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癌症晚期,无所畏惧地睡了死对头。
第二天,医院说我拿错了病例。
我没病,是误诊。
池野：晚上出来吃饭
池野：我忙了一晚上,不得犒劳一下我吗
池野：人呢
本人已社死,有事烧纸。
1
我是被一个陌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刚想爬起来去摁掉闹钟,下一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捞了回来,再次拽入怀中。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随即凑了过来,在我颈侧蹭了蹭,气息炙热。
半梦半醒间我只觉得热,还蹭得有些痒。
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下意识地伸手去推。
下去,橙子……
这触感……
有点扎手。
我一个激灵,被吓得瞬间睁开了眼睛。
男人把脑袋埋在我的脸侧,手搭在腰间,以极其亲密的姿态将我揽入怀中。
嗯,一丝不挂。
我一下子竟然没办法从这个状态中挣脱,脸腾地红了个彻底。
他还在迷糊的睡梦中。
但我醒了。
我彻底醒了。
我僵硬地垂眸,看向身边男人凌乱发丝下深邃的眉眼。
这家伙闭上眼睛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池野。
我的死对头。
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记忆逐渐回笼,我挣脱开池野的手,却使不上什么力气。
我有些懊恼。
本来只是想借着酒劲,装醉去对这家伙动手动脚的。
毕竟我垂涎这小子的腹肌已久。
但、但按理说池野不应该抗拒的想死才对嘛！
怎么好像这家伙才是喝上头的那个啊！
虽然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但酒醉壮人胆是一回事,现在清醒了又是另一回事。
酒果然不能混着喝……
是真他妈容易醉啊！！！
我伸手摁掉吵死人的闹钟,然后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默默地点开备忘录。
在名为《遗愿清单》的列表里快乐地划掉一条。
是的。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我就给自己列了一个遗愿清单。
遗愿清单第一条,睡到我最看不惯的死对头：池野。
2
趁人没清醒,我穿上衣服就打算伺机溜走。
没想到手机就在这个时候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挂断,没消停一秒便再度响起,夺魂似的。
我无奈,只好蹲在沙发后小小声地接了电话。
喂
姜筱女士吗我是第一人民医院前台……
我心中警铃大作：你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姜女士,您之前来医院的体检报告拿错了……
我急了：你什么意思说话别大喘气呀！
那头的声音因为信号干扰而断断续续：您先别着急……
靠！那我能不急吗！
是这样的,当时给您看诊的是我们的实习医生,把您和另一位姜筱女士的报告拿混了。
我们再次复核了您的体检报告,您身体状况很好,就是略微还有些贫血的症状……
方便什么时候来医院再复诊吗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相,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丁点儿对医院的怨愤,一时间通通涌上心头,我骤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姜女士您在听吗
电话那头愈发嘈杂起来。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拿错报告了。
我不仅没病,身体状况也还好。
就是说,我还能活很久。
那……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机械性地转头。
恰巧与床上刚睁开眼睛,似笑非笑打量我的池野对上视线。
我：……
男人唇角微扬,拖长了音调,懒洋洋地和我打招呼。
早啊。
略有些沙哑的嗓音该死的性感。
我倏然转回头,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然我还是去死吧。
3
我没骨气地拎着包落荒而逃了。
毕竟那小子果奔,追不上我。
兵荒马乱地回到家,躺在自己温暖熟悉的大床上时,我脑海中也仍然回荡着池野在我出门时说的话。
姜小小,昨晚不还很热情吗,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呵呵,虚假热情回光返照而已。
我失神的盯着天花板,第一次感到这么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连橙子来钻我被窝撒娇,我都没力气哄她了。
我不死心,又给医院前台拨了回去。
结果还是一样,拿错报告了,我没病,还能活很久。
我心如死灰。
医生怪我：你怎么不认真看看报告单呢,上面写的年龄都不正确的咧！你都没发现啊
我低头看了看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化验单。
女,汉族,67岁,1956年生的。
而我今年芳龄24。
妈的,还真是。
我面无表情地呛回去：你不也没发现吗。
约好了下一次的复诊时间,我再次躺回床上,恍惚间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抬头,是那家伙的信息。
