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醒了不孝子领域,覆盖范围内强行当爹。
油腻中年插队买油条,我慈祥开口:儿子,排队是美德。
他骂我神经病,下一秒晴空霹雳把他劈成爆炸头。
菜场大妈集体认亲,公司死对头含泪给我织毛衣。
民政局门口,我拦下逃婚新郎:儿啊,婚姻大事听爹的!
他转身要跑,系统提示:【检测逆子,执行终极惩罚——循环播放《世上只有妈妈好》并全网直播认爹!】
当晚热搜:全城孝子感动中国
1
我,周小凡,一个被生活按在地板上反复摩擦的资深社畜。
周小凡!方案呢客户明天早上就要!
王经理那破锣嗓子从办公室门口炸响。
我猛地一哆嗦,试图从键盘上抬起沉重的头颅,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嘴里条件反射般嘟囔着:快了,王经理,就差最后一点优化……
快个屁!我看你是想快进到被优化吧
王经理那张油光水滑、写满刻薄二字的脸凑了过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屏幕上,年轻人,别总想着摸鱼!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又来了!又是那套当年我如何如何的陈词滥调。我内心的小人早已咆哮着掀了桌子,但现实中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卑微地应和:是是是,王经理您说得对,我这就加把劲……
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乱敲,敲出来的全是乱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闪烁不祥的雪花点。
看看你这效率,再看看人家小张……
王经理的嘴还在开合,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一股难以抗拒的黑暗猛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柔又蛮横地包裹了我。
我……真……加不动了……
意识彻底滑入深渊前,我似乎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呢喃。
黑暗,纯粹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那该死的键盘和王经理的咆哮。只有一种奇异的漂浮感,仿佛悬浮在宇宙的真空里。
【叮!】
一个清脆得近乎刺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意识深处炸响,吓得我那虚无缥缈的灵魂体都哆嗦了一下。
【检测到宿主长期遭受精神压迫及身体压榨,怨念浓度达标!‘不孝子领域系统’强制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啥玩意儿不孝子领域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欠揍的邪性啊!
【新手礼包发放:领域覆盖范围,半径五米!请宿主尽情施展父爱,维护伦理纲常!记住,领域内,你就是爹!不服天打雷劈!】
……
2
我,周小凡,一个母胎单身、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的二十郎当岁大好青年,突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系统强行按头当了爹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还没等我从这离谱的设定中缓过神来,眼前骤然一亮。刺鼻的消毒水味猛地灌入鼻腔,伴随着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我猛地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手腕上还插着针头。
小凡小凡你醒了!
老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全是后怕。
妈……
我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刚想说我没事,昨晚那离奇的声音和不孝子领域几个字就清晰地蹦了出来。不是梦真不是梦!
我下意识地转动眼珠,视线扫过病床边。老妈,护士,还有隔壁床一个正在削苹果的大爷。他们都在我周围……五米之内那个系统说,领域半径五米我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一种混杂着荒诞、恐惧和某种隐秘兴奋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王经理那张令人厌憎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一看就很廉价的水果篮。他脸上堆着假笑,几步就跨到我病床前,正好进入了我周围那个无形的圈子。
哎呀小凡!可算醒了!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虚伪关切,你说你这孩子,工作要努力,身体也要注意嘛!这次可把公司担心坏了!放心,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等你好了,加把劲,肯定能追回来!
又是这种腔调!又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压榨!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我的天灵盖。看着他那张喋喋不休、仿佛掌控一切的嘴脸,昨晚那系统冰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我脑中回荡:【领域内,你就是爹!】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被那系统催生出的奇异权能感,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堤坝。我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后果,嘴巴已经不受控制地张开,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极其温和慈祥、甚至带着点老年人特有慢吞吞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儿子啊……
病房里瞬间死寂。
老妈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护士正调整点滴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隔壁床大爷削苹果的刀停住了,苹果皮悬在半截,嘴巴微张,活像见了鬼。王经理脸上的假笑如同劣质墙皮般寸寸剥落,只剩下赤裸裸的震惊和茫然。
时间仿佛凝固了好几秒。王经理的眼珠子才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我脸上,那张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抽搐,颜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迅速涨成猪肝般的紫红。
周、小、凡!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电傻了!敢叫我儿子!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
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咆哮喷溅出来。他猛地扬起那只没拎果篮的手,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脖子上青筋暴跳如雷: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清醒点!信不信我现在就……
就在他就字出口,手指离我鼻尖不足十公分,整个人气势汹汹、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的瞬间——
轰咔——!!!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病房楼顶掀翻的恐怖炸雷,毫无征兆地在窗外炸响!那声音近得可怕,简直就像是在病房窗外、紧贴着王经理的后脑勺劈下来的!
