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一条蛇。
它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想离开家。
第二天,全家开始离奇死亡。
1.
我叫王亚男,这个名字是我爸取的。
他说亚男就是仅次于男孩的意思,我觉得这至少比招娣盼娣好听些。
我们家在黔东南的一个山村里,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奶奶和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赔钱货!
这是奶奶最常对我说的话。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都会往地上狠狠吐一口唾沫,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弟弟是家里的宝贝。
他可以不用做家务,可以吃最好的那块肉,可以上学,可以穿新衣服。
而我,从六岁起就开始负责全家的杂活,洗衣、做饭、喂猪。
记得十岁那年冬天,我手上长满了冻疮,洗衣服时疼得直掉眼泪。
弟弟跑过来看热闹,故意把一盆脏水泼在我刚洗好的衣服上。
我气急了推了他一下,他立刻嚎啕大哭。
那天晚上,父亲用皮带抽得我后背血肉模糊。
你个赔钱货敢动我儿子
他的吼声至今还在我噩梦里回荡。
十八岁那年,村里其他同龄女孩要么出嫁了,要么出去打工了。
而我,被父亲扣在家里当免费劳动力。
养你这么大,不把彩礼钱赚回来怎么行
他是怕我跑了,村东头李老头家的女儿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经常这么说,却又不急着给我找婆家,因为家里缺人干活。
2.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上山砍柴。
在一条小溪边,我看到一条通体漆黑、泛着蓝光的蛇被石头压住了身子。
它看起来奄奄一息,但眼睛却出奇地明亮,直直地盯着我。
我本该转身就走。
山里人都知道,黑蛇最毒。
可不知为什么,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搬开了石头。
那条蛇缓缓游动起来,却没有离开,而是绕着我转了三圈,最后消失在草丛中。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我床边。
他的眼睛和那条蛇一模一样,金黄而狭长。
我是山中蛇王,他说,你救了我一命,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在梦里,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想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个家。
蛇王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如你所愿。
3.
第二天清晨,我在冰冷的柴房里惊醒。
梦中蛇王的承诺,此刻像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早饭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粗粝的笑声。
我捧着木盆去井边打水,撞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倚在门框上。
他歪戴着破旧的帽子,目光黏在我身上,从上到下扫视着我,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涎笑。
我手一抖,水溅在衣襟上,母亲见状抄起扫帚就朝我后背打去:没眼色的东西!贵客来了也不知道倒茶
我咬着嘴唇将陶瓷水杯递给那个男人,那男人肥厚的手掌擦过我的手腕,粗糙的触感让我浑身发颤。
他在院子里晃悠了整整一上午,临走时还不忘回头,色眯眯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知道,家里是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对象就是那个男人,邻村的老光棍,四十多岁,酗酒、赌博、好吃懒做,前一个老婆跑了,据说是被他打跑的。
但他愿意出三十万彩礼,父亲连价都没还,当场就答应了。
我不想嫁给那个男人。
我扑通一声跪在潮湿的泥地上,膝盖磕在碎石子上钻心地疼。
我死死攥住父亲的裤脚,眼泪糊住了视线。
爸,我明天就去县城打工,每月工资都寄回来,求您别把我嫁给那个老男人……
话没说完,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父亲的皮鞋重重踹在我的肚子上,我整个人向后摔去,后脑勺撞在八仙桌腿上。
不知好歹的东西!
父亲的酒气喷在我脸上,他抓起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养你十八年,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能换三十万彩礼,你还敢挑三拣四
我蜷着身子干呕,听见奶奶呸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早说过这丫头就是讨债鬼,现在总算能换钱了。
弟弟晃悠着从里屋出来,嘴里还叼着棒棒糖。
他蹲下来戳我的脸,被我挥开手后立刻跳起来大喊,爸!她打我!
父亲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劈头盖脸地抽下来,竹枝划过脸颊火辣辣地疼。
反了天了!老子生你养你,卖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在扫帚的抽打下翻滚躲闪,突然抓住奶奶的衣角:奶奶,我是您孙女啊,我也可以给您养老送终……
我有我的乖孙就够了。
奶奶一把扯开我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指戳着我的额头。
你个赔钱货又不能延续我们王家的香火,还想跟你弟弟比赶紧滚去嫁人,别在这碍眼!
