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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下的影子》
我叫林深,三个月前接到老家邻居张婶的电话,说是我父亲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村口时,天已经黑了。潮湿的夜雾裹着槐树的枯枝,像无数只爪子悬在头顶。这是我十年后第一次回村,记忆里那条石板路还是老样子,只是路灯早就坏了,月光被浓雾吞得只剩模糊的光晕。
石板路两旁的槐树依旧矗立着,树干上布满斑驳的裂纹,仿佛老人龟裂的皮肤。风一吹过,枯叶簌簌作响,像有人在耳畔窃窃私语。我总觉得那些树影在跟着我移动,树枝的影子投在地上,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时而像人手,时而像骷髅的骨架。
张婶在村口等我,她裹着厚厚的棉袄,脸色青白得吓人。手电筒的光晃过她眼角皱纹,我注意到她鬓角竟沾着几片新鲜的槐树叶子,叶片边缘还带着湿润的露水。深伢子,你爸这两天总说胡话,半夜总往外跑……她声音发颤,仿佛在压抑某种恐惧。我接过手电筒,发现她的手在剧烈发抖,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老宅的门锁锈得厉害,我费了半天才拧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酸涩的霉味。堂屋中央摆着父亲的新棺材,红漆还没干透,滴在地板上蜿蜒如血。棺材盖子虚掩着,缝隙里渗出暗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我后背发凉,伸手去推棺盖,指甲不小心刮到棺木边缘,传来类似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声响。
突然,身后传来细碎的啜泣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擦黑板。我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却什么也没发现。但地板上有一串湿润的脚印,从堂屋延伸到后院,脚印形状扭曲,像是用膝盖和手肘爬行留下的痕迹。我咽了口唾沫,再次转向棺材,却发现棺盖缝隙里渗出的绿液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其中翻涌。
别动……父亲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沙哑中带着某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我循声望去,只见八仙桌底下露出一双枯瘦的脚,脚趾扭曲如鸡爪,指甲缝里嵌着黑泥。他整个人蜷缩在桌底,脊梁骨凸出皮肤,像一根生锈的铁棍。当他转动头颅时,我惊恐地发现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嘴角还嚼着黏糊糊的东西——那是一块腐烂的肉,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
槐树根……槐树根在吃人……他含糊地说着,喉咙里发出类似树根断裂的咔嚓声。突然,他猛地伸出手,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塞进我手心。我触电般甩开,那东西啪嗒落地,竟是一只腐烂的人耳!腥臭瞬间弥漫开来,耳廓上还有细小的虫卵在蠕动。父亲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无数指甲同时刮过黑板,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四肢扭曲着往外爬,指甲深深抠进地板,在身后拖出五条血痕,血迹中隐约可见暗绿色的根须状纹路。
