小姐,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4
有了靖王的帮助,我顺利进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我穿着茜素红嫁衣跪在凤仪宫。
皇后指尖金镶玉护甲划过我脖颈:好个狐媚子,以为攀上太子就能飞上枝头她猛地扯开我衣襟,看到胸腹间狰狞伤疤时倒吸冷气。
娘娘明鉴。我重重叩首,臣女不敢有这等心思。
我跪依旧跪在凤仪宫的金砖地上,而茜素红嫁衣已经被血浸透成暗褐色。
三天前,皇后命人将我拖进慎刑司。浸过盐水的牛筋鞭抽在后背时,我终于明白为何东宫的美人都活不过三个月
这疤倒是精巧。皇后用护甲挑起我下巴,目光落在我锁骨下方的火焰形烙印,前朝余孽才会用烙铁毁去胎记。
这疤是嫡姐得知,陛下下旨让我入东宫为侧妃的时候,那日我刚钻进水桶,嫡姐就拿着火钳来到我这偏院。
叶依绮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在水桶边上停住贱婢也配用热水
说着她身后的一群丫鬟走过来,按住我通红的烙铁按在我锁骨上,焦糊味混着她身上龙涎香。
她这才满意的收手,欣赏自己战利品似的看着我记住,庶女就该烂在泥里。
我盯着水桶已经红透了的水,想起郁芊芊被拖出东宫地牢的模样。她琵琶骨上拴着铁链,眼睛成了两个血窟窿,却朝着我藏身的方向摇头。
嫡姐突然捏起我下巴:听说那娼妇临死前还在喊你的名字她指尖金镶玉护甲刺进我结痂的伤口。
面上瞧着很是开心可惜啊,太子殿下连她全尸都不肯留。
说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听见自己谄媚的声音:能替太子分忧,是她的福分。
叶依绮贬低完别人,好像心情还不错,说教般的开了口,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进入东宫之后别把侯府的脸丢光了。
皇后见我走神,提高声音你这样的贱人怎么能进东宫
我忽然抓住她袖摆:皇后娘娘,东宫之人真的是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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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她怔愣的瞬间,我猛地撕开衣襟。心口皮肉下果然有东西在蠕动,那是昨夜我亲手缝进身体的蛊虫——用靖王给的西域麻沸散吊着命,才没死在割肉剜心的剧痛里。
你......皇后踉跄后退撞翻烛台,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火苗窜上帘幔的刹那,我忍着剧痛低笑:太子每月十五都会去护国寺,那死胎没死,被养在护国寺。
淑妃生产那夜,皇后因自己诞下死胎而买通产婆,谎报淑妃诞下死胎,趁机将健康的皇子与濒死的太子调包。那个濒死的皇子被制成人蛊,后来太子联合南疆发现这个秘密,太子怕身份败露把那人藏在护国寺。
而太子不仅不想让明慧出现,还想大批量的培养人蛊,人蛊要受他控制,一开始培育的蛊得饮宇文华的血维持,这便是太子定期前往护国寺的真正原因,而明慧师太,正是被囚禁的濒死皇子。
娘娘,你生的是公主,所以你换的儿子,可比您想象的还要惊悚。
我望着皇后惊恐的眼神,心中暗笑,您所做的一切,终将化为一场空
4
过了皇后那一关,我才正式的入住东宫。
在满目喜烛的红帐内,太子捏着我下颌的手突然收紧,喜床金钩上的红绸簌簌颤动。他指尖沾着合卺酒,在我锁骨画出粘腻的痕迹:瑶瑶今日熏的什么香倒像护国寺后山的白梅。
我忍着喉间腥甜娇笑:殿下不记得了是您上月赏的南疆龙涎......
