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深秋的侯府,梧桐叶正黄。
我叫沈清雅,镇西侯府的嫡女,三个月前嫁给了将军府的世子顾景辰。
婚前,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他是朝中新贵,年少成名的将军世子；我是侯府嫡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如今,我却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看着铜镜中苍白的自己。
昨夜,我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
景辰哥哥,清雅她...不知道吧那是一道娇媚的女声,带着几分试探。
她不会知道的。顾景辰的声音低沉,透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如烟,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如烟。
这个名字如利刃般刺入我心。柳如烟,将军府新收的侧室,一个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
我以为,以为他娶她只是为了应付府中长辈,为了传承香火。可昨夜那通电话,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用早膳。丫鬟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裳。沈家的女儿,从来不会在人前失态。
走向正堂的路上,我的脚步很轻,却觉得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正堂里,顾老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顾景辰在她右侧,而柳如烟,正坐在他的下首。
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眉眼如画,确实生得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清雅来了,快坐吧。顾老夫人面带笑容,今日叫你们来,是有喜事要宣布。
我机械地行礼坐下,余光瞥见顾景辰看向柳如烟的眼神,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柔情。
如烟有喜了,已有三个月身孕。顾老夫人声音里满是欢喜,景辰,你要好好照顾如烟,我们顾家总算要有后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三个月。正好是我们成婚的时间。
祖母说得是。顾景辰点头,孙儿会照顾好如烟的。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这个正妻,只是个多余的摆设。
清雅,你也要多关照如烟才是。顾老夫人转向我,府中姐妹要和睦,这孩子以后也要你多照应。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是,祖母。
声音轻得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用完早膳,我独自回到院中。刚踏进房门,就听见顾景辰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如烟身子重,你让厨房多炖些燕窝。
是的,世子爷。
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可笑。
成婚三个月,他何曾这样关心过我我偶感风寒,他只是让下人请大夫；我夜不能寐,他也从未过问。
可对柳如烟,他却事无巨细,亲自安排。
我缓缓坐下,望向窗外的梧桐树。叶子一片片飘落,就像我此刻的心境。
沈清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第二章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我正在院中看书,春桃匆匆跑来。
夫人,不好了！她气喘吁吁,柳姨娘在后花园摔倒了,世子爷让您快去看看。
我心中一紧。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是无辜的。
赶到后花园时,只见柳如烟坐在地上,顾景辰蹲在她身边,满脸焦急。
如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里满是紧张。
景辰哥哥,我肚子有些疼...柳如烟脸色苍白,声音微弱。
我快步上前：快叫大夫！
顾景辰这才注意到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柳如烟身上：清雅,麻烦你照看一下如烟,我去请大夫。
说完,他抱起柳如烟就往内院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跟在后面,心情复杂。
大夫来得很快,是府中最好的老大夫。他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
世子爷放心,只是动了胎气,没有大碍。静养几日便好。
顾景辰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关切,让我想起三个月前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那晚,他也是这样紧张过,可那紧张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责任。而现在,他的紧张是因为真心。
清雅。顾景辰突然叫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这几日,如烟需要有人照顾,你...他顿了顿,你多帮忙看着点。
我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以后府中的事务,你也要多上心。如烟身子不便,很多事都做不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要把自己当成妾室,把柳如烟当成主母。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但我面上不显。
我明白。
夜晚,我独自坐在房中。顾景辰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在柳如烟那里。
春桃端着夜宵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夫人,您用些粥吧,您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摇头：放着吧,我没胃口。
夫人...春桃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奴婢听下人们议论,说世子爷对柳姨娘...春桃咬了咬唇,夫人,您可不能就这样忍着啊。您是正妻,是侯府的嫡女！
我苦笑：忍着那我还能怎么办
夫人可以回侯府告诉老爷！春桃急道,老爷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我沉默了很久。
回侯府告状让父亲知道我在夫家受了委屈那样的话,两家的关系岂不是要闹僵
而且,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我又能告什么状
算了。我最终说道,这种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春桃急得眼圈都红了：可是夫人...
