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冰刀男
书包带第三次滑下肩膀时,我终于在走廊拐角撞上了什么硬物。哗啦一声,五颜六色的塑料管和金属支架像烟花似的炸开。
我的分子模型。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抬头就看见校服领口上方的喉结,再往上是对冷得像冰刀的丹凤眼。他弯腰时,我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对不起！我帮你......
林小满他指尖捏着从我书包掉出的转学证明,三倍赔偿。明天放学前。
我瞪着他拍在我掌心的纸条。上面材料清单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最后用红笔圈出总价——够买二十杯珍珠奶茶。
抢劫啊你！
他已经蹲着在拼装底座。后颈碎发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我抬脚要走,突然被他拽住书包带。
试管。
果然又漏了。蓝墨水正顺着帆布包往下滴,他迅速抽出纸巾垫在下方。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无数遍。
上课铃救了我。冲进教室时差点撞翻讲台,全班哄笑中只有靠窗的男生在唰唰记笔记。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了层金边,也照亮了他课桌上那个熟悉的、缺了碳原子的模型。
那是江临。同桌周予安凑过来,他刚才是不是......
是个混蛋。我把化学书摔得啪啪响。
放学时下起了雨。我蹲在校门口系鞋带,听见伞骨弹开的声音。黑伞经过我时顿了顿,江临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
明天记得带。
是张崭新的材料清单。雨水晕开了钢笔字,但赔偿金额那栏明显被涂改过。
到家时厨房飘着糖醋排骨的香味。妈妈举着锅铲冲出来：见到江阿姨儿子没人家可是......
我僵在玄关。照片里穿着实验服的少年,和今天那张讨债脸完美重合。
怎么了妈妈擦掉我脸上的雨水,他欺负你
我摇头。掏书包时带出盒草莓牛奶——绝对不是我的。瓶身贴着便签：赔偿金已付清。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窗外雨更大了。我盯着对面亮灯的窗户,隐约看见有人正往试管里滴试剂。
第2章
化学室暗潮
雨滴还在玻璃上爬行,化学实验室的灯管嗡嗡作响。我盯着试管架发呆,直到陈老师用教案敲我后脑勺。
林小满！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全班哄笑中,试管里的蓝色液体正在桌面上漫游。我手忙脚乱去抓,玻璃边缘在虎口划出细线。
课后留下整理器材。陈老师推眼镜时冲门口抬下巴,江临监督。
靠窗的座位传来椅子挪动声。江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讲台,粉笔灰在他身后扬起细小的雾。
我蹲着擦地板时,余光瞥见他正在核对仪器清单。消毒柜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状的阴影。他忽然蹲下来,镊子尖精准夹起我脚边的玻璃渣。
手。
创可贴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很轻。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像在对待精密仪器,指尖温度比酒精棉还凉。草莓图案的创可贴裹住伤口时,实验室的排气扇突然轰鸣起来。
谢谢......我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去关通风橱。白大褂衣角沾了块显眼的蓝,是我刚才打翻的硫酸铜溶液。
整理到第七个抽屉时,我发现备用试管少了三支。江临正在写记录,钢笔尖顿了下：上周二。
啊
你打碎的那批。他头也不抬,已经补了。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我摸到书包侧袋的饼干盒,铁皮盖子硌得掌心发疼。
第二天早自习,周予安用圆规戳我后背：江临课桌里那个粉色盒子,该不会是......
闭嘴！我差点碰倒墨水瓶。
课间操时教室空无一人。我把饼干盒塞进江临抽屉最里层,突然看见他摊开的化学笔记——我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七八次,旁边批注：左手持试管角度错误/通风橱未开/护目镜反戴。
放学时发现抽屉多了个眼熟的铁盒。盒盖贴着便签纸,两个字力透纸背：难吃。
哇哦——周予安不知从哪冒出来,抢过饼干咬得咔咔响,糖放多了,但江临居然会写纸条
我抢回盒子时,有东西从夹层掉出来。是张被裁成方格的化学试卷,我那张23分的卷子上,所有错题旁边都补了详解。最后一道计算题旁边画着小小的试管,里面装着卡通版的草莓。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临拎着两瓶碳酸钙站在逆光里,袖口沾着新鲜的草渍。周予安吹着口哨溜走时,他弯腰捡起我脚边的饼干渣。
明天实验考核。他甩给我一本笔记,再打翻仪器......