话音未落突然被掀翻在百子被上,他抽开我腰间玉带的速度比拔剑还利落。
冰凉的手掌贴住心口疤痕,我激起反应手立刻就附上宇文华的手背殿下,别看丑
他把手拿开,将头埋进叶初瑶颈窝里。
烛火噼啪炸响,我望着床顶的鎏金镜。那里映出太子眼中跳动的欲火,以及他身后缓缓升起的青烟——西域幻蛊终于起效了。
次日清晨我端着参汤来到华凤殿,当着他面将毒粉倒入熏香。
殿下可知这是什么他笑着将我拽进怀里:瑶瑶给的,就算是鸩毒孤也喝。
我走过去坐在他腿上宇文华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瑶瑶怎么舍得害殿下呢,这是安神的。
宇文华向我靠近,被我一个转头避开,殿下我不经意的滑下外衫,
妾身好疼啊。
皇后娘娘是不是不把你这个储君当亲生儿啊,进入东宫的美人哪个能活得久,我怯生生的靠进他怀里。
殿下,妾身好怕呀
太子的面上显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你放心,本宫以后绝不会让母后再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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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在给宇文华下蛊,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也会命丧在蛊身上。
我每晚都会给宇文华送参汤,他没有怀疑的就把汤喝了。
要是他为什么不怀疑,那就是我每次都会当着他的面喝一口,宇文华拉过我坐在他怀里,瑶瑶真贤惠。
我双手挽住他的脖子,娇羞的呢喃哪有,殿下不要因为公务累坏身子才是
说完我亲自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他喝。
今年的冬季来的格外的早,立冬这天南疆进贡名单里有一把狼头匕首,南疆使臣此刻正在太和殿大快朵颐,和皇上把酒言欢。
突然跳舞的舞姬拿起那把狼头匕首,就往宇文华刺来。
一瞬之间刀上沾着血,方才的舞姬已服毒自杀,此刻倒在地上己然没了生命象征,我替宇文华挡的那刀深可见骨。
宇文华指尖拂过我苍白的脸:狂喊太医快宣太医,她要是死了,孤让你们陪葬
看着我就要睡过去,宇文华不停的摇的我脑仁疼瑶儿坚持住,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我看着他笑笑能常伴殿下身侧,已是天恩。
我垂眸掩住眼底寒光,顺利住进太子的宸怀殿——那里藏着南疆使臣进贡的玄铁钥匙,正是开启密室的关键。
又是十五,三更梆子响时,我摸到书柜后的暗格。借着月光展开南疆舆图,狼头标记的矿脉与宇文华近日批阅的奏折一一对应。
忽听门外传来薛嘉昭的啜泣:殿下明知我兄长驻守南境,为何还要与那些蛮子......
薛嘉昭是太子妃,但是整个东宫都知道她空有虚名。自从我进入东宫,和他见面仅两回
我将朱砂点在舆图某处,终于明白为何上月漕运司突然征调百艘粮船。原来所谓赈灾,实则是给南疆叛军运送军粮。
我立刻去捂住她的嘴,憋回去,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马上就会死。
薛嘉昭一个劲的点头,我才松开她你入东宫也有好几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
我随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不用等明天你就会死
话完不等她一个劲的摇头,我转身就走。
薛嘉昭进东宫再怎么不得宠,那家里也是有背景的,可是真正的被宠爱中长大的名门闺秀。
6
因为帮宇文华挡了剑,我现在在东宫可谓是横着走,我也把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做的完美。
期间嫡姐入宫,经过东宫时来见我,见她依旧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一样,嫡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见我得行礼
她当时就甩了我一个巴掌,叶依绮什么时候会在我这里吃瘪。
今天就让她看看,她从小欺负长大的妹妹,也是有脾气的。我看一下后面的嬷嬷侯府嫡女打了我你们都眼瞎吗
掌事嬷嬷很懂事的,让人架住叶依绮,就开始掌嘴。毕竟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我现在可是受宠期呢
叶依绮出宫的时候脸都是肿的希望,嫡姐今天挨的打,能长记性
下次见到妹妹,记得行礼哦
小年宇文华宴请南疆使臣,我戴着宇文华赏的东珠步摇起舞,他看我的眼神入迷。
水袖拂过南疆郡主案前时,藏在指缝的密信已换了内容。真正的盟书此刻正在我袖中,盖着宇文华的私印——这是昨夜他醉后按在我腰间的赏赐。
孤的瑶儿愈发娇媚了。宇文华当众将我揽入怀中,龙涎香里混着西域迷情散的味道。我娇笑着饮尽他杯中酒,余光瞥见靖王府暗卫扮作的乐师,正在记录赴宴的南疆官员。
我跪在他的脚边给他倒酒,喂他吃葡萄,一直到宴会结束。
子时更漏滴答,我回到房间整理证据,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薛嘉昭举着烛台站门外,脸色比纸还白:那日你故意让我听见兄长之事...
