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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清晨,政委敲开了我家门。
陆团长为掩护新兵,遭遇山体滑坡......他递来个铁盒,这是遗物。
铁盒里放着那本熟悉的日记。
最新那页写着: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她不要我了。
政委又拿出个染血的信封:他临终前让我转交的认错书。
大部分内容都被血糊住了,只有最后几个字能辨认:…下辈子…
我攥着那页纸,肚子突然一阵抽痛。
阵痛来得又急又猛,我抓着陈野的胳膊直往下滑。
他一把抱起我就往外冲:让开!都让开!
产房外,陈野的嚎哭声比我还响。
护士探出头骂:安静点!
保大的!他一把抓住护士,不管有啥意外,必须保大的!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旧社会......
你懂个屁!陈野眼睛血红,那是我媳妇!我媳妇!
闺女出来的那一刻,我累得睁不开眼。
只听见陈野扑通跪在床前,鼻涕眼泪全蹭在我手上:媳妇,咱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他笨手笨脚地包好孩子,又凑过来亲我汗湿的额头:闺女像你,好看。
麻药劲上来前,我迷迷糊糊问:陆远征......那天跟你说什么了
陈野正给闺女泡奶粉,闻言顿了顿:那冰块脸啊......说什么两辈子都对不起你。
他突然撇嘴:老子才不管几辈子,反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守着你。
我望着窗外的雪,想起陆远征日记上的那句下辈子。
出院那天,陈野开着车来接我。
结果刚进胡同口就撞见了陈野的兄弟们。
他们齐刷刷站成一排,手里举着红纸写的欢迎小公主回家。
屋里飘着鸡汤香味,缝纫机上放着件还没做完的小棉袄。
陈野把闺女放进摇篮,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给你。
里面是把钥匙。
百货公司隔壁的铺面,他挠头,......我盘下来了,等闺女满月,咱们再开个服装店。
我盯着钥匙看了很久。
起个名吧。陈野蹲下来给我穿拖鞋。
就叫......念远服装店。
陈野的手顿了顿,随即仰头冲我笑:成!明儿我就去做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