这时,院门传来脚步声。顾景辰回来了。
他推门而入,见我还没睡,皱了皱眉：怎么还不休息
等你回来。我平静地说。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以后不用等我,我可能要经常去如烟那里。她现在身子重,需要人照顾。
我知道。
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更加不安。他走到我面前,犹豫了一下：清雅,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
但是什么我抬眼看他。
但是如烟她不一样。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但面上依然平静：我明白。
顾景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书房。
那夜,我彻夜未眠。
第三章
第二日清晨,我正在院中弄花,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侯爷来了！
我心中一惊。父亲怎么会突然到访
匆匆整理好衣裳,我赶到前院,就见父亲沈韬正在正堂与顾老夫人说话,神色严肃。
父亲。我上前行礼。
沈韬看向我,眼中满是怜惜：雅儿,你瘦了。
父亲,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沈韬瞥了一眼顾老夫人,听说府中添了新人,还有了身孕
顾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尴尬：亲家,这...
我沈韬的女儿嫁到你们顾家三个月,你们就让侧室怀孕沈韬的声音很冷,顾老夫人,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我连忙上前：父亲,这没什么的。男人纳妾生子本就寻常...
寻常沈韬打断我,雅儿,你是我沈家的嫡女,你的委屈就是我沈家的委屈！
这时,顾景辰匆匆赶来。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岳父。他上前行礼,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
沈韬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要不要通知。毕竟,你们似乎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
顾景辰脸色一变：岳父,您说什么清雅是我的正妻,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吗沈韬冷笑,那为什么我的女儿嫁过来三个月,肚子还是平的,你的侧室却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话如雷一般击中了在场所有人。
我脸色瞬间煞白。父亲说得对,按时间推算,柳如烟怀孕的时间,正好是我大婚前后。
也就是说,在我们成婚的那段时间,顾景辰就已经和柳如烟有了关系。
岳父,这...这是误会...顾景辰想要解释。
误会沈韬厉声道,什么误会难道那个侧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顾景辰哑口无言。
我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他在迎娶我的同时,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
父亲。我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算了。
雅儿！沈韬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能算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我不能因为这个就和夫君闹矛盾。我勉强笑道,而且,景辰现在对我很好的。
沈韬看着我,眼中满是痛惜：雅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顾景辰见状,连忙说道：岳父,我对清雅的感情从未改变。如烟只是...
只是什么沈韬冷冷地打断他,只是你的真爱
顾景辰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沈韬的女儿,不受这种委屈。沈韬站起身,景辰,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休了那个侧室,要么和我女儿和离。
岳父！顾景辰急道,如烟她已经有了身孕,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辜负她沈韬怒极反笑,那我的女儿呢她嫁给你三个月,你辜负过她多少次
我看着争执的两人,突然觉得很累。
够了。我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
父亲,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沈韬看着我,最终长叹一声：雅儿,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沈家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沈家都是你的依靠。
说完,他愤然离去。
第四章
父亲离开后,正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顾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青白。她显然没想到沈韬会如此强硬。
顾景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愧疚,却又带着几分坚持。
我知道,他不会选择休了柳如烟的。
祖母,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我平静地说。
顾老夫人点头：去吧,今日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院中,我让春桃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独自坐在房中,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
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的心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痛。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笑话。
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刻,顾景辰心中就有了别人。而我,不过是两家联姻的工具罢了。
窗外夕阳西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清雅是顾景辰的声音。
我擦干眼泪,整理好表情：请进。
顾景辰推门而入,脸色复杂。
清雅,今日的事...我向你道歉。他在我面前坐下,我不应该让你在岳父面前受这种委屈。
我看着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景辰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如烟已经有了身孕,我不能休了她。但是清雅,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能取代。
我忍不住笑了：没有人能取代那为什么你对她的关心,比对我这个正妻还要多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打断他,顾景辰,你敢说你对柳如烟没有感情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良久,他才开口：是,我对如烟有感情。但清雅,感情这种东西,我控制不了。
他终于承认了。
我点头：我明白了。
清雅...
