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两点,我从梦魇中惊醒,发现镜子里映出的,竟不是自己的面容,而是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在唇齿间恶笑。房东在签合同时反复叮嘱我:午夜别照镜子,衣柜永远上锁,听到敲门声别开……可我还是一个规则都没听。
我叫林墨,二十五岁,刚从大学毕业,怀揣写作梦来到这座城市。刚出校门的我租不起三环以内学区房,偶然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转租一间地铁边、租金便宜、独立卫浴的小公寓。我联系了网主,网主说她要去国外半年,房租便宜又附带家具。见我单身,怂恿我快下手。实际上,她是房东的学生,替房东转租。我和二房东见面时,对方和气热情,说房子不错,保准万无一失。可她显得有些急躁,不让我拍照,只让我签了字,说房东会当面给我三条特别要求。那天见了房东,是个面色苍白、头发稀疏的中年女人,眼神深邃得让人心里发毛。她把我招到他家小阳台上,压低声音说了三句话:
第一,午夜别照镜子。第二,衣柜永远上锁。第三,听到敲门声别开。
我当时脑子一热,觉得有点无聊耍人,就冲她笑:阿姨,您放心,我是理性人,保准啥都不犯。可房东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逼近地狱边缘:那你千万记住,一定不要违背这三条规则。
可是,谁的人生不会有点好奇心签下合同后,我把行李搬进这套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浴的小屋。屋子外墙已经发白,台阶上刻着几个看不清的字。我一边打包我的纸壳书、笔记本电脑、一把吉他,一边想着要给自己逼一篇小说素材。房东临走时,只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记住,若你违规则,小心……话没说完便转身进了楼道。
几个小时后,我从楼下拎着快递上来。天色渐暗,我打开开关,昏黄的光线透过小窗投进屋里。我从箱子里取出笔记本,正想坐到那张小书桌前写点东西,忽然想起还有房东三条要求:午夜别照镜子,衣柜永远上锁,敲门别开。心里嘀咕:真是封建迷信。这年头谁还相信这些鬼话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洗了个热水澡,回来躺在床上刷手机,刷到一个鬼镜经的段子:午夜照镜,能看见前世冤魂,出事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看完后,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把手搭在被子外面,抖了好几下。可我自诩勇敢,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突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未识别号码的来电提示——叩叩叩……我拉过被子裹紧自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门外寂静,似乎连楼道的风都停了。我忍不住心慌,下意识把手机调成静音,关了灯,硬撑着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卧室里传来啪嗒一声响,那声音如此清晰,是从那个旧木质镜子旁传来的。房东说过午夜别照镜子,可我不信邪,睁开一只眼,定定看着床头那面立在木架上的镜子。镜面反射着床头的昏暗电灯,除了自己以外,并无他物。可我明明听到声响,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我爬起身,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动静,踮着脚跟走到镜子前。室内温度冷得像冰窖,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伸手要去推那面镜子,抬手的瞬间,镜子里一个念头掠过——别抬手。我手一滞,差点把镜子撞倒。镜面映出了我的脸,可那张脸却扭曲得宛如鬼魅,双眼放着幽绿色的冷光。下一秒,镜面上浮现无数只手印,一只只像要透过玻璃抓住我。我大喊一声,猛地缩回手,整个人跌坐在地。那瞬间我泪目,觉得所有血液都往脚下一涌,脚底麻木得难以动弹。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床边,想摸手机报警,可发现没有信号,打不出去。楼道里依旧沉寂,只有我的喘息声在夜色中飘荡。头发湿漉漉的,汗水冰凉。我的记忆翻涌,想起房东的警告:午夜别照镜子。我捂住嘴,不敢再看那面镜子,乖乖地躲回被窝。头顶吊灯微微摇晃,像有人在上面用力敲打。背脊一阵寒意,我手指发抖,拼命握紧被角。
第二天一早,我睡得昏沉。睡到下午一点醒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却更清醒地回想昨夜惨况:镜子里的扭曲面孔、无数只鬼手、令人生畏的怒吼。我搬张小凳子,拉到木质镜子前,拿抹布想把它完全遮住——可悲剧的是,我在镜子框后发现了梁柱上钉着的几张破碎卡片,卡片上画着一个古老符咒,符咒边缘已经泛黄。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猛地猛地吸气,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可我同时也觉得自己侥幸:昨晚违背了规则,幸亏没更深入地触碰镜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绞尽脑汁想找出解决办法,却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下午两点,我终于决定去开衣柜的门,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我拿出钥匙,手颤得要死,把钥匙插进锁孔。屋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随着咔擦一声,衣柜应声而开。浓重的霉味像毒气一样窜进鼻腔,让我差点晕倒。我强撑着抬起头,用手机手电筒照进去