就三倍赔偿我故意学他冷冰冰的语气。
他嘴角动了动。窗外玉兰树沙沙作响,有片花瓣落在他肩头。我伸手去拍,他却猛地后退半步,后脑勺撞上储物柜。
哐当一声,柜门弹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盒草莓牛奶,生产日期全是昨天。
第3章
草莓牛奶谜
周予安把吸管戳进我的养乐多时,眼睛亮得像发现新大陆。全校都知道江临最讨厌甜食。她舔着瓶盖上的酸奶,去年女生节送的巧克力,全被他扔进教学楼微波炉——知道后来消防演习为什么突然提前吗
我捏扁了空盒。储物柜里那些草莓牛奶的包装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和他化学笔记上的批注一样刺眼。
说不定是帮别人保管的......
你傻啊周予安突然拽着我蹲下。透过教室后门玻璃,能看见江临正把什么东西塞进书包。那个粉蓝相间的包装盒,和昨天储物柜里的一模一样。
上课铃救了我。但周予安的纸条还是从前排传来,折成歪歪扭扭的火箭形状：放学陪我去图书馆还书,有惊喜
生物课我盯着显微镜走神。载玻片上的洋葱表皮细胞渐渐变成草莓籽,江临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牛奶盒的吸管。
林小满！粉笔头精准命中我额头,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慌慌张张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腿。余光瞥见江临的笔记本被推过来,荧光笔标出的答案旁画着个箭头：字写错了。
放学时周予安跑得比体测还快。她把我按在图书馆三楼艺术区,指着书架缝隙：看对面。
江临的校服外套挂在椅背上,面前摊开的正是我惦记半个月的《水彩构图进阶》。他翻页时袖口沾到颜料,居然掏出棉签小心擦拭书页。
现在信了吧周予安用气音在我耳边说,他今早特意问我你最近借什么书。
我转身撞倒一摞画册。江临抬头时,我正手脚并用爬去捡《花卉技法大全》。他的球鞋停在我面前,鞋带上沾着点蓝色水彩。
借阅卡。他弯腰抽走我怀里的书,学生证从口袋滑出来。我捡起时看见夹层里的电影票——上周化学补习班取消那天,正是《星空主题水彩展》的开幕日期。
第二天清晨,我的课桌上放着那本《水彩构图进阶》。翻到32页,夹着张便利店收据：草莓牛奶x12,付款时间23:58。
周予安啃着我给的pocky突然呛住：他昨晚翻墙出校便利店明明就在宿舍楼对面......
化学课我故意打翻酚酞试剂。鲜红色液体在桌面蔓延时,江临果然从后排走来。他递纱布的动作顿了顿——我左手虎口贴着新换的创可贴,图案是挤牛奶的小女孩。
故意的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转着试管笑：你猜。
陈老师突然出现在我们背后：江临,下周实验竞赛的搭档定了吗
全班起哄声中,江临的钢笔尖戳破了报名表。我看着他耳尖泛红的样子,突然伸手去够他书包侧袋：搭档的话,是不是该分我......
他猛地按住书包的动作太急,拉链划破指尖。血珠渗出来时,我们同时去掏口袋——我摸出皱巴巴的纸巾,他抓着一盒草莓牛奶。
周予安在后排发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叫。江临把牛奶拍在我桌上,转身时后颈通红。我吸着甜甜的草莓味,突然发现盒底用钢笔画了朵小花,和化学笔记上的试管草莓同款画风。
午休时广播站突然故障,《致爱丽丝》的钢琴曲卡在同一个音符。我踮脚往控制室张望,看见江临正在摆弄音响设备。他脚边放着喝空的牛奶盒,吸管咬痕和我桌上那支一模一样。
第4章
糖醋排骨情
广播站的杂音突然消失时,我正咬着吸管数牛奶盒上的草莓图案。江临从控制室出来,校服袖口沾了灰,手里攥着半截断掉的音频线。
修好了我假装看墙上的值班表。
他甩了甩手腕：总务处该换设备了。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可走过我身边时,衣角带起的风里有股淡淡的草莓味。
