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苦逼的996打工人。
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大小姐的宠物猫!
还是疯癫和正常各一半的奶牛猫!
老天爷!这么文文静静的大小姐苏晚晴心底居然这么狂野吗!
还以为有钱人都会养一些名贵的宠物猫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小姐的情路看起来好像很坎坷哦。
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我黑猫警长必将出手!
远离渣男!
告别PUA!
不过旁边别墅那个霸总看起来还不错哦,就是审美好像有点俗,
问题不大,猫猫我呀,最会牵红线啦!

一觉醒来,世界颠倒了。
不是闹钟没响,是压根没听见!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勉强掀开一条缝……
嗯这视野怎么这么低天花板上的吊灯大得像怪兽,还自带柔光效果
我试图抬手揉眼……等等!我的手呢!
眼前晃悠的分明是一只毛茸茸、黑白相间的……爪子!
喵……嗷!
一声陌生的、带着惊恐颤音的猫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滚出来。
轰隆!
晴天霹雳!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猛地坐起(以一种极其别扭、需要协调四条腿的方式)环顾四周。
奢华的公主房,蕾丝窗帘,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不是我那狗窝般的出租屋!
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奶牛花纹的皮毛,圆滚滚的肚子,还有一条不受控地、神经质般甩来甩去的尾巴。
老天爷啊!我!一个刚刚熬完大夜、正梦想着周末补觉的996社畜!
居然!变成了一只猫!
还是那种以猫中哈士奇、神经病著称的奶牛猫!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感瞬间淹没了我。
我像个喝醉的水手,在柔软得过分的大床上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四条腿根本不听使唤!想哭,发出的却是呜呜的可怜猫叫。
想撞墙(确认不是梦),结果一头栽进蓬松的羽绒枕里,差点把自己闷死。
老天爷!你玩我呢!这算什么补偿福报吗!
就在我内心疯狂刷屏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回家的弹幕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和柔顺的黑发。
她走到床边,看到我狼狈地从枕头里挣扎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
警长,醒啦睡迷糊了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苏晚晴。
这栋豪宅的主人,传说中的苏家大小姐。
我……现在是她的猫名字还叫警长!
她俯身,带着栀子花香的气息靠近,纤细的手指轻轻挠了挠我的下巴。
一种……难以言喻的、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的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该死的猫科动物本能!我一边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身体的叛变(住手!不要摸!我是人!),一边喉咙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巨大的、拖拉机般的呼噜噜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蹭了上去。
喵了个咪的!尊严呢!
我内心泪流满面。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迫接受了奶牛猫警长的新身份,并用我(自认为)远超普通猫类的智慧,开始了对这位新主人兼饭票的暗中观察。

苏晚晴,人如其名,晚风般沉静,晴空般温柔。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看书,或者安静地画画、插花。
说话轻声细语,对佣人也很有礼貌。
标准的豪门闺秀模板。
但是!
本警长锐利的猫眼(以及被迫进化出的敏锐听觉)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打给她的电话。
有时是歇斯底里的女声,隔着手机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尖酸刻薄(晚晴啊,不是我说你,陈少哪里不好了你挑三拣四的,真当自己还是苏家最得宠的大小姐)。
有时是油腻腻的男声,带着令人作呕的关心和暗示(晴晴,别总闷在家里,晚上有个私人聚会,都是‘自己人’,来放松一下我保证……)。
还有她深夜独自坐在露台上,对着月亮发呆时,那单薄背影里透出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月光下,她偶尔会抬手,飞快地抹一下眼角。
虽然动作很轻,但本警长看得一清二楚!
呵!原来如此!
什么岁月静好的大小姐,分明是深陷泥潭的小白花!
家族的压力、别有用心的追求者、看似风光实则孤独的处境……这情路,岂止是坎坷,简直是地雷阵加沼泽地!
我的心(猫心)猛地揪紧了。
看看她给我准备的顶级猫粮、豪华猫爬架、还有那充满耐心和温柔的撸毛手法……再看看她独自承受的那些破事儿!
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前所未有的正义感(或许还掺杂着报恩和对长期饭票环境稳定的需求)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我那属于996打工人的不屈灵魂,和这具奶牛猫疯批躯壳里的搞事基因,在此刻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我,黑猫警长(虽然毛色是奶牛),必将出手!
远离渣男!粉碎PUA!守护我方温柔善良投喂官!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隔壁那栋冷冰冰的别墅。
那个审美掉线的霸总陆沉舟,又穿着他那身能把人闪瞎的亮片西装出门了。
阳光照在上面,晃得我眼睛疼。
啧,虽然俗不可耐,但至少……他看苏晚晴的眼神,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算计。
偶尔撞见,还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可疑!值得观察!