你走吧。我闭上眼睛,我想静一静。
顾景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离开了。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走到后花园。
月光如水,洒在池塘上波光粼粼。想起刚嫁进来时,顾景辰曾陪我在这里赏月,还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
那时的承诺,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
夫人春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怎么在这里
我回头看她：春桃,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夫人,您别这样说自己。春桃眼中含泪,是世子爷对不起您。
我苦笑：可我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春桃沉默了。
是啊,我能改变什么呢顾景辰爱的是柳如烟,这是事实。而我,只是他的正妻,是责任,不是爱情。
突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景辰哥哥,清雅她...会不会...那是柳如烟的声音。
我躲在假山后,看见顾景辰扶着柳如烟在池边散步。
如烟,你别担心。清雅不会为难你的。顾景辰温声安慰,她是个善良的女子。
可是今日侯爷说的话...柳如烟神色担忧,景辰哥哥,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为难。
傻瓜,这不关你的事。顾景辰轻抚她的小腹,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彻底死了。
他们是真的相爱的。而我,只是个多余的存在。
第五章
次日清晨,我刚起身梳洗,春桃就慌张地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柳姨娘说要搬到主院去住！
我手中的玉梳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段。
你说什么
春桃急道：柳姨娘说她身子重,住在偏院不方便,要搬到咱们主院的西厢房。老夫人已经同意了！
我缓缓坐下,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玉梳。
这支玉梳是我的嫁妆,母亲亲自为我挑选的。如今碎了,就像我的心一样。
夫人,您说句话啊！春桃急得要哭了,她一个侧室,怎么能住进主院这不是摆明了要越制吗
我苦笑：她怀着世子爷的孩子,住进主院又如何
可您是正妻啊！
正妻我现在还算是正妻吗
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景辰领着一群下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身穿粉色衣裙的柳如烟。
清雅,顾景辰有些不自在地说,如烟的院子离厨房太远,她现在身子重,用膳不便。所以...
所以要搬到主院来我接过他的话。
顾景辰点头：西厢房收拾得很干净,不会打扰到你的。
柳如烟上前,盈盈拜道：清雅姐姐,如烟冒昧住进主院,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她说得客气,可眼中却有着胜利的光芒。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可笑。
一个从青楼出来的女子,如今却要住进侯府嫡女的主院。这传出去,我沈清雅的脸面何存
既然老夫人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平静地说,春桃,去帮如烟搬东西。
春桃瞪大了眼睛：夫人！
去吧。我的语气很坚定。
柳如烟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反而有些意外。
顾景辰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清雅,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
善解人意我只是累了,不想争了而已。
看着下人们忙碌地搬着柳如烟的东西,我突然想起了父亲昨日的话。
沈家的女儿,不受这种委屈。
可我现在受的是什么连自己的主院都要让给一个侧室,这算什么
夫人,您真的要让她住进来春桃压低声音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书房。
书房里,我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夫人,您在写什么春桃好奇地问。
写信给父亲。我头也不抬地说。
春桃一喜：夫人终于想明白了
我停下笔,看向窗外。柳如烟正在院中指挥下人摆放她的东西,顾景辰在一旁陪着,两人有说有笑。
而我,这个名义上的主母,却像个外人一样被忽视。
夫人春桃见我不说话,有些担心。
我收回目光,继续写信：春桃,你说得对。我是沈家的女儿,不能这样忍气吞声。
那夫人您是要...
我要和离。我放下笔,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春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夫人,您说什么
和离。我重复了一遍,既然顾景辰心中有了别人,既然我在这个家已经形同虚设,那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受罪
可是夫人,和离的话...春桃忧心忡忡,您的名声...
名声我笑了,等柳如烟的孩子出生,等她再生几个孩子,我这个没有子嗣的正妻,名声会好到哪里去
春桃哑口无言。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院中,顾景辰正温柔地扶着柳如烟坐下,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什么。
对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
哪怕是新婚之夜,他也只是尽了丈夫的义务,谈不上什么温柔体贴。
我本以为,时间久了,他会慢慢对我产生感情。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夫人,三思啊！春桃急道,和离这种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损害太大了！
那我就这样一辈子受委屈我回头看她,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看着她的孩子出生,看着她一步步取代我的地位
春桃不说话了。
是啊,这样的日子,确实太难熬了。
我重新坐下,继续写信。
信很短,就几句话：
父亲,女儿想明白了。您昨日说得对,沈家的女儿不受这种委屈。女儿想和顾景辰和离,请父亲来接我回家。
第六章
傍晚时分,我刚把信交给可靠的小厮送走,顾景辰就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柳如烟顺利搬进了主院。
清雅,今日多谢你了。他在我对面坐下,我知道让如烟住进主院,你心里可能不太舒服,但她现在身子重...
我明白。我打断他,为了孩子嘛。
顾景辰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反而有些意外：清雅,你...真的不介意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男人,曾经是我的夫君,可现在看来,我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介意又能怎样我平静地说,改变得了什么吗
顾景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愧疚地说：清雅,我知道委屈你了。等如烟生下孩子,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
我忍不住笑了：你要怎么补偿
我会让如烟搬出主院,还有...他顿了顿,我会多陪陪你。
多陪陪我我看着他,顾景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清雅,你怎么了今天感觉你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总是温柔顺从,总是为他着想,总是忍让退步。可现在,我累了。
我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站起身,顾景辰,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
他点头：你说。
你爱柳如烟吗
顾景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
良久,他才开口：清雅,这个问题...