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我老远就闻见酸甜味,跑得比体育课百米冲刺还快。结果排在队伍末尾,眼睁睁看着江临端走最后一份。金红色的酱汁淋在米饭上,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又不吃甜食装什么装......我戳着碗里的青菜,忽然被周予安掐住大腿。
她凑过来时发梢扫到我耳朵：你知道他每次都把排骨给谁吗
我筷子上的荷包蛋掉进汤里。
就你那个总蹭饭的闺蜜。周予安往我餐盘里扔了块辣子鸡,上周三她发朋友圈说谢谢投喂,配图是糖醋排骨——那天江临也排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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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很远。我抬头看见江临在倒餐盘,糖醋排骨几乎没动过。他经过泔水桶时停顿两秒,突然把餐盒装进了书包。
下午化学课我故意坐到最后排。江临的白大褂擦过我桌角,我伸手拽住他书包带：喂。
他转身时我闻到排骨的酸甜味。
为什么抢我糖醋排骨我压低声音,明明不爱吃还天天抢最后一份。
江临的睫毛在试管架阴影里颤了颤。他抽走我手里的试管,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怕你吃太多蛀牙。
骗鬼呢！我踢到他球鞋,都给我闺蜜了！
试管里的液体突然冒泡。江临猛地抓住我手腕往后拉,沸腾的溶液溅在他袖口,烧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林小满！陈老师的声音从背后炸响,上次打翻酚酞还不够
江临把我挡在身后：是我没拿稳。
他撒谎的时候喉结会上下滚动。我盯着他后颈发红的绒毛,突然发现他耳后有道细小的划痕——和图书馆那本《水彩构图进阶》书脊上的颜料刮痕一模一样。
放学时下起雨。我蹲在走廊系鞋带,看见江临站在公告栏前看竞赛名单。雨水顺着窗缝打湿他肩线,他手里攥着张对折的纸,露出搭档申请表几个字。
喂。我撑伞撞到他后背,排骨的事还没完。
他转身时雨滴挂在睫毛上。我踮脚把伞往他那边倾斜,突然看清他手里那张表——搭档姓名栏早就写好了林小满,字迹被雨水晕开一点点。
明天开始特训。他把申请表塞给我,书包擦过我手臂,沉甸甸的。我拉开拉链,里面躺着个保温盒,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涌出来。
周予安不知从哪冒出来,伞尖戳到我腰窝：快看班级群！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刚发的动态。照片里空餐盒上摆着朵纸折的小花,配文是：代收转交的第三份,她再不来拿我就要馋死了
雨越下越大。江临的球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沾上我袜沿。我掰开筷子夹起排骨,酱汁蹭到嘴角时,听见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擦嘴。他递来的纸巾上有淡淡的钢笔墨水味。我接过来时碰到他指尖,比雨水暖和多了。
远处传来陈老师的吆喝：实验器材室现在要锁门——江临突然把伞柄塞进我手里,转身冲进雨幕。他书包侧袋露出半截牛奶盒,吸管口留着熟悉的齿痕。
周予安捅我胳膊肘：器材室钥匙在我这儿哦。她晃着钥匙串,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我追上去时,江临正在屋檐下拧衣角的水。看见我手里的钥匙,他眼睛微微睁大,水珠从发梢滴到锁骨。
搭档特权。我故意把钥匙抛高,现在能说实话了吗那些排骨——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月光照进来,货架上摆着整排空餐盒,每个盒盖内侧都画着不同的花。最边上那个盒子里,躺着颗孤零零的草莓味水果糖。
江临的耳尖在月光下红得透明。
第5章
姜茶暖心事
雨水砸在器材室铁皮屋顶上,像一千个鼓手在同时敲架子鼓。我踮脚去够最上层那个画着向日葵的餐盒,江临突然按住我手腕。
会淋湿。他声音有点哑。