我踉跄着逃出屋子,月光下看见他正用后脑勺贴着地面,倒着往村口槐树爬去。他的脊背拱起,像一只被剖开的虾,根须从他的后背伤口钻出,随着爬行不断扎进石板路的缝隙。张婶的手电筒不知何时灭了,黑暗里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第二天清晨,我壮着胆子回屋查看。棺材里只剩一滩绿水,水面漂浮着几缕黑发和碎骨,父亲和那截槐树根都不见了。村支书闻讯赶来,眉头紧皱:你爸半月前就死了,尸体在村口槐树下发现的,半边身子被树根缠着,脸被啄得只剩白骨……他的话让我脊背发凉——昨晚我明明看见父亲还活着,甚至塞给我一截人耳。
第三天夜里,我听见后院有窸窣声,像是有人在地下挖掘。推开窗,月光正照在井台上,井口边缘爬满新鲜的槐树根,根须上沾着暗红色的黏液。父亲正用后脑勺抵着井壁,将一截粗壮的槐树根往井里塞。那些根须像章鱼的触手,缠着他的手臂往井里拖,他的脊梁骨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我冲出去想拽他,却一脚踩进井台边的槐树坑。
坑里积着半腐的雨水,水面浮着几缕黑发和腐烂的槐树叶。我正要爬出,突然发现树根深处卡着一具女尸。她穿着我母亲生前的蓝布衫,布料已经霉烂,皮肤呈半透明状,血管里爬满细小的白色虫卵。最恐怖的是她的脸——整张脸皮被剥了下来,叠成四方形塞在嘴里,眼睛里蠕动着两条槐树根,正顺着脸颊的伤口往外钻,根须上挂着黏液和碎肉。
我尖叫着往上爬,手指抠进泥土时摸到了硬物。掏出来一看,是半块玉牌,上面刻着林字,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痂。背面的小篆我看不懂,但字迹歪扭如虫爬,隐约透出凶煞之气。那晚之后,我开始做噩梦,梦见无数张脸皮在槐树下飘动,每张脸上都刻着不同的姓氏。有的脸皮在哭,有的在笑,还有的脸皮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喷出暗绿色的液体。
第七天清晨,我在棺材里发现了张婶。她四肢被槐树根缠成麻花,肚皮被剖开,肠子被编成辫子挂在棺盖上,肠壁上还黏着新鲜的槐树籽。最诡异的是她的脸,整张脸皮被剥下来贴在棺材内壁,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槐树籽,正缓慢地发芽,嫩芽穿透脸皮,渗出淡绿色的汁液。我疯了一样逃出村子,却在村口被槐树的枝杈拦住。
那些树枝突然活了,像无数只手拽着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指甲在树皮上刮出深痕,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纤维。月光下,整棵槐树竟是一张巨大的人脸,树皮是皮肤,枝杈是血管,树洞是张开的嘴。父亲、母亲、张婶的脸皮都在树干上飘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咀嚼声,仿佛树正在吞咽什么活物。
还债……还债……树嘴里吐出黏稠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孔洞。树根从地下钻出,缠住我的脚踝,根须上布满倒刺,刺入皮肤时带来灼烧般的剧痛。我拼命用玉牌砸树干,树皮裂开一道血口,涌出无数白色虫卵。虫卵落地即化,变成指甲盖大小的蜘蛛,这些蜘蛛通体透明,腹部却布满密密麻麻的人脸纹路,爬满我的全身,啃噬着我的皮肤。
就在我几乎窒息时,玉牌突然发光,绿光中浮现出一行血字:林家三代剥人皮,槐神索命祭树灵。槐树发出女人惨叫般的嚎哭,枝杈瞬间枯萎。我趁机逃进村小学的废弃教室,将玉牌按在黑板上的林字拓印里。黑板突然渗出黑水,水流成河,在地面蜿蜒成复杂的符文。教室墙壁开始渗血,血滴落在地,化作一个个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喊。