我将匕首抵在她喉间,却见她抖开带血的布帛——竟是宇文华与南疆往来的账本。
我放下匕首你为什么帮我,太子倒了对你没好处
薛嘉昭看着我,言语之间是坚定他就是一个疯子,我不能一辈子呆在东宫
他和皇后关系不像表面那么好,每次他从清鸾殿回来都会对我脚踢拳打
薛嘉昭,突然拉过我的手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他若坐在那个位置,肯定不会留我薛家
入东宫的女人哪个不可怜我朝她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让你出东宫
7
正月十五,千盏孔明灯从朱雀大街次第升起,赤色灯影漫过鎏金檐角,将东宫照得如同浸泡在血海之中。宇文华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灯影里游动,手扣在我咽喉处。
他忽然咬住我颈间丝绦,锦缎撕裂声混着远处笙箫,惊飞檐下栖息的寒鸦。
南疆新贡的精铁在庭院中泛着青灰冷光,那些铸成箭簇的棱角倒映着天灯,像无数猩红的眼注视着这场荒唐。
瑶儿今日熏的什么香他指尖探入我松散的衣襟,染着丹蔻的指甲刮过锁骨旧疤——那是他上月用烛台烫的,结痂处还沾着西域香膏的甜
我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玄铁钥匙,耳畔忽然响起郁芊芊被拖走时的尖叫。那日她发间的银蝶簪卡在地砖缝隙里,蝶翼沾着带血的桂花香。
殿下......我颤着声去解他玉带,袖中暗袋擦过精铁箭簇,冰得手腕一颤。
夜风卷着硫磺气息灌入回廊,最近的那盏天灯突然爆出火星。燃烧的宣纸碎片飘落在他肩头,烫穿锦缎时散出皮肉焦糊味。宇文华暴怒转身的瞬间,我忽然指向运送矿石的囚徒:御史台顾大人最爱巡查漕运,若瞧见这些南疆烙印......
三百囚徒齐齐抬起脚踝,黥刑留下的狼头刺青在火光中狰狞可怖。这是靖王给我的筹码——七日前我偷换的刑部文书,让这些本该斩首的南疆战俘,恰好被送进东宫矿场。
宇文华掐着我后颈按在栏杆上,朱漆裂痕刺入掌心,。
孤的小野猫学会亮爪子了他沾着酒气的唇碾过我的,不如猜猜,孤现在会不会掐死你
妾身愿为殿下分忧。我笑着将孔雀胆倒入酒樽,琉璃盏沿残留的胭脂印,像极了大婚那夜合卺酒里的血丝。
仰头饮尽时,靖王送我的鎏金耳坠突然坠地——这是收网的信号。
宫墙外骤然亮起连绵火把,玄甲军铁靴踏碎冰面的声响震落檐上积雪。我望着宇文华扭曲的俊脸,任由毒酒灼穿脏腑,却笑得更艳:殿下可知,您赏的鎏金步摇里,藏着南疆王帐的布防图
在宇文华的不可置信中,靖王的人马正持弩包围东宫。
8
金銮殿上,当靖王宇文煜呈上太子和南疆私通,私下铸造武器,皇帝摔碎了九龙杯。
逆子!他指着殿下之人,你竟敢勾结南疆!