为了大小姐后半生的幸福(以及本警长未来可能蹭到的顶级小鱼干和安逸撸毛环境),这红线,我牵定了!
喵嗷!
我喉咙里滚出一串充满决心和行动力的咕噜。计划,启动!

第一步,必须让那个审美掉线的陆沉舟,深刻认识到他衣品上的灾难性错误!同时,还要让他注意到我们温柔可人的大小姐!
计划在我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里迅速成型,闪烁着智慧(或者说,属于奶牛猫特有的、疯癫又自认为天才)的光芒。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当整座城市沉入寂静,连苏晚晴房里的夜读灯也熄灭良久之后,我——黑夜中的潜行者,月下的舞者——行动了。
大小姐卧室那扇特意为我留的猫门,此刻就是我通往伟大使命的传送阵。
我熟练地挤出去,柔软的肉垫踏在微凉的露台上,悄无声息。夜风拂过我的胡须,带着庭院里草木的清香。
隔壁别墅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硬,但对我来说,那只是一座即将被我征服的堡垒。
陆沉舟家后院那道矮栅栏
呵,形同虚设!我一个轻盈的助跑,起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开,像一片被风吹起的黑白羽毛,稳稳落在栅栏另一侧松软的草地上。
完美落地!我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尖。
别墅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我贴着墙根,像一抹流动的阴影,溜到了巨大的落地窗下。
运气不错,旁边通往露台的玻璃门,竟然留了一道细细的缝!人类的疏忽,就是本喵的机会!我侧着身子,使出浑身解数,肚皮蹭着冰凉的地砖,终于把自己挤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昂贵皮革、冷冽古龙水和……某种崭新布料特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宽敞得空旷,月光透过另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霜。
我的目标就在那里!衣帽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挂着的,正是今天阳光下刺痛我猫眼的罪魁祸首——那套闪瞎眼的亮片西装外套!
黑暗中,我的猫眼闪烁着绿莹莹的、属于猎手的光芒。
我优雅地踱步过去,围着那件外套转了两圈,尾巴尖兴奋地微微颤抖。这布料的手感……啧,滑溜溜的,还带着硬邦邦的棱角(那些该死的亮片),简直是对我爪尖的挑衅!
就是现在!
我后腿猛地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
滋啦——!一声清脆又令人心旷神怡的裂帛声,瞬间撕裂了室内的寂静。
我的利爪深深嵌入那光滑又刺挠的布料,带着一种破坏的快感,狠狠向下拉扯!
嘶啦——!哗啦哗啦——!
亮片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地板上发出细碎密集的声响。
那些闪亮的、廉价的小玩意儿!我左右开弓,前爪疯狂舞动,后腿也不闲着,使劲蹬踹。
什么优雅,什么警长风度,此刻统统见鬼去吧!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碎它!改造它!让这俗物焕发新生!
我的艺术灵感在黑暗中喷薄而出。
右边袖子给它来个不对称设计!撕烂它,扯出长长的、狂放不羁的流苏!
后背太沉闷了!需要呼吸感!爪子勾住,用力一划拉——刺啦!
一道从领口直达腰线的后现代镂空惊艳亮相!
前襟也不能放过!左右各来几道深刻的爪痕,让它充满野性的张力!
那些碍眼的亮片能扒拉掉的统统扒拉掉,扒拉不掉的,也要让它们支棱起来,形成一种独特的、破碎的立体感!
月光下,我的作品逐渐成型。
原本死板僵硬的亮片西装,此刻变得……嗯,充满了解构主义的先锋气息和野性的生命力!破烂流丢,但每一处破损都闪耀着本警长独特的美学理念!
我退后两步,歪着头欣赏。
完美!简直是天才之作!陆沉舟那个俗人,一定会被这惊世骇俗的艺术改造深深震撼,进而对本警长的品味(以及本警长背后的苏晚晴大小姐)刮目相看!红线计划,稳了!