——
里面只挂着几件已经发黄的衣衫,可在衣服后背,我瞥见一个黑色布袋,布袋用细麻绳紧紧封口。
我心底一阵惶恐,顿觉那布袋里一定隐藏着恐怖的秘密。我犹豫了整整三秒钟,想起房东说过衣柜永远不要打开,却又听到内心催促:看看究竟藏着什么!最后,我还是狠心握住布袋,把它拽了出来。布袋轻轻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蠕动。我脱力地坐回床边,颤抖着用指甲把布袋绳结解开。一摸,里面是一本手抄的日记,封面压着厚重灰尘。我撩开灰尘,模糊看清日记上写着:2021年3月6日,房东的第一位租客。
我的心猛然一沉:房东为什么会把这本日记藏在衣柜里我翻开第一页,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字迹:他来了……他来了……我料想日记原主人笔迹,字里行间透露出疯狂与恐惧。我翻到一页,写道:午夜之后,镜子里浮现面孔,衣柜里出现阴影,敲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咆哮。房东说,那是‘影’,千万别开门,否则会被带走。可我还是打开了……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脏狂跳。日记最后一段横七竖八,像是一个要死的疯子写下的:如果你能看到这篇日记,说明你已经触碰了他的规则。他会用镜子里的无脸怪物来吞噬你,用衣柜里的黑布袋给你戴上面具,用敲门声唤出那些死去的灵魂,直到你成为下一个日记主人……
我的大脑轰然一声,整个人浑身僵硬。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却无法驱散室内的阴冷。手抖得连拿起日记都费力,心里的恐惧如同浪潮一波波拍打着脑海。我猛地把日记塞回布袋,拴紧绳结,想把它重新塞回衣柜;可那一刻我的理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强迫我把日记撕成碎片,狠狠地撕成一条条细丝。最终,撕纸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每一声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我血管。撕完后,我把碎纸一扫而光,扔进垃圾桶,还没来得及压实,就听到咔嚓一声垃圾桶盖被重重关上——可明明我自己关得那么轻。
傍晚时分,我整个人处于半疯状态,决定外出走走,散散心。准备下楼时,楼道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你打开了我的衣柜。声音阴冷却浑厚,像是从棺材底下传来。我猛地一颤,仿佛被人钉在墙上,每根神经都绷紧。楼道的台阶空荡荡,除了我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声响。我拿着背包,紧张到几乎忘记呼吸。咬着下唇,我鼓起勇气跑下楼,甩开身后的声音。
可当我走到电梯口,按下楼层按钮时,电梯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房东的脸,没错,就是她,她没有戴口罩,脸色苍白,眼神里透着疯狂。她穿着那件我在衣柜里看到的、颜色褪得发白的外套,胸前还钉着一枚金属徽章。她抬手指向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狰狞的笑:你终于来跟我玩了么我一惊,跌坐在地,声音哽咽:你、你怎么……你不是去国外了吗你不是说要半年才回来……
房东狞笑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我哪儿也没去过,这套公寓,从来没人真正离开过。她走近我,嘴里叼着一根烟丝,吐出几缕烟雾:他们都只见过死人的样子,可你……你是第一个敢去打破我的三条规则的人。
我身体失去了知觉,浑身冰冷如坠深渊。房门砰一声在背后关上,仿佛把世界与我完全隔绝。我瘫坐在地,恍惚间看到地面一条血痕向着黑暗延伸。空气中弥漫着腐尸与烟草混合的气味,让人作呕。房东伸手把我拉起来,眼神深邃却透着一丝怜悯:你之前的房客,他们在违规之后,连后半夜歇斯底里的笑都没机会。你至少,还保留了你的清醒。
我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恐惧像利爪般攥在我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房东把手搭在我肩膀:这些规则并不是为了折磨你,而是保护你。
话一出口,我的心底像有只黑猫抓挠。保护我我嘶哑嘲笑,你是要把我送进这个鬼地方,让我永远留在镜子里吗
房东的手用力了一下,声音变得悲切:镜子里的他们只是在等待下一个打破规则的胆小鬼。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我答应了死去的那些房客,要让每一个租客知道,他们若贪图好奇,就会被带走,连同他们未曾完成的恐惧一起。你以为今天是午夜,但对我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是午夜,每一次有人打开镜子,我就会重演他们的死状。
我脑海一片混乱,想起那日记余残——打开了我的衣柜。那声音究竟是人还是鬼房东手中的烟蒂突然掉落,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冒出一团火星。火光映照下,房东的面容被反复拉扯成无数裂痕,像是一面渗血的镜子。她的声音逐渐失真:是啊,林墨。你若再不听我的,下一站,就是那个被你撕碎的日记——你会成为下一本,明白吗
我的双腿软得要命,瘫坐在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可一想到那镜子里的无脸怪物,想到衣柜里的黑布袋里可能还藏着更多秘密,想到敲门声背后影影绰绰的咆哮,我又僵在原地。