病房里所有的玻璃窗都在同一时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震动!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视野,紧接着是巨大的爆裂声!
啊——!
护士短促地尖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老妈吓得一哆嗦。
隔壁床大爷手里的苹果和刀哐当掉在地上。
而风暴中心的王经理……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砸中后背,那只戳向我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身体剧烈地一抖,然后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五体投地姿势,重重地摔趴在我的病床前!手里那个廉价果篮脱手飞出,里面的苹果橘子滚了一地。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上。
他那精心梳理、油光锃亮的地方支援中央发型,此刻如同被塞进了一个强力爆炸的微波炉!原本稀疏覆盖在头顶中央的几绺头发,根根倒竖,冲天而起,呈现出完美的放射状爆炸形态,每一根发梢都带着焦黑的卷曲。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以及王经理趴在地上发出的、痛苦而茫然的呃…呃…呻吟。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老妈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在我和地上那团冒着焦糊味的不明物体之间疯狂切换,充满了世界观崩塌的茫然。护士小姐姐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行走的人形天灾。隔壁床大爷手里的水果刀哐当一声彻底掉在地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趴在地上的王经理,身体筛糠似的抖着,那爆炸式的发型随着他的颤抖一颤一颤。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地上的灰尘,眼神涣散,充满了惊魂未定的巨大恐惧。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窗外——窗外晴空万里,连一丝云彩都没有,阳光灿烂得刺眼。然后,他那惊惧到了极点的目光,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格一格地、极其缓慢地,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斜靠在病床上,努力维持着脸上那份强行挤出来的、属于老父亲的慈祥微笑,尽管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病号服。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儿…儿子啊……
我清了清干得发紧的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点语重心长,你看,爹就说嘛,火气不要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我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隔壁李大爷教育他叛逆孙子的口吻,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更要懂得……敬畏天道。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王经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混杂着极致的恐惧、荒谬和一丝被彻底打懵的茫然。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摸摸自己那还在冒烟的爆炸头,手指刚碰到焦卷的发梢,就触电般地缩了回去,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
【叮!检测到目标王德发(王经理)出现强烈敬畏情绪,初步具备孝子潜质。奖励:领域范围增加至半径十米!请宿主再接再厉,弘扬孝道!】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成了!这玩意儿是真货!而且范围扩大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和后怕的暖流瞬间冲遍全身。我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王经理,又感受了一下脑海中那个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半径十米的爹权领域,一个巨大的、近乎狰狞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我的好日子,不,是别人的好日子,好像要来了
出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王经理……哦不,王德发同志,顶着那标志性的爆炸头,像个忠诚的老管家,全程鞍前马后,跑上跑下。缴费窗口前人多,他立刻挺起胸膛,用他那破锣嗓子吼:都让让!给我爹让条路!
引来一片惊诧莫名的目光。他毫不在意,甚至还试图用他那油腻的胖手来搀扶我,被我一个嫌弃的眼神制止后,立刻缩了回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老妈全程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看看我,又看看王德发那副狗腿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喃喃自语:这孩子……怕是真给电出啥毛病了……
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了一口医院外混杂着汽车尾气和早点摊香味的自由空气,感觉重获新生。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起来,唱起了空城计。
妈,饿了吧走,咱去老张头那儿吃油条豆浆!
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王德发立刻抢着应和:对对对!爹想吃啥我请!老张头那儿的油条炸得最酥脆!