心满意足,功成身退。
我舔了舔有点发麻的爪子,甩掉上面沾着的几片顽固亮片,迈着轻盈无声的猫步,沿着原路悄然而去。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
第三天,我正趴在苏晚晴书房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占据着最温暖、最靠近阳光的位置,慢条斯理、极其优雅地清理着自己的爪子。
第四天,粉嫩的舌尖滑过每一根爪缝,务必要将昨夜艺术创作可能留下的任何微小痕迹(比如亮片碎屑)都舔舐干净。
第五天,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代表极度安逸的呼噜噜声。
第六天,这才是警长该有的生活。
楼下隐约传来门铃声,然后是管家礼貌的询问和另一个低沉、略显紧绷的男声。
来了!我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像两个雷达,精准捕捉着楼下的动静。来了来了!鱼儿上钩了!
脚步声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晚晴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困惑:陆先生您怎么……
她的目光落在陆沉舟手上提着的一个巨大、高档的防尘袋上,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团……难以名状的、闪烁着破碎银光的织物。
陆沉舟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依旧,但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表情却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震惊、难以置信、一丝压不下去的愠怒,还有……一种深深的、近乎绝望的困惑
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唰地扫过整个书房,最终牢牢钉在我——这只正悠闲舔爪、仿佛置身事外的奶牛猫身上。
他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那副霸总的沉稳外壳,将手中的防尘袋微微提起,对着苏晚晴,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小姐,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再次扫过我,你的猫……‘很有想法’。
那很有想法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被强行按捺下去的惊涛骇浪。
我舔爪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圆溜溜的猫眼,极其无辜地望向他,甚至还微微歪了歪头,发出一个软糯的:喵
装傻充愣,本喵是专业的!
苏晚晴的目光顺着陆沉舟的示意,终于看清了防尘袋里那件艺术品的全貌。
她那文静白皙的脸庞,瞬间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先是惊愕地微微张开了嘴,漂亮的杏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紧接着,一层薄薄的红晕迅速从耳根蔓延开来。
她飞快地低下头,试图用垂落的发丝遮掩,但那剧烈抖动的肩膀,还有那拼命咬住下唇却依旧控制不住向上弯起的嘴角,彻底出卖了她。
她在憋笑!憋得辛苦极了!整个人像风中颤抖的花枝。
成了!警长出马,一个顶俩!
这效果,简直超出预期!陆沉舟那复杂的表情,大小姐这忍俊不禁的模样……这气氛,这互动!完美!
红线的第一缕丝,已经被本喵用爪子牢牢系上了!我心中得意的小烟花噼里啪啦地炸开,尾巴尖也忍不住得意地翘起,在空中优雅地甩出一个胜利的弧度。
data-fanqie-type=pay_tag>
计划通!
陆沉舟似乎也被苏晚晴那强忍笑意的模样弄得有些局促,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移开,恰好落在他随手放在旁边矮几上的手机上。
屏幕大概是感应到震动,倏地亮了起来。
就是这一亮!
我的猫眼,拥有捕捉动态画面的超凡能力。
虽然隔着几米远,虽然那亮屏的时间可能只有零点几秒,但屏幕上那张被设置成屏保的照片,却像一道精准的闪电,狠狠劈进了我的视网膜!
照片有些年代感,色彩略显褪色,带着老照片特有的柔和颗粒感。
背景是郁郁葱葱的花园。画面中央,一个穿着白色蓬蓬裙、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天真又烂漫,像一颗刚剥开的、甜蜜的糖果。
——那张脸,那眉眼!即使隔着遥远的时光,也清晰地烙印着苏晚晴的影子!
而站在小女孩旁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肩膀、生怕她摔倒的那个小少年……板着一张故作严肃的小脸,但那紧张护着人的姿势……那张绷紧的、稚气未脱却努力显得很可靠的脸……分明就是缩小版、还没开始用亮片荼毒世界的陆沉舟!
轰——!!!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得意的弦,瞬间崩断!
刚甩到一半的胜利尾巴僵在了半空中,每一根黑白相间的毛都像过了电一样微微炸起。
得意洋洋的计划通泡泡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啪地戳破,只剩下一片空白和巨大的问号在疯狂刷屏。
等等!什么情况!
幼年版苏晚晴幼年版陆沉舟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那我昨天夜里算什么!
把他珍藏的、可能是承载着童年回忆(虽然审美依旧堪忧)的亮片西装撕成后现代流苏艺术算什么!
我不是在牵红线……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把人家埋藏多年的、可能极其珍贵的定情信物()给……毁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丝(真的只有一丝丝)的心虚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本警长那颗刚刚还得意非凡的猫心。
我僵在书桌上,舔爪的动作彻底石化,圆溜溜的猫眼瞪得史无前例的大,里面写满了灵魂出窍般的震惊和茫然。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喂!