窗外传来根系断裂的声音,整棵槐树正在往这边移动,地面被树根顶得不断隆起。我疯了一样翻找教室,在墙角发现一袋硫磺粉和生锈的镰刀。硫磺撒在门口形成黄线,镰刀砍向槐树伸进来的枝杈,树皮喷出血雾,血雾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的面孔,都是被林家剥皮而死的冤魂。那些枝杈越砍越多,渐渐缠住我的手腕,枝杈上的倒刺扎入血管,吸出我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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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树根在地下啃噬尸骨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响混合着无数人的哭嚎。母亲的皮囊在树根中若隐若现,虫卵已经孵化,成千上万的幼虫正在啃食她的血肉。就在镰刀被枝杈绞断时,玉牌迸发出强光,槐树发出比指甲刮黑板更尖锐的嚎哭,枝杈瞬间枯萎。我趁机冲出门,将硫磺粉撒在追来的树根上。火焰腾起三丈高,树根在火中扭曲成无数人脸,哭喊着还我皮囊。
火光映出远处山坡,那里竟立着十二座无脸坟,每个坟头都插着槐树枝。坟土不断翻涌,露出下面被剥皮的女尸,她们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荧光。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整片槐树林化为焦土。我在废墟中找到父亲的骨灰坛,里面混着母亲被剥下的脸皮,已经碳化发黑,脸皮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
玉牌在火中熔成液体,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当我带着骨灰离开村子时,听见风中传来婴儿的笑声,回头望去,焦黑的槐树桩上,新芽正在从灰烬里钻出,嫩芽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后来我在省城档案馆查到一份泛黄的卷宗:上世纪五十年代,林家村因剥皮邪术被灭村,全村三百余人葬身火海。卷宗末尾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燃烧的槐树下,站着个戴斗笠的人,斗笠边缘露出半张人脸——正是祖父的脸。
档案中记载,林家三代以剥皮祭槐神求子嗣,祖父剥了十三个孕妇的皮,父亲继承邪术害死母亲与张婶,而我作为林家最后血脉,本应是槐神最终的祭品。但玉牌中的林家血咒反噬了槐神,使其无法真正索命。可当我合上档案时,窗外突然飘落一片新鲜的槐树叶,叶片背面,用血写着还债未完四个字……
《禁忌之影》
群山如巨兽獠牙般咬合的褶皱深处,藏着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村落。青苔斑驳的石阶蜿蜒出唯一一条与外界相连的羊肠小道,终年被浓雾裹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刻意隔绝。村民世代蜗居于此,以刀耕火种的原始方式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生。他们敬畏祖先留下的每一句训诫,将那些晦涩的仪式奉为圭臬——每逢朔月,便会在祠堂前以黑狗血绘出扭曲的符文,向虚无中献祭;村尾那片被诅咒的枫林,枯枝如垂死的手指指向苍穹,无人敢踏足半步。斑驳的土墙间流传着耳语:这里曾有被诅咒的魂魄徘徊,任何触犯禁忌者,都将成为阴间引路的活祭品。