弟弟抱着胳膊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姐姐要嫁给酒鬼咯!以后被打死可别回来哭!
剧痛和绝望让我眼前发黑,恍惚间听见父亲踹开大门的声音:收拾东西,三天后就滚!
门重重地被摔上,我蜷缩在满地碎瓷片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天晚上,我被关在柴房里,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我知道,明天天一亮,我就会像牲口一样被送到那个男人家里,然后被锁起来,生儿育女,挨打受骂,直到老死。
我蜷缩在墙角,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恨。
4.
半夜,院子里的鸡突然疯狂地扑腾起来,此起彼伏的啼鸣声刺破寂静。
睡在柴房草堆上的我猛地惊醒,借着月光从墙缝里看见父亲提着手电筒,骂骂咧咧地往鸡圈走去。
过了许久,外面一片死寂。
母亲裹着棉袄,压低声音喊父亲的名字,没有回应。
她攥着门框犹豫片刻,咬咬牙往院子深处走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惊得屋檐下的麻雀四散而逃。
我拼命撞着被锁住的柴房门,指甲在门板上抓出刺耳的声响。
我从门缝看见母亲瘫坐在泥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父亲仰面躺在月光下,手电筒摔在一旁已经坏掉了。
他的脸色青灰如纸,嘴巴大张着,露出半截泛白的舌根。
脖颈处两个细小的血洞正汩汩渗出黑血,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奶奶佝偻着背冲出来,手里的桃木拐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扑通跪倒在父亲尸体旁,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里不停念叨:造孽啊……
弟弟躲在堂屋门后,只露出半张惨白的脸,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紫,浑身抖得像筛糠。
夜风卷着枯叶扫过院子,父亲的衣角轻轻晃动。
奶奶突然抓住母亲的胳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快……快去请道士!这是被蛇仙索命了!
母亲机械地点头,踉跄着往村口跑去,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而我站在阴影里,望着父亲逐渐僵硬的尸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蛇王真的开始兑现承诺了。
5.
天刚蒙蒙亮,母亲几乎是拽着灰袍道士跨过门槛的。
道士怀中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乱响,他脸色骤变。
这宅子里阴气缠梁,分明是招惹了邪祟!
大师救救我们!
母亲扑通跪在地,鬓角的头发被冷汗黏在脸上。
孩子他爹...他死得太惨了,脖子上两个血洞,眼睛都合不上!
道士绕着父亲咽气的地方踱步,突然用桃木杖挑起地上凝结的黑血。
是蛇妖作祟!这等毒物一旦盯上,不吸尽全家精血不会罢休!
奶奶扶着墙踉跄上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那、那可有破解之法
道士慢条斯理地从道袍里掏出张黄符,把这符放在家中,可保平安。
弟弟吓得躲到母亲身后,手指死死揪住她的衣角:贴上符,蛇妖就不敢来了吗
道士抬手抚过山羊胡,信誓旦旦道:有我这百年桃木符镇守,任它千年蛇精也近不了身!
母亲如获大赦,哆嗦着双手接过黄符。
可当天晚上,村里人发现道士死在了山沟里,浑身爬满了黑蛇,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6.
没有耽搁,母亲和奶奶怕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就逼着我穿上红嫁衣,把我塞进了老光棍的车里。
那男人咧着一口黄牙笑,眼里全是令人作呕的欲望。
他一路上都在摸我的腿,你爹收了我的钱,你就是我的了,今晚别想跑。
到了他家,他直接把我拖进屋里,反锁上门。
我拼命挣扎,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响。
装什么清高你爹早说了,你就是个赔钱货,不值钱!
他一边骂,一边撕我的衣服。
我绝望地闭上眼,心想,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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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窗户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开,屋里的电灯发出嘶嘶的声音,先是闪烁起来,最后直接灭了。
老光棍骂骂咧咧地抬头,下一秒,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嗬——,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我睁开眼,看见一条巨大的黑蛇缠在他身上,蛇身缓缓收紧。
他的脸涨得紫红,眼珠子凸出来,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亲眼看见蛇王将他勒死,毫无生气的躯体砸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蛇王的头慢慢转向我,金色的竖瞳在黑暗里发着光。
它说话了,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从地底传来:你想复仇吗
我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决堤,嘶哑着喊出来:想!我要他们全都死!