我站在靖王身侧,看着太子被扒去蟒袍。他忽然抬头与我对视,眼中是我熟悉的、猫戏老鼠般的笑意。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我们中计了。
果然,御林军从靖王府搜出龙袍那刻,太子抚掌大笑:皇叔没想到吧你安插在东宫的小野猫,早就是孤的掌中物了。
我被按在刑架上时,终于看清他腕间那道疤。原来那夜在回春堂,往芊芊药里加砒霜的蒙面人,左手同样的位置也有月牙形伤痕。
铁链摩擦着腕骨,我望着太子腕间那道月牙疤突然笑出声。
殿下可曾听过狸猫换太子血顺着铁链滴落,在地面洇成暗红的花,当年淑妃诞下死胎,就是此刻的太子——
闭嘴!太子一脚踹翻刑架,掐着我脖子按在钉板上,你以为编这些疯话就能活命
我咳着血沫指向他手腕:这道疤是七岁时被狸猫抓的,真正的三皇子......指尖突然刺入他伤口,这里本该有块胎记!
惨叫声中,殿外突然传来禁军骚动。靖王的声音穿透雨幕:臣救驾来迟!逆贼李代桃僵混淆皇室血脉,证据在此——
太子猛地回头,看到老太监捧着明黄襁褓的瞬间,眼中终于露出恐惧。那是先帝亲手写的生辰帛,真正的三皇子肩头有火焰形胎记。
靖王紧接着呈上最关键的证据:此乃从护国寺搜出的蛊术阵法图,太子与南疆王子合谋,以人蛊控制朝臣,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靖王体内种下的痴心蛊。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在恨意中动情,用我的真心眼泪解蛊。
殿下,这局,你输得不冤。我望着太子,心中既有复仇的快意,又有被利用的苦涩。
9
地牢里,太子歇斯底里的质问我孤单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孤
我没有看他自顾自的你呢喃,郁芊芊死的那夜,暴雨冲垮了潇水街的胭脂铺。
我抱着她尚有余温的尸体,突然摸到腰间暗袋里鼓胀的油纸包。那是她最后塞给我的桂花糕,掰开后露出半枚南疆狼头符——正是太子勾结外敌的铁证。
傻姑娘,你早知这是催命符......我对着满地血水不知所措。
在那三天前她突然把铺子地契塞给我:若我出事,定要沿着桂花树往西挖七步。
此刻我正给太子奉茶,他挑起我鬓间茉莉冷笑:那卖胭脂的贱婢倒是嘴硬,剜了眼珠都不肯说账本在哪。
牢房里暗香浮动,是郁芊芊独门研制的雪里春。
我突然掀翻茶盏,滚水泼向灯座。青烟腾起时,太子腕间月牙疤渗出黑血——殿下,我下了这么久的毒,你居然没察觉,下辈子不要轻易相信漂亮的女人。
我望着他猩红的眼睛,指尖轻轻划过他腕间暴起的青筋:她撞柱时溅在您衣摆上的血,像极了我们大婚的喜烛。
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我拔下发间金簪狠狠刺入他的咽喉。
就在此刻天空一声巨响,暴雨如注,我仿佛又看见她倚着胭脂柜哼小曲,发间银蝶簪闪过寒光——那簪尖浸过砒霜,原是留给太子的合卺酒。
我被靖王抱出地牢时,东宫正在燃烧,你为何要救我。
他没回答,我看着他,换了一个问题薛姑娘
平安出宫了吗
他点头,已经平安出宫,她以后就自由了
为什么帮我我望着他下颌的血痕,你本可以不用管我的,我们的交易本就是我死
你是遗孤他擦去我眼角血污,你娘临终前托孤的玉佩,此刻就在本王怀中。
我娘本是西域圣女,苗疆族人走向灭亡的那一天,就只有我娘活了下来。
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了叶安侯,决定隐瞒身份跟他回家。不曾想。身份败露的那天叶安侯,没有一丝犹豫的弃了她。
别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除了叶家在你给我种蛊时,我就想问你和苗疆是什么关系
朱雀门轰然倒塌的巨响中,我摸到他心口狰狞的旧伤。十年前掖庭那场大火,救我出火海的小侍卫,眉间也有一点朱砂痣。
王爷要这江山吗
本王要的从来都是——他忽然将我推向暗道,小心!