那件承载着童年回忆的亮片西装碎片,像个巨大的黑洞,把我那颗刚膨胀起来的、得意洋洋的猫心吸得一点不剩,只剩下冰凉凉的虚空和满脑子的完犊子。
我僵在苏晚晴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阳光晒着脊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圆溜溜的猫眼瞪得几乎要脱眶,死死盯着陆沉舟放在矮几上的手机屏幕——那里早已熄灭,恢复成一片死寂的黑色,可那张泛黄照片却像用烙铁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缺了门牙、笑得像颗小太阳的幼年苏晚晴,以及旁边那个一脸严肃紧张、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小小陆沉舟。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爪子底下撕烂的,哪里是什么俗不可耐的亮片西装分明是人家可能珍藏了十几年、承载着童年情谊的纪念品!
喵……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短促、带着心虚颤音的猫叫。
我下意识地想把沾着可疑亮片碎屑的爪子往肚子底下藏。
陆沉舟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带着残余的震惊和被强行压下去的愠怒,又一次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能拧出墨汁,仿佛在无声质问:你这只疯猫,到底知不知道你撕了什么!
苏晚晴显然也看到了防尘袋里那堆先锋艺术的残骸。
她终于没忍住,一声短促的、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轻笑,像羽毛般在寂静的书房里拂过。她飞快地用手背掩住嘴,白皙的脸颊染着薄红,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陆先生,这…这真是警长干的她的声音带着强忍的笑意,尾音微微发颤,目光在我和那堆破烂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不可思议,它平时虽然活泼,但…但这也太…
证据确凿。
陆沉舟的声音低沉紧绷,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心情,视线却依旧没从我身上移开,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他大概是想不通,一只猫,怎么会有如此精准的破坏力和如此前卫的审美。
非常抱歉,陆先生!
苏晚晴终于收敛了笑意,真诚地道歉,脸颊还残留着红晕,这件衣服…对您很重要吗我…我一定照价赔偿,或者…
不必了。陆沉舟打断她,语气硬邦邦的,带着霸总特有的不容置疑。
他拎起那个沉重的防尘袋,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仿佛那里面装的是个烫手山芋。一件旧衣服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又飞快地瞥了苏晚晴一眼,补充道,只是…看好你的猫。语气里那股憋屈劲儿,我隔着几米远都闻得到。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得笔直,却莫名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书房门关上,隔绝了那个带着低气压的身影。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苏晚晴。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伸出手指,带着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轻轻点了点我的湿漉漉的鼻尖:警长啊警长,你呀…真是个小疯子。那可是陆沉舟诶!
她摇摇头,语气里倒没什么真正的责备,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纵容,不过…他刚才的表情…噗…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明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警报暂时解除。
我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她温暖的手心蹭了蹭,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呼噜声。
行吧,虽然开局炸了人家的童年回忆,但效果…好像歪打正着
至少大小姐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那个陆霸总,虽然憋屈,但看大小姐的眼神,好像…更复杂了有戏!
红线计划,虽然意外频发,但目标不变!只是手段,得从暴力美学升级为润物细无声了。

撕西装事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在苏晚晴和陆沉舟之间持续扩散。
陆沉舟的报复来得快且…别具一格。
几天后,一个包装得极其浮夸、扎着巨大金色蝴蝶结的礼盒被送到了苏晚晴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毛衣。
一件色彩饱和度突破天际、图案抽象到仿佛毕加索喝了假酒后的即兴创作、针脚粗犷得能挂住猫爪的…手工毛衣。
那配色,红配绿,荧光黄撞电光紫,活脱脱把调色盘打翻在上面,还嫌不够热闹似的缀满了五颜六色、歪歪扭扭的毛线球。
苏晚晴拎着那件毛衣,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看看毛衣,又看看旁边沙发上假装晒太阳、实则竖起耳朵偷看的我,眼神充满了无声的控诉:警长,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激发了他什么奇怪的开关!
我默默地把脸转向另一边,假装研究地毯上的花纹。
内心疯狂吐槽:陆沉舟!你的审美黑洞是深不见底吗!这玩意儿穿出去,不是吸引蜜蜂就是吓退路人!
然而,天气很配合。
一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席卷而来,冷风夹着细雨,别墅里也透着丝丝凉意。苏晚晴坐在窗边看书,不自觉地拢了拢薄薄的羊绒披肩。
机会!
