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删了,或者...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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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热度,狠狠砸在塑胶篮球场上。空气被蒸腾得微微扭曲,混杂着塑胶被晒化的微呛气味、汗水的咸腥,还有看台上爆米花那过分甜腻的香气。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像一锅煮沸的糖浆,黏稠又喧嚣。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钉在场地中央那个穿着白色7号球衣的身影上——林默。
又一次,篮球如同被赋予生命般,在他修长有力的指间灵巧穿梭,轻易晃过防守队员。他像一阵迅疾的、带着攻击性的风,瞬间撕裂了对方看似严密的防线。下一秒,他如同猎豹般跃起,身体在空中舒展开一个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弧度,背脊的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手臂高高扬起,带着千钧之势,将球狠狠砸进篮筐！
哐当！
篮筐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球架都在微微震颤。
啊啊啊——林默！林默！
7号！太帅了！！
尖叫声瞬间炸开,几乎要掀翻体育馆的顶棚。空气里弥漫的荷尔蒙浓度飙升到顶点。我坐在靠前的位置,能清晰看到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滚烫的地板上,瞬间蒸腾起一小片几乎看不见的白汽。他落地,屈膝缓冲,动作流畅得如同教科书。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锐利如刀锋,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的、理所当然的王者气场。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声比一声急促,撞得肋骨生疼。我下意识地摸出口袋里那部老旧的手机,屏幕边缘已经磨花了,但此刻它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依靠。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相机,镜头笨拙地对准了场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他正走向场边休息区,一边走,一边随手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球衣领口。也许是刚才那个太过漂亮的灌篮让他自己也有些亢奋,他随手接过队友扔来的水瓶,仰头灌水。水流顺着他的喉结滚落,滑过线条清晰的锁骨,没入球衣领口。那是一种毫无修饰、纯粹属于年轻身体的、带着强烈生命力的性感。
看台上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尖叫和吸气声。
我的呼吸也跟着一窒,手指下意识地用力,想捕捉下这个瞬间。屏幕里,他仰头的侧脸轮廓在炽热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屏住呼吸按下虚拟快门键的刹那——
一股巨大的力量毫无预兆地撞在我的手臂上！
啊！
惊呼声被堵在喉咙里,身体被带得猛地一歪。手里的旧手机完全不受控制,像一只笨拙的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令人绝望的弧线,然后啪地一声,屏幕朝下,重重地摔在光洁锃亮的地板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遭鼎沸的人声、裁判的哨声、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所有的声音都瞬间退潮,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沉重地撞击着耳膜,还有那部静静躺在地板上的手机,像一个沉默的、等待审判的证物。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闪烁。摔坏了不,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担心。更要命的是……
一片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隔绝了头顶刺眼的灯光。空气里那股属于运动男孩的、混合着汗水、清新沐浴露和某种独特阳光气息的味道骤然变得清晰而浓烈。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林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白色球衣上被汗水晕染开的深色痕迹。他微微蹙着眉,额角的汗水还在往下淌,那双刚刚在球场上还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低垂着,落在地上的手机上。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一丝纯粹出于运动本能的、对突发状况的审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颤抖。血液疯狂地涌上脸颊,不用看也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红得像个熟透的烂番茄。我慌慌张张地弯腰,只想立刻把那该死的手机捡起来藏好。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我更快。
林默几乎是同时弯下了腰。他的动作很随意,带着一种球场上下惯有的利落。修长的手指轻松地捏住了我的旧手机边缘,将它从地板上拾起。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蹭过了我的指尖,那一瞬间的触感冰凉而干燥,却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猛地窜过我的手臂,让我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就在他翻转手机,准备递还给我的那个瞬间——
屏幕,亮了。
不是因为新消息通知,而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剧烈的撞击,屏幕自动解锁了。而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的,正是陈雨薇前几天神秘兮兮传给我、千叮万嘱要我好好保存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光线柔和的图书馆一角。林默趴在堆满厚重书籍和演算纸的桌子上,睡着了。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温柔地洒在他半边侧脸上,给他浓密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的睡颜毫无防备,褪去了球场上的凌厉和平时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显得意外的柔和,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纯真。平日里微微抿着的唇角也放松了,勾勒出一个极其细微的、近乎温柔的弧度。几缕稍长的黑发柔顺地垂落,拂过高挺的鼻梁。照片的构图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感,光线和角度都抓得极好,将他沉睡时的静谧与美好展露无遗。
时间,这一次是真的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千只尖叫的蝉。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沙子。我死死地盯着林默手里的手机屏幕,那张照片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完了,彻底完了。社死！大型社死现场！这简直是公开处刑！我甚至能想象到周围看台上那些聚焦过来的目光,带着好奇、探究、还有看八卦的兴奋。
林默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他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足足有好几秒。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体育馆里所有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完了,他肯定以为我是个变态偷拍狂！他会不会当场发火会不会觉得恶心无数可怕的念头在我混乱的脑子里炸开。