南疆的暗箭穿透他肩胛,我在漫天箭雨中看着他的血染红白衣。原来最狠的局,是连自己的心都算计进去。
10
皇后躺在冷宫残破的凤榻上,十二重纱帐浸满霉斑。她盯着梁间晃动的白绫,那上面还沾着淑妃断颈时的血——二十三年来,这方丈室吊死过三位贵妃、五位皇子,如今终于轮到她自己。
娘娘该喝药了。叶初瑶端着翡翠盏立在阴影里,腕间银铃与当年淑妃赴死时戴的一模一样。
瓷盏摔碎的脆响中,皇后突然癫狂大笑。她扯开褪色的凤袍,露出心口溃烂的伤口——那里埋着半块人骨,正是当年被她调包的真皇子遗骸。
你以为赢的是你她抠出森白骨片掷向铜镜,这深宫里的女人,谁不是踩着至亲骨血往上爬镜面轰然炸裂,映出她爬满蛊虫的脸,那些南疆金蚕正啃食着她最后的血肉。
子夜更漏响起时,靖王带来的西域幻香开始发作。皇后看见永巷飘起红雪,三百名被她做成人彘的贡女从血泊中爬来。她们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她,唱起楼兰的往生咒。
阿娘......五岁的宇文华突然出现在墙角,手里拎着被她毒杀的奶娘头颅,为什么我的生辰和玉牒不符
最后一刻,皇后突然扑向妆台暗格。她疯狂吞咽着朱砂,那是多年来伪造玉牒用的辰砂。鲜血从七窍涌出时,她蘸血在墙上画出歪斜的皇子襁褓图。
本宫的华儿...才是真龙......染血指尖在龙字最后一笔顿住,她忽然想起生产那夜,接生婆塞来的死婴眼角有颗朱砂痣——与靖王眉间那点殷红如出一辙。
三日后,巡宫太监发现时,梁上悬着的凤袍早已空荡。无数蛊虫衔着碎骨从窗棂飞出,在冷宫上空聚成凤凰形状。新帝下旨将此地改为罪己殿,殿前碑文只八字:
凤栖于梧,死不休矣。
叶初瑶烧毁皇后遗物那日,在灰烬中发现半枚银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是靖王生辰——正是二十三年前,她亲手系在亲生儿子脚踝的平安锁。
原来宇文煜才是太子
我给郁芊芊立了碑,她生前常说江南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不仅好做生意,风景好,税款还不用交那么多,真是个财迷
我坐在她旁边你说得对,人都要自己有能力了才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恶有恶报,他死了,郁翎考上了状元,你也可以心安了
你以前总让我要向前走,我已经向前走了,你也是
宇文煜势力积累逐渐强悍,我也算是当上他半个军师,当今皇上怕宇文煜谋反后没命活,主动退位。
11
新帝登基那日,我在潇水街开了间胭脂铺。
姐姐!郁翎穿着县令官服冲进来,身后跟着满脸通红的薛嘉昭,江南的杏花酿......