你爱她,对不对我打断他,从她进府的那一刻起,你就爱上她了。
顾景辰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是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我的心还是疼得像被撕裂一般。
那你对我呢我的声音很轻,有过感情吗哪怕一点点
顾景辰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清雅,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
你对我只有责任,对吗我苦笑,没有爱情,只有责任。
他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我点头：我明白了。
清雅...
你走吧。我转身面向窗户,去陪你的如烟吧,她现在正需要你。
顾景辰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夜深时,我独自坐在房中,心情出奇的平静。
既然他爱的是别人,既然我们之间只有责任没有感情,那继续这段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与其痛苦地过一辈子,不如潇洒地转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我刚起床,春桃就匆匆跑进来。
夫人,侯爷来了！而且...她压低声音,还带了很多人！
我心中一喜。父亲收到信了。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父亲,我马上就来。
春桃点头退下,我匆忙梳洗更衣。
走向前院的路上,我的脚步很轻快。终于,我不用再忍受这种屈辱了。
到了正堂,果然见父亲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十几个沈家的护卫。顾老夫人和顾景辰都在,脸色都很难看。
父亲。我上前行礼。
沈韬看着我,眼中满是怜惜：雅儿,受苦了。
父亲...我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够了！顾老夫人怒道,沈韬,你这是什么意思带这么多人来我顾家,是要武力威胁不成
沈韬冷笑：威胁我只是来接我女儿回家罢了。
雅儿是我顾家的媳妇,怎么能随便回娘家
媳妇沈韬的声音更冷了,你们顾家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让她一个正妻给侧室让房间,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家教
顾老夫人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女儿受了委屈,自然要告诉我这个父亲。沈韬站起身,今日我来,就是要带雅儿回家。从今往后,我沈家与你顾家再无瓜葛！
岳父！顾景辰急道,您不能这样！清雅是我的妻子...
妻子沈韬怒极反笑,你把我女儿当妻子了吗你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侧室！既然如此,你娶我女儿做什么做摆设吗
顾景辰哑口无言。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第七章
清雅,你说句话！顾老夫人急道,你不能就这样跟你父亲走！
我看向她,平静地说：祖母,您觉得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你是景辰的妻子...
可景辰心里有的是柳如烟。我打断她,祖母,一个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这个妻子还有什么意义
顾老夫人脸色煞白。
顾景辰上前一步：清雅,你别闹了。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绊绊的这件事我们回房慢慢说...
闹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顾景辰,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闹
难道不是吗他皱眉,你就是因为如烟住进主院生气了...
我生气的不是她住进主院。我的声音很冷,我生气的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妻子的位置。
顾景辰愣住了。
从我嫁给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成妻子看待过。我一字一句地说,在你眼里,我只是联姻的工具,是你应尽的责任。而柳如烟,才是你心爱的女人。
清雅...
既然如此,我们这段婚姻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我看着他,你娶我,委屈了你。我嫁给你,也委屈了我。何不一拍两散,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
顾景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清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和离这种事...
和离怎么了沈韬冷声道,我女儿在你们顾家受尽委屈,难道还要一辈子忍受下去
岳父,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在我女儿还没进门就让侧室怀孕解释你为什么让我女儿给侧室让房间沈韬越说越怒,顾景辰,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柳如烟突然从后院走了出来。她手抚小腹,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景辰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她走到顾景辰身边,吵闹声太大,吓到孩子了。
看到她的出现,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沈韬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我们在谈正事,你一个侧室也敢出来插嘴
柳如烟被骂得脸色发白,委屈地看向顾景辰。
顾景辰立刻护在她面前：岳父,如烟她有孕在身,您不要吓到她。
我不要吓到她沈韬气得浑身发抖,她一个侧室,有什么资格让我顾忌
她怀着我的孩子！顾景辰也怒了,岳父,孩子是无辜的！
那我女儿呢沈韬厉声道,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看着他们争执,我突然觉得很累。
够了。我开口,所有人都看向我,争执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走到沈韬面前：父亲,我们走吧。
雅儿...沈韬心疼地看着我。
我转身看向顾景辰：顾景辰,我们和离吧。
不行！顾景辰急道,清雅,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看着他,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我苦笑,我们什么时候像夫妻了你爱的是柳如烟,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负担。既然如此,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
顾景辰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清雅,我不想失去你...
