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如诧异道:“夷欢,你在京中还有亲戚?”
江夷欢揉着莹白的小脸,“见鬼了见鬼了,我除了哥哥,哪来的至亲?是父亲母亲诈尸了?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她喜滋滋摆着裙摆,走到门口。
却见一对穿绸缎衣服中年夫妻,他们神情殷切,望着她的眼睛亮得发光,好像她是块大肥肉。
江夷欢有点迷糊,“两位找我?你们是——”
妇人愣了一下,热情唤道:“你就是夷欢吧?好外甥女,你还记得我们吗?”
“......不记得了。”江夷欢脑子里乱乱的。
妇人笑得像朵金菊,扯扯身旁的男子,“夷欢,这是你嫡亲的大舅舅啊,打小就疼你。”
江夷欢声音极慢,“......原来是你们,十年前,我同哥哥去你们家借粮,你们把我和哥哥赶走,一粒米都没给我们。”
夫妻二人尴尬对望一眼,这孩子记性可真好。
妇人眼睛转了转,笑道:“夷欢啊,你可真水灵,比你母亲漂亮多了,怪不得招大官喜欢。”
对面铺子的人在好奇张望。
江夷欢木着脸:“你们别站在外面,有事进来说。”
着人给夫妻俩搬来凳子,“你们找我何事?是想卖掉我换钱?我知道京城青楼多,像我这样的,能卖很多钱。”
许氏夫妻差点给她跪下。
“我们哪敢啊?你将来是要做官夫人的!”
“夷欢,你是我嫡亲外甥女,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你们看清了吧?我挺好的。”
许氏眼中光芒更盛,“是是是,我早就说过,你是有造化的。”
“是吗?”江夷欢冷笑,“你们曾说,我与哥哥是穷鬼,身上有穷气,不能传染给你们。”
许氏狡辩:“没有的事!这话肯定是你二舅母说的,我才不是那种人。”
舅舅许如财搓着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硬是说不出话。
当年兄妹衣衫褴褛,向他们借粮食,他们瞧不上江家穷困,将兄妹二人轰走。
此后,他们全家去了临州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去年搬到京城,遇到做了大官的江千里。
还没来得及攀亲戚,江千里就因行刺太子少傅,被流放了。
他们生怕被江千里连累,吓得战战兢兢,日夜难眠。
最近却又听说,卫少傅抢了江千里的妹妹,宠爱得不像话。
夫妻二人一合计,那可是神武将军,太子少傅,是他们八辈子都攀不上的,便使钱打听,才找到在药铺的江夷欢。
许氏也不嫌江夷欢态度冷淡,没话找话:“夷欢啊,你身上的料子真漂亮,叫啥名?”
卫芷如朝他们翻个白眼。
“这叫流光锦,是江南贡品,今年共得十匹,陛下赏了我哥哥六匹,我哥哥全给了夷欢。”
许氏一听,暗道来对了,“夷欢啊,卫少傅有多大年纪?我听说他——”
卫芷如不耐烦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夷欢还有事情呢。”
许氏忙道:“我们不敢打扰夷欢,马上就走。”
从怀里取出银票,“夷欢,咱们多年没见,我们做生意赚得不少,这些给你零花。”
江夷欢接过数了数,有八百两之多,够普通人家花大辈子的。
她倾刻换了态度,眉目都柔和不少,“舅舅舅母,你们做何生意?”
许氏笑道:“我们做山珍海货,在京中有十几家铺子,也置了宅子,就在绿柳巷,空了你就来,咱们多走动。”
江夷欢将银票揣进怀里,“好的,舅母,我会去找你们。”
示意伙计送客。
卫芷如哼哼道:“夷欢,他们狗眼看人低,你还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