我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向衣帽间。
目标明确——那个装着视觉灾难的礼盒!我用脑袋顶开虚掩的门,钻进去,利落地跳上放礼盒的矮凳。
猫爪扒拉,牙齿啃咬,和那巨大的金色蝴蝶结以及坚固的包装盒搏斗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把里面那件色彩斑斓的毛衣给拖拽了出来。
警长!你在干什么!苏晚晴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我正奋力拖着一件体积是我几倍大的毛衣,像个小小的纤夫,在光洁的地板上艰难跋涉。那场面,滑稽又执着。
我无视她的惊呼,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路把那件沉甸甸、毛茸茸的艺术品拖到她的脚边。然后,我仰起圆圆的猫脸,用那双自带无辜特效的、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望着她,喉咙里发出又软又绵的叫声:喵~呜~~
小爪子还讨好似的,轻轻拍了拍那堆色彩斑斓的毛线。
快穿上!快!虽然丑,但它暖和啊!那个傻狗的心意(虽然辣眼睛)你不能辜负!
苏晚晴看看我,又看看脚边那件丑得惊心动魄的毛衣,再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
她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无奈,最后化开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妥协。
她蹲下身,没有去拿那件毛衣,反而先揉了揉我的脑袋,指尖带着暖意:你啊…真是个小管家婆。
语气里是满满的纵容。最终,她还是捡起了那件毛衣。
虽然没立刻穿上,只是把它搭在了旁边的扶手椅上,像展示一件…嗯…独特的装置艺术。
不过,当寒意更浓时,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把那件毕加索毛线球裹在了原本的披肩外面。
成了!
我窝在沙发角落,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裹在那片五彩斑斓里继续看书,像一朵开在奇异花园里的花。
虽然配色依旧挑战视觉神经,但…莫名有种和谐的暖意。
陆沉舟那家伙要是知道他的作品被披上了,估计能乐得把他保险柜里的亮片存货全撒天上当烟花放。
然而,平静总是用来打破的。

苏晚晴那个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姑妈,再次不请自来。这次,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剪裁过分讲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得能滑倒苍蝇。
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弧度精准的绅士微笑,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黏腻地在苏晚晴身上和这间奢华的客厅里来回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和算计。
他手里端着佣人刚奉上的咖啡,姿态做作。
一股混合着劣质古龙水和贪婪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背上的毛瞬间炸开了一小撮。
晚晴啊,这位是宏达实业的少东,郑公子。
姑妈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推销口吻,年轻有为,家世跟我们也算门当户对。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
她斜睨了苏晚晴一眼,意有所指,别总跟些不三不四、审美奇特的人浪费时间。
这话,就差直接点陆沉舟的名了。
苏晚晴端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柔韧的竹。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礼貌而疏离:郑先生,您好。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那位郑公子立刻堆起更热情的笑容,身体前倾,试图拉近距离:久仰苏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质如兰…
他一边说着毫无营养的恭维话,一边将手中的咖啡杯往苏晚晴面前的小茶几上放,动作刻意放慢,油腻的眼神黏在她脸上。
就是现在!
我像一道潜伏已久的黑白闪电,悄无声息地从沙发背后窜出!目标精准——他端着咖啡杯的手腕下方!
我的速度极快,肉垫落地无声。在他即将把杯子放稳的最后一刹那,我的后腿猛地一蹬地,整个身体炮弹般撞向他脆弱的手腕内侧!
哎哟!郑公子猝不及防,手腕剧痛一麻,五指瞬间失力!
咣当——!哗啦——!
精致的骨瓷咖啡杯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褐色的抛物线,然后狠狠砸在他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滚烫的、深褐色的咖啡液,如同天女散花,泼溅开来!
嗷——!郑公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像被踩了尾巴的鬣狗。
他猛地跳起来,昂贵的西装裤和皮鞋瞬间染上大片污渍,狼狈不堪。滚烫的液体透过薄薄的袜子灼烫皮肤,疼得他龇牙咧嘴,风度尽失。
我的鞋!我的Armani!
他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昂贵的皮鞋上沾满了咖啡渍和几块扭曲的蛋糕渣,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散落几绺贴在额角,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警长!苏晚晴也惊呼出声,但声音里除了惊讶,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快掠过的…痛快
她迅速站起身,脸上换上恰到好处的歉意,郑先生!您没事吧快!拿毛巾来!实在抱歉,我的猫它…它太调皮了!
她一边指挥着慌乱的佣人,一边连声道歉,眼神却悄然扫过我。
我早已功成身退,轻盈地跃上高高的猫爬架顶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场由我导演的混乱。我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刚才英勇撞击的爪子,然后歪着头,用一种极其无辜、极其茫然的眼神看着下面跳脚的郑公子和脸色铁青的姑妈。

我软软地叫了一声,仿佛在问: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跳了一下呀
姑妈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倒竖起来,指着我的手指气得发抖:苏晚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只没规矩的疯猫!简直无法无天!这种畜生就该…
姑妈!