老张头的早餐摊就在医院旁边巷子口,生意火爆,队伍排了十几米长。油锅里滋啦作响,金黄的油条翻滚着,香气霸道地钻进鼻孔。我和老妈排在队伍中段,王德发像个保镖似的杵在我身后半步,爆炸头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引得排队的人频频侧目。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眼看就要排到了,一个穿着花里胡哨POLO衫、腆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男人,晃着膀子,旁若无人地从旁边挤了过来,目标直指队伍最前端那个刚空出来的位置。他动作熟练,显然是个惯犯。
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排在最前面的大爷不乐意了,出声指责。
油腻男眼皮都没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老子赶时间!懂不懂事
说着就要往大爷前面硬挤。
一股正义感(或者说,是新获得爹权的膨胀感)瞬间涌上心头。更重要的是,这厮正好闯入了我半径十米的领域范围!我眼睛一亮,机会!
我向前一步,越过老妈和王德发,脸上瞬间切换成那种饱经沧桑、充满慈爱与威严的老父亲模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油锅的滋啦声和人群的嘈杂:
儿子——
这一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喧闹的早餐摊瞬间安静了大半,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过来。油腻男刚挤到一半的身体也僵住了,愕然回头。
我看着他,眼神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就像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傻儿子:儿子,排队是美德。爹从小就教你,出门在外要守规矩,要讲公德心,你怎么又忘了
我甚至还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油腻男的表情从愕然迅速转变为被羞辱的暴怒。他上下打量着我这个明显比他年轻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脸上肌肉扭曲:小赤佬!你他妈叫谁儿子!脑子进水了还是皮痒欠抽!
他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气势汹汹地就要朝我冲过来。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他抬脚迈步,距离我大概还有七八步,那粗壮的胳膊刚刚扬起,嘴里喷着抽死你个……的瞬间——
轰咔——!!!
又是一道毫无征兆、撕裂天穹的恐怖炸雷!比在医院那次更加狂暴、更加精准!刺目的惨白电光仿佛是从虚空中直接劈落,目标明确无比地砸在了油腻男的……头顶!
嗷——!!!
一声凄厉得不像人腔的惨嚎响起。
油腻男整个人像根被巨锤砸中的木桩,保持着扬手欲打的姿势,瞬间被劈得僵直!他身上的花POLO衫发出一阵焦糊味,头发根根竖立,如同顶了一个超大号、焦黑冒烟的黑色海胆!他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在老张头油腻腻的摊前地面上,脸朝下,四肢抽搐,嘴里冒着缕缕青烟。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油锅里翻滚的油条都仿佛停止了运动。排队的人群如同被集体石化,一个个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老张头手里的长筷子当啷掉进油锅,溅起一片油花。
只有那油腻男身体间歇性的抽搐和喉咙里发出的嗬…嗬…的漏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我站在人群中央,负手而立(其实手在背后紧张地搓着),脸上依旧是那份沉痛而无奈的表情,对着地上那团冒着烟的不明物体,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儿啊,爹苦口婆心跟你说,要讲公德,要守规矩,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看看,又惹老天爷生气了吧这下摔疼了吧爹心疼啊!
语气里充满了慈父的痛心疾首。
人群的目光,瞬间从地上的海胆头齐刷刷地转移到我身上。那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恐惧,以及深深的……困惑。仿佛在围观一个行走的人形天谴发射器。
王德发在我身后,顶着他的爆炸头,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看向我的眼神炽热得如同朝圣。他猛地挺直腰板,对着周围还在发懵的人群,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看见没!都看见没!这就是不孝的下场!这是我爹!亲爹!都学着点!!
声音洪亮,充满了骄傲。
人群:……
老妈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早餐摊的插曲,以油腻男被120呜哇呜哇拉走(担架上的他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头发依旧倔强地保持着海胆造型)而告终。我和老妈在无数敬畏目光的注视下,被老张头毕恭毕敬地请到了最前面,不仅没要钱,还额外赠送了一大袋刚出锅的油条和两碗加足了料的豆浆。王德发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光彩。
回家的路上,老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小凡啊!你跟妈说实话!刚才……刚才那雷……还有王经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是不是……
她眼神惊恐地上下扫视我,仿佛我身上附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挠了挠头,看着老妈担忧又害怕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系统这事太玄乎,说出来怕不是要被送进精神病院。我只好干笑两声,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妈,别瞎想!可能就是……嗯……巧合!对,纯属巧合!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王经理那是……那是良心发现!至于那个插队的,那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说明正义必胜!