村庄的房舍由未经烧制的黄泥夯成,墙缝中嵌着兽骨与碎陶片,仿佛某种古老图腾。村民的门窗皆以浸过黑狗血的麻纸糊住,每逢阴雨,屋内便渗出一股腥涩气息。村口立着一块无字石碑,表面布满指甲刮痕,老人们说那是历代触犯禁忌者临死前留下的绝望印记。孩童们被教导不得在夜间啼哭,否则会被林中的婆婆掳走,塞进枯树腹腔做养料。
关于枫林的传说,是刻在村民骨血里的恐惧。百年前,一名被族中长老诬为秽女的少女,在月圆之夜被绑于林中古树,活活烧死。她的冤魂化作怨灵,每逢阴气最盛的子夜,便会从腐叶堆中爬出,以指甲刮擦树干发出凄厉哭嚎。更有目击者称,曾在暴雨夜看见林中飘浮着无数幽绿磷火,似无数游荡的魂灵在寻找替身。村中老人警告孩童:若听见林中有歌声,千万捂住耳朵——那是冤魂在诱人赴死。这些传说如毒藤般缠绕着村庄,将禁忌的阴影烙在每一寸土地上。
少女被烧死的那棵古树如今仍在林中矗立,树干上布满焦黑的裂纹,形如一张咧开的巨口。每逢祭日,树根处会渗出黏稠的黑水,村民称那是少女的眼泪。林间散落着零星的陶罐,罐口缠着褪色的红绳——老人们说这是引魂罐,若罐中积满露水,便意味着又有魂魄被困于此。
李明,一名装备着城市钢铁外壳的探险狂热者。他痴迷于用镜头撕裂未知的迷雾,将荒野的诡异视作猎奇素材。当他在某个探险论坛瞥见活体献祭诅咒枫林的帖子时,肾上腺素瞬间涌上喉头。他无视同伴民俗禁忌不可戏的劝阻,带着GoPro与匕首,踏上了这片被卫星地图模糊标注的地域。他嗤笑村民的迷信如朽木,却不知自己正踏入一张以怨念编织的蛛网。
李明背包里还藏着三枚铜铃铛,这是他特意从古董市场淘来的辟邪物,却在踏入村庄时无故发出嗡鸣。村民看到他手腕上的电子表(被视为亵渎时间之物)时,皆投来警惕的目光。一名老妪在他经过时突然攥住他的衣角,嘶哑着说:外乡人的血,会引来山神发怒……李明甩开她的手,却未察觉衣角被撕下一块,露出内里缝着的符纸。
暮色初临之际,李明鬼使神差般偏离了村人指点的归途,踏入枫林边缘。腐叶在靴底发出湿软的呻吟,枝桠间漏下的月光被染成青灰色。突然,一阵似孩童低泣又似妇人呜咽的声音从深处传来,GoPro镜头竟自动转向声源方向。他握紧匕首,踩着符文密布的泥地前行,直至一座被藤蔓吞噬的祭坛赫然显现——石台上供奉着三颗发黑的人牙,铜铃在风中自行震颤,荡出刺耳嗡鸣。李明的手违背意志般伸向祭品,指尖触碰石台的刹那,整片枫林爆发出刺骨寒气,枯枝如活蛇般缠住他的脚踝。远处传来一声撕裂时空的嚎哭,绿火骤然自地底窜出,将他困在祭坛的死亡光圈中。
祭坛四周刻满血槽,暗红的黏液在其中缓慢流动,李明发现黏液竟是由无数细小的虫卵组成。石台下埋着一具无头骸骨,骨骼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刻痕,形如符文的反向纹路。当他试图抽回手指时,指甲突然自动脱落,坠入血槽中激起一片诡异的嘶鸣。
触犯禁忌的瞬间,枫林成了活地狱。树影在李明瞳孔中扭曲成狰狞人脸,腐叶堆里涌出黏稠的黑水,腥臭中混杂着腐肉与铁锈的气息。他试图后退,却发现每迈出一步,地面便会渗出更多符咒,如蛛网般禁锢住双腿。更诡异的是,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但那声音并非来自地面,而是从四面八方树干中传来,仿佛无数看不见的亡魂正贴着树皮逼近。与此同时,村庄中狗群突然集体暴毙,鲜血从所有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血溪。
李明的GoPro屏幕突然浮现倒转的影像:无数扭曲的面孔从镜头内侧涌出,发出含混的诅咒。他慌忙关闭设备,却发现机身表面渗出黏稠的黑液,腐蚀了他的手掌。村庄中的血溪开始汇聚成符咒形状,每道符文的末端都指向枫林方向,仿佛整个村落正被某种力量缓缓拖向地狱。
李明被符咒困住,眼睁睁看着一团扭曲的幽绿光团从林深处蠕动而来。光团中逐渐凝出半透明的女鬼轮廓:焦黑的皮肤下血管如蚯蚓爬动,眼眶空洞处燃着碧火,长发根根竖起如钢针。她并非直接扑击,而是用指甲在李明面前刮出刺耳声响,每一声都如刀刮骨,逼得他双耳渗血。女鬼的哭嚎声中,村庄内开始上演更恐怖的惨剧——村民们在睡梦中被无形力量扼住喉咙,直至眼珠凸出、七窍流血而死。幸存者发现,所有死者身上都浮现与祭坛相同的符文,仿佛被某种契约召唤赴死。