苏晚晴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
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猫爬架和我与姑妈之间,那件色彩绚烂的丑毛衣还松松地裹在她肩上,此刻却像一面无声的旗帜。
警长是我的家人。它只是…不太喜欢陌生人。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郑先生受了惊吓,实在抱歉。管家,送郑先生去客房清理一下,再安排司机送郑先生回去。郑先生,改日我再登门致歉。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堵得姑妈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脸色由黑转青,胸膛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苏晚晴和我一眼,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苏晚晴,你给我等着!
说完,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拽着还在心疼鞋子和裤子的郑公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咖啡余味。
苏晚晴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垮下,刚才那股强撑的气势泄去,露出一丝疲惫。她抬起头,看向猫爬架顶端的我。
阳光透过落地窗,给她披着五彩丑毛衣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她忽然笑了,不是刚才那种礼貌的、疏离的笑,而是从眼底漾开的、如同初融春水般清澈温暖的笑意。
她走到猫爬架下,朝我伸出手。
我轻盈地跳下,落入她带着栀子花清香的温暖怀抱。
小坏蛋,她把脸埋在我柔软蓬松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笑,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干得漂亮。
她的怀抱很紧,带着劫后余生的依赖和全然的信任。
我窝在她怀里,感受着她微微加快的心跳,喉咙里发出巨大的、满足的呼噜声。
警报解除,红线进度条,似乎又往前偷偷挪了一大截!

苏家的反扑,比预料中更猛烈、更无耻。
撕破脸皮的姑妈,直接搬动了苏晚晴那位久居海外、向来只关心家族利益和股价的父亲。
一道冰冷的命令跨越大洋传来:立刻中断与陆沉舟的一切非必要往来,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换成了另一个据说背景更深厚、年纪却足以做苏晚晴父亲的秃顶男人。
电话里传来的咆哮,即使隔着听筒,也震得客厅水晶吊灯上的坠子都在微微发颤。
苏晚晴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脸上血色褪尽,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她没有争辩,只是安静地听着,最后,用平静到近乎死寂的声音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父亲。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忙音嘟嘟作响,像丧钟。
窗外,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爆响,仿佛无数只手在拼命捶打。狂风在庭院里呼啸,卷起残枝败叶,抽打着窗户。天
空被浓墨般的乌云彻底吞噬,白昼如同黑夜,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瞬间照亮苏晚晴苍白如纸的脸和空洞绝望的眼睛。
她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玉雕,静静坐在窗边的沙发里,身上依旧裹着陆沉舟送的那件丑得惊心动魄的毛衣。
五彩斑斓的毛线球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失去了活力,变得灰扑扑的。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如同她无声滑落的泪水。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她单薄的身影,被窗外狂暴的黑暗衬得格外渺小无助。
我焦躁不安地在她脚边踱步,爪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只有心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和绝望,像深海的水压,沉甸甸地挤压过来。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傻狗陆沉舟呢他死哪儿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本警长辛辛苦苦牵的红线,眼看就要被这破家族撕碎了!
我急得尾巴毛都快炸成鸡毛掸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雨幕,把那个审美掉线的家伙叼过来!
就在我心急如焚,几乎要不管不顾冲进雨里时,门铃响了。
尖锐急促的门铃声,穿透了狂暴的雨声,显得格外突兀。
管家匆匆跑去开门。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狂暴的风雨声瞬间涌入,带着冰冷的湿气。
门口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却极其狼狈的身影。
是陆沉舟!
他浑身湿透,昂贵的黑色大衣吸饱了雨水,沉重地往下坠,衣角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在他脚边迅速汇成一小滩水洼。
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被雨水彻底打乱,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鬓边,水珠顺着深刻的五官轮廓不断滚落。
他脸色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发青,显然在冰冷的暴雨里奔波了不短的时间。
等等!他怀里鼓囊囊的,护着什么
我猫眼微眯。
他完全无视了管家的存在,甚至没有走进门厅避雨,就那样站在敞开的门口,任凭风雨从背后猛烈地抽打着他湿透的背影。
他的目光越过一切障碍,牢牢锁住窗边那个苍白单薄的身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整个寂静而压抑的客厅,对着那个被家族逼到角落的苍白女子,低沉而清晰地吼了出来:
苏晚晴!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雨幕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风雨声。
别嫁给他!