池野：晚上出来吃饭
我懒得回他,还没把手机放下,下一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池野：我忙了一晚上,不得犒劳一下我吗
我：……
我咬牙切齿地丢下手机,脸有些红。
池野！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王八蛋！！！
3
把死对头睡了之后,发现自己死不掉了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十年前的池野。
少年面容仍略显稚嫩,鼻梁高挺,眉眼狭长,已经有了未来那锋利桀骜的雏形。
可他此刻,却用一种委屈的有些诡异的语调质问我——
为什么要夺他清白
为什么夺走他的第一次后又始乱终弃
然后……
我被吓醒了。
我和池野认识太多年了,大概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只是人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侬我侬。
我这位竹马每天除了欺负我就是欺负我。
当然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今天他敢给我的奶茶里挤芥末,明天我就把他牙膏换成芥末。
高中的时候,暗恋的学长给我写信告白,这家伙还偷偷把信拿走烧了,搞得我错过了一段甜甜的恋爱,母胎solo至今。
这还是我大学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才知道的。
他倒好,小女生情书收到手软,巧克力吃不完,还要在我减肥的时候塞我嘴里！
可恨,太可恨了！
光是想想都咬牙切齿。
我决定这段时间都避着他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5
按照约好的时间,我再次来到医院复诊。
我来到熟悉的诊室,准备找医生兴师问罪。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池野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啪的关上门。
难道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池野！
我深吸一口气,再度伸手想开门——
门却突然自己开了,池野手插着口袋,气定神闲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见他歪头,眼神游离,有些暧昧。
宝贝,这么想我追我都追到医院里来啦
怎么,想好要对我负责了
……想给他两巴掌。
我抬眼,直直对上那人眼底明晃晃的戏谑神色,毫不犹豫地转头准备走。
不好意思,走错诊室了。
一旁路过的小护士瞅了我一眼,像是认出我了,非常善意地提醒道：
您的姜筱女士吧没走错,上周的那位何医生是实习的,这位池医生才是主治医师。
说完还不忘给池野来个wink：池医生,这边就拜托你了！
这家伙还挺受欢迎。
没问题。池野笑容一敛,反应却十分冷淡。
我看看他,又看看远去的小护士背影：
好家伙,变脸变这么快的吗
最终我还是被迫进入了池野的诊室。
男人一双长腿叠起,有些漫不经心地翻起了我的病历。
我有些出神地想。
穿上白大褂的池野,倒是少了点平时和我针锋相对、插科打诨时的桀骜不驯。
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池野的声音平静地打断我的思绪：听他们说,当时你的体检报告拿错了
我有些不自然,对…对啊。
池野若有所思：你以为你要死了
我：……
就你癌症晚期还是肺癌池野瞪大眼睛,有些不信邪地捧着报告多看了几眼,半晌捧腹大笑。
他笑得我有些恼羞成怒：干嘛！
姜小小,你见过那些肺癌晚期病人吗
他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频繁的咳血,胸痛胸闷,呼吸困难,无休止的痛苦让他们几乎都瘦脱了相……
池野的声音有些沉重,见我情绪有些低落,不由得捏了捏我手臂上的软肉,话锋一转。
不说现在了,就你那个晚上那生龙活虎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癌症晚期哦
怎么又提到那天晚上了！！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我恨不得堵上他的嘴,这事儿能不能翻篇了
他没理我,恍然大悟般的自顾自继续说。
哦~所以你那天是故意送上门来的
他凑过来,似笑非笑地把目光转向我,嗓音压得很低。
姜小小,你暗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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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直到他重新支起身子,促狭笑意爬上嘴角。
逗你玩呢。
我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入掌心。
大概是过于紧张,我没有留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
那一瞬间没人说话,空气里只有尴尬的寂静。
直到池野把新打印好的报告单交给我。
回去吧。他说。
我讷讷点头,几乎同手同脚地往外走。
机械地出门,机械地拐到前台护士处,我才大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上池野都开始不会讲话了。
难道是睡过了、新鲜感消退的原因