薛嘉昭跨过胭脂铺门槛。她怀中婴孩腕间银铃轻响,正是当年郁芊芊没来得及送出的满月礼。
江南的杏花酿。郁翎将青瓷坛放在柜上,突然压低声音,陛下今日又拒了选秀。
我望着朱雀大街绵延的红绸,那日他拆了半座皇宫为我重建锁金窟,说天子该住在大昭最锋利的地方。
铜铃轻响,玄色蟒袍的男人倚在门边,肩上趴着只雪白狸猫:老板娘,买一盒口脂。
我蘸了朱砂点在他唇上:客官要的可是......弑君的颜色
他扣住我手腕轻笑:要能配得上未来皇后的颜色。
我才发现朱雀门中箭,不过是他的苦肉计,而我,竟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局。
我蘸取匣中朱砂点在他唇上:此色名唤千秋岁,要拿陛下的真心来换。
他忽然将我抵在百宝阁前,鎏金缠枝灯映着满墙机括图:十年前冷宫那个小哭包,早就把朕的真心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薛嘉昭的轻笑混着婴孩啼哭传来,潇水河上的花灯次第亮起,恰似当年郁芊芊眼底的星光。
宇文煜站在我身边说着 太子手下亲兵,赐死后丢入了乱葬岗。
我对旁的人,好像已经都不重要,想了想还是问了叶家是太子一党的,陛下想怎么处置他们。
毕竟是你的家人,你觉得呢
削掉爵位。流放到边疆去挖矿吧,我跟叶家本就算不上家人
他突然走上前,那跟我呢
我看着他,佯
尽装思考陛下现在是天子,奴家就一草民,怎么能和陛下有纠葛
宇文煜环住我的腰,那我只能不当这天子了
我立刻就急了那怎么行,我们说好的,要推行,新政让天下百姓都能饱腹
他洋装懊恼行,我就是那个工具人
11
我掀开龙凤盖头的瞬间,金簪抵在了宇文煜喉间。
陛下不怕臣妾弑君指尖抚过他肩上那道箭伤,正是三年前东宫那夜留下的。
宇文煜捉住我的手按在胸口,玄色婚服下心跳如擂鼓:怕皇后不肯要这聘礼。他抬手掀开鎏金屏风,十八箱嫁妆里赫然是太子党的血书、南疆王的首级,以及......我娘亲的牌位。
铜镜突然映出寒光,我反手将金簪掷向房梁。刺客闷哼坠地时,宇文煜的吻落在我的蝴蝶骨:看来的确要教皇后用暗器了。
红烛爆开灯花,他抱着我倒在百子千孙帐里,腕间却突然传来刺痛。低头看见同心结上系着当年那枚蛊虫,此刻正在琉璃瓶中发着幽幽蓝光。
陛下这是何意
当年给你的蛊虫是子蛊。他咬着我的耳垂轻笑,母蛊一直在朕心口,你痛,朕便痛十倍。
宇文煜将我压在御书房龙纹案上时,朱笔在奏折拖出长长红痕。
陛下...嗯...南疆使臣还在偏殿......
让他们候着。他咬开我凤袍金扣,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当年你说要弑君的口脂颜色,可是这种红
我反手抽出他腰间软剑,剑锋挑落十二旒冕:是先帝教陛下这样欺负人的
是朕在冷宫当暗卫时,某个小哭包教的。他忽然抱着我滚进密室,叫哥哥
在我娘死后,当时的太后就是我姑母,年仅二十五的她被困在。被困在深宫守了一辈子活寡。
当时叶家不肯留我,她就把我接进宫,藏在冷宫里。
永巷火光冲天那夜,十五岁的暗卫背着我爬过狗洞。
阿煜哥哥,疼......
瑶瑶咬住这个。他把手腕塞进我嘴里。
郁翎将贪官名录摔在殿前时,十八岁的内阁首辅已有我娘亲当年的风骨。
启禀陛下,臣要参王侯占民田。他抬眼与我对视,袖中滑落半块桂花糕——正是芊芊当年常做的样式
宇文煜带我登上观星台那夜,整座皇城突然升起万千孔明灯。
这是南疆王的首级。他打开玄铁匣,这是江南三百贪官的认罪书。又举起缠着红绳的玉玺,这是......
我吻住他未尽的话语,身后万里江山星河璀璨。母亲临终前说最锋利的剑要藏在最甜美的梦里,原来这个梦,我们做了整整十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