我挥舞着拳头,试图增加说服力。
老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只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再出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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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世界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首先是小区楼下的菜市场。
第二天一早,我陪着老妈去买菜。刚踏进菜市场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入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以我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喧闹的声浪瞬间低了下去。那些原本正唾沫横飞砍价的大妈,动作麻利挑拣的大爷,吆喝得震天响的摊贩……他们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唰地一下聚焦到我身上。
紧接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卖鸡蛋的大妈,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谄媚的笑容,小碎步跑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两个又大又圆的土鸡蛋:哎呀!大侄子!不不不……瞧我这嘴!爹!您老来买菜啦来来来,刚到的土鸡蛋,新鲜着呢!您拿回去补补身子!
她不由分说就把鸡蛋往我手里塞。
旁边卖青菜的大爷不甘示弱,一把薅起好几捆水灵灵的小白菜:爹!看看我这菜!水嫩!没打药!给您和……和咱妈(他看向我老妈,眼神有点迟疑)尝尝鲜!
爹!我这活鱼!刚捞的!炖汤最鲜!
爹!新鲜出炉的酱牛肉!您尝尝!
爹……
一时间,爹声四起!整个菜市场仿佛变成了大型认亲现场。我像个移动的孝道发射塔,所过之处,摊贩们纷纷主动献上自己摊位上的贡品,热情得让我和老妈手足无措。老妈挎着的菜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各种蔬菜、水果、鸡蛋、甚至一条还在蹦跶的活鱼塞满。
够了够了!真够了!谢谢大家!谢谢……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推拒,一边尴尬地笑着。老妈则完全懵了,手里拎着那条还在甩尾巴的鱼,表情呆滞,仿佛在梦游。
【叮!收获来自菜市场众摊贩的‘孝心’(被迫),领域能量小幅提升!范围维持稳定。请宿主保持威严。】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威严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突出孝子贤孙的重围,拎着满当当的篮子逃出菜市场,我和老妈都长长松了口气,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然而,孝道的旋风并未停歇,它刮向了我那曾经如同炼狱般的公司。
第三天,我休养结束,准备回去上班。刚走到公司楼下,就感觉气氛有点诡异。前台小妹看到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敬畏,甚至带着点恐惧,立刻站起来,九十度鞠躬:周……周哥早!
声音都在抖。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发毛。电梯里,原本挤在一起的同事,看到我进来,如同见了瘟神,瞬间向两边挤开,给我让出老大一片空间,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推开我们部门那熟悉的玻璃门。
嚯!好家伙!
死寂!绝对的死寂!原本应该充斥着键盘敲击声、电话声、王经理咆哮声的办公室,此刻落针可闻。几十号人如同被集体点了穴,僵硬地坐在工位上,眼神齐刷刷地盯着门口的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敬畏、好奇、还有一丝……认命的麻木
我的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靠窗位置的一个身影上——张强。我的死对头,仗着是王经理(曾经的)的远房表侄,没少给我使绊子、抢功劳、背后打小报告。此刻,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显示器后面。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慢悠悠地踱步进去,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所过之处,同事们纷纷低头,如同恭迎帝王巡视。
还没等我坐下,一个身影噌地窜了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是王德发!他顶着他那标志性的、虽然经过打理但依旧倔强蓬松的爆炸头,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飘着枸杞红枣的养生茶。
爹!您来啦!辛苦辛苦!快坐快坐!
他殷勤地拉开我的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双手将养生茶奉上,刚泡好的!加了枸杞红枣,补气养血!您老工作别太累,身体要紧!
这谄媚的姿态,这恭敬的语气,让整个办公室本就凝滞的空气几乎要冻成冰。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忙碌,但眼角的余光都死死锁定着这边。
我泰然自若地坐下,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嗯,不错,小王有心了。
目光却如同探照灯,扫向了窗边的张强。
张强身体猛地一抖,像被电击了似的。他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对上两次天打雷劈事件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慢慢、慢慢地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在全办公室几十双眼睛无声的注视下,张强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走到我的工位旁。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慢慢地、极其屈辱地……单膝点地!
不是双膝跪地,大概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所能做出的最后抵抗了。他从身后,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团东西。
一团……毛线!