我这才发现他校服全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月光从我们中间漏过去,照见地上两团挨得很近的影子。
周予安在门外吹口哨：锁门倒计时三分钟——
江临猛地转身,后腰撞到实验台。哗啦一声,试管架倒下来,我下意识扑过去接,整个人栽进他怀里。他胸口震了一下,我听见很快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笨蛋。他揪着我后衣领把我拎起来,指尖碰到我后颈的皮肤,烫得像发烧。
我抓起那个画向日葵的餐盒就跑。雨已经大到看不清路,江临的伞还塞在我书包侧袋里。刚冲到教学楼拐角,背后传来重重的喷嚏声。
回头看见江临站在雨里揉鼻子,白衬衫透得能看见腰线。他手里攥着个东西,亮晶晶的——是我上次掉在化学实验室的草莓发绳。
喂！我扯着嗓子喊,你书包里不是有伞吗
他转身就走,淋湿的裤腿甩出小水花。
第二天早自习,江临的座位空着。周予安转着笔戳我后背：年级第一破天荒请假了。她手机屏幕亮着,是江临同桌发的消息：这家伙昨晚对着餐盒傻笑到熄灯
我摸出抽屉里没送出去的道歉饼干,包装纸上画着打喷嚏的小人。陈老师突然敲讲台：林小满,把这沓作业送去教师办公室。
路过医务室时,门缝里飘出校医的声音：39度2还来看什么书
我扒着窗户偷看。江临蜷在窄床上,额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手里居然还抓着化学竞赛题集。床头柜上放着我的向日葵餐盒,里头两颗草莓糖已经化了。
冲回家时差点撞翻煎药摊。我翻出老妈秘制的姜茶包,厨房很快飘出辛辣的甜香。保温杯是去年校运会发的,杯身还贴着江临帮我写的号码牌。
林同学江临室友堵在男生宿舍门口,他说不见客。
我把保温杯塞过去：就说...是陈老师让送的。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闷响。江临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脸烧得通红,拖鞋都穿反了。他室友吹了声口哨溜走,空荡荡的走廊就剩我们俩。
姜茶。我举高保温杯,毒不死你。
江临的睫毛颤了颤。他伸手来接,指尖碰到杯壁又缩回去：...谢谢。声音哑得不像话。
屋里传来他朋友的大嗓门：阿临你不是最讨厌姜——
话没说完就被什么东西砸门的动静打断。我扭头就走,保温杯突然被抢走。江临仰头灌得喉结直滚,有几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他喝得太急,呛得眼眶发红。
难喝死了。他攥着空杯子不松手,手背浮起青筋。
我伸手去抢,他突然弯腰凑近。滚烫的呼吸扑在我耳畔,带着姜味的甜：画向日葵那天...他停顿很久,你嘴角沾了颜料。
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退回门内。关门声很轻,但我清楚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他把保温杯锁进抽屉了。
周予安的短信在这时候跳出来：最新情报！江临书桌第三格抽屉,密码是你学号后四位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符号。
雨又下了起来,敲得宿舍楼下的芭蕉叶噼啪响。我摸出口袋里化掉的草莓糖,糖纸上印着行小字：明天器材室见——是江临的字迹,墨迹被雨水晕开了一点,像他发烧时的眼尾。
第6章
跑道上的心
运动会广播响起时,我正往号码牌上别别针。周予安突然从背后撞我：你家学霸在检录处盯你半小时了！
针尖戳进指腹。我抬头看见江临站在跑道对面,白底红字的号码布被他折得棱角分明。他飞快转开脸,后颈却慢慢红了。
四百米接力第三棒,我接棒的瞬间听见看台炸开尖叫。右脚踩到不知谁掉的矿泉水瓶,脚踝传来咔的轻响。
剧痛窜上脊背时,有人拨开人群冲过来。江临单膝砸在跑道上,运动裤蹭满红色塑胶粒。他扯开书包侧袋,创可贴和草莓牛奶哗啦掉出来。
别动。他按住我小腿。消毒棉签戳到伤口,我疼得抽气,他手腕立刻放轻。指尖掠过皮肤像羽毛,可碰到肿胀处又稳得可怕。
周予安举着手机录像：江同学这包扎手法——
闭嘴。江临耳尖红得滴血,手上绷带却缠得漂亮。他突然托住我脚后跟往上抬,我重心不稳抓住他肩膀。
看台爆发更大声的起哄。江临喉结动了动,猛地转身蹲下：上来。