我突然听见一旁的前台,几个护士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在聊池野。
…池医生真的很帅啊,你不觉得他很像那个漫画里面的男主吗
就是可惜池医生不爱说话……
你说池野不爱说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笑话,没忍住接了茬。
让他闭嘴比登天还难吧！
池医生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好吧。小护士看我一眼,捂嘴笑着。
我们科室好几个姐妹都喜欢他呢,人家也不爱搭理我们呀。
这帮人偶像滤镜太重了吧。
我匪夷所思。
就池野那样子,成天孔雀开屏似的,就差没把阳光开朗大男孩挂在嘴边——
这还高冷
另类泡妹手段罢了。
8
回家路上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催我回家相亲。
说是给我找了个高帅小伙,富得流油,搞金融的。
我本来想耍个赖混过去。
娘亲大人却看透了我的小心思,邪恶地下令：
如果我不去,就把我香香软软漂漂亮亮的橙子剃光光！
恶毒！属实是恶毒！
天知道我为了让橙子爆毛费了多大的努力！
橙子是我去年捡的小流浪长毛橘,一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才让她从干巴巴的秃顶小猫变成了现在的大美人。
我可舍不得她遭受我妈的毒手。
把她剃光还不如把我剃——算了,我舍不得我的头发。
我只能忍辱负重地答应了。
相亲局约在了后天,也就是说我还有一天时间来捣腾自己,亲手把这门亲事搞黄。
管他是富得流油还是帅得掉渣呢。
总不能看上我这个身患绝症、病入膏肓、离婚带两娃的……苦命女人吧
9
我按时赴约,看了半天,都没见到餐厅里有长得和我妈发的照片一样的人。
老妈却说人已经到了,在窗边。
OK,不要紧。
我清清嗓,娇滴滴地嚎了一嗓子：
金～先～生～
让我看看是何方牛马！
恰巧我身边那桌的男人抬起头来,一脸迟疑地开口。
你是…姜、姜小姐
我看了看他的背头和超高发际线,再看看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和啤酒肚。
SOS,照骗啊。
不过没关系,我比他更照骗。
啊~您就是金先生吗
我面露惊喜,踩着小碎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您看上去比照片里要更……真实呢。
说着,我故作羞涩地将刚染的、还没掉色成功因此显得十分杀马特的紫毛别到耳后。
味道特别对。
金链子皱着眉头,将我从头到脚审视一番,难掩的嫌弃。
和我相亲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荧光绿短袖和玫红色短裤,装作没懂他话里话外的嫌弃：金先生说笑~这是我新买的衣服哩,也没有很隆重的啦~
跟俺结婚没啥条件的,有车有房,彩礼88.8万就好了,俺们家里穷,不贴嫁妆的哈。
哦对了~他们说你愿意当我孩子的接盘侠,这是真的吗
金链子的表情已经十分难看了：你说什么你还有孩子
我持续羞涩：虽然我有孩子,但是我还是个需要人疼的美少女呀！
yue
他什么时候才能被我轰走啊,我要吐了。
话音刚落,金链子掀桌而起,破口大骂。
靠,你是傻逼吧
生过孩子还来相亲
金链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还不忘问候一下我的祖宗三代。
我没忍住,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怎么,你妈没生过
呸,真没素质。
10
我抬头看向窗外。
看着金链子踩着共享单车离开的身影越来越远,我才松了口气。
终于轰走了。
还没高兴太早,下一秒我就在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背影……
我靠！池野
这家伙不上班的吗
我迅速站起身准备跑路。
要是被池野看到我这个样子,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却在出门前被服务员拦住。
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上下扫了我几眼,像在憋笑。
这位女士,你们还没有结账。
一共消费了258元。
我：……
王八蛋！怎么还不结账啊！
两杯咖啡258怎么不去抢啊！！！
就在我要忍痛付款的时候,一旁传来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
姜筱……
我的手顿住：……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我不会就要被池野逮住……诶
这个声音,好像不是池野
我缓缓回头。
一个穿着简单白T的少年歪着脑袋看我,皮肤白皙,眉眼温柔。
看清楚我面庞的时候,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O型。
姜筱学姐,你怎么穿成……噗……
他没忍住笑,眼睛都弯成月牙。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屿。
我同专业的学弟,比我小了六届。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这才把他和刚才发现的那个眼熟的背影画上等号。
不是池野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我松了口气,也露出笑容,因为不想相亲。
说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肖屿长得和池野有点像的