他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却像烧红的铁钉,狠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砸在苏晚晴死寂的心湖里。
嫁给我!
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奢华的客厅里炸开!震得水晶吊灯都在嗡嗡作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狂风依旧嘶吼。
客厅里却陷入了一片死寂。管家僵在门口,嘴巴微张,忘了动作。
苏晚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裹在身上的五彩丑毛衣滑落在地毯上。她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眼神却亮得灼人的男人,
苍白的脸上血色瞬间回涌,又在下一秒褪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成了!终于成了!傻狗开窍了!
虽然出场方式狼狈得像落水狗,但气势满分!
本警长激动得尾巴尖都在高频震动,恨不得原地表演一个后空翻!
陆沉舟似乎耗尽了力气,高大的身影微微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个一直被护着的东西动了动。
他像是才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从湿透的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用好几层防水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撕开层层防水袋,动作带着一种和他霸总人设极其不符的笨拙和急切。最终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小束——被保护得极好、洁白如初、带着晶莹水珠的栀子花!
花瓣饱满,香气似乎穿透了风雨,幽幽地飘散开来,正是苏晚晴房间里、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浑身滴着水,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却固执地将那束小小的、带着他体温保护的栀子花,朝着苏晚晴的方向递过去。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花瓣上,更添几分脆弱和真挚。
晚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恳求的沙哑,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她是狂风暴雨中唯一的锚点,我……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很蠢。但我不能再等了。从……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哽住了,只是固执地举着那束花,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赤诚的灼热和紧张。
苏晚晴怔怔地看着那束在风雨飘摇中被护送到她面前的栀子花,又看向门口那个狼狈得像落汤鸡、却为她劈开风雨而来的男人。
她眼中的震惊和茫然,如同冰雪遇到了炽热的阳光,开始迅速消融、碎裂。
一层薄薄的水光迅速在她清澈的杏眼里积聚,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混着窗外映进来的雨水光影,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那泪水中,有难以置信的震动,有被压抑太久终于决堤的委屈,还有……一种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酸楚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她的步伐从迟疑到坚定,越过宽敞的客厅,朝着门口那个为她而来的、湿漉漉的身影走去。她甚至没顾得上看一眼地上的丑毛衣,也没在意自己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走到他面前,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没有去接那束花,而是颤抖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他冰冷湿透的脸颊。
指尖感受到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让她心头狠狠一揪。
你……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傻子吗这么大的雨……
陆沉舟像是被她指尖的温度烫到,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贪婪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为自己落下的泪,感受着她指尖的触碰。
我……我怕晚了。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下意识地,用没拿花的那只手,笨拙地、试探性地、轻轻覆上了她停留在他脸颊上的那只微凉的手背。
他的手冰冷,湿透,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传递出一种滚烫的温度。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栀子花香和一种无声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管家早已识趣地退到了远处,偌大的客厅里,仿佛只剩下门口风雨中相视的两人,以及那束被紧紧护住的、象征纯净与守护的栀子花。
哦豁!成了!
本警长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放礼炮了!虽然傻狗审美依旧堪忧(这种时候送花倒是开窍了!),但行动力满分!护花使者当得不错!看看大小姐那眼神,那眼泪!这红线,稳了稳了!
我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准备功成身退找个最佳观景位。

就在这浓情蜜意、风雨飘摇的时刻,一个极其不和谐的画面闯入了我的视线。
陆沉舟怀里,那个一直被栀子花束挡着、几乎被忽略的角落,又动了动。
然后,一只爪子,一只覆盖着丝滑如缎的浅金色长毛、精致得不像话的爪子,慢条斯理地伸了出来。它没有落地,而是极其优雅地、带着一种近乎人类的从容,向上推了推——推了推它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框的位置!
我的猫眼瞬间瞪得溜圆,浑身的毛像是过了高压电,唰一下从尾巴尖炸到了天灵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又是它!那只布偶猫!它…它刚才那个动作!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只布偶猫似乎察觉到了我惊恐万状的注视。
它慢悠悠地从陆沉舟湿透的大衣里探出整个脑袋。那真是一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湛蓝如冰川湖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睿智的、洞悉一切的光芒。
它无视了门口刚刚完成史诗级告白、气氛正旖旎的男女主角,也无视了风雨,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精准地穿过空间,落在了炸毛的我身上。
然后,它极其人性化地、幅度极小地、冲我点了一下头。
一个清晰无比、咋咋呼呼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如同最清晰的蓝牙耳机通话:
【嘿,搭子!年终奖罐头分你一半呀!】
这个声音!是我还是人的时候的上班搭子!