就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令人崩溃的寂静,准备再次开口语无伦次地解释时,林默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不再看手机屏幕,而是直直地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先前的不耐和审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让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玩味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明显的笑容,更像是一种介于了然和某种隐秘兴趣之间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拍得不错。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睡颜照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拍得不错他说拍得不错！这反应完全超出了我所有悲观的预设！巨大的羞耻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像岩浆一样再次轰然喷发,瞬间将我淹没。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在原地,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侧前方观众席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是陈雨薇！
她坐在一群同样兴奋的女生中间,位置很好,显然把刚才这戏剧性的一幕尽收眼底。此刻,她正拼命地朝我这边挤眉弄眼,夸张地做着口型,双手还激动地在身前比划着。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地读出她那几个重复的口型：
拿——下——他——！
拿下他！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过去。陈雨薇！你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你传的照片！你惹的祸！现在居然让我拿下他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原地消失！
然而,还没等我对陈雨薇的鼓励做出任何反应（主要是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林默却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陈雨薇那边的动静,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只是又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透我此刻所有的窘迫和无措。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整个休息区附近都瞬间安静下来的事。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非常自然地、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随性地,抓住了自己白色球衣的后领,就那么往上一掀——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运动男孩特有的洒脱不羁。
沾满汗水的7号白色球衣被他轻松地从头上脱了下来！
布料摩擦过皮肤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一瞬间,年轻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线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炽热的空气里。流畅的肩线,紧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的腹肌轮廓在汗水浸润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那是长期运动塑造出的、充满了蓬勃生命力的青春胴体,带着灼人的热度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看台方向猛地爆发出比刚才灌篮时更加尖锐、更加疯狂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啊啊啊——脱了！！
林默！！
我的天！！！
我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炸得粉碎。他…他脱衣服干嘛！在我面前！我整个人僵成了化石,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烫到快要燃烧、融化、滴落。
下一秒,那件还带着他滚烫体温和浓烈气息的白色球衣,被团成一团,精准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扔进了我的怀里！
柔软的、被汗水浸得微湿的布料,带着惊人的热度,猛地撞在我的手臂上,沉甸甸的。那强烈的、属于林默的、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帮我拿好。
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低低的、没什么太大起伏的调子,却像是在我耳边投下了一颗炸弹。
他甚至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把我的旧手机随意地塞进我另一只空着的手里,然后便转身,径直走向球员通道的方向,只留下一个线条流畅、汗湿的背脊。
留下我一个人,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傻子,抱着他滚烫的球衣,捏着自己烫手的手机,站在原地,承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足以将人洞穿的、充满震惊、探究和嫉妒的复杂目光。
世界天旋地转。陈雨薇还在远处激动地比划着什么,但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了。我只知道,怀里这件球衣烫得吓人,而我的脸,大概已经熟透了。
混乱的思绪像被狂风吹散的纸片,怎么也抓不住。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大字疯狂盘旋：他为什么把衣服给我他到底什么意思拍得不错帮我拿好这……这算怎么回事！
直到林默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口,我才像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依旧弥漫着他球衣上强烈的气息,熏得我头晕目眩。我抱着那团柔软的、湿热的布料,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周围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各种意味,好奇、惊讶、羡慕、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嫉妒,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几乎能听到那些压抑的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林默把球衣给她了
不知道啊,好像不是拉拉队的
我的天,他主动脱衣服给女生！
她刚才是不是摔了手机林默还捡起来看了半天……
每一句飘过来的碎语都让我的脸颊温度飙升一度。我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那件散发着林默气息的球衣里。陈雨薇的口型还在我脑子里闪回——拿下他！——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她现在肯定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
不行,得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抱着球衣,攥紧手机,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拨开那些探究的目光,几乎是踉跄着冲向观众席出口的方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社死又心跳失序的可怕现场。
体育馆外的走廊相对安静了许多,只有远处传来的比赛喧闹声隐隐作响。冰冷的墙壁贴着我的后背,才让我稍稍找回一点真实感。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似乎都产生了回响。
我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快要炸裂的心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怀里的球衣上。纯白的布料,胸口印着醒目的红色7号,边缘有些磨损,此刻被汗水浸染得颜色更深,贴在皮肤上,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的重量感。属于林默的气息,强烈地萦绕在鼻端。
鬼使神差地,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湿漉漉的7字。指尖传来的微湿触感,却像带着电流,猛地窜过手臂。我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脸颊再次爆红。
疯了疯了！于娜你在干什么！
我用力甩甩头,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他灌篮时绷紧的背脊线条,他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他弯腰捡手机时靠近的气息,还有……还有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覆盖着薄薄汗水的胸膛和腹肌……
要命！
就在这时,手里的旧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陈雨薇的微信消息,一连串的感叹号和表情包轰炸而来：
【啊啊啊啊啊！！！于娜！！你出息了！！！】
【林默的球衣！！他亲手脱下来给你的！！】
【照片！他看到了吗！他什么反应！快说快说！】