11
付了钱,肖屿提出要和我一起逛逛,顺便请教我一些保研的事情。
出于礼貌,我同意了。
前提是我得先去商场买身新衣服。
我才不要顶着这个鬼样子和他逛街呢！
结果就是我去换衣服,肖屿在试衣间外面提着包等我。
还抢先给我付了钱,说是报酬。
售货员小姐笑着把小票递给我,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我无奈纠正,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个学弟。
无视她一脸嗑到了的表情,我带着肖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麻辣烫店。
还没踏进门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池野。
……不想接。
在手机铃声孜孜不倦响起好一会儿后,肖屿偏头看我,不接吗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接了电话。
喂
几乎是电话一接通,池野带点质问意味的声音便冲入耳畔：你在哪里
他的语气让我有点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我反问：关你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池野冷笑一声：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被气得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老娘在相亲！还需要我向你报备吗
等了半晌没听见回音,我一看,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莫名其妙。
我盯着通话记录看了几秒,皱起眉来。
这人又在发什么癫啊
12
电话被人挂断,我干脆把手机关了机,不再理会发疯的池野。
再抬头,看见肖屿正盯着不远处发呆,那儿影影绰绰好像有人。
怎么了我随口问他。
他摇头,很快收回目光：没事。
我哦了一声,率先走进店里和老板娘打招呼,招呼肖屿也坐。
小店不大,经营它的是一对老夫妻,已经开了很多年。
初高中放学的时候,家里没空给我做饭,我就喜欢来这里点份麻辣烫。
还经常在这里碰到同样落单的池野,那家伙就会从后面抢走我的豆奶……
哎呀,怎么又想到池野了！
真是阴魂不散。
我摇摇头,想把他从脑海中甩掉。
肖屿一脸疑惑地看我,关心地问：学姐是不舒服吗
还没答话,奶奶便已经把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端了上来,香气四溢。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妮子谈男朋友啦
我下意识地否认：没有,这不……
对面的肖屿却开了口打断我,微微笑着,嗓音温柔。
谢谢奶奶。
哎唷,不客气！奶奶高兴极了,乐呵呵地又去给我们拿豆奶。
看到你和小野在一块俺就高兴唷！
小野也好久没来啦,都长这么大了！老头子怎么说的来着……哦哦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听懵了：不是……
肖屿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我下意识地去看他,他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半晌我才听到他的声音,少年有些牵强地扯起嘴角。
奶奶,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池野。
13
哎唷……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是奶奶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奶奶终于意识到不对,愧疚地道了歉,又给我们上了点别的小菜。
我却没再留意她说什么了,满脑子都是刚才肖屿说的话,和两人有几分相似的外貌。
肖屿怎么会认识池野
我想问,却看见他由于失落低垂的眉眼,话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算了算了。
一顿饭草草结束,肖屿也没再提什么保研的事情。
临别前我有些不好意思,提出要给他转回衣服的钱。
他说不用。
这是我给学姐的一点心意,我不希望学姐拒绝。他微笑着低下头,用一种充满探究性的、我不太理解的眼神看我。
以后麻烦学姐了。
我下意识地回,不麻烦,应该的。
那我送学姐回去……
送到这里就好了,我摇头,垂眸躲避他的目光,我还有点事情。
他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我打了招呼,扭头先走一步。
透过马路对面反光的玻璃橱窗,我瞧见他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我要不还是离他远点吧,这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明明是艳阳天,我莫名觉得冷。
我条件反射地抖了抖,低头开机。
第一件事就是用zfb把钱给转了过去,然后迅速拉黑。
想通过这点钱来捆绑我
哼哼,你小子,门都没有。
14
舞池里灯光摇曳,摇滚乐震耳欲聋。
我晃着酒瓶子,一改平日的风格打扮得花枝招展。
晚上闺蜜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蹦迪。
正好我又被池野和肖屿的事情烦得不行,干脆就应邀去了。