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我,何来失去我的声音很轻,但字字如刀,顾景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如果...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这是我的选择。我看着他,顾景辰,希望你和柳如烟能够幸福。
说完,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柳如烟的哭声,还有顾景辰的叹息声。
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第八章
回到侯府的第一夜,我失眠了。
躺在少女时代的床榻上,看着熟悉的帷幔,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三个月前,我还是个对婚姻充满憧憬的新嫁娘。三个月后,我却成了和离归家的弃妇。
小姐,您用些宵夜吧。贴身丫鬟翠儿端着粥进来,眼眶红红的。
我坐起身：翠儿,你哭什么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翠儿跪下,如果当初奴婢跟着您一起嫁过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我苦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看错了人。
小姐...翠儿抬起头,眼中满是心疼,您受苦了。
我摇头：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可是小姐,您现在这样...翠儿欲言又止。
怎样
您现在和离了,以后...以后怎么办翠儿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古代女子和离,名声多少会受影响。虽然我是被迫的,但外人不会这么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端起粥碗,翠儿,别担心我。
第二日清晨,父亲就来找我了。
雅儿,昨夜睡得可好他在我对面坐下,眼中满是关切。
还好。我为他倒茶,父亲,这次的事,让您费心了。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沈韬接过茶杯,雅儿,你放心,顾家那边的和离文书,我会处理好的。
我点头：多谢父亲。
雅儿,沈韬犹豫了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我是说...以后的日子。沈韬小心地措辞,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问我会不会再嫁。
父亲,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避开了这个话题,我现在只想好好陪陪您和母亲。
沈韬看着我,最终点头：好,好。
接下来的几日,我过得很平静。
每日读书作画,陪父母用膳,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但我知道,外面已经传开了。
沈家嫡女嫁入将军府三个月就和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有说我任性的,有说我不会做人的,也有同情我的。
但这些我都不在意了。
第五日,母亲来找我。
雅儿,你真的决定了母亲坐在我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母亲,您是说和离的事
嗯。母亲点头,孩子,和离对女子来说...影响很大的。
我握住母亲的手：母亲,如果让您在一个不爱您的男人身边过一辈子,您愿意吗
母亲愣住了。
顾景辰心里有别人,我在他眼中只是个负担。我平静地说,与其痛苦地过一辈子,不如潇洒地转身离开。
母亲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雅儿,你...长大了。
是的,我长大了。我笑了笑,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母亲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这时,翠儿匆匆跑进来：小姐,小姐！顾世子来了！
我和母亲都是一惊。
他来做什么我皱眉。
不知道,他现在在前厅等着呢。翠儿急道,老爷让您过去。
我看向母亲,母亲点头：去看看吧,看他想说什么。
走向前厅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
顾景辰为什么会来难道是反悔了
推开门,就见顾景辰坐在椅子上,神色憔悴。见我进来,他立刻站起身。
清雅。
你来做什么我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很冷。
顾景辰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清雅,我...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我想通了你说的话。他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把你当妻子看待过。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清雅,我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和离,我...我同意。
第九章
听到顾景辰的话,我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你同意了我看着他。
顾景辰点头,神色痛苦：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我们继续这段婚姻,对彼此都是折磨。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柳如烟呢
我会娶她为妻。顾景辰低声说,孩子需要一个名分。
我点头：这样也好。
顾景辰抬起头看我：清雅,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但是...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站起身,感情这种东西,确实勉强不来。
顾景辰也站起来：清雅,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爱你的人。
我笑了笑：借你吉言。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段婚姻,终于要彻底结束了。
三日后,和离文书正式生效。
我重新成了沈清雅,不再是顾家的媳妇。
这一日,我独自来到后花园,看着池中的荷花,心情出奇的平静。
小姐,您在这里。翠儿走过来,刚才京兆尹的夫人来拜访,说要给您介绍一门亲事。
我摇头：都推了吧。
小姐,您不能一直这样...翠儿担忧地说,您才十八岁,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
十八岁。确实还很年轻。
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对婚姻已经失去了憧憬。
翠儿,我现在挺好的。我看着荷花,有父母疼爱,有丫鬟陪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翠儿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傍晚时分,父亲来找我。
雅儿,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父亲在我身边坐下。
什么消息