女鬼的指甲刮擦声并非单纯噪音,而是带有某种频率的诅咒。李明的耳膜在剧痛中逐渐溃烂,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无数被烧焦的手臂从地底伸出,试图将他拽入深渊。村庄中幸存的孩童开始集体失踪,他们的哭声从枫林深处传来,却找不到任何踪迹。幸存村民发现,自家房梁上竟悬挂着孩童的衣物,每件衣服都浸透了黑水,内里缝着新的符文。
村民世代恪守的禁忌,实为与阴间签订的脆弱契约。李明打破祭坛禁忌,如同撕毁封印魔鬼的羊皮纸。女鬼的怨灵不再被束缚于枫林,得以借符咒为媒介,将死亡蔓延至整个村庄。每一道被践踏的符文都在释放诅咒,每一声被忽略的哭嚎都在召集亡魂——禁忌的破碎,让阴阳界限彻底崩塌,将活人世界拖入幽冥深渊。
村中长老在绝望中翻开尘封的《镇魂册》,发现其中记载:若外来者触祭,需以全村人血重绘符阵,方能暂时压制怨灵。但如今诅咒已失控,符阵所需鲜血远超预期,唯一的办法竟是让全村人自愿赴死,以血肉为祭……长老颤抖着写下自裁令,却被女鬼附身的孩童撕成碎片。
村庄长老在灾祸降临后,被迫举行百年未启的镇魂仪式:以活人血绘出逆符文,试图将女鬼重新锁回祭坛。但仪式中意外频发——黑狗血突然沸腾,符文在绘至一半时自动扭曲吞噬祭师手掌。李明在逃亡中目睹这一幕,发现仪式所需的活人血竟暗指自己——只有打破禁忌的外来者鲜血,才能重新封印怨灵。民俗中的仪式从护盾变为催命符,将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仪式中,长老需以银针刺入活人心脏取血。当第一滴血滴入符阵时,血珠竟分裂成无数虫卵,钻入在场村民的皮肤。村民们的身体开始肿胀变形,骨骼发出脆响,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李明发现,自己的血液在祭坛上形成了新的符咒,与村民身上的纹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心。
祭坛、村民尸体、李明掌心浮现的符文,皆呈现同一扭曲图腾:半人半兽的轮廓缠绕着蛇形纹路。这些符号在月光下自行蠕动,似有生命般渗入皮肤。李明查阅村中残破典籍,发现符文记载着秽女契约——百年前少女被诬时,长老以邪术将她魂魄与枫林绑定,而解契之法需外来血为引,生魂为祭。每一道符号的显现,都在暗示他正成为契约重订的祭品,悬念如毒刺般扎入读者神经。
典籍中夹杂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笔迹潦草:外来者必为血引,但若其心志坚如铁,或可破契。李明试图背诵纸条内容,却发现记忆在瞬间被篡改,脑中只剩下自我献祭方能救村的执念。
白发守护者并非慈眉老者,而是枯瘦如柴的活死人。他眼眶内嵌着两颗黑曜石,行走时骨节发出枯枝断裂声。百年前镇魂仪式失败,他的魂魄被部分封印于枫林,只能以半人形态守护契约。他知晓李明闯入的宿命,却无力阻止——唯有外来者的血才能重启封印,而他必须冷酷地袖手旁观,哪怕目睹全村惨死。他如一座沉默的警示碑,象征民俗禁忌中残酷的生存法则。
守护者居住在一棵空心古树中,树腔内布满符咒与干涸的血迹。他每日以黑狗胆汁涂抹身体,抵御女鬼的侵蚀。当李明靠近时,守护者发出嘶哑警告:你的血,既是锁,亦是钥——若心志不坚,全村将成祭品。李明却看见他身后飘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魂魄,皆是被历代守护者囚禁的触犯禁忌者。
巫师居于毒蛛盘踞的地下密室,周身缠绕着活蛇。他并非传统祭司,而是与阴间交易的药师——以村民寿命为代价,换取短暂安宁。李明发现他密室中藏着沾血的秽女契约书,方知巫师才是百年诅咒的始作俑者之一。他如今被迫与李明合作,却暗中以蛊虫控制其心神,意图将封印仪式变为献祭自己的血祭。他的神秘身份层层剥开,揭露民俗背后的人性之恶比鬼魂更怖。