颜色还挺鲜艳,大红配大绿,充满了乡土审美气息。线团上还插着两根……织毛衣用的棒针!
张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和强烈的屈辱:爹……我……我昨晚……熬夜给您……织了件毛衣……天气转凉了……您……您别嫌弃……
他颤抖着双手,将那团意义不明、针脚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织物雏形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奉到我面前。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喷笑,又立刻死死捂住嘴。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张强、以及那团惊世骇俗的毛衣之间来回扫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荒诞、尴尬、又极度压抑的气氛。
我看着眼前那团色彩斑斓、针脚狂野的孝心,再看看张强那屈辱得快要晕过去的表情,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笑意在我胸腔里疯狂翻涌。我死死咬住后槽牙,脸部肌肉因为强忍笑意而微微抽搐。
我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极其郑重地捏起那团毛衣的一个角,拎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仿佛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
嗯……
我拖长了调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慈祥,心意是好的,爹领了。
我把那团毛线放到桌上,就是这手艺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儿啊,孝心可嘉,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更要提升自身技能。好好练,争取下次给爹织条围巾要保暖的。
噗嗤……
这次没憋住笑的人更多了。
张强如蒙大赦,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脸涨得通红,头也不敢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了自己的座位,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不知道是哭还是被自己气笑了。
【叮!来自张强的‘孝心’(极度扭曲)已接收!宿主威严值大幅提升!领域范围扩张至半径五十米!新增功能:领域内可进行短暂精神标记(标记对象将更容易触发孝道规则)!】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五十米!精神标记!这爹权越来越离谱了!我强忍着把桌上那团毛线扔张强脸上的冲动,端起王德发泡的养生茶,又喝了一大口,压了压惊。这班上的,真他妈刺激。
下午五点,夕阳给钢筋水泥的丛林镀上了一层慵懒的金边。我拒绝了王德发要开车送我回家的提议,只想一个人走走,消化消化这魔幻的一天。五十米的领域半径像个无形的气泡包裹着我,走在人行道上,周围的行人仿佛都下意识地与我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经过市中心那栋气派的民政局大楼时,门口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我的目光。
装饰着彩带和鲜花的拱门还立在那里,但喜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台阶上,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红花的年轻男人,正满脸不耐烦地试图挣脱一个穿着精致婚纱、哭得梨花带雨的新娘的拉扯。旁边站着两对焦急又尴尬的中年夫妇,显然是双方父母。
你放开我!我受够了!这婚我不结了!新郎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决绝的暴躁,他用力甩开新娘的手,新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她的母亲慌忙扶住。
小磊!你疯了吗!都到这地步了!亲戚朋友都在里面等着呢!新郎的父亲气得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拉住儿子。
等什么等!我说不结就不结!你们烦不烦!新郎一把推开父亲的手,眼神扫过哭哭啼啼的新娘和焦头烂额的父母,脸上写满了厌烦和叛逆,他转身就要往台阶下冲,别拦着我!谁拦我跟谁急!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在新郎转身,一只脚刚踏上台阶边缘,距离我大概三十多米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强烈叛逆情绪及不孝行为(当众逃婚,顶撞父母,伤害伴侣)!目标:林磊。位置:领域覆盖范围内。请宿主立刻行使父权,拨乱反正!】
领域半径五十米!他正好在圈内!
一股替天行道的责任感(或者说,是新获得巨大权能带来的强烈膨胀感)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这场景,这叛逆的儿子,简直是为我的领域量身定做的!
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将这两天反复练习的慈父气场开到最大。我分开围观的人群,在无数惊诧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沉稳地走到台阶下方,正好拦在了新郎林磊逃跑的路线上。
我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沉甸甸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台阶上那个一脸暴躁和不耐烦的年轻男人身上。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沉淀了千百年沧桑的威严,穿透了现场的嘈杂:
儿——啊——!
这一声呼唤,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民政局门口瞬间死寂!哭泣声、争吵声、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从新郎新娘身上,转移到了我这个半路杀出的、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身上。
新郎林磊猛地刹住脚步,愕然低头看着我。他脸上的暴躁和不耐烦瞬间被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冒犯的怒火取代:你他妈谁啊!神经病吧!滚开!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抬脚就要绕开我往下冲。
【警告!目标林磊抗拒强烈!判定为‘逆子’!执行终极惩罚程序!】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悲悯的、近乎神性的叹息。我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天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民政局门口:
孽障!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儿戏!更岂容你忤逆父母,伤害伴侣!
