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深水埗一号渡口处,焕然一新的码头显现眼前。
其经过三个月有余的精心修缮,已摆脱了往日的荒废与破败。
在西贡严格管控之下,这片区域意外地成为了北边偷渡者心中的避风港。
小规模的走私活动渐成常态,走私贩们纷纷向凌耀纳贡效忠。
然而,相较于这些微利,凌耀更重视那些偷渡者,特别是那些来自北方的退伍军人。众多流亡至此的退伍老兵都已选择效命于凌耀旗下。
商场如战场,社团亦复如此,人才方为制胜关键。
凌耀得悉韦吉祥欲在此处与其会面。
车停海岸边,但见沙滩上伫立两人,一是满脸创伤的韦吉祥,另一位则是气质高雅的女性。
韦吉祥一见到凌耀,急忙步上前,开口道:“耀哥,感激您的赏光,我……”
凌耀轻抬一手,打断他的话语:“韦吉祥,我时间紧迫,有何事但说无妨。”
韦吉祥颤抖着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那气质高雅的女性见韦吉祥言语不利,知其情绪激动,于是主动开口:“耀哥,您是洪兴的双花红棍,深水埗的头号人物,唯有您能救阿祥一命。”
“那家录像带店实际上是制毒工厂,陈泰龙诱使阿祥签订了一份全英文合同,使他成为了工厂的法人,所有责任都须由他承担。”
她稍作停顿,面露悲色,继续说道:“昨日得知,阿祥的仇敌丧波已出狱,他四处寻找阿祥,誓言要取其性命。”
“耀哥,阿祥已无路可走,若他对您仍有利用价值,请务必救他,恳请您援手。”
凌耀点燃一根雪茄,缓缓道:“你终于领略了陈泰龙的卑劣,那是个疯狂之徒。”
“数日前夜,他就在阿祥面前欲对我下手……”
“阿祥为保护我,用酒瓶抵住他的喉咙,使我得以逃脱,自己却身受重伤。”
至此,那女士泪如雨下。
韦吉祥咬着烟,腮帮子鼓动。
“耀哥,陈泰龙还口出狂言,侮辱了您,誓言要消灭您。”ruby目光投向凌耀,补充道。
“陈泰龙果真如此所言?在何处?何时?可有证人?”凌耀追问。
ruby一时语塞,不安地望向凌耀。
凌耀吐出一圈烟,笑着说:“你为韦吉祥玩弄这些心机,我并不怪你。”
ruby自觉被识破,闭上嘴不再言语。
凌耀转向韦吉祥:“韦吉祥,你连你的女人都不如,当年你单刀赴会,为救陈泰龙,那份勇气何在?”
“我……耀哥,我……”
韦吉祥语塞。
“阿祥,快告诉耀哥,你想追随他,只有他才能救你。”ruby焦急地催促。
听到ruby如此说,韦吉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凌耀:
“大哥,只要您能救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韦吉祥眼中闪现出凶狠与决绝之光,凌耀则笑眯眯地回应:
“现在的你才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跟我,你得做两件事。”
“大哥,请吩咐。”韦吉祥恭敬地说道。
“第一,将那制毒工厂摧毁,如何摧毁,你自行筹谋。”
“第二,陈眉和陈泰龙这对父子,你必须解决其中一个。”
凌耀此言一出,ruby脸色骤变,惊恐不已。
韦吉祥则静静地盯着凌耀,默不作声。
凌耀并非有意为难他,在剧情中,韦吉祥正是被逼至绝境,才完成了这两件棘手的任务,且完成得相当出色。
这意味着,他并非真正的废物,而是拥有智慧与勇气的。
凌耀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将电影结局稍微提前了一些。
“韦吉祥,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窝囊废,毕竟还能混日子。”凌耀轻蔑地笑了。
“但丧波你怎么应付?他若想杀你,必然不会手软。陈眉父子绝不会帮你,他们只把你当作一件工具!”
“大哥!”
韦吉祥大喊一声,此刻他的双目已变得赤红。
“韦吉祥,你考虑清楚了吗?”凌耀继续追问。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只是想知道完成后会如何?”韦吉祥目光坚定地询问。
“完成后,我会自有安排。广丰街的夜场都可以交给你管理。”
“你的女友若愿做妈咪桑,也可上班;若不愿,照顾你的儿子也是可以的。”
“我给你月薪三万,足够你们三人过上无忧的生活。”
凌耀抽了口雪茄,缓缓说道。
听罢,ruby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韦吉祥更是激动得身体颤抖!
对他而言,凌耀开出的条件是无法拒绝的。
在社团底层,钱财稀缺,即使韦吉祥混到了红棍的级别,也没有固定月薪,全依赖陈泰龙的赏赐。
因此,他的儿子甚至无法负担医院的费用,学费也需东拼西凑,或是ruby接济。
而现在,凌耀开出的月薪三万,已经超过了港岛十个白领的薪资。
韦吉祥喉咙滚动了几下,问道:
“大哥,我如何相信您的话?”
凌耀反问:“你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
韦吉祥语塞。
凌耀淡淡地说道:
“别废话,行动前要想好细节,动手时要用最可靠的部下,事后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证明你的能力,我才会考虑收留你,现在你还没有资格。”
听罢,韦吉祥重重地点了点头。
韦吉祥和ruby离开后,凌耀打了个电话给飞机。
随后,他独自在海滩边抽着雪茄,眺望着对面的本岛,心中计划着如何利用这个码头。
就在这时,一艘小渔船缓缓靠向一号码头。
这不过是艘普通的渔船,因为大白天的,偷渡者通常会选择深夜行动。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从渔船上跳下的人影让他微微一愣。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寸头,眼神凶悍而冷冽,脚下是一双作战靴。
真熟悉!
此人虽然容貌上与陈泰龙略有相似,但凌耀心中明白,陈眉仅有一子。
他绝不可能是陈泰龙的同胞兄弟。
凌耀尚未来得及深思此人身份,船上的甲板便陆续走下了七八名陌生人。
凌耀注意到他们手中都提着沉甸甸的包裹。
那些包裹从船上抛下,接包者不得不弯曲膝盖才能勉强扛起。
显而易见,这是一群偷渡者。
令人费解的是,他们为何会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偷渡?
这绝非寻常之辈。
总共九人,他们下船后,直接将包裹挎于肩上,径直朝着市区行进。
凌耀紧随其后,内心苦思这伙人究竟身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