蛇王缓缓游到我面前,冰冷的身躯擦过我的手臂。
回家,找到道士给的护身符,撕碎它。
然后,我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我拖着老光棍的尸体准备把他埋到后院里去,但蛇王却挡在我面前
它幽蓝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它俯视着我,低沉的声音震得空气发颤:脏东西,不配入土。
话音未落,群蛇如黑色潮水扑向尸体,尖锐的牙齿撕开皮肉的声响混着令人作呕的吞咽声,老光棍扭曲的面孔在蛇群中时隐时现。
我死死捂住嘴,将尖叫声压回嗓子里。
不过片刻,只剩满地白骨。
蛇王甩动尾巴,将沾血的骨头扫进角落,鳞片擦过地面发出刺啦声响。
记住,你要的是干净的解脱。
它游到我脚边,冰凉的躯体擦过颤抖的小腿。
而他们,连渣滓都不配留下。
7.
三天后,我借口回门,独自回了娘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奶奶尖利的咒骂声从屋里传来——
没用的东西!饭都煮不烂,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像是碗摔碎在地上。
我推门进去,看见母亲佝偻着背站在灶台边,脸上红肿一片,手里还攥着抹布,低着头一声不吭。
奶奶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她一转头看见我,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
你还知道回来
奶奶啐了一口,嫁出去的赔钱货,回门也不知道带点东西空着手回来蹭饭
我没吭声,低着头往里屋走。
站住!奶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一回来就往屋里钻,是不是想偷东西!
我挣开她的手,冷冷道:我就拿两件衣服。
她狐疑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阴谋。
最终,她哼了一声,转身又去骂母亲: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烧水!没看见你闺女回来摆谱了
我快步走进里屋,弟弟正翘着腿躺在床上打游戏,手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技能音效。
他斜眼瞥了我一下,咧嘴一笑:
哟,新娘子回来了怎么,被退货了
我没理他,径直去柜子里翻找自己的旧衣服。
他翻身坐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你翻什么呢是不是想偷钱
我停下动作,从兜里摸出一块钱硬币,丢到他床上。
闭嘴,赏你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捡起来,吹了个口哨:行啊,姐,嫁人了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
我攥紧手里的衣服,没再看他,转身往外走。
身后,弟弟还在笑嘻嘻地喊:下次多带点啊!我帮你瞒着奶奶!
我趁他们不注意,溜进了奶奶的房间。
果然,那张黄符被她藏在枕头底下,用红布包着。我颤抖着手,一把扯出来——
撕了。
纸屑飘落的那一刻,我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鳞片摩擦过地面。
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院子。
母亲还在灶台边机械地擦着锅,奶奶坐在藤椅上眯着眼晒太阳,弟弟又躺回去继续打游戏。
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
可我知道,今晚过后,这个家,再也不会是这副模样了。
8.
当晚,母亲死了。
她是在厨房里倒下的,手里还攥着一把菜刀,像是准备砍什么。
她的脸扭曲着,嘴巴大张,脖子上两个细小的血洞汩汩冒血。
弟弟死得更惨。
他的房间里全是蛇,床上、地上、甚至他的嘴里,都塞满了蠕动的黑蛇。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活活吓死的。
奶奶不在家——她去了邻居家串门,躲过一劫。
早晨,奶奶哼着小调跨进院门,手上还拿着从二舅家讨来的黄豆。
晨光落在母亲扭曲的尸体上,菜刀还攥在她僵硬的手里,脖颈处的血洞早已干涸成暗紫色。
奶奶手中的袋子哗啦散落,黄豆滚过房间的门槛。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撕破夜空,奶奶跌坐在地,枯枝般的手指疯狂抓挠头发。
邻居听到声音冲了进来时,她正对着屋檐磕头,额头撞出鲜血:蛇仙索命了!救救我们!
人群中有人喊:快去村尾找神婆!她能降妖!
奶奶疯了似的冲进家门,神婆的竹屋紧闭门窗,她拍得手掌发麻,屋内才传来懒洋洋的回应。
疯老太婆快滚!