夜色彻底吞噬了窗外,我看不到尽头。房东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门缓缓关上,上面那行B2楼层灯闪了闪,又熄灭。电梯轿厢里只剩下我和死寂。刹那间,楼道里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啪啪啪啪,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我的背后敲响冥府的大门。
我的全身汗毛倒立,背脊发凉。那敲门声一次比一次急促,每一下都仿佛用钝器敲击我的灵魂:敲……敲……敲……我鼓起最后一丝勇气,颤抖地转身,犹豫了漫长五秒,还是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半圆。
谁……谁我的声音颤抖,像被抽干了力气。敲门声忽然停止,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心脏的扑通声在夜里敲响。就在这时,镜子里又浮现出了一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我,我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跃出。指尖的汗水滑落,一秒钟里我感觉一直站了好几分钟。镜子里,那些面孔从四周聚拢,合成一个白得发亮的鬼影,一步步从镜中走出(或者说,走向镜子外的我)。
我意识到,逃已无望,只剩下等死。我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唾沫,突然,一个极度刺耳的声音划破耳膜——抓住他!随之而来的,是利爪撕裂空气的声音。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冰冷的手指钳住我的脚踝,我跌向地板,整个人蜷成一团。背后传来沉甸甸的呼吸声,那是某种巨大的东西,正盯着我。
林墨……一个低沉又陌生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你是我留给这间公寓最后的希望。
我睁开一只眼,看见一个阴影从角落里挪出来,形状模糊却带着仿佛要和地面融合的触须。那不是人,也不是鬼,而像一缕永远漂浮的虚无。它一定就是房东口中影的真面目。它一步步靠近,看不到嘴巴,却能感受到它的呼吸中透出的腐烂与渴望。
规则不是用来束缚你的,而是保护你免于成为它食物的一部分。那声音又响起,我以为是房东在替它说明,可回头则什么也没有。影伸出类似蛛腿般的利爪,指向镜子,我猛然想到,镜子或许是它与我们世界的通道。若把这面镜子敲碎,能不能断绝它同时,我也记起房东曾说过,房子里到处都有古咒保护,包括镜边那张符咒。
绝望中,我硬撑着站起,双手扶住镜框。镜面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似乎在呼唤我,诱惑我把它摔碎。可我知道,一旦镜子碎裂,通道就永远打开。影在我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我脑海一片空白,竭力稳住呼吸,伸手去摸镜框上的符咒。符咒触手冰凉,纸边泛黄但依然完好无损。
撕下来!那个声音低沉又急促,不知是房东还是影。我的理智告诉我,符咒是保护我最后的屏障。可我却迟疑不决,心里翻江倒海,思绪像要炸开一般。就在这时,影伸出触须,像要钻入我的心脏。我的喉咙一阵干涩,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猛然振作,撕下一块符咒,紧紧捏在手里。符咒在掌心发出微弱的颤动,好像想逃离我的掌握。我大声喘气,把符咒迎向镜面。影猛地停住脚步,触须颤抖着,露出惊恐的姿态。
用力!声音逼在我耳边,我挣扎着点头,咬牙用尽全身力量,将符咒贴在镜子中央。镜面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像无数道针刺进我眼睛。我的耳朵里轰鸣一片,仿佛有千百个灵魂嘶吼。影被那光芒震得急速后退,触须深深刺入墙壁,发出啪嗒断裂的声音,一只接一只地断落。
我捂着眼,想闭上、想逃离这一切,可内心某个部分告诉我,若不坚持,影会回到我的身体里。爆裂的光芒持续了三秒、五秒,直到我感觉自己要被撕成碎片。接着,一切忽然静止,光芒消失,镜面化作一片虚空。镜架轰然倒地,散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
我瘫倒在地,空气涌动得令人无法呼吸。房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泡晃动,发出若有若无的光晕。我缓缓抬头,发现地面上散落着碎玻璃和符咒残片,碎片上泛着幽白的光。镜子碎裂成数十块,每一块都像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小门。
就在这时,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房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做得很好,林墨。我抬头,只见房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生锈的镐头,嘴角挂着一抹复杂的笑。她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影被封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起来,想朝楼下跑去。可脚步刚迈出一步,大脑忽然一阵剧痛。那是来自镜子碎片的呼唤,我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房东连忙冲过来,蹲下把我扶起来: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咬牙点头,心想:只要能离开这诡异的公寓,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房东把我搀扶着往楼道走,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像是从地底深处吹来的风:你以为破了镜子就算胜利影会继续寻找下一个载体……