上次为了睡池野,目的性太强,都没怎么玩。
今天我就要放开了蹦！
于是我扔下酒瓶,甩着紫毛,跟着闺蜜一块群魔乱舞。
摸到帅哥的腹肌了,美哉！
旁边的姐姐好迷人,想加微信！
到了今夜最高潮,我被狂欢的人群挤到最角落。
闺蜜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和哪个帅哥艳遇去了。
我觉着神奇。
这儿里明明那么多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偏偏越过人群,我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不远处的卡座中、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男人。
池野。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来蹲点的,这回真真是偶遇。
本来想当做看不见的,但我显然控制不了我视线的偏移,频频忍不住往他那儿看。
距离太远,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看见他一瓶又一瓶地猛灌,沉默着,活像失恋了。
很少看他这么失态的模样。
——不会真失恋了吧
我一时兴起,偷偷摸摸地从后头绕了过去,企图凑近点,看看能不能吃到些新鲜热乎的瓜。
最终我成功深入敌营,大摇大摆地绕到了卡座正后方——正正好站在池野的背后。
我端着酒背对他们,装作是什么毫不相干的路人。
卡座上的人我大都有些眼熟,是池野的那帮子好兄弟。
但无论是我头顶正在掉色中的紫毛,还是平时不可能碰的衣服类型,他们根本认不出我。
音乐吵得耳朵疼,我只能在某些间隙,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人的对话。
哎哥,你听老弟一声劝……这声音像是那个锡纸烫。
这女人如衣服,好姑娘大把！咱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是吗！
我惊得瞪大眼睛。
好家伙！
什么爆炸新闻,池野真失恋了！
我继续往下听,锡纸烫的声音在喧哗中有些模糊。
…要我说吧！那个姜什么小的就是个渣……嗷我操！你打我干嘛！
闭嘴吧你个傻缺,脖子上顶的是摆设吗！你就不怕池野打死你……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有些迷茫。
嗯
嗯
我好像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15
我尴尬的脚趾抓地,下一秒就要扣出个迪士尼。
好想逃。
但我逃不掉。
音乐在那一刻进入了高潮,舞台上的DJ跳的更嗨了。
群魔乱舞间一个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窜了出来,就要往我身前挤。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脚下却是一滑,不常穿的细高跟根本支撑不住我的身体——
慌乱间,我只能仓皇往后抓。
另一只手里的啤酒没拿稳,酒液被倾斜的瓶口尽数洒了出去。
但是姜……她根本就一直在钓着哥啊！我这不是担心我哥……
随着锡纸烫不甘心的话语,澄清的酒液全都洒到了池野那尊贵的后脑勺上,一滴不剩。
精准命中。
哎哟我去！
锡纸烫的话音戛然而止,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站稳的我沉默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朝我看来,还有我……
不歪不斜抓在池野宽厚肩膀上的、涂了五颜六色非主流甲油胶的手。
酒液顺着池野额角流下来,经过锋锐的下颌线,然后滴入隐秘的黑色衬衫口。
莫名的,有点色。
我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松开手。
大脑高速运转,却运转失败。
另一位当事人迟钝地抬头,一点一点的,睨着眼地看过来,眼神几乎淬了冰。
然后下一秒冰雪消融,真真切切地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我看见他嘴唇蠕动,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姜小小
完蛋。
16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骤然变了,火热的、震惊的,锡纸烫的眼里还带了点恐惧。
更多的是浓烈的想要吃瓜的眼神。
我：……
我尴尬地抬手：真巧,哈哈。
我路过……
微弱的解释淹没在热闹的disco中。
池野倏然站起身。
也不顾头发和脑门上亮晶晶黏糊糊的酒液,拽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猝不及防被他拉住手,皱起眉头。
这家伙力道太大,捏得我有些疼。
我下意识地想挣开。
池野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倏然回头瞪我一眼。
凌乱头发和晃眼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他周身的气场,竟然透着点幽怨和委屈。
我：……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松开了手。
下一刻转而护住我的脑袋,怕我被胡乱挥舞着的手砸到。
他的掌心滚烫。
我一下子分不清震耳欲聋的究竟是音乐,还是我的心跳。
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诡异,更难维持平衡。