后背撞到他脊梁骨的瞬间,我闻见洗衣粉混着汗水的味道。他校服后背很快湿透,热意透过布料传过来。跑起来时,我下巴蹭到他发梢,刺刺的痒。
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他声音发紧,手臂却把我往上掂了掂。
医务室帘子哗啦拉开,校医瞥了眼我脚踝：轻度扭伤。她扔来冰袋,眼神在江临通红的耳朵上停了停,家属帮忙冰敷。
江临呛住似的咳嗽。他抓过冰袋,掌心很快冻得发红。我缩了下脚,他突然掐住我脚腕：说了别动。
冰袋压上肿胀处,激得我弓起腰。额头撞到他锁骨,听见他闷哼一声。撩起眼皮正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领口里若隐若现的草莓印——是我上周画在道歉饼干包装上的图案。
看什么看。江临扯高领子,冰袋换手时指节擦过我膝盖。他触电似的缩回,草莓牛奶突然从口袋里滚出来。
校医噗嗤笑了：现在的男生哦。
江临抄起牛奶砸向垃圾桶,半路又拐个弯塞回口袋。他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我口袋随即震动。周予安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他刚搜了脚踝扭伤吃什么恢复快！！！
走廊传来脚步声,江临突然把冰袋按在我手里：自己来。他起身太急,凳子哐当倒地。
陈老师抱着实验报告出现在门口：林小满的伤...她目光在江临湿透的后背停了停,正好,江临你送她回教室。
我值日。江临硬邦邦地说。
今天你和林小满调换值日组。陈老师推眼镜,周予安提议的。
周予安在窗外比V字,口型说着不用谢。江临抓起书包就要砸,想起我还坐着又放下。他蹲下来的动作像慢镜头,后颈发际线处有颗小痣,跟着肌肉线条一起绷紧。
回教室路上经过器材室,江临突然停下。他单手托着我,另一只手去够门框上的钥匙。铁锈味的穿堂风里,我听见他嘀咕：...草莓发绳还我。
明明是你抢走的！我扯他耳朵,他猛地直起腰。失重感让我抱紧他脖子,他呼吸明显乱了几拍。
教室后门吱呀晃开,江临突然转身把我抵在墙上。他胳膊横在我后背和墙壁之间,鼻尖距离我额头不到十公分。我数清他睫毛上沾的水珠时,他哑着嗓子说：抽屉密码改了。
谁要偷看你抽屉...我声音越来越小。他校牌绳子缠在我纽扣上,随着呼吸轻轻扯动。
走廊灯突然亮起来。江临退后的同时拽走校牌,我纽扣崩飞出去,正打在他眉心。他吃痛皱眉的样子有点凶,弯腰捡扣子时却小心得像在拆炸弹。
抬脚。他蹲下来,把我扭伤的右脚搁在他膝盖上。纽扣穿进他随身带的针线盒,线头咬断的瞬间,下课铃响了。
他手抖了一下,针尖在指腹戳出个小血珠。我下意识去抓他手,他却把纽扣拍在我掌心：...别再弄丢了。起身时裤腿擦过我小腿,留下道浅浅的灰印。
周予安从后门探出头：你俩在这演偶像剧呢她晃着手机,最新战报！论坛热帖《惊！高冷学神为爱当众公主抱》,配图是江临背着你跑路的残影。
江临抓起粉笔头砸她,转身时校服下摆扬起。我瞥见他后腰贴着张创可贴——是上周他帮我挡化学试剂时,被试管划伤的位置。
放学铃响,江临拎着书包站在我桌前。他踢了踢我凳子腿：走不走
陈老师让你送我到校门口就行...
啰嗦。他背对我蹲下,发梢还沾着操场上的塑胶粒。我趴上去的瞬间,他托住我膝窝站起来,校服后背透出体温。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得很稳,我晃悠的小腿偶尔蹭到他裤缝。经过煎饼摊时,他突然说：明天别带草莓牛奶。
啊
化了。他声音闷在衣领里,...我书包里永远会有。
周予安不知从哪冒出来,往我怀里塞了瓶冰镇草莓牛奶。瓶身凝着水珠,标签上画着个简笔笑脸。江临突然加快脚步,她追在后面喊：江同学！你耳朵比草莓还红诶——
第7章
化学笔记恋
化学月考成绩单发下来时,我正在给周予安画Q版头像。红色水笔在59分上洇开一片,像打翻的草莓酱。
完蛋。我把脸埋进臂弯,陈老师肯定要让我去洗试管了。
周予安戳我腰眼：找你家学霸补课啊他昨天还问我你最喜欢哪个动漫角色。
美术室门突然被踹开。江临拎着化学笔记站在逆光里,领口沾着实验室的酒精味。他甩手把本子扔过来,纸页哗啦散在我裙摆上。
考前看这个。他转身时耳尖通红,...别死在实验室。