顾景辰娶柳如烟为妻了。父亲看着我的反应,就在昨日。
我点头：意料之中的事。
雅儿,你...真的不难过父亲小心地问。
我想了想：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解脱。
父亲点头：这样就好。雅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看向远山,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绚烂。
是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虽然这段婚姻失败了,但我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
也许,这次的挫折是老天给我的考验。让我学会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自尊,什么是勇敢。
父亲,我回头看他,我想去江南走走。
江南父亲一惊,你想去那里做什么
散散心,也见见世面。我笑道,您不是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吗那我就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父亲看着我,眼中满是欣慰：好,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一个月后,我带着翠儿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我掀开车帘回望。
这座城市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初恋,也有我的痛苦。但从今以后,这些都将成为过去。
前路漫漫,但我不怕。
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勇敢,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顾景辰,愿你和柳如烟幸福。
而我,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十章
江南的春天来得很早。
我在苏州城外的一处庄子里住下,这里是母亲的嫁妆,风景秀美,民风淳朴。
离开京城的喧嚣,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每日里读书作画,或者到田间地头走走,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小姐,今日镇上有庙会,您要不要去看看翠儿兴致勃勃地问。
我正在画荷花,闻言抬起头：庙会
是啊,听说很热闹的。翠儿眼中满是期待,小姐,您来江南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呢。
我想了想,点头：好,那就去看看。
换上素雅的衣裙,我和翠儿来到镇上。
果然很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和笑声。小贩们摆着各种货物,孩子们手里拿着糖人,妇人们在选购首饰。
这种烟火气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小姐,您看那个！翠儿指着前方,好漂亮的花灯！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一排排精美的花灯。正要过去看,却听到身后传来争执声。
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一两银子,怎么又要加钱
这位公子,您误会了。这幅画确实值这个价...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和卖画的商贩争执。那男子穿着普通,但气质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
商贩却是个奸猾的模样,正狡辩着要多收钱。
这位公子,我走上前,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年轻男子回头看我,愣了一下,随即行礼：见过姑娘。是这样的,我想买这幅画,但这位商贩临时涨价...
我看向那幅画,是一幅山水,画工一般,确实不值那个价钱。
这位老板,我看向商贩,欺负外地人可不是做生意的道理。
商贩见我穿着不凡,有些忌惮：这位小姐,我没有欺负人...
那就按原价卖给这位公子。我从荷包里取出银子,我买了。
年轻男子急道：姑娘,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我将画递给他,当是交个朋友。
年轻男子接过画,神色复杂：在下楚墨言,敢问姑娘芳名
免贵姓沈。我微微一笑,沈清雅。
沈姑娘,今日之恩,楚某铭记在心。楚墨言郑重地行礼。
我摆手：不过举手之劳,楚公子不必挂怀。
说完,我和翠儿继续逛庙会。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回头一望,果然见楚墨言还站在原地,正看着我这边。
见我回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小姐,那个楚公子一直在看您呢。翠儿小声说道。
我没有回应,但心中莫名有些异样。
傍晚回到庄子,我正在院中赏月,管家来报：小姐,门外有个自称楚墨言的公子求见。
我一惊：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道谢的,还带了礼物。
我想了想：请他进来吧。
很快,楚墨言就被带进了院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神色有些紧张。
见过沈姑娘。他行礼道。
楚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要事我让他坐下。
楚墨言打开包袱,取出一幅画：沈姑娘,今日承蒙相助,这幅画送给姑娘,算是谢礼。
我接过画一看,竟是一幅荷花图,画工精湛,意境深远。
这是楚公子的作品我惊讶地问。
楚墨言点头：不才,让姑娘见笑了。
楚公子谦虚了,这画工...已臻化境。我由衷赞叹。
楚墨言脸上有些红晕：姑娘过奖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画艺,发现他确实是个才子,不仅画得好,诗文也颇有造诣。
楚公子是哪里人来苏州所为何事我好奇地问。
楚墨言神色黯然：在下祖籍金陵,父母早逝,独自一人四处游历,以卖画为生。
原来是个孤儿。我心中生出几分同情。
楚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常来庄上走动。我说道,这里清静,适合作画。
楚墨言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从那以后,楚墨言确实经常来庄上。
有时候带着画来请我指点,有时候帮我整理书籍,有时候就是单纯地聊天。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第十一章
初夏的江南,荷花盛开。
我和楚墨言坐在池边,他在作画,我在一旁观看。
沈姑娘,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他放下笔,有些紧张地问。
我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幅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眼如画,神态生动。
很好,楚公子的画技又进步了。我由衷夸赞。
楚墨言脸上露出喜色,但随即又有些迟疑：沈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小心地问,像你这样的姑娘,应该...