池野好像喝的有些上头,步伐踉跄,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倒。
但他还是执拗地维持着那个动作,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们在锡纸烫带头的起哄声和口哨里离场。
哟——
像非X勿扰里牵手成功的男女嘉宾。
17
一直到出了酒吧门,池野才放开我的脑袋,转牵我的手。
我一路晕乎乎地被他牵着走,左拐右拐,竟然到了个没有光的小巷。
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暗黑逼仄的巷子里,我和池野面对面站着,脸凑得有些近。
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我突然萌生退却之意,下意识往后躲,后脑勺却撞上了冰冷的墙面。
他皱着眉头往前凑,浓郁的酒香和烟草味将我包围。
你躲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我,额前发丝结成湿漉漉的几缕。
避无可避。
我想解释,他又凑得更近了些,鼻尖相抵。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血气直往上涌。
池野委屈极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姜小小,没有你这样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意识到——
池野喜欢我。
心脏又开始狂跳,砰砰砰,几乎打乱了我的呼吸节奏。
他原本璀璨的眼眸在长久的沉默中一点点黯淡。
池野像是骤然脱了力气,缓缓松开手,自嘲的笑爬上了嘴角——
我就知道……
我想,你知道个屁。
真受不了他这个表情。
我把心一横。
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样子凶狠地咬上了他的唇。
18
池野瞳孔骤然紧缩。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垫上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我气息彻底紊乱,腿都有些软。
他要比我好些,还能用力的抱着我,眼底满是笑。
就要溢出来。
旖旎的气氛还没能再多维持几秒,池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始理直气壮。
你和我亲都亲过了,睡都睡过了……
那、那你凭什么不对我负责,还要去外面相亲！
他的表情又委屈,又带点掩盖不了的眉飞色舞。
像条摇着尾巴的金毛犬。
我被他这幅样子逗得有些乐,忍不住笑。
这样子的池野和平时判若两人,不知道他酒醒后会不会后悔。
不相亲,我轻声哄他,那是骗你的。
骗人。他皱起眉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我都看见了,你和肖——
刹那时天旋地转,我眼前有些发黑。
不受控制地就要往旁边栽倒。
他下意识地圈住我,把我稳当当地抱紧。
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了掏,竟然摸出一颗糖。
低血糖出门怎么都不带糖的啊,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真让人操心……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糖塞进我嘴里。
一下子又没了刚才那个委屈小狗的气质。
熟悉的甜味蔓延,我微微一怔,忍不住嘟囔。
怎么有人出门蹦迪随身带糖的啊……
池野挑眉：我还随身携带别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我：……
其实我不想做秒懂女孩的。
19
眩晕感终于好转,我轻轻地拿手推他。
让我下来。
池野听话的松手,却在我平稳落地后,又凶巴巴地擒住我的肩。
他把我拉回怀中,语气也是故作凶狠的。
你为什么会认识肖屿
话题突然转向这个,我有点莫名其妙：他是我学弟,我俩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研究生期间我给我导师的一门本科生课程当过助教。
肖屿正巧是那门课上的学生,期末考还拿了第一,导师特别喜欢他。
后面还请教过我关于保研的问题。
我认识他不是很正常吗
池野有些迟疑：那你不喜欢他吧
我更懵了,不懂他在吃什么飞醋：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说到这里,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肖屿
这两人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吧
池野沉沉的看着我,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我绞尽脑汁地想活跃一下。
于是我张口就胡说八道：你俩长得这么像,难道肖屿是你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
池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我为什么不知……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卧槽
20
突然知道了池野的大秘密,我有些紧张。
生怕这家伙一个不顺眼就要杀人灭口。
他见我是真茫然,有些无奈。