我回头望去,只见残缺的镜架在地面阴影里微微发光,仿佛在暗暗涌动。破碎的镜片里,映出无数撕裂的面孔,像是末日的倒影,注定要吞噬更多人的灵魂。我浑身颤抖,缓缓往楼下走去。走出电梯口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半个公寓楼,直到来到大门口。身后窗户里,一只猫头鹰的身影闪过,一双幽蓝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我浑身汗毛倒竖。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在嘲笑我的无力。我强撑着拉开大门,头顶的楼层指示灯B2依旧闪烁,提醒人们这里有个深渊般的存在。
走到楼下,邻居们已开始上班。一个快递员骑着电动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连头都没回。我伸手想去触碰下巴,却发现自己的下巴上被镜子碎片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顺着下颚淌下,灼热刺痛。我的心脏骤然一颤:即便逃出来了,这段经历将永远烙印在我身体上。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地面。我靠在墙边,艰难地喘气,回想起刚才那声叹息:破碎的镜子,只会变得更多——影不会因为一处封印而消失,它会涌向你。我握紧拳头,血液在脉搏里咆哮。脑海中闪现房东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可以走了。可我又想到,是不是下一刻,她会把我也关进那个公寓,让我成为新的房客
恐惧如影随形,无法驱散。我的脚步蹒跚,却依旧朝前迈去。我不敢再回头,生怕看到残留在楼道深处的那张苍白面孔和那扇永远敞开的黑门。可我知道,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心底,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那份恐怖。
十分钟后,我走到地铁口,掏出手机,终于能打通电话。我拨给中学好友苏琦,声音嘶哑得像沙子在喉咙里摩擦:苏琦,我……遇到恐怖的事情,赶紧来找我……
线那头传来熟悉的惊讶:林墨,你怎么了你声音好奇怪!
我躺倒在地铁入口台阶上,低头看被镜片划开的血口,心脏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我……我不想再租房子了。
挂掉电话,我把背包扔到地上,蹲在公用垃圾桶旁,用力撕开包装纸,用纸巾蘸水按在砂砾里止血。脑子里依然回荡着房东最后的那句话:影不会因为一处封印而消失。仿佛整个世界都布满了碎裂的镜片,无时无刻不在折射出噩梦。
与此同时,我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在呐喊:我太蠢,为什么违背了规则为什么要亲手把自己送进这条不归路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费力地爬起身,拨弄着头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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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单反相机拍下自己伤口的照片、裤子上的血渍、背包里散落的符咒残纸,想保留一些证据,好警示以后有人再租这套公寓。可我一想起那些镜片背后浮现的扭曲面孔,又觉得手脚发凉。抬头看向城市脚下的地铁站台,成群结队的人流把我吞进人海。
也许等我下次回过神时,已经是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可影却紧随脚步,从我的瞳孔里窥视我的灵魂。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喧闹,它都会在暮色里一点点逼近。
尾声:
一个月后,我收到苏琦从我帐户里转来的一笔买房定金,她劝我搬去跟她一起住。然而我却把钱退了回去。理由是,我不想再让别人陷入那间公寓的噩梦。
今天,上午九点,我把这些经历写成文字,发到一个租房论坛,标题叫——《午夜别照镜,千万别开门》。帖子发出后迅速被转发上万次,下面评论区全是:太诡异了!抖脚离谱!我同学租那套房子了,你快去看看!我冷笑:他们还不知道,即便带着警告贴,那幢楼的深处,还有更多的镜子、衣柜和敲门声,等待下一个好奇的倒霉鬼。
窗外街道热闹非凡,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评论,突然手机一阵震动,跳出一个陌生信息:我听到楼下有人敲门……这是你的声音吗
那一刻,我浑身颤抖,浑身冷汗如注。手里的手机几乎要掉到地上。我没有回信息,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万万别开门。
然后,我猛地站起,把手机狠狠摔在地面,碎成两半。屏幕的碎片像镶嵌在街道上的破镜子,反射着周遭的阳光。光芒中,我仿佛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孔浮现,它睁大无神的眼睛,朝我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獠牙。
我咬紧牙关,嘶声:……别去那栋楼。
月光下,影的低语透过风缝传来:别开门。别开门。
而我,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些碎碎的镜片,在脚边闪烁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