应该怎样我看着他。
楚墨言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有人照顾,有人疼爱才对。
我心中一动,但面上不显：也许缘分未到吧。
那如果...楚墨言鼓起勇气,如果有人愿意照顾你,疼爱你,你会接受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暖流涌动。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楚墨言的好感日渐加深。他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他对我是真心的。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我笑道。
楚墨言眼中闪过希望：那如果是我呢
我愣住了。虽然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他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意外。
楚公子...
沈姑娘,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楚墨言急道,但是我必须说出来。这些日子和你相处,我发现我...我喜欢上了你。
我的心跳得很快。
楚公子,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问道。
楚墨言点头：我知道你是侯府千金,也知道你曾经嫁过人。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我看着他,楚公子,娶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对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名声。楚墨言打断我,沈姑娘,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的话让我心中涌起暖流。
楚公子,我...
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楚墨言温柔地说,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真心。
我看着他诚恳的模样,心中感动。
和顾景辰相比,楚墨言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顾景辰虽然英俊,但总是高高在上,让我觉得有距离感。而楚墨言,温文尔雅,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
楚公子,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
楚墨言点头：我等你。
那夜,我彻夜未眠。
翠儿见我神色不对,关切地问：小姐,您怎么了
我把楚墨言的话告诉了她。
翠儿听后,眼中满是兴奋：小姐,这是好事啊！楚公子人品好,才华高,对您又是真心的...
可是翠儿,我...我犹豫道,我曾经失败过一次。
小姐,那不是您的错。翠儿急道,顾世子他不懂得珍惜您,那是他的损失。楚公子不一样,您看他的眼神,那是真心喜欢您的。
我沉默了很久。
确实,楚墨言对我的感情是真诚的,这一点我能感受到。
而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放松和快乐,这是在顾景辰身边从未有过的感觉。
小姐,您别想太多了。翠儿劝道,您还年轻,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点头：你说得对。
第二日,楚墨言又来了。
他没有提昨天的事,只是安静地陪我看书。
楚公子,我放下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答应了你,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过去而后悔我认真地看着他。
楚墨言摇头：不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在乎的是现在和未来。
那如果别人说闲话呢
让他们说去。楚墨言的眼神很坚定,我楚墨言做事,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看着他,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消散了。
楚公子,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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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言眼中瞬间爆发出光芒：真的吗
我点头：真的。
楚墨言激动得站起身,然后又坐下,显然是太兴奋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楚公子,你这样子很可爱。
楚墨言脸红了：沈姑娘,我...我太高兴了。
看着他纯真的模样,我心中满是温暖。
也许,这就是我的新开始吧。
第十二章
楚墨言正式向我提亲了。
虽然他只是个落魄书生,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但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写信给父母,告诉他们我的决定。
很快,父亲就回信了。
雅儿,为父尊重你的选择。但为父希望能见见这个楚墨言,确认他的人品。
我把信给楚墨言看,他看后神色紧张：沈姑娘,我...我害怕见不到岳父的标准。
别担心,我相信父亲会喜欢你的。我安慰他。
楚墨言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不用回京,父亲说他会来江南。
一个月后,父亲果然来了。
见到楚墨言的第一眼,父亲就仔细打量着他。
楚墨言虽然紧张,但表现得很得体,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谈吐不凡。
楚公子,听说你以卖画为生父亲问道。
是的,晚辈自幼学画,略有薄技。楚墨言谦虚地说。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画吗
楚墨言立刻取出几幅作品。父亲仔细看过,眼中满是赞赏。
画工精湛,意境深远。楚公子确实是个才子。
谢谢伯父夸奖。
父亲又问了一些问题,楚墨言都回答得很好。
晚上,父亲单独找我谈话。
雅儿,这个楚墨言确实不错。父亲说道,人品端正,才华出众,最重要的是,我能看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父亲同意了我有些紧张地问。
父亲点头：我同意。雅儿,为父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眼中含泪：谢谢父亲。
不过,父亲话锋一转,楚墨言家境贫寒,你嫁给他可能要吃苦。
我不怕吃苦。我坚定地说,父亲,只要两个人相爱,什么苦都不算什么。
父亲欣慰地点头：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第二日,父亲就要回京了。
临行前,他把楚墨言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父亲走后,我问楚墨言：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楚墨言神色认真：伯父说,他把最珍贵的女儿交给我,希望我能好好珍惜,不要让你受一点委屈。
你怎么说的
我向伯父保证,我会用生命来爱护你,保护你。楚墨言握住我的手,清雅,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心中满是感动。