只是把头埋在了我的颈侧,声音有些闷。
他确实是……我的弟弟。他咬牙切齿。
我后来才知道,池野五年级时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池母去世了,池父一直养在外面的小三和已经四五岁的肖屿登堂入室。
小三不待见他,他也不待见自己这个后妈,更别说自己这个弟弟。
也因此遭到了收到枕边风的父亲的谩骂。
他从不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只是将所有痛苦与悲伤都咬碎,和着骨血吞进肚子里。
后面干脆直接搬出来住了,过年都鲜少回家。
这也是为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肖屿和他有关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什么：那天你给我打电话……
池野嗯了一声：我在那附近买咖啡,看到你俩在一起逛街。
他说着,又急了。
还要吃我们一见钟情的麻辣烫！
我：……
我没好气地推他：我们什么时候一见钟情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
他突然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和我说。
姜小小,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眼底的星芒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视线。
池野顿了顿,又急哄哄地补充,有些忐忑。
你真的不考虑做我女朋友吗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吻落在他轻颤的眼睑。
我也喜欢你。
很多很多年以来,一如既往的。
喜欢你。
21
时间已经很晚了,池野又嚷嚷着自己家远,明天还要去上班。
无奈下,我只好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房子。
池野像在视察自己的领地一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而平日里对外人都高冷的橙子,这回亲昵地绕着池野脚边转,蓬松大尾巴在人裤腿上狂蹭。
叫声又嗲又甜,大眼睛闪烁着渴望的光。
我大为震撼：橙子为什么和你这么熟啊！她连我闺蜜都爱答不理……
池野笑起来,非常熟练地抱起了橙子。
下一刻,从橙子爪子所指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冻干和猫罐头。
我：6
难怪前段时间橙子天天吃不下饭,却还胖的要命。
原来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
我低头看看努力干饭的橙子,和她一旁满眼都是我的池野。
好吧。
挺会找爸爸的,不愧是我的乖女儿。
22
后面的剧情顺理成章。
带池野回家见爸妈的时候,我妈高兴地合不拢嘴,就差没敲锣打鼓吹起唢呐。
我妈破天荒地和我爸一起进了厨房,还顺带捎上个池野。
我乐得不用做饭。
接水路过厨房时,才听见里面三个人的笑声。
我妈喋喋不休。
……要我说呀,小小那丫头就是不开窍,我非得推她一把……
你看,见识到外面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了啵！到头来呀,还是我们小池好！
池野嘴超甜：哪里,还是伯父伯母教养有方,能娶到小小是我几辈子求来的福分……
他们笑作一团。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三个人居然背着我串通好……！
我气得咬了一口池野给我削的苹果,决定今晚不让他上床睡觉。
23
某天,我闲着没事干,干脆拿起池野的手机玩。
你的手机里怎么啥都没有！我开始没事找事。
他瞥我一眼,凑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你想要什么
我绞尽脑汁贩剑：不应该有什么,和美女的聊天记录啊之类的……
池野一脸嫌弃。
又贩剑是吧。
你急了你急了！
池野：……
他哭笑不得：你别闹我。
我冷哼一声,顺手打开他的备忘录。
没想到池野面色骤变,伸手就要来抢。
等等,那个不可以——
我眼疾手快地抱着手机一滚,迅速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
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急得耳朵都红了,却因为怕伤到我而没敢继续和我抢。
先说好了啊！不准笑。
不笑不笑……
我还没来得及多哄他几句,就被备忘录里面的一条条内容惊呆了。
从十五年前的小小不爱吃香菜。
到七年前高考时写下的祝福小纸条。
甚至橙子最喜欢的蛋黄冻干。
每一篇每一条,都与我息息相关。
我的鼻子一酸。
我感动道：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池野却不想看我煽情,满脸嫌弃。
那我看看你的。
这回换我警铃大作：且慢——
池野才不理我,轻而易举就点开了我的手机备忘录。
入目的第一篇,便是我许久之前亲手写下的遗愿清单。
我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啊哈哈……
该死,我怎么没有提前把它删掉！
池野眯起眼睛慢悠悠地滑动屏幕,一条条看下去。
半晌,他大概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了,喉头滚动着发出短促的笑声。
我被他过于性感的笑声撩得烧红了脸,有些恼地伸手想挠他。
快还给我——