本子扉页有团墨迹。我对着阳光看,突然发现是只打翻试管的小熊——和我书包挂件一模一样。小熊耳朵上还画着草莓发绳,正是上周被他抢走的那根。
周予安吹口哨：某些人连你挂件都偷偷临摹哦。
走廊传来脚步声,江临猛地关上门。他后背抵着门板,喉结动了动：...不是临摹。
我翻笔记的手顿住了。方程式间隙挤满小字批注,字迹比课堂笔记潦草得多。第三页夹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流泪小熊举白旗,旁边写着投降了,教教你。
江同学。我捏着便签纸的手在抖,这算求和吗
他抢过便签揉成团,指尖碰到我虎口又缩回。纸团抛物线砸进垃圾桶,却在边缘弹了一下,滚到我脚边。
周予安突然举手：我去买饮料！她窜出门的速度像踩了风火轮,还顺手把门锁咔哒带上。
江临的耳廓更红了。他抓起粉笔在黑板上画苯环,用力到粉笔断成三截。我摸出块草莓饼干放在断笔旁边,包装纸上画着和他校牌同款星星。
别想收买我。他撕开包装的声音很响,...笨蛋才连置换反应都写错。
我踢到他小腿：那你还不是来教笨蛋。
他咬饼干的动作停住。碎屑落在他鞋尖上,阳光透过窗户切成方格,把他睫毛影子投在我手背。我鬼使神差去碰那抖动的阴影,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看题。他声音发紧,另一只手翻开笔记。页脚卷边的地方有铅笔写的林小满专属,又被用力擦糊了。
我凑近看擦痕,鼻尖蹭到他袖口。洗衣粉味混着化学试剂的苦,莫名让人安心。他突然用笔尾敲我额头：专心。
这道题...我故意拖长音,江老师示范一下
他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我看着他写下2HCl,突然发现他小指外侧有块墨迹,形状像歪扭的草莓。
你偷画我挂件！我戳那块墨迹。
钢笔在纸上划出长线。江临把笔记本往我这边推,草稿纸上多出只气鼓鼓的小熊,正把试管往他脸上砸。
满意了他板着脸,笔下却画出小熊抱住他手指的后续。我笑得栽在他肩上,闻到他衣领里传来草莓饼干的味道。
窗外传来敲玻璃声。周予安贴着玻璃做呕吐表情,手里晃着两瓶草莓牛奶。江临抓起板擦砸过去,她尖叫着躲开,牛奶却从窗缝滚进来。
喝不喝我拧开瓶盖。
江临夺过瓶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急速滚动。奶渍挂在他嘴角,我下意识伸手去擦,他却突然前倾。
呼吸交错的距离,我看见他瞳孔里缩小的自己。他睫毛颤得厉害,却固执地盯着我指尖。我缩回手的瞬间,他猛地站起来。
继续做题。他扯松领口,...再错就罚抄。
我转着笔哼歌,故意把NaCl写成NaC1。他抢过笔在错字上画圈,笔尖戳破纸张。我假装疼得吸气,他立刻松开力道,指腹无意识摩挲刚才碰到的地方。
下课铃突然响起。江临合上笔记的速度像在拆炸弹,页脚擦过我手背。我抓住本子边缘：这个送我
...随你。他转身收拾书包,后颈发际线的小痣露出来。我偷偷在笔记最后一页画了颗草莓,他拉链声立刻停了。
周予安破门而入：进展如何她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转,突然掏出手机,最新消息！陈老师让你俩放学后去整理器材室~
江临书包带子啪地断了。我弯腰帮他捡散落的文具,发现创可贴盒子下压着张纸。展开是张化学元素周期表,但每个元素符号都被画成小熊头像。
江临。我抖着纸笑出声,你改行做幼教了
他抢过纸片揉皱,耳根红得像要滴血。我扒着他手指抢,突然摸到他掌心有道疤——是上次帮我挡试管划的。
器材室铁门吱呀作响时,我故意走得很慢。江临拎着拖把走在前面,后腰的创可贴边角翘起来。我伸手想按平,他突然转身。
林小满。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再动一下试试。
我踮脚按住他肩膀：试试就试试。
拖把咣当倒地。江临后退时撞到试剂架,玻璃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他手臂横在我脑后,呼吸喷在我额头上。我数到第三下时,他突然低头。
闭眼。他说。
我闭上眼听见心跳如雷。想象中的触感没落下,反倒有冰凉的东西套上我手腕。睁开眼看见条草莓发绳,和他抢走的那根一模一样。
赔你的。他别过脸,...别再弄丢了。