是蛇仙!奶奶把脸贴在门缝上,声音带着哭腔,我家被蛇仙盯上了,求您……
忽然,门吱呀开条缝,神婆眯起浑浊的眼睛,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你说……蛇仙
昏暗油灯下,神婆摩挲着褪色的桃木剑,嘴角勾起诡异弧度。
她往铜铃上抹了把朱砂,压低声音:把那丫头交出来。蛇仙既因她而来,用她献祭,保准万事太平……
奶奶愣在原地,神婆却已披上黑袍,铜铃摇晃声混着夜枭的啼叫,在山路上荡出阴森回响。
8.
第二天一早,村里炸开了锅。
奶奶带着一群村民冲进我家,指着我尖叫。
是她!是她招来的蛇妖!她要害死我们全家!
神婆站在她旁边,手里摇着铜铃,嘴里念念有词。
她突然瞪向我,厉声道:果然,这丫头身上有蛇仙的印记!她是祸害!
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壮汉已经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地,用麻绳捆得死死的。
烧死她!烧死她!村民们举着火把怒吼。
他们把我拖到村口的空地上,堆起柴火。
奶奶站在最前面,满脸怨毒:赔钱货!早知道就该把你淹死在尿桶里!
神婆铜铃摇得震天响,腐臭的符水劈头盖脸泼在我身上。
黄纸符贴满前胸后背,冰凉的朱砂像毒蛇的涎液灼烧皮肤。
孽畜现形!
她尖利的嗓音混着咒语,周围村民举着火把围成圈,火光里奶奶的脸扭曲成恶鬼模样。
麻绳勒进皮肉,我被死死捆在木桩上。
符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呛人的硫磺味让我呼吸困难。
神婆突然凑近,浑浊眼珠里闪着贪婪的光:献祭了你,蛇仙的宝贝鳞片就归我了……
话音未落,心底响起熟悉的低哑嗓音,像蛇信扫过脊梁。
她设了困仙阵,我无法靠近。
我会让小蛇帮你脱困,等乱起来,先夺她的铜铃!那是阵眼!
蛇王的命令在脑海炸响。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无数黑蛇从草丛、石缝、甚至是房梁上钻出来,疯狂地开始撕咬村民!
惨叫声四起,人群瞬间乱成一团。
绑我的绳子被蛇牙咬断,我猛地挣脱,抄起一根木棍,狠狠砸向正在从身上拽下小蛇的神婆。
砰!
她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铜铃滚落在地,我一脚下去,将其踩个粉碎。
风停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村民们的惨叫和蛇群的嘶鸣。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条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
蛇王降临。
它的身躯比水桶还粗,鳞片泛着幽蓝的光,金色的竖瞳冰冷地盯着剩下的人。
奶奶瘫软在地,尿了裤子,嘴里念叨着报应。
蛇王缓缓游到她面前,低头,嘶声道:
你养她十八年,却从未给过她一天活路。
现在,该还债了。
神婆从地上爬起来,慌忙从腰间掏出一把朱砂,厉声喊道:乾坤借法!
朱砂如血雨般洒向蛇群,却只激起黑蛇们愤怒的嘶鸣。
几条小蛇刚缠住她的手腕,就被她用桃木剑挑飞,剑身刻着的符文泛着诡异的红光。
区区畜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神婆踩着罡步,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突然弥漫起刺鼻的硫磺味。
蛇王却缓缓从地缝中升起,它金色的竖瞳冷冷注视着神婆的挣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
神婆的咒语戛然而止,虚影瞬间消散,桃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黑蛇们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神婆淹没。
她凄厉的惨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蛇群的嘶鸣彻底吞没。
转眼间,所有举着火把、参与围剿我的村民都被黑蛇缠绕。
他们的求饶声、哭喊声,混着骨头碎裂的声响,在夜色中回荡。
然后,归于寂静。
9.
现在,整个村子空了。
我站在山坡上,望着曾经的家,那里只剩下废墟和蛇群。
蛇王盘踞在我脚边,轻轻蹭了蹭我的手。
你自由了。它说。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山外。
这一次,没人能再束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