池野眼疾手快捉住我的手腕,动作轻柔。
然后在腕边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小小,你的起点和终点都与我息息相关。
遗愿清单的最后一条,是我原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一条。
【和池野在一起,共度余生。】
番外·池野
1
我是池野。
最喜欢姜筱。
我和姜小小从小一起长大,小丫头片子从小就又乖又软,老跟在我后头,揪着我的衣角哥哥哥哥地叫。
我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最喜欢的是妈妈做的兔子图案的曲奇,M豆只要红色和蓝色,头顶上一定要绑红色的蝴蝶结。
她打小就漂亮,性格还好,笑起来的时候甜甜软软一对梨涡,在幼儿园都有不少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喜欢她。
觊觎我的小小,门都没有。
我告诉她,幼儿园的那些臭小子对她图谋不轨,是要抢她糖吃的,我们小小要离那帮臭小子远一点。
姜小小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夸她好乖,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在旁边哼哧地笑。
那大概是我前半生最快乐的时候了。
后来……
妈妈生病去世了。
2
那年我七岁。
我陪在妈妈的病床边,很久很久,都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爸爸没来,伯父伯母来了,没带小小。
问及爸爸,他们却言辞躲闪,含糊其辞。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爸爸也在医院。
只不过,在妇产科。
我妈妈的忌日,是我那时素未谋面的弟弟的诞辰。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爸爸另娶了肖阿姨,还带来那个屁大点的小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肖屿。
皱巴巴的,难看死了,没有小小一半可爱。
爸爸说,这是我的亲弟弟。
我几乎难以置信。
我离家出走,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就蹲在了女孩的门前。
他们不在家。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女孩见到我,惊叫一声,哒哒哒的跑来,差点摔在泥泞的路上。
她就要上前抱我,可我浑身湿透,下意识的要躲开。
姜小小却坚定、执拗地抱过我的脑袋,女孩温暖的气息透过毛茸茸的兔子外套传来,几乎让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没有妈妈了……
小姑娘抱住我的手,脑袋瓜埋在我的颈侧,奶声奶气的、笨拙的安慰我。
哥哥不哭不哭……
小小把妈妈分给你,哥哥不要难过…
她明明什么都不懂。
可她却成为了我那段灰暗时光中、唯一的慰藉。
3
后来……她们搬了家。
我无法忍受和继母还有那个弟弟居住在同一屋檐之下,可又着实舍不得姜小小。
最终舅舅带着我去了国外,这一走就是六年。
再次见到姜小小,她已经上了初中,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舍友偷偷告诉我,这是他的女神,他可喜欢姜筱了。
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一巴掌盖他头上。
喜欢小小,你也配。
姜小小还记得我。
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甜甜的喊我哥哥。
而是别过头,像是有些不情愿似的,耳朵都粉红。
…池野。
可她明明对着班长那个小白脸笑得那么开心。
我恨得牙痒,又觉得她张牙舞爪骂我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逗她。
我特意向老师申请要坐她后桌。
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她了。
姜小小骂我幼稚,为什么要揪她辫子。
冤枉,我才没揪,是上面有片缠住的树叶,一不小心才把她的辫子拆散的。
我帮你绑好就是了。反正以前没少干。
说着我拿起笔,学着网上看到的爷爷给奶奶盘头发的视频,就要给她盘一个。
你靠后点——我凑近她。
她的脸有些红。
我心猿意马,故意放慢了动作。
好、好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手。
好了。
4
如我所愿,我们上了同一所高中。
高一时,一个要毕业的学长托我给小小带封信,笑容腼腆诚恳。
等我和姜筱好了,你就是我大舅子,我的亲哥……
池野,这就拜托你了！
我微笑着接过那疑似情书的玩意,扭头就要烧掉扔垃圾桶。
滚,谁要做你大舅子。
那是我老婆。
5
高二要分文理科,而小小是个典型的文科生。
在我考虑着要不要也一起去文科的时候,伯母却无奈地告诉我,小小报了理科。
我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只是心存窃喜,又有些侥幸与惶恐。
她会不会也喜欢我呢
可我不敢说。我生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和她就没有未来了。
6
幸运的是,我们有未来。
我啊。
最喜欢的就是姜小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