接下来的几天,剧情发展得如同坐上了火箭。
陆沉舟那家伙,在成功抱得美人归(虽然目前只是大小姐红着眼睛默许了他的存在,让他能光明正大地登门送温暖)后,智商和行动力仿佛瞬间点满。
而他不愧于霸总光环,行动力简直是核弹级别的。
没多久,九搞到了一份资料包。
里面详尽罗列了苏晚晴那位姑妈多年来利用苏家资源中饱私囊、甚至涉及一些灰色地带交易的证据,以及她极力促成的与秃顶老男人的联姻背后,涉及到的对苏家极其不利的债务转移陷阱。
证据链清晰得令人发指,时间、地点、金额、经手人……一应俱全。
陆沉舟根本没亲自下场撕破脸。
他只是以未来苏家女婿的身份(虽然还没正式名分,但苏晚晴默许了),极其礼貌地约谈了苏晚晴那位远在海外的父亲,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商业会谈。
会谈内容无人知晓。
但结果就是,大洋彼岸的咆哮变成了尴尬的沉默。
紧接着,苏家内部掀起了一场不亚于十级地震的清洗风暴。那位妆容精致的姑妈,据说当天就被请回了老宅静养,她名下的所有职务和权限被火速冻结,所有经手的项目被严查。至于那个秃顶老男人连带着他那深厚的背景,一夜之间就在苏家的合作名单里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陆沉舟甚至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去抢夺苏家利益,反而以极其优厚的条件,促成了陆氏与苏氏几个关键领域的深度合作,稳住了苏家因这场风暴而有些动荡的股价。
姿态摆得十足:我不是来趁火打劫的,我是来帮未来老婆娘家人收拾烂摊子、稳定局面的。
这一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玩得炉火纯青,既雷霆手段解决了后患,又给足了苏家体面和实际利益,甚至还刷爆了苏父的好感度(毕竟没人跟钱和稳定过不去)。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这傻狗霸总当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撕西装的时候憋屈得像个受气包,处理起正事来倒是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我趴在苏晚晴新给我买的、能俯瞰整个庭院的豪华猫爬架顶层,一边晒着雨后初晴的太阳,一边欣赏着隔壁别墅里,陆沉舟穿着……嗯,终于不再是亮片,换成了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虽然领带颜色依旧有点一言难尽),人模狗样地指挥手下处理后续事宜的样子。
苏晚晴的变化更是明显。
笼罩在她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和疲惫,如同被这场暴风雨彻底冲刷干净。
她依旧安静,看书,画画,插花,但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机,眼底有了光,唇角时常会不自觉地弯起温柔的弧度。
尤其当陆沉舟顺路过来送些小点心(借口拙劣得连我都想捂脸),或者笨手笨脚地想帮忙给庭院里的栀子花浇水(差点淹死一盆)时,她脸上那种带着无奈和纵容的笑意,简直甜得能齁死猫。
当然,陆沉舟的报恩也没落下本警长。
我的猫粮品牌直接升级到了传说中的钻石级,罐头堆成了小山。猫爬架旁边,多了一个用金箔纸包着、系着巨大蝴蝶结(审美依旧堪忧)的超豪华猫窝,据说是陆沉舟亲自设计()并下单的全球限量款。
此刻,我正慵懒地躺在猫爬架顶层的软垫上,尾巴尖悠闲地甩动。
苏晚晴坐在旁边的藤椅上,膝上摊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她身上,宁静美好。
陆沉舟则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处理公务,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看书的人,带着一种近乎傻气的专注。
那只神出鬼没的布偶猫,正优雅地蜷在陆沉舟脚边一个同样奢华(但审美正常多了)的垫子上假寐。
【搭子,】那熟悉的蓝牙耳机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得意,【看,我就说,咱俩才是最佳拍档!】
我翻了个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向楼下庭院里沐浴在阳光下的、生机勃勃的栀子花丛。
喵了个咪的。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尾巴却诚实地卷成了一个满足的圈。
虽然过程鸡飞狗跳,意外频出(尤其是撕了人家的童年回忆,现在想想还有点小心虚)。
但结局嘛,马马虎虎,还算符合本警长的预期。
尤其是遇到了我的好搭子!更是未来可期!
大小姐笑了,傻狗开窍了,碍事的家伙被扫清了,本警长的罐头金字塔也稳了!
红线计划,圆满达成!喵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