我的话音落下的瞬间——
新郎林磊周围的空间,猛地扭曲了一下!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透明的屏障瞬间将他笼罩!
紧接着,一阵清晰无比、音质高亢得有些失真、足以让所有八零九零后刻进DNA里的旋律,毫无征兆地、以最大音量从他的身体内部(或者说,是从他头顶那片被标记的空间)猛然爆发出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而且是单曲循环!超大音量!立体环绕声!还带着卡拉OK那种廉价的回响效果!童声合唱版!每一个音符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灵上!
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林磊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定身咒击中!他保持着迈步欲逃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暴怒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错愕、茫然,然后是被当众处刑般的巨大羞耻和惊恐!他想捂住耳朵,但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他想吼叫,但声音被那震耳欲聋的童声合唱彻底淹没!他的脸,在夕阳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紫红色,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茄子!
这还没完!
就在他头顶上方,那片扭曲的空气中,炫目的光影开始交织、凝聚!几秒钟后,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充满科技感的虚拟光屏凭空浮现!光屏的背景是喜庆的红色,上面用无比醒目的、金光闪闪的艺术字,滚动播放着:
【全网直播!不孝子林磊,在线认爹!】
【爹:周小凡(身份证号:XXXXXXXXXX)】
【逆子行为:当众逃婚,忤逆父母,伤害伴侣!】
【执行惩罚:循环播放《世上只有妈妈好》直至真心悔改!】
【孝道警示!请引以为戒!】
光屏巨大,清晰无比,悬浮在民政局门口的上空,如同一个巨大的耻辱柱!上面不仅滚动着林磊的大名和我的名字(连身份证号都打码显示了部分!),还实时显示着观看直播的人数——那个数字正在以几何级数疯狂飙升!弹幕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了光屏的底部:
卧槽!什么情况!
直播认爹这届网友真会玩!
民政局门口逃婚被雷劈不,是被放儿歌公开处刑!
周小凡是谁新晋网络判官!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惩罚太狠了!夺笋啊!
《世上只有妈妈好》循环播放……杀人诛心啊!
逆子!该!支持爹地正义执行!
孝道之光!感动中国!
在线等一个同款爹!我保证听话!
坐标海市XX区民政局!现场围观!太刺激了!
+1!已截图!年度沙雕新闻预定!
全城孝子
热搜预定!
……
现场彻底炸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围观群众彻底疯狂了!手机闪光灯亮成一片,惊呼声、爆笑声、议论声几乎要掀翻民政局的屋顶!
我的天!快拍快拍!
直播!真是直播!上万人看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那新郎官的脸!
神人啊!这周小凡何方神圣!
孝道之光!我服了!
新娘忘记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着僵硬的未婚夫和他头顶那巨大耻辱的光屏。双方父母也彻底懵了,看看林磊,看看光屏,又看看台阶下负手而立、一脸悲天悯人的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林磊的身体在巨大的童声合唱和漫天飞舞的弹幕中剧烈地颤抖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他死死地闭着眼睛,牙关紧咬,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那紫红色的脸,已经开始向着猪肝色转变。
【叮!来自林磊的‘孝心’(崩溃级)已接收!来自现场及全网围观群众的‘敬畏值’爆表!领域范围突破性扩张至半径一百米!能量充盈!宿主威名远播,‘父权神授’光环初步形成!奖励:领域内可短暂赋予指定目标‘孝子贤孙’模板(时效十分钟)!】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
我站在原地,夕阳的金辉洒在身上,晚风拂过衣角。听着那响彻云霄的儿歌,看着光屏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飙升的在线人数,再感受着脑海中那个前所未有的、强大而稳固的不孝子领域……
一种难以言喻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属于爹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我微微扬起下巴,对着台阶上那个在儿歌中凌乱的儿子,以及这片喧嚣而充满孝心的世界,露出了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今晚的夜空,注定被孝道的光辉点亮。热搜那只是起点。我的好大儿们,你们,准备好了吗爹的爱(和雷),无处不在。