和顾景辰相比,楚墨言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顾景辰虽然地位高贵,但他从来没有像楚墨言这样郑重其事地对我许诺过什么。
墨言,我相信你。我轻声说道。
两个月后,我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庄子里摆了几桌酒席,请了当地的一些朋友。
但我感到很幸福。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嫁的是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夫人,你今天真美。楚墨言温柔地说。
我穿着简单的红衣,没有珠翠满头,但我知道自己是美的,因为我是快乐的。
相公,以后请多指教。我笑道。
楚墨言握住我的手：清雅,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看着他眼中的深情,我相信他的话。
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十三章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楚墨言对我很好,虽然我们的日子简朴,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每日作画卖钱,我则帮他整理画稿,偶尔也会提一些建议。
清雅,你看这幅画还需要修改什么吗楚墨言拿着新作问我。
我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山石可以再浓一些,会更有层次感。
楚墨言按我的建议修改,果然效果更好了。
还是我家娘子有眼光。他笑道。
我们的感情日渐深厚,不像我和顾景辰那样,总有一层隔膜。
一年后,我有了身孕。
楚墨言知道后,高兴得不知所措：真的吗清雅,我们有孩子了
我点头,眼中满是幸福。
楚墨言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养胎就行。
哪有那么娇贵。我笑道,我身体很好的。
不行,万一有个闪失...楚墨言紧张得不行。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我心中满是甜蜜。
这种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是我在顾景辰那里从未体验过的。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楚墨言抱着孩子,眼中满是慈爱：清雅,他长得像你。
我看着孩子粉嫩的小脸,心中满是母爱：他的眼睛像你。
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楚墨言问。
我想了想：就叫楚安吧,希望他一生平安。
楚安,好名字。楚墨言轻抚孩子的脸颊,我的儿子,你要健康快乐地长大。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楚安已经三岁了。
这一日,我正在院中看楚安玩耍,翠儿匆匆跑来：夫人,外面来了客人。
什么客人我疑惑地问。
说是从京城来的,要见您。
我心中一动,该不会是父母来了吧
可等我到了前厅,却惊讶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顾景辰。
四年未见,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眼中满是沧桑。
清雅。他看见我,神色复杂。
顾世子,你怎么来了我平静地问。
顾景辰看着我,眼中闪过痛苦：我听说...听说你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清雅,我...我后悔了。顾景辰突然说道。
我一愣：什么
我后悔和你和离。顾景辰眼中满是痛苦,这些年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我冷笑：顾世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清雅,我知道错了。顾景辰上前一步,柳如烟她...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们和离吧,我重新娶你为妻。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是认真的。顾景辰急道,清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时,楚墨言走了进来,怀里抱着楚安。
他看到顾景辰,眼中闪过警惕：清雅,这位是
我上前挽住楚墨言的胳膊：我的夫君,楚墨言。
顾景辰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的目光落在楚安身上,眼中满是痛苦：这是...这是你的孩子
是的。我平静地说,我的儿子,楚安。
顾景辰摇摇欲坠：清雅,你...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是的。我看着他,顾世子,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应该回去陪你的妻子和孩子。
顾景辰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清雅,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是...但是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我忍不住笑了,顾景辰,当初是你选择了柳如烟,现在又来跟我说后悔你把我当什么了
顾景辰哑口无言。
楚墨言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和我妻子有什么过节,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顾景辰看着楚墨言,又看看我,最终颓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我：清雅,我希望你幸福。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楚墨言关切地问：清雅,他是谁
一个过去的人。我淡淡地说,墨言,我们进去吧。
楚墨言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
晚上,我独自坐在院中,望着满天星辰。
楚墨言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清雅,你在想什么
在想过去。我靠在他肩膀上,墨言,今日那个人,是我的前夫。
楚墨言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他来找你,是想复合
我点头：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楚墨言温柔地问。
因为我不想瞒着你。我看着他,墨言,我爱的是你,只有你。
楚墨言紧紧抱住我：清雅,我也爱你,只爱你一个人。
那夜,我们相拥而眠,心中满是安全感。
第二日清晨,我收到了顾景辰留下的一封信。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清雅,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你找到了真正的幸福,痛苦的是我失去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看完信,我将它付之一炬。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拥有的,才是最珍贵的。
楚墨言,楚安,还有这个温暖的家,这就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