巫师密室中央立着一座青铜鼎,鼎内沸腾着混合人血的毒液,壁上挂满村民的皮影。他向李明展示一本羊皮卷,上面记载着秽女契约的真相:少女并非秽女,而是巫师与长老为取悦阴间邪神,特意选中的纯净祭品。巫师的手掌布满反向符文,每当说谎时,符文便会蠕动啃噬他的血肉。
女鬼并非单纯的复仇怨灵,而是被契约撕裂的悲剧化身。她时而显现为焦尸形态,时而化作七岁女童啼哭,甚至分裂出多个虚影同时逼近李明。她指甲刮擦的声响暗藏频率诅咒,能直接攻击听者脑神经;碧火眼眸中映出李明此生罪孽,逼他直面内心阴暗。她的存在不仅是恐怖符号,更是民俗禁忌中冤魂不得安息的具象化,其痛苦与执念令所有对抗者陷入精神崩裂。
女鬼的哭嚎声中夹杂着不同年龄层的语调,每一声都对应一个被诅咒吞噬的村民魂魄。她的长发能化作无数细小的毒蛇,钻入活人七窍吞噬脑髓。当李明试图用匕首攻击时,女鬼的身体竟分裂成数百只焦黑的蝙蝠,每只蝙蝠眼中都燃烧着碧火,将他的精神彻底击溃。
李明被巫师蛊虫操控,踉跄走向祭坛。女鬼趁机附身其躯,使他同时承受生魂与怨灵的撕扯。守护者挥起嵌铁骨的拐杖,却因封印削弱无力阻止。千钧一发之际,李明掌心符文突然灼痛——他想起典籍中外来血为引的真相,咬牙将匕首刺入自己动脉。鲜血喷溅在祭坛时,女鬼发出超越听觉的尖叫,整片枫林化为血色漩涡。村民尸体上的符文开始反噬巫师,他在地下密室被自己的诅咒吞噬,化作一滩脓血。然而,仪式并未成功——女鬼的怨念因百年积压早已超越契约极限,鲜血反而成为催命引子。
李明的血液在祭坛上形成一道血色桥梁,直通地底深处。女鬼的哭嚎声突然转为诡异的笑声,她显露出真形——那是一个由无数村民魂魄组成的巨大肉茧,少女的焦躯在其中若隐若现。肉茧裂开时,喷涌出无数腐蛆,瞬间将巫师残躯啃噬殆尽。守护者在此刻发出最后警告:契约已毁,怨灵永存——你们所有人的血,都将成为她的食粮!
祭坛符文在吞噬李明鲜血后,骤然迸发出黑紫光芒。女鬼的哭嚎从悲愤转为癫狂,她不再试图封印,而是将整个村庄纳入诅咒范围。枫林边界向外扩张,腐叶如黑潮般吞没房屋,所有村民在瞬间被吸干血肉,只剩枯骨堆叠。李明在濒死之际发现,自己的魂魄并未成为守护者,而是被女鬼撕裂成碎片,散入每一棵枯树的枝桠间,成为新的哀嚎声源。
村庄在腐叶吞噬中逐渐下沉,形成一座巨大的坟冢。枫林中的磷火开始凝聚成新的引魂罐,罐中积满的露水竟是李明的泪水。远处传来一声悠远的青铜钟声,仿佛来自阴间的召唤,标志着诅咒正式扎根于此。
黎明时分,浓雾散去,外界探险队踏入村庄,只见一片死寂废墟。房屋坍塌如被巨兽啃食,土地被黑水侵蚀成沼泽,所有生命痕迹荡然无存。唯有枫林边界处,腐叶堆中传来无数重叠的哭嚎声,仿佛整村魂魄都被囚禁于此。探险队仓皇逃离,却无人知晓——诅咒已随李明血液渗入地脉,每逢阴雨,枫林便会无声扩张一寸,将更多闯入者拖入永恒的黑暗。
探险队在撤离时,一名队员的背包突然渗出血液,打开后竟发现李明的断指在其中蠕动。更恐怖的是,队员们的瞳孔中逐渐浮现与祭坛相同的符文,耳边响起女鬼的低声呢喃:下一个……轮到你们了……数日后,这支探险队全员失踪,他们的最后影像显示:众人自发走向一片枫林,面带诡异的微笑,仿佛被无形力量牵引赴死。
从此,村庄与枫林的传说在方圆百里成为绝谈。卫星地图悄然抹去了这片区域,但仍有夜行者声称,在群山深处能听见凄厉的刮擦声,如无数指甲在绝望地叩击地狱之门。禁忌未被解除,只是以更恐怖的形态延续——所有触碰者,终将成为下一个被诅咒吞噬的祭品。
数年后的暴雨夜,一名迷路的猎人误入枫林边缘。他看见林深处飘浮着无数灯笼,灯笼上皆绘着李明的面孔,每个面孔都在无声哭泣。当他试图靠近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焦黑的骷髅手抓住他的双腿,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次日,猎人的残躯被发现挂在枫林边界,身上布满刮擦伤痕,皮肤下爬满与李明掌心相同的扭曲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