周予安的尖叫从门外炸开：我拍到了！江临你居然随身带女生发绳！
江临抄起拖把追出去。我摸着发绳上的小草莓,发现内侧刻着极小极小的LL。窗外的悬铃木沙沙响,一片叶子飘进窗台,正好盖住我笑弯的眼睛。
第8章
毕业前的吻
粉笔灰在夕阳里浮沉,我踮脚擦黑板时,江临的草稿本从讲台抽屉滑出来。纸页哗啦散开,露出边角密密麻麻的小图案。
全是Q版的我。
啃糖醋排骨噎住的,被化学公式气成包子的,甚至上周体育课摔进沙坑炸毛的。最新那页还画着我踮脚给他贴创可贴,他板着脸,笔下却给自己画了狗耳朵。
林小满！
江临冲进来时带翻水桶。他抢本子的动作太急,袖口勾住我发绳。草莓挂坠弹起来,正好砸中他眉心。
我举着本子往后门跑：原来江大学霸上课都在画这个
他长腿一跨拦住去路。我转身撞进器材角,试管架晃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手臂撑在我耳侧,呼吸扫过我鼻尖。夕阳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把他睫毛染成碎金色。
还我。他声音发紧。
我背着手把本子藏到身后：求我啊。
他忽然俯身。我往后缩,后脑勺碰到墙上挂的元素周期表。他指尖擦过我耳垂,抽走的却是插在我马尾上的铅笔。
这道题。他在本子空白处唰唰写公式,解出来就还你。
我瞪他：这根本不是化学题！
纸上画着两个小人,男生头顶对话框里填满根号与平方。女生气鼓鼓踩他脚,旁边标注着求x的值：林小满何时发现我喜欢她。
试管架突然倒地。江临用膝盖抵住晃动的铁架,碎发扫过我额头。我抓住他领带往下拽,他猛地用手垫住我后脑勺。
解出来了。我戳他胸口,x=现在。
他喉结动了动。窗外传来周予安标志性的咳嗽声,紧接着是陈老师故意提高的嗓门：器材室锁门了啊——
江临突然抽走我手里的本子。扉页被他撕下一角,塞进我校牌夹层。我对着光看,是张迷你速写：他弯腰给我系鞋带,而我正往他头上别草莓发卡。
毕业快乐。他转身拉开门,...笨蛋。
走廊光线涌进来的瞬间,我拽住他书包带。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实验台。我踮脚凑近他耳边：江老师。
他浑身绷紧。
你画错啦。我指他本子上摔倒的小人,那天我穿的是蓝白条纹袜。
江临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抓起实验台上的柠檬酸砸向门外,周予安的尖叫和快门声同时炸响。我趁机翻开本子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被橡皮擦毛边的纸条。
【草莓牛奶在左边抽屉
创可贴用完记得补
林小满的化学笔记不许借给别人】
字迹力透纸背,像是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我抬头时,江临正用后脑勺对着我整理试剂柜,可银色试剂瓶映出他上扬的嘴角。
江临。我踢他鞋跟,你草稿本缺页。
他头也不回：扔了。
哦——我拖长音调,那这张毕业晚会报名表...
他转身抢纸的动作带倒三瓶碳酸钠。我退到窗边举起表格,夕阳把双人舞三个字照得发亮。他扑过来时我往后仰,窗框的金属牌硌在腰上。
疼...
他立刻松劲,被我反手推进窗帘里。布料哗啦裹住我们,黑暗中他抓住我手腕：林小满！
我挣开时摸到他剧烈跳动的手腕。报名表皱成一团,他展开的动作小心翼翼。我凑过去看,发现背面是化学竞赛的日程表——在我生日那天用红笔圈了个爱心。
周予安突然踹门：陈老师让我来锁——嗷！她捂住眼睛倒退,你们继续！
江临抓起碳酸钠瓶子砸过去。我趁机抽出他书包侧袋的钢笔,在报名表背面飞快涂鸦。他抢回笔时,我已经画完最后一笔。
两个小人站在毕业证书旁边,男生正把草莓发绳套在女生手腕上。画框角落写着小小的LL,和他刻在发绳内侧的一模一样。
还差个东西。我指空白处。
江临板着脸拧开钢笔。他写字时小指蹭到我虎口,痒得像羽毛扫过。我低头看,他补了行化学式：
2HCl
+
L
=
H↑
+
LCl
什么意思我戳他腰。
他合上笔盖的咔嗒声很响：自己查。
窗外悬铃木沙沙响,一片叶子飘进来,正好盖住他通红的耳尖。我捏着叶子梗转圈,突然发现叶脉被他用针尖刻了字。
【你还要我等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