【我就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下他！必须拿下他！姐妹看好你！！！】
看着屏幕上那夸张的、不断跳动的文字和表情包,我简直欲哭无泪。这个始作俑者！我颤抖着手指,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屏幕上戳：
【陈雨薇！！！！！】
【都是你害的！！！！】
【那张照片！！被他看到了！！当场！！】
【他还说‘拍得不错’！！】
【然后他就把衣服扔给我了！！】
【我现在怎么办！我死了算了！！】
信息发出去,我无力地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试图用那点凉意给快要烧坏的CPU降温。怎么办等会儿比赛结束,他肯定要回来拿衣服的……天啊,我该怎么面对他解释那张照片解释我只是个替人保管的倒霉蛋他会信吗还是会觉得我在欲盖弥彰想到他刚才那个似笑非笑、带着玩味的眼神,我就浑身发毛。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过。体育馆里的欢呼声、哨声、还有主持人不时激昂的解说,透过墙壁闷闷地传进来,像是在提醒我那个人的存在。
终于,比赛结束的哨音尖锐地响起,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我知道,他快出来了。
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我抱着球衣,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紧张地盯着球员通道出口。脚步声、说笑声由远及近,混杂着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校队的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胜利后的兴奋和疲惫。有人看到我抱着林默的球衣站在这里,投来好奇和揶揄的目光。
我下意识地把球衣往怀里藏了藏,头埋得更低。
人群渐渐散去。林默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长裤,头发微湿,大概是快速冲洗了一下。没有了球衣的束缚,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随意。他手里拎着一个运动包,目光扫了一圈,轻易地就落在了靠在墙边、抱着他衣服、像只受惊鹌鹑的我身上。
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我走过来。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有那双眼睛,在走近时,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带着一种专注的、让人无处遁形的审视。
我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抱着球衣的手臂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来了……审判的时刻……
他在我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刚沐浴过的清爽皂香,混合着淡淡的汗意,形成一种独特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我的衣服。他开口,声音比在球场上时低沉平稳了许多,听不出喜怒。
哦…哦！我像是被解除了石化咒,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怀里那团被我捂得温热的球衣递过去,给…给你！
他伸出手,没有立刻去接球衣,修长的手指反而轻轻搭在了球衣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碰到了我的手指。那微凉的触感让我像触电般猛地一颤,差点把球衣掉在地上。
他稳稳地托住了衣服,也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跟我来。他淡淡地说,目光扫了一眼旁边人来人往的走廊尽头,然后不容分说地,拉着我的手腕,转身走向旁边一个相对僻静的岔路——那是通往器材室和备用更衣室的方向。
啊我完全懵了,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地跟着走,去…去哪
他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道微微收紧,带着我往前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跟着他急促的脚步,手腕上传来他掌心的温热和不容抗拒的力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他要干什么
通道里光线比主走廊昏暗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橡胶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他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是间闲置的、堆放杂物的备用更衣室。空间不大,只有几排空荡荡的金属储物柜,光线从高处的气窗透进来,显得有些昏暗。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被关上。
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将我笼罩在一片带着压迫感的阴影里。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混合着皂香和汗意的气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霸道地充盈着我的每一寸呼吸。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却抵在了冰冷的金属储物柜上,退无可退。
林默松开了我的手腕,但他并没有退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他微微俯身,双臂随意地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储物柜上,彻底将我困在了他和冰冷的金属之间。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和掌控意味的姿势。
他低着头,目光沉沉地锁着我,像在审视一个有趣的猎物。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深邃莫测,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照片,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删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巨大的委屈和慌乱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不…不是！那不是我拍的！是陈雨薇！是她拍的！她让我帮她存着的！真的！我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紧张而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我刚才只是想拍你灌篮,不是故意要拍那个的！手机摔了它自己亮出来的！我发誓！
我急切地想要掏出手机证明,手却抖得不听使唤。
林默静静地听着我语无伦次的辩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我的慌乱和解释都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直到我说完,他才极其缓慢地挑了一下眉梢。那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某种深藏的玩味。
他身体又往前倾了几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带着他身上独特的、令人眩晕的气息。
我知道。他低低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知道他知道什么知道是陈雨薇拍的那他还……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然后,我看到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那不再是一个模糊的、玩味的弧度,而是一个清晰的、带着点邪气、又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笑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牙齿很白,笑容晃得我眼前发晕。
他抬起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擦过我还滚烫的脸颊。那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浑身僵硬。
他的脸靠得更近,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我惊恐失措、脸颊绯红的倒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也砸碎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
照片删了,或者……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我的唇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暧昧和危险。
……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